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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奇聞異事之天書

2024-08-08 16:30:10

    炎炎夏日,赤地千裡。魯豫交界山道上,一個行色匆匆的漢子正冒著酷暑趕路。這漢子約莫二十出頭,濃眉大眼高鼻闊嘴,一身灰色舊袍微有破敗,面上頗有風霜之色。時當崇禎皇帝即位不久,全國南北二十餘省便相繼發生旱災,禾草皆枯莊稼絕收,人多飢死餓殍載道,史稱「崇禎大旱」。這趕路漢子姓徐名灝,本是天津衛近郊人氏,自幼讀書卻屢試不第,十六歲時父母染疾先後故去,只留他孤身一人靠著幾畝薄田維持生計。不想近來逢此天災,田中所種盡數枯死,附近村民十去九空,連自家佃戶也出去逃荒去了。眼看家中存糧將盡衣食無著,情急之下忽想起有一遠房親戚在濟寧府做小吏,或許可以找他周濟一下,於是咬牙將家中值錢之物賣盡當作路費,到濟寧去投靠親戚。這一路他起早貪黑餐風露宿,歷經跋涉終於走至魯豫交界,這一日正逢驕陽似火酷暑難當,陣陣熱浪滾滾而來,不到中午他已是汗溼衣襟唇乾舌燥,急欲找一個陰涼之處休息片刻。四處張望一番發現前方道旁恰好有一座寺廟,不由心中暗暗欣喜,想著能進去討碗水喝,不料待他來到廟前一看,只見山門破敗牆坍瓦落,居然是座荒棄的寺廟。
    徐灝見狀心中大感失望,向四周望去見廟前臺階樹蔭下甚是涼快,便坐在那裡倚著樹幹小憩片刻。他用袖口抹去額頭的汗水,拿出隨身攜帶的水袋搖搖,見所餘已經無幾,也不敢多喝,只小口飲了數口略消焦渴之意。待疲乏稍解,他起身進入寺中,想看看有沒有水源。這寺廟也不知是何時而建何時被棄,廟中雜草叢生幾可及腰,大殿佛像殘破不堪只餘半截身子,在像前還有一口千斤巨鍾倒扣於地,鐘面灰塵足有寸厚。徐灝也無暇細看,只在殿前後仔細搜尋,果然在茅草中找到一口古井,只是這井中之水早已枯乾,底下全是黑色的爛泥。徐灝心中大為失望,正欲轉身出去,不想右腿剛邁出一步,忽聽有人大聲呼道:「徐灝救我!」聲音沉悶古怪,在廟中迴蕩良久,雖說他素來膽大,還是被出其不意的嚇了一跳。待徐灝定下神來,回頭小心查看,卻見這廟中空空蕩蕩,並無半分人影。他猶豫再三,心中驚疑不定,不知剛才是自己的幻覺,還是果然有人在呼救。思慮再三,終覺忐忑難安,認為這廟中恐有古怪,自己還是速速遠離才是。不料正欲出廟門,又聽身後一人連續呼道:「徐灝救我!徐灝救我!徐灝救我!」徐灝聞聽大驚失色,急忙回頭循聲望去,卻聽這聲音似乎出自於殿上的巨鍾之內,故而聲音甚為沉悶。
    徐灝心中駭異萬分,當即小心翼翼的來到鍾前,卻見鐘面銅鏽斑斑,凸凹不平,除了體型巨大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異常。他在鍾外聆聽片刻,卻聽鍾內一言不發,只得壯起膽子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鍾內?難道是妖怪不成?」片刻之後,即聽鍾內一人甕聲道:「即蒙您相問,不敢不說。黃石公,天下人皆知他是大賢,可他曾經拜上古猿公為師學習劍法,這件事世間就鮮有人知了,而我即是猿公的後裔,當年因為修習劍術的時候不小心誤傷良善,故此遭到天帝的責罰,被囚禁在此鍾內已經上百年了。如今罰期已滿,命中應由您將我放出,所以才向您呼救。」徐灝聽罷心中更覺驚訝,半響方道:「聽你之所言卻不知真假,若是放了你,你又來害我可如何是好?」鍾內人又道:「我非妖魔之流,斷不會相害於人,您千萬不要多慮,再說若是我得脫囹圄,出來之後必有厚謝!」徐灝聽得此言心中不由大動,可看這鐘身沉重約有千斤,自己無論如何也搬它不動,於是又問道:「即是如此,我放你便是。只是我乃一介凡人,身無千鈞之力,這銅鐘如此沉重,我不能動其分毫。」鍾內人道:「這事無須擔心。您只需撿一塊石頭,將鐘面的十二個篆文盡數磨掉就可以了。」
