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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自編(短篇小說孤獨丈夫)

2023-06-10 04:55:35 1

短篇小說自編?「我的好運氣是被用光了麼?為何連續三天都都接到這個外賣訂單,這炎炎的夏日爬八樓真的是會要了本小姐的老命啊」沈千宜一邊提著便當爬樓梯,一邊罵罵咧咧的,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於短篇小說自編?我們一起去了解並探討一下這個問題吧!

短篇小說自編

「我的好運氣是被用光了麼?為何連續三天都都接到這個外賣訂單,這炎炎的夏日爬八樓真的是會要了本小姐的老命啊。」沈千宜一邊提著便當爬樓梯,一邊罵罵咧咧的。

不一會兒,她來到了那個已經很熟悉的門口,跟往常一樣,摁了門鈴,然後把便當掛在門把手上,轉頭就走了。

可就在她轉身的瞬間,突然天昏地暗,沈千宜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沈千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我這是在哪裡啊,頭好暈。」她一邊想著,一邊環顧四周,屋子的門沒有關,但是眼睛所能及之處卻空無一人。

面對著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說實在沈千宜突然有點害怕,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給803號房送外賣的樓梯上,怎麼突然就到了這樣一個屋子裡呢?「該不會是穿越了吧。」沈千宜嘀咕了一句,掙扎著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太陽穴一直噔噔蹬地跳著,她不由得用食指揉了一下。

「請問有人在嗎?」沈千宜坐起身子,眼睛在屋子裡盤旋。

淺灰色的窗簾、淺灰色的沙發,連茶几上的水杯都是淺灰色的。雖然房子裡的衛生煤氣一應俱全,卻沒有什麼煙火氣。

這麼整潔,大概是個女孩子的房子吧。沈千宜不由得想道。

終於,在陽臺的盡頭,沈千宜發現了一個年輕的男子,他坐在竹藤椅上,窗外的風微微吹進來,白色的襯衣微微貼在身上,顯露出矯健的身材。

「你好,這是你的家麼?我為何在這裡。」面對這樣一個男人,雖然大門開著,但沈千宜還是生出了一絲的防備之心,不由得退後了一些。

「你,」男子站起身來,似乎特別緊張,「醒了。」他的手拾起了桌子上的一個什麼物什,又放了下去,右手不由自主地戳著衣角,眼睛不敢看沈千宜。

沈千宜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裡默默地想道:怎麼搞的好像是我要對他怎樣的樣子。

「暈倒。」年輕男子醞釀了好久,終於說出了完整的一個詞了。

「所以,是你救了我。等等,我看一下門牌號,原來你就是那個沒有電梯的803啊,吃了我們家整整一年外賣,卻從來都沒有碰過面的小何。」沈千宜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何景窗卻像是看見瘟神一樣疾步地往後退,碰倒了腳邊上的竹藤椅。

「哈哈哈,你怎麼這麼好玩啊。」二十歲的大二學生沈千宜,她所處的生活環境都是青春朝氣,精靈一般的男男女女,因此木訥得有點可愛得何景窗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沒事,」何景窗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胸口明顯的起伏,似乎有點缺氧的樣子,「走吧。」說完這句話,偷偷地舒了一口氣。

而這一切,全都被沈千宜看在眼裡。哈哈哈哈,讓我來跟他玩一下。

「不行啊, 我感覺還是很暈,你過來扶我一下吧。」沈千宜說著,就裝作又要暈倒的樣子。

何景窗又不是真的傻了,他不再理會沈千宜,快步地離開陽臺,躲進了房間裡。

看著何景窗落荒而逃的樣子,沈千宜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欺人太甚了,明明是他救了自己,卻連句謝謝都沒有。

「額,小何哥哥,對不起啊,我不該調戲你的,不過,你真的好可愛啊,我長這麼大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既然你不想跟我聊,那我就先走了,出來了這麼久,回去該挨罵了。對了,你明天不用訂外賣了,我送一份便當給你吃,就當作是答謝你的救命大恩吧。」沈千宜站在何景窗的門口,輕聲地說道。

許久都沒人回應,沈千宜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聽到啊?小何哥哥。該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我是無心的,你別跟我一個小女孩子計較啦。我跟你說的是真的噢,明天中午十二點,我準時把便當送來。我叫沈千宜。我走了啊。」

沈千宜在門口又站了一會,房子裡面依舊靜得一絲聲響都沒有,她只好默默地離開了,帶著些許失落的心情。

房間裡的何景窗聽著外面關門的聲音,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默默地說著:「總算是走了。」

他打開房門,走到了客廳,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小何哥哥。」

「你,你,沒走。」何景窗又結巴了。

「我不關一下門,你會出來嗎?」沈千宜狡黠地笑了一下。

「想幹嘛?」何景窗說一句話,好像是要花費一輩子的力氣的樣子。

「我又不是老虎,你怎麼這麼怕我。就是你救了我,我想當面跟你說聲謝謝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沈千宜說著,又眼睛直直地盯著何景窗,「本來我確實是要走的,可是在門口的鑰匙盒裡意外看到了這個,這是你的嗎?國際超級賽車手。」

「我我我,駕駛證。」何景窗說著,這一次勉強算得上流利,又補充了一句,「有問題?」

「哇,當然有問題。國際超級賽車手啊,全亞洲才一個人,你這麼輕描淡寫。哇,原來我家的客戶裡有一個國際超級賽車手啊,哈哈哈,那如果明天掛一個橫幅把這件事公諸於世,那我家豈不是要發財了,到我家吃便當的人肯定是排長龍了。」沈千宜說著,眼睛又是一道流光,柔美豔情,把何景窗照得不敢抬眼。

「不行。」

「小何哥哥,原來你就是那個何景窗呢?你知道嗎?我超級喜歡看賽車比賽,只是我的能力與資源有限,所以只能在網上找一些視頻看。高中的學習任務特別繁重,壓力太大的時候我就會看你的比賽,可以說是你陪我走過了整個高中時代。不行不行,我太激動了,居然見到了我的偶像。」

