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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怪談之族刑

2024-07-15 21:21:45 1

    在關中農村,宗族的勢力往往要大過基層政權的勢力。所以在很多基層的工作中,做好宗族的工作顯得尤為重要。有些村子百分之八十的都是同宗,當然在政策上要有所傾向。有農民告狀村主任一手遮天,其實真實的情況就是本宗族的人得利,其餘的人肯定要吃虧。這是必然的。當然,宗族在建國初和文革時期是並不明顯的,因為當時以階級鬥爭為主,很多親友都互相揭發甚至劃清界限,宗族根本成不了氣候。然而在改革開放之後,這種勢力就漸漸露出端倪。之後勢力不斷增強。而在清末和民初,宗族的勢力非常強大,甚至一度達到控制地方政權的地步。
    據五爺說:當時的宗族很厲害,可以有自己的私人武裝,甚至可以私設公堂,殺人、囚禁,政府都無權插手。
    我今天見到的這個人,就是當年從外面逃回來的一個老兵。他的經歷,更是離奇。
    清朝末年,左宗棠平定回民起義,數以萬計的陝甘回民被迫西遷,這些人被稱為「老陝」。這些老陝相當一部分甚至逃到今天的中亞地區。現在在俄羅斯等地的「陝西村」就是當年西逃回民的後裔。但是這些人時時刻刻都想著要回到陝甘他們祖先生活了幾個世紀的故鄉。
    西遷的日子是很難過的,因為容貌、語言、風俗上的巨大障礙讓他們很難與當地土著民族融和在一起。很多人也是基於此才決定在這塊有水草的管道旁邊落戶,作為暫時的住所。當然他們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僅要對付前來清剿的清兵,還要與當地勢力搶奪地盤。這塊有水源的地方在缺水的大漠裡絕對不可能荒涼,原來毛希族的領地已經佔領了這裡。毛希族是這一帶大漠裡最有實力的遊牧部族,老陝人的到來當然侵害了毛希族的利益。老陝在打敗無數次前來清剿的清兵之後,毛希族對商族的打擊也陡然停手,他們認為,一個敢跟朝廷的兵士作戰甚至無數次勝利的民族是優秀的民族,是英雄的民族,所以對他們刮目相看,甚至把自己控制的十七個水源地分出兩個來分給老陝們。讓他們在這裡落地生根。可是他們那裡知道,老陝與清軍的作戰是在以命相搏,一旦戰敗,不死也要落個充軍流放。
    老兵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與這個老陝人群結下梁子的。老兵叫陳凱,是山西人。他告訴我:「當年我在山西當兵,後來袁世凱要當皇帝的時候,閻錫山要舔袁世凱的腚,把自己的親爹閻老太爺送到北京觀景,說是觀景,其實是給袁世凱當人質。意思是,你袁世凱當皇帝吧,我閻錫山支持你。我就是在當時到了北京,後來輾轉又跟著幾個營到了新疆。」
    以下是老兵的經歷:
    我剛到新疆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兵,什麼人都能欺負我。跟著一個連長,我只知道連長,連長往上的官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在大漠和草原上燒殺擄掠,什麼都幹。有一天,連長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個消息。說是離我們駐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老陝村,那裡的老陝很會做買賣,積累了大量的財寶。當晚,我們兩個小兵就帶著槍去了老陝村探路。
