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屆蒙特婁國際電影節（這次是在蒙特婁）

2023-09-13 00:03:49

中國電影海外「戰場」的一場勝利。

比起吹著地中海風的坎城，或是颯颯柏林，同為國際五大A類電影節中的蒙特婁，在中國國內的群眾認知程度顯得略有不如，

但可能這個情況從今年開始將要變得不同——自2017年起，蒙特婁國際電影節將永久保留中國電影單元，不同於試水實驗性質的「中國電影文化交流周」或是「中國電影特殊單元」，中國電影單元的永久落地，將為中國電影在國際戰場上擁有更直觀的展示平臺，同時收穫更便捷的海外版權售賣途徑，也為中國影人與國際的對接交流提供橋梁和紐帶。

這麼聽起來似乎相當官方又平平無奇，那麼換個更高明的說辭：設立競賽性的永久中國單元，這在國際五大A類電影節中尚屬首次。

創辦於1977年的蒙特婁國際電影節是國際五大A類電影節之一，其宗旨是為鼓勵文化的多樣性和各國人民之相互了解，刺激各大洲電影製作的提升來培育優質電影、拔擢電影工作者與新創作品，發掘和鼓勵新進人才，並促進世界各地電影專業人士的交流。

在蒙特婁中國電影從來沒有停止發聲

蒙特婁國際電影節主席洛塞克先生，可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

蒙特婁國際電影節主席洛賽克先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放在武俠世界裡，大約是武當掌門創始人張三丰，開山鼻祖德高望重；在《哈利·波特》世界中那一定是鄧布利多，提攜天賦驚人的後輩之餘還有些老小老小的任性。作為唯一還在世的（這絕對是一個褒義敘述）的國際五大電影節創始人兼主席，他發掘並推向世界的導演名單著實分量驚人——儘管我國第五代導演張藝謀、陳凱歌在歐洲拿下大獎後才名噪國際，但他們的電影在蒙特婁便被主席發掘，也是從蒙特婁開始被推向世界。這部分，大約很多人都不知道。

「我想要發現一個未知的國家，比如說像當時中國——去了解這些國家當地的文化情況。即便在不同國家，普通大眾的人生百態都是一樣的，他們也有日常的勞作，喜悅、快樂、苦痛這樣的情緒是共通的。所以我只是想給大家介紹這樣一個未知的國家。」對於一手創建的電影節，主席這樣闡述它的宗旨，「蒙特婁電影節的名稱使用monde（世界），而不是國際，因為我們真正在挖掘與分享全世界的好作品，而非只放幾部外國片就稱自己是國際電影節。」洛賽克先生的率性無忌可見一斑。

從1978年蒙特婁電影節創辦到2016年止，前後舉辦過6次專屬的中國單元，這是其他任何一個世界級的電影節所沒有的。也正是經過這許多輪試設單元之後，2017年的中國永久單元才如此水到渠成。「中國市場是世界最大的市場，所以中國電影會越來越重要。」

所謂「永久單元」，關鍵詞不在於時間線索，而是其背後代表的競賽性。「以前只是展映，往後永久性的中國單元則是競賽性質的，」主席分析道，「這是很特殊的，比如北京電影節前兩年並沒有競賽，只是展映。」中國單元的選票制度也全盤承襲加拿大方電影組委會的規章制度，北京負責徵片送展，最終決定權在蒙特婁電影組委會，期間的含金量無疑是沉甸甸的。

而蒙特婁的「野心」不僅止於此。就在8月，一款用於短片報名參賽製作的軟體上線，針對群體則是希望報名中國單元的年輕導演或者學生，「從明年開始，年輕的導演甚至學生就能直接通過該APP直接上傳自己的短片作品，省略了許多繁瑣的報名程序，也給了財力尚不充裕的年輕影人直接觸摸電影節的通道。」蒙特婁國際電影節中國區主席、知名製片人孫冰說。

洛塞克

蒙特婁國際電影節創始人及主席

Q&A

Q＝《LifeStyle》A＝洛塞克

Q：從今年開始，蒙特婁國際電影節將永久設置「中國電影單元」，你為什麼對中國電影特別關注？特設「中國電影單元」是出於什麼考慮？

A：首先，我過去40年都在進行推廣中國電影的工作。中國在經濟、文化等各方面都那麼重要，它是自成一體的。中國很獨特，不僅文化上是這樣，它也有很獨特的電影市場。我們（指蒙特婁國際電影節）和中國始終保持著良好的友誼，蒙特婁是首批向西方引介中國電影的國際電影節之一。當時是1970年代末，中國電影還沒有得到良好的發展，所以那一代電影人不會忘記我們一同做成了什麼，這也是為什麼後來第五代的代表人物，像陳凱歌、張藝謀、鞏俐、成龍等等，都帶著作品來到蒙特婁，還有謝飛、馮小剛，第五代前後的電影人也來了，馮小剛的《天下無賊》還是當年電影節的開幕片。可以說，蒙特婁和中國電影人的歷史淵源是很深厚的。張藝謀幾度來到這裡，陳凱歌、謝飛擔任過評委會成員。我們和中國的關係是不尋常的、特別的，無論我是不是電影節的領導，我都會個人主張為中國電影建立一個獨立的單元。