「謝謝。」

「你知道嗎?因為你從來不讓媒體採訪,所以沒人知道你長什麼樣,我曾無數次地想像你的樣子,沒有今天真的見到本尊了。」沈千宜說著,壞笑地看著何景窗。

「失望,是嗎?」何景窗依舊低著頭,眼睛不敢看沈千宜,但是言談之間的緊張感好像已經舒緩些。

「就是覺得居然也是長得跟人一樣。」

何景窗輕輕笑了一聲,頓了一下,終於擠出了一句:「可能…普通人…還比不上。」

「不就是有點結巴嗎?」沈千宜心直口快,這句話是出口之後她才覺得有點不妥的,又急忙補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個又不是什麼大問題的,何須這麼謙虛呢?」

「是孤獨症患者。」何景窗突然冒出了一句,這是他與沈千宜這麼多的對話中,唯一順暢說出的一句。

沈千宜呆住了,她不知道能說點什麼,這大概就是老天爺給你開一扇門的同時,必會給你關上一扇窗吧。

「跟你交流,我很困難,請你走吧。」何景窗不再結巴了,沒有任何緣由。

二十來歲的小女孩子,哪裡受過這樣的逐客令,況且是沈千宜這樣漂亮又機靈的女子, 在大學的校園裡都是受到男孩子追捧的。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沈千宜的臉紅得像是有四十度高燒的寒熱病人,她把手中的超級賽車駕照放到了客廳的桌子上,說了一聲再見,便離開了。

門後面的何景窗,輕輕地把門反鎖上了,嘴角微微上揚,心裡默默地想著:真是個可愛的小丫頭。

仲夏的響午,太陽是那樣的耀眼,微風貼著地面,吹著沈千宜的百褶裙擺。

「終於爬上八樓了。」沈千宜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摁了門鈴,在門口喊著,「何景窗,是我,沈千宜,我給你送便當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依舊是關著。

該不會是沒在家吧。沈千宜心裡嘀咕著。那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這麼熱的天氣,要出去的話也該跟我說一聲啊,也對,他沒有我的聯繫方式。都超級賽車手了,錢肯定賺得不少,為何不換個有電梯得房子呢?每天這樣爬樓梯,不累麼?

沈千宜在門口大概徘徊了半個小時,最後,她放棄了,準備回去。

伏中的天氣陰晴不定,片雲可致雨。

就在這時候,大街上的樹開始呼呼地一陣響,颳了不少樹葉下來,沈千宜在半樓梯的窗戶往外面看,只見天空中白雲無光,一片黑雲,青隱隱的。

就快下雨了,我可得趕快回去。沈千宜想著,還沒邁開腳步,雨就來了,夾雜著電閃雷鳴。

雨下得極大,緊一陣、松一陣,樹葉子的水留到地下,像牽線一般。突然,一道閃電,在樹枝上一閃,接上譁啦啦一個霹靂,震得人心驚膽碎。沈千宜不由得被這個響雷嚇得大喊了一聲。

門,就在這個時候開了。

「好啊,何景窗,原來你是在家裡的。」沈千宜沒好氣地說,徑直走了進去。「外面的雨大雷大,可嚇壞我了。」

何景窗端詳著眼前這個女孩子,雪白的面孔微微放出紅色,疏疏的一道劉海批到眉尖,配著一雙靈活的眼睛,一望而知,是個冰雪聰明的女郎。

「今天這份便當是我自己做的噢,媽媽賣的便當都是厚油多味精的,口感雖好,可是不適合你這樣的運動員。吶,快點過來嘗嘗。」沈千宜就顧著把保溫袋裡的便當取出來,沒注意到何景窗就在那裡盯著自己看,抬起眼來,兩個人的目光交接上了。

何景窗急忙躲閃著,沈千宜被逗樂了,雪桃似的臉上,印出了兩個酒窩,眉毛彎動著,滿臉都是媚人的微笑。

「快過來啊,都要涼了。」沈千宜說著, 拉開了餐桌邊上的凳子,示意何景窗過去坐。

何景窗神情有點驚恐,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謝謝。」

「何景窗,我進來了這麼久,這是你說的第一句話。別這麼惜字如金嘛,多講講,就會好的。」沈千宜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想要再進一步補充點什麼,但是看到何景窗手裡的筷子停了下來,又不由得把話給收了回去,只好說:「快吃飯吧,合不合你的胃口。」

「很…好吃。」

「我從十歲開始不用上學的時候就在母親的便當店裡幫忙,多少也是學了些的,你若是覺得好吃,暑假期間我可以天天給你送。」

「不…用了。」

「這有什麼,你不知道,我見到你有多激動,我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偶像,真的就這麼實實在在地出現在我眼前, 吃著我做的便當。」沈千宜側著身子面朝何景窗,把右手拇指食指,依次撫弄著左手的五個指頭,眼睛卻望著何景窗白裡透紅的指甲,以及拿著筷子的修長手指。

「夏天的筍絲炒蝦米最好吃了,吶,這蝦是我一大早特地去市場上挑的新鮮海蝦,不是爸爸店裡的那些速凍蝦。」

沈千宜話剛落音,何景窗立刻就夾了一個海蝦放進嘴裡。她不由得會心一笑,覺得何景窗接下來應該會讚揚自己一番的,因為沈千宜對自己的廚藝還是特別有信心的,可是沒有,沉默,何景窗就是沉默,沒有盡頭的沉默。

