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母子情的電影海報(在母女關係電影中)
2023-07-20 05:56:54
母愛是電影藝術經常表達的主題,對母愛的歌頌總是催人淚下。母親在電影銀幕上逐漸被神性化,成為一種母性神話。
「『母性神話』的藝術表現遮蔽了母親這一角色,以及母親與子女關係的豐富性與複雜性。在親子關係中,母女關係又比母子關係更為複雜」。
新力量女導演電影中也出現也許多表現母女關係的影片,在女性視角下電影中的母女關係主要呈現以下三種形態。
1. 和諧親密的母女關係《親愛的新年好》中白樹瑾的母親是一個好強的女性,但人到老年換上重病只能靠人照顧,她自覺對不起女兒,因為為了自己的醫藥費白樹瑾從喜歡的圖書出版行業轉行成為了一名房地產經紀人。
好強的母親如今處處需要人照顧,但當女兒在北京待不下去回老家決定照顧媽媽時,母親又看得出白樹瑾的不甘心,她顫顫巍巍地像小學生學寫字般謄抄女兒之前初到北京時給自己發的簡訊,內容洋溢著年輕的活力和對在北京生活的嚮往。
可歷經滄桑的白樹瑾似乎沒有再繼續奮鬥的勇氣了,是母親的最終勸說和鼓勵讓白樹瑾想要為自己和夢想再活一次,母愛成為白樹瑾重新開始人生的支撐力量。《少女佳禾》中母親沈新枝是女兒佳禾的精神支撐力量,母親在佳禾記憶裡美麗、溫柔、善良、有原則,似乎所有美好的詞都可以用在母親身上。
佳禾與母親的關係也遠比和父親的關係要親密的多,與母親在一起的畫面總是溫馨懷念,和父親現實中的相處卻處處帶著疏離與隔閡。
母親教會女兒許多,比如母親帶佳禾去遊樂園,佳禾不敢坐上過山車,母親安慰她長大以後就可以更勇敢。
沈新枝是一位慈愛的、有責任心的母親,她對於女兒佳禾的成長十分重要,以至於母親意外去世才會讓佳禾從一個有些膽怯的小女孩轉變為剛硬懂得反抗的少女。
這種反抗充滿了戾氣,豎起的刺扎向懦弱的父親,扎向那個還是母親的少年兇手於鐳,也扎向這個令她不解又厭惡的世界。
但最後也正是因為母親,她沒有成為像於鐳一樣,而是選擇放棄幼稚的復仇行動。因為有母親的愛在為她託底,佳禾最終和父親和解,也和生活和解,她一個人坐上了過山車,學會了母親所說的勇敢。
《你好,李煥英》中女兒賈曉玲為了讓自己媽媽高興一回兒,在一次意外穿越中發誓要改變母親的命運,讓母親不再背負母親的標籤而是做回李煥英自己。但母親李煥英卻也是穿越到了過去,儘管重回年輕她還是做出了和之前一樣的選擇,選擇成為賈曉玲的母親,這是她自我的主動選擇。
「希望我的女兒健康快樂就行」這句話承載著母親對子女最質樸的願望,也重塑了「母性神話」,使得母性的光輝重新注入人們的心中,那個明朗大方又慈愛關懷子女的李煥英成為了觀眾心中共同的母親形象。
李煥英對女兒的肯定和信任,以及女兒為了讓母親李煥英幸福而付出的努力共同構成了影片中和諧又溫馨的母女關係,但導演在這部影片中的立意即作為李煥英的李煥英而不是作為賈曉玲母親的李煥英這一點女性主體性有意或無意地消匿在了「母性神話」的背後。
2. 對立對抗的母女關係儘管新力量女導演中出現了幾對和諧的母女關係,但對立對抗的母女關係卻展現的更多。
《剩者為王》中盛如曦和母親因為她大齡未婚一直彼此在爭執各不相讓;《誰的青春不迷茫》中母親不顧女兒林天驕的夢想,只為將她培養成別人眼裡優秀的孩子,最終引起林天驕的反抗。
《嘉年華》中小文的母親得知女兒受到侵害反而變本加厲地指責女兒,成為女兒心理創傷的二次加害者;《悲傷逆流成河》中母親將丈夫的離去怪罪到女兒易遙頭上,動不動的辱罵與侮辱讓易遙與母親之間脆弱的母女關係岌岌可危。
