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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蟲歷險記玩一玩(阿龍玩蟲記)

2023-04-16 04:55:00 2

收蟲篇

秋天到了,但秋天的腳步並沒給阿龍帶來炎熱的感覺,相反汗流浹背的天氣越發刺激他,對秋季的想往,那立秋到來前的酷熱,對別人可說是避之而不及,但對他來說卻是久久期盼的,在他心裡一年中最好都是秋天,因為他的至愛是昆蟲類的一種名曰:蟋蟀,也被玩家稱為蟲的小精靈,這就難怪了,因為蟋蟀的季節就是秋天,蟋蟀從它真正意義上的展現自己的雄姿是在最後一次脫殼後,然滿打滿算也只能活在世上一百天左右,從古到今這蟲的世界就一直是充滿了神秘色彩,叫後人每每繼承前人,前人又不斷的影響後人,如此輪迴,到了二千年的第九個年頭時我們的主人—阿龍粉墨登場了。

阿龍年約36歲,但玩蟲的經歷有近18年了,可謂是長久,按他對道上人的解說:打小就跟在鄰居老裁縫(此人據說是上海當代最具名望的蟋蟀大師之一,有關這位蟋蟀前輩和阿龍拜師的情況在以下篇章裡再作詳細介紹)屁股後面玩蟲,那時就知道蟋蟀是能發叫和格鬥,蟲是養來鬥的概念是在他還穿開擋褲時就很明確的印在他的腦海裡了,以至於到他16歲第一次拿蟲到場子裡竟鬥時,別人問他你要知道鬥蟲要有輸贏時,借用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來回答:我曉得蟋蟀能鬥有10年晨光了,啥事體沒經歷過啊,不就是鬥嘛,鬥就有輸贏,有啥奇怪啊!哈哈,就他這麼一句有輸贏,讓我們有了機會寫下阿龍的玩蟲那些充滿了傳奇色彩的收蟲、養蟲、鬥蟲的經歷。本人不才,將盡力分三集寫完我所知道的阿龍玩蟲的三部曲,供大家休閒上網樂樂。還是那句話:故事雖然逼真但是總歸是虛構,切誤對號入座!招呼打過,那麼接下來就言歸正傳了。

我筆下的阿龍,176的高度,黑刺刺的臉上長著一雙細而長的眼睛,面部輪廓起菱帶角,陽剛氣十足。不要說,就憑他那雙眼就曾迷倒過「一打」少女,其中不乏有很靚的美女,這裡僅說一例。五年前,阿龍還在一家外資銀行做保安,行裡有個小MM,說真的,阿龍開始時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個小MM,只到有一天下班前,小MM在路邊等他,並且約他到淮海路一家數碼廣場買手機時我們的阿龍才開始對這個叫芳芳的小MM關注起來,買手機是小MM的藉口,阿龍是在外混的人,很清楚小MM的心事?結果是順水推舟,剩下的日子裡他們倒也愛的如火如荼的,記得在上海虹橋賓館裡660元開的標準房裡,阿龍算是領教了啥叫美,啥叫蓓蕾……當雪白的床單印上的初女紅時,阿龍心裡一陣激動,擁抱中深情的對小MM發下誓言,要娶芳芳為妻,然而連阿龍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在那個秋季裡伴隨而來的不僅僅是愛,還有蟲,他生命之最愛的蟋蟀,在一次鬥蟲結束回家後他看到在家等候他多時的小MM,正用100度的開水往放著他那幾隻最心愛「將軍」的盆裡倒進去的情景,這幾乎是要他命的舉動,急怒了他,他一下喪失了理智,一個巴掌下去,在芳芳驚恐的眼神裡,他明白了,這段愛情故事來得快結束的更快。

阿龍就是這樣的人,愛蟲愛的忘乎所以了,所以當圈子裡人知道這件事後,都感嘆:從來都有不愛江山愛美人之說,但對阿龍來說是:愛蟋蟀勝過愛美女。因為這,阿龍雖然身邊不乏有女人,而且都很鮮亮,但一說到男婚女嫁,那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這不奇怪,誰家的女孩願意嫁給一個「不務正業」的玩蟲人呢?

眼前挺拔如一根紅透的山東田埂裡的高粱竿一般的阿龍依舊是個光棍一條,和往年一樣,玩蟲季節來到時,他就打理好收蟲專用的一套傢伙,啥網啊,罐子啊,竹管籠,還有電筒等等,最吸引眼球的是一套武警迷彩服,裝備的齊齊的,儼然是一副野戰軍架勢。阿龍心裡盤算著,嗯,先去山東然後再去河南,就這樣拉開他今年秋季玩蟲的序幕。

咱們長話短說,阿龍收蟲第一站是寧陽一個叫黑風口的地方。這天,天剛放亮,阿龍見到了到山東收蟲的第一條蟲,一條不起眼的小蟲,5釐不到,但阿龍沒有輕意的放棄,他很和藹的對遞蟲給他的老鄉說:「多少錢?」老鄉一伸手給出了50元的價格,阿龍心裡很清楚這條蟲最多也是5元錢,而且這樣的蟲是沒有用的,連做勾口都派不到用場的,但他最終還了價20元收下這條蟲,阿龍有自己的想法,每次到山東來收蟲他對遇到的第一條蟲都很看重,不僅收下,還善始善終地好好養著,他堅信蟋蟀這小昆蟲和別的昆蟲區別就在於蟋蟀是通人性的,有靈性的生命,難能可貴,你真誠對它必有回報,這裡笑說一句: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的痴迷虔誠的人,但你還不得不信,這是阿龍屢試屢爽後而得出的結論,至少你善待了蟋蟀,這好蟲就會來找你,神了呢!

當下阿龍收好第一條蟲後,細細放好,沒一會工夫他就接二連三的看了幾十條蟋蟀,但沒有一條他滿意的,眼看第一撥捉蟲的老鄉都從地裡走出來了,阿龍不覺得有點累,一早上連一口水都沒進呢?

不遠處有幾個臨時搭起的飲食攤,這裡是個十字路口,本來一天到晚都無人,只是因為前幾年這裡的玉米地裡出的蟲在上海乃之全國的蟋蟀竟鬥中勝率很高,所以每年到這裡收蟲的人特別多,於是乎有老鄉就在這裡的路口做起了早餐生意,聽說一月下來也能賺上萬兒八千的呢?阿龍繞過擁擠的人群,找了一個有座位的飲食攤,要了一碗小米稀飯,外加兩個燒餅,邊吃邊看著眼前走動的收蟲人群,這裡是什麼樣的人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上海,北京,天津……黑壓壓的一片,難怪別人說:收蟲到寧陽,到了寧陽不到黑風口就是白來山東,阿龍很清楚即使來到這裡想要收到一條象樣的蟲那還的一看運氣,二需用心機才行,當然也離不開一個錢字。說到錢字阿龍是心裡一陣陣寒酸,來前一個月的工資外加上幾個愛蟲的朋友們的贊助,懷端幾十張百元大鈔才算能來到這裡,但看到別人收蟲的動不動就是千兒八百的,他不由感覺自己也太過於囊中羞澀了,有時阿龍天真的想假如那個大戶聘他專業收蟲就好了,這樣他就能看到許多好蟲,收到好蟲,雖說是為別人收,但是也值,至少能見到價格高的將軍蟲呢!不過以阿龍的性格,好蟲怎麼能讓給別人呢?他記得師傅和他說過,玩蟲就要玩好的蟲,你怎麼來識別蟲,不光光是看書,聽別人來傳授,更重要的是你要親自玩過,怎麼算玩過,就是捉到好蟲,現在看來要自己下田捉那是不怎麼現實了,唯一就是收到好蟲。通過收、養、鬥、這個過程裡你來親身體會來區別:啥蟲是將軍蟲,啥蟲是廢料一隻。這個靠啥?除了你的天分悟性外,就是全靠你在收到好蟲,養好蟲的實踐中來細細體會,結合書本知識和師傅傳授的知識就能很快掌握好識別蟲的本領,假如你沒有收養到過好蟲,甚至於連看都沒看到優等好蟲的話,你又怎麼能來提高識別蟲的技巧呢?阿龍心裡十分明白師傅的真誠相告,他對那些每年隨意來收蟲的玩蟲人從沒正眼瞧過,這道理很明白不過,你連好蟲都沒有養鬥過,又何嘗來論說識別將軍蟲呢?

早飯還沒吃完,一個老鄉來到他身邊,笑笑說:「俺有一條大價的蟲你瞧瞧不?」阿龍忙推開飯碗,接過老鄉的遞上的蟲罐,他定定神,輕輕地掀開瓷罐蓋,這是一條黃蟲,平常最喜歡黃蟲的他不禁心裡一陣喜歡,細看下,這條黃蟲還真的不賴,但這條黃蟲在早秋不一定啥人都能一眼看出來的,要有點眼光的識蟲人才能看清楚,看去此蟲的頭如紅寶石,硃砂項,肉身潔白,六爪如玉,看上去象是一條真紅,唯一不同的是此蟲生了兩根金黃鬥絲,故而被行家定為紅黃,阿龍眼觀蟲,心裡卻是開始盤算起來,這條蟲好是好,但是鬥晚不鬥早,一般也要到霜降後才能發重口,晚路蟲,這樣的蟲在深秋出鬥時碰到對手一般以青蟲為多,高級別的青蟲都是在那時出鬥,可為名將疊出,相比之下紅黃就不是算穩贏的品種了,心裡有了底就開口問:

「你這條蟲,多少錢呢?」

「不多500元。」

老鄉回答著,生怕阿龍不明白又解釋說:「這是俺山東的名蟲,紅頭黃。」

「知道,老鄉,是條不錯的蟲,但頭霧很濃,黃鬥絲沒看不清,還要養養看,到秋分定色才能說是紅頭黃呢!」 阿龍笑笑回答。

「嘿嘿,你不懂了,這蟲肯定是紅頭黃,去年我……」賣蟲的老鄉一個勁的說蟲好,還引證說明呢?阿龍感觸到現在當地的人大多也懂得蟲了,前幾年連青黃紫都分不清的老鄉,現在已經是大相逕庭了,眼前的這個年約40的老鄉說的一套套的,一開口就是你不懂,都要趕上蟲師了呢!現在來賣玩蟲的還有多少不懂蟲的?只是玩的精與不精罷了,阿龍還了價去掉一個零,這種還價法是阿龍的發明,還真的是屢見成效,你想一條蟲,從收到養再到鬥,當中環節多多少少啊。花費工夫不算,最後能鬥的又有幾條?百裡挑一啊,要是每條蟲都不死死還價,那一季你得花多少錢收蟲?所以收蟲時就得多長一個心眼,不能依老鄉的價來還,要有新思路來還價,蟲本無價,只是買賣的人多了,才有價的,除非是極品蟲,阿龍是不管價的,但能遇到嗎?沒等阿龍說二話,這個山東老鄉拿起蟲罐,丟下一句話:這樣好蟲你都不識,你不是買蟲的!」話說的特別的響,與其說在數落阿龍的,還不如說是在做廣告,說給附近收蟲人聽的,果然不出所料沒等他喊完,幾個收蟲人圍了上來,槍看這條蟲了,好一番熱鬧。阿龍不由得習慣性的抿嘴一笑,走出了人群,正當他想走到別處看蟲去時,只覺的背後被人拽了一下,他回過頭來一看,是個山東少婦面對他,阿龍見到陽光下對方燦爛的臉上有一雙很漂亮的大眼,阿龍楞了一下,這是他到山東這些年見到的最美的女人了。「給你瞧條好蟲。」說話之間,漂亮女人從身邊帶著的黑色小包裡拿出一隻和別人不一樣的紅色瓷器罐給了阿龍,阿龍立即把眼光投入到這個小罐上來。他閉住氣,全神貫注地打開蓋,一眼望去,只見罐裡一條6釐多點的蟲伏在那裡,兩根黑須掃動了一下,就象豬毛一樣粗的有點可怕了,阿龍用草輕掃了一下蟲的牙門,一付有稜有角如棍子一般的黃板夾露出來,我的娘啊,這可是好久沒看到這樣色正的黃板夾了,他心裡頓時喜歡起來,再次把蟲全部觀看了一遍,是條黃蟲無疑,做到心裡有數後,阿龍這才不露聲色地把蟲罐還給漂亮女人,這也是他在山東收蟲的又一個不同於他人方式,要是別人看到好蟲就死死的握住蟲罐不放手,好像一鬆開就飛了一樣,那樣怎麼還得起價?不是不打自招嗎?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怎麼看不中?這可是條好蟲啊!」漂亮女人見他無所謂樣子問著。「好蟲不假,可是好像不怎麼靈活了,這蟲抓來有些天了吧?」阿龍語氣很委婉的回話。「啥話,俺家裡作晚才抓的,這一大早不就拿來賣了嗎?」

「是嗎?那我再看看……」阿龍又接過蟲裝模作樣的又看了一遍「哦,不是抓傷了吧?」

漂亮女人這下有點急了說:「那怎麼可能,你再看看,看好了呀!」

話到這份上了,阿龍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了,他笑笑說:「這樣,我一早還沒收一條蟲呢,總要收幾條回去的,你看吧,出個價,合適我就買。」

「你得,你得給100元,好大的蟲呢!」

「哈哈,這條蟲也不小,100元按理呢也不算高,但我怕這蟲是有傷了呢?不知道能否養的好?」

「啥,傷?不可能的,你要不,我這大蟲還不怕沒人要。」

「蟲是不算小,好吧,給你50元吧,我買了養養看。」

「加點吧,80元行不,大家發財。」

「那就60元,不多加了,六六順,改天你家裡還能抓到好蟲!」

阿龍和漂亮女人的對話,算是特定條件下的買主與賣主之間的一種典型語言,叫我們深感玩蟲人的辛苦和不易,不是說帶些錢來山東就能收到好蟲,不是每個人都能花錢收到好蟲的,即便是當地的兩道販子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就能以最少的錢收最好的蟲,阿龍收下了漂亮女人的蟲,心裡沒感覺到快樂起來,他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好蟲肯定有,就看你的運氣和財力再加上我們上海人常說的門檻精不精了。

阿龍目送了漂亮女人後,已無心思收蟲,他趕緊找來一輛車回到住地,放好從漂亮女人收到的這條黃蟲後,心裡算是定了下來。他很明白,收條蟲,尤其是收到一條好蟲不容易,不能因為不必要的人為因素而誤了好蟲,擺弄好蟲後,正想再次出去看看就近市場裡的蟲時,同院住的一個安徽人很客氣的和他搭話說今天他收到一條好蟲,言下之意是想讓阿龍看看,阿龍領會他的意思,順著安徽人的話,阿龍大大方方看起安徽人收到的那條好蟲,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阿龍暗暗心裡這個叫冤啊!剛從漂亮女人手裡收回的黃蟲和安徽人這條黃蟲相比算是沒了影子,這條黃蟲,有六釐邊線,黃頭金翅,全身泛黃色,頭上黃麻路分明,淺藍項,到秋分肯定會起藍毛,大六爪,蜜蠟腿,一付淡紅牙,黃麻頭是了,阿龍楞在那裡,許久沒有說話,他在感嘆!這蟲真的是阿哥還有阿哥啊,不是沒好蟲,就怕你碰不到啊!安徽人在一旁卻很不在呼的說:朋友,喜歡你就拿去,沒關係。」

「啊!當真?」阿龍一下興奮起來。

「肯定啊! 送你了,交個朋友,那天到上海請我喝杯酒就行了」安徽人很說話很爽快。阿龍一下子摸不著頭腦了。興奮之餘,阿龍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鈔票給安徽人,白拿不是阿龍的性格。

「怎麼?就這樣看不起我們安徽人了!高攀不上你上海人?!」安徽人一臉的不開心樣子。

「這,這從哪裡說起,素不相識的,我總不能白拿你的蟲啊,你也是花錢收來的,再說,君子不奪……」沒等阿龍把話說完,安徽人就直直的說:「要這樣就賣給你了吧!5元錢!」

阿龍感覺到這個安徽人還真的有意思,怎麼這樣大方呢?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安徽人,心裡打起鼓了。

「這樣,不用到上海了,去上海以後再說,現在我就請你去喝一杯?」阿龍對安徽人說,

安徽人也沒再推辭,兩人一起來到街上,挑了一個還算安靜的小店,坐下來喝起酒來,酒過三旬,阿龍借著酒勁不禁問安徽人:「你這麼賣蟲真的是為交我這不相識的上海人嗎?」

安徽人此時倒也很坦率的說:「你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我記錯了?04年,在寧津我們見過,那次要不是你我可是要吃大虧了啊!」

「寧津?尤集?那邊發生的事?」阿龍問。

「是的,就在尤集。我沒看錯就是你大哥,真的是你啊!」安徽人一把抓住了阿龍的手,想說啥,但激動的說不上來,阿龍此刻也很動情,他沒想到在這裡巧遇上了當年他曾冒死救過命的安徽人。說到此事阿龍還能清楚的記得:那是四年前也是這個季節,他也是一個人下山東的,不過那年去的是山東的另一個著名產蟲地寧津,那時寧津的蟲,已經很難見到原產地出的寧津蟋蟀了,即使有也是數量有限且價格高昂,不為一般的收蟲人所能接受的。阿龍記得那年事發點在尤集,說到尤集,那是寧津最大的蟋蟀賣買市場,每逢大集,十裡八鄉的老鄉都把捉到的蟋蟀拿到尤集來賣,到時可見賣蟲的老鄉或蹲或擺張簡易的小桌綿延幾裡,熱鬧非凡,尤集的小陳莊以盛產紅牙青蟋蟀而聞名,這裡出的紅牙青,色正幹老,特別是生就一副長而硬,細且圓的紅牙,在早中秋竟鬥中稱雄蟲壇,靠莊子的北面有一條小河,說是河其實只是一大河溝而已,魯北平原地旱水稀,見水便稱河。在河溝那邊,有一大片綿延幾百畝的玉米地,此地倒是名蟲輩出的風水寶地。阿龍往年都曾到此捉過蟲,均有收穫,尤以淡青紅牙為佳。但近些年這裡的老鄉是極力反對外地收蟲人來此捉蟲的,很簡單,這等於是要搶他們的飯碗啊!見一個抓到都是往死裡打,每年都有傳被打死在玉米地裡的捉蟲的外地人,現在想起來那次事,阿龍還為安徽人擔心呢!事發的當天,阿龍正好從靠寧津不遠的樂陵孔鎮收蟲回尤集住地,說也巧車到尤集小陳莊莊北時突然發動機歇火了,趁司機修理這會工夫,阿龍下了車直奔路邊的玉米地裡,他想萬一能捉條把蟲也是好的,正當他快要走進地裡時只見到在60米開外一個年約25歲上下的年輕人向他這方向狂奔跑來,嘴裡還喊著啥,快跑近時看到年輕人後面有幾個當地的老鄉拿著捉蟲用的帶木棍的鐵矛在緊追其後,阿龍馬上感覺事情不妙,還沒轉過神來,年輕人已經跑到他的跟前,邊跑邊還喘氣的說:「大,大哥救我……」沒時間考慮了,後面追來的老鄉隨後趕到,為頭的是一個拿鐵矛,長的一幅兇相的山東大漢朝阿龍大叫道:「走遠點不要管閒事!」說著就舉起鐵矛向年輕人猛的刺來……阿龍見這架勢,早做了準備,一個側身乘山東大漢只顧刺年輕人不注意他的機會,往後一閃,面對橫直刺過去的鐵矛,雙手一個用力順勢奪了過來,為頭的山東大漢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見阿龍搶了他的鐵矛一時怒火起,從他們夥伴的手裡又拿過一根鐵矛二話不說直向阿龍刺來,阿龍沒想到山東大漢身手如此敏捷,且不顧後果的真來,阿龍躲不及被鐵矛鋒利的刀口在背後劃了一道長長的創口來,這時的阿龍也被急怒,他一個轉身狠狠的用鐵矛橫掃了過去,把那山東大漢連人帶鐵矛打倒在地,隨即衝上前,用鐵矛對準了山東大漢的臉,冷冷的說:「還要打嗎?打嗎?」邊上的老鄉一見這局面,也都軟了下來,其中有人說話:「不要打了,大家算了吧?」阿龍毫不讓步,鐵矛又向山東大漢臉前靠下了點,吼道:你說,算嗎?!