接下來,沈千宜又屢次地用話去兜攬他,可是他都是埋頭吃飯,沒有任何的回音。

「吃完呢,看起來很餓嘛,剛剛為何不開門。」

沈千宜笑著起身想要幫忙收拾便當盒,可是腳底一滑,一下子撲到了何景窗的身上,好巧不巧,不偏不倚地吻上了何景窗還來不及擦乾淨有點油膩的嘴。

何景窗一下子愣住了,沈千宜急忙坐起身來,臉頰紅的發燙。

「雨…停了。」何景窗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雨停了。

「哇,你這個人,太過分了吧。這是我的初吻啊,你連一句抱歉都沒有,就想把我趕走。」沈千宜氣嘟嘟地說道。

「是你主動的。」

「何景窗, 你可別太欺負人啊。」沈千宜頓著腳、揚著眉、撅著嘴,說完,身子一扭,臉朝著外面,就有想走的樣子。

何景窗低著頭,呆在原地,紋絲不動。

「我走了,你就不打算挽留我一下嗎?」

「路上,小心…雨後。」

「何景窗,你就忍心這麼對待一個小女孩子嗎?而且這個女孩子還對你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了。」沈千宜說著,做出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女孩子的眼淚是值錢,特別是像沈千宜這樣渾身都透露著青春氣息,可愛動人的女孩子。

何景窗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震,這麼多年了,好像心從來都沒有過波瀾,即便是最在意的比賽中,心也都是如杯子裡的水那般平靜,因此即便是此刻僅有的那麼一絲漣漪,都讓何景窗覺得驚訝。

可是,他真的是有話說不出口。

「好呀,何景窗,你要我走,我還就真的不走了呢。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沈千宜耍賴了,一下子坐在沙發上。

「千宜。」

這個名字一喊出口,何景窗就知道自己已經淪陷了,多久沒能完整地喊出一個名字來啊,他一個人孤獨太久了,心中其實是渴望能有一份陪伴的,可是當有人接近的時候,又是那樣的萬分恐懼,何景窗不知如何去溝通,不懂得怎樣表達自己的意願,二十一世紀的網絡信息太發達了,以至於他除了比賽,其他的吃穿用度,都可以通過手機解決,他的生活,其實就只有卡丁車為伴,沒有有氣息的生物。

「我…不是…你可以接近的人。」

沈千宜站了起來,她不大理解這句話,「不是你可以接近的人」是什麼意思呢?何景窗嫌棄她了麼?也是啊,她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子,又如何能跟全亞洲唯一一個超級賽車手接近呢。

「我懂了,你這是在嫌棄我。」沈千宜低著頭,神情有些低落,或者是說有點窘迫,到底是自己高攀了。

何景窗見到沈千宜的神情,知道她誤會了自己。可是,他又該如何解釋呢?「我是說,我跟你不是同一類人。」

他頓了一下,又道:「我有自己的原則,你,你也不用白費心機。」

其實他想表達的並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不知為何,話說出口,連何景窗自己都覺得過分了。

沈千宜一下子被這句話激怒了。

「我說何景窗,你小時候是熊瞎子帶大的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長的跟冬天地窖裡的醃蘿蔔,一臉的悲歡離合,以為自己是國際超級賽車手,就高貴啦,煩死了,起開。」沈千宜推了一下站在邊上的何景窗,「以後別點我們家外賣了。」

何景窗呆立在邊上,這大概是他此生,第一次見…

這麼潑辣的女子。

沈千宜沒有再去找何景窗,她的生活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依舊在父親忙碌的便當店裡幫忙。

「千宜啊,去送份外賣,那個803,你送過好幾次的。」沈媽媽在廚房的窗口裡喊著。

沈千宜擦桌子的手一下子停住了,真不想再見到那個醃蘿蔔了。

「媽,我這裡忙不開,你讓哥哥去送吧。」

「你哥哥出去送外賣還沒回來,要是有人手,我敢勞動你的大架嗎?」母親把便當放在沈千宜的面前,轉身又進了廚房,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沈千宜無奈,只好穿上防曬衣,轉動著小電動的把手,向803開了過去。

反正也是掛在門把手上,又不用見面,沒有什麼好尷尬的。沈千宜安慰自己道。

要是我也是職業的賽車手,那我肯定換套大大的房子,請個保姆在家裡照顧我,幹嘛要這麼委屈自己嘛。職業賽車手的工資那麼高,況且那個傢伙時常是贏得比賽的嘛,獎金也應該不少。

裝什麼清高啊,哧。沈千宜一邊想,一邊艱難地爬樓梯。

終於,803熟悉的門扉在眼前了,在門口呆立了一會,上一次來的時候,明明才十天前嘛,為何自己覺得如此遙遠。門把手上已經有了一個美團的袋子了,沈千宜把她手上的那一份便當也掛了上去,正要按門鈴,哪知道,門就在這個時候開了。

何景窗被眼前的沈千宜嚇得不知所措。

沈千宜的心突突突地往上撞,心想:真的是煩什麼來什麼,「醃蘿蔔,這麼沒骨氣,還是點了我家的外賣啊,哈哈哈哈」。

可是她一抬眼,看著何景窗的右手臂綁著繃帶,掛在脖子上,然而,到了嘴皮子上的笑聲收不回來,張揚地四散開了。

「何景窗,你受傷了?」

「我,我,我是想要拿這個的。」何景窗指了指美團的袋子。

「我來幫你吧。」沈千宜把門把手上的東西都拎了下來,「先申明一下啊,我純碎是出於菩薩心腸,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也請你不要自作多情,放下東西我就走的。」

何景窗以為沈千宜會同前倆次一樣,橫衝直撞地就進了屋子,被這麼一警告,卻突然覺得生疏了許多,心中不由得有絲感慨。

「請進。」何景窗讓出了一條路來。

「怎麼會受傷了呢?」沈千宜把東西放在客廳的桌子上,順口問了一下。

「比賽的時候。」何景窗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結巴了,能夠流利地說出話來了。

「叫你那天欺負我,看吧,報應來了。」沈千宜用她那好看的白牙紅唇嘲笑道。「好了,東西放在這裡,我走了,下禮拜我就開學了,你也可以自由的點我們家的炒飯,而不用提心弔膽我挖空心思來接近你,哈哈哈。」

