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程萬冤嗎（餘程萬8000對3萬堅守孤城16天）

2023-05-08 07:57:26

「一江之隔，伸手可及……40多個師，卻沒人來救我們57師……」，在電影《喋血孤城》中，常德城被日軍攻破後，由呂良偉飾演的57師師長餘程萬，曾發出這樣的感慨。

　　最終，餘程萬留下百餘部眾死守陣地，自己則帶著2名團長及五六十名戰士，突圍出城，在德山與58軍新11師32團取得聯繫，帶著這支部隊重新殺回常德，並且成功收復常德。

　　令餘程萬欣喜的是，當國旗插到常德中央銀行大樓上時，城內還有300餘名57師官兵走了出來。

　　收復常德，大功一件，事後，74軍軍長王耀武、58軍軍長魯道源、58師師長張靈甫等人為餘程萬舉行慶功宴，然而，宴會剛剛開始，就有「不速之客」奉蔣委員長之命趕來，說是要羈押餘程萬。

　　此舉，讓王耀武等人驚詫不已，作為當事人的餘程萬，更是苦澀難言，為何在餘程萬收復一座城後，蔣介石卻要羈押他呢？原因很簡單，餘程萬讓他丟了面子。

　　餘程萬，廣東臺山縣人，出生於當地一個人口不足百餘戶的小村莊，因為勤奮好讀，少年時考入番禺師範學校，後來又廣東專門鐵路進修，在此期間，餘程萬接觸革命思想，並進入黃埔軍校第一期。

　　在學校，餘程萬也是有名的活躍分子之一，與鄧悌、胡宗南等人都是「孫文主義學會」成員，東徵之時，因表現英勇，被上級看重，等到北伐之後，已是海軍局政治部少將主任，這是黃埔軍校中，第二個晉級少將的人物。

　　然而接下來，餘程萬的腳步卻緩了下來，原因無他，他在黃埔畢業後，又進了國立中山大學，學的是政治系，畢業之後，也主要負責黨務工作，是坐辦公室的。

　　可餘程萬志不在此，於是申請下了部隊，也從少將變成了教官，苦熬3年，直到1934年，才在第49師（雜牌軍）當了個團長，此時的餘程萬，已經32歲。

　　雖已過而立之年，但餘程萬雄心不減，一直苦苦磨鍊自己，等著一鳴驚人的時機。

　　1937年，侵華戰爭全面爆發，餘程萬的機會也來了，他先後參加淞滬會戰、武漢會戰，經過在戰場上的不斷磨鍊，餘程萬漸漸脫穎而出，於1940年，升任57師師長，別看只升了1級，但57師屬於74軍，是蔣介石的王牌軍，無論武器裝備，還是兵員素質，都遠非雜牌軍可比。

　　1941年3月，上高戰役打響，餘程萬指揮57師與日軍34師團浴血奮戰，極大地打擊了日軍的囂張氣焰，也因此為57師贏得「虎賁」稱號，這對軍隊來說，是最高的榮譽。

　　很快，時間來到1943年秋，這時，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已從攻勢轉為守勢，力有不逮，為策應太平洋戰場，牽制中國軍隊轉到緬甸，日軍決定「割斷重慶同英美的聯繫」，於是決定分別發動常德戰役、廣德戰役。

　　常德地處湘西北，是重要的水陸交通樞紐，北扼長江、東指粵漢鐵路、西協黔州，戰略位置極為重要，除此之外，還是重慶軍補給命脈，攻克常德，意義重大。

　　日軍明白，國民政府當然也明白，因此，蔣介石給鎮守常德的餘程萬的命令很簡單：「固守常德！」。

　　餘程萬給蔣介石同樣簡單：「……保衛常德，本師官兵極感光榮，均抱與常德共存亡之決心，達成任務，以副期盼之殷！」。

　　餘程萬說到做到，接到命令後，立刻加緊修築防禦工事，動員手下將士，還給妻子寫了絕筆信：「……餘從軍20載，不治家產，景況蕭條，高堂年老，以戎馬倥惚，欠欠侍奉，但望吾妻艱苦支撐，以贖吾過……」。

