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錘兇案
2023-10-13 07:33:44 1
王所長剛進辦公室坐定,就接到報警電話:「一個小姑娘在王家村橋下摔死了!」他立即帶人趕去。死者是個姑娘,後腦勺磕在橋下突起的碎石上致死。血跡早已凝固,死亡時間是在昨天夜裡。死者只穿著一件胸衣,是未成年少女。現場沒有發現外衣,死者下身穿著花格褲。
這讓王所長很意外,因為本地人是不會穿這種花格褲的,而本地很少有外地人出入,唯一例外的就是兩裡外的一家窯廠,僱著一些外省的苦力。
有人反映,昨滅下午看見死者被加油站的老闆娘抓住了,據說死者夥同另外兩人,偷走了她家櫃檯裡九千元錢,而死者由於望風跑得慢被抓住了。
王所長感到蹊蹺,丟了這麼多錢,怎麼沒有人來報案?於是帶人直奔集市加油站。
加油站老闆原來是個彈棉花的,現在發福了,顯得粗短。他老婆外號萬事通,是個生意精,在辨認照片後說道:「昨天就是她在門口望風,把我家的九千元錢偷跑了。」
「那你們為什麼不報警?」
「這幫外地小偷,都未滿十八歲。她一直跟我裝啞巴,要是送給你們,幾下就給放了,沒有證據,你們能拿一個聾啞人怎麼辦,那我的錢還不是會打水漂?」
「你們是怎麼對她的?」王所長指指那照片。
「就給捆了手腳,關在院子裡,我想要她的同夥拿錢來換人。沒想到趁我們吃飯的時候,這丫頭竟然跑了。」萬事通抬起地上的一根磨斷的細繩,給王所長看。王所長見她說得堅決,便查看一番後回去了。
第二天屍檢報告出來了:死者年紀在15至18歲之間,胃裡的食物都是烙餅,牙很黃,是長期吃這種餅所致,應該不是本地人。死者頭部有兩處致命傷:一處是從橋上摔下的磕傷,另一處在頭蓋骨正中央,是被人用鈍器所擊。腦部有大量淤血,從此推斷,死者可能曾經昏迷。另外,死者身上還有大量掐痕,顯示生前曾遭人虐待。
看來兇手殘忍無比!
同時窯廠也反映說,廠裡沒有外來人員失蹤,死者照片也沒有人認識。
王所長中午剛要下班,又接到報案――王德貴被發現死在自己的床上。王德貴是加油站老闆王德富的雙胞胎弟弟,四十好幾的人,還打著光棍。
王所長趕到現場,死者王德貴赤裸上身趴在床上,頭部有大量出血,地上有一把棉錘,那是他吃飯的傢伙,上面沾著一小塊帶血的頭皮和幾根頭髮。將棉錘放在死者後腦被擊打部位,剛好吻合。床頭有一件花格上衣,和昨天女屍的褲子是同一色。
王德貴的褲子裡發現一張紙條,王所長看罷,心頭升起一團怒火。原來是萬事通寫的收據,將偷她錢的姑娘以九千元的價格賣給自家小叔子,她竟然當起人販子,還騙警方說人跑了。
萬事通被傳喚的時候,臉色很難看:「我坦白,我做夢也想不到會出人命啊!當時我是被錢衝昏頭腦,也是想成全我那小叔子。這收據是我寫的,小叔子怕錢出的不明不白,想不到卻被這個野丫頭給害死了。」
萬事通邊說邊大哭起來,王所長命人先將她拘留起來。
化驗報告下來了:棉錘上的毛髮和血跡是女屍和王德貴的,也有兩人的指紋,證明姑娘先被打昏,但在施暴過程中醒過來,用棉錘猛擊王德貴頭部,致其死亡。
現在案件整個過程已經很清晰了,萬事通被關了十幾天後又放了回去,原因是悔改態度好,又把那九千元也交到所裡。王所長在整理材料,準備結案,但當他再次看到王德貴的屍體照片時,像被電擊一般猛拍桌子,命令立即將王德富夫婦拘留審問。
一間房裡,萬事通已經被詢問了五六個小時,但口供基本和上次一樣,只是在問到王德富是否也有一把棉錘時,回答不是很乾脆,說是很多年都沒用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後來肯定是早丟了。