「那個,幫我換一下藥吧,右手受傷,很不方便。」何景窗站起來,急切地攔住了已經換好鞋子的沈千宜。

「看你這手,八成是骨折了,你沒去看醫生嗎?」沈千宜有點意外。

「看了一次,賽車手受傷是常事,我可以自己處理的。」

「那你就是在美團上買藥的麼?」

「是啊。」

沈千宜突然停住了,她饒有興致地看著何景窗,「你今天說話這麼流利,合計著前幾次是裝的吧。」

「沒有,今天見到你,突然就能說話了。」何景窗一臉的誠懇,看不出絲毫的輕浮。

「幫一下你也可以,不過,在媽媽的店裡打工,我每小時是有二十塊錢的報酬的。」

沈千宜本就是良善的孩子,可是由於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鑑,她覺得還是得明算帳,免得一會兒又自取其辱,畢竟那一句「我不是你可以接近的人」還依稀在耳邊。

「我一小時付你五十塊錢,你從現在開始到開學之前,每天來我家裡幫我一下。」

「五十塊錢,好的好的,哈哈哈哈,那這段時間你家的家務活也給我包了吧,反正你的手斷了,也幹不了活。」沈千宜見錢眼開,心裡已經在盤算著一天在他家賴多少個小時,就能把蘋果筆記本電腦的錢賺到手。

「成交。」何景窗看著一臉得意的沈千宜,嘴角微揚,搖頭道。

「醃蘿蔔,不,老闆,我們現在開飯哈。」

沈千宜把便當盒打開了,掰開了一次性筷子,遞給了何景窗。

「老闆,」何景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了,「那你還是叫我醃蘿蔔吧,你叫我老闆,我覺得耳朵在排異。」

「哈哈哈,還算有點自知之明,長得真的跟個醃蘿蔔似的。」沈千宜還是一副取笑的口吻。

「沈記的炒飯,光看著就那麼誘人,只是,左手吃飯,很不方便。」何景窗沒有接筷子,眼睛定定地看著沈千宜。

沈千宜把剛剛拿起來的手機又放了下去,鼻孔裡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你想幹嘛?」

「沈小姐,那就勞煩你餵我一下唄。」何景窗說著,眼睛飄向了別處,不敢看沈千宜。

沈千宜本來想發飆,但是看到臉頰微紅,正在害羞的何景窗,氣頓時也消了一半。

她盯著何景窗,悠悠地說了一句:「餵飯啊,一次五十塊錢,包您吃得滿意。」

「成交。」何景窗眼睛一亮。

「耶,看來這學期,我的蘋果筆記本電腦有望了。」沈千宜開心得跳了起來。

「張嘴吧。」沈千宜的勺子伸了過去,眼睛卻停留在手機裡的娛樂新聞上。

「餵到鼻子裡了,以後幹活看手機,要扣錢的。」

「你是地主出身的嗎?沒見過這樣的老闆的。」沈千宜不情願地把手機關掉了,「把頭伸過來,手短,夠不著。」

「你就這樣伺候病人啊,不是說五十塊錢包我吃得滿意嗎?」何景窗無奈地說道,頭還是乖乖地伸了過去。

「老爺,煩請你也體諒體諒我們這些做小保姆的難處,就別挑三揀四了。」沈千宜說著,又解開了手機的密碼。

這時候,沈千宜的手一滑,手機在自己的手中脫離,砸向了湯碗。

「小心。」何景窗喊了一聲。

「哎呀,」

湯一下子都淋在了沈千宜的裙子上。

「有沒有燙到。」何景窗慌忙地抽紙巾給沈千宜擦乾淨,急切地問道。

「還好這一路上,湯都涼了,沒有燙到,只是,裙子弄髒了。」沈千宜看著裙子上大片的湯漬,皺著眉頭說道。

何景窗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一件白色的T恤,你先將就一下吧。」

「醃蘿蔔,你這手還斷著呢,安的什麼心啊,沒看我今天穿的是連衣裙嗎?」沈千宜揚起手就要打何景窗,可是看著他的手還掛在脖子上,不由得將手收了回來,心裡默默想著:如若打他了,將來他這隻廢手的醫藥費會不會也要賴在我頭上,好吧,我先忍忍。

「在我房間裡衣櫃中間的抽屜裡,我單獨放著的,你自己進去看看合不合適。」何景窗說著,獨自默默地收拾桌子上的殘渣。

沈千宜盯著何景窗看了一會,心想著他一隻手殘了,這會兒大概也動不了什麼歪心思,果真是打起來,自己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被他制服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進了房間。

「哇,醃蘿蔔,這是哪個前女友遺留下來的啊。」沈千宜不一會兒便出來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裙。「還挺合身的,哈哈哈,你前女友的,還是現任的啊。」沈千宜湊過去嬉皮笑臉地問道。

「可能,會是現任的吧。」何景窗停了一下,似乎在醞釀著措辭。

「何景窗,你該不會是跟女朋友冷戰,現在是空窗期,所以才讓我給你當小保姆吧。」沈千宜一下子認真起來了,「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我以前是很沉迷你,那是我把你當做一個鞭笞自己上進的動力,但是自從那天知道了你是這麼一個冷血高傲目空一切的然之後,我就把你在我的生活中抹去了,我這個人愛恨分明,而我之所以還會在這裡,完全是因為錢,你如果想把我當做約炮的對象,那麼就請你死了這條心。送一句你的話給你:我有自己的原則 ,你不用白費心機的。」

何景窗安靜地聽完沈千宜的話,嘴角微微一笑,「我明白,放心,我從來都是一個人過的,沒有空窗期,也不屑於約炮,我有自己的原則。」

這個時候,門吱的一聲開了。

「你們,景窗。」一個裝扮精緻的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張著嘴,明顯很驚訝。

「媽,」何景窗淡淡地喊了一聲。

「媽,」沈千宜看著何景窗重複了一下。

「哎,好好好。」中年婦女明顯是在應著沈千宜的,「長得好山好水,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何媽媽走上前來,拉著沈千宜的手,笑容堆滿了臉。