　　1943年11月1日，日軍5個師團，10萬兵力直撲常德，守衛常德城的57師僅有8000餘人，雖然力量懸殊，但57師的官兵們，是毫不畏懼。

　　11月22日，3萬日軍在常德城郊集結完畢，開始攻打常德城，面對日軍的飛機、大炮，甚至是毒氣彈、燃燒彈，硬生生頂了16天，一直拼到彈盡糧絕。

　　而此時，援軍依舊沒有到來，餘程萬這才發出那句：「一江之隔，伸手可及……40多個師，卻沒人來救我們57師……」的感慨。

　　話說回來，為何40多個師，卻沒人前來救援呢？

　　第一，友軍也自顧不暇，比如73軍，被日軍擊潰，大量士兵被俘，據軍長汪之斌上報，4個師僅存4000餘人，重武器全部丟失，基本喪失戰鬥能力。

　　第二，國民黨軍隊派系林立，對於軍官來說，兵力就是自己的本錢，誰也不願白白消耗，常德將士浴血奮戰時，王耀武所率的74軍，已經被日軍切割，要援救常德城，只能靠薛嶽的軍隊。

　　可當王耀武向薛嶽求援時，薛嶽卻不太願意出兵，為啥？薛嶽認為日軍攻打常德只是個幌子，真實意圖是長沙，雖然答應出兵，卻遲遲沒有行動。

　　直到11月28日，薛嶽才慢悠悠派出援軍，而且派的是300公裡之外的第10軍……

　　11月29日，身在開羅的蔣介石得知常德情況，嚴令餘程萬死守常德城，不許撤退，同時電令薛嶽，不惜一切代價，解常德之圍，否則軍法處置。

　　可惜，此時的常德守軍已經彈盡糧絕，沒等薛嶽援軍到來，12月3日，常德城便被攻破，但此時的57師並沒有撤退，依舊在常德城內與日軍死戰。

　　12月7日，57師僅剩百餘人，見守城無望，又沒有援軍，餘程萬隻能帶著部下突圍。

　　常德城淪陷後，進入常德的日軍，也沒佔到便宜，在中美聯合空軍的轟炸下，很快棄城而去，第二日，餘程萬帶著32團殺回常德，見到了戰後餘生的將士。

　　雖然最終餘程萬棄城而逃，但卻以8000對3萬，堅守城池16天，這在他的戰友們看來，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奇蹟，日軍退走後，王耀武等人為餘程萬舉行慶功宴。

　　便在這時，蔣介石從開羅回來了，怒不可遏的他，揚言要槍斃餘程萬，於是，餘程萬被從慶功宴上帶走，轉眼之間，抗日名將成了階下囚。

　　為何蔣介石會這麼生氣呢？第一，他確實算是「棄城而逃」，沒有遵從蔣介石的命令。

　　第二，當時的蔣介石正在開羅開會，與羅斯福、邱吉爾等人商討國際大事兒，說起中國，自然會說常德保衛戰，因此，常德保衛戰的重要性在蔣介石心中自然拔高，甚至將其與史達林格勒之戰相提並論。

　　因為國際友人的關注，蔣介石向薛嶽下了死命令，嚴令參加常德各增援部隊，如不能如期進常德城，便以避戰罪論處；並且回電餘程萬：「會以中美全部空軍之力量，掩護常德之守軍！」。

　　當時的蔣介石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萬一常德城真守不住了，若餘程萬戰死，還可以大肆宣揚，表彰其忠勇，雖敗猶榮。

　　但很可惜，餘程萬最終棄城而逃了，常德城的戰敗，也讓蔣介石臉上無光了，這讓蔣介石如何能不火大？

　　被押到重慶後，蔣介石直接要槍決餘程萬，「以震紀綱」，見狀，孫連仲、王耀武等人趕緊出面求情。

　　消息傳到常德，常德百姓也為餘程萬鳴不平，因為在駐守常德期間，餘程萬嚴格約束軍隊，百姓們對他很有好感，於是上了「萬民書」，替餘程萬求情。

　　在各方面的努力下，餘程萬從死刑變成了2年徒刑，最後，坐了4個月牢，成功出獄，並出任74軍副軍長一職。

　　雖然升了官兒，但老將對他不再信任，此後，餘程萬也再沒什麼大的作為。

　　常德會戰，是餘程萬一生得意之作，然而，因為自己的遭遇，也讓這場戰役蒙塵，為了讓更多人了解這段歷史，餘程萬找到了著名作家張恨水，最終，張恨水以這段歷史為原型，寫出了《虎賁萬歲》，使得餘程萬的知名度大大提升，也因為這本書，餘程萬得到一位蘇州小姐青睞，巧的是，當時餘程萬的髮妻已經死了，他便與這位蘇州小姐喜結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