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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會死在自己最好的領域(如何得體地死去)

2023-05-26 15:07:25 1

去年春天,在紐約布魯克林的綠木公墓,一位概念派藝術家蘇菲·卡勒(Sophie Calle)啟動了一個裝置,名為「這裡長眠著綠木公墓遊客的秘密」。在未來的25年裡,每一個經過此地的人都可以寫下內心最深的秘密,並埋入這位藝術家設計的墳墓。這個公墓還辦了月下遊園、雞尾酒派對、舞蹈表演,甚至還有瑜伽課程。

如今「死亡」紅起來了。這些愉快的公墓聚會只是這一趨勢的一小部分而已。我們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欲望之一,就是把所有事情都變成對自我的投射,「我們是誰,我們如何生活,別人怎麼看我們」——死亡也不例外。

過去死亡只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結局,現在,它已經演變成了新的小資的儀式,就像婚禮和出生一樣,精心策劃,個性化訂製。在維多利亞時期,人們對死亡很沉迷,葬禮遵從嚴格的禮制,還會舉辦與死者對話的降神會,出席者穿戴精心製作、用於哀悼的珠寶與服飾。在那之後,死亡再也沒有被如此華麗地包裝過了,直到今天。現在每個人的死亡都必須在某個方面很特別,緊跟潮流。最終,時髦的人可以死得和他們活著的時候一樣。

如果你喜歡環保型的葬禮,你可以花545美元,向Vale公司訂做純手工、可降解的壽衣(寵物的壽衣僅需68美元)。或者,你可以像加州名廚艾麗斯·沃特斯(Alice Waters)宣稱的一樣,下葬時穿一套特殊的睡衣,裡面藏著蘑菇孢子,以加快肉體的分解。幾年前,藝術家李潔林(Jae Rhim Lee)在TED演講時,就穿著這麼一件衣服——一條黑色的、戴頭巾的連衣裙,裙子上繡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紋路,每一條紋路都裝滿了蘑菇孢子。演講中,Lee很高興地說,她正在訓練蘑菇,把頭髮、指甲、死皮餵給它們,好讓蘑菇在她死後吃掉她。

很多人不太在乎環保,而比較擔心自己會在孤獨中死去,這類人也有解決辦法(至少是部分的解決吧)。你可以僱一位臨終陪護人,他們是受過訓練的職業人士,會陪伴你到生命盡頭,就像生育時的陪產士。你可以要求葬禮在家中舉辦,你的朋友和家人在客廳裡與遺體告別,整個儀式像婚禮一樣,精心安排。在大限之日到來之前,你還可以和志同道合之人在「死亡咖啡館」討論死亡的話題,「死亡咖啡館」是2011年瓊·安德伍德(Jon Underwood)發起的,他希望人們聚集起來,面對死亡。安德伍德於2017年夏天死於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

在這場死亡新風潮裡,凱特林·道蒂(Caitlin Doughty)是先鋒之一。她是一名年輕的洛杉磯殯葬業者,打扮很哥特。她出過一本暢銷的回憶錄,還創辦了YouTube系列節目《向殯葬業者發問(Ask a Mortician)》,此外,她還建立了一個社群,成員都很年輕,他們致力於推廣對死亡的樂觀態度。

「公開承認自己對死亡感興趣,這沒什麼。」去年秋天的一個下午,我們開車穿過洛杉磯的街道,道蒂告訴我,「這表示你關注生命的每一個層面。在西方世界,我們把這種人圈起來,劃為哥特、怪胎,或是潛在殺人犯,缺乏坦率的討論。」

人們關注另類的「死亡實踐」,也是出於對殯葬業的不滿,這一行商業氣息太濃重,千篇一律。不同背景的人對此看法出奇地一致。「嬉皮士、自由主義者、佔有土地意識超強的槍枝持有者、某些特定的宗教人士,以及川普支持者,都希望能有一口像樣的棺材,按自己喜歡的方式下葬,」道蒂說,「他們心中對『回歸大地』的理解未必相同,但是對他們來說,這都是在爭取基本的權利。他們不希望某個乏味的公司主宰了他們的遺體,處理那些能代表他們一生的東西。」

假設重新思考死亡,是因為人們厭倦了泛濫的商業主義和同質化的現代生活,那麼,商業早晚會追上來的。在我們對死亡的迷戀中,也有黃金。

* * *

出版商尤其明白這波潮流帶來的商機。以死亡為主題的書固然不新鮮,但這類書籍最近越來越多了。去年,包括許多作家都出版了關於死亡的文學回憶錄。作家凱文·圖利(Kevin Toolis)在《父親的守靈夜》(My Father’s Wake)中,解釋了為何愛爾蘭人能得當地處理死亡;而凱特林·道蒂在新書《從現在到永生:在全世界尋找好的死亡》(From Here to Eternity: Travelling the World to Find the Good Death)裡探索了很多國家,從印度尼西亞、玻利維亞和日本,人們是如何對待死亡的。

