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打工人的日常生活（打工新鮮事後備箱集市）

2023-07-06 07:09:46 2

7月2日17時，天邊的捲雲裹著金邊，下過雨後的遼寧瀋陽宜家家居停車場空氣舒爽，氛圍感滿滿。百餘輛各式各樣的私家車魚貫駛入、穿梭「搶位」。地上的積水還沒有退去，星星點點的燈光就已亮起。

一輛輛汽車掀起後備箱，小黑板、橫幅、彩燈一掛，簡易桌、補光燈、收款碼一放，每一寸空間、每一樣擺設都物盡其用。手工編織、咖啡、美甲、零食，甚至還有肩頸按摩……燈光閃爍、人聲鼎沸下，攤主們臉上洋溢著笑容。

當天是宜家「後備箱集市」最後一場，卻將瀋陽的後備箱集市推向了高潮。瀋陽人口近千萬，當地政府鼓勵夜經濟發展，催生出多個夜市集市。每年的瀋陽夏夜街道，都會瀰漫著「燒烤味」。今年受疫情影響，夜市沒有如期而至，而在瀋陽北一路萬達廣場、財富廣場、李鐵公園等多地開啟的「後備箱集市」爆發式增長。

說起汽車「後備箱集市」，大部分人會聯想到空間狹小、雜物堆積。但在一些人手中，汽車後備箱被打造成了一個微縮版的精緻商店，甚至是創意工作室。如今，這種將汽車後備箱文化與消費深度結合的「後備箱集市」，頻頻出現在瀋陽多個商業街區，成了一種新型經營業態。

32歲的蔡鑫是瀋陽市和平區一家大型洗浴中心的美甲師，疫情防控期瀋陽娛樂場所歇業，她連續兩個月沒有收入，每個月5000元的租金還要按時交。日常出行時，她看到多個停車場裡有「後備箱集市」，便申請了。「充電燈照明，甲片展板、美甲工具一擺就可以做生意。」蔡鑫說。

無須繳納管理費，在商場停車場裡不佔道經營、不擾民，即停即走，非常方便。如果餓了，蔡鑫會去隔壁攤位買個三明治吃。在這裡出攤4次，每次出攤4個小時，她的營業收入近3000元。「可惜這裡的集市今天結束了，我準備再換個地方，把隔離在家時少賺的錢賺回來。」蔡鑫信心滿滿地說。

45歲的攤主李國堯在女兒的勸說下，開啟了夜市後備箱擺攤生活。今年高一的女兒特意跑了多個夜市，考察了經營品類，還去瀋陽最大的五愛批發市場溝通貨品貨源，為他制定了詳細的擺攤計劃，橫幅上寫著的「穿新鞋、走花路」也是女兒想出來的。

李國堯的老家在遼寧喀左縣，在瀋陽靠送貨謀生，夏季的夜晚，會買來店鋪裡的尾單貨便宜甩賣。「正規夜市管理費交不起，在街角擺攤不花錢，人來人往雖然有客流，確實不安全。」疫情發生後，送貨的工作暫停了。擺攤的話，四處的客流都有所減少，收入下滑，獨自撫養女兒的李國堯時時發愁。

後備箱擺攤的方式點燃了李國堯的希望。周末去商戶集中的大集市，周一到周五就在人流量大的停車場，只繳納一天的停車費就行。在女兒的建議下，他經常在地鐵站出入口、夜市的出口停車出攤，「閨女說，人逛累的時候會想換雙舒服的運動鞋，我在出口擺攤準沒錯。」

「高清高透的紗窗，不擋風景擋蚊蟲，你安裝上就眼前一亮，頓時靈臺清明。」當天，記者在另一個「後備箱集市」遇到個體戶周林，他正通過麥克風宣傳自己的紗窗。周林在瀋陽市于洪區經營一家小型門窗廠。疫情防控期間，居民小區封閉管理，他不能進入小區做宣傳，訂單銳減，合夥的老鄉有了回黑龍江老家的念頭。

周林發現，後備箱擺攤靈活不受限，關鍵展示產品非常方便。他早在麵包車上貼了「塑鋼門窗」「高清紗窗」的廣告，還有聯繫電話。「常常行駛在路上，宣傳效果有限，接到客戶的電話不多。停下來讓顧客看到我的產品，銷量一下子就提升了。」周林說。當天，他已經開了三單。

