日出是為了迎接下一個晨曦（願打開的大門仍有光亮持續照進）

2023-04-21 12: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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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中國作協會員，魯迅文學院高研班畢業。作品見《人民文學》《青年文學》《天涯》《作品》《新華文摘》等刊，入選《21世紀散文年選》等選本，有作品譯介國外。獲駿馬獎、《民族文學》年度獎、丁玲文學獎、三毛散文獎等獎項。出版散文集《天空下的麥菜嶺《陪審員手記》《贛地風流》。

創作談

打開的大門仍有光亮持續照進

朝顏

近幾年寫回憶性的散文少了，因為知道一旦陷入，就容易泛濫而不自知。《衣袂記》是一個例外。寫下這篇散文的時候，送我「小粉魚」的四舅已去世了十多年。在那個只能滿足飽暖的年代，有多少人會在意一個鄉村女孩對美衣的渴望和追求呢？我從未向四舅提及，而在遠方的他卻仿佛能夠感知。我不是很擅長表達情感，只是會將一個人給予的體恤暗暗記在心裡。

人生最初的十幾年光陰裡，我經歷著衣食不豐的困窘。每置一件衣物，都是一個大事件。在鄉村，除了結婚，沒有一個女孩可以一下子擁有多件新衣。我的堂姐曾經為了一條裙子大哭大鬧，終究沒有得到。相對於美，人們更迫切追求的是保暖、實用。從小，我被教育以隱忍，知足，不哭，不鬧，不索求，按住所有的欲望。

事實上，美永遠是壓抑不住的天性，無非是在現實的困境裡暫時潛伏而已。時隔多年，那樣的生活早已成為過往。始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末的一場革變，改變了我們太多太多。我寫下它，既為記錄曾接納過的艱辛和苦楚。更希望，打開的大門仍有光亮持續照進，灰暗的日子不再重來。

（刊載於《廣州文藝》2021年11月25日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