但是,把「得體地死去」發展得最完善的,也許不是愛爾蘭人,也不是玻利維亞人,而是瑞典人。近期,由於出版業的推動,你也許看到過一個瑞典單詞「döstädning」,意思是「清理遺物」,即離世之前的一整套程序,以處理好財產、物品。日本收納女王近藤麻理惠在她的暢銷書《怦然心動的人生整理魔法》中介紹了一系列收拾屋子的訣竅,其中一個是:當你無法決定要不要丟棄某樣東西時,可以問自己一個問題:這個東西是否能「激發我的快樂」?在「清理遺物」的時候,相應的問題是:「如果我留下這個東西,我認識的人裡面,會有人更開心嗎?」

「清理遺物」反映了現代人的很多焦慮。有人感覺物質太多,阻礙了精神的發展,對這類人,需要一個操作指南去精簡雜物。有人擔心隱私,怕親戚們發現自己的秘密,這些人可以採用合理的預防措施;有人擔心晚年神智不清、行動不便,他們也可以在清醒時做些準備工作。

當矽谷的億萬富豪尋求永生的時候,我們這些凡人只能想辦法接受死亡,安排好漫長、狼狽的晚年,和親戚們和解,——要知道,每當他們想到以後要照顧神志不清、大小便失禁的我們,就很害怕了。如今人類的平均壽命延長了,但這並不只是讓我們有更多時間去思考死亡,也讓我們陷入高齡所帶來的混沌和病痛,而「清理遺物」似乎是處理這些問題的有效方式。

在瑞典,「清理遺物」只是偶爾提及的理念,不能算是舉國皆知的文化。這個概念在外國談得更多,他們把北歐想像成生活得很通透的地方,比瑞典的真實情況要好。但是,即使瑞典人很少討論「döstädning」,它那裡面的確有一些內在的道理。瑞典駐美國大使卡林·奧洛夫斯多特(Karin Olofsdotter)近日對《華盛頓郵報》記者說,「清理遺物」幾乎是一種生命需求,是一個社會鼓勵獨立、負責、為他人著想、而且每個家庭都踐行這種理念的結果。

一個在斯德哥爾摩做電臺製作人的朋友對我說:「我媽正在清理遺物。十幾年來——她今年65歲——她一直都在收拾東西,幾乎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她認為)扔東西能為我們省去許多麻煩——在她去世後。她不想讓我們陷入兩難境地,糾結該拿某個東西怎麼辦,此外,她也不想讓人看到她的私人物品。從我十幾歲開始,她就一直在逼我丟這丟那——我小時候畫的畫、舊衣服、看的書、收集的紀念品等等。她不停地強調,這麼做對大家都好。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典型的瑞典人,但這真的非常、非常理性,非常冷血。」

瑞典完善的福利制度,使得老年人能夠獨立地生活。「可能這也促使他們覺得,必須在死前清理好東西,免得給別人造成麻煩,」《北歐:冰與火的尋真之旅》(The Almost Nearly Perfect People)的作者麥可·布斯說,「瑞典人特別、特別有責任感。他們認為,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絕對不能成為別人的負擔。這方面,瑞典人可以說非常『得體』了。」

布斯說,「清理遺物」的簡化思想與路德教教義中的極簡主義如出一轍,這在北歐文化中到處都有跡可循。特別是瑞典,他們很喜歡『摩登』和『新潮』,所以,在瑞典的回收中心經常有許多好東西——而這些東西英國人永遠也不會扔掉。」

有人則懷疑,「清理遺物」的概念究竟是否僅僅源於瑞典。「聽起來是任何地方都可能出現的身心靈之類的東西,」《斯堪地那維亞人:探索北方的靈魂》(Scandinavians: In Search of the Soul of the North)的作者羅伯特·弗格森說。在這本書裡,他想搞清楚我們為何會對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如此著迷,「實際上,我還等著全世界發現『kalsarikänni』的快樂,這是一個芬蘭語單詞,意思是『一個人宅在家裡,只穿著內褲喝啤酒』。」

* * *

有一本書在傳播「清理遺物」的福音,叫作《清理遺物的瑞典優雅藝術:如何幫助你和家人擺脫一生的雜物》(The Gentle Art of Swedish Death Cleaning: How to Free Yourself and Your Family from a Lifetime of Clutter),幾個月前剛剛出版。書的作者是瑞典藝術家瑪格麗特·曼努森(Margareta Magnusson),她說自己的年齡在「80到100歲之間」。在這本書李,一部分內容介紹了清理遺物的具體方法,另一部分則是如何接受死亡。在全書的38個小章節中,曼努森向讀者展示了她對死亡的樂觀態度。「擺脫那些多餘的東西吧,生活會變得更加舒適美好。」她寫道。