《春潮》中紀明嵐和女兒郭建波之間的撕扯對立更是展現了母女關係的另一面,「比起其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來,母女關係更是充滿了矛盾和衝突」。
《剩者為王》中母女二人表面上的衝突集中表現為針對女兒盛如曦35歲仍未婚的問題上,實際上是強勢的母親面對已經獨立了的女兒呈現出的控制權與反控制權的爭奪。
從父親前期沉默的存在感就可以看出母親是這個家庭裡的掌控者,她承擔了父權制中母親應盡的責任,教導女兒結婚生子,才能夠順利融入由男性制定規則的男權社會。
所以儘管盛如曦事業有成,具有的社會價值也遠超大部分女性,但在母親眼裡如果沒有結婚就是一個不完整的女性,是破壞傳統文化觀念秩序的不合格的女性。
因此盛如曦與母親在觀念上的對立必然會產生矛盾與衝突,而母女關係的和緩也是由於母親生病這一外在因素所致,表面看是生了病的母親更弱勢了,但實際上是受到倫理道德召喚的女兒放棄了對自己人生道路決定的權利。
和盛如曦與母親的對立一樣,《誰的青春不迷茫》中林天驕和強勢的母親也存在著對立關係。
在女兒林天驕真正想要探索自我時才發現母親對自己的掌控如此之強。她陪閨蜜在內衣店買衣服時閨蜜和她討論罩杯問題,拿了一件胸衣給林天驕看,林天驕出現明顯的無措和羞澀狀態,說這個太成人了,但高二的女生穿成人胸衣是很正常的。
母親對林天驕的關心更多的是學習成績,而女兒的身體發育顯然是母親沒有注意或者說刻意疏忽了。
因為在母親眼裡對身體和性的了解對女兒的成長是無益的,女兒林天驕在她的庇護下是一個只有智商毫不通人情的幼兒。
當林天驕的自我意識覺醒,她漸漸明白原來一直努力學習考清華金融系不是她的願望,那是母親賦予在她身上的目標。
因此在得知父母離婚真相後,林天驕爆發了自己情緒,與母親對峙,第一次表達出屬於林天驕的聲音。
比起盛如曦、林天驕與母親的對立,《春潮》中郭建波和母親紀明嵐之間的母女關係可以用對抗來形容。
紀明嵐給外人的形象是和善、富有同情心以及受人尊重的,但在家裡她卻是將自己心中無法抒發的負面情感傾瀉給女兒。
郭建波深受母親的控制,卻並未以強烈的方式反抗母親,而是默默地將菸頭揉進餃子皮,或者通過破壞水管等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甚至通過讓自己不幸福來報復母親的掌控、虛偽。
這種沉默式的隱忍更加壓抑,在郭建波的幻想中,母親是從家裡被拖出去的羊,她渴望自己的世界裡沒有母親的存在,因為母親只會給她的人生蒙上陰影。
身為母親的紀明嵐同樣也有一個強勢嚴厲的母親,在她對情人老周的傾訴中她的母親也如同她對待女兒郭建波一樣對待自己。
因此母親與女兒之間的可悲命運是呈現代際傳遞性的,每一個女兒終將重蹈母親的命運。
紀明嵐當初未婚先孕生下的郭建波,郭建波也是未婚懷孕生下的女兒郭婉婷;紀明嵐在婚姻上沒有得到過幸福,郭建波更是連婚姻關係都難以建立,始終遊走在各色男人之間;紀明嵐與女兒郭建波之間的疏離冷漠,郭建波與女兒郭婉婷之間也不是那樣親密。
郭建波不是一個完美的母親,她沒有撫養女兒的經濟基礎,只好交給母親紀明嵐照顧,因為夜會男人沒有陪女兒睡覺惹得女兒哭的要找姥姥。
女兒與郭建波之間難以建立深厚的母女之情,也源於紀明嵐對外孫女郭婉婷所說的當初媽媽郭建波未婚懷孕想要打掉她的真相,郭婉婷心中所受的傷害不可能被母親帶去玩耍幾天就會癒合,母女兩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深深存在。
