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床上的疑惑
2023-10-11 04:59:09 2
一、婚床驚現女屍
一個月前,方彥在城南的高檔住宅區裡買了一套大居室,房子是全裝修的,富麗堂皇。未婚妻白若冰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把它布置成了漂亮精緻的新房。方彥想到自己即將擁有一個溫馨的家,心裡湧上絲絲暖意,衝淡了加班的疲勞。關上電腦後,方彥走出辦公室,來到停車場,鑽進了自己的那部小轎車裡。
到了新房樓下停好車後,方彥乘電梯到22樓。當他一出電梯的門,見旁邊一部電梯裡也走出一個人,方彥走近一看,正是白若冰。「若冰,怎麼是你!」方彥看到她提著的購物袋,驚訝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出去買東西啊?」
白若冰見是方彥,不由欣喜道:「阿彥,你回來啦。我來不及告訴你,我妹妹來了,我出門給她買了點東西。」
「你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了?你不是說你的家都……」方彥更疑惑了。
白若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親暱地說:「這個說來話長,等你見到我妹妹,我們再慢慢聊。快開門吧。」
方彥掏出鑰匙開了門,可是,兩人做夢也沒想到,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竟是一幅血腥的場景:
地板上是一堆碎玻璃片和一攤刺眼的血,血跡一直延伸到臥室,臥室的門敞著。方彥一個箭步衝進房間,只見他們紅色的婚床上,赫然躺著一個女人!凌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腹部還有一個駭人的血洞,只是血液早已凝固了。更讓人恐怖的是,這個女人竟然是赤身裸體,雪白的皮膚襯著一片火紅色,詭異得駭人!
白若冰嚇呆了,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輕輕地叫喚著:「若楓!你在家裡嗎?」見屋裡沒有人應答,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輕輕地撥開了床上女屍的頭髮。一看,那早已沒了呼吸的女人,正是她的妹妹白若楓!
方彥也慢慢靠了上去,當他看見這個被殺的女人竟然有著和自己未婚妻一模一樣的面孔時,他差點驚叫出來,理智告訴他,報警是最緊要的事。
沒過多久,刑警隊長蕭奇帶著他的兩名助手來到方彥家。蕭奇是一個經驗老到的刑警,一雙眼睛裡折射著精明和睿智。他一到案發現場立即開始進行現場調查。他派兩名助手拍照,取指紋,收集證物,自己則走到方彥面前詢問起來:「方先生。死者是誰?你們認識嗎?」
「她是……她是我未婚妻的妹妹……」方彥指了指身邊的白若冰。白若冰把臉深深地埋進手心裡,身體不停地抽搐著。
「看來,今天晚上要讓白小姐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你們再到公安局錄口供吧。」蕭奇善解人意地說道。
「謝謝你,蕭隊長。」方彥感激道。蕭奇進屋檢查了屍體。根據血液凝固的程度檢測,死者死亡的時間不到半小時,胸口和腹部各有一處刀傷,胸口上是致命的一刀,直刺心臟。蕭奇又來到玄關處查看那堆碎玻璃,這裡的大量血跡表明,死者是在這裡被刺第一刀,還曾倒下去過。蕭奇看了看旁邊的矮櫃。問:「這裡有沒有放過什麼東西?…『這裡原來放著一個玻璃花瓶。」方彥回答道。
二、送給秘書的髮夾
第二天,方彥陪著白若冰來到公安局,蕭奇早就在辦公室等候著他們。「白小姐,你可以談談關於白若楓的事嗎?」蕭奇翻開記事本,開始詢問白若冰。「好的。」白若冰喝了一口水,穩定了下情緒,「我們姐妹都出生在農村,我16歲來城裡讀書,而妹妹為了供我讀書一直在外打工。有一年村子裡鬧瘟疫,一夜之間我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只剩下我和妹妹相依為命。我大學剛畢業時,妹妹跑來找我,說她……」白若冰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你直說,不要害怕!」蕭奇穩了穩白若冰的情緒。白若冰有些驚慌地說道:「是……是妹妹打工的酒店的老闆對她起了色心,於是妹妹用啤酒瓶砸了他的頭……」「後來呢?」