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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怪談之封口

2024-07-15 17:56:45 1

    作為一個記者,最重要的是職業道德,記者的職業道德是什麼?簡單的說就是: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首先要客觀、真實,現在當然不需要辣手了,但是道義還是需要的。然而倘若以輿論作為手段行敲詐、勒索、收費之能事,這樣的記者是道德淪喪的典範。這個故事就是說得一個關於記者的非常遭遇。
    這個故事是我的一個同事告訴我的,下面就用他的口吻將這個故事講給大家:
    我調來咱們單位之前,曾經在一個煤炭大縣做民警,這個地方煤礦眾多,很多屬於私人開採的小煤窯。這些小煤窯手續不全,安全性不能保證,所以經常出事故。為了捂住這些事故,煤老闆們往往拿出相當一部分資金收買知道內情的人。因為煤礦地處山區和非常偏僻的地方,交通相對閉塞,這就使得封鎖消息和控制消息的傳播成為可能。一些得到消息的記者也成為煤老闆們主攻的對象。一來二去,這就形成了一個利益鏈,一些礦工向記者提供新聞線索,然後記者打電話或者親自來礦上跟老闆談判,記者們以發稿做威脅,討要封口費。而老闆擔心媒體曝光之後,有關部門來查處黑煤礦,所以只能支付費用。通過討價還價,最終成交,記者向舉報人支付一定的「信息費」。在我們縣,這種事情非常多。
    有一年,我們縣一個私人煤礦出了事故,死了六個人,這六個人都是外地人。在我們警察還沒有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一個記者知道了。這個記者叫做尚斌和,是我們縣常駐的一個記者站的站長,平時縣裡的大小活動少不了他的參與,所以封口費的事情他是一馬當先,非常熱衷。
    這個人的經歷也相當傳奇。據說剛剛來我們縣工作的時候,根本什麼都不懂。有一次一個煤礦發生了礦難,他為了採訪新聞,打著計程車趕到了現場。剛準備拍照,就被煤礦老闆一把抓住,熱情地請進屋裡,一大筆錢就這樣到手了。這還不夠,煤老闆讓司機用自己的奧迪車把他送回去之後,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鑰匙和車輛手續留給尚斌和,自己打車回來。而且沒過兩天,這車的手續就全部到了尚斌和的名下。尚斌和這下終於知道裡面的貓膩了,從此上癮一般,到處培養自己的眼線,所以他在圈子裡面消息對靈通。
    幹這一行有一個潛規則,第一個得到消息趕到現場的記者肯定費用最高,之後就不斷遞減,甚至在來過好幾撥記者之後才趕來的記者,就只能領上礦上打發的六七百塊錢「工資」了。
    尚斌和這次來到現場,仍然跟以往一樣,先拍照片。隨後進入商談階段。因為都是熟臉,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尚斌和跟煤老闆也沒經過多少商量,事情就敲定了,尚斌和拿了六十萬元先進準備離開,心裡很高興,因為這次算是大豐收了,行話叫「撂口兒」。外地人,親屬不在,屍體處理之後,誰都找不到,礦上沒有賠償問題,記者自然拿得多,反之就少。
    尚斌和拿了錢,上了車。發動之後準備離開。開車前他特意打開車窗,向煤老闆揮手示意。可是就在他鬆了離合準備行駛的時候,車子在原地紋絲不動。好像前面頂著什麼東西一樣,車輪在地上不停地打滑,一會兒工夫就在地上旋出一大堆帶著煤渣的土。
    在眾人的幫助下,尚斌和才勉強將車開出山裡,可是一路上,他的心跳得厲害。根本就沒有任何讓人擔心的事情啊。怎麼會這麼心慌呢?尚斌和趕到很納悶,自己做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這次這麼不順利。正想著,突然聽到車輪底下「砰」的一聲!車熄火了,而且他能斷定,絕對軋到什麼東西了!「壞了!」尚斌和忍不住叫了出來。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加上又逢陰雨,他實在不想下車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可是任憑他怎麼發動汽車,這車就是不動。看來,這不下去還是不行的,還得下車。