    這是一個普通的村子,但是能明顯看出與其他村子的不同。這些房子有著明顯的中原特色,而不是新疆的宗教特色。這裡祭拜祖先而不祭拜真主。這裡有宗祠,而沒有寺廟。所以一眼能看出這裡是老陝居住的地方。
    我們摸到宗祠後面,看見裡面燈火通明。朝裡面偷偷窺視,看見一個族長模樣的人在主持開會,會場氣氛非常緊張。那族長正在訓話:「咱們這筆財富,是我們積攢了很長時間的,是將來要用到回山西的路上的。因為這筆數目不菲的財寶被放在大漠裡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參與放財寶的幾個人都是族裡信得過的人物,而且在放置了財寶之後,我將財寶的地點隱藏在一個謎題裡,將謎題交給了羅鍋叔,我已經服了慢性毒藥。參與安置財寶的幾個人也都追隨我而去。」 我們打聽到一些細節,之後就回去報告了。
    當天晚上,一支由兩三百名扛著槍的散兵遊勇組成的隊伍來到了寨子裡。這支隊伍就是我們的隊伍,我們的連長姓張,他在到達寨子的第一天就宣布,這個寨子以後就「軍管」了。他帶領兵士在寨子裡轉悠了三圈之後,終於決定把「營帳」駐紮在剛剛建成不久的宗祠裡。在這個寨子裡面,宗祠應該是最新也是最豪華的建築了,也難怪這個張連長會看上這麼個地方。當天晚上,張連長和我們弟兄們把從寨子裡搶來的羊宰了不少,在祠堂門口架起了大鍋(當然這鍋也是搶來的),開始燉羊肉,這是我們這次「遠徵」以來吃得最好的一次晚飯了。整個寨子被羊肉奇特的香味籠罩著,一種危機在這股濃鬱的羊肉味中也散落開來。
    當天晚上,張連長準備休息,發現祠堂的供桌是睡覺的最好地方,可是供桌上擺滿了牌位,讓他看著很不爽不說,關鍵是佔了他睡覺的地方,隨後張連長就發瘋了:「把這些木頭統統給我扔下去,明天當劈柴繼續燉羊肉。」手下聽命,一下子就把供奉著的商族祖先所有排位給呼嚕到地上去了。
    住在祠堂旁邊的茅草房有一戶人家,按規定要給張連長騰出地方來,但是正好裡面的小孩兒病著,他娘出來的速度慢了些,張連就下令用火點了房子,孩子娘尚在茅屋裡收拾那一灌海鹽,大火就燒起來了。那女人眼看著是出不來了,把病重的孩子向著火沒燒到的地方扔了出來。隨著一聲悽厲的喊聲:「救救我可憐的孩子……」這女人和這間小茅屋被火苗吞噬了,等到族人把她的遺骸從火裡挖出來的時候,整個焦黑的身體縮小了一半。
    這個女人的死亡已經讓族人憤怒至極,如今祖宗的靈位被掃落於地,更是讓他們的仇恨像火山一樣爆發了。這晚,我們一干人等吃飽喝足睡得正香,周圍的族人卻早已經設好埋伏。寨子西方突然一聲槍響,我們連忙拿起槍桿,衣服都顧不得穿好向外奔去。走出祠堂不遠,周圍槍聲亂成一團,我們自顧不暇,方向都辨不明確,就被射殺。不過半個時辰時間,我們的弟兄死的死,傷的傷,其餘九十餘人包括我和連長在內被五花大綁押到祠堂。
    祠堂裡燈火通明,族人祖先的牌位已然被重新安放,當我們被押上來之後,一個羅鍋和所有在場族人的表情都變得陰森可怕。領頭的張連長被推倒中間的空地上,他胡亂穿著的衣服因為被拉拽和捆綁更是凌亂不堪,這是他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霸氣,跪在地上縮成一團,磕頭如搗蒜:「各位爺,小的真的……請各位爺饒命啊!饒命啊!」涕淚俱下,周圍人一看他這副慫樣子,對他更加反感。有人不等他絮叨完,就已經在他身上顯示拳腳了,眾人打了一陣,羅鍋兩手一揮,眾人停下。張連長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變得五顏六色,分外出彩。