蕭奇緊追著問。「經過調查後,發現是酒店老闆動手在先,妹妹只是正當防衛,才將她無罪釋放。這事以後,妹妹就突然失蹤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你的意思是,自那件事以後,你們就一直再沒聯繫?」白若冰沉重地點了點頭。「那麼。這次她為什麼又來找你?」「雖然我知道妹妹失蹤了,可我一直都沒放棄找她。我用盡了所有的方法,最近終於打聽到了她的下落。我告訴她我就要結婚了,請求她無論如何都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因為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昨天晚上,她來到我的新房找到了我。於是我就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吃的用的東西,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白若冰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掩面而泣。
蕭奇把白若冰說的話一一記錄下來,又繼續問:「你昨晚是幾點離開屋子去超市的?大概離開了多久?」
「好像是12點半左右出的門。」白若冰回憶道,「我是凌晨1點15分的樣子回來的,出電梯時還碰上了方彥。」
「蕭隊長,你不會是懷疑若冰是兇手吧?」方彥緊張地問道。
「不是的。你別緊張。」蕭奇挺了挺身子,說道:「畢竟你未婚妻是最後一個與死者接觸過的人,必要的調查還是需要的。」
「我說的都是實話。昨天我去超市時,裡面都沒什麼人,超市的服務員應該可以認出我的!」白若冰連忙為自己辯護。
「這樣就最好了。」蕭奇說,「那你妹妹有沒有告訴你,她這幾年來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做些什麼事呢?」
「我們一見面彼此都很高興,還沒來得及說起過去的事情,就……」說著,白若冰的眼睛裡又泛起點點淚光。
「對了,請你看看這個。」蕭奇拿過來桌上的透明袋,遞到白若冰的面前問,「這個髮夾你見過嗎?」
髮夾?方彥的心中一驚,難道是……他連忙湊過去看,只見一隻由紫色水鑽鑲嵌成的十字形髮夾靜靜地在透明袋裡,小巧而精緻,在燈光下折射著絢麗的光華。方彥的背脊冒出一層冷汗,這隻髮夾,和他昨天送給單雲的那隻一模一樣……
三、情殺的可能性
昨晚下班後,方彥為了做好一個策劃書,一直留在辦公室加班,他的秘書單雲也在對面的辦公室陪著他。單雲這幾年來一直在工作上給了他最大的支持,他明白她對他的一份心,可他愛的只有未婚妻白若冰。
當單雲體貼地給方彥送來夜宵時,他的心裡滿是感動,於是拿出之前一直想送給她的一份禮物。那是方彥專門為單雲定做的一個髮夾。由紫色水鑽鑲嵌而成的。造型是獨特的十字,為的是感謝這幾年來她對他的照顧和關心。當方彥為單雲別上髮夾時,她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欣喜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幽怨的表情。
單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冒出一句:「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方彥有些錯愕地看著單雲。
「為什麼和你結婚的那個人不是我?」單雲幽怨地繼續說道,「白若冰她一個小小的服裝設計師有什麼好?你們才認識多久,而我一直跟在你身邊,任勞任怨,無微不至,我哪裡比不上她?你太無視我對你的感情了,也太傷我的心了。」單雲說完後,又匆匆丟下一句:「我去工作了。」然後轉身而出。
方彥一時間愣住了,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想去安慰她一下,又怕會更傷她的心,左思右想,還是沒有過去。
當時鐘指向凌晨1點時,方彥終於做完了策劃書。這時,單雲推門進來:「方總,這是你明天需要的所有材料。」
方彥看著單雲疲憊而憔悴的面容,心裡充滿了歉意:「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剛才是我太衝動了,請你不要太在意。」單雲扯動嘴角笑了笑,「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單雲走後,方彥也關了電腦,走出了辦公室。