「喲,景窗連這件寶貝衣服都讓你穿啊,媽真高興。」

「阿姨,我,沒怎麼聽懂。」沈千宜一頭霧水地看著何媽媽。

「這件衣服啊,是景窗三年前去歐洲比賽贏來的獎品,全球限量版只做了三件,可是是照著歐洲人的身材比例做的,太寬大了,景窗穿不上,一直鎖在柜子裡寶貝著,當初念念偷偷摸了一下,他就大發脾氣。」何媽媽一臉羨慕地看著沈千宜,又補充道:「沒想到他居然讓你穿,當成連衣裙,別有一番風味啊。」

「這,原來是獎品啊。」沈千宜別過頭來,看著依舊一臉寡淡的何景窗,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景窗習慣獨居,我怕他手受傷了沒人照顧,」何媽媽說著,拍了拍沈千宜的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沈千宜拉了一下何景窗,「你說話啊,別杵在那裡跟個木頭似的。」

「媽,」何景窗好像對自己的媽媽也無法流利地溝通似的,「你走吧。」

「好好,媽媽知道,你這小子,」何媽媽一臉溺愛地說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後聯繫一下也方便,這個臭小子,我平時發信息給他,十次他有九次沒有回覆我的。」

「阿姨,這,不用了吧。」沈千宜一臉為難地看著何景窗。

「千宜,媽說得沒錯啊,加一下吧。」

「何景窗,你故意的是吧。」沈千宜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

「你叫千宜啊,好好,人長得漂亮,名字也好聽,這個臭小子,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啊。」何媽媽加了微信,又拉著沈千宜的手道:「這房子太破了,回頭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一起去看房,算是媽媽給你的見面禮。」

「阿姨,真的不用,您真的是誤會了,我就是您兒子請的鐘點工。」沈千宜覺得事情的發展快到猝不及防,急忙解釋著。

「千宜,我不會看走眼的,你們倆慢慢聊,我先走了。」何媽媽掙脫開沈千宜的手,一下子溜走了。

「何景窗,你這是故意的吧。」沈千宜看著何媽媽帶著滿意的笑容,甚至是活蹦亂跳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氣突然不打一處來。

何景窗看著沈千宜,笑而不語。

「好,那我明天就約你母親去看房,我還讓她在房產本上寫我的名字,我看你虧不虧。」

「千宜,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何景窗的某種,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沈千宜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句回復,臉刷的一下便紅了。

「你別岔開話題,這份工我不做了,今天的工錢你還給我。」沈千宜覺得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哪裡說錯了嗎?」何景窗一緊張,又有點結巴了。

「反正你和你的家人都很有問題,感覺是如饑似渴的樣子,我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人販子的圈套裡了,明天會不會就被你們賣到了大山中。」沈千宜越說越覺得一切都很不正常,抓起自己的手機,一下子溜到了門口。

「你…別激動,」何景窗覺得這二十多年來的語言都遺失了的樣子,「媽媽她,她比較熱情。」

「小醃蘿蔔,你又想裝結巴來騙我是吧,算了,工錢我也不要了,再見。」沈千宜奪門而逃,留下何景窗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沈千宜那天回家之後,就把何景窗和何媽媽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日子又回到了以前,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直到她在大學的宿舍裡,收到了一個快遞。

沈千宜打開來,是何媽媽寫的。

千宜,兩月未見,甚是想念,本來不應打擾,但是事出有因,寫這封信,實屬無奈之舉,望乞見諒。

孩子,那天見到了你穿那件somi限量版T恤,我吃驚的程度你可能永遠都無法體會到的。那一刻,我是多麼地感激上蒼,因為我的兒子,大概能夠走出來了。

景窗他年幼的時候目睹過一場血腥的意外,從那時起,他就封閉自己,只沉迷在卡丁車的世界裡,這些年來,他一直獨居,沒有任何朋友,就連與父母親的交往也是少之又少。

你可能會覺得我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那天對你的態度有點過了。千宜,我在這裡要請求你的諒解,請你諒解一個媽媽的心,自從景窗被確診為孤獨症患者之後,我就強迫自己活躍起來,希望能通過自己的行為舉止帶他走出這場病,最終,我失敗了。

自從那天之後,景窗他就消失了,所有的比賽也都推掉。我們動用了何氏集團的所有資源,最終查到他有可能是居住在大學城周邊。我想,這大概是你的緣故吧。

孩子,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幫我們。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走進景窗的世界的人,懇求你千萬要把他帶出來。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千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如若你不願意,那我們也理解,就請你將這封信撕碎丟掉就行了。

最後,祝你幸福!

何媽媽的手寫小楷,很漂亮,沈千宜看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坐在學生宿舍下鋪的床沿邊上,思緒沒有目的地地飄著,室友喊了她兩次吃飯她都沒聽到。

「千宜,那我們先去飯堂了啊。」

「哦,好的。」沈千宜回過神來。

她打開手機,將何景窗的號碼解除了黑名單,按了撥打鍵。

就當是做一次好事吧,何媽媽也很可憐。沈千宜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可是,何景窗沒出聲音。

「醃蘿蔔,你咋這麼陰魂不散,還追到了大學城來。想追我就大大方方地來跟我們班裡的那些男生競爭,躲在角落裡算什麼男子漢。我跟你說,我沈千宜要嫁,就得嫁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你如果總是縮在烏龜殼裡,那就等著看我穿白紗,成為別人的新娘吧。」

沈千宜一下子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然後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我剛剛說什麼了,」沈千宜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讓他來追我,有沒有說這一句?應該沒有吧,我就是光罵他了。還好還好。不,明明就是有嘛。」

