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手下功夫最厲害的人(杜月笙手下功夫最高)
2023-09-12 09:48:17 3
頭條熱銷專欄《杜月笙108堂江湖智慧課》番外篇:杜門四大金剛之葉焯山篇葉焯山是杜門四大金剛中江湖色澤最渾厚的一個,滬上老人都說他是黃浦江濁流中的一塊硬石頭,他不甘卑微直不起腰,一頭扎進黑道,但在滾滾濁流中,他卻堅硬倔強,不善取利謀身,終了落了一個硬石沉底,被洪流卷殺的命運。
和杜門其他三位金剛顧嘉棠、芮慶榮、高鑫寶比起來,葉焯山的秉性不算大壞,此人生來對硬物器械感興趣,早年間做馬車夫時,閒時便在硬沙袋上下狠功夫,因為有這一遭苦練,論拳腳,他是真硬,顧嘉棠、芮慶榮之流在他面前只能擺擺華容道,真箇交起手來,走不了幾個回合。
後來,葉焯山迷上了槍械和汽車,有一段時間,他掙下的辛苦錢都耗在槍彈上,因為實打實地練過,又有天賦,他的槍法在杜門中也是第一流的,射飛碟,彈無虛發,射百步外的銅錢方孔,百發百中。
開車,葉焯山也是極有天賦,無師自通,幾次上手便操縱自如了。後來,他憑藉出類拔萃的開車技能,進美國領事館做了司機,上海灘白相人稱呼他叫「花旗阿根」,源頭就在這裡,老上海人習慣將美國叫成花旗,阿根則是葉焯山的乳名。
在美國領事館幹了一段時間後,因為開車的技術好,拳腳功夫過硬,上海灘許多聞人大亨都想聘葉焯山做自家的司機保鏢,葉焯山秉性倔強,不願長期受洋人驅使,也認為這是一條體面好路,就這樣,他走進上海灘傳奇大亨程霖生公館,成了程家的司機兼保鏢。
民國初期的上海灘,奇蹟隨時都在上演,程家發跡便是其中之一。晚清鹹豐、同治年間,程霖生父親程謹軒到上海灘謀生,曾拾得一包,內有巨額現鈔和匯票,可貴的是程謹軒沒有見財起意,而是十分誠實地在原地坐等失主。
不久,丟包的「禮和洋行」德國大班果然尋來,程謹軒如數歸還後,堅辭不受德國大班的重金酬謝,德國大班覺得眼前的中國人品行極佳,便盛邀程謹軒到「禮和洋行」工作。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德國大班買進大批荒地,最後全都贈給了程謹軒。
程謹軒由此發跡後,上海灘流傳著一句話——程家富有兩條龍。一條龍指的是從河南路的拋球場到西藏路;另一條龍指的是從新世界到卡德路以及石門二路一帶。
程霖生子承父業後,因滬上日趨繁榮,地價猛漲,更是成了上海灘富貴一時的「地皮大王」,不算程家開設的錢莊、公司、味精廠等等,光是房地租,據說累計就收了六千多萬兩銀子。
比起杜月笙當初投奔黃金榮,葉焯山的人生際遇其實更好,更有臺面,怎奈此人並非真正的江湖強龍人物,在程公館的高牆內,他沒有玲瓏做人,拾階而上,為自己搭臺顯身手、領風騷的意識,他看到的儘是程公館內小人物的處心積慮,暗黑覓食,想的也是如此——若想不卑微,就得有逮住機會,強食一口的膽氣。
杜門中人說,葉焯山一頭扎進黑道前,曾設局假綁程家人,詐過程公館一筆錢,並用這筆錢置辦了房屋,討了老婆。按這樣的步子走下去,葉焯山本可以過一份溫飽「體面」的日子,可怎奈他秉性倔強,聽不得旁人私議他吃黑錢,於是乎他認為自家的名譽壞了,最後索性一條道朝黑裡走,做起了滬西一帶的白相人。
有意思的是,葉焯山混黑道,做白相人,有他一套很要面子、很倔強的說法,與顧嘉棠、高鑫寶等人沆瀣一氣,進而加入杜月笙為搶煙土而組的小八股黨,葉焯山認為自己是「帶靴上山」。所謂「帶靴」,意思是說他原有正當職業,現有一筆錢財,他是有身家的體面人,之所以跑上梁山,入夥為寇,為的不是幾個錢財,而是為了當一迴響噹噹的梁山泊盧俊義。
在當時,這種說法杜門中人是認帳的,而杜月笙因為葉焯山嘴風極緊,手把子特別硬,每遇大事必衝殺在前,更是格外賞識器重他。因為這一些緣故,在杜月笙創立杜門的起初很長一段時間,坐在杜門二把交椅的人實為他葉焯山,而不是後來名聲更顯的顧嘉棠。