「這本書的主旨是:我們必須接受人終有一死的現實,」曼努森的代理人蘇珊娜·李(Susanna Lea)說,「當這一天到來,你是希望自己愛的人大發牢騷,還是希望他們保留對你的美好記憶,因為你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而更加愛你呢?」

這本書的提案剛剛發去,馬上受到出版商的爭搶。一名瑞典的出版商購得了本書版權,後來,李帶著這本書參加了2016年法蘭克福國際書展,再後來,這本書的版權被賣到了英國、美國和澳大利亞。截至今日,它已經被譯成了23種語言。

「有意思的是,這本書在東歐國家銷售的速度最慢,」Lea說,「他們說:『我們平時不愛談論死亡。』我原以為拉美國家不太討論死亡,結果那邊的讀者完全能接受。」

這本書出版的那一年,正值丹麥的「hygge」概念和近藤麻理惠的收納學徵服世界的時候,所以許多出版商便以「近藤麻理惠與hygge風格的完美結合」作為這本書的噱頭,並且成功大賣。但是,曼努森在英國的出版人傑米·賓(Jamie Byng)非常抗拒這種對比,「我們不是在尋找第二個近藤麻理惠,絕對不是,」他告訴我,「這是一位瑞典老太太寫了一本書,關於如何優雅地離開這個世界,留下的雜物越少越好。這裡面有瑞典式的禪。」

曼努森住在斯德哥爾摩南城的一間大公寓裡。她高而苗條,穿條紋襯衫、褪色牛仔褲和運動鞋,留著銀灰色短髮,橢圓的臉上,一雙又大又圓的藍色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健康、神採奕奕,而且有一種自然的時尚感。她的樣子,很像是會寫出下述句子的斯堪地那維亞老奶奶,溫和、有點怪、但很智慧:「也許爺爺抽屜裡藏著女式內衣,奶奶抽屜裡藏著假陽具。那又怎麼樣呢?他們已經不在了。我們要是愛他們,就無須去操心這些事。」

曼努森家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它一點都不極簡。客廳裡好幾排書架,有幾百冊書,牆上掛著她自己畫的抽象畫。房間裡擺著數量驚人的毛絨玩具和玩具面具,都是從亞洲帶回來的(她已故的丈夫是出生在日本的瑞典人,後來由於工作,全家先後在新加坡和香港住過),想必這些東西都通過了「留下它們有沒有人會開心」的測試。公寓裡的每一件物品都有情感上的價值,它們圍繞在老人身邊。令人愉快的地方,而且非常,非常整潔。

曼努森說,瑞典曾經有許多講究質量的大企業,產品很好,可以使用很長時間,甚至可以傳給下一代。「包括瑞典安全火柴和沃爾沃——世界上最安全的汽車。現在瑞典只剩下H&M和宜家家居,它們的保質期都撐不過五年。我認為,這一點肯定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我們國家的文化。」

臥室裡掛著一張很大的全家福拼貼畫:一個姐姐、一個哥哥,二人都已過世,她的丈夫,也已經在70多歲時去世了。她在書裡提到,清理遺物,可千萬不要從照片開始——回憶太多,太容易沉溺,也容易感傷。最好是從廚房開始。到了整理照片的時候,她建議,要讓自己變得無情一點。她說,如果你不知道照片裡人的名字,就把它扔到碎紙機裡去吧。

聊起自己的人生時,曼努森很像是文學中的敘述者。她說的每句話都像充滿自省、沉思意味的回憶錄。「我在瑞典西海岸的哥德堡長大,出生在新年前夜,」她告訴我,「我想我的出生是一件好事。很快樂,我也說不清。從初始就很快樂。」

她非常實際,理性,因此要向我這個外國人講清楚死亡和精簡遺物的理念時,她似乎有點挫敗。她計劃死後火葬,這在瑞典很常見。會有一塊紀念碑,供家人悼念。「我不相信死後還有靈魂。當我死了,我就是死了。」她說。

「當你想到無法掌控自己,想到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一定很可怕吧。但我沒有這方面的恐懼。幾年前我差點死了。」她半夜犯了心臟病,驚醒了。「在去醫院的路上,我已經不省人事了,」她說,「然後我發現,我並沒有看到隧道盡頭的那束光。甦醒過來的時候,我開心極了,但我已經明白,我不會有事的。」

