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龍一為末代皇帝寫的配樂（坂本龍一的電影配樂）
2023-06-12 14:00:47 4
12月16日，音樂紀錄片《坂本龍一：終曲》通過全國藝聯院線上映。藝聯的電影，通常由於藝術和小眾而排片極少。為了避免上映後看不到，於是我選擇在12月14日全國唯一的點映場看了這部片子。
我並非坂本龍一的粉絲，之所以看這部，一是因為對音樂紀錄片的愛好，二和坂本龍一是電影配樂大師有關，想了解他製作電影配樂背後的一些故事。
坂本龍一出生於1952年，今年已經67歲了。滿頭銀髮、言談舉止儒雅是他的特點，作為日本歌手、音樂製作人、演員、電影配樂大師、社會活動家，他因學養深厚而被粉絲稱為「教授」。教授12月14日在中國新浪開通微博，短短幾句「大家好，我是坂本龍一，你們吃了嗎？我開通了微博，很高興能與大家直接交流」，就引發了粉絲的狂歡，登上當天的熱搜。
紀錄片將坂本龍一在家中或工作室口述、他出席的幾次和環保有關的社會活動、早期和近期幾場音樂會的影像資料、電影配樂的片段等結合的形式串聯起來。作為一部音樂紀錄片，全片出場的人物只有坂本龍一一個，其他都是沒臺詞的背景人物，這樣的拍攝形式也算非常獨特。看完的時候還比較驚訝，因為和《卡拉斯：為愛而聲》《尺八：一聲一世》等音樂紀錄片比較起來，這部的人物實在太簡單了，好像坂本龍一是個沒家人、沒朋友、沒夥伴的老傢伙，孤單得要命。不過作為日本藝術家，給作品留白、拍攝方式簡潔侘寂，應該是他們所鍾愛的。
《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末代皇帝》《御法度》《遮蔽的天空》《荒野獵人》《怒》《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這些都是坂本龍一擔任過配樂的著名電影，大部分斬獲過最佳配樂大獎。《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御法度》是日本大導演大島渚執導的電影，《末代皇帝》《遮蔽的天空》來自義大利名導貝託魯奇，《荒野獵人》是墨西哥導演岡薩雷斯的作品，而提到坂本龍一的代表作，必定離不開《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末代皇帝》。
優秀的電影配樂為電影服務，電影也讓音樂走向世界。電影配樂在電影中的角色如此重要，以至於世界級的電影獎項都專門設置了電影配樂獎。
坂本龍一的電影配樂大師身份，自然在這部紀錄片中是著重體現的，片中也出現了《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末代皇帝》《遮蔽的天空》《飛向太空》《荒野獵人》等電影片段。
坂本龍一首先是個影迷，他最欣賞的日本導演是大島渚，看過他所有的電影，為此大島渚請他出演電影，順帶請他作曲，從此開啟了坂本龍一的電影配樂生涯。在1983年大島渚導演的《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中，坂本龍一和英國著名搖滾「變色龍」大衛·鮑伊出演一對軍隊中的同性戀，擔任主演的還有北野武。不得不說大島渚的選角非常有眼光，讓一對容貌都是非常俊美、又是世界級的音樂人出演同性戀。還要特別提醒一下，紀錄片中原有大衛·鮑伊親吻坂本龍一左右臉頰的戲，僅出現兩秒鐘，但在這次引進中被刪掉了。
1986年貝託魯奇的《末代皇帝》在北京、大連、長春等地拍攝，坂本龍一受邀出演偽滿洲國「夜皇帝」，同樣的，順帶為電影配樂。據他回憶，在一周時間內，完成了45首曲子的創作，他感嘆這樣的工作量只有年輕時才能勝任。《末代皇帝》的配樂斬獲了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獎、金球獎最佳電影配樂獎、格萊美最佳影視器樂專輯獎等電影音樂界大獎，順帶說一句，當紀錄片中出現尊龍、陳衝和鄔君梅走出故宮的那場戲時，你會驚訝於他們如此年輕驚豔的面容。
