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免費全文閱讀(平原舊事黑蒿草第十章)
2023-06-12 22:39:58 1
【平原舊事】小說連載之一
黑蒿草
俚平
第十章 憨哥哥給聰明弟弟獻了個餿主意,可自個卻禍在旦夕
自書生被黑子二兄弟紮實揍了一頓後,禾春再也不理睬二黑子了。無論二黑子如何向她求情討饒,如何對她嘻皮笑臉,禾春如高傲的孔雀,昂著頭,懶得看他一眼。
二黑子無奈,便去找陽春說情,陽春是禾春的姐姐,妹妹總不會把姐的話當耳邊風吧?陽春沒多大心肝,經不起二黑子嫂子前、嫂子後的奉承,答應勸說妹子。況且陽春也不大相信那不知根底的書生,他那種人能誠心實意對待妹子?誰知他安的么子心?弄不好妹妹上當受騙,喊爹叫媽都來不及。可是禾春又出奇的犟,對姐姐的忠告不聞不理。姐姐只好威脅,說等回村告訴爹媽,看不取你的骨頭當柴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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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陽春又對妹妹道,湖裡一個地方有許多野雞蛋,一窩一窩的撿不完,用火烤熟很好吃。禾春想到撿些蛋回來給書生補身子,便隨同姐姐朝湖裡走去。
誰知禾春到了那地方,卻看見二黑子立在那裡,姐姐身子一閃,與大黑子到一邊去了。二黑子正在得意地笑。「哼!」禾春扭頭要走,被二黑子扯住:「哎哎,禾春,我們好好談談。」
「牛頭不對馬嘴,談不攏!」
「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人、不該吃醋、不該……可我倆到底是一個村的人哪,從小到大,青梅竹馬哪。小時候,我們做遊戲,你當新娘,我當……」
「就憑這個,要我嫁給你?」禾春冷若冰霜。
「未必我就那麼讓你討厭?我們相互了解呀!那個外鄉佬有么子好?你對他一片痴心,他還看不上你呢!」
「不要你操油鹽心,我看得上他就行。」
「你這是攀高,陳世美!」二黑子想起《秦香蓮》的戲文,「到頭來,還不把你一腳蹬了?」
「是陳世美又怎的?我要跟他去城裡享福,拿國家工錢,逛寬寬的馬路,穿飄飄的裙子,看電影、趕舞場,氣死你!」
「你!」二黑子果真氣得不行,「你的爹媽不會答應你的!」
「婚姻自由,誰也管不了,鄉裡幹部來了我都不怕。」
「你好狠心!」二黑子很難過,眼裡有了淚花。二黑子是村裡公認的硬漢,流淚對他來說少見。「我沒料到你變得這麼快,叫我不認得你了。想當初,我真不該約你出遠門來打草,我混!」
「我又不是你婆娘,凡事由你作主?」
突然,二黑子一步跪在姑娘面前,哀求道:「禾春,求求你,回心轉意吧,只要答應不和書生好,我給你當牛做馬都情願,給你打罵也樂意。禾春,我給你磕頭,我實在太喜歡你,我不能沒有你啊!嗚嗚,可憐可憐我吧……」
二黑子哭也好、鬧也好,禾春仍然鐵石心腸,她真是鬼迷心竅了。
開晚飯時,大夥吃得津津有味,二黑子罷了飯,只往肚裡吞淚水。這幾日,男人們取笑他,挖苦他,說他無用,連個對象也管不住,虧得還是龔家市的漢子!在龔家市,上下五百年,男人為刀俎,女人為魚肉,在二黑子手上卡了殼,丟臉喲!
