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口有標記是怎麼回事(你家門口有這種標記嗎)
2023-08-11 07:41:57 2
你可以留意下,你家門口有沒有出現過這種「神秘符號」:
如果發現了,那說明你有可能被小偷盯上了。
網上有人列出了小偷團夥常用的標記。
這些標記各有含義,比方說一個對勾,表示白天經常有人在,晚上回家很準時;一個閃電的符號,表示白天偶爾有人在,晚上回家很不準時。
但今天故事裡有一個資深小偷,他說這也不全對。
因為在不同的盜竊團夥裡,所使用的符號不一樣,行事規矩也不一樣。
這個小偷,是作者楊不換曾經的獄友。此人偷技高超,哪怕是獄警24小時看守的東西,他也能偷來。
雖然偷東西許多年,他卻堅信自己和其他罪犯不一樣。
只因為他一直堅守師父「山東賊王」立下的規矩——「盜亦有道」。
1998年,我在監獄服刑,卻擁有自己的辦公室。
這是因為,我是犯人中的學習委員,要協助獄警管理犯人、組織犯人進行學習和監區文體活動。
辦公室是我的特權之一,此外,我還能對其他犯人獎勵和扣罰「減刑分」。巴結我的人不少,我都儘量能幫就幫。
那天,又有一個犯人走進我的辦公室,遞給我一條煙。他個子一般,有一雙大眼睛。這個人叫做小海,我先前就認識,但是並不熟。
我馬上明白,他也想求我辦事。
我們監獄的改造項目是挖煤,小海起初是在礦井下幹活,嫌活重又危險,鬧著換到了矸石山上,工作輕鬆,減刑分卻賺得慢。
他說,下個季度減刑,可減刑分差3分,怎麼也趕不夠,如果這次不夠,要在監獄多待半年。
3分對我來說,太容易了。
在一次《服刑人員行為規範》考試前,我偷偷把答案告訴了小海。他考了滿分,受到監獄獎勵,順利減刑1年2個月。
小海為了報答我,說:「楊學委,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是監獄裡面有的,我都能給你搞到手。」
這個牛皮可吹大了。我聽他這麼講,就開玩笑說,八監區養豬場那裡有兩棵杏樹,誰都知道那兩個是寶貝,看看誰能弄來了。
杏樹結的杏子都是獄警吃,犯人撈不著。
而且,杏樹有犯人三班倒值班,寸步不離地看守著,如果偷摘被發現,會按照盜竊論處。
我這麼說,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沒想到,一個星期後,一書包黃燦燦的杏子遞到了我手中。
小海偷杏子的過程超出我的想像。
他在矸石山上工作,夜班要上8個小時,但只用3、4個小時就能完活,完活就可以睡覺,等待收工。
小海趁別的犯人睡著,悄悄溜下矸石山,拔了一抱草上來,花了三天時間,編成一件草衣。
他又到生產區花園裡面,折了一根竹子,在前段綁上一個用鐵條彎成的鉤子。還從垃圾場撿回一個舊網兜,綁在鉤子下面。
等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後,小海開始行動了。
八監區養豬場在矸石山下面不遠,站在矸石山上,就能看見那兩棵杏樹,樹的周圍是一大片草地。
在別的犯人熟睡之際,小海披上草衣溜下山,趴在草地裡匍匐前進。
他一點一點地挪動,花了很長時間,漸漸靠近杏樹。值班犯人的礦燈不時照亮兩棵杏樹。
等到值班犯人關上礦燈,打起呼嚕,他才爬到杏樹下,舉起竹竿,鉤了一網兜的杏子。
然後,他又一點一點,順著原路爬回了矸石山。
這中間他隨時可能被人發現,要是矸石山上的其他犯人醒來,小海不在,也可能會有麻煩。
我沒想到,我只是隨口一說,小海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報恩。
此後,我和小海成了朋友。
他每天下工之後,就會到我的辦公室抽菸、喝茶。監獄裡平時抽菸要到吸菸區,但在我的辦公室裡,抽菸是獄警默許的。
我也願意有人陪我說說話。日復一日的改造生活非常枯燥,我無聊的時候,可以把辦公桌上的日曆牌一字不漏地看上幾個小時。
很快我發現,小海雖然本領不小,卻「摳門」得很。
他抽菸從不自己買,除了蹭別人的,就是等在吸菸室,撿人家剩下的菸頭,把菸頭拆開,取出菸絲再做成菸捲。
會這樣做的,基本都是家裡人不管,帳上沒有錢的犯人,但小海的母親每個月都會給他上帳。
一次,一個外省調來的犯人也來撿菸頭,他當場和人家扭打起來,鼻子都被打破了,鼻血直流。
我把兩個人叫到辦公室,喊人接水給小海洗了鼻子,問他為什麼這麼摳。
