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與桃花源告訴我們什麼（追光第三子貓與桃花源）
2023-11-05 16:08:30
本文為東西動畫研究組依據與王微對話梳理，轉載請聯繫東西文娛（EW-Entertainment）
關鍵詞：追光動畫|王微|合家歡｜動畫電影
導讀
歷時四年，追光動畫的第三部動畫電影《貓與桃花源》將於4月5日上映。
這也是追光動畫創始人王微導演的第三部動畫電影。王微的背景已不必贅述，自告別土豆並於2013年創立追光動畫以來，王微以導演身份在過去兩年中以每年一部的節奏推出動畫電影作品。
《貓與桃花源》是追光動畫繼《小門神》和《阿唐奇遇》之後又一部合家歡動畫電影，講述的是一對貓父子之間「愛與冒險」的故事。當鬥篷離開家隻身尋找「桃花源」後，貓爸毯子也踏上尋子之路，並在冒險的路途中，跟兒子一起得到了成長。
相比前兩部的拼盤投資，《貓與桃花源》由追光動畫投資出品，北京文化和淘票票聯合發行。該片製作成本為7500萬元，這對追光動畫而言無疑是一次重注。在電影上映之前，我們在追光動畫位於北京的辦公室有了一場深度對話，談及了《貓與桃花源》的創作表達、定位、票房預期，追光動畫的下一步規劃，以及在一個產業調整期對於動畫電影產業趨勢的判斷。
談及這一路以來的創作，王微表示，「到《貓與桃花源》的時候，已經不再關注製作層面的問題，屬於手上的活我們覺得終於出來了，所以我們才有機會想表達更深一層的情感層面的東西。而《小門神》也好、《阿唐奇遇》也好，我們想要表達的情感，觀眾可能看了之後，沒有這個感覺。」
在過去的兩年間，2016年元旦檔的《小門神》和2017年暑期檔的《阿唐奇遇》，分別獲得7849萬和3040萬的票房。相比每部動輒七八千萬的製作成本，這一成績並不理想。而放眼至更長的周期，這其實也是國產動畫電影的一個「困惑」周期，自2015《大聖歸來》以後，國產動畫電影領域再沒出現一個可以匹敵的「爆款」，2017年國產動畫電影甚至出現同比下滑。
這其中的問題，故事薄弱和價值觀缺失，是國產動畫電影常被吐槽的點。在外界的印象中，追光動畫此前在題材上一直相對更側重於東方文化和動畫的結合，主打合家歡市場的3D動畫電影，在此過程中，已經奠定了一定的動畫風格。而在保證了技術的同時，故事創意、劇本、情感表達等因素已成為一家動畫電影公司必須修煉的內功。
追光動畫此番上映正值清明檔期。在過去的三月份，多部國產動畫電影輪番上陣，但整體表現並不出彩。談及票房預期，素來耿直的王微表示，希望片子至少能回本，或者有機會能夠讓追光做下面的片子，財務壓力不要那麼大。
不過，王微表示現在也不著急融資。自2014年6月完成B輪由GGV紀源資本和成為基金領投，高瓴資本和A輪投資方IDG參與跟投的2000萬美元融資，追光動畫並無披露過融資信息。王微此前曾表示在《貓與桃花源》之後啟動下一輪融資。
談及後續的項目儲備，王微表示，追光動畫第四部作品《白蛇前傳》近期會對外發布，這一部的導演不再由他擔任。同時，作為追光動畫的第四部作品，不再是完全的原創故事，而是基於已有的古代傳說進行改編，而且定位上也從合家歡電影調整為青年向。
王微認為，相比合家歡電影，中國市場青少年向動畫電影的空間可能更大。而追光動畫的定位並沒有發生變化，從公司第一天成立開始，公司的目標就是做出一部有影響力的作品，並能讓我們有機會做第二部、接著第三部。追光現在需要一部足以讓普通觀眾記住的電影，他希望《貓與桃花源》能做到，如果《貓與桃花源》做不到，就等下一部。
以下是東西文娛（下文簡稱 EW）與王微（下文簡稱王）的問答實錄，略有刪減。問答主要分為五部分，全文很長，可以根據關注需要跳躍閱讀。
