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末日基地車女主(末日我在地鐵站躺平)
2023-06-10 09:04:58
我的末日基地車女主?乘坐地鐵遇上喪屍,我到處尋找失散的女友寶莉,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於我的末日基地車女主?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我的末日基地車女主
乘坐地鐵遇上喪屍,我到處尋找失散的女友寶莉
「小心!」
耳邊傳來驚呼,我猝不及防被推倒,一隻喪屍斷手則落在我眼前
「我去!」
抬頭卻見寶莉擋在我面前,手舉登山杖與喪屍對峙
我發現竟對交往兩年的女朋友一無所知……
1
「餘顯,寶莉回來了,現在剛從高鐵站出來……」
晚上十點半,我結束出差,正在高鐵站的打車點排隊,剛要上車,就接到了女友寶莉的小姐妹打來的電話,直接轉身朝地鐵站方向狂奔。
「現在在等最後一班地鐵?我馬上過去!」
「嘀——嘀——嘀——」
伴隨著地鐵關門提示音,我加快速度,一個衝刺,擠進車廂。
儘管是末班車,車廂裡的乘客依舊像沙丁魚罐頭似的擠在一塊,下車的人多,上車的也不少。
想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找了個角落,點開手機,無視了早已被我屏蔽的99 未讀公司群消息,剛想問清車廂位置,才發現通話已經斷了。
隧道內信號太差,發出去的消息也是轉了半天,發送失敗。
我只能用死辦法,從車頭往車尾方向一節一節找過去。
自從一個月前女友寶莉單方面和我提出分手後,我就聯繫不上她了。
問她分手原因,說我愛得不是她,再問,直接把我拉黑。
找上門,被她的室友告知到西藏洗滌靈魂去了,斷聯了一個月。
晴天霹靂,天知道我這一個多月是怎麼過來的。
嘭——嘭——
然而沒走多遠,邊上的幾名乘客突然毫無預兆地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其中一個穿著紅白格子吊帶裙的女生看著最嚴重,面色烏青,眼白外翻,嘴角流出的白沫散發著一股惡臭,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不斷喘著粗氣,發出「嗬嗬——」的聲響。
「天哪,好像是癲癇犯了,快!快叫救護車!」
「造孽了,都是累出來的毛病,最近新聞裡也在播,好多人在路上走著走著就暈倒抽搐,跟癲癇似的,專家說是天氣太熱,壓力太大導致……」
不少熱心乘客圍過來幫忙,議論紛紛。
我疑惑地皺了皺眉,最近半個月我一直在鳥不拉屎的項目上工作,沒怎麼關注新聞,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奇怪的病症。
而且……
目光忍不住看向依舊在地上渾身抽搐的幾個乘客,四肢發青,指骨凸起,指甲漆黑。
怎麼看,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不會是什麼傳染病吧?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退,決定儘快找到寶莉下車。
忽然,我的目光被人群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寶莉!」
我連忙扒開人群追了上去。
「殺人啦!」
一個渾身帶血的人影從遠處跑來,捂著手臂,神情驚恐。
裸露的手臂外側,皮肉外翻,傷口深可見骨,像是被什麼東西活生生撕開的。
「吼——」
伴隨著嘶吼聲,一個黑影猛地撲了上來。
「啊!」血人被直接撲到在地,瘋狂掙扎。
邊上幾個男乘客見了,趕忙上前幫忙,來不及反應,黑影整個掛在了其中一個男人身上,四肢青筋暴起,黑長的指甲死死嵌入男人的血肉裡。
2
「啊!」男人發出一陣痛呼。
黑影身上的紅白格子吊帶裙,正是剛才最先倒地抽搐的那個女生,她變成了一個怪物。
霎時間,鮮血噴湧而出。
不一會,男人停止掙扎,轟然倒地。
噗呲——
鋒利的指甲閃著寒光,直接穿透男人的胸口,往回一縮,攪了攪,一團血塊出現在半空中。
「咯嘣——」
怪物旁若無人地將血塊丟入嘴中,血紅的「汁水」順著嘴角流下,隨即緩緩抬頭,轉了轉雪白的眼球,像是在挑選下一道「菜品」。
「咔——咔——」
下一秒,早已癱軟在地的血人,猛地跳起,撲向邊上距離最近的乘客。
脖頸處因撕咬斷了小半截,搖搖欲墜,連皮帶肉,裡面的血管清晰可見,連帶著還未乾涸的血液不斷往外滲。
轉瞬間,灰色的地面被新鮮的血液覆蓋。
「啊!喪屍!是喪屍!」
哀嚎聲,逃竄聲,場面徹底失控。
「寶莉!寶莉!」
混亂中,我到處呼喊著女友的名字,擔心對方被這個像喪屍一樣的怪物咬傷。
心中不斷祈禱列車快點到站,偏偏這個站點特別長,正常行駛至少要七分鐘,我頭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度秒如年」。
不是我不想去按緊急制動,而是前面車廂的人不斷往後面湧,後面的人又往裡擠,根本碰不到!