也許是阿龍的氣勢洶洶的樣起了作用,躺在地底下的山東大漢,無可奈何的點了一下頭,表示接受,正好修車的司機也跑來,看這事態馬上前打圓場,阿龍見這樣,也就見好就收放過了他們,只到這時驚魂未定的年輕人此時才緩過神來:大哥看看你背後的傷?阿龍剛被鐵叉划過的背部皮拉了很長的一條口子,雖很淺,皮外傷不礙事,但夏天,流汗就疼,阿龍感覺一陣陣火辣辣的痛。

「我們走!」」阿龍和年輕人打招呼,他心裡明白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萬一這幫當地山東人反悔的話,再叫人來的話,他們可是人多勢大,明顯要吃虧的,於是他們迅速上了車,當汽車開了很長一段後,鎮靜下來的年輕人才告訴阿龍:他是前幾天從安徽來的,都說這裡蟲好,為省幾個錢就冒險來捉蟲,不想今被老鄉發現險些要了命,連說帶謝的非要把捉到的幾條蟲作為回報送給阿龍,阿龍怎麼也不能收,結果還是司機看不過,隨便的拿了兩條,硬是給阿龍留下。當被救的安徽人再要請阿龍吃飯時,阿龍是無論如何沒答應,這算啥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不想這個事過四年竟然又在山東和安徽人見面了,真的是沒想到,這真的應了一句老話:山不碰頭,人總會碰頭。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反正等阿龍和安徽人再從蟲酒店裡走出來時,他們儼然已經是一對老兄老弟了,在回住地的路上,安徽人說:「大哥,兄弟問你一句話,你那時一人勇鬥他們幾個你不怕?」「怕啊,但我這人就是看不慣欺軟怕硬的人,再說你是捉蟲,又沒幹壞事,大家都是玩蟲的,我不幫你還算是玩蟲人嗎?」

其實,安徽人哪裡知道,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呢!阿龍打架歷史最早可追溯到12歲那年和鄰居打架事起,阿龍小時候的住家附近有幾個小夥伴,每逢放假,爸爸媽媽上班去了,他們幾個沒事就在一起玩,什麼玩輸贏香菸牌,下軍棋啊等等,和其他小孩不同的是,他們幾個都喜歡戴一色太陽帽,當時顯的很招搖的,這給對面弄堂裡的一個比他們大兩歲綽號叫小胖子的人看不慣了,那天他搶了阿龍小夥伴的白色太陽帽,阿龍得知後便上前論理,不想三句話不到,小胖子就先動手很很地朝阿龍臉上打了一拳,阿龍毫不示弱頓時倆人打成一團,因為小胖子人高力大,把阿龍死死壓在身下,一手卡住阿龍的脖子,另一個手用拳頭打阿龍的頭,處於劣勢的阿龍卻沒有討饒,死不認輸,事後阿龍的父母看到兒子被打的鼻青眼腫,一再追問,阿龍就是不肯說出緣由,過後沒幾天正好過春節,年初一的早上,阿龍無事一樣來到小胖子家,對他的父母說來看看小胖子順便來拜年的,小胖子的父母也沒注意啥,因為孩子們的事常是今天吵,明天就好的,只對阿龍說了聲,作天晚上放爆竹晚了,小胖子還沒起來呢。阿龍說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他的,便直徑走近小胖子睡的房間,一會兒又無事一樣走出來,向小胖子的父母很尊敬的道了一聲:新年好。待阿龍前腳離開小胖子家,後腳就聽到小胖子睡的房裡傳來一連串的爆竹聲,很響很響,以至於附近幾家人家都被驚動,跑出屋來觀看……接下來是小胖子被醫院救護車來救去,只到過了正月十五才出院,阿龍的家裡為此賠了小胖子家裡5000元。這筆錢就是現在對阿龍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數了,何況是那個年代他全家月收入滿打滿算也只有100元,小胖子為此一隻耳朵聽力嚴重失聰,成了半聾人,說的不好聽就是殘疾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的比風還快,阿龍的這次報復行為,以其獨特的方式來解決恩怨,夠狠的,一部分人認為:阿龍小小年齡如此心機,無法無天,這要是長大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然而在又一些人的眼裡,阿龍年少未經事,卻能講義氣,為小朋友出頭,做事狠,了不得,是快好料!以後的幾年以至延續到今天,阿龍的「名聲」在他們各自心裡依然猶存,阿龍就在這樣的環境裡慢慢長大。奇怪的是,阿龍自從那次事後一直到長大成人再沒做過任何傷人之事,而且在年滿十八歲那年,應徵入伍做了一名武警戰士,在部隊裡阿龍得到很好的鍛鍊,練就了一套格鬥擒拿的本事,復員後被一家外資銀行看中,做了保安。

阿龍和安徽人一起回到駐地後,天色還早,在安徽人再三要求下,阿龍去了安徽人收蟲的房間,阿龍看到房間裡到處是收蟲的灌灌,至少有500多條,滿滿當當的放了一屋子。玩蟲的人,只要是蟲,哪有嫌多呢?不過阿龍不這樣想,一來經濟實力不夠,二來收那麼多,回家養也是一個問題,你想一條二尾子起碼要配三條「三尾子」,這個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啊,因為都要一起養啊,餵食不說,還要有一個專門養房,阿龍心裡很清楚,按自己的條件最多收一百條。不然無法操作,這個就必須要在收字上下功夫,盡力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安徽人好像看出了阿龍的心思,他一邊遞過一把椅子讓阿龍坐,一邊說:「大哥,我這裡收的蟲多是吧?我們那裡玩蟲的人不少,但是不是每個人都來山東,因為有些人工作等,無法來,所以我們來收蟲是帶他們收,回家再分。」安徽人的話,阿龍多少知道些,有些小城市,你想啊,玩蟲人就那麼些人,十幾個一夥推選一兩個代表來收,回家分開養,鬥時一起鬥,這個也是個辦法。玩麼,不注重形式,看重的內容,只要開心就好。沒說的,阿龍足足用了兩個小時幫安徽人大致看了些蟲,感覺這個安徽人眼光還可以,以青蟲為多,看來安徽那邊喜歡玩山東的青蟲。有幾條很不錯,有些分量,要是能出那麼上海區級場子可以試試。阿龍把自己感覺不錯的蟲子特別選出來和安徽人一一交代,完畢後一看天色漸漸暗下來,自己收的蟲要餵食了,便告辭了安徽人。

見到安徽人後他們連續三天一起收蟲,安徽只要見到好點的蟲都讓阿龍看看,這樣,阿龍就多了個選蟲的機會,幾天下來多少收了些還算看得過去的蟲,但是都沒有勝過安徽人那天給阿龍的那條蟲,可見收蟲之難了,收條好蟲真的非常難,加上市場上白蟲滿天飛,現在的人工培育水平相當高級了人,稍不留神,就會被宰。阿龍越來越感覺現在來山東收蟲的無奈了。

那日凌晨,阿龍和前幾天一樣,正準備去市場收蟲,安徽人卻早早來了,一見阿龍就說:「大哥,今天我要回安徽了,和你道個別,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下,你要是感興趣?」

「哈哈,昨晚我們還一起沒聽你說要回去啊,怎麼今天就要回去了呢?你說吧,我聽聽。」阿龍看到安徽人一臉真誠樣子說。「是這樣子的,單位有點事,來電話了,所以我得今天就趕回家去,就是想和你說件事。其實我們安徽那邊過去也是出蟲的,而且前些年,你們上海人也到我們那邊收蟲的呢!」安徽人說著「要是大哥有時間,不妨和我一起走,我介紹你在我們那邊捉蟲,這次回去後,我也要捉蟲的,我們一起啊,說不定能有好收穫呢!」

安徽人的話,一下倒是給阿龍來了勁。阿龍明白,收來的,怎麼都不比親手抓的蟲來的好,所以要是有地方能捉蟲,那確實是不錯的主意。阿龍忙問「你是安徽哪裡的啊。」

當安徽人說出這個城市的名稱時,阿龍不禁一陣興奮。有些年了,一次場子裡有條深色面青蟲,連贏了幾條山東蟲,一問才知道是安徽那邊的蟲,就是今天安徽說到的這個地方。阿龍心裡盤算了一些,自己來到山東已經有五天了,這次請假一共五天,連頭帶尾加四天休息日算起來可以有九天時間,還有四天時間,行嗎?「到安徽你們那裡需要多少時間?阿龍想著問。「今天出發,明早就能到了,白天休息一下,晚上逮蟲沒問題!」安徽人回答。

這麼說去安徽可以逮兩晚上,大後天返回上海時間倒是沒問題。阿龍心裡琢摸著,那麼河南是無法去了耶。阿龍有點猶豫起來,因為近年河南一帶蟋蟀開始引領上海市場,鬥的也不錯,許多場子裡反映,河南蟲上峰率不低。安徽人看阿龍猶豫不決,知道阿龍有些過慮,這也理解,不過他倒是很想幫幫這個曾經那麼玩命幫過他的人。安徽人知道,自己家鄉的蟲,要是逮到一條好的,那麼絕對是可以到上海區打分的。「大哥,這樣,要是在安徽我們那邊逮不到你滿意的蟲,這次我帶回去的蟲,你隨便拿,這摸放心了吧。」

一聽安徽這話,阿龍有點不好意思了,再怎麼也不會再拿安徽人蟲的,但是阿龍從安徽人話裡知道,安徽人確實是稱心誠意邀請他去的,而且也是說的實在話,他思考片刻,做出了今年秋天第一個重要的決定,去安徽逮蟲。

安徽人說到的這座歷史悠久古老的城市,這裡曾經出過如陳獨秀、鄧稼先、趙樸初、還有小說家張恨水等名人學者。至於說到蟋蟀,這裡玩蟲的歷史和這座城市一樣悠久,就如這位安徽人介紹的,過去常有上海等地的蟋蟀玩家來安徽收蟲,甚至捉蟲。最為著名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當地人捉到一條黑黃,在上海連續鬥了7上峰後,被一個杭州人收去,又連續走了四路,最後是鬥了。那邊沿江一帶的東門郊區是歷來當地玩蟲人每到夏季捉蟲的好去處,一到立秋過後,就有人三五成群騎著自行車去那邊捉蟲,好不熱鬧。但是近年也和上海等地一樣,作為蟋蟀繁殖的環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過去的出蟋蟀的地方都被徵地拆遷,當地玩蟲人,也是無奈之下去山東等地收蟲來打鬥取樂。不過話說回來,畢竟作為城市的發展那邊還是不很發達,有些遠離市區的遠郊地區還保持原來風貌,環境土質沒收到影響,那麼作為蟋蟀的生成環境並沒有遭到破壞,那裡依然每逢秋季,蟋蟀叫聲不絕,是當地人捉蟲的好去處。問題是,那邊離開市區很遠,而且因為城市發展緩慢,還沒有交通班車,要去得自己有交通工具,而且還要翻越幾座山嶺,所以一般玩蟲人不是不去而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實。知道有那個地方,卻是很少有人真的去過,加上這邊人思想保守,知道這個地方有蟋蟀的人本來就不多,又不願透露具體地點,基本還沒被大家所熟悉。那麼這次安徽人帶阿龍來捉蟲的地方,就在這裡。安徽人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呢?是安徽人的師傅曾經帶他去過,並且一再囑咐,不要告訴別人,這樣,安徽人除了自己去外,很少和其他人一起去。假使是去,也是繞來繞去的,一同去的人捉蟲回來再想自己去卻怎麼也不知道去的路了。如此這般,你想這個地方還會有多少人知道嗎?

我們再來介紹阿龍跟隨安徽人來這裡捉蟲情況。阿龍和安徽人是當天離開寧陽來安徽的,到後是早上,吃了早飯,就安排休息,一直到晚上醒來,休息的很充足。阿龍和安徽人、還有當地和安徽人一起玩蟲的另外兩個人,從晚上7點出發,自己開的車,翻山越嶺,經過三個小時車程,加上差不多一個小時步行路程,最後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平原地帶。這裡就是安徽人說的此地出蟲的寶地,阿龍環顧左右,一眼望去看不到邊的農田,和點綴在田地裡的村落。最讓他幸喜的是此地蟋蟀的叫聲彼此起伏,這個給阿龍帶來了無限的信心。沒說的,顧不上觀賞,還等啥捏,動手捉吧吧。他們互相安排了一下,兩人一組,每隔兩小時在一個村莊打稻場子前碰頭,以便交流捉蟲情況,不至於互相走失,因為這邊,離開山區也就是幾十裡路,過去傳言有狼,不過已經很多年未見,但是深夜在此,畢竟人地兩生,還是謹慎為好。接下來各組開始進村收索捉蟲。這裡要和大家說一下,這裡捉蟲,和山東是兩碼事,山東都是在高粱地裡捉蟲,這裡基本都是在村子裡捉蟲。說到捉蟲,難不住阿龍,小時候在上海郊區沒少捉過蟲,也是在農田或農家附近捉過蟋蟀,不過也是孩子時的事了,中間隔了很長時間沒親身捉過蟲了,有點生疏。但是他跟隨安徽人一起來撲捉,應該沒問題。

安徽人帶著阿龍走進村落後,沿著一條村莊邊上的小道先在外圍開始捉蟲。不到一會功夫,他們連續捉到幾條,互相走進交換看看,手電光下,感覺蟲色都比較深,都是紫色蟲,六爪倒還乾淨,大小5釐左右。繼續捉蟲,漸漸阿龍和安徽人走開了,當阿龍走過村子邊一塊竹林時,忽然他聽到幾聲青叫聲,在一片紫叫聲來特別顯耳,阿龍停下了腳步,靜神再聽,果不然,一會兒這個聲音又想起,阿龍抓住這個機會,悄悄地靠近了叫聲發出的地方。在強烈到的手電光線下,阿龍看到在一根足有碗口粗的竹子根部邊,一根黑色的須在晃動,好傢夥,再近一看,把阿龍看的愣住了,多粗多黑的須啊,我的娘哎,這條蟲好像根本不要在乎燈光一樣,照舊呼呼叫著,也許是這裡沒有人來捉蟲的緣故吧,蟋蟀不怕人,阿龍也沒有猶豫,既然看到了那麼對不起,不捉才怪呢。他無聲無息的把網罩輕輕地扣住蟲須晃動的部位,然後跟著邁進一步,也許是這個動作驚動了蟋蟀,一閃,晃動的須不見了,叫聲突然停止,阿龍也顧不上了,調整好位子,一手緊緊扣住網罩,一手用一根鋼針在離開網罩不到一尺附近一個不起眼的小洞輕輕地插進去,手上一帶勁,忽然感覺按住蟲網的手有了反映,是蟲進網後的跳躍力度,阿龍顧不上許多,另一隻手扔掉手上鋼針,死死從低部捂住蟲網,蟲已進網,被牢牢扣在網裡了,蟲抓到了。走出竹林,阿龍走到一塊空地,一直含在嘴巴裡的微型手電筒,再往網裡照照一看,阿龍看到這是一條青色蟲,牙腮很厚實,其他部位他只是掃了一眼,感覺也不錯,唯一欠缺的是好像釐碼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5釐,不管了,先裝進竹罐籠裡再講。等把蟲裝好,阿龍才發現,安徽人不見了,這麼大村莊,哪裡去找啊,於是他順著原路向事先講好的集合地點稻穀場走去。

這個就是這樣,一旦捉起蟲就是全神貫注,往往是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等你感覺到啥時,時間也很快過去了,幾個安徽人光顧捉蟲,早把約定見面的時間忘了,沒有按約過兩小時去稻穀場,而阿龍倒是按時來到稻穀場,可是左等右等不見一個安徽人來。這下阿龍也搞糊塗了,是啥原因呢?但是這麼等也不是辦法,抓緊時間捉蟲要緊,這樣,阿龍也離開了稻穀場進入村落裡面一邊聽蟲叫聲捉蟲,一邊看看能否遇見到安徽人他們。

這個村莊真的也夠大的,阿龍走了很長時間也沒發現安徽人他們人影,偶爾聽見很遠地方傳來幾聲狗叫聲,阿龍判斷那一定是安徽人他們在那邊捉蟲,因為這個深夜,鄉下農戶不可能出來的,只有安徽人他們了。他順著狗叫聲走去,想儘量靠近安徽人,也好問問他們收穫如何?天空灰濛濛的,周圍一片黑暗,好像要下雨,天悶悶熱,阿龍身上迷彩服早被汗水浸透了,口中乾渴難忍,他往隨身帶來的背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狠狠喝了一大口就在他喝水這個當口,幾聲帶著粗啞但卻洪亮寬厚的蟲叫聲就在阿龍身邊不遠處響起,把正在喝水的阿龍幾乎嗆住,這個蟋蟀叫聲是他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這幾聲蟲叫聲就像一塊磁鐵一樣深深吸引住了阿龍的注意力,他不敢怠慢,立刻啟動全身的神經細胞,收索起這條蟲來。

但是這個蟲叫聲好像很長一段時間再無響起,奇怪的是這邊一條蟋蟀叫聲都沒有,周圍靜的連一根針落下都能聽見那麼安靜。阿龍心裡想難道是自己的錯覺?不可能啊,這個鴉雀無聲的地方,只要有蟲叫聲一定是能聽見的,何況是是那麼的聲音,不會聽錯的,再等等。不要急,阿龍蹲下身,感覺周圍有許多蚊子在身邊飛來飛去,還好他身著厚厚的迷彩服,但是臉部和手部位都露在外面,一會兒功夫就被咬的疼痛起來,他又怕拍打發出聲音驚動蟲,只好搖頭晃手來驅趕蚊子,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正好是在一條乾涸的河溝邊的一座石板小橋上,阿龍感覺真的是進退兩難。他怕走動腳步聲驚動這條蟲,儘管蟲再無發聲,但是他分明感受到這條蟲的存在,正在和自己鬥智呢!此刻阿龍心想:捉蟲是多艱辛呢?這麼看來,要是一條將軍蟲賣個千而八百的,也真的值。閒話少說,我們再來看阿龍是怎麼樣來捉這條蟲的。就這麼僵持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忽然在阿龍腳底下三米遠附近響起了剛才一樣的蟲叫聲,阿龍這下哪肯放過啊,馬上眼光隨著蟲叫聲發出的地方看去,最後鎖定是在橋下河溝上面的石塊壘砌起的河道中傳來的,並且從聲音的大小判斷,這條蟲已經很可能爬到石塊逢外面叫,根據經驗要是稍微有響聲,就會驚動這條蟲,所以,阿龍非常小心翼翼的,從石板橋上繞到河道的對面,然後慢慢爬到乾涸河床底部,再等待蟲叫聲。又熬了一段時間,終於又傳來了這條蟲的叫聲,果然不出所料,蟲的叫聲就在阿龍頭上近兩尺處傳來,這個已經很接近蟲了,阿龍果斷打開手電,一瞬間,他發現了這條蟲的頭部,真巧就是一塊石逢之間的小洞口裡。大家都說,蟲的臉部要像獅子臉,意思就是寬大厚實,那麼阿龍此時此刻見到的這張蟋蟀的臉,就是百分之百的獅子型臉,就連黑色的牙簾都看的清清楚楚。蟲一見光亮馬上退縮回去,阿龍是捉蟲好手,他知道,這條蟲,你只要不破壞掉蟲爬進爬出的路徑,那麼一會兒蟲回老地方爬出來鳴叫的。趁這個時間段,阿龍把撲捉蟲的工具拿出來用牙咬住微型手電,一手拿網罩,一手拿鋼針,隨時等待撲捉這條蟲的機會。只要蟲再在老地方鳴叫,那麼絕不放過撲捉的時機。說機會,機會就來了,這次這條蟲沒有間隔很長時間,只過了會兒又開始叫了,從聲音傳來方向判斷還是老地方叫,於是,阿龍打開手電,看見這條蟲就罩上網去。大概是因為網罩上去太猛,也不知道是後面鋼針沒有來得及插進石縫裡,那條蟲蛇一般遊了回去,完了,這下驚動了蟲,恐怕今晚是再不會出來了。阿龍心裡那個懊悔啊,不談了,一屁股坐在河床地下,像個漏氣的皮球癱軟下來。這時候從遠處慢慢傳來了走近的腳步聲,阿龍知道這個一定是一起來的安徽人。阿龍從河溝裡起來,迎了上去,果然是安徽人他們幾個,阿龍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安徽人沒說啥,只是很鎮靜的對阿龍說:」大哥不急,等會我們一起來捉這條蟲。」

阿龍無語,也只要這個辦法了。耐心等吧。或許這條蟲還會出來。天還是黑的如漆一般,一陣風後,夾著雨絲飄灑到阿龍臉上,不好下雨了,天公也不作美嗎?阿龍心情絕對是失望之極。安徽人拉起坐在河底的阿龍,兩人急步走到河溝十幾米遠的一間老鄉的住房屋簷下,算是躲躲雨。這功夫,阿龍才想起問安徽人捉蟲情況,安徽人說,捉住幾條感覺還滿意的蟲,不過他說,今年好像青蟲特別少,這裡應該是出單色面青蟲的。「哦。」阿龍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他想起自己剛才在竹林裡捉到的那條青蟲,雖然拍子小了,不過色還純,牙,對,剛才只顧看色忘記看牙了。於是他問安徽人:「這裡出的青蟲一般配啥牙色啊?」「基本都白牙多,而且是那種帶點黃色的白牙,就如一本蟋蟀書裡說的骨頭牙色。」安徽人回答著。從安徽人話裡,阿龍感覺他對蟋蟀非常研究,下了不少功夫。談話之間他們一下同時聽到了蟋蟀的叫聲,這叫聲在靜謐夜色裡顯得特別響亮。有戲!阿龍一下興奮起來,和安徽人一起又來到剛才那條蟲叫聲的河溝邊,不過這次叫聲方向有點改變,在靠近原來叫聲一米左右的地方。這下,他們兩人做了分工,阿龍打開手電和網罩,隨時準備捉蟲,安徽人也拿著手電和鋼針,隨時準備堵住蟋蟀回退去路,幫助阿龍捉蟲。這時雨也停了,天助我也!阿龍一陣狂喜。這下他們很輕鬆的逮到了這條蟋蟀,在兩個人的手電光下,他們看到清楚地看到那條蟲已經換了一個新的洞口,而且這個洞口前面石縫口大,後面有一條很長但是很窄的路徑,只見安徽人把鋼針往後面慢慢插進石塊窄小的縫隙,堵住了這條蟲爬回去的路。大蟲就是大蟲,不跳不蹦,一見後面退路被擋住了,又慢慢迴轉身來,這時候阿龍早把網罩套住了洞口的出處,安徽人輕輕撥動一下鋼針,這條蟲感覺後面有威脅,頭也沒回就直直的從洞口爬了出來,恰好落進了阿龍的網罩裡,蟲就這樣被阿龍逮住了。

當阿龍和安徽人從河溝裡爬上來,他們發現天空開始微微發白,遠處也傳來了幾聲公雞的報曉聲。天快要亮了,要是再晚個十來分鐘,恐怕今晚這條蟲就逮不住了,真的算走運啊。

這次捉蟲,阿龍和安徽人他們幾個,各有收穫,成績不小。只是同去的安徽人一個朋友,夜裡捉蟲時沒注意小腿被啥咬了一口,上車後才發現,腫起老大一塊,幸好阿龍帶著特製的雲南白藥,這種藥對在野外被蟲或蛇咬有很好的療效。阿龍在武警部隊當兵時,野外訓練都帶著這些藥品,以防萬一,後來養成習慣,只要出門,尤其是收蟲,捉蟲,阿龍總是把藥帶在身邊,不想這次真還派上用處了呢!