Q：在你看來，如何讓蒙特婁國際電影節的「中國電影單元」得到世界電影人的認可？

A：首先，這本身就是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這是第一次有A類電影節做出這樣的嘗試，這是很有價值的。今年北京國際電影節的評委會主席比利·奧古斯塔在5年前來過蒙特婁當主席，他說過，「對他來說，蒙特婁電影節是最珍視電影的地方，這裡沒有什麼紅毯，走上紅毯的人不會被長久銘記。」我們愛的只是電影，這才是最重要的。

Q：你是否同意，在過去的四十年間，中國電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A：變化當然是有的。賈樟柯的電影在西方取得了成功，他的電影就是中國演員配中國思想，我認為這是中國電影需要堅定的一點。如果史匹柏計劃拍一部有關中國的電影，我真的會建議他選擇幾個中國本土演員，因為他是國際有名的大導演，他也知道如何指導演員。一兩年之後，他電影裡的（中國）男女主演也就會被國際觀眾熟知了，史匹柏這是在提攜他們。

而對於張藝謀、陳凱歌、賈樟柯他們來說，他們想推動中國電影發展就不要走這樣的路數，就不應該想用與外國演員合作的合拍方式，而是帶著自己本土屬性強的作品來蒙特婁，用自己的演員、忠於自己的思路拍攝。當然，這是很困難的，因為有些中國大製片公司忽略了這一點，只想著通過與好萊塢合拍來賺大錢，但長期下去這會引發惡果。他們在做的只是為資助這些好萊塢大片，讓它們搶佔你們國家的電影市場，讓好萊塢賺到錢，雖然同時你也在得利，但總的來說，是你在為這些國外製片廠貢獻資金，但如果中國的電影人都能認清這點，堅持做自己的電影的話，你會讓好萊塢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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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電影在蒙特婁輝煌掠影

1990年最佳導演獎：滕文驥《黃河謠》

1995年最佳藝術貢獻獎（音樂）：騰格爾《黑駿馬》

評委會特別獎：王學圻、楊麗萍《太陽鳥》

1998年觀眾投票獎：霍建起《那山那人那狗》

2000年最佳女演員獎：鞏俐《漂亮媽媽》

2004年最佳男演員獎：範偉《看車人的七月》

2006年評委會特別獎&最佳女演員獎：楊亞洲《雪花那個飄》

2007年最佳處女作銅天極獎：簡藝《冬筍》（英文名：Bamboo Shoots)

電影VS電視劇鄙視鏈？可能得重新排位了

電視劇會趕超電影嗎？先不急著下結論。

電影與電視劇鄙視鏈由來已久，同時，隨著介質的不斷迭代，各門類下更衍生出細分別派，其間的孰高孰低也嚷嚷得令人側目——

電視劇有上星臺劇（在電視臺先期播放，視頻網站僅購買版跟播）與網劇（視頻網站參與投資、製作，平播或網臺聯動）之分；哪怕網劇內部還涇渭分明地有著「超級網劇」（頭部內容，成本巨大且流量驚人）和「精品網劇」（小而美，針對特定口味人群）的你來我往；

而電影「上不上院線」則清晰地為其劃分出層級高低。端看坎城都險些將流媒體平臺Netflix出品作品《玉子》《邁耶羅維茨的故事》出局電影節——哪怕這兩部電影分別執導自奉俊昊和諾亞·鮑姆巴赫——便可窺一二。

被稱為「第七藝術」的電影歷來是整個影視行業的上遊，然而天平正在傾斜。大導演、大編劇們一改往日電影人的傲嬌榮光，紛紛開啟電視劇項目，不乏科恩兄弟、史蒂文·索德伯格、大衛·芬奇這樣赫赫一方的名字。《雙峰》的導演大衛·林奇在執導完《雙峰》的第三季後更是直接說，他很有可能會不再執導電影了。