第一部分·呈現了《貓與桃花源》的創作過程
第二部分·談到《貓與桃花源》目標群體及中國合家歡電影的思考
第三部分·談及了《貓與桃花源》的票房預期
第四部分·闡述了追光動畫後續儲備項目和運營的思考
第五部分·分享了對動畫電影產業觀點
下為正文，歡迎批評指正。
1、關於電影創作：
故事來自「吸貓」體驗，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桃花源
EW：《貓與桃花源》又是您親自操刀的原創劇本，故事的主角是鬥篷和毯子這對萌貓父子組，又是一個原創故事，劇本創意是怎麼來的呢？
王：其實《貓與桃花源》這個故事，我們最早想做。在2013年公司成立之前，差不多同一時候，我們想做這個動畫電影公司的時候就在說要不要做一個貓的故事，評估了一下，覺得貓這個角色動畫做起來，我們當時技術水平還遠遠不夠，就是差太遠了。
「搞不出來」的意思是說，因為它不單只是技術上面有多少根毛，還包括動畫的表演，以及裡面的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們看了一圈覺得搞不定，所以就一直放著。後來到了2015年的時候，想還是做貓吧，我們就把它變成一個劇本，就是這麼過來的。
養過貓的人基本上大家都有這麼一個經歷，你的貓突然間發神經了。我家裡有幾隻貓，來由是我家裡面那隻胖貓，那時候正好一個人在家裡面有一天就發神經一樣的，突然一下停下來，跳到家的窗戶上面，就往外面看，就待在那。這個情景一直印象很深。
後來那個故事差不多是從這個畫面開始的，一隻貓在窗臺上面看著遠方，你也不知道它在想什麼。這個故事就從這裡出去了，中年人，可能還有一點少年夢想，還有桃花源嗎，你還想追尋那個桃花源嗎，去了桃花源真的就是桃花源了嗎。從這裡開始。
EW：這是不是有一點自我表達的影子？
王：對，自己寫的故事肯定是特別打動自己的一些東西。我覺得可能《小門神》和《阿唐奇遇》的時候，我自己也好、團隊也好，那時候是有想法，但技術、手上的活還不夠，還表達不出來或者表達不夠好。我們現在看總覺得沒有表達出來，不只是說鏡頭裡面的，大段東西沒有出來或者有一些東西不應該說，去掉更好之類的東西，方方面面無數的東西。
《貓》，手上的活我們覺得終於出來了，所以基本上我們才有機會想表達更深一層的情感層面的東西，我覺得《貓》有機會能夠讓觀眾看到。《小門神》也好、《阿唐奇遇》也好，我們想要表達的情感，觀眾可能看了之後，還行吧，沒有這個感覺，希望《貓》能夠做到這一點。
EW：這一次想傳遞的核心價值觀是什麼呢？
王：我覺得每個人心裡有找桃花源吧，你去尋找這個桃花源，不管你找不找得到，反正你還是會有一個桃花源在心裏面，大概就是那個感覺的東西。
2、關於電影定位：
主打家庭觀眾，中國觀眾需要強烈的淚點和笑點
EW：這一次的片子，您覺得面對的目標觀眾群體是哪些呢？因為本身是一個貓為主角的電影，這應該也是想把一些年輕的家庭用戶帶進電影院吧？
王：前三部其實都還是家庭觀眾。我覺得《阿唐奇遇》的問題，調性調得偏低了一些，父母看起來還可以，但是沒有很大地打動他們。《貓》這個片子我覺得應該還比較平衡，父母看了能看到他們想看到的，小朋友反正比較簡單，看它比較可愛啊，相對來說他們蠻喜歡的。我們做的東西，12歲以下的大家都覺得不錯，這部《貓》應該不會差，只會更好，所以還是家庭觀眾為主。
但是我們最近做了幾次小的試映，發現不少年輕觀眾也挺喜歡的，90後好像看了特別有感觸，不知道，也許跟什麼夢想有關係，可能看到一個追尋夢想、受到挫折的中年人，他們覺得有一點共鳴，不知道夢想能不能追尋到。也許吧。
