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在天上發光而你在我心裡發光（當你知道星星為什麼發光）

2023-07-28 06:29:26 2

2020就要過去了，真的要過去了嗎？

2020於我們每一個人的內心世界都留下了一個窄門，有的門是鎖的，有的門是開的，有的門是半掩的。

作家蔣方舟在2020年伊始，感覺自己深深地陷入了對新聞幾乎病態的關注中，精疲力竭地追趕世界的變化。於是她開始想：有沒有一種人，是能從時代中跳脫出來的？

不是逃避，而是跳脫。

她想到的是「觀星者」。他們是古老的怪人，我們小時候都讀過因為看星星而跌入水坑的古希臘哲學家泰勒的故事。對於觀星者們來說，孤獨是永恆，且無法對他人訴說的。對他人來說諸如重新瓜分世界之類的大事，對他們來說只是細碎的爭執；對他們來說絢爛無比的秘密，他人卻不以為意。但即便如此，他們卻不能也不願改變自己，不願意走下天台的階梯。

於是，作家將對2020年的思考以及對過去與未來的想法鎖進了最新的小說集《和唯一知道星星為什麼會發光的人一起散步》裡。

在她的這部推想小說（speculative ficiton）中，有時間重置、恆星撞擊等幻想元素，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她對於永恆命題「孤獨」的探討，唯有孤獨恆常如斯。

《和唯一知道星星為什麼會發光的人一起散步》蔣方舟 著 中信出版社 2020年11月

《圓桌派》曾經有一集談論到了孤獨這個話題，蔣方舟坦誠地說到了一個故事。她說當我們想要打破一個冰冷的關係，想讓某人覺得自己很懂他的時候，有一句萬能的話，那就是「世界上孤獨的人很多，但我覺得，你才是最孤獨的那一個」。

這句調侃的話，確實容易戳到人心中。

黑塞說：「上帝藉由各種途徑使人變得孤獨, 好讓我們可以走向自己。」

那些感到強烈孤獨的瞬間

在《費曼物理學講義》中，費曼講到了一個小故事。

恆星發光的前提是，它必須不斷地進行核反應，費曼的一位朋友恰好對於這個問題頗有研究。有一天，他和一位女性朋友在夜空下散步。

女人說：「看這些星星閃爍得如此美麗！」

他說：「是的，在此刻我是世界上唯一知道為什麼它們會發光的人。」

令人遺憾的是，這個女性朋友在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場散步和其他時間有和不同，也並沒有意識到「和唯一知道星星為何會發光的人一起散步」是多麼獨特的事情。

在那一刻，不被理解的人，感受到的則是永恆的孤獨瞬間吧！

插圖選自《和唯一知道星星為什麼會發光的人一起散步》

生活中，有許多相似的時刻。讓人生出一種「萬世孤獨」的感覺。

在《和唯一知道星星為什麼會發光的人一起散步》這個故事中，女天文學家和她的丈夫在談戀愛的時候，也有過一場散步。

在那個幻想的國度中，人們也經歷了瘟疫和戰爭。在這場散步中，丈夫講起了古老史詩中的某個城邦，也曾經遭遇過當前的狀況。

女天文學家說，她也曾聽說過相似的故事。曾經有一個古老的觀星者，預言了兩國交戰將會帶來天象的變化，太陽將會消失。交戰的兩國看到了奇異的「日全食」而停止了交戰。她說：「我嚮往那個古老的觀星者可以左右世界的時代，我嚮往那個人們把太陽的存亡、一顆星的存亡看得比自己的存亡更重要的時代。」

丈夫對她進行了一頓批評，他覺得這是無能，是逃避。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在一個世界嗎？

一個時時刻刻踩著當下。

一個透過縫隙看向浪漫的星空和宇宙，看向人類和宇宙的命運。

在另外的故事線中，女天文學家仿佛是遇到了曾經年少時的朋友傅修。他們經歷了瘟疫、戰爭、互相的離開，而後「重逢」又「分別」。

「一切都會破碎和消失，沒有那麼可怕。過去的星塵組成了我們，當我們泯滅之後，我們又會組成新的花、新的塵埃與新的星。」

蔣方舟在故事的結尾寫到：「世間的事永遠是這麼孤獨，但只要星星還在閃耀，一切都沒有關係。」

孤獨感的邊界，沉睡著想像力

每個「孤獨的怪人」仿佛都會有自己獨特的方法去排遣孤獨。

蔣方舟曾談到：「2020年剛開始的時候，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一種斷裂感：我們和過去的生活經驗斷裂了，和那個熟悉的世界斷裂了，經驗從此變得無用，現實開始嘲笑想像力。這種強烈的不安讓我覺得應對眼下的生活都很難，更別說去創作，去書寫自己所處的世界了。 」

但也正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她開始養成了仰望星空的習慣，當她將視角拉長到足夠遠的時候。她利用想像力把關於愛情、孤獨、時間和記憶等命題的思考，放到了幻想的星際「南十字星」上，放到了那個恆星四處衝撞、國度正在經歷瘟疫和戰爭的地方。

孤獨感的邊界，沉睡著想像力。

正如她所言：「時空距離讓她再次獲得了沉著書寫這個世界的能力。」

《和唯一知道星星為什麼會發光的人一起散步》共收錄了四個故事。它們發生在遙遠的宇宙和不明的時代，充滿幻想色彩又和我們的世界若即若離。名為「南十字星」的星球貫穿全書，它是星際漫遊客，收藏宇宙間的各種奇觀。

南十字星搜集宇宙間的奇觀，本書中的四個故事也在其中

在《在海邊放了一顆巨大的蛋》中，南十字星隨手送出了「文明的禮物」。

《和唯一知道星星為什麼會發光的人一起散步》裡，南十字星的命運與選擇呼應了全球瘟疫下人類面對的的困境和希望。

《在威尼斯重建了時間》中，時間不再是從過去流向未來，而是回歸它混沌的本質。

在《邊境來了陌生人》中，南十字星化作一個符號和儀式，靜靜地傾聽在一個偏僻堡壘中被講述的真理與謊言，旁觀歷史如何自我重複。

當世界失序，人群惶恐，小說中的四個主角卻孤獨而平靜，他們選擇仰望星空，與南十字星分享只有他們才懂的秘密。

或許，在當下，我們的生活和文學互動的邊界越來越模糊。

我們面對宇宙生出的種種孤獨感，卻也在面對星星時得到慰藉。

「當你知道星星為什麼發光，所有的星星就在為你一人閃耀」。

每一個孤獨的人終將走出自己的孤獨，坦然走向自己。

文章編自：

程小兔《今天你是一個孤獨的怪人嗎？》

蔣方舟《當現實變得像小說》

編/歪樹 審/任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