二黑子猶如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一肚子窩囊氣沒地方出。這時,大黑子端著碗過來,說:「兄弟,莫發急,急死了別個才歡喜,我有個主意,看你敢不敢?」
「說。」二黑子抬頭望著哥哥,想不到憨哥哥居然還能有「主意」。
大黑子把碗狠狠往地下一擱:「先下手為強,跟她睡了,看她還想不想跟你!」
二黑子吃了一驚:「哥,這行麼?」
「怎麼不行?禾春早晚歸你,你不下手,那書生下了手,事情就更糟!」大黑子運籌帷幄,很內行的樣子。
「陽春姐是不是被你下手了?」
「嘿嘿。」哥哥笑起來,「沒有,我婆娘牢靠,跑不脫,不像她妹子,花花點子多。嘿嘿,我等結婚再……現在我不敢,又捨不得。」
「那我跟她睡,她不情願麼辦?」
「不情願?嗐,這事當然不能明說,讓陽春把她哄出來,我與你躲在堤埂旁,她過來,就把她按倒;我按手腳,你就做事,做完了就走,她罵也好、哭也好、喊也好,全當沒聽見,葫蘆成了瓢,還怕它不舀水,到時她老老實實跟你。」
「想不到哥還真有兩下子!」二黑子有點佩服哥了。
「當年,華大叔的四川婆娘為么子情願跟他來村裡受苦,還不是這樣幹的。」
「你怎麼曉得?」
「華大叔講的。再說,你把禾春妹子弄到手,那書生也就不會要她了。」
二黑子想了想,牙一咬:「好!老子吃了秤砣鐵了心,大不了挨幾個耳光子!」
兄弟倆決心已定,決策妥當,尋機會等了兩天。那禾春老是與書生在一塊,打草在一塊,吃飯在一塊,形影不離,二黑子沒辦法下手,急得抓耳撓腮。
這日,得知書生要歇一天,二黑子欣喜若狂,打草時窺視禾春的動向,等候良機。傍晚,西落的日頭顯得無精打採,西北風颳起來,湖裡有些蕭瑟恐怖。偶有幾隻野雞鳴兩聲,似乎受了委曲,聲音悽涼哀婉。
華老闆喊一聲收工,大家挑起蒿草往堤邊跑,禾春一人怏怏地走在最後頭。她剛上了湖埂,見兩個人殺氣騰騰地堵在路口。
「你們要幹什麼?好狗不攔路!」
二黑子不講話,兩隻眼睛紅紅的,十分嚇人。
他走過來,伸出強有力的胳膊把禾春攔腰一抱,猛地扳倒在湖埂鬆軟的蒿草上。
「你!你幹什麼?」姑娘掙扎著站起,氣得發抖。
「幹什麼?我要跟你睡!睡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二黑子一字一頓,狠狠地說。
「你敢!」禾春揮起小拳頭,冷不防朝二黑子打去,趁機跑脫,可又被大黑子追上。大黑子如老鷹擒小雞一般,把禾春往胳肢窩裡一夾,又拋在二黑子腳下。
二黑子不敢疑遲,撲上去,把禾春的小花襖用力一扯,那小襖頓時被撕開。他抓起姑娘的內衣又一撕,那白淨的胸部便露了出來。姑娘羞得不行,雙手捂著胸口,縮成一團喊救命。此時大黑子正雙拳緊握,立在湖埂上放哨。
二黑子瞅見禾春那如玉的胴體,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自個反倒瑟瑟抖抖起來,他多次萌生過念頭,要摸一摸姑娘那神秘而誘人部位,幾次都被禾春甩了耳光。此時,他終於看見了,他完全失去了理智,顧不上禾春在罵在喊在哭,在他胳膀裡掙扎,他騰出一隻手去解姑娘的褲帶,許是太緊張,褲帶只是解不開……
就在這時,不遠處放哨的大黑子被一個人影打倒了。接著,這個人影抓起二黑子的衣領,把他甩出老遠。二黑子的慾火散了一半,定定眼,見是書生,於是惱羞成怒,嚎叫著衝過來,與大黑子形成夾攻之勢。哪知這書生再不像上回那般軟弱好欺,任兄弟倆打。他怒目圓睜,拉開架勢,飛起一腳,正中二黑子腹部。二黑子疼痛難忍,在蒿草上打滾喊娘。大黑子從後面奔過來,書生就地一蹲,用頭部朝大黑子胸部抵去,大黑子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接著,書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兄弟倆一陣拳打腳踢。很快,黑子兄弟便躺在堤坡上哼呀不止了。