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一個轉折點,她說,過了這個轉折點,你會發現,你參加的葬禮超過了婚禮。「可能是你五六十歲的時候,開始了:我的父母、婆婆、丈夫和朋友的葬禮,」她說。這時候,曼努森的女兒簡來了。她就住在馬路對面。

「我們周五參加了一場葬禮。其實還挺愉快的。」簡說。

「沒錯,挺好的。葬禮上可以見到很多以前的朋友。」曼努森說。

「而且你能痛快地大哭一場。」簡說。

「沒錯,痛快地大哭一場,」曼努森說,「但你也能痛快地大笑。」

* * *

在美國,一對俄亥俄州的年輕人,有著和「清理遺物」相通的理念,他們稱自己為極簡主義者。其中一位是喬舒亞·菲爾茨·米爾本(Joshua Fields Millburn),2009年,他母親去世,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母親囤積的大量雜物。最後,他決定都捐出去。通過這件事,米爾本頓悟了,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他每天都扔一件東西。米爾本漸漸形成了一條極簡主義的原則:「我們的回憶並不在物品中,而在我們心裡。」十年前,米爾本和朋友瑞安·尼科迪默斯(Ryan Nicodemus)創立了極簡主義體系——出書、播客、紀錄片、巡迴演講,他們的理念是,囤積物品是為了逃避我們真正的問題,對工作、愛情、生活的不滿,說到底,是在否認死亡的必然性。

清理雜物不就和死亡有關嗎?我問殯葬師道蒂。「每當你扔掉一件紀念品或其他東西,都是一次小小的死亡,」她贊同道,「對大多數人來說,要搞清楚每樣物品並擺脫它們是很可怕的,歸根結底是對「人終有一死」的恐懼。」

對很多人來說,看待死亡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想它。我父母會經常討論,希望自己的遺體如何處理——我母親一會兒希望把骨灰衝進下水管道,一會兒又希望把屍體餵狗——而計劃葬禮可能是一個解決辦法。我的父親連遺囑都不願意寫,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時間給我打電話,讓我承諾他,在他死後會做些什麼,或是不做什麼(比如,把他的房子保留下來,或是,一定要邀請哪些人來參加葬禮)。

他們對死亡高度覺知、仔細考慮遺體的處置,同時又對葬禮之後發生的事情毫無規劃,感覺起來,很像我的父母希望死後仍然纏繞著我。說得好聽一點,似乎他們想儘可能地存在於我的生活中。

但我也很同情他們。我的父母今年66歲了,但願他們還能生活很多年。決定遺產是一件非常致鬱的事情。在這個過程中,你會意識到,最關心這些遺物的人是你自己——很可能只有你——你必須接受這一現實。與此同時,對於那些你愛的人,你還得面對一些艱難的問題:你給他們最後的禮物是幾件昂貴的財產呢,還是充滿回憶的相冊,或者,僅僅是把你這輩子攢的東西清理乾淨,別給他們添麻煩?

道蒂說:「有些父母不願意跟無助的孩子們談論死亡——這真的很不好。」她才33歲,就已立好遺囑,也寫好了工作的後續安排,以及她所擁有的小木屋該怎麼處理。這讓她很安心,她說。我40歲,還沒有為死亡作出任何計劃,除了喝醉之後讓朋友在我死後照顧我的狗,免得她成為孤兒。可能我跟我父母的共同之處,比我想像得還要多。

計劃死亡很難,因為這意味著你要接受一個現實:除了你之外,沒有人那麼在乎你的遺物。有兩種情況都是可能的:「你可能會孤零零地死去。兩天後才有人發現你的屍體,而且已經被貓吃過了。這是真實發生過的,」道蒂說,「第二種情況是,你會在所愛之人的陪伴中死去,但即便如此,接下來你也只能一個人上路。」

死亡是一次孤獨的旅行,這個觀念讓人聯想到健康:人們開始健身,追求健康飲食,健康生活。這種關於死亡的新觀念來自另一種風潮:「自我關懷」,即照顧自己,才有能力面對這個世界。「自我關懷」也帶起了養生的潮流,洗浴用品、定期按摩、做面膜和練瑜伽——讓自己成為購物的藉口。死亡的商業化也正是生活中所有一切商業化的結果。

「清理遺物」也許比起其他「幸福生活」的理念更內在,它觸及了人們深層的情感:害怕、愧疚、悔恨。死亡產業正是利用了人們害怕缺憾的心理。你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死掉——至少,你得僱一名房屋清理顧問、一名臨終陪護人,買一套私人訂製的環保壽衣,策劃一場家中葬禮,讓大家看到,你生前過得有多麼幸福。

—— 完 ——

本文原文為How death got cool,發表於《衛報》2018年1月12日。中文版已獲授權,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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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顧問:群島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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