    尚斌和實在不願意下車,但是現在這個情景不下車看來是走不了了。他打開車門,剛要落腳,一陣風從他身邊吹過,嚇得他渾身一顫。硬著頭皮下了車,在汽車輪子底下發現了一具野貓的屍體。「這隻貓可真肥啊!」他將貓屍拖出車輪,上了車。正要發動車輛的時候,卻發現後視鏡裡面有一雙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他。他猛一轉身,什麼都沒有。他懷疑是自己嚇自己,就沒有在意,發動了車輛。這次倒是很順利,他開著車在盤山路上顛簸著返回住處。
    可是剛剛下山,那雙熟悉的眼睛又一次出現在後視鏡裡。這次尚斌和不敢大意了,他猛一踩剎車,稍稍喘了幾口氣,這才緩緩地將頭轉向後面。可是車子後座什麼都沒有。難道真實花了眼了?不可能啊。明明看見了,還看見兩次呢。他仔細檢查了車子的後面,確實什麼都沒有。這才轉過頭來發動汽車準備繼續走完剩下的一小段路。可是他轉過頭的一瞬間,被嚇得縮成一團。車子擋風玻璃上面趴著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具屍體。因為這人的腦袋只剩下臉皮貼在玻璃上,後面全部沒有了。
    尚斌和看了一眼,就不敢睜開眼睛了。儘管這類屍體早就見怪不怪,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特別是經歷了兩次不尋常的事件之後,他還是害怕了。可是害怕歸害怕,還得趕緊歸家呀。要不然這荒郊野外的,還指不定出其他什麼事情呢。於是尚斌和壯著膽子,拿著手電下了車。他費力地將這屍體從擋風鏡上拖下來,扔到一邊,這才上了車,重新發動。由於緊張的緣故,尚斌和的手在打開車子的時候不停地抖動。好不容易將車子發動著了,走了一段,卻發現前面狹窄的路面上有六個人圍坐在路中間打撲克。尚斌和的腦袋嗡的一下,意識到這幾個人來者不善,而且究竟是不是人還很難說呢。礦難死亡人數不正好是六個嗎?我收了沒人十萬元封口費,現在莫不是這六個人來找我要錢了?
    他不敢下車。但是不下車根本過不去,這幾個人已經把路全部堵了。想直接衝過去,又不敢,萬一這幾個人就是人呢?也不太可能呀。誰大晚上下著雨蹲在路中間呢?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慢慢減速,一邊不停地按喇叭,想讓這幾個人離開。可是無論他怎樣按喇叭、打開車燈,這幾個人根本就置之不理。繼續圍坐在一起,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眼見的車子靠近了這六個人,突然,他們的臉齊刷刷地扭向尚斌和這邊,跟尚斌和打了個照面!這六個人表情麻木,臉上毫無血色,眼珠子通紅,雨水打落在他們身上,卻看不見任何有水的痕跡!尚斌和徹底恐懼了,他感到自己的頭髮已經完全樹了起來,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皮膚都敏感地起了疙瘩。
    他猛地一剎車,這六個人突然間又不見了。他轉身看了看,哪裡還有影子?今天真是太邪乎了。尚斌和立即加大油門往家裡趕去。回到家裡,他才緩過來。這一下,真的安全了嗎?不是,正當他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手機響了:「喂!尚記者,死者家屬找來了,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現在必須給家屬賠錢。您看您方便嗎?不行您明天來一趟吧。」是煤老闆打來的。尚斌和道:「這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想讓我把吃進去的吐出來,等下輩子吧!」說完,就把電話直接關機了。
    這天晚上,尚斌和睡得很實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停地做夢。重複一個夢,夢中的六個人在打牌,就是在路上遇到的那六個人。這六個人不停地搖著色子,有人贏了就拿起刀來,將綁在柱子上的兩個人割下一塊肉來,硬生生地吃下。尚斌和看到此情景感到很噁心,但是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原來他也被綁在那裡,而且嘴上被塞了布條。一會兒工夫,那兩個人身上的肉都被割得差不多了,如同兩具骷髏一般。他看見那兩具骷髏還在咬著牙不停地呻吟和吼叫!這一下可給他嚇得不輕。兩個人都割完了,這下該輪到自己了吧?他嚇得面如篩糠,豆大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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