我們也發現不少年輕觀眾還蠻喜歡貓，他們覺得貓比較親切，養貓的人那麼多，我也養貓，我們公司很多人養貓，這個圈子裡面，很多人喜歡養貓，比較寂寞，做動畫可能比較孤單。
EW:這次周華健《流浪的終點》電影推廣曲、許巍新歌《無人知曉》為片尾曲。感覺還是比較溫暖文藝的，是希望通過宣發把影響力擴大到更多的受眾人群？
王：超乎我預期的。希望是，我覺得非常好，他從來沒有給動畫電影寫過曲子（這是一年多前了）。他也看了，他覺得挺喜歡，他就寫。也看了電影，最後那個感覺、調性、情感，希望能夠有更多人看到這個片子，能看到最後。
EW：其實您一直以來說定位合家歡的動畫電影，前面兩部也是這樣的定位，我們對觀眾群體怎麼理解？如何吸引觀眾走進電影院？
王：那些說起來比較複雜，那個可能也不是我們最擅長的，可能宣發的夥伴更清楚一些。我們可能更多的是作品本身。
因為這幾年下來，以前我們也看，比如說對視頻網站有一些了解，但有一些東西還是隔行如隔山，你看著好像都明白，但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
進去之後，這幾年體會會比較深一點，尤其是基本上所有的知名、不知名的動畫電影都進到中國市場來了。還有能看到日本的動畫作品也進來了，中國的有些作品也能出去，有一個對比、比較，要不然光看這個有的時候有點暈。我們有機會能比較，對於我們來說可能覺得這部片子非常好，非常喜歡這個片子，為什麼中國觀眾對它評價真的不是說一般，是很差。為什麼呢？我們就會花很多功夫去看。
反正很多類似這樣的，為什麼《COCO》這麼火呢，為什麼《海洋奇緣》就一般般呢？說不清楚，最後我們還是覺得拋開作品自身的這樣那樣的東西，那是作品要去解決的。總的來說我們還是覺得可能中國的觀眾，家庭觀眾他們要的是，你要讓他能夠哭，而且要讓他強烈的淚點和強烈的笑點。我們有時候就會覺得真的想要這樣嗎？會不會覺得讓他再內斂，個人喜好，有時候不要這樣子。要這麼熱血嗎？要這麼燃嗎？後來我們覺得可能確實是這樣，但是你還是有一個度。
所以《貓》相對來說，也是剛剛說到的，情感表達能表達出來了，我們可能可以讓他再強烈一些。反正都是我們自己作品，情感層面來說，覺得《貓》應該會更強烈一些。
3、關於票房預期：
希望至少能回本，可以做下一部電影
EW：從組局的角度來說，這次出品方只有追光動畫一家？發行上，選擇北京文化和淘票票是出於什麼考慮呢？
王：沒有出於什麼考慮，前兩部都虧成那樣，把合作夥伴都虧成那樣了，到第三部片子，第一我們覺得很不好意思；第二覺得也沒有什麼，前兩部片子不行，第三部片子可能又要虧，怎麼辦，肯定會要求很多額外條件。我們覺得就算了吧，這些東西何必呢，所以乾脆我們自己承擔。
宣發我們覺得還是非常好，無論是北文也好還是淘票票，淘票票也是，阿里影業在《小門神》上面也栽了一跤，我非常感謝他們，大家還是很喜歡這個片子。我們現在自己都覺得，現在再回想起來，低級錯誤、愚蠢的錯誤，這一次應該不至於有這些事情，希望運氣不要那麼差。
EW：我看之前有規劃是一年一部，這個檔期也是我們自己選下來的？
王：對。這一次是我們自己選下來，因為我們都覺得，包括我們宣發，昨天我們還跟我們發行夥伴淘票票、北文，大家都覺得動畫電影在中國做宣傳真的非常難。大家都說沒有明星、沒有演員，這不是一個IP，原創，怎麼宣傳呢。
我們去年的《阿唐奇遇》，表面上看上去挺好，得到了大地很強力的支持，很喜歡那個片子。但是最後你發現，小黃人不好看，但觀眾還是看了，因為他知道，因為它已經第三部了，我們才第一部。最後大家都覺得我們還是選擇一個相對來說冷清一點的檔期。
