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江搭橋，海哺動物「遊進」中國
2023-03-31 12:37:49
2018年2月27日，48隻來自俄羅斯的海豹經綏芬河公路口岸入境，創下該口岸單日入境海洋哺乳動物數量之最。
綏芬河公路口岸已成為境外海洋哺乳動物進入我國的重要通道，我國每年大約有一半的俄羅斯白鯨、海豹、海象等海洋哺乳動物經該口岸入境，最後落戶國內各地。
國內旅遊產業急速崛起，各地海洋場館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龍江以特殊的地緣位置和傳統對俄貿易資源優勢，迅速挖掘出海洋動物進出口這一小眾特色貿易空間。這是中俄間供需對接領域的又一種擴容。
狗年正月十二，中國春節還沒過完。在白雪覆蓋的綏芬河口岸，一群來自俄羅斯的海豹已抵達這裡。它們中有髯海豹17隻、斑海豹31隻。一路上大多數時間，海豹寶寶們在車廂裡酣睡。而在一個多月前，它們還在寒冷的北極海洋世界裡撒歡。
它們是這樣來到中國的：在浮動的冰面上，幼年海豹被捕撈人員抱到船上。一天的顛簸後，它們被送到俄羅斯檢驗檢疫機構進行全面體檢。隔離觀察數日，身體健康的被頒發健康證明，在邊境口岸集結出發。接著，它們從俄羅斯符拉迪沃斯託克出發，行駛200多公裡到達格羅捷科沃口岸，在俄羅斯海關報關、檢疫……耗時近一天時間後，抵達綏芬河口岸。
一批又一批海洋哺乳動物就這樣，從遙遠的北極通過黑龍江輾轉落戶中國境內各海洋場館。
據綏芬河出入境檢驗檢疫局統計，自2015年1月1日至今，該局共進口海洋哺乳動物25批共177隻，月均5隻，品種為白鯨、海豹、海象等，最終被運往天津、河北、遼寧、浙江等國內10多個省份。
黑龍江外代國際貨運有限公司是綏芬河最大的海洋動物代理公司。該企業相關負責人介紹，俄羅斯靠近北極圈，北極豐富的海洋動物資源使其成為全球稀缺的天然「海洋動物王國」。與其他國家相比，俄羅斯與中國邊境接壤，路程較短可減少運輸時間，最大限度保護海洋動物運輸安全。而且，俄羅斯海洋動物一般通過公路運輸即可，而其他國家大型海洋動物則需要乘坐包機等交通工具，運輸成本很高。比如，一頭從烏拉圭進口的海獅光交通費用就高達8萬元。
還有，近年來世界多國都加大了對鯨、豚的保護力度，禁止非法捕撈。但目前在俄羅斯，捕撈用於觀賞和演藝表演的海洋動物仍舊合法。
每一批動物入境前，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工作人員即在工作系統上提前獲悉，綏芬河出入境檢驗檢疫部門會提前安排好現場人員和消毒用品。隨後，他們與隨車俄方獸醫共同打開車廂門，進行交接。在專業人員督導下，來自俄羅斯的動物們將換裝到中國車輛上，運送至口岸的臨時隔離場。
「隔離場離口岸不遠，在這裡專門對入境的動植物進行隔離檢查，以預防疫病傳播。」據綏芬河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工作人員介紹，它們對進口動物的檢查更為詳細，比如看動物精神狀態、是否有外傷、是否需要補充水分及食物……短暫停留後，開始發往目的地。
依據我國相關規定，境外輸入海洋哺乳動物一般需要進行30天隔離檢疫。這種大段隔離期一般會在動物的「新家」進行。在30天隔離觀察後，它們才算最終完成了「移居」中國的最後一步。
海洋哺乳動物從綏芬河口岸抵達中國境內的目的地，要經歷長距離運輸，這對極地動物和檢驗檢疫人員而言都是一種極限考驗——飼養專家和檢驗檢疫人員需要一路跟車，時刻觀察動物們的狀況，發現異常第一時間緊急搶救。2014年6月，一頭白鯨運往哈爾濱極地館，出發沒多久，即出現呼吸急促、焦躁等狀況，這種狀態如持續下去將難以熬到目的地……中俄雙方獸醫立即為其打上鎮靜劑。最終，這頭白鯨安全抵達目的地。