「不,我沒有見過這個東西,它不是我的。」白若冰的話將沉浸在回憶申的方彥拉回到現實中。
「那會不會是你妹妹白若楓的?」蕭奇又問。
「不會。」白若冰肯定地搖了搖頭,「如果我妹妹戴著它,憑我的職業敏感我一定會注意到的。」
「我知道了。」蕭奇合上本子站起來,「今天就到這裡吧。如果你還想到什麼請及時告訴我們,你的證詞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好的,蕭隊長。」方彥扶著白若冰站起來,往門口走去。突然,白若冰回過頭,看著蕭奇說:「蕭隊長,你看……會不會是兇手把我妹妹當成是我,而錯殺了她?因為我們是雙胞胎,也許是什麼人恨我……」
「哦?你這個想法很有意思。」蕭奇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送走了方彥和白若冰,蕭奇的助手李軍拿著一張紙敲門走進辦公室:「蕭隊長,驗屍報告出來了。」
「報告上怎麼說?」
「被害人白若楓,27歲,死亡時間是昨天深夜12點到凌晨1點之間。胸口和腹部各有一處刀傷,其中一刀刺中心臟致死。刀柄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這麼說,死者並沒有被強暴的痕跡?」
「是的。從驗屍報告上看,死者還是一個處女。」
蕭奇點了一根煙,抬頭看了看李軍:「你對這個案子怎麼看?」
「從現場的血跡來看,死者被刺第一刀後曾爬起來過,並走向臥室。兇手追過去又刺下第二刀,致使死者臥倒在床上。不過,現場並沒有留下兇手的指紋或腳印。我想。這應該是一起計劃周密的謀殺案。」
「是嗎?」蕭奇看了李軍一眼,眼睛裡寫滿疑問,「那你如何看待這隻髮夾?」蕭奇說著,把裝著髮夾的透明袋遞給李軍。
李軍知道蕭奇的意思。這隻髮夾十有八九是兇手留下的,所以兇手是女性的可能性非常大。李軍笑笑說:「我和蕭隊的看法一樣。」「這隻髮夾是我在地板上的碎玻璃中找到的。我猜測可能是死者被刺中第一刀後掙扎中碰倒了花瓶。並碰落了兇手頭上的這個髮夾。從現場的完好性來看。我們已經排除了入室搶劫這一可能性。所以,如果兇手是女性的話,那麼情殺的可能性很大。」
李軍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蕭奇的意思:「好,我馬上去調查!」
四 兇手跳樓自殺
離開警局後,方彥心中一直惦記著那個髮夾。那個水鑽髮夾是他特意請人定做的,怎麼可能會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呢?方彥越想越覺得可怕。送白若冰回家後,方彥便找了個藉口偷偷去了單雲家。事實證明,單雲果然無法拿出昨天方彥送給她的禮物。
「我知道,一切都掩飾不住的。」單雲自嘲地笑笑。
「可是,昨天晚上,你出了我的辦公室後。我看見你辦公室的燈一直亮著,也沒見你開門出來啊,你怎麼能去殺人呢?」方彥問。
「是的,昨天我是故意說出那些話的。我知道你一定會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所以。我趁這個機會,從窗戶爬到旁邊的逃生樓梯裡,順利走出了辦公室,去了你的新婚房。後來的事,也不用我說了……」看著單雲蒼白而疲憊的面孔,方彥的心中一陣不忍:「單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單雲注視著方彥的眼睛,深深嘆了口氣:「本來這一切我都計劃好了,可是最後沒想到會因為你的禮物使我功虧一簣。你知道嗎?我完全可以不戴著它,可是,這是你送我的唯一一件禮物,我不願取下它……」說著,單雲憂傷的眼睛裡滑落出一行晶瑩的淚水。面對單雲如此殘酷而又無奈的愛情,方彥的心中充滿了震撼,他萬萬沒有想到單雲會為了愛他而去殺人,他更沒有想到會因為他而使無辜的白若楓命喪黃泉。
「可是你的衝動卻害了無辜的人。」方彥的心中寫滿了痛楚。
「什麼?」單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死的人不是我的未婚妻,白若冰還好好地活著。」
「怎麼可能?」單雲驚跳起來,「那我殺的那個人是……」
「是白若冰雙胞胎的妹妹,她叫白若楓。」
單雲不可置信地看著方彥,一步步向後退去。她的眼神開始渙散,然後,她突然轉身跑出了房間。
「單雲!你去哪裡?」方彥追了出去,可門外哪裡還有單雲的影子?