沈千宜哭喪著臉,為自己打的這個電話而後悔不已。

「我沒有喜歡他,我就是圖錢,我就是為了勸他回家,然後跟他母親領一筆辛苦費而已。」她安慰自己道。

她將手裡的信隨便塞進了某一本書中,抓了把遮陽傘就出門了。

天吶,前面那個小黑點怎麼長得那麼像醃蘿蔔啊,他該不會一直就盤旋在我的四周吧,太恐怖了,我還是抄條小路吧。

沈千宜將手裡的遮陽傘壓低了一下, 拐進了操場邊上的小道。

小道兩旁種滿了桂樹,南方的初秋時節,桂花已經掛滿樹了。

「哎呦媽呀,這漫天的桂花香,怎麼會有這樣的花呢?」沈千宜對花粉過敏,所以鋪天蓋地的花香一下子就把她燻得暈暈乎乎的。

「哪位同學扶我一下啊,我快要窒息了…」

沈千宜的話還沒講完,眼前的景物已經開始模糊了,在重力向下的時候,她感覺到好像有人扶住了自己的腰。

哇,一片白茫茫的,我,這是在醫院。沈千宜一下子坐起身來。

「小心點,手上還掛著點滴呢。」何景窗扶著沈千宜的手,輕輕地放在邊上的棉枕頭上。

「醃蘿蔔,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對,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花粉過敏,在校道上暈倒了,所以我把你送到醫院裡來了。」何景窗笑著看沈千宜道。

「暈倒就要來醫院啊,去校醫那裡取幾個藥片吃就行了,你這個敗家子,有沒有用我的醫保卡?哎呦,我這個月的生活費肯定要去掉一半的。」

沈千宜年幼喪父,母親拉扯她和哥哥上大學很不容易,所以她的生活向來都是精打細算的。

「千宜,身體才重要,醫藥費你不用擔心。」

「你是富家公子哥,自己賺錢也那麼厲害,所以這點小錢當然不入你的法眼啦,你是不知道人間疾苦啊。」沈千宜一邊說一邊看著瓶子裡的點滴。「還要多久啊,我四點半還要去酒店打工呢。」

「千宜,只要你願意,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何景窗坐在床沿邊上,一臉認真得像是在宣誓。

「你別這樣,我只是替你母親傳達一下,她很擔心你,讓你回家,其他的任何非分之想,一點都沒有。」

「千宜,我的表達能力很有限,那天,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誠心向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何景窗隱下了嘴角的弧度,神色中又幾分受傷的模樣。

「那好,你把我那天的工錢還給我,然後我們倆就扯平了。」沈千宜揚起臉來。

何景窗聞言,低頭,在手機裡擺弄了很久,「你重新加回我的微信吧,我轉帳給你。」

「加了也可以刪掉的嘛,何必多此一舉。」沈千宜嘀咕著,按了通過鍵。

她看著微信上轉帳的數字,一下子驚呆了。

「等等,我數一下多少個零,一二三四五六,十萬塊錢啊,何景窗,你瘋了吧。」

「千宜,我畢生所渴求的溫暖,都在那半天裡,你值得。」他依舊低著頭不敢正眼看沈千宜。

本來應該是像蘇睿那樣張揚活躍的男子才更得我心,可為何,他的一句你值得,竟讓我…

沈千宜沉思著。

「我第一次見到那樣放肆地開心的女子,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大概就只有你,才能慰藉我那仿似來自靈魂裡的孤寂,你那麼好,就像是我靜寂生活中的那一束煙花,閃著星光,帶著無盡的美好,讓我沉迷得無法自拔。我知道自己有心理障礙,你可能會有所顧忌,你可願接受我。」

沈千宜睜大眼睛看著何景窗,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孤獨症,怕是誤診的吧,這撩起人來,這麼爐火純青的,讓人滿心的酥醉。

「那天,我是忍住了難過與疼痛,才能故作默然的將那句我不是你能接近的人說出口的,可是我跟自己賭一次,如果那一天是你來送外賣的話,我就拋開所有的顧忌,用盡全力去爭取你。慶幸的是,老天爺眷顧了我。可是我沒料到母親的出現給你造成了那麼大的困惑,以至於將我拉入了你人生的黑名單。千宜,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就當是可憐我都好。」

「嘿嘿嘿,你可真會開玩笑,這點滴快打完了,你去喊護士吧。」

何景窗的神色一下子失落了,他就像是一個賣力表演完節目,等待發糖的孩子,可是突然跟他說從來就沒有準備糖果,這大概有點殘忍,

沈千宜低頭擺弄著被角,有點不忍心的樣子。

「何景窗,那就三個月為期限,三個月過後,你如若還是這麼討厭的話,咱就各走各的。」她在心頭嘆息了一聲,給自己的心認輸了。

走到門口的何景窗倏地回過頭來,眸光便這麼簡單的明亮起來,卻又像是沒想到沈千宜會那麼直白說出這幾個字,他愣了一會兒,竟把目光轉開,遙遙地望了遠方,輕咳了一聲:「嗯,我去喊護士。」

嗯,就這麼一個字,剛剛情話連篇的時候怎麼不害羞了,真是個搞不懂的怪胎。

「千宜,你走過來一點,別曬到太陽了。」何景窗給沈千宜打著傘,走在馬路上。「以後所有兼職都辭了,醫生說你有點營養不良,所以才會有這麼嚴重的過敏,這很危險的。」

「不做兼職,難道我還真的給你包養嗎?」沈千宜話一出口,立刻覺得不合適,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能有這樣的機會嗎?」何景窗拉住沈千宜。

「何景窗,即便最後我真的嫁給了你,那麼你也要記住,我是嫁給你,而不是賣給你,所以,任何時候,我都會自力更生的。」

「那你有沒有考慮一下,跟我在一起了,你自力更生的資源也多了,賺錢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打工的嘛。」

「比如說,你這十萬元,可以作為我的創業啟動金,對哦,我還有一個學期就畢業了嘛,可以考慮在大學城裡開一家沈記炒飯的分店,畢竟,我是繼承了父親的天賦,讀書不行,炒菜還可以。」

「那將來,我不用打比賽的時候,就可以來給你端盤洗碗。」

「不是吧,國際超級賽車手,何氏集團的長公子,來給我當洗碗工,我僱得起嗎?」

「我給我的老婆打下手,免費服務。」

「何景窗。」沈千宜拉下了臉,提高了聲調。

這個時候,沈千宜的手機響了。

「媽,怎麼這個時候有空打電話啊,快到晚飯的時間了,店裡不忙嗎?」

「千宜,」電話裡傳來了沈媽的哭腔。

「媽,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麼?你別著急,慢慢說。」

「你哥哥他,住院了,醫生說,很大概率是白血病,你說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媽,我前幾天還跟哥哥打電話呢,不是還好好的?」

