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養貓散文（情感散文養貓的歷史）

2023-11-03 21:57:58

我不大喜歡貓。覺得它會四處遊走，不戀家，走著走著就不知了去向。不像狗，永遠不會離開貧賤的家。

但有時養貓，完全出於機緣，不是特意而為，卻養了它，就有了那麼一段故事，自那以後，沒再養過貓，所以也成為歷史。

那隻貓，來家時，已是大貓，白色的，夾帶著很少的黑色，那麼大，甚至可以比過有的小笨狗了。那時，家裡仿佛沒有狗，也許是狗剛剛死去，也許是還未得有心情去養狗，仍受著它的死去的影響。

說到狗，家裡一直不間斷的養。在農村，那時家家養條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它的死亡率也很高，也許是它命賤，人們不太重視；或許是它的自由，四處覓食，而毒死的老鼠隨處可見；也許是它有病，而人們卻不會為它看病。一條狗的養成，總那麼不容易，所以，抱一條小狗，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有時要等上一段時間。

也許正是在這個間隙，這隻貓來到了我家。母親滿面笑容地將它抱回來，要知道，它是從百裡外的城市抱回來的，一路上，母親是怎樣的將它抱上抱下呢。可母親的笑容分明在說，她很高興。

這隻貓就有了新家，我起初並不敢接觸它，只是遠遠的看著它，只是幾天過後，它就跟我們熟悉起來，我們也敢撫摸它了。這隻貓很溫順，聽母親說，是從她的同學那裡抱來的。在城裡，貓是養著玩的，所以這隻貓特別的聽話，和人有天然的親近，只要見你，就湊上來用它的嘴巴、脖子蹭著你的腿，分外的親暱。

可是，這隻貓竟然不喜歡吃饃。也許原來它是吃肉的，這就難住了父母。那時的農村，日子雖然剛剛好起來，可是人們吃肉也是逢年過節的事情，哪能為一隻貓而餵肉吃呢。

可是貓是吃老鼠的，父親就有了辦法。說到老鼠，那時農村的老鼠太多了，人們不得不用捕鼠夾、老鼠藥與它作不懈的戰鬥，可是這樣的戰鬥力太弱，一天晚上也不過能弄死幾隻，這與它龐大的數量與繁殖速度相比，是沒有什麼作用的。於是，後來，就有了一種新式的捕鼠器，那就是電貓。

所謂電貓就是通電的鐵絲，鐵絲的高度正好能鑽下一隻老鼠，但老鼠一旦鑽過，必定要挨著鐵絲，於是那高電壓立即將老鼠粘住，設在屋內的指示燈不停地閃爍起來。主人便拿了木棒，將電死的老鼠捅下來。密布院子四周的電貓成了老鼠不可逾越的障礙。我記得我家第一次用它時，一晚上竟電死了幾十隻老鼠。有了這樣的工具，於是老鼠的數量大幅下降。後來，每天晚上電死的老鼠只有幾隻了，這也就沒有多大意義了，於是，電貓被撤了下來，老鼠的數量很少了。

父親拿出了已久不用的電貓，等待著老鼠，一連幾個鐘頭，只電死了兩三隻，但這也就足夠了。父親將電死的老鼠直接扔在了白貓的面前，我原以為，它一定會貪婪地撲上來，立即將老鼠咬在口中。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它竟然掉頭就跑，離開老鼠一段距離後，才停下來，回頭注視著這怪物，我們都笑了。再次將老鼠扔給了它，它仍是逃，再停下來注視，終不敢上前。

父親無法，於是將老鼠頭剁掉，將老鼠剝皮，將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再次扔給白貓。這次白貓並沒有逃，它上前小心聞了聞，就毫不猶豫地就將肉叼在口中，快速的吞下去。就這樣，它一會吃掉了一隻老鼠的肉，心滿意足地舔舔自己的腳掌，又用腳掌清洗了自己的臉，發出快樂的喵喵聲。

其餘的兩隻老鼠，父親用同樣的方法餵了白貓，那白貓甚是滿意，我們也放下心來，總算能養活它了。

父親又費了好大的勁，才電死了一兩隻老鼠，這次，也許是試探，父親將死老鼠直接扔到了白貓的面前。我們原以為，它仍然會逃掉，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它竟然直接衝了上去，把死老鼠死死地叼在了口中，然後跑到一邊大快朵頤去了。

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可是令我們更沒有想到的是，它竟然在不久後的一天夜裡抓到了一隻老鼠，讓我們驚訝，也讓我們更加喜歡它。從那以後，它的吃食就由它來解決了，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它的口糧了。

這是一隻母貓，不久之後，它竟然懷孕了。也不知何時和經常來家裡的一隻黃色的貓好上了。每天夜裡，那隻黃貓準時的來到我家，爬上房頂，用孩子哭泣般的聲音，深情的呼喚著白貓。我才知道，那是貓發情了。