綏芬河檢驗檢疫人員幾乎成了半個「獸醫」。「這些海洋動物對環境條件要求很高，長途運輸隨時會出現應激反應。白鯨在運輸過程中處於睡眠狀態，不用餵食。但即使在深睡中，它們也會保持遊泳狀態。」該局辦公室主任尹德國對動物們的習性了如指掌：海豹相對『皮實』一些，它們在氣候惡劣的北極練就了一副好身板，在運輸過程中不需要水箱，但工作人員需要不定時給它身上澆水，防止其因離開水太久而死亡。
從遙遠的極地來到中國，俄羅斯海洋動物足跡幾乎遍布中國各個省份，行程跨越上萬公裡。綏芬河作為黑龍江最大的邊境口岸，託起俄羅斯極地和中國腹地兩點，通過專業化服務實現了進境動物全程無縫監護，鋪設了一條俄羅斯海洋哺乳動物入境中國的安全之路。
近年來，海洋館、水族館、極地館等在國內各省遍地開花，這為世界海洋動物進出口提供新的需求市場。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超百家海洋場館中，海象、海獅、海豹、北極熊、企鵝、白鯨等海洋哺乳動物，主要來自於歐美和澳大利亞。其中，俄羅斯是近幾年海洋動物對中出口最強勁的國家。在哈爾濱極地館，一半以上大型海洋哺乳動物都是從俄羅斯引進的。據俄方媒體披露，去年僅在7月份，俄羅斯就有12頭白鯨入境中國。其中，兩頭俄羅白鯨抵達貴州，另外6頭則被運至福州羅源灣海洋世界旅遊區的白鯨海象表演館。
不過，隨著可捕撈的海洋動物越來越少，各個國家也相繼出臺了保護瀕危海洋動物禁止或限制捕撈的法律法規。在巨大需求下，國內進口海洋動物的價格也一路看漲。
一位從事多年海洋演藝動物相關事務的業內人士介紹，目前國內海洋動物以珍稀程度、交易價格、飼養成本作為三項基本價格指標，價格排名靠前的海洋動物是海豚、白鯨、海獅、企鵝等。近年來，海洋動物價格也水漲船高，從十幾年前的數萬元一隻，漲到目前十餘萬乃至百萬元價位。這其中，白鯨價格在50萬元左右，海獅價格在20萬元左右。鄭州一家海洋館從日本購買的瓶鼻海豚耗資100萬元。
統計顯示，2015年1月1日至今，綏芬河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共進口演藝動物25批177隻，貨值595.97萬美元，平均折算下來，每隻售價在3萬美元左右，約合人民幣20萬元。
多年來，該公司一直在綏芬河從事木材、鋼材、糧食、食品等傳統對俄貿易，大約8年前「意外」開始從事海洋動物進口生意。「其實很偶然。有客戶向我們諮詢是否可以代理俄羅斯海洋動物進口，我們就順水推舟聯繫了俄羅斯幾家代理公司。幾個回合的談判後，2011年第一批俄羅斯海洋動物順利入境。」該公司工作人員說，這次偶然讓企業發現了國內開始迅速壯大的需求市場。
此後，龍江外代國際貨運公司每年都有三五筆俄羅斯動物進口業務。他們的優勢就是直接對接俄方船運公司,國際物流成本能至少降低20%，貨物還能實現實時追蹤。隨後，黑龍江外代公司在進口動物方面的經驗越來越多，更多國內公司慕名找他們做進口代理。黑龍江外代國際貨運公司粗略統計，8年時間，他們從俄羅斯進口的海洋哺乳動物已達數百隻。
大連盈安國際貿易有限公司是其中之一。該公司負責人介紹，此前企業一直從事石墨及碳素產品進出口為主，「俄羅斯海洋動物優勢明顯，而且價格在國際海洋動物市場很有優勢。」2013年11月，大連盈安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從俄羅斯進口了一批包括白鯨、海象、北海狗在內的37頭俄羅斯海洋動物，是當時我國從俄羅斯進口海洋動物數量和種類較多的一次。
據哈爾濱海關統計，2017年黑龍江對俄貿易744.2億元，位列全國第二位。綏芬河口岸進口俄羅斯海洋動物近年平均貿易額不足1400萬元，只佔對俄進出口貿易中很小的一部分。不過業內分析認為，俄羅斯海洋動物貿易是中俄貿易寬度加強的體現，今後旅遊及相關產業的發展，中俄間由動物進口衍生的進出口貿易、服務會越來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