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技作為一門表演藝術(藝術評論以雜技演故事的舞臺新探)
2023-08-12 12:09:48 1
雜技劇《鐵道英雄》劇照 (資料圖)
鐵道遊擊隊是抗日戰爭時期活躍在魯南的一支著名抗日武裝。文學、電影、戲曲等諸多藝術形式以不同方式呈現鐵道遊擊隊故事,湧現出多部經典之作。近來,山東省雜技團又以魯南鐵道遊擊隊、魯南人民抗日義勇大隊抗擊日本侵略者的英雄事跡為藍本創排雜技劇《鐵道英雄》,既為山東紅色經典敘事譜系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是雜技舞臺「技」「劇」融合的一次全方位探索。
雜技劇,顧名思義是以雜技演故事。但在舞臺創作中,有的作品雖冠以「雜技劇」之名,卻是以簡單文本串聯草帽、鑽圈等傳統雜技節目,缺乏作為「劇」所需的情節架構和人物塑造。與此種創作模式不同,雜技劇《鐵道英雄》在立項之初就明確「雜技為故事服務」的理念,如何把雜技技藝與劇情結構融合起來並融合好,從而更準確地講述紅色故事、弘揚革命精神,一直是劇組面臨的一道思考題。
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強調,文藝創作是觀念和手段相結合、內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深度創新,是各種藝術要素和技術要素的集成,是胸懷和創意的對接。要把創新精神貫穿文藝創作生產全過程,增強文藝原創能力。雜技劇《鐵道英雄》從多個維度激活創新因子,較好地解決了以往此類劇目創作中常見的技與劇「兩張皮」的問題,形成了獨特的舞臺屬性。一是在文本敘事層面,對已有「鐵道遊擊隊」故事大膽取捨,保留了適合雜技表現的遊擊隊員扒火車、破鐵路、搞物資等經典橋段,架構起遊擊隊長老鐵與地下交通員鳳蘭的愛情故事、鳳蘭從普通群眾成長為優秀中國共產黨黨員這條主線,同步塑造了火車司機老孫、礦工大趙等產業工人的英雄群像,以新人物、新視角賦予老故事以新內涵。二是在雜技語言上,依據劇情走向創新選用雜技技藝和道具。比如,為讓敘事邏輯流暢自然,劇中大膽捨棄了山東省雜技團的一些傳統優勢節目,吊環、滾環、繩技等已有雜技技藝重新結構,還將自行車、長凳等生活物品用作雜技演員翻轉騰挪的輔助道具,共同服務於人物塑造和情感表達。再如,在微山湖場景中,藉助新道具「U型繩」,男、女主角老鐵、鳳蘭翩翩起舞,緊張鬥爭環境下的革命愛情被展現得浪漫唯美、真摯動人。
雜技劇《鐵道英雄》的創新,還體現在拓展多層表意空間、構建新型觀演關係上。節目單是一份《抗戰報》,坐席區有報童「號外、號外」的吆喝聲,從走進劇場起,觀眾就進入一個沉浸式體驗空間。舞臺以帶有濃鬱「工業風」的環形鐵道分區,內環是表演區,外環是觀眾席,通過飛馳火車營造的運動效果和演員跳進跳出,觀、演關係更加親密。鳳蘭與老鐵相識相愛、與兒子小小子追逐嬉戲以及小小子被日寇挑死、革命群眾奮勇殺敵等,日常的美好、日軍的暴行皆在同一場域,實實在在地發生在觀眾身邊,給人以共鳴。除巧妙的舞臺布局外,《鐵道英雄》還打破「地面演員不上高空」的慣例,演員「上天入地」,多維度地演人物、講故事。「囚籠」一場,當小小子被殺,被敵人懸吊於船杆上的鳳蘭目睹眼前一幕,藉助繩技撕心裂肺地狂舞,將胸中怒火宣洩而出,其後,憑藉威亞,老鐵帶領遊擊隊員神兵天降,救出鳳蘭,奮勇殺敵。這些場面,打破了地面與高空的界限,讓高難技藝契合情節架構,也為觀眾帶來了立體、逼真的觀劇體驗。
從以技藝本體見長,到技藝作為手段講述一個主線清晰的故事,雜技劇《鐵道英雄》的探索是有益的、成功的。從作為一名普通觀眾的更高期待來看,我以為,該劇在表現「美」、展現「情」上仍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首先要豐盈主線。比如,圍繞鳳蘭的成長,僅靠小小子的死作為重要轉折點略顯單薄,若能有幾個「囚籠」式的段落逐步蓄勢,臨近結尾處的「復仇」一場必將給人更大震撼,鳳蘭積極向黨靠攏的決定也會更有分量。在主要人物外,「包子王」「算命張」等僅完成了某個雜技段落,因缺乏貫穿行動,人物形象不夠豐滿,尚需更好地與主線故事關聯,不能只停留於「人像展覽」的表層。其次要剪除枝蔓。雜技脫始於人們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展現市井生活有著天然優勢,比如,劇中「車站」一段生活場景,非遺技藝、雜技節目十分精彩,但鋪設多、筆墨重,放緩了主線敘事的節奏,就應適度精簡。
雜技劇《鐵道英雄》首次呈現就贏得了很好的口碑,相信隨著不斷打磨精進,將成為以雜技語言講述中國故事的生動範例,從而更加值得觀眾期待。
來源:中國文化報
作者:孫叢叢
責編:李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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