阿龍和安徽人捉蟲回來後,他們各自把捉到的蟋蟀整理了一下,安徽人他們捉蟲情況就不一一介紹了,這裡就阿龍捉到蟲說一下。阿龍這一晚一共捉到大小36條,其中比較看得上眼的七八條,最讓阿龍喜歡的是那條河個溝裡捉到那條蟲。回來落在罐子裡,阿龍細細觀察了,這是一條青蟲,白鬥絲之間顯見網格,俗稱:鬥絲搭橋。而且極細極細,清爽透頂。一副闊厚血色紅牙,齒尖黑色,牙簾很小色黑,青鋒翅尖而長,無疑就生相稱為:上將軍紅牙青不為過。還有就是竹林裡逮到那隻青蟋蟀,牙看了,一副白牙,而且色糯根粗,十分了得,阿龍也很喜歡。其他也很有幾條不錯的蟲,這裡就不作介紹了,等以後養鬥時再來論述。隔天阿龍和安徽人他們一起又去那邊捉了一晚,也有不菲的收穫,但是沒有第一天來的好。這樣,因為阿龍假期已到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回上海,再三謝過安徽人後,阿龍結束了這次去山東、安徽收蟲,捉蟲的旅行。那麼接下來,繁瑣辛勤的養蟲事宜又擺在了阿龍面前。

養蟲篇

一秋之蟲,不是你捉到了,收到了就了事了,還需要靜養,不要小看了養啊,這裡門道太多了。尤其是早秋,這對一條蟲至關重要,要是養不好,同樣一條蟲在行家手裡會越養越好,在有些人手裡搞不好就養成廢蟲。圈子裡流傳一句話:養功好能使一條蟲在關鍵時刻多打一口,養的不好就少打一口,這個多與少之別,往往就是勝負耶!

阿龍回到上海後,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養蟲,一刻也得不到休息,但是心裡很暢快,蟋蟀這個小精靈的確給了阿龍無限的希望和快樂。阿龍的養蟲自有一套,他每次給蟲餵食都要做出分析。必要時需要記錄,以備後期觀察。主要分這麼幾個層次來精養。首先,他在餵蟲前需要仔細觀察每天蟲的吃食狀況,盤裡是基本不允許有剩食發生,要是有,那麼找出原因。要不是多吃食,那麼就是厭食,這個必須需要改進食料或減少食量。總之要對「症」下「藥」,絕不馬虎。食料問題,這個已經成了蟋蟀養家非常重要的研究課題。現在市面上,啥食料都有,網絡裡到處有人銷售食料的,阿龍對此不贊成也不反對。問題關鍵是抓住蟲在不同時期的需要,給予恰當食料就行。不過,話是這麼說,那麼怎麼來具體餵食呢?阿龍還是相信老傳統,就是米飯為主料,適當配料。早秋,蟲一落盆,必須排淨肚裡不淨食物,這個大多是採用青菜葉一片即可,但是必須注意的是,這個青菜葉必須是在用大量的冷開水洗泡後,再放在綠豆水浸泡後,才能給蟋蟀吃,大多蟋蟀吃了後會排洩出肚子裡的不淨食物,做到清肚作用,對日後蟋蟀的收肚腹有很好作用。千萬不要小看這個啊,蟲上了鬥場,同等條件下,你養的蟲比別人分量輕些這個就是佔了便宜,無需多說,這個道理大家都懂的。早秋蟲吃食多,關鍵要把握一個質字。米飯必須是煮飯後,鍋裡當中部位的米飯,每天都是新鮮的,早秋可以加些綠豆,要去皮的綠豆,攪拌成糊狀一粒米粒大小,在每天上午十點左右,每天只餵一次食,終生不變,這個對今後蟲進公養房吃食有好處。中秋和晚秋的食料,基本就是適當加葷,這個葷主要還是以蝦仁為主,根據蟋蟀胃口的不同,可以稍加甜梨汁等水果調料一起攪拌,中晚秋可以調成稍微厚點的糊狀,大小也是一粒米粒。還有許多食料,這裡不一一介紹,關鍵是離不開米飯為主這個老傳統。至於說到市場上的食料,阿龍只是在一般作為勾頭的蟋蟀身上做實驗,重點伺養的蟋蟀絕不會用市場買的食料來餵養。

其次就是蟋蟀的吃水很有講究,除了水碗必須每天清潔外,這個喝啥水對早秋養蟲很重要。阿龍經過多次實踐,給與蟋蟀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水喝。早秋主要是祛暑強骨。專門用荷葉煮開水涼後每天給蟲喝,餘下的裝瓶放在冰箱保質。中晚秋蟋蟀喝水,採用白開水燒開浸泡西洋參5%到10%不等,放置三天後給蟲喝,這個辦法能起到蟋蟀保持強壯的體力,以便日後格鬥發力,不輸體力,效果不錯。

最後就是細細觀察蟋蟀的每天動向,抓住蟋蟀飼養過程中出現的變化,評出蟋蟀的優劣。一條蟋蟀落盆後都有變化,有些變化小,有些變化大,這個需要在平時的飼養裡細心觀察。總得原則是變化大比變化小的好,尤其是注意特色的蟲,意思就是和一般蟋蟀不同的變化的蟲。這裡邊的技術含量很深也很多,一下子難以展開說明白,那麼我們暫且不探討,在後面涉及到那條蟋蟀時再具體結合論述。

還不要說,阿龍經過數周的精心飼養後,慢慢對自己所收的蟲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選擇也隨之開展。因為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最終是要選擇出好的蟋蟀去鬥的。要說選擇不用說,安徽人給他的那條黃蟲無疑成了他最早就選定的蟋蟀之一,這條蟲飼養過程中倒是順順噹噹,吃食、下雌、等都是很正常,色是越變越好了。從飼養的情況來判斷這是條屬於早秋出鬥的蟋蟀。是不是將軍還要看試鬥來看,阿龍玩蟲這麼多年,他明白任何一條蟲,看管看,最終還需要鬥一口,需要試鬥來定奪。其他諸如:在安徽人家鄉抓到的兩條青蟲也是阿龍首選的蟋蟀。從飼養情況看,也沒啥特別的地方,吃食,貼蛉、動態都屬於正常範圍。尤其是那條水溝裡捉到大青蟲,阿龍給它配了一隻特大的雌,相處非常融洽。只是稍微出了一點麻煩。大概是白露過後一個星期左右吧,按常規,阿龍對已經落雌的蟋蟀每天都要觀察貼蛉情況。那天打開盆,發現與大青蟲伴隨的雌沒有蛉子,阿龍想也許雌用多了需要下籽了,應該輪換一隻了。晚上下雌時就換了一隻雌,阿龍對選出的蟋蟀每隻都要專配三隻雌,而且記住第一次放的雌,就是通俗說的原雌,以便蟋蟀貼蛉方便。而且下雌後還要靜靜觀察是否和諧,不行就立即換雌,不然會出問題。輕者不接蛉,重者兩蟲相咬,往往雌蟲會把蟋蟀的牙簾咬壞,那麼就是大問題了。當阿龍換個雌放進大青蟲盆裡時,大青蟲一下發怒起來,下死口追咬起這個雌來,阿龍見狀,馬上提雌。重新又把原雌放回,這下大青蟲安然無恙,樂於接受。阿龍自己都感覺好笑別的蟋蟀對雌的要求是多多益善,這個大青蟲倒是很專愛麼。不過阿龍感覺一條蟲,只要有特別之處就要注意觀察,說不定就是一塊好料呢!這很靈驗的,要說特別,讓阿龍感覺不可思議的自己這次在山東收養的一條將軍打扮的紫蟲。這條是在寧陽泗店的後王村收到的,他清楚的記得,那天黃昏了,眼看收蟲的人都準備回去時,一個老鄉拎著幾隻小罐,正好阿龍走在前,順手接過看了。老鄉說,因為晚上捉蟲,自己累了回家就睡著了,這不醒來就拿來市場賣了。阿龍發現其中一條將軍打扮,單色面,沒啥特別,牙腮倒是很厚。老鄉要價50元,阿龍還了20元,後加了5元,買下了。回上海後因為感覺這蟲不是很大,也就是5釐上下,沒加注意。只是感覺這條蟲飯量大,一般來說,當蟲落盆後一周後食量都有點減量,飯板上多少總會有點殘餘,可是這條蟲每次餵食是發現盆裡飯板上都是乾乾淨淨的,一次阿龍以為忘記放食,再放食時特別注意了一下,結果是發現是這蟲食量特大。白露後一般蟋蟀基本都陸續放雌,阿龍也按常規給這條蟲放了雌,不想第二天開盆發現雌被咬死。無奈阿龍就沒再繼續放雌,奇怪這條蟲也不叫不鬧的,阿龍也就沒太注意。就這樣為了不受其他蟲呼蛉的影響,阿龍隨手把這條蟲單獨放置在一邊,一晃到了秋分了。

玩蟋蟀的不知道立夏沒事,要是不知道秋分這個氣節,那麼算白玩了蟲。秋分這個氣節對養蟲的分外重要,這一天一般老玩家除了必要的給蟋蟀餵食加水外,是不輕易開盆看蟲的。其原因就是這天是蟋蟀定色一天,你想啊,喜歡出不出色,屬於哪類蟲色,在秋分就要見分曉了。許多蟲,正如一位蟋蟀行家說的:這個時候大多數蟲只能聽聽叫聲了,這個就意味這許多蟲,嚴格說是要被淘汰了,正真能進場子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不過我們的主人翁阿龍這天不僅看了,而且還細細的觀察了。阿龍很清楚,秋分這個氣節對蟋蟀的重要性,按過去的經驗這天他早早的把蟋蟀的水和食料準備好,以最快的速度給蟲餵食加水,等一切完畢後,阿龍卻聽到了幾聲蟲鳴聲,在一片呼雌聲中,顯得非常清楚,那是他放置在一邊的那條不要雌的蟲在叫。這個意外讓阿龍多少有點驚訝,但是他還是打開了這條蟋蟀的盆蓋子,很小心的放進了一隻雌,當他過五分鐘再打開盆蓋觀看這條蟲的時候,只見兩條蟲很和諧的一前一後黏在一起,頓時,阿龍心裡舒坦開來,一秋,這一秋也就是今天,阿龍心情分外的高興。因為大家都是知道,一般蟋蟀在白露前後就開始需要雌,有些草蟲,在田間就開始交配,這個不足為奇,奇的是,阿龍這條蟲,一直到了秋分才起叫要雌,這樣的蟋蟀很少,一般來說這是一種優良的品種的後裔。阿龍剛才已經細細觀看了這條平常他不多看的蟲,發現它和其他蟲有個明顯不同的地方就是這條蟲很厚實的項上有個很清楚的十字形,周圍棗紅色,六爪很白很乾淨,尤其是前抱爪很粗,有普通蟋蟀的兩根爪花那麼粗壯,配一副紅色,紫叫聲,難道是傳說中的白紫?阿龍心裡一陣興奮起來,興奮的神經特別明銳,阿龍一下子想起自己的師傅,那個傳授他蟲經的蟋蟀大師。記得就是這位師傅曾經和他說過曾經玩過一條秋分起叫要雌的蟋蟀,那條蟲還為師傅贏得一棟洋房呢!這裡不妨說一說阿龍認識、拜師的故事,以饗讀者。

事情大致是這樣的,阿龍小時侯白相蟲是親自到鄉下捉蟲,大概是十歲那年吧,阿龍和鄰居大頭在七寶那裡捉到一條黃大頭,這蟲生的四四方方,最顯眼的是頭大而方,臉部全黑,

黑的發亮出油,金黃鬥絲短而粗,那時阿龍還在上小學,記得是放暑假開學兩星期後得一個禮拜天,那天對面弄堂裡的大紅根拿了一條蟲找上門來,阿龍正好在用草在操練那條黃大頭,來的好不如來的巧,鬥!沒有多話,大紅根慣出"黃魚頭"一張,啥叫黃魚頭?哦,就是5元錢,現在5元錢買瓶像樣的冷飲都不夠,但那時是一年的學費啊!接棍接棍,阿龍感覺來者不善,服輸不是阿龍的性格,但一下拿出5元錢那是如上天撈月了,難上難啊!阿龍的媽媽平常幫人洗衣一月也只有6元錢,那怎麼辦?阿龍一咬牙,對大紅根說:"我沒有錢,我要是輸了,我見你一次叫你一聲阿哥。大紅根倒也是很爽氣的人,他見平時很要強的阿龍如此開軟擋,要是贏了,有阿龍這樣的人來叫自己阿哥那是很摺檯型的,於是他滿口同意:

"好!」

「鬥!不要後悔啊!"阿龍追問。

"我是這樣人嗎?你問問去!鬥!"大紅根一臉傲氣,這一會工夫,已經圍上了不少人,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正注視這些小孩子玩鬥蟋蟀,他的大名叫沈木奎,因平時以做裁縫為生,又叫老裁縫,此人乃是上海灘出了名的玩蟲人。四十年代末期就在上海鬥蟲圈子裡赫赫有名,據說在一次鬥蟲裡曾經贏過一座小洋房,只因為被贏的人是當時的滬西一霸白紋龍的大徒弟,他沒敢要,算是識相的,不然命都沒有了。事情緣由是這樣的:當年老裁縫用了十快大洋從杭州朋友那邊收養了一條紫色淡色面的蟲,此蟲很奇怪,白天不行不動,一直到秋分才起叫要雌,而且是每到晚間10點準時起叫,此時必要三尾,貼蛉後就再無動靜,一天就打一隻蛉,疑是白紫故而寒露才開口,遇一黃長衣只是輕輕噴一口就定了輸贏,後又遇幾條猛將都沒能進此蟲牙擋,可見厲害,連贏了4路後拿到上海虹口大場子裡遇到了剛剛說到的白紋龍的大徒弟的一條天藍青。不要說那天還正巧,恰逢白紋龍要過60大壽,這個徒弟就想用鬥蟲贏錢來送一份厚禮,不想遇到老裁縫的這條蟲,吃了下風,輸了一座洋房。說到洋房,這是戴立送給上海灘上的影帝蝴蝶的私家花園,後因為戴立暴死,蝴蝶沒敢要就讓白紋龍手下的這個得意大徒弟接管了。這個大徒弟平生不愛女人,不愛花草,就愛一樣東西:蟋蟀。鬥起來也是亞花花,仗著是白紋龍的大弟子,在賭場裡耀武揚威,從不把人看在眼裡。那天一時興起,也想大撈一筆好給白紋龍送禮,沒想到卻栽在老裁縫的這條怪蟲身上,失了面子不算還輸了房,你想這個流氓能就此擺休,算了嗎?老裁縫開心的忘乎所以,以為是發了橫財了,但他沒想到啥人的錢都能贏,唯獨這個房子不能要。話說白紋龍知道後,悄聲悄氣的綁了老裁縫的寶貝獨生子,傳出話:要房就不要人,把老裁縫嚇的連夜託人還房不算還在南京東路新雅大酒店擺了三桌飯局才算了了這場鬥蟲贏房一事。哈哈,不說其他就憑這,老裁縫也算在上海灘的蟋蟀界出了名,但同時由於這段經歷也在日後歷次運動都受到衝擊,生活受到影響,在那個時代活的很狼狽,儘管這樣,這位蟋蟀前輩依然熱愛玩蟋蟀,每逢秋季必定要養幾盆,一直到晚年,據說去世後他的墓地還擺放一隻蟋蟀盆,陪伴這位老裁縫左右。

阿龍沒有發覺老裁縫的到來,還是只顧準備和大紅根鬥蟲。

阿龍的蟲進了盆裡,兩根鬥絲在掃射四周,大紅根的蟲是一條黑黑的紫蟲,看個比阿龍的蟲大出許多,看樣子也是一個兇頭,肯定是鬥過幾條的上風蟲,那時候阿龍這些小傢伙,不管三七二十一,捉到蟲養三天就都鬥了哦,所以一條蟲在他們手裡鬥贏幾次根本算不上啥,只要能鬥就一直鬥到附近沒蟲鬥為止。再來看小紅根的黑紫蟲一落盆就好象感覺到了盆裡還有陌生的同類,開始放慢了腳步,警覺地用須四處掃射,但說時遲那時快,阿龍的黃大頭衝上前來,一口咬住紫蟲的牙門重重並了一口,到底是黃大頭,正值當齡,黑紫蟲被黃大頭突然襲擊硬硬的咬了一口,傷及馬門,當即出水,但是大紅根的黑紫蟲也是一條上品的將軍,只是可惜鬥齡未到,還嫩乎乎毛拉拉的,此蟲這時也立即還口以示反擊,但牙沒生老足,所以一碰黃大頭的牙口,咬上之後,隨即退口,還是因為牙子沒有灌足漿,不夠硬結。你想啊,一個是結實骨頭般強硬的牙,一個空心牙,這個相碰的結果可想而知,所以蟋蟀千萬不可早鬥,將軍也有敗績的時候,結果鬥不了幾口,就敗下陣來。阿龍的黃大頭贏了,贏了錢,贏了蟲,阿龍臉上笑喜喜的,露出相當驕傲的樣子,這時老裁縫開口了:「小阿龍,你這條蟲鬥了幾條了?」阿龍冷不丁聽到老裁逢的問話,一抬頭,看到了老裁縫也正笑咪咪地望著自己。他知道,這位老裁縫,白相蟲是沒話可說的了,

阿龍認識老裁縫也是因為蟋蟀。去年秋天處暑那晚,阿龍和幾個小夥伴一起到陸楊橋捉蟲,當年那裡是一片墳地,因為傳言那邊出好蟲,所以阿龍約了門口幾個小夥伴一起去捉蟲。那時候,不要說現在私家車普及家庭,就連電動車也相當精貴,一般家庭少有,自行車家庭裡倒是很普遍,但是也都是大人正兒八經上班的交通工具,一般小學生要想騎自行車談何容易,所以阿龍他們幾個就是家裡有自行車也不會給他們騎,再說也騎不來啊。幾個就順著鐵路線走,阿龍聽大人說過,陸楊橋那邊是要沿著鐵路走,就會到。阿龍他們幾個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晨光,其中有兩個小夥伴,因為害怕,所以半途退卻,原路返回了。阿龍和還有兩個小夥伴卻堅持走下去,他們共同心願就是去陸楊橋捉好蟲,這個在當時也算膽子大的了,畢竟是十歲的孩子呢!還算好,那天明月高照,所以阿龍他們對四周環境還能看得清,大約走了三個小時吧,此時他們隱約感覺周圍村落民房稀少,種菜的田地也不多了,有些黑乎乎高起的土堆,阿龍想,差不多了,這裡就是陸楊橋吧。幾個人順著一條小路走過去,他們發現這裡那裡還有墳墓啊,都是零散的木板,應該是棺材板吧,還有許多一個人高的大罐罐,裡面擺放著死人的骨頭,因為年代悠久,棺材腐爛了,當地老鄉就把墓地填平,把屍骨擺進一隻只大土罐裡放置於原來墓地邊,有些還搞個木牌集中寫著這些死者的名字,生卒年月等。不管了,捉蟲要緊,阿龍和小夥伴分散開來,聞聲捉蟲。說也奇怪,這裡的蟋蟀非常好捉,都隱蔽在腐朽棺材板下面,只要聽見叫聲,輕輕翻起棺材板就可以見到蟋蟀在下面,你只要眼疾手快就可以順利捉到蟋蟀。正當他們幾個捉蟋蟀有勁時,突然和阿龍一起去捉蟲的一個叫小黑子的小夥伴驚叫起來,阿龍馬上輕步走過去,只見小黑子腳邊一塊棺材板下有一條足有一尺多長的蜈蚣,嚇的小黑子不知所措,楞在那裡。阿龍沒有慌張,他折斷路邊上一根樹枝,小心地把那條蜈蚣挑起甩了出去,就在他甩開蜈蚣的一瞬間,阿龍見到一隻紅頭蟋蟀慢悠悠從剛才蜈蚣趴著地方一隻洞口爬出來。原來棺材板在這裡存放時間長久,無人動過,日曬雨淋很厚的木板已經腐爛,到處是洞洞,阿龍毫不猶豫,立即出手用網罩套住了這條紅頭蟋蟀,因為網是罩在木板上,所以相對平整,對老捉蟋蟀的阿龍來說,可謂輕車熟路,這條紅頭蟲捉的很順利。讀者看到這裡,不是以為筆者故作驚人之語吧。其實不然,事實真如筆者說寫的。那時陸楊橋那邊墳地,因為年代久遠,許多墓地已經無人掃墓。隨著城市發展需要,對陸楊橋一帶到的墓地開始清場,先是把無人認領的墓地剷平,將死骨整理後集中放置在一隻只大土罐裡,以便還有後人來認領,這個時間差正好是阿龍去捉蟋蟀那個秋季還沒最後處理完畢,所以就發生了棺材板亂掉等景象。但是很快這年的冬至後,這裡的所有的屍骨等都統一作為無人認領火化了,墳地全部剷平,陸楊橋墳地也成為了歷史。現在許多年輕人,已經不知道那邊曾經有過一片墓地。至於說到蜈蚣生息之處有蟋蟀能成將軍的說法,古來有之,這個相信凡是親自下地到郊外農舍田地撲捉過蟋蟀的人,都會遇見,只是有蜈蚣出沒地方捉到的蟋蟀是否能成將軍,不能一概而論。但是阿龍那天捉到的紅頭蟋蟀,不但是成了將軍,而且還在那時阿龍生活的上海一個地區成為佳話。麼辦法,寫故事寫到這裡儘管有點繁瑣,但是這個要是不向讀者交代清楚,就無法來接下來的描述,所以必須還是要請讀者再耐心看下下去。