雖然比較冷清，我們至少有機會讓大家能看一下，這個片子最後好還是不好，至少有機會能被多一些人能看到。去年比較特別一點，前有《小黃人》，後面就被《戰狼》給一下全撲掉了。我覺得今年，反正比較冷，有個小假期，大家能看一看吧，最終怎麼樣看大家喜歡不喜歡。
EW:之前上映過的兩部動畫，《小門神》和《阿唐奇遇》票房都不算成功，《貓與桃花源》當時其實是同步在創作的，我們在其中做了一定的調整？比如哪些方面做了改進？
王：其實一部電影從劇本開始，從大綱開始就在聽各種各樣不同的人的反饋和意見，它是一個商業片，過程當中不斷地聽各種各樣的反饋意見、不斷地看看有什麼意見反饋和修改，成片的時候基本上還是各種調整，這個很正常，這個沒有什麼。
尤其《貓》，前面兩部片子面剛開始，少了一些（調整），越到後來的片子越有機會被錘鍊，所以《貓》這個片子應該被錘鍊得更多一些。
最重要的情感層面。我們還是覺得《貓》這個片子，中國觀眾，大家在這個階段，社會在這個階段，有更大的壓力，所以不是那種動動嘴皮子、俏皮話這種東西可能有很多人喜歡，大家喜歡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但我們做這個片子想要表達的最核心的還是情感，把「情感」這兩個字給牢牢抓住，把它真的能夠表達出來，這個其實很難。打動人是最難的一件事情，情感層面的東西我們花了很多功夫，最終看結果。
EW：您剛剛也說做了一些試映，現在收到比較多的反饋是什麼？
王：都還是蠻正面的，但是一般來說，我們後來也觀察到，發現試映也不是太準，中國市場蠻有意思，中國市場前面的試映，我們現在看下來，反饋都不錯，但是最終出去到底怎麼樣，什麼樣的觀眾群體會進來，第一批觀眾是誰啊，都有影響，所以想看一下。應該大家都蠻喜歡的，評價都說非常精緻，打動他們，音樂非常好，主要是這些，倒沒有什麼吐槽的。
EW：我們對於票房有一個預期嗎？
王：我覺得很難預期。一部片子，動畫片，大家都知道是很昂貴的。這一次實際上我們已經拼命節省了（製作成本7500萬）。迪士尼一個片子兩億美元，我們花不起這個錢，但又希望做到比較高的水準，這種辛苦其實也只是自己說說，觀眾不管這個。我覺得特別直接的一個事情，反正不管怎麼著，我們希望片子有機會，至少能回本啊，或者有機會能夠讓我們做下面那個片子，財務壓力不要那麼大。
但是具體說真的能怎麼樣，還是挑戰非常大的。一部動畫片出去，你排片不會太高，8%、10%，了不起了。就算是CoCo也就是百分之十一二，還是迪士尼的，所以不會太高。要看觀眾喜歡不喜歡，觀眾不喜歡，你也沒有長線不長線（放映）。
電影行業可能很興旺，實際上大家看到競爭越來越激烈，這麼多視頻網站，內容基本上很快能夠看到，畫質又在不斷提高。任何一部電影出去，大家不是說跟同期上映的比較，要跟古往今來所有的比較。
如果只看電影行業，覺得挺好，但觀眾不是這樣的，觀眾進步得非常快。為什麼要看這個片子呢？在家看不就完了嗎？這是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我覺得沒有必要自欺欺人，所以我覺得整個挑戰非常大。
動畫電影，回過來從商業角度來說，我們中文的文化沒有那麼強勢，我們沒有可能說做一部片子全球大家都會去看。我們預算就這麼多，決定很多事情，所以我覺得這個還是很大的挑戰。
EW：在商業回收上，之前電影海外發行之類的都還做得不錯，這一次進度如何？
王：有，我們的《貓》大家都還蠻喜歡的，現在在談，應該也快了，會有海外的。我們的東西，相對有一定的欣賞能力的，大家蠻喜歡的，所以還可以。但是希望我們能夠做出的作品，除了製作、技術、工匠活這些東西之外，這些是必須要過的門檻，但是最終很多觀眾的心，這個我覺得還是看努力程度，可遇不可求，反正去追尋。