公安局那邊,蕭奇也接到了李軍的調查報告:單雲,女,32歲,單身。天建有限公司市場部經理方彥的秘書。據其同事說,她暗戀自己的上司很多年,方彥卻從沒回應過她的感情。如今突然得知方彥要結婚,可能因愛生恨……
「唔……動機很充分。可是有什麼證據證明她和那個髮夾有關?」蕭奇的眼裡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有。」李軍拿出一份化驗報告給蕭奇。說道,「這是從髮夾上提取到的指紋碎片,有她和方彥的指紋。那個髮夾很有可能是方彥送給她的。」蕭奇接過化驗報告單,笑意在臉上漾起。他想到白若冰假設的錯殺一說看來是有些道理的。單雲想要殺害白若冰,卻不知道她有個雙胞胎妹妹,因而錯殺了白若楓。不管怎樣,先要找找嫌疑人單雲。蕭奇剛想打電話給方彥,桌上的電話響了。「你說什麼?單雲自殺了?」蕭奇掛了方彥的電話後,眉頭立即鎖成了個川字。當蕭奇趕到現場時,單雲所在的大樓下已經圍了很多人。他從人群中擠到死者身邊,只見單雲倒在血泊中,已經沒了呼吸,方彥語無倫次地說著事情的經過:「單雲她……她剛才站在樓頂上……我勸了她半天……她還是……還是跳了……」說著,他的聲音哽咽起來。蕭奇點點頭,蹲下身子,查看了屍體。頭部大量出血,頭骨碎裂。蕭奇又翻了翻死者的上衣口袋,從裡面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寫著「絕筆」二字。蕭奇把它放進了口袋裡,處理完單雲的屍體後,蕭奇回到辦公室裡,拆開了單雲留下的那封絕筆信,裡面寫道:為了愛他。為了讓他能夠屬於我,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因為一時的衝動,我刺下了傷及無辜的一刀。使自己陷入了無底深淵,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如果命中注定我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寧願選擇死亡……「小李,檢驗的結果怎麼樣?」蕭奇問李軍。
「已經確認是單雲本人的字跡,信紙上也只有她本人的指紋。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跳樓,我想自殺是毫無疑問的了。我看,白若楓被殺事件可以結案了。」蕭奇聽完李軍的陳述後,沉默了半天后才緩緩說道:「你不覺得有一些疑問還沒有解開嗎?比如單云為什麼要脫掉死者的衣服呢?」「這個很簡單啊。單雲對搶了她心上人的白若冰恨之入骨,當然她並不知道被害人是白若冰的雙胞胎妹妹,以為死者就是她的情敵,所以脫掉她的衣服藉此羞辱她,以解心頭之恨。」蕭奇再次陷入了沉思,轉身看向窗外。「總之,女人心天上雲,有時候她們要報復一個人比男人可怕千倍!」李軍感嘆道。蕭奇轉過身。調侃地笑他:「看不出,你對女人還挺了解的啊。可是還有一個疑問,如果死者身上的兩刀都是單雲刺中的。那為什麼在她的遺書中只提到了刺一刀,而沒有說是兩刀呢?」李軍撓撓頭說:「她的信中也沒明確說只刺了一刀嘛,只是說自己刺下了傷及無辜的一刀,這只是個籠統的說法而已。頭兒,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正在這時,一個警察進來報告說。外面有個叫方彥的先生找隊長。
蕭奇點點頭,示意探員讓方彥進來。
方彥和白若冰一起出現在蕭奇的視線裡,兩人都是一身黑衣。莊重而肅穆。
「蕭隊長,今天我們來是……」白若冰有些猶豫地開了口,「是來問一句,我們可不可以領回我妹妹的遺體?我想好好安葬她,因為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她實在太可憐了……」說著,白若冰不禁又淚水漣漣。
蕭奇同情地看著他們,可畢竟案子還沒有最後了結,他為難地說:「這件事,恐怕有點困難。」
「蕭隊長,我們已經知道單雲是兇手。可如今她已經自殺了。你就看在我們3天後要舉行婚禮的份上,請滿足我們的要求吧!」方彥懇求道。
蕭奇經不住他們溫言軟語的輪番轟炸,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但他的內心始終難以平靜,覺得一切都太正常,太合情合理了。也許,是他遺漏了什麼呢?
