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換鎖的小說(她從馬背上摔下來)
2023-06-04 08:22:07 1
「啊——」
隨著這聲尖叫,夏靜柔的婢女婷兒已被紫風的前蹄踏上肩頭。緊接著,紫風閃電般一掠而過,背後傳來婷兒的嚎哭和夏靜柔的驚叫:「王爺救命——」
夏雲嵐忽覺腰間一松,那攬著她的人已經離開馬背。夏雲嵐一心要馴服烈馬,對蕭玄胤的離去渾不在意,只是更緊地抓住了韁繩,並讓身體更低地貼近馬背。
紫風衝出祁王府,一邊沿路狂奔,一邊想方設法要甩脫背上的人。
夏雲嵐的手已被馬韁勒得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紫風的鬃毛,猶自咬緊了牙齒不肯放手。
只是,再這樣下去,只怕她的骨頭也要被勒斷。
好在,就在她的骨頭即將斷裂、紫風即將馳入鬧市之際,蕭玄胤騎著銀月流霜及時趕了上來。
「放手——」蕭玄胤厲喝一聲,趁銀月流霜與紫風並身之際,隔空奪過了夏雲嵐手裡的韁繩,硬生生扯住了紫風狂奔的腳步。
紫風四蹄人立而起,仰天一聲長嘶,夏雲嵐急忙用滿是鮮血的手抱緊了馬脖子。紫風蹦跳掙扎了一陣,既無法甩掉夏雲嵐,又無法掙脫馬韁繩,終於筋疲力盡地往地上一跪,對此刻駕馭著自己的人表示了臣服。
夏雲嵐這才鬆開手,十指連心,刺骨的疼痛從指節傳來,原本想要大笑幾聲,不料剛剛咧開嘴,便虛脫地暈了過去。
蕭玄胤及時將滑下馬背的夏雲嵐接住,看著夏雲嵐不斷滴血的兩隻手,目光一時變得十分複雜。
懷中的這個女人,真是眾人口中那個從小到大隻以詩書為務、幾乎從不出閨閣的將軍府大小姐嗎?
一個人失了憶,就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不,即使脾性會改變,一個人所會的東西也決不可能改變!
只是,那梅花印記該當作何解釋?即使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孿生姐妹,也不可能在身體的同一個地方擁有相同的印記。
那麼,剩下的可能,要麼就是夏將軍在撒謊,要麼就是夏雲嵐腳上的梅花印記根本不是天生的。
將夏雲嵐放在銀月流霜的背上,他的手,終於忍不住緩緩伸向她的腳。
「啊……紫風……」
夏雲嵐片刻昏厥之後,很快醒了過來,一睜眼便興奮地望著紫風伸出手去,以致差點兒從銀月流霜的背上滾下來。
「你做什麼?」蕭玄胤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將夏雲嵐按在馬背上。
「放我下來,」夏雲嵐掙扎著興致勃勃地道:「我要騎自己的馬。」
銀月流霜一隻蹄子在地上不安地踏了兩下,同時扭頭瞅了夏雲嵐一眼,仿佛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也會被人嫌棄,於是通過這個動作來表達內心的抗議和不滿。
蕭玄胤看了看夏雲嵐兩隻血淋淋的手,沒有理會她的請求,而是一翻身坐在了銀月流霜的背上,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拉著紫風向祁王府馳去。
所謂老馬識途,更何況銀月流霜這樣的天生神駒,自是早已與蕭玄胤心意相通。
祁王府大門處,淺畫正淚眼婆娑地向外張望著。
蕭玄胤下了馬,隨手將紫風和銀月流霜的韁繩交於侍衛,而後交待了侍衛幾句話,便抱起夏雲嵐大步向門內走去。
「小姐……」
看到夏雲嵐活著回來,淺畫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抱住,奈何她被蕭玄胤抱在懷中,淺畫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夏雲嵐朝淺畫眨了眨眼,又將兩隻寒星般的眼睛注視著蕭玄胤道:「放我下來!我傷到的是手,又不是腿和腳。」
蕭玄胤緊抿薄唇,一雙眉毛壓得很低,仿佛沒有聽到夏雲嵐的話,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我說——」夏雲嵐又道。
「你再說一句試試——」蕭玄胤突然抬起眉毛,暗夜般的眼睛帶著不可測的威嚴盯著夏雲嵐,盯得夏雲嵐一個激靈,趕忙閉上了嘴。
「兇什麼兇?難道我是被從小嚇大的麼?」這句話,夏雲嵐只在心裡嘀咕了一聲。
此時,太陽已經升高,祁王府各個院子裡的下人都已開始忙碌,看到蕭玄胤抱著夏雲嵐匆匆經過,眾人的眼光無不變得分外好奇,分外興奮,分外曖昧。
二門處的林哥除了好奇、興奮、曖昧之外,更比別人多了一層思量:看來,這位王妃甚得王爺寵愛,以後王妃用藥,還是少賺些為好……
不一會兒,蕭玄胤已將夏雲嵐帶至漪蘭院,百合、丁香、淺畫三人急忙用熱水為夏雲嵐清洗傷口。傷口尚未清理完畢,侍衛領著一名大夫匆匆趕了過來。
「門外等候。」蕭玄胤厲聲阻止了大夫準備跨進房門的腳步。
大夫嚇得一愣,顫聲道:「祁……祁王殿下,草民在門外……在門外如何為王妃看病?」
「王妃的病何用你來看?」蕭玄胤冷聲道:「把藥箱拿進來。」
百合迅速來到門外,睇了那大夫一眼道:「你就在這裡等著罷。」而後拿起藥箱回到房中,在蕭玄胤面前打開。
侍衛大概已經對大夫交待過,此次出診要處理的是外傷,是以藥箱中十灰散、金瘡藥、布帶等一應處理外傷的物品俱全。
夏雲嵐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蕭玄胤嫻熟地為自己止血、上藥、包紮,心底裡一時竟是五味雜陳。
難為他堂堂王爺,竟能放下身段,親手為自己做這些事。而且,當紫風即將踏碎自己之時,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如果半年後他真要自己死,彼時他大可不救自己。
難道……難道真像淺畫說的,他對自己動了真心?