4、關於追光動畫：
儲備青年向項目，公司為作品而存在
EW：前三部，對追光來說都是之前規劃好的，我們後續還會有一些其它的作品？
王：其它的不太方便說，但下一部是《白蛇前傳》。具體的過一段時間再對外發布吧，聽白蛇就知道，愛情肯定少不了的，過一兩個月我們會發布更多《白蛇》的信息。
EW：您之前說過，動畫是你做過最難的事，比土豆網難十倍，而合家歡動畫電影可能又是動畫裡面最難走的路？我可以理解我們內容風格上、策略上面也有做一定的調整嗎？
王：都有，後面的導演他們都沒有孩子，因為我們的動畫電影團隊都比較年輕，他們兩導演，你讓他們導一個家庭父子，孩子都沒有，這種東西偽裝不了。所以也嘗試一些他們感興趣的，因為很多題也是他們選到的，他們正好也比較合適。
現在看上去，我們絕大部分同事都還比較年輕，估計還是做做青年向的比較現實一點。搞一個父子、家庭、父女，爺爺奶奶可能還有可能，但是一般家庭還是會有一個小朋友的角色，代入感才有，一般還是以家庭為主題，反正到目前為止他們感興趣，他們提出的，我還沒有看到哪一個是家庭向，都是青年向。
但我覺得中國市場還不錯，這一點比美國好，美國那邊都沒有這種青少年動畫電影的空間，根本沒有什麼CG動畫，做CG動畫也是兒童項目比較多一些，偶爾一兩個，那都是例外。所以中國我覺得做青少年向有一席之地，有空間在。
家庭向，我覺得難度更大，因為畢竟大家選擇的東西比較多，國外的片子也比較多，觀眾其實對家庭動畫電影也不太挑剔。
很多觀眾看小孩哈哈就好了，我們只想要吃一碗米飯，你搞這麼一個東西出來，何必呢。這個東西其實又有世界級別的，大家不是太挑剔，其實競爭也很激烈，所以我們也覺得，正好也碰到團隊，年輕人居多，過段時間再說，也許還會有變化。
EW：您也講過，可能三部以後您自己不親自導了？
王：對，因為我本來就是逼上梁山的，本來也沒有打算（一直導）。雖然現在大家覺得我幹得還不錯，如果我幹得不行，於洲他們早就建議我別幹了。
但我覺得後面他們終於出來了，一開始團隊沒有出來，現在開始有一些團隊的人出來了。所以看吧，再過一些年也許他們有更深的感受了。
EW：追光動畫在2014年6月完成B輪由GGV紀源資本和成為基金領投，高瓴資本和A輪投資方IDG參與跟投的2000萬美元融資您之前講過打算在《貓與桃花源》上映之後開始準備，現在進展如何？
王：沒有，我們還好，前段時間聊了聊，現在也不著急，先一步步來，我們也有一些小收入，比如一些網絡授權和海外發行。
大家都看到了，動畫電影真不好做，一開始也不太懂，不好做，但是有堅持，覺得還有機會吧，我們都在提高，方方面面，有機會吧，繼續努力。
EW：追光動畫做成一家怎樣的公司，定位也有調整嗎？
王：動畫電影公司。我們所有目標，從公司第一天成立開始，就是做出一部有影響力的作品，能夠讓我們有機會做第二部、接著第三部，這是我們的目標，其它都沒有。公司是為了做作品而存在的，沒有作品根本就沒有公司。
EW: 從公司經營層面來說，追光在商業模式上會不會做些改進？比如和視頻平臺合作做一些番劇等。
王：我們不會做不擅長的事情。我真的覺得做番劇很難，我並不是說做番劇我不屑於做。番劇我覺得很難。
就像我剛剛說，《熊出沒》我做不了，我很佩服他們，我不覺得我能做好番劇，而且番劇的挑戰巨大。一個動畫電影能出來，比如說《畫江湖》，大家一聽《畫江湖》牛逼，但那麼多不就一個《畫江湖》能出來嗎。而且為了做那個東西，要解決很多問題。
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們的生存之道現在是在電影上面，如果做番劇，要整個重新構建一遍，這個我覺得我沒有那麼自以為是，說我做什麼都能行，不是這樣的。我覺得電影已經夠難了，番劇又是另外一個世界。我們現在電影都還沒有做到好或者做到非常受大家的喜歡，談何做番劇呢。