    「辱我族人靈位,燒殺我族人,死一百次也不為過!三段燒,然後梟首!」眾人得令,開始在宗祠外面點起大火,幾個人將張連長抬起來,固定在一個特製的架子上,只將腳放在火裡燒烤,空氣中的一片烤肉的焦糊味在羊肉味還沒有散盡的宗祠周圍瀰漫開來,也不知道他吃下去的羊肉的羊糞是否已經到了腳上。張連長不停地掙扎,卻苦於被固定在架子上,大幅度動彈不得,只能扯著嗓子喊:「各位爺,饒命啊。饒命啊。要不就給個痛快的吧。啊……」他終於支撐不住,暈過去了,腳上的燎泡被火烤破變成焦黃,並吱吱地滲出油來。我們幾十個在旁邊觀看這勝景的兵士看到這個情形,無不身體癱軟,難以支撐,只覺得大限已近,紛紛倒下,只有兩個人口吐鮮血,立地斃命。我抬眼一看,原來這正是奉張連長之命將牌位從靈堂上掄下準備做劈柴的兵士,他們看到張連長的下場,早已嚇掉了魂兒,咬掉舌頭,徹底解脫了。
    緊接著,張連長被拉了下去,就關在宗祠後面的雜貨間裡,並有專人看守。那羅鍋又下一令:「其餘人等放到寨子東面十六裡營餵狼!」所有被敷的人都嚇得面如土色,紛紛告饒。這九十人被重新綁了個結實,押到十六裡營,並排擺著。老陝人將兩個咬舌自盡的兵士的屍體放在一邊,然後逕自離開。
    不一會兒工夫,聞到血腥味的狼群便開始向這邊移動了,隨著狼嚎聲的不斷增加,聲音更加明顯,這群人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葬身狼腹,不免齊聲痛哭起來。因為哭聲太大,狼群聽見哭聲反而慢下了腳步,不敢貿然前來。這群人中間有一個人始終面無表情,並沒有表示出過分的恐懼,他就是山東大漢劉窮,劉窮用肩膀碰了碰旁邊的我,道:「陳凱子,別哭了!用嘴幫我把繩子咬開!」我哪裡顧得上理他,自顧地專心嗚嗚哭。這劉窮猛地用頭把我撞趴下,用自己的嘴盡最大的努力很快解開了我的繩子,我當時就呆住了,竟然不敢相信這眼前的情景,因為生死轉化太快。劉窮對著發愣的我道:「快幫我解開,發什麼愣呢!」我這才明白過來,趕緊給這人解了繩子。我正要給其他人解繩子,劉窮立刻阻止我:「都解開咱們誰也跑不了!快走!」其餘人都大喊大叫,咿咿呀呀地在臨死前做著無謂的掙扎,也有央求我們解開繩子救命的。但是為了我們能夠順利逃出去,我只能咬咬牙,奮身離開。我們兩人朝著前方一處土洞狂奔而去。
    這是一處安全的藏身地,張連長帶我們來的時候就在這裡躲避狼群的追擊的。這個土洞離狼群所在的地方並不太遠,所以我能明顯聽到自己弟兄遭遇狼群時候的悽慘叫聲。大約半個時辰功夫,聲音開始減弱,直到只聽到骨頭被咬碎的聲音和偶爾的一兩聲狼嚎。狼群吃飽後離開了。
    兩個人戰戰兢兢地挨過了一個晚上,在天快亮的時候,我們才敢慢慢探出頭來。但是又不敢貿然地出來活動,只好在山洞裡面來回走動,活動一下緊張僵硬的筋骨。我們走到山洞裡面,發現裡面倒是挺深,於是起了興致,因為實在沒有事情做。越往裡面越黑,什麼都看不見,必須要摸著、腳蹭著地才能慢慢地往裡面移動。幸好這個洞只有一條通道,一旦遇到岔口,非死在裡面不可。我們兩人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因為洞裡面空氣越來越稀薄了,我說:「老劉,咱們還是別進去了吧。我快憋死了,這裡面的味道也不好聞啊!」劉窮不理我,繼續往前探。我根本不想往裡面走,但是也害怕和劉窮分開之後自己沒辦法活下去,所以很矛盾地跟在他後面,摸索地前進,步伐猶猶豫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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