他說,捨不得花錢,是為了要寄錢給一個女孩,供她上學讀書。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報恩。
小海供的女孩叫做小敏,是他師父的女兒。對他有恩的師父,外號"愣子拐",是魯西南一帶的"賊王"。
小海在拜師之前,被父親用手中的擀麵杖,攆出了家門。他身上沒有多少錢,白天四處遊蕩,夜裡借住在同學家,或是在錄像廳睡一宿。
這時,他遇到了兩個賊。他和兩個賊熟了後,他們帶他去了一處農家小院,見師父,給他一個容身之所。
院子很普通,只不過正對大門的屏風上,不像平常人家一樣,畫的是迎客松或者桂林山水,而是一幅趙子龍的畫像。
院子裡坐著一個乾瘦的老頭。
老頭讓人端來一盆清水,裡面放著半塊肥皂,又讓小海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把肥皂從水中夾出來。
肥皂太滑,小海第一次沒夾出來,他加快了速度和力度,第二次成功將肥皂夾了出來,然後又用左手試了試,同樣把肥皂夾了出來。
老頭讚賞他,是個「捏榮」的好材料。「捏榮」是黑話,指的就是扒竊。
後來小海聽說,師父之所以是賊王,是因為一段傳奇的經歷。
據師父講,1983年,「扒手界」出過一件大事,全國聞名的「黃瘸子」召開了一次「賊代會」,各地的扒手都來參加。師父說,當年在"賊代會"上,他成功偷走了"黃瘸子"別在胸前的鋼筆。
「黃瘸子」1984年被捉拿歸案,《中國刑警紀事》裡記錄了他落網的經過,作者楊錦為了採訪他,特意穿上警服,但只談了5分鐘,黃瘸子就戳穿了他:「你是記者。」1986年,他被執行槍決。
師父回到老家農村,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老頭。
小海那時候還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這個人欣賞他,還能給他地方住。
師父教他的其中一個技巧,是把鋒利的刀片含在嘴裡,正常說話,正常吃飯。
在他們的行話裡,這叫做「遁清」。
剛練習那會兒,自己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地把刀片含在嘴裡,不停地用舌頭翻滾刀片。最開始,儘管是沒開刃的刀片,小海的嘴裡還是經常被劃破,滿嘴鮮血。
師父對小海特別嚴厲,小海受不了苦,偷偷把刀片吐出來,被師父發現後,挨了一頓打,被罰不能吃飯。
師父說,現在練不好,以後會被人打得更狠。
三個月後,小海終於練成。在師父的所有徒弟中,只有他一個人學會了這個技巧。
他挨父親的打跑出家門,但在師父的家裡卻沒有逃走。我想是因為,在這裡他找到了成就感。
後來,他還陸續學會了如何用刀片切開褲子,不傷到別人的皮膚,以及用兩根手指,在幾秒鐘內解開一排衣扣。
小海給我表演了「遁清」。
我的辦公桌上放著一些文具,其中有一根塑料直尺。他掰下直尺上的一塊,大約5釐米長,嘴一張,舌頭一翻,含在舌頭下。
這之後,他端起水杯,大口喝茶,跟我說話聊天,一點看不出嘴裡有東西。
除了我之外,其他犯人都不知道小海是個扒手。
他因為搶菸頭和別的犯人打架之後,我笑話他,挺丟人的。
小海卻理直氣壯,「你看見儲藏室裡的柜子了嗎?別看都上著鎖,如果我想偷裡面的煙,和拿自己的一樣簡單。但是我沒那樣做,我在撿菸頭,有什麼丟人現眼的?」
為了證明自己,小海問我要了一枚曲別針,掰直後在頂端彎出一個大約九十度的小勾,對準辦公室抽屜的鎖眼,伸進去搗鼓了幾下,鎖居然真被打開了。
監獄的每一個犯人都會有一個帶鎖的儲藏櫃,我檢查違禁品時,總有犯人說自己的鑰匙丟了,柜子打不開。
小海的手藝有了用處,他成了我的幫手。
他開鎖時有個小習慣,要往鎖孔裡吹一口氣。打不開的柜子,讓小海吹口「仙氣」,準能找到違禁品。
但直到小海出獄,也沒聽說有誰的柜子被偷過。
這是小海從師父那裡學到的,扒手的道義。
師父告訴他,他們的祖師爺是盜蹠,那是民間傳說中率領數千江洋大盜的人,因為遵循「盜亦有道」的原則,被列為「盜王」。
小海和我說,扒手傳承了幾千年,都是師徒相傳,盜亦有道。他們看不上其他犯罪,沒有規矩,沒有底線。
據說「黃瘸子」在「賊代會」上立過「三不偷」的規矩,一不偷救命錢,二不偷婦女兒童的錢,三不偷老弱病殘的錢。師父也讓師兄弟們嚴守這三條。
違反這三條的人不僅會被趕走,還會被折斷右手食指,再也幹不了扒手的活。
小海覺得,只要不偷老弱病殘的錢,偷東西就不是什麼問題。