    徐灝將鍾仔細端詳片刻,卻未見到一個篆文,正待相問,又聽鍾內人道:「那篆文即是鐘面凸起之處,只需將灰塵擦掉即能看見。何況天長日久早已鏽蝕,若是用磚石打磨,不消片刻便能磨盡。」徐灝聽罷依言為之,伸手將凸起之處浮灰拂去,果見十二個篆字繞鐘面一圈,字形古樸莫能辨識。徐灝又俯身在草叢中找了一塊拳頭般大小稜角尖銳的石頭,用來刮鐘面的篆文,約有一頓飯的功夫,果然將那些篆字都颳了個乾淨。此時那鍾內人喜道:「有勞先生,可以了。」徐灝問道:「如此你便可以出來了麼?」鍾內人道:「不然,還請先生速速離去,退到半裡之外方可,否則對您必有大害!」徐灝聞言大驚,心道方才你不是說出來不會相害,現在怎麼又說這樣的話,莫非是騙我不成?耳聽鍾內人不住催促,畢竟不敢久留,當即從寺廟中快步疾出,一路小跑前行半裡許,方才敢轉身回頭看去,卻見寺廟上空黑雲漫布飛沙走石,猶如狂風暴雨前夕之景象,而自己頭頂卻是陽光耀眼萬裡無雲,實在是咄咄怪事。正在驚駭間忽聽一聲驚雷響若山崩,隨即便見一頭身形巨大的白猿騰空而起直衝雲霄,瞬間即不見了。徐灝只看的是目瞪口呆拙舌不下,半響才回過神來,心中不由有些懼意,他無心逗留急忙沿路前行,好在不多時便到了一個小集鎮,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坐在房中回想起方才之事,兀自後怕不已。
    到了晚間二更剛過,明月當空天街夜靜,徐灝倚靠在床頭正自無聊,忽聽得有人在輕敲房門。他將門打開,卻見外面站著一位相貌俊雅的少年書生,一襲白衣片塵不染,一見他便畢恭畢敬彎腰謝道:「我即是白日巨鍾裡的囚犯,今晚專程來感謝恩公的大德。」徐灝聞言又驚又喜,知是白猿前來報恩,急忙將他請入房內,口中連稱「不敢,不敢」。這少年整整衣袖從容入內,對徐灝道:「今日蒙恩公援手,我才得脫離苦厄,天帝已經赦免的我的過失,仍舊恢復了我的仙籍,您的厚德可謂沒齒難忘。今晚適逢我值守,於是便從天宮書院中竊得天書三卷,每卷所載各有奧妙皆不相同,以此作為給您的回報。只是這三卷天書必須在天亮前交還回去,若被發現我罪責難逃,因此請您在這三卷中任意選擇一卷連夜抄錄下來,待天將亮時我再來取回。」言畢從袖中拿出三卷書籍放在桌几上,對徐灝拱一拱手,縱身一躍飛出窗口,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徐灝站在窗前愕然不已,回頭見桌上三卷書籍,心中不由驚喜萬分,急忙將其放在燭下逐一翻閱起來,只見第一卷天書所載有如《論語》、《孝經》之類,與他所讀儒家百文殊無異處,心中不禁大為掃興,將其扔在一旁又去看第二卷,卻見這一卷上所書有如《陰符經》,《淮南子》之流,更是有些失望,暗道:「此書平淡無奇,不足為習。」隨手又去翻閱剩下的一卷,這一看卻是眼前大亮,原來此卷所述皆為術數,或呼風喚雨,或撒豆成兵,更有吐火吞刀,隔空取物等等不一而足。徐灝大喜過望手舞足蹈,叫道:「我所求者,正在於此。」當即研墨攤紙,埋頭苦抄,唯恐漏掉一句。不知不覺間窗外雞鳴聲起,恰在此時徐灝已將這卷天書全部抄錄完畢,放下筆剛伸了個懶腰,卻見白光一閃,那少年已立於房中。徐灝急忙站起作揖為謝,少年一眼瞥見他所抄錄的天書,面上稍有驚訝之色,嘆口氣道:「我所盜取的三卷天書,第一卷習之可具帝王之略,第二卷習之能成將相之才,唯第三卷只是些遮人眼目的術數罷了,若是用其得法尚能修得善業,若是用其不善的話,恐有殺身之禍,您為什麼非要選這一卷呢?」言畢搖頭不已,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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