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笠電影粵語中字(從老笠去看香港電影的現狀)
2023-08-09 13:42:14 2
2015年,由香港導演火火自己的話劇改編而成的恐怖喜劇《老笠》,讓我們再次看到了港片的無限可能,「老笠」就是廣東話「打劫」的意思,這是個挺飛的故事,全片可以分為三個章節。
第一章交代男主YY中的自己和現實中殭屍般的廢柴生活。
第二章是一出血漿四濺的連環打劫殺人的便利店先鋒劇,一位性感醫生、一位黑幫大亨、一位唯利是圖的小老闆、一位花痴易騙的傻白甜、一位赤貧不得志的邊緣人老嘢、一位謀財害命的魔警、一個以形婚騙家產的小gay、一位倒閉的士多店的掌柜,誰才是這場昆汀式生存格鬥最後的冠軍?
第三章則是揭示前兩部分背後的真相,那就是便利店裡,除了男主,之外的所有人原來都是鬼,第二章所發生的一切,則是這群鬼為了借屍還魂,對男主設的局。
01
港產類型片與反類型片
如果說像《PTU》《槍火》《放逐》,那樣的類型片是符合普世價值的冷峻的英雄主義宿命論(英雄一定會贏)。
那麼反類型片就是在屎一般的大環境中開出幾朵別樣的花,講的是獨闢蹊徑、觸底反彈。
類型片的情節結構、意識形態趨向、美學風格都有一定套路,而反類型片則更具備獨創性與思想性,CULT片便是其中一種。
特別是在港片苟延殘喘的今天,其中的反常與混亂正好迎合了影迷內心,由失落生出的荒誕感,像《老笠》、《衝鋒車》、《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西謊極落之太爆太子太空艙》。
這些不錯的10後CULT片證明瀕死的香港電影業時不時還是會抽瘋一下,告訴大家自己還在喘氣兒,還有殘存的尊嚴。
02
暴力景象中的秩序與希望
弗洛伊德早期對「暴力」的理解是攻擊性,包括「毀滅性的攻擊性」和「結構性的攻擊性」,當我們從一部影片的暴力中看到了某種邏輯、道義、甚至是希望,那麼它就從毀滅性轉換到了結構性,觀眾便會由此體驗到美感,甚至能在觀影過程中感到提升,這也是暴力美學最吸引人的地方。
在一部血漿橫飛的電影裡,不時用英文進行禮貌的對話,這種反差本身就挺CULT的,比如在男主曾國祥成功拆除炸彈,眾人歡慶之後,當時掌控局面的魔警廖啟智鄭重向男主道謝,「剛才,謝謝你啊~但我說過要殺了你」。
這就如同漢尼拔式的教養,如同《殺死比爾》中黑老大比爾對勝之不武的斷然拒絕「在她還活著、還可以跟我們鬥的時候,我們可以殺她,但是,我們不應該在她昏迷的時候,像賊一樣去殺她」。
再如同劉玉玲在決鬥戰敗快死之前,向烏瑪瑟曼深深鞠了一躬說,「我剛才看輕你了,我向你道歉」,無不顯示著盜亦有道的秩序感。
還有全片最紳士的一幕,在細路仔亂入便利店之後,成人們空前一致地選擇佯裝和平保住孩子的童年,「在細路未離開前,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細路仔如願以償,拿到限量版公仔滿意而歸。
然而和諧永遠是暫時的,在集體歡送之後,各位一秒收起假笑,迅速歸位,回到成人世界。
魔警拿槍指著自己的同事說,「秒針到12開始,好不好」,對方一個篤定的「OK」,換來的卻是魔警打破契約,提前一秒的開槍爆頭,「對不起,我偷步~」。
剛剛建立的短暫秩序,就這樣被莫名其妙毀掉了,這個世界依然沒有希望,依然沒啥道理可講。
03
越來越火的廢柴文化
電影第一章節裡男主自稱廢青,過著住豬籠吃泡麵的底層生活,日子過得跟死了沒啥差別,自己都嫌棄自己。
而第三章節更誇張,一群鬼忙活了一夜終於等來了男主的屍體(原來男主在第二章節裡遇到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了,他們生前都經歷了各自的傷痛,含恨而死),卻沒有一隻鬼,願意附他的身去過他的廢柴生活,可謂被嫌棄的極致了。
然而經歷這一晚後,男主卻不再那麼瞧不起自己了,因為在關鍵時刻,他成功拆掉了第一個炸彈,拯救了所有人的生命,細路仔進店後,他機智地砸爛了展示櫃,將限量版公仔換給他讓他如了願,當美圖遭到未婚夫欺騙和拋棄時,挺身而出告訴她,「你還有我!」。
在這裡他終於做了一晚的英雄,而這一切,跟他的屌絲身份完全無關,沒人規定住豬籠就不能做英雄。
一念生,一念死,身體沒鬼要那就自己要吧。
在經歷了一場冥界浩劫之後,男主刷新了對生命的認知,從前的自己也隨著便利店一併,被炸彈炸成了灰燼,就算他復活後的生活依然屌絲,但心中的勇氣必將替代絕望。
因為失敗比逆襲更能觸及人類反思的力量。
所謂廢柴,表面很廢,其實很有才,他們的生活儘管捉襟見肘危機四伏,卻也並非暗無天日。
就像《無恥之徒》裡的加拉格一家,哪個不是廢柴?不是像Carl和Ian一樣蹲監獄,就是像Debbie一樣未成年生娃,像Lip一樣虛擲天賦,再不然就像大姐一樣,崛起在望卻又被一連串禍事砸到頭上,一覺回到解放前。
最厲害的當然還是打不死的Frank,他活得就像一團爛肉,卻永遠能在關鍵時刻,展現出他邪教領袖般的精神力量,與春風吹又生般蓬勃的交配能力。
他們的生活一團糟,我們卻並不會認為這一家子,真的是廢物,就算廢那也是廢得風生水起,廢得生機蕩漾。
因為一個故事如果硬要往好的地方推,我們反而會認為假,如果將這個故事推到一個壞的極致再回頭,就會讓人覺得真實且痛快,這也許就是人性的死本能在搞鬼,除了《無恥之徒》,像《殭屍肖恩》,還有昆汀的大部分電影都運用了類似的表現模式。
最後還要表達一下對兩個演員的讚美,男主曾國祥作為《七月與安生》的導演,香港星二代的良心,想必一定是擁有一顆抵禦爛片的環保之心,和對港片傳承的使命感。
而港產摩根弗裡曼——馮淬帆,在片中的決絕,則讓他顯得蜜汁瀟灑,榮登我心目中本片的荷爾蒙擔當。
其實,在影迷的心中,對優秀港片的渴望,從來沒有真正停止過。
這座曾因電影而閃耀榮光的大都市,即便沒有再次甦醒,它在沉靜中堅持的力量和創造性,依然值得人們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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