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海澱老炮（東北人難忘的回憶）

2023-09-18 23:57:46 3

11月，東北的秋天已到尾聲，冬天已經在門外敲門，就差臨門一腳了。這個時候，黑龍江通常會降溫，最低溫度已在零下，偶爾會有狂風暴雪的天氣，極端的天氣裡，會颳起大煙炮。

「大煙炮」是東北人對暴風雪的別稱，這稱呼很形象，暴風雪來臨的時候，飛雪走石，遠遠看去，確實像一股煙塵，呼嘯而來，這時候，明智的做法是趕緊找個避難所，比如擋風處躲避，避其鋒芒。
可能這就是大煙炮這個稱呼的由來吧，個人猜測的，不一定準確。

黑龍江的雪景

小時候大煙炮非常普遍，每年都能遇見那麼幾回，現在是比較少了：一是氣侯變暖；二是住在城裡，高樓大廈阻擋了風勢。
記憶中，有一次遇到的大煙炮印象特別深刻。那一次大概是30多年前，我十多歲的樣子，臨近元旦，某次和家人開著貨車，去縣城購物。回來的時候，車開到半途，大概在平原鄉一帶，突遇大煙炮。
平原鄉一帶是大平原，少山，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正因為如此，大煙炮來的時候，格外駭人。
但見呼嘯的西北風席捲著鵝毛般大雪，呼嘯而來。聲勢鋪天蓋地，咆哮著，肆虐著。雪借風勢，風助雪威，天地間一片灰暗，視線所及，可能就不到5米距離。
米粒大的雪花挾塵裹土，凜冽的強風飛沙走石，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外，如果你找不到避難所，那麼，任由暴雪如刀劈斧剁一樣擊打臉上，任由狂風摧枯拉朽一般撕裂你的衣衫，你可能會極度恐懼，極度驚駭，那感覺 ，非常無助非常恐懼，仿佛到了世界盡頭。
幸好我們有車可以躲避，把車停在公路邊，在車內好整以暇等待風停。過了挺漫長的時間，風小了，大家從車內出來，活動一下筋骨。這時候大煙泡的聲勢小是小了，餘威仍在，風颳起路上的積雪，泛起滾滾煙塵，如海中的浪花一樣，波濤洶湧。

黑龍江的雪景

野外的大地一片蒼茫，天地間除了風雪，還有我們這幾個人，其他的活物都不見蹤影。其實這麼說也不準確，路邊行道樹的樹林裡，還有許許多多的麻雀。除非受驚擾，它們就在樹枝上靜默著，好像凍僵了。
我在地上捏了一個雪團，作勢向麻雀打去，麻雀們受了驚擾，騰地一聲紛紛亂飛，當時真的挺吃驚的，想不到樹林中竟然隱藏著這麼多的麻雀。
我捏著雪團，指東打西，威風凜凜的，好不愜意，每次擲出雪團，都是一群麻雀沖天而起，揮動鞭兒響四方，百鳥齊飛翔。
林間有很多凍死的麻雀，凍的硬邦邦的，那一次，我們收穫頗豐，足足撿了一面袋子，帶回家就著火爐烤著吃，那滋味，一點也不遜於現在燒烤店的烤乳鴿。
回程的時候，車慢慢地開，因為撿了很多死麻雀，我們小孩子興高採烈。元旦之前，也是聖誕節的時候，「 衝破大風雪，我們坐在雪橇上，快奔馳過田野，我們歡笑又歌唱，鈴兒鈴聲響叮噹,，精神多歡暢」，這首有名的聖誕歌曲我當時並不曉得，但是當時的快樂心情真是一模一樣的。既有野外嬉戲的歡樂，也有新年即將來臨的喜悅。

黑龍江的雪景

其實大煙炮對東北人的生活影響是很大的，大煙炮的天氣裡，大家會儘量少出門，非得出門不可，就要把自己包裹嚴密的，穿戴厚實。
出門後要低著頭，側著身，把眼睛眯著，以防飛雪吹進眼睛裡，還要弓著腰，這樣省力氣。頂風時身體要大幅度前傾，邁出艱難的每一小步，有時候甚至要倒退著走。順風時則是讓大風推著不由自主地前行，這時候身體儘量向後傾，以反作力作用穩住身子，以防速度失控停不住腳。
不過，順風而行的時候，真的是很開心很愜意。被風雪推動著，跌跌撞撞往前衝，那感覺實在是美妙極了，列子御風想來就是這樣吧。
來如流水兮逝如風，不知何處來兮何處終。兒時的記憶，都是美好的，連大煙炮都帶有幾分動人氣息。但是讓我穿越回到過去，我不知是否有勇氣再帶著美的眼睛來欣賞眼前那一切。

致敬舊時光，致敬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