21時，夜深了，周林的叫賣聲依舊。「後備箱集市」這種新經營業態為打工者帶來了商機，周林堅信生意會越來越好，「瀋陽的夏夜，不只啤酒、烤串，還有後備箱裡的煙火氣。」

除了夜市，還有這些打工者的工作也為城市增添了煙火氣——

北京堂食恢復一個月，從業者表示——

「焦慮少了，一如既往經營下去的信心多了」

（時斕娜攝）

取適量麵糊在煎餅鍋上用「竹蜻蜓」旋轉碾平，輕輕一磕打入蛋液抹勻，撒入配菜後鏟起煎餅翻面刷上秘制醬汁，加入酥脆的果篦再摺疊包裝……熱氣蒸騰間，面香夾雜著醬香撲面而來，勾起了食客想念已久的早餐滋味。7月4日，位於北京市西城區豐匯時代大廈地下一層的萬家早安·品致早餐店在受到疫情多輪影響後再度開放堂食，在後廚忙碌的阿姨們臉上掛滿了笑容：「人能再多點就好了，累點也沒事。」

6月6日，北京市大部分區域恢復堂食，熟悉的煙火氣回歸。記者走訪一些餐飲店發現，一個月以來，和煙火氣相伴的，是餐飲店更嚴格的疫情防控措施、更積極推出新品的辦法。在逐漸找回往日的經營節奏後，餐飲從業者表示，儘管完全恢復到疫情前的狀態尚需時日，但焦慮少了，一如既往經營下去的信心多了。

「無比珍惜恢復堂食後的忙碌」

「歡迎光臨，麻煩您掃一下碼。」在位於西城區的井格重慶火鍋（新街口店）內，恢復堂食的一個多月來，店長張小梅總是在客人進店的第一時間拿起北京健康寶和通信大數據行程卡的二維碼牌，微微欠身拜託客人掃碼登記。

張小梅說，此前關停堂食給她和同事們帶來的直接影響就是36天時間裡平均每個人只上工了六七天，大家現在無比珍惜恢復堂食後的忙碌，她對自己的要求就是千萬馬虎不得，絕不能因為防疫疏漏影響店裡的經營。

除了掃碼查驗要求外，一些餐飲店對於工作人員的核酸檢測要求也更加嚴格。位於東城區的龍門跳私家炙子烤肉老闆趙青介紹，「五一」之後，他和店裡的7名員工保持每天做核酸，「最近市場監督管理部門要求使用人員核酸對比登記簿小程序後更方便了，我通過後臺就能看到店裡的核酸檢測情況，員工的每日檢測率都能達到100%。」趙青說，自己能做的就是確保店內員工的健康，才能讓顧客吃得更安全、放心。

「期待新品能吸引更多顧客」

7月4日下午2點多，飯點已過，客人少了一些，萬家早安·品致早餐（西單店）店長馬月麗開始為店裡正準備推出的新品水煎包置辦廚房用具。

此前賦閒的時間裡，馬月麗和店裡的員工雖然焦急，但「思考更多的是待恢復正常經營後如何上新，滿足更多顧客的口味需求」。

為此，店員劉靈凡趁著空閒特意回了一趟河南洛陽伊川縣老家，託親戚朋友認識了在當地做了近20年水煎包的大姐陳素娟，把陳大姐和她的手藝一起帶回了北京。

「讓陳大姐教我們怎麼和面調餡，怎麼掌握火候，試驗幾次熟練後，下周我們就能推出新品了。」劉靈凡滿心期待著脆而不硬、香而不膩的水煎包能吸引更多顧客。

公司負責人王光振說，「暫停堂食的時候，30多家店面都受到了影響，現在希望能通過暢通供貨渠道、上線新產品推動經營更快恢復。」

重回熟悉的崗位，親切又安心

（時斕娜攝）

將牛百葉清洗、焯水、再清洗、晾涼、切絲、稱重、碼放……在龍門跳私家炙子烤肉後廚忙碌的趙大姐，幹活十分麻利，多年的經驗讓經過趙大姐之手的食物稱重誤差不超過10克。即使關停堂食期間店裡並沒有開外賣，但當她重新著手後廚的工作時，手感「一下就回來了」。

對於餐飲從業者來說，再度回到熟悉的崗位，讓他們覺得親切又安心。趙青又可以在操作間配置醃肉的秘制醬料、去市場進貨，而不用再擔心準備的醬料和食材因為無法堂食被浪費；張小梅時常會想起6月6日堂食恢復首日火鍋店裡熱鬧的場景，嘈雜的人聲和沸騰的湯底營造出濃濃的煙火氣，她因為「腳打後腦勺」的忙碌累並幸福著。