當初他偷過一個錢包,包裡不但有錢,還有身份證和借條,他留下錢,按著身份證上的地址,把錢包放在了村頭的小賣部。師父聽說這件事,非常高興。
小海正式拜師這天,各「道口」的執法都來了,他們都是小海的師兄弟。
他首先拜了「祖師」盜蹠,然後念了師門的誓言。儀式的最後,小海從師父手裡接過一枚「清子」,也就是刀片。
「清子」上有個數字,在場的師兄弟,每個人的「清子」上都有這樣一個編號。現在,他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一個講究道義的扒手。
要堅守的其中一條道義,就是報答師父,包括照顧師父的女兒小敏。
一天上午出工前,小海來到我的辦公室,手中拿著一封信。
他初中沒畢業就不上學了,不太認識字,和我熟了之後,常常來我辦公室,讓我幫他讀信。
接過他遞來的信,我看了看來信地址,是山東青島的一個挺有名氣的大學。
當我讀信的時候,小海歪著頭傾聽,一副認真的表情。
信是小敏寫來的,大概內容是已經收到小海寄去的生活費,自己一切都好。在信中,小敏讓小海照顧好自己,「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她曾想來監獄看望小海,但是她並非小海的直系親屬,監獄不讓她會見。
小海靜靜地聽我讀完信,眼睛溼潤了。
我問小海,她父親「愣子拐」呢?
小海搖搖頭,聲音有些哽咽,「別提了,騎摩託車撞死了。」
按照規矩,師父在金盆洗手之前,還要最後幹一票,順順利利不能出事,象徵善始善終。
然而,就是在這最後一次,師父被反扒的便衣民警盯上了。
師父搶過了路上的一輛摩託車,但在逃跑途中,摩託車撞上了一輛大貨車。
在師父的葬禮上,師兄弟們都在商量,師父留下的地盤該怎麼分。只有小海的眼中,是哭得一塌糊塗的小敏。
師父生前,從來不讓女兒接近手底下的弟子。但每個周末,住校的小敏回家,總是小海騎摩託車去學校接她。
小海和她的年紀相差不大,看見小海在等她,小敏會對同學說一聲,這是我哥。
小敏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扒手。老頭對外稱,自己是做山貨生意,他經常到周邊山上收購核桃和慄子到集市上去賣,賣不了的貨底子都送給村民。
小敏只當他們是賣山貨的商人和幫忙的學徒。
師父很早就離婚,他突然去世,也沒有留下多少錢。小海告訴小敏,你安心上學就是,這麼多年我跟著師父,存下了一筆錢,我答應過師父,會照顧你。
那時小敏已經上高中,每年的學費生活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師父去世後,師兄弟們相互爭奪地盤。最艱難的日子裡,小海丟掉了五個廟會、集市,只留下一個汽車站,小敏的生活費卻從來沒有斷過。
入獄後,他極為摳門,每個月家人給他的生活費,大部分被他寄給了小敏。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講道義的人,直到我讓他不再相信這些。
小海的母親總來看他,有天因為沒有給錢,小海對母親吼道:「以前我在家的時候,沒少給你們錢吧。怎麼我現在需要錢了,你們就不捨得給我呢?」
他不知道,他對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母親有多難過。
母親會見完之後,坐在監獄門口哭到天黑。
這時正臨近春節,會見室的警察下班後,才問清楚,她在來監獄的車上,衣服被人割開,錢被扒手偷去了,她現在身無分文。
獄警把她送到車站,給她買了車票。監區教導員把這件事告訴了小海。
小海跟我說起這件事,感嘆說,江湖真的已經大亂了,老人的錢都偷。
師父去世後,「三不偷」的規矩不再有人遵守,師兄弟們都將目光投向醫院,那裡現金多,家屬們關注病人,缺乏警惕。
只有他和兩個師兄一直守著「三不偷」的底線。
教導員和小海說的時候,小海正在矸石山上幹活,他摘下安全帽,在地上砸了個稀碎。
我對他說,你現在這麼恨那個小偷,但是你別忘了,你也是一個小偷。
「我沒偷過老人的錢啊。」
我說,只要是偷,無論被偷的人是誰,性質都一樣。
這麼簡單的道理,卻讓小海沉默了,他點上一支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因為母親被偷,他第一次嘗到了「失去」的滋味。
我覺得,或許從那一刻開始,小海就開始懷疑師父那一套「盜亦有道」了。