毫無疑問阿龍捉住這條紅頭蟋蟀後,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這次冒風險很值得,他和同去的小夥伴一商量,當即決定,天色不早趕緊回家吧,免得碰到壞人,搶了他的紅頭蟋蟀。因為那時外出捉蟋蟀的人很多,搞不定遇見一些比他們大的捉蟋蟀的人,就麻煩了,因為從你身上搜索蟋蟀拿走,也不算是犯罪,黑不隆冬的,搶了你,那裡去說理啊。阿龍和小夥伴正準備回家,倒黴的事還真的來了捏。此時幾條強力的手電筒光朝他們幾個身上照來,不好趕緊走。阿龍和小夥伴加快了步伐想快速撤離。但是你越是想快點走,越是被人懷疑。此時對方見幾個孩子疾步離開,好像也明白了啥,大聲喊著:不要走,哪裡去!邊喊邊追了上來。你看吧,這下可把阿龍幾個孩子嚇的,一溜煙跑開了。阿龍只顧自己身上的蟲沒了命的跑,幾個人一下跑散了,等阿龍跑出墳地到大路邊時,回頭一看不見了一起來的小夥伴,這下阿龍倒是急了,怎麼說都是一起出來的,不能拉下他們啊,於是,阿龍把剛捉到的紅頭蟋蟀藏在路邊的草叢裡,做好記號,回頭去找小夥伴。不一會一個小夥伴遇見了,臉上一頭灰,說是躲在幾棵茂密的樹叢裡才算沒被那些大人發現,聽到大人腳步聲遠去,才出來順原來路返回,正好遇見一路找來的阿龍。那麼小黑子呢?他又上哪裡去了呢?阿龍他們也不敢大聲喊,怕一喊驚動了剛才那些大人怎麼辦?只能摸黑,慢慢四處找尋著小黑子。原來小黑子和阿龍他們一起跑的,但是他走錯了方向,往南邊走了,那邊離開村落比較近,但是問題是你越往村裡走,就驚動了村裡人養的看管鴨子的狗,這些狗很厲害的,晚上一有動靜就叫就咬。所以幾個捉蟋蟀的大人在後面跟著追趕小黑子見到小黑子往村裡跑去,還以為是村裡的孩子,所以就沒再追趕。那麼小黑子畢竟只一個十歲的孩子,哪裡見過這個場面,在跑到村口邊上十字路口時不小心掉落到一隻很大糞坑裡,那時候郊區許多村落都有這個糞坑來做澆菜地用,好在那個糞坑不是很深,小黑子掉下去齊身到胸口,但是要是不早爬出來,時間長久麻煩了。小黑子當時一下蒙住了,不知道怎麼辦?怕爬上來給那些大人捉到,不爬這裡臭氣燻天,怎麼辦啊!只好先忍著……那麼阿龍和小夥伴找來找去不見小黑子,這可是急壞了。還是小夥伴提醒了阿龍說,他在先前跑的時候好像聽見南邊村落那邊有狗叫聲,是不是小黑子往那邊跑呢?阿龍一聽有道理,兩人也顧不上許多了徑直往南邊的村落找去。天快要亮時,阿龍和小夥伴他們才在村落口的糞坑裡找到了小黑子。等阿龍和小夥伴把小黑子從糞坑裡拉上來時,三人互相擁抱,哭聲一片。然後他們趕緊走到大路,在一條小河邊小黑子洗去了滿身的臭味,阿龍從剛才藏蟲的地方找出蟋蟀來,心裡不禁想:為了這條紅頭蟋蟀,險些出大事啊。

接下來,阿龍回來後,玩蟲的小夥伴就把那晚捉到紅頭蟋蟀的事說開了,引來許多人要來看著條蟋蟀,也引起了老裁縫的注意。老裁縫那天見到阿龍遞給阿龍兩隻蟋蟀盆,順便說了那條紅頭蟋蟀。阿龍知道這位老先生,是個蟋蟀玩家,又是鄰居,所以沒猶豫把蟲拿給了老裁縫看了。這一看不打緊,老裁縫頓時感覺這條蟲的厲害,問清了捉這條蟲的經過後,老裁縫很爽快的說告訴阿龍,要是願意,老裁縫可以用十隻蟋蟀盆,外加十元錢換這個蟋蟀。阿龍知道,自己捉到的這條紅頭蟋蟀,一定是條很兇的蟲,與其自己和門口的小夥伴鬥鬥白相,還不如給老裁縫,一來可以有盆養蟲,那時候阿龍用盆來養蟋蟀少的可憐,都是把蟲放在那種空瓶子裡,或者是杯子裡,只有鬥了很兇的蟲才放到自己兩個瓦盆裡養。二來還能有十元錢花,哈哈,十元錢,這個對一個十歲到的孩子來說誘惑是多大啊。沒說的老裁縫開口很大方,阿龍畢竟是小孩子,於是乎他只是要求老裁縫多給他幾個盆,也好分給一起去的小夥伴,老裁縫爽快同意,結果是老裁縫用了20隻瓦盆和十元錢換得阿龍的那條紅頭蟋蟀。老裁縫得到這條紅頭蟋蟀後的情況,這裡不做詳細介紹,只是提一下阿龍得到老裁縫的錢和盆後,他自己留了十隻盆,其餘的分給那天一起去的小夥伴每人五隻。老裁縫給的十元錢,他們先是去看了一場電影,然後像個大人一樣去飯店大吃一頓,哈哈,好不快樂,幾個孩子玩的老開心。也是從這天起阿龍知道一條好的蟋蟀的價值所在,這個觀念一直影響到今後玩蟲的整個生涯。

寫到這裡再重新回過來,你想今天鬥蟲讓阿龍想不到是,老裁縫也來看自己的黃大頭鬥了,哈哈,真開心。阿龍忙答話:"5條了,就碰到這條蟲鬥了幾口,其它都是一口就贏的。"老裁縫沒多說啥,他讓阿龍鬥好蟲跟他去了老裁縫家裡。一進門,老裁縫很認真地對阿龍說:阿龍啊,我很想收你作為我玩蟲的徒弟,你看行麼?想認我為師嗎?阿龍一下驚住了,他怎麼不想拜老裁縫為師啊,就是怕老裁縫不收呢?哪有拒絕的道理啊。那麼再無懸念,老裁縫收了阿龍為他的關門弟子,精心傳授他的有關蟋蟀的捉、養、鬥的知識。使得阿龍在日後得以學到蟋蟀的真經竅門,讓他的玩蟲生涯裡能輕車熟路,如龍的水,總能常立於不敗之地。後來據說老裁縫去世時,他唯一的獨養兒子從四川「大三線」回滬奔喪,找過阿龍,見面後還留給了阿龍幾隻當年老裁逢喜歡的盆,每逢清明,阿龍還去蘇洲上方山老裁縫的墓地緬懷師傅,也算師徒一場,此事常被蟲圈子裡人多有誇獎。

話說到這裡,基本上大家也都能了解了阿龍之所以這麼痴迷蟋蟀的緣由了吧。可以想像:現在阿龍又遇見了和當年師父玩過的這麼一條像似的蟲,你想他有多開心,這可是玩蟲生涯裡非常難遇的呢,那麼這條蟲是否能在他今年鬥場上給他贏錢呢?

鬥蟲篇

對阿龍來說鬥蟲,才是正真意義上的玩蟲,要是說收、捉、養阿龍全力付出的話,那麼接下來的鬥蟲就是他一秋之中迎來了收穫的季節。讀者請注意,筆者在這裡說的所說的收穫,有正反意義在內,包括的含義很廣。有樂趣、有刺激、更有輸贏。那麼鬥,玩的就是一個過程,就是有大把大把的進帳和譁譁啦啦的輸出,阿龍的今年所有的付出究竟如何,答案將要一步步揭曉。也許這是秋天的最後的瘋狂,不過對玩蟲的人來說,沒有最後,只要蟋蟀存在一天,那麼就有玩蟲的人玩樂的一天,如此輪迴而已。

秋分過後,阿龍整理了一下自己所有的養蟲,精選出十條將軍,其中包括有安徽人送的黃麻頭、寧陽黑風口從漂亮女人手裡收的黃蟲、在安徽自己撲捉到的淡青白牙、大青蟲、還有那條秋分要雌的白紫蟲等將軍蟋蟀。阿龍心裡十分明白,一秋幾百條蟲裡能出百分之一就很好,概率為百分之一。當然不是絕對的,不過通常就是這樣,有的年份出將多,有的年份出將少,這個和收蟲養蟲有關,但是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能在自己手上誤了將軍。眼光問題,涉及到你對蟋蟀綜合水平考核,這個就是玩蟲水平高低之分了。就此打住,以後涉及到再作描述,我們繼續往下寫。秋分之後的第二天是往年阿龍鬥蟋蟀的開始。阿龍有自己鬥蟲的圈子,這個圈子基本是固定的人,每年有些變化,不過大多都是以熟人為主,偶爾也有陌生人參加,但是也是圈子裡人帶來的的,絕對是不會出問題的。玩蟲安全第一,這個不僅僅是大家玩的放心,也是避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尤其是爆場子,和藥水蟲發生。

阿龍打了一隻電話,這個是玩蟲以來自己主動打出的第一個電話,這個對阿龍很重要。阿龍這個人平常看上去很粗糙,其實內心是個很細膩,就是那種外表看上去很粗獷,其實是個很講究的人。為今天這個電話,他還看了老黃曆呢?你說是奇怪不奇怪,這個大男人,卻相信迷信了。阿龍身上體現出一種傳統和開放集合一起雙重性格。2009年農曆8月初6,這個日子是出行的好日子,所以引申一下,就是可以主動打出電話,玩蟲就如做生意,圖啥?吉利唄!對吧。開場子的是一個叫綽號叫老虎的人,和阿龍認幾年了。互相都很默契,今年立秋一過老虎就和阿龍聯繫了,還是老規矩,阿龍答應過了秋分和老虎聯繫。今天阿龍打出的電話就是和老虎聯繫的,雙方一番客氣話後,進入正題,阿龍決定26號進蟲,老虎公養日期為三天。阿龍決定先送五條蟲,這樣阿龍的今年鬥蟲算是正式開始了。

阿龍選送的有安徽人的黃麻頭、從黑風口漂亮女人收的黃蟲、還有三條都是寧陽收的都是早秋將軍。分別是紫蟲、大翅、黃飛虎,都是5釐上下,其中大翅6釐多。送蟲去進場子時,遇見了去年幾個熟悉的玩蟲朋友,大家談論了一會,阿龍感覺今年場子裡籠罩著一股殺氣,嘿嘿,刀光劍影般的較量就要開始了,好戲要開場了哇。說起公養房,這裡簡單表述一下,各位聽好了。這個公養房是2000年開始舉辦的,在原先鬥場的基礎上由長寧區中山公園附近一帶玩蟲小有名氣的綽號老虎籌劃開辦的,地點設置在靠近蘇州河邊上一座高樓的底層,這裡原先是一所學校的車庫,面積100平方左右。學校後來因為和其他一所學校合併搬遷了,校樓被街道當做社區學校了,但是地下車庫一直空置,老虎託人借租下來,平時主要擺放水果,老虎是一個水果批發商,所以名正言順。秋季就作為鬥蟋蟀的公養房來操作,幾年下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爆場子的事發生,這主要礙於老虎平時社區為人豪爽,白黑兩道多少有點熟人,這是其一;其二來公養房鬥蟲的大多是熟人,就是圈子裡玩蟲的,都是有些年份了,所以彼此都很熟悉,注意保密。加上這個車庫在地下室,走出走進不影響周圍住戶,又緊靠蘇州河邊,平時人就很少,夜晚更是無人,所以不為人注意。即便是有人知道,那麼上海人都懂的,只要不侵犯自己利益一般誰來出頭管啊,要是舉報被人知道,那麼惹了麻煩,這個不是開玩笑的,吃不了兜著走!阿龍在這裡鬥蟲有些年了,他的安全意識很強,也正是看中這裡相對安全,所以每年老虎和他聯繫,他都是沒二話說,算是這裡的老客戶了。閒話少說,繼續我們的故事,阿龍的蟋蟀進公養房三天,所有的蟲都解放了,這天晚上,阿龍迎來了今年第一場鬥蟲,阿龍出的是黃蟲和大翅。那條黃蟲不要介紹了,大家都知道是黑風口收的,現在色全出來了,一條色正的黃將軍是也。另一條大翅,這條大翅是阿龍花了180元收的,山東出大翅,但是山東大翅也特別多,出將的概率卻不是很高。阿龍今年本來打算不收大翅的,但是這條大翅生相不錯,一眼看去,翼翅很服帖,大六爪,一副大牙,可惜有點花,其他方面也基本符合選將要求,賣主開價600元,結果阿龍還到180元時,看到阿龍再不會多給一分錢的前提下,賣主也就賣了這條大翅。養了一秋,阿龍發現這條大翅能爽快貼蛉,進公養房前,阿龍不放心自己開了毛口,見大翅口快兇猛,所以今晚第一場就出了。兩條蟲均配到,和對方蟲釐碼也都相差無幾,算是正配。

這天阿龍早早來到了鬥場,只見鬥臺上已經放好了配上的蟲,一共20對蟲。一聲開船了,一個胖子監板嘴巴裡發出,那麼今晚鬥蟲正式進行,那麼對阿龍來說是自己今秋鬥蟲的開始。

阿龍雖然把注意力集中放在自己兩條鬥蟲上,但是其他鬥局對他來說也很重要,因為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當輪到阿龍蟲出場時,場子裡已經鬥了4對了,精彩鬥局連續不斷,讓大家感覺今年場子裡蟋蟀的競鬥會很精彩,也會很殘酷,兩虎相鬥必有一失,一秋之蟲,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是看你選養功夫如何了。平時吹的天花落轉的,這個時候可是見真功夫,真刀實幹了,稍不謹慎,輸的可是實打實的人民幣啊!阿龍大翅遇見的是對方一條反搭,兩方蟲都是異相蟲,互不吃虧,正碼正配。一下鬥格,阿龍感覺自己大翅真的和對方的反搭相差無幾,連色都一樣,紫色類蟲。阿龍點草大翅興奮無比,草拂牙開,寬宏的大翅叫聲多少增加了阿龍的信心。阿龍的場子臺花3Q,和其他場子相比還是很適中的,阿龍這條身上打了5Q。胖子監板見雙方蟲打草有性,起叫後,立即起閘宣布開鬥。大翅和反搭相咬後,大翅出人意料的一直處於下風,其實外人看到只是表面想像,其實,蟋蟀有自己的語言,只是人類看不懂而已。但是作為精明的蟋蟀玩家,卻能在兩蟲的相鬥之中看出些端倪來。就拿阿龍的大翅和對家的反搭蟲來說,表面看反搭很兇猛,連續的進攻多是重口,死口,氣勢洶洶;反觀大翅卻是節節敗退,但是這個敗退不是真的退,而是尋找機會一口封殺對方,就如打拳,打出的重拳需要縮拳再伸出一樣,鬥格裡大家看到就在反搭猛烈進攻的態勢下,大翅做了一個假退之後,尋找戰機反擊。終於在大家都認為大翅快要敗時,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大翅一個兇狠的死夾,然後瞬間把反搭高高舉起,往下一個重摔,分口後大翅寬厚的叫聲全場都清楚的聽見,反搭再無聲音,被打散龍形軟癱在一邊,胖子監板隨即報出讀秒。此時此刻,大家都知道不要說一分鐘,就是十分鐘這條反搭也休想恢復狀況,輸已經是定局。與其說是大翅贏了,毋寧說是阿龍贏了。一秋之中,啥時候是最開心的時候,我們說,捉、收到一條蟲是開心的,而且有時候會此興奮幾天,但是真正的開心是鬥蟲的贏,這個絕對是蟋蟀玩家一秋之中最值得興奮的事,而且會由此的蟋蟀贏會影響到許多方方面面的事,當大把的人民幣懷端腰包時,你的感覺如何?腰板是不是硬朗了許多?哈哈。

不過此刻的阿龍不露聲色,他心裡儘管非常舒暢,但是他知道這僅僅是今秋鬥蟲的剛剛開始,不到最後誰都無法保證你這個一秋是贏還是輸。果然接下的一場鬥蟲,阿龍想不到,全場子裡的蟋蟀玩家也都大跌眼鏡,是怎麼回事呢?請讀者跟著筆者的思路來了解個明明白白。我們知道,阿龍今晚配到兩條蟋蟀,大翅已經出場贏了,勝了。接下的是黃麻頭,這條安徽人送的蟋蟀,無疑使阿龍今年最看好的幾條將軍之一,無疑抱了很大希望的。當胖子監板報出雙方出蟲、要分之後,阿龍在黃麻頭上又多壓了7Q,這樣連臺花就是整整1W了,對反沒有退宿應了阿龍報出的數字,可見對方的蟲也是相當了得,我們知道這個數字子今天,也是今年堂子裡開局的蟋蟀對子第一個要分最高的。阿龍心想,剛才贏了,那麼這條看好的黃麻頭沒有理由不打啊。這個一般蟋蟀玩家都慣有的心態,阿龍也是人,也逃不過一般賭徒都有的賭博心態,貪婪。再往下看,我們見到兩條鬥蟲進了鬥格後,神採奕奕,健步穩重,互不相讓,都想先聲奪人,兩條蟋蟀打草滿嘴有牙,鳴聲齊響。然而接下來的鬥局大家都搞糊塗了,看不懂了。當胖子監板宣布開閘後,對方一條黃披將軍直衝過來,張牙就咬,但見阿龍的黃麻頭一個近距離和黃披碰牙,只是碰了碰,就退卻下來,胖子監板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鬥局,關閘讀秒。阿龍補草有牙,但是明顯黃麻頭的氣勢大減,根據以往經驗,阿龍感覺到黃麻頭敗相已出。因為是讀秒內有牙,那麼繼續再鬥,開閘後,和先前看到的兩條蟲一樣狀態,但是這次黃麻頭沒有和對方黃披碰牙,只是迎面對照一下就回頭敗走。

此時胖子監板和對方輕聲耳語幾句,然後宣布:得到黃披蟲主認可,給阿龍的黃麻頭再一次補草。話是這麼說的好聽,其實阿龍知道再補草也是白搭,不過阿龍還是按胖子胖子監板的話務做了,這個場子有規矩,鬥蟲事宜一切聽胖子監板的,這個是鐵規矩,凡是來場子裡鬥蟲的都無條件執行,不然場子沒規矩不亂套才怪呢!阿龍黃麻頭補草仍舊有牙,再開閘,繼續和先前一樣,黃麻頭只要近距離遇見黃披就退走。這個時候,胖子監板發話了,這個也是胖子監板在這個場子裡第一次宣布。胖子胖子監板說:由於明顯的兩條蟲相遇有一條蟲即刻退走,有理由懷疑對方蟲是藥水蟲,所以鬥局暫時不算,需要重新測定後再評定。這個在老虎的場子裡也算是奇蹟了,大家看到接下來,有幾個彪形大漢圍繞鬥格對面的黃披蟲主身邊,大家的心鬥吊到嗓子眼了,這個要是藥水蟲那麼就是老虎場子自開辦以來發生的首例,這個藥水蟲的蟲主會被罰款10萬,還要永遠驅逐出這個場子不算,今後就不可以再玩蟲了,見一次打一次,直至永遠退出蟲界。黃披的蟲主一臉驚訝,他也被今天鬥局看的莫名其妙,事已如此無可奈何,只能按胖子監板說的辦,但是他心裡倒是很坦然,因為他自己清楚,蟲根本沒有做過任何手腳,再說公養房非常嚴格,要想做藥水蟲耶無法來做。但是開堂子的老虎不是這樣想,因為要在出現這樣問題,不嚴格查個清楚,那麼別人誰還會來場子鬥蟲啊,這個是開堂子的最忌諱的事,不管如何要三頭六面搞清楚的。胖子監板讓人拿來一條蟲,這條蟲和黃披蟲釐碼相等。是一條紫蟲,然後放進鬥格裡,和鬥蟲規矩一樣,一套開局前準備工作就緒後,開閘相鬥。只見兩條蟲一個照面後,互相撕咬起來,幾個重口之下,紫蟲明顯不行,最後被黃披一個拋夾甩出鬥格,自此胖子監板做了一個手勢,紫蟲被拿走,胖子監板隨後宣布:黃麻輸,黃披贏。全場都為胖子胖子監板的採取的措施,贊口不絕,這就讓人鬥得心服口服。阿龍都看在眼裡,其實他心裡根本沒懷疑對方蟲有問題,問題是出在自己的這條安徽人送的黃麻頭身上,但是怎麼會出現這個問題,阿龍百思不解。這條黃麻頭色非常之好看,紅牙生足,大而後,藍項,要生相有生相,要有牙有大牙。而且又是生的六爪粗壯,蜜蠟大腿,可謂生足了啊。從鬥場回來後,一晚上阿龍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天快要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會,還好第二天是休息。早上八點醒來,阿龍胡亂吃了早飯,又開始拿出黃麻頭出來,看著眼前的安徽人送的黃麻頭,突然腦中裡跳出一個念頭,阿龍馬上感覺這個答案完全可能,問題有了解答了。

阿龍當即找了一條同樣釐碼大小的蟲和這條安徽人送的黃麻頭合對,結果也是和鬥場上一樣,面對來蟲近距離碰面回頭就走。這下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是一條白出無疑。白蟲的出現有些時日了,現在市場已經白蟲漫天飛了,許多投機販子,就是利用大家渴望獲得好蟋蟀的心理,專門購買色、型、牙、等好看的蟋蟀來冒充野生蟋蟀到市場去賣,狠狠賺了一票。害的玩蟲人叫苦不得,有些白蟲還能和野生的蟋蟀相鬥,不過基本上都是一個字輸,至於以後發展趨勢,只有天知道了。安徽人這條蟲是屬於白蟲裡面好看不中鬥的那類蟲,最能迷惑人,也是最傷人的一種白蟲,看來今後不管多好的蟋蟀都要開個毛口以辯真假,玩蟲玩到這個地步也是可悲了,害人啊!這裡對人工培育的蟋蟀,我們不作評價,只是白蟲客觀上對玩蟲的專業正常季節裡起到不良的衝擊,當然要是在其它季節對在秋天結束後還想繼續玩的朋友來說也的確不是壞事,滿足了這部花人的需求。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有利有弊。這個問題本文不作詳細討論,有待將來再作評價。阿龍面對安徽人送的黃麻頭無語,良久才關上盆蓋,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養著吧,只是白白送了那麼多銀子,阿龍心痛不已。

阿龍自從那次鬥蟲發現安徽人送的蟲是白蟲後,趕緊對已經送場子的和未進場子準備進送場子裡的所有蟋蟀進行了甄別,最原始的最妥當的辦法就是開毛口,這樣來回折騰一晃就是一個星期多過去了,進入十月份,再次返回公養房的蟋蟀也基本都解放了,阿龍的鬥蟲熱情又從新燃燒起來,他的魂靈頭全部撲了進去,忙的不亦樂乎,雖然有輸有贏,但是起碼沒了白蟲這樣蟲危機擔憂,鬥蟲已經慢慢進入白熱化的境地,儘管離開最後定局時間還早。就在寒露節前的一個上午,阿龍接到了一隻電話,是從小一起玩蟋蟀的小黑子打來的。提起小黑子,有一件事要說說,很有意思,也能看出阿龍的為人處事。小黑子就是阿龍從小一起玩蟲的鄰居,前年小黑子不知道是手氣好呢?還是第一次下山東收蟲運道好,收回的來的蟲,出將率極高,算算進大、小場子就有十幾條,你想平時每年都要在蟲上扔掉萬把元的小黑子今年寒露不到就已經是數W元進帳了,看這架勢人民幣還要不斷進小黑子的腰包,人逢喜事精神爽,小黑子有點飄飄然了,那天鬥蟲又贏了W把元,一開心就拉著和他一起白相蟲的幾個朋友進了坐落在曹楊地區的一家卡拉OK歌廳玩,朋友們喝喝唱唱倒也無事,

然而他們一伙人那裡會想到,那天輸蟲的對方人裡面有一個叫海寶的就是這家歌廳的老闆,眼睜睜地看小黑子大把贏自個的錢,你說他心裡怎麼好受?能不眼不紅嗎?放在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理!乘機下套,沒有不進羊圈的狼,幾個漂亮的雲南小MM在輪流進出小黑子哥幾個包房後, 等小黑子和朋友們盡興玩完了一結帳後嚇了一大跳,金額整整八千元,小黑子起先還以為是搞錯了,但當他要求核對時,從經理室走出一幫子人來,為頭他一看心裡便明白了,今個是要栽了。

「怎麼著?吃了、喝了、樂了、想賴帳不成?」海寶邊說著邊陰陰的乾笑幾聲,他的邊上早有幾個大漢圍著,這是明顯的是準備好的了,小黑子看這局面知道是冤家路窄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沒辦法,只好按金額付了錢,臨走小黑子丟下一句話:"走著瞧!"