五、幕後的真兇
安葬了白若楓的兩天後,方彥和白若冰如期舉行了婚禮。
新婚之夜,方彥看著身邊楚楚動人的新娘。此刻,白若冰已換上了紅色的蕾絲睡衣,美好的身材若隱若現,顯得妖豔又性感。她髮際的玫瑰散發出陣陣清香,撩人的味道使方彥更是情不自禁。方彥溫柔地親吻著白若冰的眼睛、鼻子、嘴唇,再慢慢移到了耳際,用溼潤的舌頭碰觸著她的耳垂。突然,他感到有什麼不對頭。
方彥記得第一次吻白若冰的耳朵時,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他覺得新奇。是什麼呢?那個小小的,圓圓的,對,是耳洞!可此時他懷中的白若冰的耳垂上卻什麼也沒有!
這時,方彥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那具女屍,以及她的屍體被拖走時在髮際間散發的神秘光芒。現在想來,那光芒應該是耳鑽上的反光。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雙胞胎姐妹,耳洞……方彥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呆了:難道說,那具女屍是姐姐白若冰,而眼前這個人才是妹妹白若楓?
想到這裡,方彥感到渾身沸騰的血液一下子冷到了冰點,無可名狀的恐懼佔據了他的心。正在此時,門鈴陡然響起。方彥打開門,站在門口的竟然是蕭奇和他的助手李軍。
白若冰披上睡袍從臥室裡出來,看到客廳裡的兩位不速之客,臉上寫滿了不悅。
蕭奇敏感地發現了兩位新人的不快,趕緊道歉:「我知道今晚是兩位的新婚之夜,這麼晚打攪你們,實在是對不住!但任務在身,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不知兩位警官這麼晚到訪,有什麼重要事情呢?」方彥仍然有些不滿地問道。
「我想有必要讓你的妻子到公安局走一趟。」蕭奇的話語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口氣。
方彥和白若冰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反應過來後,白若冰突然叫起來:「為什麼要我跟你們去公安局?」
「我們懷疑是你謀殺了白若楓。」蕭奇緊緊地盯著白若冰,眼神毅然而堅定。
方彥和白若冰再次如遭晴天霹靂,白若冰臉色蒼白地叫道:「不,我沒有殺她,她是單雲殺死的!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殺了人?」
「白小姐,如果沒有證據,我們也不會來找你,特別是在你們的新婚之夜。」蕭奇一字一句道,「你們還記得白若楓身上的兩處傷口吧,我們開始都以為是單雲第一刀沒有刺中她的要害,所以又刺了一刀。」
「是啊,這一切不都合情合理嗎?」白若冰敵視著蕭奇。
「合情合理嗎?」蕭奇直視白若冰的眼睛,「根據傷口判斷,腹部的一刀是正手握刀,斜向上刺入的,而刺中心臟的一刀卻是反手握刀,向下刺入的!如果兇手要殺死被害人,那她怎麼會用兩種截然不同的握刀方式連刺兩刀呢?而且在單雲的遺書中,她隱諱中也提到自己只刺了死者一刀,很顯然,另一刀是其他人所為!」此時的白若冰面無表情。
蕭奇接著說;「另外,根據你提供的證言,案發的時候,你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雖然購物票據上有你返回家的時間,可是並沒有第三人可以證明你出門的時間。所以你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懷疑。」
「證……證據呢?」白若冰苦苦抵抗著。