「那時候千禧已經在住院了,我們怕你知道了,你這個猴急性子,所以就隱瞞下來。可是,現在他生了這麼大的病,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找你商量。」

「媽,你別擔心,我馬上回去,我肯定能與哥哥配上骨髓的。」

「好好,千宜啊,媽媽已經把家裡的店抵押出去了。」

「媽,救哥哥要緊,錢我們努力賺就有的。」

沈千宜安慰了母親好一會兒,掛了電話,剛剛一直隱忍著的淚水噗嗤噗嗤地落了下來。

一旁的何景窗大概也聽明白了是件什麼事情,他沒有開口,將沈千宜攬在懷裡,盡她哭,知道淚水將他的襯衣都打溼了。

「何景窗,剛剛那十萬塊錢,你就先借給我可以麼?哥哥治病需要錢,父親早逝,母親她操勞了半生,很不容易。」沈千宜低著頭,胸口還在抽搐著。

「千宜,你放心,一切有我呢。你剛剛才從醫院出來,先休息一晚,然後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回海陽城。」何景窗低下頭來,握著沈千宜的雙臂,眸光細碎溫柔。

何景窗說完,打了一個電話。

「三叔,」何景窗頓了一下,「能不能…立刻…回國。」

「很重要。」

「我,愛人的兄長。」

「謝謝。」

沈千宜看著何景窗掛了電話,忍不住問了一下:「你給什麼人打電話啊,是不是跟我哥哥的病情有關。」

「是我的三叔,他是米國知名的血液科專家,治癒過很多例白血病。哥哥現在的情況不明,我先請他回國,如果病情允許的話,我們可以去國外治療。」

「何景窗,謝謝你。」

沈千宜五歲的時候,父親就因病過世了,所以在她的成長中,見過了太多一碰到事就舉手無措的母親,因而這一刻,沈千宜覺得很溫暖,她渴望這樣的溫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人在你背後給你強大的支撐,不用孤軍奮戰。

「我在這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今晚先在我那裡休息吧。」

沈千宜一下子抬起頭來,「醃蘿蔔,你該不會又在動什麼歪心思吧,我可跟你說,趁人之危的話,是會在你這三個月的考核期內減分的哇。我還是回學校的宿舍睡,還要回去請假呢。」

「千宜,在你眼中,難道我就是這樣的人麼?」

「我太了解你了,我跟你第二次見面,你就奪走了我的初吻。」

「千宜,你知道嗎?我時常在感激,這一生中那些快撐不住的時刻都熬了下來,所以才能遇到了你,經歷了那樣一場美麗的邂逅。」何景窗像是對自己說一樣,一臉的平淡。

可是沈千宜的心口卻一跳,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何醃蘿蔔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自己覺得那麼的,動心。

她抬起頭來,西下的陽光照在何景窗的身上,他身上那股年輕健康男子特有的氣息那麼的迷人,他的言語那麼平淡,卻總能親吻到自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沈千宜,你這麼快就淪陷了嗎?

「走吧,回家給你做好吃的。」何景窗很自然地就拉起了沈千宜的手,「請假的事交給我,你回家安心照顧好伯母。」

「何景窗,我還真的懷疑,你這個孤獨症是被誤診或者是裝出來的。」沈千宜一臉狡猾地看著何景窗道。

「因為你,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例外。」何景窗拉著沈千宜的手走在前方,在有點擁擠的大街上給她開路。

這句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有點薄弱,但是風吹過沈千宜的耳際,大概是把話帶到了。

「我警告你啊,別總說我是老婆啊愛人啊什麼的,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別忘了,還有三個月的考核期呢。」

「到時候,你肯定是山盟海誓不願離開我的。」

「何景窗,你可別太自信,在學校裡你也跟蹤了我好多天了吧,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是有人追的,蘇睿就是你強大的競爭對手。」

何景窗突然停下了腳步,沈千宜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後背。

「你幹嘛啊,一聲不響的,我的頭都給你撞痛了。」

「千宜。」對面走來了一個帥氣青春的男孩,對著他們喊了一聲。

「蘇睿,你怎麼在這裡啊?」沈千宜不由自主地掙脫開了何景窗的手。

「下午沒課,我出來健身,這位是?」蘇睿的眼光落在了何景窗身上。

何景窗面無表情地挪開了目光,眸光一寒。

「是我家鄉的朋友,今天剛好碰到了。」沈千宜還是說不出來何景窗是自己男朋友的這句話。

何景窗看了沈千宜一眼,很意味深長的一眼,他很想為自己說句什麼,但是卻有話說不出口。

「那一起吃晚飯吧。」蘇睿靠近了沈千宜一步。

「不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沈千宜已經感受到了何景窗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火氣。

「這樣啊,那回頭見,千宜,明天早上的課,我還是跟你坐一塊,你記得在旁邊給我霸個位。」蘇睿說著,利落地離開了。

何景窗依舊是拉著沈千宜的手,走在前面為她擋開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一路無語。

終於到了公寓,是一座不大的房子,收拾得很乾淨。

何景窗板著個臉在準備晚餐,沈千宜不由得偷偷翻了個白眼。

真是個醋罈子,算了,哥哥的病還要靠他呢,我就勉為其難地哄哄他吧。

「醃蘿蔔,你生氣啦。」

「是,生很大的氣。」

「那我哄哄你吧。」

「不需要。」

「哎呀,不就是吃蘇睿的醋嘛,有必要這樣板著個臉麼?累不累啊?來,我給你掰一下。」沈千宜兩隻手拉住了何景窗的臉頰往上一提,「笑一個吧,然後我開始啦,只說一次,我的景窗哥哥是最帥最疼我的,我保證我的整個人整顆心都在你身上。」