阿龍是當天晚上來找小黑子商量鬥蟲時聽說了此事,沒說的,這個事必須要替小黑子出頭的!那次是小黑子的所在的公養房鬥蟲,晚上在鬥蟲場子裡阿龍見到海寶後,還很客氣的說:下午幾個朋友到你哪裡白相,照顧了你的生意,你不領情,反倒宰起他們來,你這心也太黑了吧!海寶做了虧心事心裡總有點虛,但也沒給阿龍好臉色,

回話之間嘴裡不乾不淨的,這下把阿龍火氣引起,順手拿起一隻啤酒瓶就向海寶的頭扎去。打的海寶血流滿面,全場的人都贊同阿龍行為,在大家的壓力下,海寶答應歸還下午多收小黑子的錢,事情算是有了交代,但阿龍沒想到的是有些人啊,要是為了錢,>他*的啥事都會幹的出來,老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三天後在一次鬥蟲中,場子曝了。

小黑子等場子裡鬥蟲的都被公安部門以聚眾賭博罪抓起來,結果開堂子的老闆因此拘留十五天,罰款3萬元,小黑子和其他人也每人被罰款5000元,這告密的人就是海寶,據說這海寶後被蟲圈子裡的人追殺,關停了歌廳遠逃他鄉,再不見蹤跡。阿龍所幸那天在自己場子裡鬥蟲,躲過一劫,但是阿龍感覺事由自己挑起,儘管是海寶報警做下的卑鄙事本質上和自己無關,不過阿龍還是等開堂子的老闆從局子裡出來後,拉了一桌算是壓壓驚,還了道義情。事情過了兩年了,今年秋季阿龍本來是準備和小黑子一起去山東收蟲的,不巧,小黑子今年因為家裡拆遷,搬新房子裝修,無法養蟲,所以沒有一起收蟲。今天小黑子打電話來是告訴阿龍,他的一個在山東棗莊的朋友,來上海賣蟲,給小黑子帶裡一條據說當地就有人出價5000元的一條蟲,對阿龍來說只要和蟋蟀有關,阿龍沒有拒絕的道理。好事啊,多條好蟲對阿龍來說,絕對是件好事,當下他就讓小黑子把棗莊的朋友帶來自己家。但是阿龍吸取了安徽人那條黃麻頭的教訓,不管對方是啥蟲,就是蟲王也要經過自己嚴格的驗蟲程序。只有這樣才能萬無一失,現在的社會玩蟋蟀的學問大了去了,稍不留神就會被宰的一塌糊塗呢!玩蟲就是玩門道,玩手段,玩的你心跳,玩的心服口服。

上午十點左右,小黑子和棗莊來的幾個山東朋友來到後,阿龍是客氣的招呼,準備了茶點招待。安排停當後,這才來看蟲。好笑的是山東棗莊朋友手緊緊抱住盆怕搶了一般,樣子看去很滑稽。阿龍看完蟲一句話沒說,只是當著山東棗莊朋友的面在盆裡加食加水,連三尾都沒忘記,然後客氣的和小黑子說:「麻煩你了,儂幫我陪他們幾個玩玩。」

小黑子把山東棗莊來的幾個帶進一間客廳裡,玩起了麻將,山東棗莊幾個朋友在打牌時好象都有點心神不安,小黑子看出來什麼,親自又就把山東棗莊朋友帶來的蟲拿了進來,放在屋裡的茶几上。就這樣打牌後吃了中飯,再繼續打牌,一直到下午2點鐘,阿龍回來了,說可以排蟲了。

小黑子此時才對山東棗莊朋友說:為啥現在才鬥,是因為你們帶來的蟲是遠到而來,休息一下,才能保證蟲鬥時發揮應有水平,不糟蹋蟲,這是對你的蟲負責,同時也是買蟲人的精明,他是要好蟲,是鬥高花的,要的是好蟲。但看,阿龍很不經意的在一隻放滿了蟲的木架上拿下一條蟲,和山東棗莊朋友的蟲合對,一稱還小了一點。山東棗莊朋友說:可以再選擇一條分量差不多的蟲來鬥,這樣公平些。阿龍笑笑說,沒關係,就這條吧。其實阿龍心裡明白,這條蟲看似他隨意而拿,其實阿龍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條蟲的厲害,這條蟲就是他在安徽捉到的白牙淡青,雖然釐碼比山東棗莊朋友那條小,但是淡青蟲從早秋自己試口看,口辣,口重,要是能贏了自己這條淡青蟲,那麼山東棗莊朋友的蟲倒是可以到場子裡走走的。但見這兩條蟲進鬥夾後都開了大打,打得是難花高底,當這兩條蟲再一次花嘴跌開後,阿龍很客氣的說:「停了吧,再鬥就傷蟲了。」兩條蟲雖然沒有花出勝負,但明眼人都明白,這沒有勝負局面卻畫上了今天山東棗莊朋友和阿龍買賣蟲的句號。

阿龍明白,山東棗莊朋友的蟲和淡青蟲這麼開大打,基本已經沒有再買的必要,淡青蟲雖然不錯,但是畢竟開了大打,也不敢再用,既然是小黑子的朋友,算是做個人情,也好日後好相處,就把自己淡青蟲耶送給了山東棗莊朋友。據說山東棗莊朋友事後,就是拿了阿龍送的淡青蟲在上海寶山一個場子裡走了3路呢!這是後話。

寒露一過,那麼對蟋蟀來說,基本都到了鬥齡,如果說秋花後開始的鬥蟲是大家練兵間斷的話,那麼寒露後一秋真正的蟋蟀較量開始了。阿龍在寒露後的第一天從解放的蟲裡挑出這個時期狀態不錯幾條蟲,其實也都是精挑出來全部家當了。它們是:從山東漂亮女人收的黃蟲、安徽自己捉的大青蟲,以及那條秋花開始要雌的單色面紫蟲,因為考慮到日後需要經常提及這這三天蟲,所以簡單給它們取名第一條為黃蟲,第二條不變為大青蟲,第三條為淡紫蟲。這樣大家也可以一目了然。下面是圖片展示一下這幾條蟲的雄姿。

黃蟲

大青蟲

淡紫蟲

鬥蟲到了這個時刻,那麼一般人也都開始亮出家底了,因為這個時期天氣對鬥蟲十分有利,氣溫非常適合蟲的活動,要是到了霜降過後,那麼天氣漸冷,對蟲的活動帶來很大影響,尤其是說不定哪天來一個冷消息,氣溫驟降無疑對蟲的飼養包括競鬥都是會產生致命的影響。

阿龍比誰都明白,好蟲該出山了。接下來我們詳細來看,阿龍這三條將軍的鬥況。十月十日,為雙十月,很吉利日子,這天阿龍出的三條將軍,可惜只配了一條大青蟲。大青蟲釐碼為6釐6,配上對方一條紫殼白牙,釐碼相等。這條紫殼白牙,在場子裡走了二路,基本都是擦牙就勝。看去贏的很輕鬆,但是阿龍感覺遠遠不是理解的那麼輕鬆,因為到這裡來的蟲,排除白蟲因素,那麼都不是卵泡,要是對方蟲擦牙就走,說明這條紫殼白牙厲害,首先就是牙的硬度超常,交口有力,十花了得。不管怎麼樣遇見了總要相鬥,是將軍就要見高低,鬥出輸贏。今天的場子花外寧靜,空氣仿佛也凝固了,感覺就是安靜的有些可怕。阿龍的大青蟲進了鬥格,在此之前,阿龍是經常把需要出鬥的蟋蟀放進這樣的鬥格裡,以鍛鍊蟲的適應度,使之在競鬥前不至於摸不著邊際,熟悉的環境裡更有利於鬥蟲的正常發揮。所以大青蟲進了鬥格,感覺很自然,阿龍等到對方紫殼白牙進了鬥格後,開始引草大青蟲,輕柔的拂面一掃,大青蟲感覺到了自己主人在引導自己發威,毫不猶疑的張開大牙,鼓翅鳴叫起來,這邊阿龍大青蟲發威起叫,立刻引來紫殼白牙的注意,這條兩上峰的將軍,毫不示弱一邊起叫,一邊中四處尋找,張牙舞爪。胖子監板見狀,馬上打開閘門,你看頓時兩條將軍聞聲直接衝撞起來,一個抱頭重夾,兩蟲都下足了力道,跌開後立即鼓翅鳴叫,再迎頭就是一個猛力的夾口,這次爆開後,大青蟲依然雄風威武,鳴叫響亮;此時的紫殼白牙,略微停頓了一下,但是隨即也開叫起來,於是不用打草引領,兩條將軍又衝撞一起,只見一聲清脆的「咔嚓」一聲,紫殼白牙頓時渾身抽筋一般,全身猛的收索一團,再看時,已經躺倒在地,這種傷及牙根痛,再能忍痛的蟋蟀此刻也只能放棄繼續鬥咬,無力競鬥下去。大青蟲剛才憑藉大牙的威力重創對方牙根部位,佔了便宜,自傲的得勝後的鳴叫起來。

監板讀秒這麼短暫的時間裡根本無法讓紫殼白牙恢復狀態,無聲無牙的紫殼白牙輸了,面對強悍的大青蟲,輸的那麼不甘心,卻也是無可奈何。

「贏了,贏了!」興奮之中阿龍不禁喊出,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喜色滿面。

大青蟲給他贏回了3W,一掃鬥蟲以來的晦氣,阿龍感覺自己的秋天來了。也許是阿龍因為久違的贏蟲,讓他很吭奮,情緒得到高漲,但是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方面,今天你贏了,不能保證你明天繼續贏,賭博這個東西無時不刻存在風險,只是用蟋蟀來賭博裡面含有主觀的相對確定性,就是勝算裡有你對自己的蟋蟀的把握度,但是任何時候,蟋蟀競鬥不會絕對的,阿哥之上還有大哥……如此循環。每次對局,你出的蟋蟀正好贏過對方的蟋蟀,那么正常情況下你就會贏,反之就可能是輸,這個帶有強烈的刺激性的競鬥多少年來一直被人延續到今天還樂此不疲,白鬥不厭,其樂無窮。

贏蟲後阿龍心情舒暢了幾天,但是接下來的一場競鬥,又讓阿龍感覺世態變化無常,鬥蟲的艱辛。大青蟲贏後的第三天,阿龍出的黃蟲、大翅、還有淡紫蟲只也是只有配上一條,黃蟲和淡紫仍舊沒配到,踏空兩次了,阿龍很鬱悶,但是這個也不是自己能定的,沒辦法,只好再等下次競鬥,這個蟲就是這樣,準備好了,要是沒配到是很傷腦筋的,因為出鬥的蟲需要把蟋蟀調理到最佳狀態,只有這樣才能充分發揮蟋蟀的競鬥水平。所以出鬥的蟲配不到踏空,是很可惜的。不過對一條將軍蟲來說,只有沒有過這條蟲最佳鬥齡時段,那麼一般沒事。我們再來說這次配到的大翅,上次贏了反搭後大翅一直沒出場,今天配到的一條黑紫紅牙,正釐碼配,上次大翅贏了反搭蟲後阿龍一直精心飼養,為的就是下次能最佳狀態出場。現在我們看到鬥格裡的大翅,雄糾糾氣昂昂在鬥格裡不停的起翅發出洪亮的叫聲;對方的紫披也已經進入鬥格,並且也連續發出低沉帶有粗砂般的鳴叫,好一條黑紫黑紅夾威風凌凌。接下的競鬥果然不出所料,兩條將軍相鬥的異常激烈,基本蟋蟀能用的鬥口都採用了。抱球、摔地、甩開,架橋等等,突然黑紫一個強悍的側身進攻,活生生地扯下了大翅的一條大腿,可伶大翅渾身顫抖,血流滿退,滴滴答答浸溼了鬥格裡的抄紙,留下一行血跡。然而忍著劇烈的傷痛,大翅用足平生最大的勁也冷不防狠狠的咬住黑紫的頸脖子,這次下了死口,咬的黑紫掙脫後,頸脖子出留下一道牙印,裂開的頸脖也淌出了血。兩條將軍蟲都鬥的筋疲力盡互相重創了對手,蟋蟀,將軍蟋蟀就在這樣霸道無情。雙木後,讀秒間斷,黑紫略略動了一下身子,歪著脖子,引草張了牙;而大翅因為一條大腿被咬斷,流血過多,加上剛才的重口發招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望著鬥格裡的心愛戰將,阿龍沒有下草,他知道就是引草勉強開牙,再鬥也是無法戰勝黑紫,邊上許多觀看人都在看著,好像在說,下草啊,大翅還能鬥的啊!但是一直到胖子監板讀秒結束,阿龍也沒下草。他愛惜的小心輕輕地把大翅放進盆裡,當大翅落盆的一瞬間,我們看到大翅張開了翅,發出一聲短暫而洪亮帶著顫抖的鳴叫聲,這個聲音,讓全場為之一動,無不感嘆:大翅真將軍蟲也!阿龍的不禁雙眼紅溼,一滴淚水落到了盆裡,為大翅,為剛才的悲壯競鬥戰況敬禮。

阿龍把大翅靜養到第四天後的一個早上,那天阿龍和往常一樣打開盆蓋,卻發現將軍已經西歸,阿龍將大翅放置於一隻紅木做的專用盒子裡,深埋在自家花園內的土裡,以示敬重。阿龍安葬了愛將大翅後,有全身投入到鬥蟲中去,因為餘下時間對自己收養了一秋的將軍既是考驗也是阿龍最後的收穫的季節。這邊是場子裡緊張的養鬥蟲,那邊是單位裡天天應付上班,所以這段時間阿龍是忙的焦頭爛額,不過心裡倒是很愜意,因為喜歡所以高興。哈哈,阿龍就是這樣的愛秋天,愛蟋蟀。

終於在霜降前六天,阿龍出的黃蟲和淡紫雙雙配到了對手,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即將開戰。這天恰好是周末,時間沒話說了,阿龍做好了一切準備,迎接他的又將是怎麼結果呢?我們知道,這個鬥場子裡基本都是熟人,大家的秉性互相都基本了解,尤其是到了深秋,這個秋蟲最後鬥的時間,誰都知道,好蟲開始亮相了,殘酷的程度可想而知。阿龍黃蟲配到是一條紅牙青,從出鬥的時間看,紅牙青正是當齡,不過阿龍的這條黃蟲也不是吃素的從飼養的過程看,不是那種早秋開打的熱蟲,應該是屬於中秋成熟的黃色類蟲,所以這方面和紅牙青沒啥區別,問題不知道的人都有一種感覺,就是中秋紅牙青當紅之時,看好紅牙青的多,這個在報花時們就很明顯看出來了,壓在紅牙青這邊的花明顯多,已經要到5W,看架勢還有再繼續升高的趨勢,胖子監板這時候對阿龍做了個手勢,意思就是你的黃蟲要花多少?阿龍伸出一個手:5W應了。胖子監板又用手表示,是你全應還是讓外幫花?阿龍肯定的回答5W全應,超出的可以外幫花。這下又是一番叫花生不斷,終於叫花停頓,最終是總數7W,阿龍一個人擔當了5W,這個數目是他今秋到目前為止進場子以來打花最高的一次。現在我們繼續看鬥蟲,只見兩條將軍一進入鬥格就開始尋找戰機,互相戰須四周掃射,鼓翅鳴叫,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胖子監板按程序交代完畢,一聲起閘聲剛說完,只見兩條將軍早已耐不住一個衝夾互相撕咬開來。筆者有幸見到過這樣的驚心動魄的蟋蟀競鬥場面,這是看了一輩子都難忘的景象。阿龍的黃蟲在連續的快口進攻中發揮自己的優勢,紅牙青穩穩接招,互相咬的難解難分。此刻只見黃蟲一個閃電式的攻擊,將紅牙青高高舉起,獅子甩頭把紅牙青拋了出去。這個動作之快,紅牙青根本沒有防備,這下摔的不輕,從鬥格往外足足有一尺之遙紅牙青應聲落地,癱軟下來,鬥格裡黃蟲得意的鳴叫起來。紅牙青再次進鬥格後已經是銳氣大減,畢竟也是一條將軍蟲,在讀秒中頑強開牙起叫,但是大勢已去,再次和黃蟲交口時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敗已經是時間問題,最終黃蟲贏了這一局。阿龍眼神裡呈現一幅得意的神色來,他心裡為自己收養的黃蟲驕傲,謝謝你,山東漂亮女人,60元買的值啊。黃蟲贏了給足了阿龍面子,好不開心,大家都把羨慕的眼光送給了阿龍。他們知道阿龍今年在收養蟋蟀上可沒少下功夫,不然黃蟲也不會鬥的這樣漂亮!

