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俺爹俺娘首尾呼應(小小說Ⅰ俺爹俺娘)
2023-06-11 03:27:15
文/張福獻 圖片/來自網絡
爹和娘的婚事是通過媒人介紹的。
爹去相親,娘看他老戴著一頂草帽,總不肯往下摘,心裡就直犯嘀咕。待到媒人安排他倆談話時,她趁著爹不防備,一把扯下了他的帽子。
「天氣這麼熱,老是帶著個帽子,我還以為,你是個禿子呢。」娘鬆了口氣。
「你才禿呢。我『少白頭』,怕你不中意,看不上我。」爹笑了起來。
「那也沒什麼。我家的兩個哥哥,還沒過30歲,頭髮就全白了。他倆全是『少白頭』。」娘也笑了起來。
就這樣,爹和娘一見鍾情。相親之後,便是登記、結婚,然後就是生孩子。娘先生了哥哥和姐姐,然後就生下了我。
其實,爹和娘相親的事兒,這只是個山寨版。據說,爹和娘談話時,爹拿著彩禮錢,往娘的手裡塞,娘不要,扭著頭,也不開口說話。爹再塞,娘仍不要,如此三番五次,娘接過錢來,摔在地上,人民幣撒了一地。爹一張張地撿拾起來,用手帕包好,重新放進娘的手心裡……
「我想看看你哥的脾氣好不好?」娘得意地告訴三姑。
三姑哈哈地笑了起來,她覺得挺有意思。
「娘相中了爹的好脾氣,爹相中了娘的心眼多。」躲在一旁偷聽的哥哥,和我咬起了耳朵,我倆偷偷地笑了起來。
爹和娘結婚後,爹因為進過學堂,識文斷字,村裡就推薦他上了衛校,他在淄博衛校讀了三年書,畢業後,進了公社的防疫站工作。那時的爹,年輕英俊,瀟灑倜儻,結實帥氣,村裡的孫寡婦看上了他。
黃昏時分,紅霞滿天,落日斜灑著餘暉,爹慌慌張張地逃回家裡,臉漲得通紅。娘奇怪地看著他,繞著他左三圈,右三圈地轉著,最後,衝爹瞪起了眼。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了?」娘的表情有些慌亂。
「沒有。沒有。」爹著急地辨白著。
「沒有?」娘又看了爹一會兒,爹被她看得毛骨悚然,「那你怎麼跑得那麼慌張?」
「是孫寡婦。胡同裡沒人,她截住了我……」爹低下聲來。
「她親你了?」娘緊張了,瞪大了眼珠子。
「沒。哦,對!是的,她親了我。」
「親你的嘴了?是不是?」娘氣急敗壞起來。
「沒有。我不肯,就轉過頭去,她啃了我的腮幫子。」
「一定是你相中她了?」娘抽噎起來。
「沒有。」
「她親你時,你肯定想過她。」娘瞪著眼,淚水順著她的臉往下流。
「沒有。我不好色,否則,早和她勾搭到一起了。」爹賭咒發誓起來。
娘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可她不吭聲,抹著眼淚,鑽進裡屋裡去了。她前腳剛走,爹後腳就跟了過去。
他倆小聲地嘰咕著什麼,我和哥在外面聽不清楚,不一會兒,裡屋就傳出了娘「咯咯」的笑聲。
娘再出來時,緋色的臉上蕩漾著燦爛的笑容,她的頭上多了一根扎著蝴蝶結的紅髮卡。不用說,那是爹給她買的。
爹再出去上班時,便讓娘親自送他去村口,爹下班時,娘就派我和哥哥去接他,娘特意叮囑我們,要提防那個姓孫的女人。後來,那個女的實在熬不住了,就嫁到南方的山裡去了,男人是林場的工人,聽說,是林場的護林員,長得又黑又矮又胖。
我從牆上撕下發黃的日曆來,一頁又一頁。時光飛逝而過,一眨眼功夫,我已經成了一位十來歲的少年。爹從鎮上的醫院裡退休了,在家賦閒的他無所事事,就迷上了酒和麻將。
爹從不喝醉,他約了幾個朋友,搓上半夜的麻將,爹總是故意地輸多贏少。朋友們用贏來的錢,去村裡代銷點買回來幾個下酒菜,諸如花生米,豬頭肉之類的,幾個人美美地喝上幾口,然後就回家摟著老婆孩子睡覺去了。
冬天到了,那夜,雪下得真大。樹木、房屋、街巷和田野裡,都蓋上了厚厚的棉被,屋外,白茫茫的一片。爹和朋友們小酌幾杯之後,在村西頭住的二叔有點醉了,他是爹的親弟弟,爹不放心他,親自送他回了家。回來的路上,爹昏倒在路旁的溝裡,厚厚的雪埋住了他的身體。
娘打著手電,找了他一夜。黎明時分,雪停了,太陽出來了,銀白的雪光刺痛了娘的眼,娘揉著紅腫的雙眼,在溝裡找到了爹。他蜷縮著身子,躺在雪地裡,臉孔青紫,身體早已涼透了。
娘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她默默地給爹辦完了喪事,就大病了一場。她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滿頭的秀髮白了一半,原本白嫩的臉上,魚尾紋早早地爬上了眼角,身體瘦得皮包著骨頭。
那年,娘還不到50歲。姥姥勸她改嫁,可她不肯。
我知道,娘的心裡只有爹,那裡面盛不下任何一個別的男人。
(文章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作者簡介:張福獻,原名張慧峰,山東省成武伯樂一中地理教師,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作者。喜歡用詩歌記錄人生的喜怒哀樂,用文字敘述世間的善惡美醜。自知文筆拙劣,雖下頂上功夫,卻是毫末之技,誠盼師友斧正。華文原創小說籤約作家,著有中篇小說《吉祥和他的夥伴們》,有詩歌、散文和小說數百萬字,散見於各網絡平臺。
壹點號 張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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