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老家在四川（燕子老家人的諢號）

2023-05-24 13:44:10 4

文圖|燕子編輯|燕子

最近我一直在研究一個問題:老家人的諢號。小時候，一直覺得諢號就是老家人的名字，其實不然，現在才想明白，諢號都是反著叫的，叫久了，就成了名字，最後連本人的大名都忘記了。

老憨哥。很清晰地記得，大概五六歲的樣子，在我們家大門口，碰見老憨哥。老憨哥故意點著我的腦袋氣我：」紅的，到明你長大了保準長不高。「很生氣的我，撅著嘴，白瞪著老憨哥問，「為什麼？」「心眼子多綴來啦唄！」老憨哥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是應驗了老憨哥的預言嗎？這麼些年，我還真沒有長高，難道真的是心眼多的問題嗎？不是吧？我從小俺姐都喊我「二傻的」。

老憨哥，皮膚黝黑，鬍子拉碴，身材又壯又高，像李逵似的，性格憨厚，實誠，誰家有活兒，只要喊一聲，老憨哥準去。準確說，老憨哥的外號叫老憨，大老憨，黑老憨，輩分長的喊老憨，我們同輩，所以喊老憨哥。老憨哥打一輩子光棍，不知道是因為家裡窮還是因為長得憨，一直就沒有娶上媳婦。老憨哥是個快樂的單身漢，天天樂呵呵的，永遠沒有發愁的事一樣。老憨哥很霸氣，沒有人敢欺負他，但他很聽爹的話，若有不對的地方，爹說他乖乖地稱「是。」老家，多年不回，聽來我們家走親戚的近門子說，老憨哥得病不在了。一想起老憨哥這三字，音容笑貌依然，還是記憶中的老憨哥。

二小人哥。是對面胡同江子他爹，個子最多一米五左右吧，比傳說的武大郎高點。很奇怪的是，二小人嫂竟然高高胖胖，問娘，當初咋看上二小人哥的呢？娘說，原來是媒人介紹，爹娘作主的，由不得小孩。二小人哥家兩個閨女一個兒，閨女的名字只知道叫大妮，二妮，小時候一塊玩耍，估計再見到時已經對面不相識了吧。倒是二小人嫂，回老家見過一回，除了看上去有些老，神態依然。

二白叔。我們家一個胡同裡的對面鄰居。現在想想二白叔也不黑哎，為什麼喊他二白呢？二白叔和二白嬸子是絕戶頭，要了他大哥家的環姐當閨女養著，環姐和二白嬸子關係不和，她們兩個即使在家裡也不搭腔，為此，二白叔很是苦惱。後來，環姐出嫁後即使婆家鄰莊也很少回娘家。二白叔家胡同牆頭跟前有棵棗樹，樹身在牆裡面，樹枝卻在牆外面，小孩常常趁他家人下地時拿著杆子偷打他們家的棗，核桃文棗可甜了。每每二白嬸子下地回家看到他家牆外面胡同裡一地的棗樹葉，那個氣惱哦，準上當街罵誰家的王八羔打她家棗啦。

大個的叔。個子非高也，相反，又瘦又小，偏偏大個的嬸子又高又瘦又有身姿，念起娘的老話：好漢無好妻，癩漢娶給嬌滴滴。這大個的嬸子對大個的叔的嫌棄可想而知。可人家大個的叔聽話，媳婦叫幹啥幹啥，那時候的婚姻也只有認命吧，結了婚再相不中，也是不可以離婚的。那時候不興離婚，但實在過不下去，媳婦會跟人家跑，若是誰家媳婦跑了，那就丟死人了，全村人的閒話，街邊就沒法站了，走過去人家會戳脊梁骨的。前段回老家看看，竟然見大個的叔家的堂屋還是原來的那間，沒有翻蓋過。

三眼叔。三眼的叔是大個子叔的兄弟，想想就樂，是不是三眼叔小時候就仨心眼？吃心眼，玩心眼，還有個睡心眼。三眼叔的個子和大個的叔差不多。三眼叔住在最東頭路北，一個閨女倆兒。閨女叫素蘭的，說起來你都不相信，素蘭的右手大拇指小時候讓狗給吃了，留個殘指。聽娘講，素蘭的小時候，躺在院子裡床上睡著了，床腿上栓著他家的狗，三眼叔和三眼嬸覺著孩子睡了，趕緊下地幹會活，活沒幹完，結果被鄰居喊回家，回家一看，素蘭的右手血肉模糊，哭昏了過去，可把三眼叔和三眼嬸心疼的，後悔的，哭的。三眼叔一怒之下，把狗一棍子打死了。素蘭長大後，倒也會用殘指夾著鉛筆寫字。

二菜包叔。現在研究下老家人的諢號就想笑，小時候就沒想這麼多，二菜包叔就是二菜包叔，沒有任何聯想的成分。二菜包叔年輕時長得很帥，濃眉大眼，白白淨淨，是不是缺乏男人的陽光之氣？故村人喊其菜包。二菜包嬸子也是村裡一頂一的美人，是嫉妒嗎？關於二菜包嬸子的流言蜚語可真不少。遺傳的原因吧，二菜包叔家的閨女俊，兒子帥，但是大兒子竟然沒成才，成了人們口中的小偷，蹲過監獄，出來後撈魚上集市上賣，因為名聲不好，連個媳婦也沒娶上。還在老家的時候，從外地帶來個媳婦，還挺俊，天天看犯人似的看著人家，後來還是趁下地幹活時從玉米棵裡跑了。

二啞巴。是大大爺的孫兒，論輩分喊我姑，排行老二，老家人的俗話，三腳跺不出一個屁來！話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更不說，啞巴似的。但凡男人老實，媳婦就能說會道。二啞巴的媳婦叫素芝，是村上的教員，那小嘴「巴巴」的，外場上全是她操心。二啞巴除了悶著頭幹農活，啥也不管，回家有飯吃就中，即使素芝惱了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回老家，見二大爺家的地供他家蓋上了，想起來了，二大爺家沒有兒子，當初是二啞巴摔的老盆，按照老家的風俗，誰摔老盆誰落過夥。

二黃病。是俺一隊二毛叔家的二兒子，估計小時候病怏怏的吧，故名二黃病。那他爹為啥叫二毛呢？二毛他哥還叫大毛來，回來問問俺娘去。

二傻的。是俺東頭三毛雁家兄弟，腦子有點不夠頭，但是人很善良，小時候我們經常老遠看見他就喊「二傻的」他就裝著快跑追打，嚇得小夥伴們那個「呱唧呱唧'跑，生怕被二傻的抓住打一頓。其實他只是嚇唬嚇唬而已，見我們跑得那個慌，二傻的一個人停住腳步」嘿嘿'樂呵。娘說，冬天，當街是人場，如果大家看見二傻的過來，就喊二傻的給蒯痒痒，耙地一樣，豎蒯叫豎耙，橫蒯叫橫耙，轉著圈蒯叫挲耙，咋指揮二傻的咋蒯，可聽話啦。

還有狗的叔，蛤蟆，四妮叔，螞蚱------這老家人的諢號，重新解讀，我寫著樂著，一個個人物清晰熟悉鮮活如昨。

燕子2018年1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