師父總是要小海好好幹,但他又對小海說過,想讓女兒做個普通人,不再和扒手有關係。師兄弟們不理解,他指了指牆上貼滿的獎狀。
師父去世後,不守規矩的師兄弟們都陸陸續續出事。小海是最守規矩的那個,但也沒能保全自己。
當時小海在車站幹活,已經得手,被偷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操著外地口音大叫起來。
周圍的人聽見喊叫,紛紛圍上前來。有兩個人抓住小海的衣領,不讓他走。
師兄裝成要搜身的熱心人,把小海偷到的錢包接了過來。
可那個被偷的人,無論別人怎麼說,他就是認定,小海偷了他的錢包。
這以後,汽車站就容不下小海了,因為工作人員肯定會注意小海,說不定看熱鬧的人群裡面,就有反扒的便衣警察。
但汽車站是又是小海最後的地盤。
他憤怒了,抓起旁邊的凳子,狠狠地朝那人身上掄下。那人的腿被打成骨折,肋骨也斷了三根。小海被判有期徒刑7年。
無一例外,所有走上扒手這條路的,都沒有一個好結果。包括小海師父的去世,也並不全是意外。
小海的一個師兄是個「老點」,也就是警察的線人。他對小海說,師父那天最後一次出手,那麼巧被便衣抓住,是因為有仇家給警察報信。
這個仇家叫做「四川幫」,是一夥從四川來的扒手。
師父排除他們的手段,就是讓「老點」師兄去向警察提供線索。而這個手段,最後被用在了師父自己身上。
這夥四川人後來投靠了名噪一時的車匪蔣廣同,他們搶劫大客車,把磚頭包成炸藥包,丟在車上。這些人後來都和蔣廣同一道,被槍斃或是判刑。1996年第5期的《人民公安》還報導過這件事。
小敏一直給小海寫信。每次我讀完信以後,小海還會接過信,再仔仔細細念上幾遍。
小敏寫,她會一直等著小海回家。
有字不認識,他就停下來問我:楊學委,這幾個字念啥?是什麼意思?
那幾個字是「重塑靈魂」,我告訴他,就是改過自新的意思。
我沒想到,這幾個字在他腦海中起了作用。沒多久,他就在監獄出事了。
大家都說,小海在勞動的時候,手被礦車擠斷了。在監獄醫院裡,小海的右手食指被截肢。
小海和我說過,斷右手食指在扒手那裡是很重的懲罰,外地人來另一個地方,要是沒有向當地的老大「拜山頭」,被發現了就要折斷手指。
我在醫院見到了小海,看著小海纏滿紗布的手,我忍不住責怪他,幹活怎麼這麼不小心。
小海對我笑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了就沒了吧,就是一根手指的事,死不了人的。
我還記得,他之前要從礦井調走,就是不想落下殘疾。
小海刑期不長,比我更早出獄。臨走時,他說等我回來,一定來看我。
一年後,我收到了小海的來信,他說他不做扒手了。他也已經向小敏坦白了真相。
又過了兩年多,他告訴我,他和小敏結婚有了孩子。
四年後,等我也回歸社會後,小海沒有食言,帶著小敏和兒子找我來了。
那天,我們喝了很多酒,小海可能是真喝多了,舉著少了一根指頭的手告訴我:兄弟,你知道我這根手指,當初是怎麼沒的嗎?
我笑著回答,都是過去的事了,當著老婆孩子的面,不提也好。
小海卻還要說,「說了你可能不信,這根手指,不是礦車擠的,而是我自己拿錘子砸斷的。」
現在,他已經去了一個南方城市,在那裡給人安裝防盜門。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承認自己是個壞人,壞人為了掩飾自己,會找各種理由,為自己辯解、洗白甚至美化。
「盜亦有道」就是在這個邏輯下誕生的。
如果真的是盜亦有道,小海的師父愣子柺也不會向自己的女兒隱瞞,自己是個小偷。
師父一死,師兄弟們也都去醫院們偷東西了。他們堅持的不是盜亦有道,怕得是被師父打斷手指。
傳聞中立下「三不偷」規矩的黃瘸子,明明說自己不偷救命錢,但他卻在火車上偷旅客的錢。哪怕他知道,路上的錢就是急用的錢。
小海最後因為自己母親被偷了,終於從失主的身份看清了盜竊者的謊言。
他用砸斷自己手指的方式,徹底金盆洗手,並且告訴小敏所有的真相。
在我看來,他敢於承認自己的惡,比砸斷手指更需要勇氣。
(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
編輯:二餅 馬修
插圖:娃娃魚 徐六耳 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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