1990貝託魯奇的《遮蔽的天空》，講的是撒哈拉沙漠裡的三角好友關係，雖然是貝託魯奇比較失敗的一部文藝片，但坂本龍一卻憑藉配樂再奪金球獎。由保羅·鮑爾斯創作的小說，也是坂本龍一所鍾愛的，收藏了各個譯本，臺詞也在紀錄片中出現數次：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所以我們經常將生命當作是一個永不枯竭的井……
《末代皇帝》《遮蔽的天空》《小活佛》，坂本龍一參與了貝託魯奇「東方三部曲」的配樂，但最知名的還是《末代皇帝》。影迷Sherry說，雖然《末代皇帝》是多年前看的，但至今對配樂印象深刻，葛優主演的《非誠勿擾》中就用了《末代皇帝》的配樂，還配上搞笑的臺詞，「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
坂本龍一在紀錄片中講述自己給《遮蔽的天空》做配樂，當時都已經準備和樂隊一起錄製了，結果貝託魯奇打電話要求改其中的一段，因為自己不喜歡。坂本龍一說改不了，貝託魯奇來了一句，「莫裡康內就能改」（埃尼奧·莫裡康內，義大利著名電影配樂大師，曾憑《八惡人》獲金球獎最佳原創電影配樂獎、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原創配樂獎）。無奈之下，坂本龍一在半個小時內改好了前奏，讓錄製得以如期舉行。
坂本龍一顯然也是俄羅斯導演塔可夫斯基的粉絲。他翻閱著塔可夫斯基的拍立得攝影集《世上的光》，紀錄片中出現了多次1972年塔可夫斯基導演的《飛向太空》，《飛向太空》用了巴赫的管風琴音樂，坂本龍一認為巴赫的音樂充滿了巨大的悲傷，仿佛是向上帝祈禱什麼。他也在後來的創作中尋找到了「自己的眾讚歌」。
塔可夫斯基的電影裡蘊藏著複雜的聲音世界，水草在河流中流動的聲音，雨滴落在桌子上的聲音……追求永恆的不會消逝的聲音，也成了坂本龍一後期音樂創作的風格，也就是世界音樂。
坂本龍一剛出道時，玩的是電子樂，他和細野晴臣、高橋幸宏組建的YMO黃色魔力交響樂團（Yellow Magic Orchestra），1979年在洛杉磯演出，受到狂熱歡迎。做演員後接觸電影配樂，他的音樂開始向古典靠近，受到印象派音樂如德彪西、拉威爾、斯特拉文斯基等人的影響。1992年，他開始關注環境問題，注重自然音效，紀錄片用了1999年他創作的歌劇《生命》演出片段，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啟示錄一般的話語在大屏幕上反覆出現。
坂本龍一是如何玩聲音的：用小提琴搓鑼，搓動器物發出回聲，擊打各種大自然中的器物，用木桶戴在頭上聆聽雨聲，然後收集這些聲音，經過電腦製作，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這些聲音和音樂的創作顯然讓他樂此不疲。
而真正觸動導演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接連拍攝了兩部音樂紀錄片《坂本龍一：終曲》《坂本龍一：異步》的，可能源於坂本龍一2014年被查出罹患咽喉癌，這也成為貫穿紀錄片的生命思索，《終曲》CODA的名字似有隱喻。紀錄片也穿插了日本大地震、福島核洩露、反對大飯核電站、福島核電站重啟的民眾集會等，坂本龍一藉此反思科技和人類命運的關係。
如果你想更進一步了解坂本龍一，方式還有很多。那場點映的映後分享會上，嘉賓就帶來了坂本龍一的音樂黑膠碟、波普藝術家安迪·沃霍爾給坂本龍一製作的肖像畫復刻版、「教授」唯一的口述傳記圖書《音樂使人自由》。顯然，圖書相比紀錄片的視覺表達，從資料方面來說，應該更全面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