何景窗眸光一亮:「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總之一句話,我只喜歡你,不喜歡那蘇睿,剛剛那幾句話,不過是同學之間見面的客套,你別當真。」

何景窗耳際微紅,「你好好躺著休息,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耳根還真輕啊,這麼兩句話就被我糊弄過去了。

沈千宜嘚瑟著,躺在沙發上刷抖音。

「何景窗,那個我請假的事,啥時候去辦啊。」

「我已經跟校長說好了,校長說你可以回來領畢業證書就行,還說要留一個優秀畢業生的名額給你。」

何景窗的聲音很好聽,夾雜在青菜進入油鍋的聲響中,如同低沉的大提琴在演奏。

沈千宜一下子坐起身來:「不是吧,你這個孤獨症患者,關係網這麼強大的,在你面前,我還真的是很慚愧,覺得這二十年都白活了一樣。」

「我們兩個,有一個會就行了。」何景窗一臉滿足的樣子。

沈千宜愣了一下,有什麼好開心的,明明跟我在一起一點好處都撈不到,而且還有一大堆麻煩事,真是個榆木腦袋。

「千宜,吃飯啦。家裡沒啥東西,就簡單吃一點吧。」何景窗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給沈千宜盛了一碗飯。

「韭黃炒雞蛋,西藍花燜大蝦,排骨山藥湯,這也太豐盛了吧,手藝這麼好,幹嘛老是點外賣啊。」

「遇到你之前, 吃飯也就是一項任務而已,完成就好了,幹嘛要那麼折騰呢。」何景窗笑著把飯遞了過去。

沈千宜沒有接過來,而是翹著嘴,委屈唧唧道:「口渴,要喝飲料。」

「千宜,」何景窗本來想說點什麼,然而還是放棄了,默默地轉身進廚房。

不一會兒,便聽見了榨汁機的聲響。

沈千宜看著何景窗手上的橙汁,幽幽地說了一句:「要冰的。」

何景窗笑著搖頭輕嘆,「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然後默默地打開冰箱。

「怎麼,才一天,就嫌棄我啦。」

何景窗不語。

「真的嫌棄啦?」

沈千宜追了上去,本來是想報剛剛被迫哄何景窗的仇,哪知何景窗突然轉過身來,摟住沈千宜的腰,低下頭來輕輕吻了上去。

「好了,我的初吻也給你了。」何景窗調皮地笑著。

「何景窗,你這個流氓。」

沈千宜用力地推了何景窗一把,何景窗沒想到沈千宜會這麼激動,事先沒有心理準備,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杯子裡的橙汁濺得滿地都是。

「你個小醃蘿蔔,先佔我的便宜,還嫩了一點。」沈千宜一下子坐到了何景窗的小腹上,兩隻膝蓋壓住了何景窗的雙手,居高臨下地就扇了何景窗一巴掌,「我跟你說,大學三年,我的選修課都是擒拿術,今天就先拿你練練手。」

「千宜,你這樣子,會讓我做壞事的。」何景窗一個翻身,將沈千宜反壓在身下。

「那個,你想幹嘛。」沈千宜一下子就慫了,心裡默默感慨道:哎呀,輕敵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弱弱的身子,居然這麼有能量。

「是你先上手的,你說我想幹嘛?」何景窗嘴角浮起了一抹壞笑。

沈千宜明顯感受到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漸漸有些不同了。

「我我我,我可跟你說,沒有結婚證,我是可以告你強姦的。」沈千宜畢竟還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一下子就慌了。

「你告不動的,別忘了,我是何氏集團的繼承人,整個海陽市,我想沒有人想得罪何氏集團的。」何景窗趴了下來,輕輕地撫摸著沈千宜散落一地的長髮。

「那我就拉著你一起跳樓自殺,哼。」

何景窗愣了一下,「同年同月同日死,這還是蠻符合我的心願的嘛,這樣你就生生死死都要跟我在一起了。」

「醃蘿蔔,哥哥生病了,我心情很不好,你還這樣欺負我。」沈千宜本來是想演一下苦情戲的,畢竟安全脫身才是王道,可是不知為何,一說到哥哥的病,她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起來吧,地氣涼。」何景窗從沈千宜身上下來,輕輕將她抱在懷裡,「放心吧,我向你保證,兄長不會有事的,就算是動用何氏集團的所有資源,我也會治好兄長。」

「真的?」沈千宜抬起頭來。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悲痛,我都不會讓你承受。」何景窗認真地看著沈千宜的臉,一字一句道。「如果一定要的話,那麼就讓我來,畢竟這麼多年了,我都習慣了。」

「景窗哥哥,」沈千宜第一次那麼深情地喊何景窗。

一句景窗哥哥,把何景窗的心肝尖都快給叫出來了,他覺得有點暈,心跳加快,不由得取笑自己道:「我這個快三十歲的人,被你一句哥哥就給叫得醉了,千宜,你真的,讓我愛不釋手。」

何景窗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他低下頭,對著沈千宜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沈千宜這一次沒有反抗。她環抱著何景窗的脖子,兩個人便這樣摟抱著,邊吻邊走向床上。

狹小的單人床上,何景窗緊緊地摟住沈千宜,貪婪地吮吸著,似乎恨不得把把整個身子都陷進她的肉裡。

未幾,沈千宜便眉頭皺著豎紋,發著低低的聲響,仿佛是在啜泣。一陣搖晃和呢喃之後,剛剛突然化為野獸的兩人的肉體,在互相貪婪吸吞噬後的現在宛如溫順的寵物徹底安靜下來了,輕輕交叉著肢體躺著不動。

「還痛不痛,」何景窗突然問道,手還在沈千宜身上探尋。

「什麼呀。」沈千宜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我餓了。」

「那你躺著別動,我把飯端進來餵你吃就好。」何景窗起身穿衣。

「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吃。」沈千宜看著一地零落的衣服,拉了拉被子,「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我給你穿唄。」何景窗挑逗道。

「出去,」沈千宜瞪著眼睛抬高了音量。

「好好好,我先去把飯菜熱一下。」何景窗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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