電視劇正一點點「收買」著觀眾的時間和關注，原本屬於大銀幕的高階收看者，被更精良、更有趣的電視劇（包括網劇）留在了沙發上。

電視劇大製作化，在哪兒都一樣

電影導演「突破自我」執導電視劇，告別小螢屏十幾年的電影咖自帶重金回歸電視劇，單集（全劇）製作費突破××萬元，製作時長是行業平均的N倍——此類聳動的新聞標題近年來屢見不鮮——電視劇的大製作化，無論在美國還是中國，趨勢同樣明顯。

在企鵝影視電視劇年度發布會上，頭部IP一次放出的場面固然震撼，但私以為，都比不得管虎導演首次站在了一部網劇海報前。

《鬼吹燈》系列版本不少，電影、電視劇褒貶不一。在管虎接過《鬼吹燈之黃皮子墳》之前，由騰訊開發的該系列第一部《鬼吹燈之精絕古城》，是以侯鴻亮、孔笙、靳東為首的男子天團陣容亮相的，在豆瓣上保持8.1的高評分，可見它的高水準盡數網羅了原著粉、特效迷和對劇集本身有要求的高階觀眾。

管虎的接棒，先不論劇集的精神內核有否動搖，或是對盜墓題材合理化政策規避的處理，僅從預告片以及已播出的8集來講，不難看出一個電影導演對鏡頭的苛刻和現場調度的信手拈來。就拿草原上群馬奔跑的場景來說，導演希望它們能按照相同的運動軌跡奔跑，然而未經訓練的馬匹的不可控性，為從攝影到副導演實操時帶來不小的危險。

延續《精絕古城》大量實景拍攝的傳統，《黃皮子墳》同樣奔赴呼倫貝爾大草原取景，曾一度將至零下24℃的夜戲氣溫，雖被導演管虎輕描淡寫地以一句「差點沒被凍死」帶過，但足見這部網劇的不計成本。

管虎導演回歸電視劇（網劇）看來不僅僅是玩票，未來該系列中的《南海歸墟》《怒晴湘西》《巫峽棺山》也歸在其名下。值得一提的是，曾貢獻過《走向共和》《大明王朝1566》等歷史正劇的導演張黎也會參與到《鬼吹燈》系列的拍攝中去——不惜成本做精品，讓人對國產劇多了些信心。

美劇市場顯然比中國多走很多步。HBO王牌劇集《權力的遊戲》第七季在7月14日開播，從2011 年剛剛開播時第一季的成本是每集 600 萬美元，到第六季單集成本已經達到了 1000 萬美元——優異的品質讓收視與變現（尤其鑑於付費訂閱是HBO主要收入部門之一）變得水到渠成，同時，良好的商業化又更好地反哺到作品本身，我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去削弱品質。

馬丁·斯科塞斯在為 HBO 製作《大西洋帝國》試播集的時候對朋友說：「我感覺回到了 1970 年代，以自己的風格做著喜歡的事情。」這是美國電視劇創作機制開始有藝術性導向的絕佳註腳，導演獲得比往前更大的權柄。要知道，老馬丁在《大西洋帝國》裡可是實景還原了一整條街。

《權力的遊戲》則幾乎供養了全球的攻略書。跑遍了全球各地的劇組，「取景地名單排起來怕是比『二丫』的『死亡名單』還要長。」（《好奇心日報》，它們更將喬治·馬丁的死亡咒語也傳染給了取景地，你看，馬爾他的石拱門Azure Window，塌了。）

明星們也忙得不亦樂乎

今年有望開播的《如懿傳》因為周迅的加持顯得格外隆重，陳坤攜手倪妮雙雙進軍電視劇的《凰權》更是未拍先熱，明星們對介質放下偏見，跟隨資本向電視劇傾斜。而經歷亂象洗牌後的電視劇製作方，以及成長後的觀眾，使得電視劇亦成為不屬於電影的體現演員素質、吸金力、號召力的戰場。製作費與明星片酬的和解，讓行業繁榮不再是虛幻的泡沫。

明星願意花費更長的時間，和服從更苛刻的拍攝要求來完成作品。增肥或暴瘦，不再是僅為電影存在的高規格待遇，拿了奧斯卡的馬修·麥康納也能因為《真探》獲得評論家選擇獎的最佳男主角。被打趣「35歲的鮮肉」的阮經天在《黃皮子墳》中也著實豁得出去，《黃皮子墳》的墓穴景觀是在河南中原影城棚裡搭建的，「兩個棚，山洞、日本的研究室，從地到天，滿滿的景，全是刺鼻的化學味道，」演員一頭扎進去就是兩個月，每天十五六個小時，「怕花妝還不能戴口罩。」