書生朝對手啐一口,拾起禾春的小襖,往她身上一披,抱起她,飛快地往棚邊奔去。禾春把頭扎在書生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晚上,所有的人都被喊到男棚裡開會。華老闆一邊吸菸、一邊訓話:「鑑於發生了兩次打架事件,嚴重影響了生產,這個會非開不可了。唵?我雖然用錢僱你們來這裡打草,可我還是黨裡頭的人,有責任教育你們!」華老闆的口氣與往日村裡開大會時一模一樣,「黑子兩兄弟太沒組織性了,以強欺弱,毆打書生,還對禾春姑娘居心不良,要深刻檢查自個。我出錢僱了你們,你們成天鬧,幹活又不賣勁,草湊不齊,磚場就遲一天開窯,我虧本了哪個負責?又叫我怎樣帶領大家一塊富!」
大夥都低著頭,不吭聲。
「我們出門也有些日子了,兩個草垛已經堆起來,我打算派幾個人運草回村,這個……炳爹能掌舵,非辛苦一趟不可;二黑子管開機器,也回去,免得再火氣衝衝惹事;大黑子力氣足,一人抵倆,也算一個。明早把草裝上船,轉來時到各家收些米和菜來。怎麼樣?有意見沒有?」
「沒意見!」炳爹說。他當然高興,路過龍灣鎮又可會他的女人,他巴不得回村一趟哩。
二黑子也答應。反正禾春那死妹子一時難回心轉意,不如回村向她爹媽告一狀,興許有救。可大黑子卻悶悶不樂,撅起嘴巴不高興。大黑子心裡想著陽春,自己走了,陽春誰照顧?若是哪個男人想她的心思,陽春如何擋得住?「我……」大黑子囁嚅著,又不敢明說。
「回去的人勞累,一天五元吧。大黑子,你不願意?」華老闆說。
「我,我怕……」
「怕個球,誰把你陽春吃了?一天五元錢不幹?你娶婆娘不花錢啦?別人想回去,我還不答應哩!」
「可陽春——」
「你放心,有我龔大華在,哪個敢欺負她?誰再不安心幹活,成天與姑娘廝混,我趕走他!」這話是對著書生講的。
「一天五元?」大黑子自言自語,終究經不起「一天五元」的誘惑,他答應了。反正來回就那麼幾天,有華叔在,他是老闆,又是黨支書,怕什麼?
翌日早,大夥開始往船上裝草。堤上,大黑子跟陽春在說話。
「大黑子,路上當心,假若翻了船,你就朝淺處遊。」
「哎,曉得。」
「大黑子,到鎮上歇腳的時候,要吃肉絲麵,莫看重錢,啊?」
「哎,曉得。」
「大黑子,若炳爹要在路上住店子,夜裡你要留神點。」
「哎,曉得。」
「大黑子,心裡莫老掛記我,我會很好的。」
「哎,曉得——不!我就是要掛記你,我怕你給別的男人欺負。哪個欺負你,我回來就告訴我,我打死他!」
「你安心回去,這裡又沒壞人,再說我自個會招呼自個的。」
「書生就是壞人!」
「他?他也是好人,是禾春妹子喜歡他,不怪他。」
分手前的話說不完。陽春情意綿綿,大黑子惴惴不安。兩人走到一個低洼處,姑娘忽然站住,目光痴痴地望著大黑子:「黑子哥,你,親親我,你老要親的,又不敢,這會沒外人看見,我也不躲,你親個夠吧。」
「哎,曉得。」大黑子激動了,「嘿嘿」笑了兩聲,果真在陽春臉上親了一下,他吻得很輕,似乎怕把姑娘吻疼。他僅僅親了一下便打住,「等年關結婚了,我多親你,今日我捨不得。」
「嗯。」陽春點點頭,「黑子哥,你真好,等年關成親了,我也多親你,每日服侍你。」
船裝滿了,柴油機轟鳴起來。有人在喊大黑子,兩人很快朝機船跑去。大黑子依依地上了船,炳爹把舵一扭,機船「抗抗抗」地朝下遊駛去。
「大黑子!」陽春朝機船猛喊一聲,又揮了揮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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