除此之外,郭建波的父親也就是紀明嵐的丈夫儘管在影片敘述中早已去世,但卻是缺席的在場者。
他在紀明嵐眼裡是無恥流氓、大變態、摧毀她人生的始作俑者,但在郭建波眼裡他卻是一個完美的父親,他溫柔慈愛,會教初潮的女兒疊衛生巾、帶她去動物園看長勁鹿。
這個男人在母女二人的敘述中呈現正反不同的形象,郭建波對父親有多懷念就有多仇恨母親,母女二人之間的撕扯對抗呈現了母女關係中更強烈也更壓抑的矛盾和衝突。
3. 共生錯位的母女關係新力量女導演電影中有兩部展現了比較特別的母女關係的電影,它們分別是楊明明導演的《柔情史》以及滕叢叢導演的《送我上青雲》。
《柔情史》講述了女主小霧和母親之間共生的一種相處狀態和母女關係。母親與女兒的共生關係首先源於生理,女兒未出生在母親子宮時就處於共生的狀態;從心理角度來說母親與女兒也擁有著共生關係。
南希·弗來迪認為「母親將初生的孩子抱在懷裡的時候,她的感情是非常豐富的。如果孩子和她的性別相同,她就會在孩子身上看到自己,從而產生愛、焦慮、恐懼、怨恨等非常強烈的感情」。
小霧和母親一樣極度沒有安全感,二人共同生活在擁擠狹小的胡同,日常生活圍繞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一旦二人產生分歧就會爆發爭執,母親念叨著「母愛是不能償還的」,女兒也會毫不客氣地反駁,兩個女人毫無形象可言。
但是只要遇到有關男人的事情,二人又會火速結成同盟,成為最好的戰友。例如母女二人一起商量如何讓爺爺寫下遺囑將房子收入囊中;再例如二人都對男人失望至極甚至表達了不在乎的態度,但又渴望身邊有個男人給予情感撫慰。
小霧與母親共同生活在胡同這一居住空間,二人時而緊密聯繫,時而爭執分裂,但結尾母女修完手錶結伴坐上公交車一起回家又象徵著二人的共生關係如此之緊實,沒有任何人可以插足她們的內部,小霧和母親是彼此精神情感的唯一依靠。
前文提到《送我上青雲》中盛男和小霧一樣是缺愛的單親家庭的女兒,但兩人的母女關係卻有些微差別。
盛男的母親梁美枝儘管人到中年,但心智和行為處事並不成熟,內心還保持著少女的天真心態。
她衣著鮮嫩,甚至開的車都是公主粉,象徵著她與自身年紀不相符的幼稚天真的心理,因此她需要女兒的照顧,甚至女兒外出採訪工作也要跟著她一起去,像極了要跟著母親出遠門的任性女兒。
盛男與母親的身份呈現錯位的表徵,女兒像母親一樣堅強獨立,撐起這個家;母親卻像女兒一樣天真幼稚,需要別人照顧。
這種錯位的母女關係較之傳統的母女關係更為複雜,首先母親失去了女性主體性才會導致她無法承擔作為母親的責任,其次女兒的主體性儘管存在但卻是建立在因為母親無力而被迫成長起來的基礎上。
「伊裡加蕾探討了母女關係的倫理建構時認為母女關系所存在的問題歸根結底是母親缺乏主體性所造成,而母親主體性的缺失又導致女兒主體性的缺失」。
因此盛男在母親面前體現的主體性是偽裝的,是她通過戴上具有男性化性格的堅毅面具才獲得的人的主體性,而不是作為女性的主體性。
整體看,新力量女導演電影中對母性神話的再塑遠不及女導演運用女性視角對複雜的、矛盾的、對抗的、共生的母女關係的展現,母女關係不再局限於單一類型,而是更加注重關係中母親和女兒個體性的自我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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