阿龍今天配到的第二條蟲是淡紫,這條蟲,說真的阿龍既給予希望,有總感不放心,因為這樣紫蟲,他阿龍不是很喜歡,不過這條淡紫就是有點怪,要雌怪不算,生相也怪,項上出現一個十字棗紅色斑,反正有點怪。當再次輪的阿龍淡紫出場是已是最後沒幾條蟲了,輸贏的蟋蟀玩家開始做今晚最後的一搏了。淡紫遇見對方一條白牙青,沒說的,這條出自山東寧陽的白牙青是條名蟲,場子裡鑑於阿龍第一條黃蟲贏了,按常規幸運不會總是降臨你一個人身上吧。再說大家都知道白牙青的厲害,這條蟲已經在場子裡走了2路,好傢夥,一下要花抬到8W了,這可不是小數目了哇。阿龍心裡打起鼓了,黃蟲幫他贏了5W,現在8W,要是全應,那麼贏自然是美滋滋,要是萬一輸了,那麼今天反倒是賠出3W,這個一進一出,阿龍打蟲原則是不輸然後才是贏,那麼今天已經贏了5W,所以沒必要冒風險,就打個5W,輸了算今天打平。贏也很不錯了,乖乖隆地東10W啊,對不對?心裡想著就開出了應5W。讓阿龍沒想到是,接下來外幫花卻是針尖對麥芒,互不想讓,結果一下炒到12W才算罷手,嘿嘿,今天場子裡開大打了啊。當蟲進了鬥格後,幫阿龍的花的幾個人有點驚慌了,原來阿龍的淡紫生相併不很出眾,也就是一條平常的紫蟲而已,但見對方名將白牙青一副將軍相,步伐不緊不慢,遊走於鬥格裡,輕輕點草,一副嚇人的大白牙顯落出來。我的媽媽,這個蟲還要鬥嗎?這幅牙就已經是贏的定局了。阿龍冷眼瞄了一眼對方白牙青,心裡也有些緊張起來,但是多年的打鬥讓他越是在惡劣的環境下保持鎮靜的心態,他不慌不忙的用草拂面輕柔的掃過淡紫的牙,淡紫微微張開了牙這是一雙血紅色牙,剛才有點擔心阿龍紫蟲的壓花在阿龍淡紫的幾個人,清楚見到了淡紫張開的血紅牙,心裡頓時有了底氣因為大家都知道,血紅牙是紅牙中最具硬朗的蟲牙,失望隨之轉化為希望,讓我們繼續看下去。這場看似不是很相稱的對局,讓大家都感覺沒有懸念的一次鬥局,反而成了今晚最具喜劇性的鬥局了。當胖子監板起閘後,兩條將軍慢悠悠迎面碰頭的一瞬間,就分出了輸贏。快的連大家看都沒看明白,局面已定。阿龍是看到了,胖子監板也看到了,對方蟲主也看到了,就是兩蟲相會碰面一擊,就是牙和牙的一次猛烈地撞擊後有了輸贏。阿龍的淡紫起翅發出沙啞的叫聲,白牙青鴉雀無聲。讀秒過後還是一片寂宓,胖子監板終於報出:淡紫勝。這鬥局就這樣閃電般地結束了,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時,還帶著體溫的人民幣就已經轉換手了,阿龍手捧5W,走出人群,興高採烈的一臉喜氣洋洋。

阿龍兩條蟲的勝出,驚動了整個場子,接下來情況不用說,阿龍的黃蟲和淡紫蟲再也無法配到合適釐碼的蟲,空輪了幾次,這個在場子裡也是每年都會遇見的事,司空見慣,無足為奇。但是就這麼等待也不是個辦法捏,怎麼辦?阿龍心裡開始盤算起來……經過深思熟慮後,阿龍和小黑子聯繫了一次,把場子裡遭遇的情況介紹了一下,小黑子知道,阿龍手裡有蟲需要轉場子了,小黑子外面路道粗,交接很廣,這個難不倒他,隔天就打聽到並且落實了場子,阿龍一聽小黑子聯繫好了場子,非常高興,隨即辦好了蟋蟀換場的準備。

時間定格在:霜降前三天;地點定格在:上海市郊某個賓館。這裡早年是為法國人援助建設上海金山煉油廠招待工程技術人員而建造的,有三棟全是具有法蘭西建築風格的小樓組成,花別為:楓葉樓、牡丹樓、菊花樓。後來法國人走了,就有石化總廠接管,成了那裡著名的賓館之一。但是因為地處市郊遠離城市,來住宿的人很少,這樣好的賓館無人來住,白白浪費資源,隨著改革開放後,有個杭州老闆看中了這裡,花大價格承包了這所賓館。這位杭州老闆,50上下,大名方強,但是別人稱呼他最多的是方總,所以我們這裡就以習慣稱他為方總,說到方總他平常無一愛好,單單喜歡蟋蟀,他的玩蟲經歷有點年頭了,不管是處於啥年代,啥環境,蟲肯定每年他都要玩的,而且很喜歡刺激,就他現在的狀況,錢對他來說是毛毛雨,鬥蟲對他來說不僅僅為贏錢,只是為了要感覺那種氛圍,聽一下自己收養的蟲在最後咬敗對手後高高起翅得勝利的鳴叫聲。哈—這比啥都開心!就為這一刻,我們的方總一到秋季可謂是走南闖北,不惜重金收購好蟲,為的就是這一秋博一聲蟋蟀的鳴叫。開賭場本不是他的特長,不知道從哪一年起包括上海,乃至全國各地鬥蟲中藥水蟲比比皆是,要想公正的鬥蟲就得有個規矩,那就是後來,也是延續到今的公養房制度。要公養就得有個安全的場所,當一個專營此道的蘇洲人來和方總借場子談合作時,方總沒有多想就答應了,這樣方總承包的賓館裡的其中叫菊花樓的就給了蘇洲人來辦公養場子,由於這裡地處郊區,又離開高速等交通線路很遠,相對來說是一個三不管的邊緣地帶,所以幾年經辦下了,倒也沒出啥事,這就給天南地北來上海鬥蟲人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鬥蟲場子。小黑子介紹阿龍來這個場子鬥蟲,阿龍心裡明白,這裡蟋蟀玩家好手林立,好蟲名將更是比比皆是。要在這樣場子裡贏蟲,不是件容易之事,既然來了,那麼就好好準備應對就是,自己手上這幾條蟋蟀,尤其是那條頂級淡紫蟲無疑加重了自己贏面的砝碼,信心來之淡紫蟲。這條如此高品級的蟋蟀,要是放過了競鬥,豈不是太可惜了麼?再說也是阿龍一次很好的贏錢的機會啊?就這樣阿龍的幾條將軍蟲經過該場子嚴格的驗明正身,正式進入場子開始公養,現在就等解放出鬥了。

小黑子倒是夠朋友,放棄了自己休息時間,每天開車接送阿龍,陪伴阿龍一起在場子裡操作公養蟋蟀。下面我們繼續對阿龍來到新場子後的鬥蟲情況給予細細介紹。霜降這天,阿龍的所有公養房的蟲都得到解放,隨時可以參加鬥局了。但是一件意想不到事發生了。阿龍換場子公養的幾條將軍蟲,除了淡紫蟲和大青蟲外其它6條蟲都出現了不同程度厭食的情況,這個非同小可,給了阿龍重重一擊。他們想盡辦法,但是無用,場子裡有規定蟋蟀的食料統一餵養,阿龍的蟋蟀不適應新場子的食料,這個過去在其他鬥蟲人身上也有發生,只是阿龍從未遇見。難怪,有朋友在阿龍換場子前曾經提醒他注意其他場子的食料,當時阿龍不在意這個朋友的話,現在想起來是有所指的,老虎你他娘的幹的好事,阿龍心裡把老虎狠狠罵了一頓,但是這個怎麼也怪不得老虎,誰都不希望場子裡蟲外流轉場呢?現在光罵也解決不了問題啊,眼看幾條將軍漸漸不行了,急也沒用,只好退出場子,但是由於為時已晚,幾條將軍受這麼傷害,根本不能再進鬥場競鬥了,這個對阿龍來說無疑是今秋最大的打擊,沒想到,蟲沒輸在鬥局上,竟然被自己給折騰成這麼個結局,窩囊啊!想著阿龍心裡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再強悍的身體也擋不住這麼一次打擊,阿龍病倒了。這下把小黑子殼急壞了,一邊要照顧場子裡的那兩條沒受影響的淡紫蟲和大青蟲的料理;一邊還要照顧阿龍的起居。在阿龍高燒39度那幾天裡,小黑子還天天陪著阿龍去醫院打點滴。唉,這個轉場轉出這麼多麻煩事來,早知如此就不該轉場。後悔藥是不好吃的,事已如此無可奈何,只好聽天由命,好在那幾條生病的將軍蟲都為阿龍出過力,贏了不少錢,也對得起阿龍一秋的精心飼養了。現在的希望就放在了淡紫蟲和大青蟲身上了,希望還在,阿龍心裡安慰自己。

一晃就是四五天過去了,阿龍身體康復了,他十分掛念著場子裡的兩條將軍蟲蟲,等他再來到場子時已經是霜降過後第五天了。蟲不能再等待了,立馬就要出場,好在小黑子精心照顧著淡紫和大青蟲,使之一直處於臨戰狀態。隨時競鬥都可以,這樣一來阿龍決定今晚就鬥,只有這兩條將軍蟲了,再不鬥又待何時捏!說鬥就鬥,還真的配上了。不過不是淡紫蟲而是阿龍在安徽捉到那條大青蟲,大青蟲上次在老虎場子裡鬥贏後再沒有鬥過,此番遇見今晚場子裡一條白麻頭青蟲。說到白麻頭,這裡簡要介紹一下。

此蟲今年8月底由杭州蟲主在杭州蟋蟀市場上收養,蟲主是一位蟋蟀玩家,有著豐富的收、養、鬥的經驗。說起收養這條白麻頭蟲還有點巧,那天杭州蟲主去市場看蟲,正好河北一個蟲販子剛來市場賣蟲,他知道河北最佳幾年出了不少將軍,但是真的河北蟲很難遇見,許多賣河北蟲的都不是河北蟲。今天看到河北蟲販子,他隨意問問,不想對方一口河北話讓他眼睛一亮,再看這個河北販子,倒也是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剛來市場賣蟲,於是乎這位杭州蟲主和河北蟲販子搭起腔來,一切和自己判斷差不多,他明確了這個河北來的蟲販子有戲。他很耐心的一條條看起河北蟲販子帶來的蟲,但是上百條蟲看後都沒有自己看中的,這位杭州蟲主多少有些失望,河北蟲販子,見這個賣蟲人竟然百把條蟲看後,沒相中一條蟲,也很感納悶。「就沒相中的嗎?」河北蟲販子問。「

哈哈,不好意思,好像沒,不過沒事,我一定買幾條,你那麼遠來一次賣蟲也不容易,我看了這麼多,不會白看的,這樣,我給你200元,你隨便給我幾條都可以。」杭州人蟲主很大方地對河北蟲販子說。河北販子起先還對這個買蟲的杭州人不滿,看了那麼多蟲一條都不買,一早上還沒開張呢!但是見他這麼說,而且非常誠意,感覺這個買蟲人絕對是個蟋蟀玩家。河北蟲販子忙搖手:「這個不行,我咋能這麼賣蟲呢!要不你看看這幾條蟲,不過價格要高些哦.」河北蟲販子這麼一說,倒是讓杭州蟲主又看到了一線希望,他趕緊接過河北蟲販子遞給過的幾個特製的蟲罐子,這個一看不得了,讓杭州蟲主感到今天算是和河北蟲販子有蟲緣了。這幾個蟲罐子裡放置的蟋蟀,是杭州蟲主今年,乃至數年才得以見到的好蟲。其中最讓他看好到的一條白麻頭青蟲,這條蟲淡色面,早秋猶如淡青,只是兩條鬥絲和普通青蟲鬥絲略顯不一樣,粗而短,細細看,網格狀,細絲透頂,早秋不是訓練有素的蟋蟀玩家是看不出來的。杭州蟲主又細細看了一番,更加吸引他的是此蟲生的一副掛黑齒邊大紅牙讓人看著感覺威武兇狠,杭州蟲主認定這是一條色正的白麻頭青蟲。既然河北蟲販子已經說過價格,那麼只要雙方在價格上談的攏,那麼買賣基本是可以做成的。杭州蟲主因為非常喜歡這條黃頭白青,無疑在臉上也充分表露出來,河北蟲販子也感覺到,不過這個蟲販子並不像那些蟲販子見利忘義地亂要價,他明白這個杭州人是鬥蟲的,鬥蟲那麼需要好蟲,價格只要是開在譜子上,基本上這個蟲是可以賣出去的。河北蟲販子很爽氣,在杭州蟲主問價後,伸出一隻手:5千。杭州蟲主沒說話,心裡還是一驚,不過他感覺這條蟲怎麼得也需要這個價格才能買到,看來這個河北蟲販子是行家,價格雖然是高,但是值得,要是河北地區的蟲,那麼這條蟲在飼養後完全可以今年去場子裡鬥鬥的。他和氣說:「朋友,謝謝你給我看這些蟲,我看中的這條蟲很不錯,我也有意要買,只是我想知道這條蟲是河北那邊捉的嗎?」他說出這句話,就馬上後悔,這個不是打別人嘴巴嗎?再說要不是河北的蟲,賣蟲的也不會說啊。但是他看到河北蟲販子卻並不在意他的這番話,而且很肯定地回答,這條蟲是他自己在河北老家捉到的,這點放心。既然開出這麼價格,當然應該對買蟲人負責,話是這麼說,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說的一點都沒假。杭州蟲主直愣愣地看著河北蟲販子足足有一分鐘,他終於從河北蟲販子眼裡看到了誠實這個兩個字眼。於是再無二話,掏錢買了這條白麻頭。果不然,這條白麻頭再經歷精心飼養後,自寒露後進場子以來,霜降前已經贏了兩路,進降後也又贏了一路,乖乖是已經走了三路的將軍了,而且後兩路都是遇見強敵,贏的非常漂亮,給杭州蟲主少說已經進帳了兩隻手10W.也就是花的本錢的二十倍了。介紹完了這條白麻頭,那麼我們再來看今晚它遇到阿龍的大青蟲又是怎麼樣一番表現。

這邊場子裡的鬥格和阿龍起先的老虎場子時一樣的,可以這麼說基本全國的蟋蟀鬥格都是一隻模子裡做出來的,所以沒啥特別和顯眼之處,但是今晚白麻頭的上場,給了這個千篇一律的鬥格帶來不同的光彩。哈哈。常勝將軍的出場就不一樣嘛!你看:鬥格裏白麻頭雄姿。淺頭略微帶黃的腦蓋上白鬥絲麻路粗而短,烏黑的臉,兩根鬥須長而粗壯,進盆就掃,呼啦啦的,可怕兇猛。點草張牙只見一副掛黑齒邊大紅牙,試想要是被這幅牙咬住真的很難現象會出現怎麼樣情景。再來看,阿龍的大青蟲,這條青蟲類的將軍已經不是第一次進鬥格了,它好像也知道今天鬥格裡將會遇到自己強勁的敵手,於是早早擺開了迎戰的架勢。我們繼續來看鬥臺這邊情況,只是和阿龍在老虎場子不一樣的是,這邊有專門的引草員,應該都是打草好手了。只見兩個引草員,各自手帶一副白色手套,拿著引草用的工具,一根紅木竹管籠,裡邊有數根不同粗細的草,站在鬥格前,開始放蟲進鬥格,然後打草引逗蟋蟀開牙起叫。只見二條將軍被引草起叫後相遇,真的是仇家相遇分外眼紅,都恨不得衝上前,一絕死戰。但是又分明感覺對手的強悍,各自鬥小心慢慢靠近對方,只見白麻頭先行開戰,它一個衝夾死死咬住大青蟲不放,隨即用了自己最拿手的本領甩夾把大青蟲摔了出去,只見大青蟲被白麻頭猛然一擊,儘管做了防範但是也無法抵抗這麼冷不丁的一擊,大青蟲被足足拋了半尺高后落地,但是落地後的大青蟲反而被激怒起來,鼓翅就叫,白麻頭正得意在鬥格裡起叫,不想一會兒功夫,被它剛才摔出去的對手又如無旁人的站立在自己的對面,這下可把白麻頭氣惱了,只見白麻頭毫不留情地趁大青蟲還沒立穩之際,趕緊一個連續進攻,一口快一口的上前猛咬大青蟲,此時的大青蟲,被連續的白麻頭的重夾之下,難有回手功夫,只是一味的避讓,保存實力。以逸待勞,大青蟲知道,只要抗住白麻頭撇頭蓋臉的進攻,那麼之後再來反攻就會一擊而勝。鬥格邊上的看客們手心裡都冒出了冷汗,大家都為大青蟲的命運擔心,這時候阿龍也知道,這個是關鍵時刻,只要大青蟲能夠抵禦白麻頭的這番凌厲進攻,就會有反敗為勝的可能,那麼今晚壓在大青蟲身上的6W元就會不輸而贏。在鬥格裡兩條將軍鬥到這份地步還是白麻頭保持一路佔上風,但是接下來的一個重夾分口後,我們見到,兩條將軍爆開,最先起叫的是大青蟲,而隨之而叫的是白麻頭。這個時候,杭州蟲主,要求讀秒。這是個精明老道的蟋蟀玩家,因為白麻頭久攻不下大青蟲,有些煩躁,所以在剛才一個重夾裡沒有賺到大青蟲任何便宜,反被大青蟲回以重夾,這個時候白麻頭需要冷靜一下,休息一下,調整由於一路進攻所消耗的體力。讀秒開閘後繼續看兩條將軍的肉搏之戰。都說戰場上敵我雙方激戰最後肉搏的殘酷,其實蟋蟀的競鬥和戰場的來相比有過之而不及啊!今天我們看到兩條都是將軍級別的蟋蟀,都是不在最後一分鐘不倒下的將軍,這個就是為什麼蟋蟀被人們喜歡千年的原因所在,蟋蟀競鬥就是一種精神,一種不服輸的精神。再看鬥格裡休息片刻後得以恢復體力的白麻頭繼續輪番的夾咬著對手大青蟲,此時的大青蟲已經被白麻頭咬的遍體鱗傷,身上流水的血水染溼了鬥格裡的墊紙,但是依舊毫不退縮,一口口接招,重夾之下可以聽見咔咔有聲,雙方仍然不見勝負。這樣又僵持數妙後,突然我們看到兩將軍一個衝夾碰頭後,大青蟲意外兇狠地咬下了白麻頭一隻前抱爪,白麻頭萎縮在頭格一邊,渾身抽筋痛苦萬狀……大青蟲這時候如英雄一般嘴巴裡叼著白麻頭的一隻前抱爪,在鬥格裡繞著圈子一邊起叫,一邊歪著頭向觀看比賽的看客,準確地說應該是向主人阿龍在示意:我贏了!

既殘酷又精彩,競鬥場面如此的結局,讓大家唏噓不已。

阿龍根本沒有任何贏的興奮感覺,手抖動的無法在監板宣布大青蟲得勝後把大青蟲從鬥格裡提出的能力,還是小黑子在邊上幫助阿龍把大青蟲輕輕提出鬥格,放回盆裡。鬥場裡奇怪地安靜的有些可怕,只要有人咳嗽一聲都感覺分外的響,不管是壓分是輸是贏的人,反正所有場子裡的人此時此刻心情都很複雜,都很糾結。

阿龍被小黑子扶到一邊鬥臺之外的休息處,坐在一張沙發上,心裡還久久平靜不下來,剛才那一幕實在太讓他揪心了,大青蟲好樣的,安徽出名將,出紅牙青,這句話,這個時候來說是最恰當不過了。阿龍一定要把這個喜訊告訴那位安徽人,大家一起享受大青蟲的勝利,明年繼續去安徽人那邊捉蟲,他為今年去安徽捉蟲這個決定而高興。大青蟲贏是贏了,但對方的白麻頭的競鬥中的表現,讓阿龍大為驚嘆,阿龍對小黑子說,你去看看杭州人的那條白麻頭。小黑子去後,阿龍數了數方才贏的錢,整整6W,他拿出2W。一會兒小黑子過來了,很惋惜地說:「白麻頭掛了!」「啊?是將軍,真是一條頑強的將軍蟲!」阿龍自言自語感嘆著,然後遞給小黑子剛才拿出的2W元,說:「你一直辛苦照顧場子裡蟲,今天贏蟲也有你一分功勞,這點錢你拿去,權當辛苦費。」「

阿龍啊,這個怎麼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麼,怎麼要你這個錢呢?不行的。」小黑子怎麼也不收。「拿著,不是嫌少吧?」阿龍問。「那裡話啊,我這個是受之有愧麼,阿龍!」「既然這樣,不嫌少,那麼就拿著,場子裡蟲還要你照顧呢!」看著阿龍堅決的神態,小黑子也不好在推辭了,兩人此時都感覺渾身無力,好像在經歷了一場激烈的運動後,疲憊不堪,我們早點回家休息吧,說不定明後天淡紫蟲還需要配鬥呢?兩人說著,離開了鬥場,他們無心再繼續看場子裡鬥蟲,「好累啊,好累!」阿龍出了鬥場上了小黑子車後,說完這句話,就在車上倒頭困著了。

大青蟲鬥後的第三天晚上,阿龍的淡紫配到了蟲,對方是來之天津一個蟋蟀玩家飼養的一條名將重青一線,這條蟲在這個場子裡走了2路幾乎沒遇上過對手,遇到都是要分的蟲,結果這條中重青一線將軍出為天津人贏了不少錢。

和阿龍的蟲配上,天津人不知道阿龍這條蟲的底細,晚上鬥場上一路要花直逼20W。在18W時阿龍報出了一個應字,結束了報花。但是外幫花還是一個勁的直升,眼看數字已經到28W,方才停息下來,這邊的場子鬥蟲,場子老闆是鼓勵大家要花,這樣他可以抽頭高些。

那麼接下來就是鬥蟲開始。只見而後上次大青蟲鬥蟲一樣,兩位引草員,一樣是各自手帶一副白色手套,一樣拿著引草用的工具,一根紅木竹管籠,裡邊有數根不同粗細的草,站在鬥格前,只是,今晚神態嚴肅了許多,大概是這兩條蟲壓分很高的緣故吧。;兩將軍蟲進鬥格後,打草馬上引逗蟋蟀開牙起叫。監板見兩蟲都有性後,宣布鬥蟲開始。起閘後,引草員迅速各自把蟲引領到兩蟲相距一寸停止引草,只見兩將軍齊鳴。我們看到這兩條將軍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瞬間兩將軍直衝上去,一個重重地接口,只有這麼一個接口,阿龍感覺和上次淡紫鬥白牙青相似,就這麼一口有了分曉。阿龍的淡紫鼓翅發出了粗砂般的叫鳴聲,天津人的號稱重青一線蟲敗落無聲無息。讀秒是一樣的60秒,重青一線沒有任何反映,儘管引草員用出渾身解數也未能在一分鐘內打開牙。重青一線輸局已定,隨後監板報用典型的蘇北口音報出:淡紫蟲贏!

沒有笑聲,只有嘆息。大家都為這麼個鬥局失望,壓了這麼多花,怎麼著也得輸個樣子啊,天津人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哪裡知道,阿龍的淡紫蟲,鬥口就這麼重,這麼快,根本不允許對手有絲毫的反映餘地,一口解決問題。將軍啊,真神!