另一間房裡,王所長正在親自審問。
「王德貴!」一進門他就冷不防大喊一聲,把身旁的記錄員都嚇一跳。
「所長,我弟弟已經死了,我叫王德富。」王德富滿頭大汗,不時用手擦擦。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妻管嚴,一百句話抵不了女人一句話。
「你說你十幾年都不再彈棉花了嗎?你和王德貴是雙胞胎,那平常人怎麼才能分出你們各自是誰。」
「嗯,自從開了加油站就不再彈了。他穿的不講究,破舊一些。」
「你把上衣脫了,讓我看看。」王所長命令。
「你撒謊!你是王德貴,死者是你哥哥!」等他脫下上衣,王所長一把將警帽抓下,狠狠地扔在桌上大聲質問,嚇得王德富半蹬起身體,兩腿直哆嗦。
「我是王德富,王所長你可別嚇我啊,我弟弟死了我可是比誰都難過。」他邊說邊扶屁股下的凳子。
就這樣雙方陷入了長時間的僵局中,都不再說話。
「好,你說你不是王德貴,我們所裡有一臺從國外進口的測謊儀,只要你說的是瞎話,紅燈就亮,小王!你帶王德富去後屋機房裡,給他做測謊測試。」王所長向發愣的同事小王使個眼色。
後屋光線很暗,磨蹭著不願進去的王德富剛說完自己是王德富,紅燈就「啪啪」閃爍起來,一臉冷汗的王德富一見,突然一下了癱軟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王所長,我招了,我是王德貴,死的那個是我哥,我有罪!」
「你這個豆腐做的男人,我早就知道你不中用。」隔壁房間裡的萬事通一聽,破口大罵起來。
「那天晚上,趁嫂子去我家說服我買下這位姑娘的空隙,在家的大哥越想越氣,忽然獸性大發,對捆住手腳的姑娘實施了侵犯。由於姑娘的強烈反抗,且揚言要告他,這讓大哥非常惱火:這丫頭偷他的錢,還一直跟他裝啞巴,吃了虧卻要告他。一時怒火直衝腦門,輪起掛在牆上的棉錘將她砸昏。」
「沒想到剛好被剛進屋的嫂了撞上了,雙方發生激烈的爭吵,從沒吃過虧的嫂子一氣之下失手用棉錘將大哥當場砸死。等我拿了錢到了她家,看到這一幕被嚇壞了,摸摸那姑娘還有氣,而大哥身體已經冰冷。」
「嫂子跪在我跟前,求我不要說出去,還說和大哥一直無後,都是他的責任。農村不孝,無後為大,以後她跟我在一起說不定會接上我王家的香火,也對得起祖宗,且大哥這麼一大把年紀做出這種事,傳出去實在不好聽。」
「後來我們商量唯一能矇騙過你們的,就是讓我冒充哥哥。因為我倆實在太像了。然後把罪名讓那位姑娘承擔,她是被大哥打昏的,就算是醒了也不知道做了什麼,自然相信是自己殺人了,又是個外鄉人,要是跑了你們警察永遠抓不到最好,就算是抓到了,她昏迷時有沒有做也說不清楚。」
「於是就偽造了在我家那姑娘砸死我的現場,還把那棉錘讓姑娘握,在上面留下她的指紋。可那姑娘醒了卻自己摔死了,真是幫了我們一把。」
「我的那把棉錘事後被我扔在加油罐裡了,現場的那把是大哥的,因為他長期不用,和我的差別很大,怕你們看出問題來。那張收據也是我們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性,故意迷惑你們的,沒想到還是逃不過你們的火眼金睛。」
王德貴說完像是解脫了,自己跟著幹警出去了。
「所長,沒想到這變壓器也能破案,這案子要是沒有它還真破不了!」小王止不住對所長的欽佩,「你怎麼知道他們在偷梁換柱?這兄弟倆太像了。」
「看看這張照片吧。彈棉花彈一輩子,胳膊上的肉會這樣鬆弛嗎?」王所長把那張死者的裸體照片扔給大家,轉身寫案件總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