「是的,單雲自殺了,死無對證;屍體也被你火化了,你很利索地毀屍滅跡。可是。根據你提供的口供,你妹妹曾經因自衛而失手傷人。經查實,我們得知當時你妹妹曾在公安局留下了備案指紋。如果你自信無罪,能否勞駕到公安局去驗一下你的指紋呢?如果你的指紋和備案的指紋是一樣的,那就證明,被殺的不是白若楓,而是姐姐白若冰。你說對嗎?白若楓小姐!」白若楓徹底被擊垮了,沉默半天后,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百疏一漏啊!我什麼都算計好了,唯獨忽略了備案指紋這檔事。沒想到我還是落到了你們的手中。不錯。我就是白若楓,但那個女人她是死有餘辜。」此時白若楓一改剛才的柔弱,變得悽厲怨毒起來。「你真的是白若楓?難怪我剛才發現你的耳垂上怎麼沒有耳洞,原來我的猜測是對的。你為什麼要冒充若冰?為什麼要這樣做?」方彥的目光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我冒充她?」白若楓猛一轉身,銳利的目光如利刃直刺過來,「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我們的過去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正如蕭隊長所說,我曾經失手傷過人,是白若冰找人幫我做了偽證我才免除了牢獄之災。從那以後,她就開始涉足時裝界,可是她根本沒有設計服裝的天分,於是求我幫她,要用我的設計稿以她的名義發表。開始我不肯,因為成為設計師一直是我的夢想。可是。那個卑鄙的女人竟然用我的前科威脅我!無奈之下,我只有為她服務。沒有人知道我白若楓的存在,我在一個活的墳墓裡苟且偷生,那種滋味你能了解嗎?所以我的網名叫『走出墳墓』。」
「『走出墳墓』是你?」方彥驚訝道。
「不錯,你喜歡的那個『走出墳墓』就是我!」白若楓大笑起來,笑聲如同哭一樣。
「怎麼是這樣?」方彥傻傻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白若楓停止了笑,狠狠地說:「其實我並不打算和你見面,因為我是一個活著的死人。可是,沒想到白若冰偷看了我們的聊天記錄,還想以她的身份把你約出來見面。我央求她不要這麼做,她卻嘲笑我不要奢望有一天能像她一樣去談戀愛。她不允許我再上網找你,否則就去告發我,我也恨自己的軟弱無能。」白若楓低低一笑,仿佛是自嘲,接著說道,「直到有一天,她趾高氣揚地宣布她要結婚了,而新郎就是你!」白若楓的語氣中充斥著陰冷,她看著方彥:「我當晚就做了一個夢,我夢見那個女人死了,我取代她開始了新的人生。當我醒來時,我突然想到,我完全有能力實現這個夢想, 因為我和她是雙胞胎,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啊,可是要殺一個人真的不是那麼簡單,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做才能不留痕跡。」「所以。你找單雲和你共謀?」方彥猜測地問白若楓。
「不,我才不會那麼愚蠢,我只是利用了一個契機而已。」白若楓冷笑道。那天晚上,白若冰打電話給我,說你在單位加班,要我去陪她。我一向是言聽計從的,所以就去了。沒想到我剛到不久,單雲就來了,白若冰出去開門。我看到了單雲刺殺白若冰並匆忙逃走的一幕。我萬萬沒想到單雲也想殺她。我出來後,看到白若冰倒在地上,但仍然有呼吸。想起她這麼多年對我的折磨,讓我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想這是上天給我懲罰她的機會。於是我把她扶到床上,戴上手套,造成了單雲追殺她的假象。拔出單雲刺的那一刀。又在她的心臟處補了一刀……為了讓你們相信被殺的人是我,我脫光了她的衣服,然後找了一套她的乾淨衣服穿上,並將她的血衣和我換下來的衣服都帶出去扔掉了……我假裝到超市去買東西,再故意在你家門口碰到你……那時,我完全進入了角色,我就是白若冰,以前的我已經隨著那個人的死消失不存在了,哈哈哈。白若楓說著說著,竟然笑出聲來,但臉上卻爬滿一道道淚痕。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白若楓被蕭奇帶走時,方彥看著她。覺得她可恨,但更覺得她可憐。可是,他自己又何嘗不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