阿龍贏了蟲,也贏了錢。小黑子一下抱住阿龍,狠狠的拍了一下阿龍肩膀,

激動地說:「阿哥就是阿哥!今天贏的精彩,這條蟲真的是神蟲啊!」兩人很歡暢,都被今天淡紫蟲的鬥局所感染,沒話說了,這條淡紫蟲真的是數十年難遇的的將軍蟲啊,他們兩人都沉浸在鬥蟲的勝利之中。

但是隨即而來的事,是整個場子裡的人沒有料到的,場子爆了。

阿龍把贏來的錢放進帶來的一隻牛皮包裡,背在身上,然後正準備把蟲放進養房裡,只見有幾個黑影子在晃動,很急促的樣子,阿龍很警覺,這種警覺是他當武警時養成的習慣,他感覺有點不對頭,他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衝著他贏錢而來,阿龍敏捷拉過小黑子一起穿過一個過道,一轉身進了衛生間,關上門。這時候腳步聲開始凌亂起來,阿龍憑感覺不是幾個人,而是幾十人。壞了,場子爆了,阿龍此時才感覺出大問題了,好在他們在衛生間裡,還未被發現,但是不要多久這裡就會被收索到。阿龍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間衛生間,好在靠近南面是一個能過一個人塑鋼窗,手上拿著裝有淡紫的蟲,怎麼也不方便,猶豫之時,小黑子搶過盆,放置於洗臉盆下面,然後推了一把阿龍,小聲說,快跑啊!阿龍這時候知道此時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他打開窗子,往外一看,這裡離地有三樓這麼高,外圍還未被警察包圍,他一個反躍,人出了窗口,然後他又幫助小黑子鑽出窗口。小黑子一見樓下地面足足有十米之高,嚇的不敢往下跳。阿龍就是阿龍,他急忙脫下外衣連同小黑子的外衣,輕聲撕成條狀,根根打結,總共花了三分鐘內完成,然後把用布條擰成的繩索一頭攔腰綁定,然後他坐定窗口,讓小黑子抓住繩索慢慢爬下地面,等小黑子一落地,他隨即把繩索往窗臺上一根突出物上一掛,帶著一點拉勁,順著繩索滑落到地面後,兩人趕緊快步離開這座小樓遠走而去。

第二天他們在電視裡看新聞,得知昨天果然那個場子被警察封了,抓走了連同場子老闆一起89人,走運啊。阿龍心裡想,要不是淡紫蟲在幾秒鐘裡結束鬥蟲,恐怕他和小黑子是難逃這一劫了。由此想到心愛的愛將,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此前在逃避離開場子時,儘管離開時很狼狽,匆忙中阿龍還是曾經幾次想返回鬥場,拿回淡紫蟲,但是都被小黑子給勸住了,小黑子說的也有道理,要是萬一被逮住,那麼倒不是罰幾個錢的事,而是阿龍單位要是知道了,這個直接影響到阿龍飯碗的大事啊。因為銀行有規定只要工作人員,涉嫌賭博一律開除,何況是做保安的更不能以身試法,違規亂紀,所以阿龍幾經思考最後還是聽取了小黑子的話,忍痛割愛。但是一想到這條淡紫蟲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情,這麼神的一條蟋蟀,不僅僅幫阿龍贏了錢,還讓阿龍躲過這麼大的一劫。阿龍對愛將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淡紫蟲,你在哪裡?讓上帝保佑你吧,我的愛將,我的寶貝蟋蟀。

尾聲篇

許多年以後,也許大家都淡忘了那次警方查封的這個蟋蟀賭場事件,但是有兩個人永遠不會忘記今晚這一幕。他們分別是和賭場有著密切關聯的漏網之魚方總和直接參加賭局而有幸逃脫的阿龍。阿龍大家知道了那天是因為淡紫蟲在鬥局開始後幾秒鐘便結束競鬥,贏的了警方查封賭場那段寶貴的時間差,竟然使得阿龍有幸在警察查封賭場之前溜之大吉,人是走了,但是那條蟋蟀卻沒被帶走,讓阿龍事後悔青了場子,久久鬱悶不得釋懷;這裡就不再細說,現在我門主要來敘述的方總那天的情況。那天巧的是方總正好為女兒考上重點大學而辦酒宴慶賀,沒有參加賭場的蟋蟀鬥局而奇蹟般躲過了這一劫,更讓人意想不到是方總還因為那天警察走後,回到鬥場,無意發現了阿龍那條沒被帶走的蟋蟀而因禍得福,在那年的晚秋單靠這條蟋蟀大賺了一把,今天我們的後記篇就以方總獲得這條蟋蟀開始展開。

公元2009年10月28日,這個日子是方總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得喜慶日子。我們查考那天是農曆是9月11日乙丑年甲龍戎月丙午日,當日黃曆告訴我們:宜婚娶、訂盟、出行、開市……果然是個吉日。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麼奇妙,同樣日子對那些被警方衝擊的人來說是兇日,但是對方總來說是個吉祥的好日子。這個永遠是個迷,研究過這方面的專家學者都承認這個比哥德巴赫猜想還難以解開的謎底,恐怕人類是無法解開了。在交待完畢這個吉兇日子後,我們再來看方總,那天他給愛女辦完慶賀考上重點大學的酒宴後,因為要一一送別參加酒宴的來賓,很晚才回到他承包的這座地處市郊的賓館,按理要是平常不在秋季,那麼他一般晚上不來賓館的,只是因為賓館秋季有一棟樓麵包給了一個蘇州人舉辦蟋蟀鬥場,才使得方總時不時晚上都要來賓館看看,實質他自己也一直參與這個蟋蟀的鬥局裡。但是今天就在他從市裡開車返回賓館的路途上時,大約十點半吧,一個電話打進他的手機,是賓館值班經理打來,說蘇州人承包的那棟菊花樓的蟋蟀賭場爆了,警察查封了場子帶走參加賭博的玩蟲人好幾十人,場面很混亂,但是所幸沒有發生人命,全部參賭人員都被警方安全帶走關押。方總知道這個事情遲早會發生,只是發生的很突然,萬幸的是他本人不在現場,這個就是不幸中的大幸。回到賓館見到值班經理,他了解了一些情況,知道警方沒有為難賓館,只是開具了一張限期繳納的2萬元的罰單,方總算是緩了一口氣,當即交待值班經理按時去警局繳納罰款後,他一個人去了一下場子,他是在擔心養房裡的自己那些蟋蟀如何了。方總來到那棟設為賭場的菊花樓,查封後的菊花樓還好設施倒是沒被破壞,可見,警方主要是來逮人的,這樣明天可以讓服務人員可以打掃乾淨就行。顧不上看這些,方總急急走到平時養蟋蟀的房間,門大開著,養房裡隨處可見被打碎的盆和水碗等等,一片狼藉,已經不見一隻完整的蟋蟀盆,可以預見,警方是連盆帶人一把抓走了,可惜了這些費了許多銀子不算,還得多少人工精心飼養的蟋蟀啊,竟然一條也沒剩下全部帶走了。一臉沮喪的方總,無可奈何地退出養房,此時他驚訝地聽到幾聲悶悶的蟋蟀沙啞叫聲從養房對面的洗手間半掩的門縫裡傳出,在這個一片安靜的小樓裡非常清楚,儘管是聲音很小,但是方總聽到了。方總是衝著進入洗手間的,他遁聲望去,一眼就看到洗臉盆下面有一隻蟋蟀盆,叫聲就是從和盆裡發出來的。你看吧,方總興奮地捧起這隻蟋蟀盆,輕輕打開盆蓋,在洗手間的燈光下,他看到是一隻紫色的蟋蟀,這個就是方才我們講到的阿龍的淡紫蟲。方總此時也顧不上細看了,連忙拿起蟋蟀盆,離開菊花樓直奔自己在賓館的房間。這晚我們的方總是怎麼度過的,可想而知了。我們再來敘述方總得到這條淡紫蟲後的故事。

第二天,方總是打開蟋蟀盆,見到昨晚放進盆裡的「三尾」

正和那條淡紫蟲偎依在一起,說明這條淡紫蟲沒有被警方的封場子而受到一點影響,這下方總安心了。方總是啥人,前面就介紹過了是一個精明的玩蟲人。他通過場子裡的關係網在很快的時間裡就把這條淡紫蟲的來龍去脈打聽了清清楚楚。方總在得知手上的這條蟲就是昨晚場子裡一口解決天津人的重青一線時,內心那個高興勁就別提了。方總心裡明白這條蟋蟀、將是他今年晚秋意外得到一隻寶貝蟋蟀。他一方面需要精心飼養,另一方面要絕對保守秘密,這樣自己才可以讓這條將軍蟲為自己派上用處,就像中了一般讓方總興奮不已。金錢、刺激、名譽?哈哈一起充滿了方總腦海裡的每根腦細胞。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斟酌,思考來思考去,最後方總決定將淡紫蟲帶回杭州老家在那邊場子繼續進鬥。眼下已經是十月底了,雖然這條淡紫蟲看去正值鬥齡,叫聲有力,起翅很高,處於頂峰時期,但是也要抓緊時間鬥呢!說走就走,第二天,把賓館事宜交代了自己從老家帶來的幾個親信後,立馬驅車帶著淡紫蟲直奔杭州。

杭州自古就是蟋蟀玩家的樂土,這座聞名遐邇的千年古城,蘊藏著豐厚的人文資源,這裡歷史上名將輩出,要說玩蟋蟀全國來說首屈一指就算是杭州。在過去的幾十年前,杭州的蟋蟀打遍全國無敵手,當然這個和杭州過去盛產優良品種的蟋蟀分不開的,只是近十幾年蟋蟀繁殖地多被剷平造房等,沒了蟋蟀的繁殖依賴的土壤環境,現在杭州也和上海等地一樣只有去山東河南等地收蟋蟀來打鬥了。但是不管怎麼說,蟋蟀當地的蟲是沒了,但是玩蟋蟀的人卻是一代代延續下來,杭州的鬥蟲狀況一點都不輸於上海等大城市。那麼方總在自己家門口鬥蟲,那是得了天時地利與人和之光,加上方總也不是個等閒之輩,杭州玩蟲界小有名氣,所以進啥樣場子等這些事宜根本不用方總來操心,方總關注的是這條蟲將要碰到的對手蟲,把握這個重點,那麼鬥蟲就做到了心中有數。競鬥起來,不管是要花還是判斷對手上都能應付自如,得心應手。

方總到杭州的第三天,淡紫蟲就開始進入競鬥狀態了,在杭州遇見了第一個對手,一條兇頑的黑紫。這條黑紫有點來歷,據說是一個安徽合肥的玩蟲人在山東寧陽的古城村花了600元收的,當時這個合肥玩蟲人已經買好了返回的車票準備回家的前一天下午在一片高粱地裡捉蟲人手裡收得,這個老鄉當場開價是1000元,貴不貴,大家來看看這條蟲就明白。當時抓來全身一抹黑,根本無法打草,所以當時這個合肥玩蟲人,因為看中這條蟋蟀所以他很精明的採用網裡觀察的辦法對這條蟋蟀來全方位打量,透過網罩這個合肥玩蟲人看清楚地看到這條黑紫蟲基本長相,最深印象就是這條黑紫的牙是紅牙,牙非常長是一大特色,加上足有6釐5多的大蟲,所以單就憑這副長牙老鄉開出的1000元值。可是,合肥玩蟲人很糾結的是,由於收蟲結束,自己所帶銀子缺乏,只要剩餘的600元了,一分一釐鬥沒了。老鄉有點懷疑地看了看這個收蟲人,不信。合肥玩蟲人見老鄉不信,連忙把自己衣兜翻了個,把自己手上帶這得一塊值200元的表遞給老鄉說,實在沒有錢了,這塊表算是抵押一些錢吧,我很喜歡這條蟋蟀,請你賣給我。言語之間非常的誠懇,老鄉也是賣蟲人,對買蟲人的套路也是很熟悉了,一見這架勢,明白這個買蟲人倒不是壓價,確實是沒了錢。老鄉沒再說啥,也沒要表,就拿了600元,成交了中次蟋蟀買賣。再說合肥人買得這條蟲後你說吧,別提多開心了,回到合肥後,少不了和當地一起玩蟲的朋友提及,那麼在合肥鬥蟲圈子裡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這條黑紫的第一口毛口是在合肥開的,遇見的是一條黃披,十月初那條黃披鬥齡正當年,但是與此黑紫只是一口重夾就有了勝負,黑紫贏的很輕鬆,這被一個在合肥做生意也喜歡蟋蟀的蘇州人看中,經過一番還價之後,蘇州人以6000元足足是合肥人當時買下這條蟲價格的十倍錢買下了這條黑紫。這位蘇州人感覺這條黑紫開口早了點,於是帶回蘇州後一直靜養到寒露後方才送場子開鬥,在蘇州當地連續徵戰,換了不下兩個場子,最後接近十月底轉戰到杭州正好遇上了方總從上海帶回杭州的那條阿龍的淡紫蟲時已經是七路上鋒的老將軍了。說到這裡,大家一定很著急,那麼這條黑紫遇見了淡紫蟲結局如何呢?這個正是本章節要詳細寫的,請繼續往下看。

方總雖然打聽過這條淡紫蟲的打鬥情況,也親眼看到被打敗的那條重青一線曾經的厲害,但是畢竟沒有親眼見到淡紫蟲的打鬥,所以心裡沒有太大的把握。加上遇見的是一條贏了7路的老將軍,在對方要花到10W時,方總打住了。10W花米,已經不是少了,黑紫最高曾經為蘇州人蟲主贏過25W一場呢!用龍虎相鬥來比喻這次黑紫和淡紫蟲的競鬥是再體貼不過了。那天聚集在鬥場的人可謂壯觀,幾乎在杭州有點名氣的玩蟲界的人都來了,一隻用桌球臺子做成的鬥臺四周擠滿了觀看鬥局的人,時不時我們還能看到幾位女士也在湊熱鬧,這個整個鬥場氣氛加了不少色彩,呵呵,一場驚心動魄的蟋蟀鬥局開始了。我們見到站立在鬥臺邊上的兩位當地杭州人引草員熟練地將鬥格裡兩條將軍帶領到一寸距離後立即注草,此時的淡色蟲好像知曉對方來者不善,一反前兩次打鬥面對敵手漫不經心無所顧忌的樣子,揮動著兩根黑色須,小心翼翼非常警惕地注視敵方;而黑紫,這條久經沙場的老將依然是寶刀未老,強勁鼓翅,發出威武的衝鋒號角。淡紫蟲,不緊不慢靠近了黑紫,伺機尋找下口的有利時機,它好像明白似的,淡紫蟲通過剛才互相近距離的面對面感應,發現敵手是條阿哥級別的同類,但是分明已經老矣。所以跟這樣對手撕咬,要以逸待勞,消耗敵手體力,最後尋找機會一舉擊敗敵手。老將軍黑紫見對方沒有進攻的意思,倚老賣老的毫不退讓的開始進攻,一個猛口咬了上去,淡紫蟲接口依舊那麼快,那麼狠,黑紫兩根長紅牙猶如兩把刀一般,鋒利無比,但是在碰觸淡紫蟲血紅牙的一剎那,明顯感覺對方的牙硬度非凡,黑紫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往後退了一步,這個在以往打鬥中是不見的。黑紫蟲主那個蘇州人見到了這個細節,眼裡露出一絲不安情緒,方總看得很清楚也感覺到了淡紫蟲和黑紫的交口沒有吃虧,兩條將軍打鬥繼續,但是場外已經開始躁動起來。幫花的人,毫無疑問是幫黑紫的多,也有知道方總帶來這條淡紫蟲底細的人幫了淡紫蟲的花,兩邊幫花的人,也都露出不同的神態來。剛才黑壓壓的觀看人群已經退去一半,留下都是沒幫花,心裡壓力基本沒有的人在觀看兩將軍的打鬥。蟋蟀賭場不像其他的賭場,這個需要兩條蟋蟀的打鬥決出勝負,那麼蟋蟀的打鬥場面,有時要是兩條奇虎相當的蟋蟀遇見了,那麼一番大打是肯定的,而且打鬥場面是非常的殘酷,缺胳膊少腿事常有發生,所以這樣的賭局比那些打打麻將般的賭博形式更為驚險,更為血腥。同時有些意想不到事和戲劇場面時有發生,剛還佔上風的蟋蟀轉眼工夫就成了下風,充滿刺激和意外。所以大家都說,看蟋蟀打鬥,你要是不押花,那倒是沒事,輸贏和自己無關,心態自然很放鬆,但是你要是押了花,那麼隨著兩條蟋蟀的打鬥,你的心也隨之而劇烈跳動,要是有心臟病或血牙高的人,觀看蟋蟀打鬥就得注意了。再來看鬥格裡的這兩條將軍,這時候黑紫和淡紫蟲已經連續重口過招數次,兩將軍每次交口都用足了勁,黑紫面對相對自己年輕而強勁的淡紫蟲那堅硬如鐵一般的牙齒猛烈回擊,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了,漸漸感覺體力難支,畢竟是一條久經沙場的老將軍了,黑紫想調整戰法,但是為時已晚矣,淡紫蟲早就做好準備一見這個架勢,立刻主動發起進攻。抓住機會瞄準了黑紫因為年邁轉身不敏捷這個致命缺點,飛快的張開鋼牙一個衝夾從側面強攻,狠狠地一口,黑紫被這麼一擊,站立不住,被咬的往後足足退了兩寸距離才穩住腳步。這時候,說說時遲那時快,淡紫蟲趁黑紫剛站穩的一瞬間,猛地下死口一個衝夾,黑紫也分明見到了淡紫蟲來勢兇猛的夾口,也用足了勁拼死還以重夾,只見兩條將軍由於牙與牙硬碰硬地接觸後互相彈跳起來足有半尺來高,再雙雙落地,只見黑紫在落地時不巧大腿颳了一下鬥格邊緣,一條大腿由此受傷,一陣抽筋後僵直無法動彈,這邊落地的淡紫蟲因為主動進攻,準確地落在鬥格的中央,不僅落地毫髮無損,而且立即鼓翅起叫。哄的一下,場子邊上看著的人都發出這樣的感嘆聲,一下把剛才不敢看打鬥的兩邊幫花人又吸引到鬥臺邊上了,大家都在觀看鬥格裡的兩條將軍的戰況,各自心裡盤算著是輸還是贏。蘇州蟲主見此,馬上主動要求讀秒,因為黑紫大腿受傷,要是不暫時休息一下,再與淡紫蟲交口難免吃虧有失,這個決定無疑是正確的,在打鬥場上經常會與到這樣的情景,所以與其繼續打鬥有失還不如主動休息調整一下,再繼續打鬥,往往有些蟋蟀也只是一時被傷痛困擾,只要休息一會依舊能雄姿勃發,打敗對手,蟋蟀啊蟋蟀就是那麼驚奇,從古到今就是被人飼養以求一鬥,精彩絕倫的打鬥場面常讓人驚嘆不已,就這麼方寸點大小的昆蟲竟然有那麼頑強的打鬥能力。閒話少說,繼續來看,老將軍黑紫讀秒後有牙,監板起閘後,兩將軍又開始了一次面對面的強攻,不用多說,此刻的黑紫由於大腿剛才落地時的受傷,雖然經過短時間休息有點好轉,但是幾經打鬥下來,明顯腿力不夠,加上淡紫蟲越鬥越猛,最後黑紫只有接招的份兒全無回擊能力了,敗局以定,只是時間問題。鬥臺邊上剛剛圍上來的人,此刻看到這樣局面,基本心裡也明白了這場鬥局的輸贏。一個站立在靠牆角邊先站著的男子,慢慢蹲了下來,繼而不知道啥原因一下癱倒在地,引來大家一陣騷動,這個在蟋蟀賭場裡也常有看到,有些押花的人在被看好的蟋蟀輸掉後會經受不住輸錢的打擊而出現許多意外,這個人就是,他這天幾次押花鬥沒有押對,在已經輸掉了2W元後,他把最後的2W元賭注全押在了黑紫上,祈求一舉能翻本,不想又輸了,這樣就一起共計整整輸掉了4W元,對一個普通的工薪收入的人來說,這個可能是一年的薪水,你想一年的薪水就這麼輸了,心裡承受能力差的就會出現問題,好在場子裡也有專門的服務人員來處理,所幸鬥局沒有受到影響,但是鬥場裡氣氛由此變得凝重起來。黑紫和淡紫蟲在讀秒後又足足競鬥了五分鐘後,終於分出了勝負,黑紫雖敗猶榮,黑紫的那條大腿在經歷這麼大打後,硬是折斷在鬥格裡,血水流淌在鬥格裡的墊紙上,全場無不為黑紫的頑強競鬥不服輸的精神敬佩不已,當時的場面筆者真的無法來形容,看過這樣鬥局的人,麼有一個不為黑紫喝彩的,因為最後黑紫拖著殘缺的身體,仍然張牙接口,而淡紫蟲鬥到此時,好像也憐憫起這位阿哥了,光張牙就是不再下口咬,只是在邊上鼓翅,示意自己贏了。都說體育競賽中有風格獎,就是比出人性化,那麼今天的鬥局,淡紫蟲也是打出了風格,這是一條通人性的蟋蟀,這是一條神化了的將軍。不等監板發聲,蘇州人對著大家說:「不好意思,押花的朋友,我的黑紫鬥到這個程度也對得起各位了,我宣布我的黑紫將軍輸了。」說完,大家見到蘇州人兩眼淚光閃閃,場子裡沒有任何反對之詞。監板隨即宣布:淡紫蟲贏。可以說,這個監板自做監板以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蟋蟀的打鬥場面,也不知道宣布過多少次蟋蟀的輸贏裁決,按照常規監板在宣布贏蟲之後隨即也要宣布是啥蟲輸,但是就這麼一次,監板只宣布贏家,而沒宣布輸家。

一場鬥局結束了,對方總來說這是平生看到的最為殘酷的打鬥場面之一,不僅僅是方總,就連阿龍的淡紫蟲好像也感覺到了啥,在鬥格裡被提到盆裡後,再沒有叫過。一直到下次再競鬥遇見敵方蟲後方才開叫,好像也在為自己的同類黑紫老將軍的高尚品德,打死不服輸的競鬥精神而用它自己的方式來致敬。