照杜門中人的說法,那時候顧嘉棠只能升堂,而葉焯山則能入室,因為是杜老闆的第一心腹,在煙賭兩行上,他所能吃到的俸祿,遠在其他人之上,如果他善於經營,假以時日,混成上海灘上繼三大亨之後的又一號大亨,並非多大的難事。
然而江湖中人,各人有各人的命數。
在滬上老人的眼中,葉焯山這個人完全就是白相人中的異類,其言其行更像一個江湖遊俠。在杜門大發跡之後,他不像小八股黨另幾位那樣,有錢有勢後不是廣收門徒,就是大開戲院、舞場,再者就是廣置地產,他只對馬和汽車感興趣,為了養好馬,開好車,任由自家在十裡洋場揚鞭走馬,奪路飛車,他向來是一擲千金,毫無吝嗇。
除此之外,就是豪賭。
杜門中人說,葉焯山賭癮極深,湯裡來,火裡去,他掙下的錢財,盡在此一項中化為了烏有。
關於葉焯山上賭桌,亦是當年上海灘的江湖奇談。
不論麻將沙蟹或者其他賭種,也不論場面大小以及同賭者是何人,葉焯山統統當成一件正經事做,從來都是按照規矩,不容絲毫苟且。
譬如打麻將,入座之前,他必先就椅面吹拂一番,之後還要用指頭擦拭幾下,直待他認為椅面確屬乾淨,才肯放心就座。
有他在賭桌上,發到門前的牌,必須擺得整齊,不許東倒西歪。放棄了的牌,也必須疊得整整齊齊,放進「湖」中,絕不容許隨便亂放。
江湖本是藏汙納垢,越深越黑的地方,但葉焯山卻是身在江湖,偏要倔強地求他心中的瀟灑與清澈。那時的上海灘,在江湖上混得好的無非兩類,一類是杜月笙那種,懂得為人處世,極善籠絡人心,搭臺唱戲,另一類就是顧嘉棠那種,表面迎合奉承,能屈能伸,背地尋機鑽營,謀財取利。
像葉焯山這種,發跡之後,不計得失,只做自己,久而久之只能成為杜門中的孤獨人、失意人。
上海淪陷,杜門避禍香港時,顧嘉棠、芮慶榮這些人都有條件將家眷一同接來,獨葉焯山囊中所剩無幾,又從不求人幫難,最後只能一人從上海灘逃出來。
杜月笙後期的隨行秘書胡敘五回憶說,避居香港時,葉焯山孤單一人,無力花銷,他每天只有兩件事情,除去遊水,便是爬山。南華、淺水灣、赤柱、石澳等地的遊水場,他夏天去,冬天無人時,還是去。爬山,他韌勁十足,每次都要爬到扯旗山才止步,那樣子像是要把一身的落寞全部揮掉是的。
但即便再孤寂落寞,葉焯山在香港四年,卻始終沒有失掉他的渾厚。
每天一早,他必去香港杜公館一遭,看一眼大哥,風雨無阻。但到了杜公館,他跟顧嘉棠那些人決然不同,杜公館酒飯除非跟他預約過,否則他是不會坐下來吃的。杜月笙有好事在談時,他決不會湊上去,硬挨一份,對他而言,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從不妄想,更不妄取。而顧嘉棠那些人,總是東抓一把,西抓一把,更有不少路數,慫恿著杜月笙去做。
胡敘五說,因為在香港的日子過得乏味無趣,葉焯山後來開始學寫字,學寫字他也是另有一功,他不用筆墨紙張,而是專用指頭練習,桌面、掌心就是他的紙張,唾沫便是他的墨水。
動蕩亂世,潮起潮落,一件事到頭來很難說清是好事還是壞事。
因為學寫字,葉焯山識得了字,跟隨杜月笙從香港到重慶後,他住在新都招待所,跟出身保定軍官學校的江倬雲、吳藝父兩位老江湖做鄰居。那陣子,這兩人訂了一份《新華日報》,葉焯山為擴大他的詞彙,閒悶時能跟這兩位聊天,便時常取這報紙來看,哪裡知道,看久了,他一個白相人的心態、觀念竟不自覺地發生了變化。
一方面,他覺得時局會越來越難,他這樣不勞而獲、在社會上鬼混的「二流子」會越來越難以生存,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報紙上倡導的新世界是講道理的,並不可怕,只要他潔身自好,能夠重新做人,將來不會沒有自新之路。
胡敘五回憶說,後來葉焯山和他一起在重慶復興關巷買下了一幢樓房,葉焯山一人住樓上,他一家住樓下。那一階段,葉焯山除了看報紙,就是在屋子裡練拳,他的那一股子勁非同小可,直叫人擔心房子會被他搞塌掉。