再後來，白貓生下了四隻小貓，有白色的，黑色的，黃色的。父母特意為它準備了溫暖的小窩，用一隻籮筐，鋪了軟和的棉絮，就放在床邊的角落。我聽得到小貓的急急的叫聲，白貓也做了一個合格的母親，幾乎整天都在餵養小貓。

可是，我們都疏忽了一件事。貓在撫育小貓的過程中，飯量大增，以往白貓能夠自己的本領來滿足自己的需要，養育小貓後，它的捕食時間大為縮小，不能像從前那樣整夜的捕鼠了，自然，它也就處於飢餓狀態，而我們卻把這重要的事情忽略了，雖然也準備了充足的麵條和饃放在了它的碗裡，但顯然，營養是不夠的，這也就造成了白貓的悲劇。

就在小貓生下來的第三天晚上，白貓突然痛苦的大叫一聲，我們都驚了，趕緊起床，卻發現，它顯然是非常痛苦，躺在地上。父母是有經驗的，立即斷定，白貓吃了毒死的老鼠了，趕緊把它抱起來，然後用農村的土辦法，衝了味精水來餵它，強行掰開它的嘴巴，灌入。灌入之後，發現白貓開始不再那麼痛苦，只是沒有精神，一動不動，父母就心疼地將它抱在懷中，和他們睡在一起。我原以為，白貓應該沒事了，而已睡去了。

但是，天將亮時，我突然聽到白貓悽厲的一聲驚叫，我忙起來看，卻發現白貓仍然在父母的懷中，卻已經四肢蹬直了，閉上了眼睛。父母含著淚水，說，它死了。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心情那麼的難過。

我想起它的種種往事。冬天的晚上，它瞄的一聲，蹦上床來，挨著我的脖子，我將被窩掀開，它立即鑽了進去，一直鑽到我的腳跟，然後睡下了。它的身體緊挨著我的腳，我的腳那麼的暖和。又想起，它得意地將死老鼠叼到我們跟前，炫耀似的喵喵叫著；又想起，它從不離家，每次回家時，它總是溫柔的蹭你，跳到你的懷裡。

可是，它竟然就這樣走了，拋下了四隻剛出生的小貓，它是多麼的不甘心，不情願，它臨死前發出的那聲悽厲的叫聲，至今我都記得。那時無奈，那是心痛，那是掙扎，那是母愛最後的掙扎。

我們將那隻白貓埋了。我將埋它的土堆前插了綠色的樹枝，作為標誌。隔幾天還去看一看，甚至想它還會不會復活呢。可是那幾隻小貓，怎麼辦呢。好在有村人家的一隻貓也剛生了小貓，母親就將其中兩隻小貓抱了去，交給那隻貓撫育。另外兩隻小貓，也有村人要去，自己找母貓餵養去了。

過完滿月，母親將那兩隻小貓抱了回來。其中一隻是黑色，長的壯實，好看，另一隻，白色的，卻非常瘦小，也難看。兩隻差距很大，完全不像是一起出生的。好在兩隻小貓過了滿月，都能吃東西了，也不再像它們的母親主要以肉食為主，餵養起來也簡單。

兩隻小貓，以黑貓最為活潑，而且還經常欺負小白貓。我自然要插足，經常教訓小黑貓。兩隻小貓帶來的快樂，讓我們也很開心，至少保住了白貓的後代，也算是欣慰吧。

兩隻小貓逐漸長大，小白貓長的也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漂亮了，最後和小黑貓的個頭竟然也差不多大了。兩隻貓都已接近成年了。它們整天黏在一起，一起玩耍，給我們帶來足夠的快樂。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秋天，玉米拉回來家後，劃完的玉米包還堆放在家裡。可是，小白貓卻出事了，顯然，它是吃了毒死的老鼠，和它的母親一樣的痛苦。父母也用同樣的辦法，可是小白貓還是死去了。這讓我們傷心不已，因為，好不容易才把它餵養大，它和小黑貓都已學會了捕捉老鼠。小白貓死後，小黑貓沉默不語，失去了先前的活潑，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我驚訝於它的失去同伴的痛苦。可是，農活正忙，沒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它，安慰它。原以為，它會過幾天就會好起來的。可是，就是小白貓死後的第二天，小黑貓竟然也死去了，它的死因是什麼，我們都不再清楚，因為，我們找到它的時候，它已經死去了。

我痛苦不已，眼淚流個不停，父母也傷心，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我們把它們兩個埋在一起，我同樣在它們的土堆前插了樹枝，作為標誌。

從此，家裡不再養貓，接連死去的幾隻貓，讓我們都傷了心。想起它們給我們帶來的快樂，想起它們捕鼠的功勞，我們都不願再養貓，不願再承受那樣的傷心。

貓，是我們人類的朋友。我從前認為貓不會戀家，可是，我家養過了這幾隻貓後，我發現，它們同樣是戀家的，同樣是愛著家人的。只要我們愛它，它同樣的會愛著我們，給我們足夠的快樂，就像我們帶給它的快樂一樣。

（2014年1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