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放下阿龍來寫事,因為本文主角是阿龍,當然主要是針對他來描寫,那麼現在來看阿龍。自那次場子爆後,失去了心愛的愛將讓他久久鬱悶不得其解。你想鬥蟲人,失去了蟋蟀就和戰士失去了武器一般,那個窩囊啊,就別提多懊悔了。時下正值蟋蟀打鬥最高峰時,一個酷愛蟋蟀的人,竟然沒蟲玩,沒蟲鬥,這怎麼了得啊,阿龍就是阿龍,他無論如何還的想辦法來玩蟲,只要秋天沒結束,那麼玩蟲也就不停止。這天正好休假,他就去了一個上海很有名望的蟋蟀市場,這個市場他有幾年沒去了,因為在這裡的蟋蟀大多是二手貨多,尤其是晚秋了,誰還會有毛口蟋蟀買給你?但是阿龍心不死啊,有句成語說的沒錯,不到黃河心不死。阿龍來到市場,此時的蟋蟀市場人頭稀少,原先的攤主差不多也都關了門,還有的攤主開始換季做其他生意了,基本上買賣蟋蟀的人已經少的可憐。阿龍還是不死心,他慢悠悠在尋找有賣蟋蟀的攤位,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的視線裡,哎呀,那不是安徽人嗎?所謂無巧不成書,阿龍竟然在這裡遇見了安徽人,呵呵,這個是讓阿龍沒有想到的,但是事情就是那麼巧,他見到了安徽人不算,還因為安徽人來上海在此相會阿龍後引發了一段不得不寫的故事,也給本文有了一個非常完美的結尾。

安徽人也是剛剛下車就來市場的,他不是來賣蟋蟀的,準確地說是來送蟋蟀給阿龍的,順便買些蟋蟀用具帶回安徽去、分給那邊的玩蟋蟀的朋友。此前阿龍曾經電話告訴他那條黃麻頭的事,安徽人非常過意不去,正好有朋友辦事去上海,安徽人就選了一條自己最近開出來的將軍蟋蟀帶到上海給阿龍,也算彌補黃麻頭的損失,安徽人是個有情有義的主兒。因為是臨時跟這個朋友開車來上海的,走的匆忙,還沒時間和阿龍聯繫,想到上海再聯繫,給阿龍一個驚喜。和安徽人同來開車的朋友還真的不錯一直把安徽人送到這裡蟋蟀市場,這不安徽人才下車正準備和阿龍聯繫,想不到在這個蟋蟀市場裡卻意外見到了阿龍,這個巧啊,看來安徽人,這輩子只要玩蟲一定和阿龍是有緣分了。

阿龍問清安徽人來上海緣由後,沒再責怪安徽人,他知道這個也是情理之中。當下阿龍請安徽人到他家去,安徽人說,不行了,今晚還要搭乘一起來的朋友車回安徽呢,因為明天上班,不能缺勤的,安徽人工作單位嚴格著呢!要是缺勤一天就扣一個月的獎金,要是缺勤三天全年獎金就完了,安徽人說自己單位工資不是很高,但是獎金卻很高,所以一般職工不輕易請假的,沒必要啊。這麼一說,阿龍感覺也在理上,沒辦法,只好由安徽人說的辦。陪著安徽人買了許多蟋蟀用具後,全部開銷阿龍買了單,安徽人想阻止,但是阿龍堅持非要付帳不可,搞急了說:都聽你的了,怎麼著,我阿龍的的話你就不能聽一回?這麼一說安徽人也就只好算了。等一切辦好後,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茶室走了進去,坐定後,安徽人從包裡取出一隻精緻的瓷罐遞給了阿龍說:這是他特意從安徽帶給阿龍的,這條蟲霜降才開的口,只鬥了一場,牙好、口快,所以帶來給阿龍玩玩。一說到蟲,阿龍頓時渾身來勁,這可是及時雨啊,趕緊打開罐蓋,一看不打緊,阿龍驚住了,淡色面青蟲,不要細看了,阿龍一掃眼就全看清了,一條淡青紅牙將軍。接下來安徽人說的啥他阿龍根本就一句都沒聽進去,腦子裡就是眼前罐子裡的這條蟋蟀了。阿龍啊,阿龍,上蒼有眼啊,給你又送來一條將軍,填補你失去愛將的遺憾。這裡加幾句,在那天爆了場子後的第二天,阿龍沒和小黑子說自個還是去了那邊的場子尋找淡紫蟲的,結果賓館裡的人回答很乾脆,警方把場子裡所有的人和蟲都帶走了,根本買發現任何一條蟋蟀,但是阿龍不死心非要去現場看看,磨不過阿龍的纏勁,工作人員只好又帶阿龍去了菊花樓,在洗手間裡阿龍一無所獲,這樣阿龍才算死了心。

今天巧遇安徽人,又得到安徽人送的紅牙淡青,你說阿龍高興不高興啊,哈哈!阿龍一直陪著安徽人吃好晚飯,等到安徽人上了同來上海的那個朋友的車後,望著遠去的車裡的安徽人回頭的揮手的身影,阿龍默默祝願著:好朋友,一路順風。

阿龍得到安徽人送的紅牙淡青後,一不做二不休立即送進了老虎開的場子,等待阿龍的又將是怎麼樣的鬥蟲結局呢?這麼著,阿龍這裡暫時無事,紅牙淡青進了場子公養需要三天呢?那麼我們先放一放,再來看方總那邊的情況。

方總上次見證了淡紫蟲贏黑紫的打鬥過程,他明白,這條蟲不是一條簡單的將軍蟋蟀了,這個可是數十年未見的蟲王級別的蟋蟀,也就是意味著,這個秋天基本是無敵將軍,因為從多年蟋蟀養鬥經驗來看,同級別的蟲王,不可能會在同一個地域遭遇而發生相鬥,儘管現在交通發達,從理論上來說有這個可能性,但是現實中這個概率幾乎是零。那麼可以預見在一般場子裡怎麼鬥都不用怕,贏是十拿九穩的事。

接下來幾次打鬥果然是場場贏,淡紫蟲一改和黑紫的謹慎打法,又重新回到前兩次打鬥的狀態,鬥格裡見蟲就咬,每次都是發重口,幾乎沒給對手機會,分秒裡就結束打鬥。一下子搞的杭州蟋蟀界風聲鶴唳,眾說紛紜,有說方總這條蟋蟀是蟲王有之,說天藍青有之,反正是描繪的天花落轉的。任何事情總是正反兩個方面,隨之而來的是,方總遇到了當時阿龍遇見的一模一樣的事情,場子裡蟲避開了這條淡紫蟲,輪空已經明顯的擺在方總面前了,唯一的辦法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換場子。臨近立冬了,這個氣節預示著蟋蟀競鬥基本就到了尾聲了,這是場子老傳統了,這個時期打鬥蟋蟀的難度異常困難,玩蟲的人輸的要扳回,贏的貪心不足;場子裡蟋蟀留下能鬥的不是常勝將軍就是近乎大家所說的一秋之王了,加上還有藥水蟲也紛紛出籠,充斥整個場子,蟋蟀的競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境地,這是一秋的最後瘋狂。

方總也是人,儘管身價千萬,但是你是玩蟲的,就逃不過這個規律,沒轍了,換場子吧。方總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上海。時不待人,趕緊安排進場子,方總就是方總,幾隻電話後,一切OK。場子落實了,就等他送蟲了。方總帶上淡紫蟲在立冬前三天的一個下午進了上海一個他過去不很熟悉的鬥蟲場子。老規矩經過一系列的驗蟲後,開始正式公養,這邊方總交代完畢,那麼我們再來看主角阿龍。

阿龍的紅牙淡青經歷了三天公養後,開始加入鬥蟲行列。和安徽人說的麼啥兩樣,這條蟋蟀在老虎場子裡連克兩條大將贏得都很輕鬆,如此狀態可見這條紅牙淡青的實力非凡了,這個毋庸解釋的,這裡的蟋蟀每一條都不是軟蛋,都是經過一秋精挑出來的將軍。阿龍沉浸在贏蟲的歡樂中,恢復了失去淡紫蟲後的元氣,他知道這一秋最後能給他阿龍立盆底的恐怕就是這條紅牙淡青了。

高興之餘免不了要去玩耍一下,那天他約了小黑子一起來到位於浦東的大浪淘沙洗浴中心放鬆放鬆。一般秋季浴場不是生意旺季,但是這個坐落在浦東的大浪淘沙浴場卻在這個秋季裡一直人來人往,生意很興旺。一打聽,原來老闆也是一個蟋蟀迷,所以這個浴場秋季來洗浴的大多是進場子鬥蟲的蟲客。不管是輸贏,鬥蟲過後,人體感覺是特別的累,贏的人需要一個地方去舒坦舒坦,輸的人也需要去一個地方洩洩火,出出黴氣,那麼浴場是最好的選擇。這裡啥都有,只要你想到的都有,按摩師是清一色少女,你就是再煩躁,到了這裡被這些妙齡少女這麼一上身,啥火鬥沒了捏,這個就是精神加肉體去火法。信不信由你,要是不信你去試試不就全明白了。呵呵,其它麼下棋,麻將、博克牌、電視錄像應有盡有。

沒說的,玩蟋蟀的人最會享受生活,不過阿龍來的次數非常之少,因為阿龍本質上是一個軍人,對吧,軍人不習慣這樣場合。但是不是說阿龍就不會玩,完全不是,阿龍玩起來就和別人不一樣,他要是需要按摩,對不起,就不是一個小姑娘了,三個一起上,哈哈。這天阿龍和小黑子來到浴場,洗完熱水澡後,小黑子急著去打炮(這裡隱晦這個詞語,反正大家都懂的)阿龍笑笑說:「當心要帶好安全帽啊,不然回家不好交差呢。」阿龍在外從不喜歡這個,在山東收蟲那些日子裡,那邊到處有這個行當,但是阿龍不去做。因為阿龍明白,這個事做多了會減少自己蟲運的,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阿龍信。一樣的鬥蟲期間阿龍也是不近女色的,這個道理一樣,大家一看就明白了。不過按摩這個東東和那個有本質區別,所以阿龍倒是非常喜歡這個節目的。所以今天也不例外,一下叫了三個按摩小姐,躺在寬敞的睡床上,讓三個妙齡少女渾身按摩,那麼絕對是一件放鬆,享受的時刻。

三位小姐一邊給阿龍按摩一邊互相說話,說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當三位按摩女其中一個說道:有個杭州老闆玩啥子蛐蛐,賺了50萬時,一下吸引了阿龍的神經視覺。阿龍不露神色,把兩個按摩女辭退後,單獨留下那個剛才說那話的小姐,這時才問:「你剛才說的那個杭州老闆今天來了嗎?」按摩女一聽阿龍這話,馬上明白了啥,只是對阿龍笑而不答。

阿龍會意,隨即拿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這個按摩女道:「我想知道快告訴我。」按摩女接過錢,輕輕湊近阿龍的耳朵說:來了在5號房間。阿龍是何等精明之人,這方面他和其它玩蟲人不一樣,凡是遇見有關蟋蟀的事,阿龍都要打聽清楚,這個時節,能贏這麼多錢,我們不說50萬是不是事實,但是單看贏錢那麼肯定這個人有條好蟋蟀,我們剛才交待過的,來這裡大多是鬥蟲人,那麼這個贏蟲人是誰就很重要了,因為說不定就是下一次阿龍要遇見的對手呢,那麼在要花上就需要謹慎了。這個觀察事物的好習慣當然是和阿龍在武警服役中養成的習慣分不開的,但是一個精明的鬥蟲人也應該需要這方面的警覺才是。當阿龍查看了5號房間後,他感覺很驚訝,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在那裡見過。這個鬥蟲人的出現,讓阿龍沒了心思再洗浴下去,他隱隱感覺有點不對,但是又想不出有啥子不對,不管如何阿龍心裡有了一個結,這個是對手呢?還是根本和自己不搭界的玩蟲人呢?我們繼續往下看。

這麼一晃已到立冬這一天,方總送進上海場子裡那條淡紫蟲解放了。這個就是說,隨時可以競鬥了,方總沒有猶豫,他知道天氣漸冷,加上黑紫老將軍的那一幕記憶憂新,假使是蟲王也不能抵抗大自然的規律,萬物沒有生老不死的,任何力量都無法抗衡,何況一秋之蟋蟀?所以他必須儘早出鬥淡紫蟲,他知道這可能是今秋自己最後一次鬥蟲了,因為將軍快老矣。話分兩頭,再來看阿龍。

阿龍那天浴場回來後總感覺有事要發生,但是又說不明白啥事,時間過的快,眼見立冬來了。這天,阿龍來到場子裡,今晚阿龍的紅牙淡青要出鬥,阿龍知道場子裡自己的紅牙淡青已經走了兩路,別人都知道,所以想打高分幾乎不可能,只有一個例外就是你遇到一條狠天狠地的將軍蟲,這個難說,因為場子裡最後間段,啥事都有可能發生,需要的臨場發揮了,不管是蟋蟀還是玩蟲人。

今晚小黑子正好休息,也趕來觀戰,他們兩人最近經常一起碰頭,還時不時提起那次爆場子的事,懷念淡紫蟲。阿龍今晚紅牙淡青配到了蟲,這是從北京來的蟋蟀玩家一條深色面黃蟲,有人稱是黑黃,那麼就姑且叫黑黃吧,是轉場來這裡的,一般轉場來的蟋蟀都是贏了幾路狀態還不錯的將軍,應該是一條厲害的黃將軍。今天是立冬氣節,鬥蟲的房間裡卻沒感覺有絲毫冷意,大傢伙的心裡熱著呢!鬥蟲往往就是鬥人,這個鬥人不是說倆個玩蟲人相鬥,而是對你一秋之中,從收、養、鬥這麼過程來相比,你要是早秋收到一條好蟋蟀,又養功到位,再開毛口順利,那麼就有可能走長路,直至封盆養老。今晚還能在這裡鬥蟲,基本都是玩蟲的成功人士了,你想啊,一條蟋蟀到了立冬還鬥殺在場子裡足見你的蟋蟀好,你的玩蟲本領強麼!監板還是哪位胖子監板,只是比初秋場子開鬥時我們見到的他又胖了些,大概是蟋蟀競鬥抽頭利潤養肥了這位監板吧?呵呵,玩笑開過,那麼我們來看正題。今天首先出場的就是阿龍的紅牙淡青和對手黑黃。叫分互相都趨勢保守,彼此不熟悉,加上各自也算是贏家,已經是到了立冬了,也沒必要急吼吼的打那麼高的分,只是看看蟋蟀最後的打鬥了,所以要分在1W後就自動打住了,外幫花,今天因為是第一條蟲,也沒有誰加入進來,很快就結束了鬥蟲前的慣例報花這齣前奏戲,胖子監板宣布起閘,今晚鬥蟲就開始了。阿龍隨即打草引逗紅牙淡青出徵前助性,其實這個時候哪裡還用的著阿龍打草,這條早已習慣了鬥格裡競鬥的將軍早已按捺不住,雙雙健步就放馬過去,連續進攻勢如破竹,紅牙淡青被黑黃這麼幾口重夾,搞的摸不著頭腦,但是片刻間開始醒悟過來,一個狠夾還過去,只見兩將軍爆開三寸之遠,立馬就雙雙起叫,互不相讓,之後又是連續的打鬥幾乎把蟋蟀能使用的鬥法都派上了,打鬥到差不多7、8分鐘時,紅牙淡青看準機會一個獅子甩頭,把黑黃從鬥格這邊摔到了鬥格的最那邊,隨即紅牙淡青起翅發出勝利的叫聲,這一口相當厲害,黑黃被重重地摔暈在一邊,胖子監板宣布,黑黃開始讀秒。結果是黑黃沒有在讀秒有效時間內張牙起翅,那麼這一對局阿龍的紅牙淡青贏了。接下來場子裡其它配到的蟲又按次序繼續競鬥,隨著蟋蟀的一條條相鬥,輸贏也開始產生,那麼鬥場逐漸開始沸騰起來,氣氛在不斷的蟋蟀競鬥中慢慢進入高潮。

阿龍贏了蟲和往常一樣,他要把蟲房到養房裡去,在養房裡,阿龍發現紅牙淡青神態有點不對頭,他拿了根草,發了一口,只見紅牙淡青的牙簾就是蟋蟀的馬門已經因為剛才和黑黃打鬥中發重口被咬壞。蟋蟀發生這樣情況就不能再鬥了,蟋蟀角鬥靠的就是牙子的夾力,這個部位出問題,那麼再繼續打鬥就有失,特別是進場子鬥,輸贏就是人民幣,這個是不允許的。阿龍見狀也無可奈何,好在立冬已經來臨,玩蟲的季節差不多也就此快要結束了,心裡固然有稍許傷感的意味,但是事實已經無法改變,那麼阿龍這一秋玩蟲就要以安徽人給的紅牙淡青的完勝打上了他今年玩蟲的句號。不過儘管紅牙淡青不能再鬥了,但是也要好好善養這條將軍蟲呢,於是阿龍沒把紅牙淡青放進公養房裡,而是連盆帶蟲一起放進自己帶來的牛皮包裡,準備今晚結束鬥蟲後就帶回家裡贍養這條將軍,安置好紅牙淡青後,等他再回到鬥場時,阿龍見到一個人,這人就是那天在浴場裡見到的杭州老闆。阿龍立即和小黑子說了見到此人的事,讓小黑子也來幫他回憶一下,見過此人嗎?小黑子特意和這個杭州老闆迎面走過去,很留意地觀察了這個阿龍想要知道的人。結果也是好似面熟,但是怎麼也記憶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加上眼下阿龍基本是不會再有蟲參加場子裡鬥蟲了,所以也就沒有非要搞清楚這個人是誰的欲望了,阿龍放下了這個心中疑慮,和小黑子繼續觀看鬥蟲。他們知道也許今晚之後,那麼就要等待明年秋季再來參加鬥蟲了。隨後阿龍還把剛才紅牙淡青的馬門要壞的情況和小黑子說了,兩人相互對看了一眼,滿臉都是無奈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鬥臺這邊好像有點躁動,阿龍和小黑子擠進一看,這一看不打緊,阿龍頓時失語,鬥格裡一條蟋蟀讓阿龍無法相信但是又分明出現在他眼前:淡紫蟲。是的,鬥格裡的將軍就是阿龍的淡紫蟲。蟲主方總,就是阿龍剛才遇見但一直沒認出來是誰的杭州老闆。前面我們說到方總把蟲送來上海場子一事,說巧就巧這個場子原來就是阿龍鬥蟲的老虎場子。讀者看到這裡也都清楚了,我們講的故事裡所有的重要人物、重要的蟋蟀、重要情節都湊到一起了,那麼聰明的讀者估計也猜到了:故事的結局來臨了。再看,今天是立冬,方總的這條阿龍的淡紫蟲正好解放,也順利地配到了一條正青蟲。正青蟲是上海虹口一個叫薄義的人,此人在蟋蟀界有個家喻戶曉的稱號:壞料。又因為他的名字叫薄義,所以又被叫作:薄義壞料。這個名字有個緣由,據說這個薄義壞料經過數年努力自製一種蟋蟀食料,在不同的蟋蟀生長期給予吃不同的食能增強蟋蟀的體力進而提高打鬥能力等,所以歷年他養鬥的蟋蟀少有被打敗的,那麼今天遇見阿龍的淡紫蟲又如何呢?開閘前,報分已經開了老虎鬥場歷史最高位:整整30W.還不算外幫花。剛才的一陣喧譁就是報分引起,因為這個場子打出這麼高的花,從開場子以來沒有過的。還沒等阿龍回過神來,胖子監板一聲開閘,鬥蟲開始了。淡紫蟲今天照樣是以自己最具特色進攻來強悍面對敵手,全是重口出擊,打的敵手正青從一開始就無力回擊,被淡紫蟲咬的只有招架之力毫無反擊能力。一路下風的正青,每次被鬥的眼看就敗了,但是又每次起死回生奇蹟般地立於不敗之地。阿龍緊張的觀看比賽,全忘記了去追問自己淡紫蟲為何出現在這裡的事,連和小黑子也都沒來得及說。阿龍不說,但是小黑子也已經看出來了,他也被鬥格裡淡紫蟲出色的打鬥的場面吸引,和阿龍一樣無暇顧及追問淡紫蟲來歷。那麼鬥格裡阿龍的淡紫蟲一路上風,已經打了10分鐘了哇,按平時對手早就繳械投降了,但是今天這條正青卻是雖然幾次別頭躲閃淡紫蟲的重夾,但是總是又能起翅宣誓自己不敗。那麼胖子監板也只好繼續讓鬥局延續下去,這麼折騰不下20分鐘時,阿龍再也冷不住了,大聲喊著說:「有這樣的鬥蟲嗎?蟲有問題!」

阿龍的這麼一叫在這樣的鬥局場子裡,是從來沒有過的,一下驚呆了全場的觀看人。一時場子裡亂起來,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局面眼看要失控了,就在這個時刻,大家又一下停止了爭執。因為大家看到,鬥格裡淡紫蟲正在撕咬著正青的前抱爪,一根,兩根……正青還在死死掙扎,呲牙利嘴,但是很明顯:那是一種病態的吭奮,完全不是正常的蟋蟀打鬥過程中的正常張嘴開牙,當淡紫蟲咬斷正青第四根抱爪時,這條正青才停止盲目的張牙,漸漸奄奄一息沒了任何反應,這時候大家看到薄義壞料的正青已經被阿龍的淡紫蟲活活咬死在鬥格裡。正青蟲主薄義壞料無語,胖子監板宣布:淡紫蟲贏!在一片歡騰裡,我們見到方總收下贏來的錢悄悄迅速地離開了場子,他剛才聽到阿龍喊話後心裡已經全明白,任何話解釋都是多餘,此時方總選擇了默默離開是最佳的辦法。無敵之將淡紫蟲被阿龍輕輕提起,落在盆裡的那一刻他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覺了,小黑子在一邊也為淡紫蟲重歸阿龍而深感欣慰。

淡紫蟲回歸阿龍後,再沒有參加任何打鬥,阿龍當做寶貝一般養止這一年的12月,淡紫蟲歸西那天正好是冬至日,阿龍按照蟋蟀最高的禮節放置於檀木做成的蟋蟀棺材,和先前的大翅一樣深埋在自己住家的花園裡。

全文完

文/在小河那邊/2012/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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