「困難都是暫時的。」張小梅說，在火鍋店工作的8年時間已經養成了她的工作慣性，現在重回正軌的生活讓她感到很踏實。

讓趙青欣慰的是，經過了5月這個唯一虧損的月份後，在堂食恢復和政策支持下，店裡終於扭虧為盈。

「對未來還是有信心的，這來源於我們對自己『心裡有數』。」趙青說，餐飲店想要經得住考驗，從質量和口味入手方為長久之計，這樣才能獲得穩定的客源。許多像趙青這樣的餐飲從業者們期待著市場回暖，生意能快點好起來。

利用團購群擴大商機、復工後堅持不漲價

復商復市，小店裡藏著熱鬧的秘密

（柳姍姍攝）

「最近好日子多，小飯店、養生館、服裝店等新開業的可真不少，咱家的花籃賣得很不錯。」7月7日一早，位於吉林省長春市汽開區順通花園小區的沐恩花語鮮花店老闆王麗娟，正忙著製作大麥花籃，她笑呵呵地對記者說：「經過疫情的陣痛，生活還是要向前衝的，咱們都得支稜起來！」

今年40歲的王麗娟老家在吉林省樺甸市公吉鄉，去年年底，她在小區內低價租了一個50多平方米的門市房，開了這家花店。為節省成本，進貨、銷售、製作花束、配送等都是她一個人忙活。一開始，新店開張，顧客並不多，「三八」婦女節是小店迎來的第一個客流高峰，剛把店裡的存貨銷售得差不多，就在疫情的影響下閉店歇業。

「花店5月16日正式開門，那天可真把我激動壞了，終於能幹活賺錢了。」王麗娟說，當時恰好臨近「520」，她立即發動親友幫忙宣傳，還建了一個專門賣花的微信群。

對王麗娟來說，疫情是危機也是機會。居家期間，附近的鄰居在微信群裡搶菜搶出了親切感，各種團購群也成了發促銷廣告的最佳平臺。為增加銷量，她學了很多時髦的花束搭配方法，定價優惠力度也很大。同時，她還將附近小區團購平臺的團長們發展為花店的「代理商」。5月20日這天，花店賣了1萬多元，幫忙包裝、配送的親友一直忙到大半夜。

「『520』之後就是兒童節、畢業季，再加上現在開業的多，從復工到現在，花店賺了兩三萬元。」王麗娟高興地說，今年她的任務就是學好手藝，做好服務，積累經驗和老客戶，等明年店裡生意越來越好，就僱個工人一起幹。

今年34歲的羅海英和丈夫在長春金水家園小區內開了一個快遞點，代理4個快遞品牌，覆蓋附近近2000戶居民。為增加收入，羅海英還兼職著社區團購團長，小兩口每天從早上8點多忙到晚上9點多，日子忙碌而充實。

疫情期間，快遞點寄存了好幾千件快遞無法送出，復工後，兩口子正經忙活了好幾天。「很辛苦，但是收入還不錯。疫情過後，大家的網購熱情又上來了，我們每天收發五六百件快遞，一個月能賺2萬元左右。」羅海英笑呵呵地告訴記者，他們通過朋友介紹又看中了一個業務量更多的小區，正打算換個地方幹。

「網購再發達，咱這雙手是不可替代的，現在一天大概能接待30位顧客，收入基本恢復到疫情前的水平了。」在位於長春市桂林路商圈附近的小不點美髮店，老闆劉健軍和同事們正忙著為顧客洗頭、剪髮。

28年前，劉健軍從黑龍江鶴崗的一個偏遠農村來到長春開了這家美髮店，在經營好小店的同時，還發動成立了敬老愛心志願者聯合會，3700多人受他影響成為志願者，其中來自農村的務工者佔五分之一。

復商復市初期，受物流不暢等因素影響，長春的物價略有上漲，前來小店理髮的顧客問劉健軍是不是也得漲漲，對此，劉健軍的回答是：「知足者常樂，賺多少是賺？咱家都是老顧客，我就想為你們做好服務。」

在劉健軍的美髮店，剪髮只要20元左右，燙個頭也就百八十元，這個價格已經有十來年沒漲過，這也是小店在疫情過後迅速恢復營業水平的重要原因之一。劉健軍告訴記者，現在經濟逐漸回溫，美髮店附近的小飯店生意也都不錯。

為最大限度減少疫情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本輪疫情以來，吉林省出臺了系列紓困政策。「店裡的房租和水電都享受到了補貼政策，昨天長春又發了新一輪的消費券，有這麼好的政策，我們擼起袖子加油幹，一定要為長春發展貢獻自己的一分力量。」劉健軍信心滿滿地說。

（來源：工人日報 記者劉旭 時斕娜 柳姍姍）

本期編輯：甘皙 程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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