至於賭,葉焯山雖然興趣依舊濃厚,但類似範紹增公館內的大賭局,他已經基本無緣了,原因只有一個,賭輸了,無人可以代他善後,包括杜月笙。
在重慶苦熬幾年後,抗戰勝利前夕,杜月笙奉命離渝赴浙,擔任策劃工作,配合盟軍反攻。遠途點將,杜月笙特意叫顧嘉棠和葉焯山隨行,只是論江湖地位,這時候的葉焯山已很難跟顧嘉棠相提並論,很多時候,顧嘉棠有資格陪同杜月笙坐在轎車裡飛馬前進,而昔日的杜門二把交椅卻只能擠在卡車裡顛簸向前。
但葉焯山卻並不在乎這些,他說,只要還能為杜先生出力,那就行了。若想要多,我早要了,如今我只求坦蕩蕩,想要的不多。
大隊人馬到達淳安,聽聞日軍無條件投降後,一行人在淳安西廟的院子裡暢談將來,杜月笙要大家各言其志,葉焯山的說法是最卑微、異類的。
他對杜月笙說,我除要一輛汽車外,什麼都不要。我原來的汽車已經賣掉,你是知道的。如能給我再找一輛二手貨,便已心滿意足了。
杜門中人說,這個說法不僅代表葉焯山有自知之明,也代表他將杜先生安全護送到目的地之後,他們之間已漸行漸遠了。
風雨飄搖,最見世態炎涼,也最見人的秉性。
一九四九年春夏間,杜門中人開始大逃亡,按說葉焯山憑藉昔日的江湖地位,理應得一張杜門的免費船票,但葉焯山卻是只等,不要。
胡敘五說,危難之際,不知杜老闆是因為病體日趨憔悴,考慮不周,還是抱定了「自掃門前雪」的主意,不想苦勸惹麻煩,他竟把葉焯山這位從前的生死之交遺忘了,前前後後一個多月,杜門中始終沒人理睬他。這一幕讓葉焯山覺得世態炎涼,而其倔強的秉性,亦由此越見激發,從而加深了他那一份執拗,「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當然,也有江湖老人說,杜月笙最後沒有主動給葉焯山送去船票,不是因為杜月笙無情無義,而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兩位老江湖的心境早已大不同了,只能就此散去。
上海解放後,胡敘五從香港返回上海灘觀風向,其間他曾去看過困境中的葉焯山。
葉焯山對胡敘五說:「歲數到把了。八年抗戰,漂流在外,出門的滋味受夠了。如今一口苦飯,仍能維持下去,已經心滿意足,其他的事,聽天由命,反正人是要還爐的,不必多想,更不必怕。」
胡敘五說,當葉焯山跟他講這些話時,他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一個意思,他不相信自己是十惡不赦之人,新世界應該給他一條活路。
然而,新世界比葉焯山想像的殘酷,畢竟有些債是很難一筆勾銷,而是要加倍償還的。
一九五一年六月間,因為過去犯下的罪惡,昔日杜門中的兩位有名人物,葉焯山、馬祥生被押上了逸園跑狗場的公審臺。
滬上老人回憶說,當押上公審臺時,馬祥生早已嚇昏,他兩腳癱軟,屁滾尿流,臉上全是土色,由武裝幹部攙扶著,拖拉而行。
而葉焯山經過月餘的囚禁,依舊不改強硬本色,被押上公審臺時,他兩眼直視,腰板挺硬,步子踏得又正又響。
公審開始之際,幹部先拉馬祥生上臺,但此時的馬祥生已半死地賴在地上,動彈不得。葉焯山看不順眼,當場大喊:「祥生,你怎麼啦?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快拿出白相人的種氣。怕什麼?牽絲扳藤的反而丟醜。」
見葉焯山這個樣子,公審幹部轉而對他說:「那就你先來吧!」
葉焯山隨即昂著頭,大踏步地上了臺。
上臺之後,他大聲喊道:「我是葉焯山,從小流氓做到大流氓,壞事幹得多了,也殺過人,做這一切,為的無非是錢,要我坦白,一時也說不了許多,如今是宰是殺,乾脆點動手吧!······」
說完這一番話,葉焯山這筆帳,就此結束。
杜月笙最邪惡門徒,芮慶榮一生壞事幹絕,發瘋前說的怪話發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