這真是件有趣的事,夏雲嵐眼裡浮起一抹笑意。如果蕭玄胤真的愛上自己,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以後在蒼雲大陸的日子會變得十分好過呢?
當然,自己是不可能愛他的。但是,在自己武功尚未恢復、無法很好地獨立生存之時,卻不妨小小利用一下他的力量、他的愛……將來,等自己強大起來,大不了幫他除去政敵,設法還了他的情便是。
蕭玄胤為夏雲嵐處理罷傷口,一抬頭間,忽然看見夏雲嵐出神而帶笑地望著他,心中剎那間像被什麼擊中般微微一麻。
然而,片刻之後,他便發現在那彎彎的眉眼之間,帶著一抹令人很不舒服的算計。
夏雲嵐,你究竟想對本王做什麼?
蕭玄胤蹙起了眉頭,先命百合將藥箱和診金交給大夫,打發大夫離去,而後看著夏雲嵐的眼睛冷聲道:「你的馬踩傷了靜柔的婢女,本王罰你七天不許出漪蘭院。」
「七天?」夏雲嵐大呼,彎彎淺笑的眉眼瞬間下拉變成了苦瓜臉。
剛剛得到紫風神駿,她還想以後每天到祁王府後花園的草場上溜達片刻,沒想到蕭玄胤竟下此命令。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他之所以親手為自己上藥,想來是因自己擔著祁王妃之名,與別的男人肢體接觸,於他面子上不好看。
而他在馬房時之所以要救自己,無非是因為紫風是他送給自己的東西,自己被他送的東西踩死,沒法兒向自己的將軍父親交待。
這麼一想,夏雲嵐不覺垂下了腦袋,無精打採地看著被蕭玄胤包紮妥當的傷口。要不是怕留下後遺症,她真想把那纏了無數圈的布帶扯掉。
「來人——」蕭玄胤走出房門,對外面守著的侍衛道:「派人嚴守漪蘭院,七天內不許王妃離開半步。」
「是。」幾名侍衛齊聲答道。
隨著蕭玄胤的腳步離去,夏雲嵐兩眼一閉,絕望地仰天躺在了床上。
「小姐,小姐……」淺畫悄悄走近前來,輕輕推了推夏雲嵐的肩道:「依婢子看,王爺這不是懲罰,倒是關心……」
「關心?」夏雲嵐眼睛睜開一條縫,斜睨著淺畫道:「你這丫頭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丁香在旁笑道:「呵呵,婢子覺得淺畫說得不錯呢。王妃你想,王爺若不下此命令,你可忍得住七天不去騎馬?王妃手上傷勢嚴重,一旦騎馬,傷口開裂,豈不叫王爺心疼?」
「可不是嘛,」淺畫道:「小姐可別把王爺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小姐是沒瞧見,當那匹馬快要傷到小姐之時,王爺臉上心痛著急的樣子……」
聽著二人一唱一和,說得不亦樂乎,夏雲嵐頭疼地捂住了耳朵。
唉,人只要存了先入為主之見,不論別人做什麼、說什麼,都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
夏雲嵐惦記著練功,終於忍無可忍地擺了擺纏滿布帶的手道:「好了好了,這些事情你們出去討論吧。」
「小姐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讓婢子在旁伺候——」淺畫嘟起了嘴,磨磨蹭蹭地抱怨道。
夏雲嵐不禁有些失笑。不過兩隻手被馬韁勒傷了而已,倘若這種小傷也能叫重傷,那她以前經歷過的那些九死一生的傷又叫什麼好?
不過,這種被人緊張、被人當作一回事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小姐笑什麼?」淺畫已經走到門口,看見夏雲嵐搖頭微笑,又不禁停下來好奇地道。
夏雲嵐舔了舔嘴唇,對淺畫嫣然一笑,道:「我覺得,你越來越像個嘮嘮叨叨的小媳婦了。」
「小姐又開婢子的玩笑……」淺畫羞紅了臉,輕嗔著跑出了房間。沒見過自家小姐這樣的,傷成那樣還有心思開下人的玩笑。不過,王爺寵愛小姐,也難怪小姐那麼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