5、關於動畫電影產業：
資金是合家歡電影巨大門檻，創作者要找尋時代精神
EW:3月以來很多動畫電影陸續上線，其中不少都是定位合家歡，這也是之前追光一直在堅持的方向，您覺得國產動畫電影難以做好合家歡電影的原因是什麼？
王：我覺得很正常啊。
首先就是資金的問題。資金，隨口一說沒有問題啊，很多人很少的錢就能做出好作品，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動畫電影，CG動畫電影是大片，是商業，是工業級別的東西，你搞一個什麼小破船可能還挺有情調，你造輛車你怎麼可能說便宜呢。所以我覺得資金就是一個巨大的門檻。
你做任何事情，你先得解決吃飯問題，然後我們再說意識問題、技術問題這些，我覺得真的很難。你除非做這種大家不太挑剔的，《熊出沒》，挺好，大家一樂，我也可以帶我小孩去看，因為我沒有什麼追求，也沒有什麼預期，他看得高興就好，對他來說就跟在家裡面看電視一樣，比電視好也好，所以這種是有空間的。但我們想做的不是這種事情。
其實《熊出沒》能出來更難。它還是很出色的，獨一無二的一個現象，但我們學不了。我覺得《熊出沒》挺不容易，挺好的，我小孩往那一坐，看《熊出沒》也看得挺開心的，看別的也沒有那麼開心。這麼多作品，每年幾百上千部的中國電視上面播放的低幼電視作品，就它出來。
EW：雖然整體上面國產動畫電影比較低迷，其實也還是看到一些突圍的案例。除了《熊出沒》以外，還有《大魚海棠》《大護法》《十萬個冷笑話》等作品，您如何看待這些嘗試？
王：我覺得成功都是例外，總體來說大家都很難，做這個行業的人大家都覺得很難。動畫之外的人，看不到底下一大堆死翹翹的，而且大部分都不行。這麼慘烈的《媽媽咪鴨》出來，我們都很替它可惜，也挺心痛的，那怎麼辦呢，所以挑戰巨大。
行業在發展，我覺得電影在往前走。經常聽到有人說，為什麼不找一個好的導演，找一個好編劇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並不是說，找一個好編劇，找一個好什麼（就能解決問題的）。我們做的這個電影就是一個很難的東西，它就是一個「造一世界「，不是一顆原子彈就造出一個世界的，熬唄。
我們希望能夠讓大家看到這個作品是當下大家關心的東西，一個作者很多時候就在觀察，拼命在找身邊的時代精神，如果從這邊過去的時候我能抓住它的後衣擺，就是這樣，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們都要做到，都在努力吧。
EW: 所以您堅持追光還是先做好動畫電影？方法論層面，是否有過一些系統的總結。
王：不是堅持的事情。既然幹了這個行業，就把它做好。既然幹了電影，雖然電影很難，但我們覺得還有機會，觀眾還是有的，我們把我們自己事情做好，做好這個事情才有其它的事情，這個事情都做不好，想著太多別的東西，我覺得那都是痴人說夢。
我覺得其實電影，說這些東西沒有什麼用，我們不是外包公司。我覺得電影就是一部一部出來的，我們需要一部足以讓普通觀眾（記住追光），我們希望《貓與桃花源》能做到，《貓》做不到，就等下一部，下一部還做不到就等下一部，我們能堅持這個。
大家都在期待那一部作品，而且一部還不夠，最好要持續的兩三部，我們先做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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