「阮經天極其敬業，他在現場不坐椅子，就站著。每一個鏡頭拍完，他都不會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就在現場呆著。他生於現場，享受現場，這是一種病，這種病讓我們大家非常尊敬、欣慰他。」導演費振翔說，「而且阮經天有時候片場18個小時一直可以站在一個地方不動，就在那拍。有些打光試戲的部分本來準備給他找替身，但他堅決不願意，這也是我們選他的原因，因為他合適，他是一個非常好的演員，現場合作他是非常敬業的演員，從前到中到後都覺得非常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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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權力的遊戲》小小驚喜

1.「龍媽」用的語言，現在也能學了！免費語言學習平臺多鄰國（Duolingo）將劇中「龍媽」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所說的高等瓦雷利亞語（High Valyrian）搬上了學習平臺。高等瓦雷利亞語，你值得擁有。

2.愛爾蘭旅遊局做了一條77米長的《權力的遊戲》掛毯，復原了前六季中諸多重要場景，並按照故事的順序都繡在了上面。北愛爾蘭自從《權遊》熱播以來，就變成了一個劇迷們朝聖的熱門目的地。這裡有臨冬城堡的沃德城堡莊園和沃德城堡塔，也有布滿姿態各異樹木的安特裡姆郡的黑暗樹籬。

3.谷歌街景更新了《權力的遊戲》取景地，足不出戶穿越到君臨城，聽起來怪刺激的。

管虎

導演，電視劇《黑洞》、電影《老炮兒》《廚子戲子痞子》《鬥牛》

Q&A

Q＝《LifeStyle》A＝管虎

Q：電影導演拍電視劇不會被瞧不起？

A：你看我，當年電影不是特別景氣的時候，我說我去拍電視劇。那個時候電視劇的發展很好，但在當時拍電影的去拍電視劇是很被人瞧不起的。後來電影好了以後，我回來先做的是電視電影，又被電視界瞧不起。所以我的經驗來源於電視劇，雖然被瞧不起，但它帶給了我很多好處，比如當時拍電視劇積累的演員資源、美術資源等，甚至一些拍攝手段，都用到了之後的電影裡。這些對我而言，都是很好的資源。而這次拍網劇，我相信也會是一次很好的經驗。

Q：電影和電視劇的關係對您來說是怎樣的？

A：電視劇嚴格地說它還是讓你保持一種敏感度，不停地在創作過程當中，這個對我來說挺難得的。喝紅酒和吃飯的關係吧。

Q：怎樣在電視劇裡呈現電影感？

A：電影感是非常高級的東西，難以企及，非常難以做到，這包含敘事、影效、修辭。所以這個是我們追求的，不能因為別人沒有我就不去追求了。你是否有電影感，我在小屏幕上一樣能反映出來，天上地下的差別，所以不能因為小大去區別這個，而且也不能因為觀眾是否在乎，就不去在乎這個事情，觀眾兩年以後一定就會在乎。先把品質做到最好。觀眾要求會越來越高，他會越來越挑剔，先走一步不見得是壞事兒。

Q：大量航拍戲份難拍嗎？

A：那必須得是訓練，飛手特別重要。水準高低出來的景象不一樣。和飛手不僅合作這一部戲，需要訓練合作很久，都得談特別清楚，圖畫得極清楚，它全是靠地理位置畫圖，極麻煩。

中國單元

今年在蒙特婁看什麼

這些知名或不知名的導演，很可能就此一飛沖天。

《刀背藏身》

導演/編劇：徐浩峰

演員：許晴、張傲月、春夏、皇爵、陳觀泰

三十年代初，中日長城會戰中，中方軍隊以大砍刀對抗日軍刺刀，並取得勝利。戰爭結束後，社會各階層人士都要找出長城大刀是誰教的？河北山區有一個老者是大刀術的發明者，於是眾人來到了山村，爭奪大刀術的發明權。

《大雪冬至》

導演/編劇：邢瀟

這是一個關於空巢老人的故事，73歲的魏大雪（祝溪娟飾演）生活在北京四合院裡，日復一日的生活單調而乏味，除了遠在外地的女兒偶爾打來的電話，養育多年的狗狗冬子就是她唯一的陪伴。面對外界的紛擾，一人一狗，以旁觀者的身份感知著，直到有一天，80後房客突然登門要求退租，老鄰居黯然離世，冬子也莫名的丟失，魏大雪的生活徹底被打破，她不得不面對退租找狗甚至是死亡的恐懼，在經歷痛苦掙扎恐懼之後，魏大雪終於迎來了女兒、孫子和冬子的歸來，然而這一切卻遠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