「小心!」
我被猝不及防地推到在地,耳邊是寶莉的驚呼。
一隻烏青的斷手掉落在我眼前,因為神經反射,還原地彈了兩下。
「我去……」
抬頭,看著擋在我面前,手舉登山杖與喪屍對峙的寶莉,我目瞪口呆。
儘管從斷手的切面來看,應該是在變成喪屍前就被咬傷了,但寶莉能硬生生用棍子把手打斷……
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對交往兩年的女朋友一無所知。
「躲一邊去,還有多久到站!」
「兩分鐘!」我看了眼手錶,非常自覺地往邊上滾,絕對不能給寶莉拖後腿。
同時舉起書包,用裡面重達五公斤的筆記本當做武器,狠狠砸向朝我撲來的喪屍。
別說,效果還挺好,喪屍的腦袋明顯歪了歪,腦門被砸出了一個小坑。
我發誓,只要這次能活下來,我再也不吐槽公司不做人,拿快淘汰的筆記本給我用了。
「一分鐘!」
呲——
刺耳的鐵軌摩擦聲從車外響起。
車頭方向猛地一轉,車廂內瞬間人仰馬翻,我直接被甩出兩米遠,正好甩在了一隻喪屍邊上。
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流口水。
「啊!啊!啊!」
我條件反射舉起筆記本,瘋狂打砸因慣性同樣被甩在地上來不及爬起來的喪屍。
「餘顯!」
直到寶莉扶著欄杆衝過來打算救我,我才發現底下的喪屍已經被我砸成了馬賽克。
我們已經退到了最後一節車廂,無路可退了。
一分鐘……還沒到嗎?
「不對……」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再次轉彎的車頭處,一把將寶莉壓在身下,撕心裂肺地大吼,「快趴下!地鐵脫軌了!」
嘭——
前方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來不及思考,我整個人被重重甩在了座椅上,徹底失去意識。
3
再次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渾身酸痛,隱約看到不遠處有好幾個人影在走動。
嘗試地動了動四肢,幸好,沒骨折。
隧道外微弱的光線照進車廂,我終於看清了那幾道歪七扭八的身影。
一瞬間,我寒毛炸裂。
那些「人影」……全是喪屍!
「餘……」是寶莉!
我循著聲音一把捂住寶莉的嘴,抬頭看向喪屍所在的方位,幸好,沒有驚動它們。
空氣裡飄蕩著腐爛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門窗緊閉,想要出去,只能去拉緊急開門裝置。
我用下巴向寶莉示意不遠處的開門裝置位置,對方在我的手心上輕敲了兩下。
我忍不住反手勾住她的手指,莫名心安。
深呼吸,緩緩起身,我們必須趁著現在喪屍沒有聚集過來,儘快出去。
順利摸上按鍵,原本蓋在上面的透明罩子早已在劇烈撞擊中碎裂,捏緊開關,九十度旋轉。
嘀——嘀——嘀——
警報聲響徹整節車廂。
「吼——」附近的喪屍都沸騰了。
冷汗一瞬間浸溼我的全身,我怎麼也沒想到,啟動緊急裝置居然還有警報聲。
都撞成這樣了,質量有必要這麼好麼!
「跑!」
我一把推開車門,沿著鐵軌往外跑。
「救命啊!」
還有活人?!
回頭,整輛列車的前半部分幾乎被撞爛,車頭處正冒著滾滾黑煙,閃著零星火光,鐵軌邊上,散落著斷肢殘骸。
不少倖存下來的乘客和我們一樣,手動開門從車廂裡逃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原本被關在車廂內的喪屍。
車廂內黑影攢動,密密麻麻。
不少人剛跑出沒多遠,便被一群喪屍撲上來啃食殆盡。
勉強逃出來的,也幾乎成了一個血人,跑著跑著,直接異化。
我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如果,我們不是正好在最後一節喪屍最少的車廂,如果,我們沒有及時甦醒……
我狠狠心,拽著寶莉繼續往外跑。
列車脫軌,鬼知道我們現在在哪條線上,得儘快找到下一站的站臺才行。
「難怪你和我提分手,在一起兩年,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你,一直是你在包容我,對不起,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解決掉幾隻跟上來的喪屍,空曠的隧道內,我忍不住自嘲。
如果不是這次分手,我不會知道寶莉曾經也是A城戶外俱樂部的風雲人物,可以一個人自駕穿越無人區,攀巖,徒步,戶外生存狂熱愛好者。
今天這場意外,又解鎖了她還很能打。
我一直以為寶莉是個單純善良,身嬌體弱的小甜妹,畢竟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她扛不動活動現場的飲用水,讓我幫忙搬一下,一來二去,加了聯繫方式,在一起水到渠成。
「不,是我故意的。」寶莉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接近你,處心積慮謀劃了多久……」
「什麼?」
我怔了怔,正準備繼續往下問。
忽然,一股涼風吹過,我看到了交叉路口的站臺指標。
4
「是站臺!」
我們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對話被迫打斷。
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但很快,我們便被巨大的白色列車攔住了去路,刺眼的黃光正在前方瘋狂閃爍。
隔著透明的安全門,我們發現整個站臺已經徹底失控。
牆上,玻璃上,遍布新鮮的血液。
「救命啊!」
「不要拉我!我要出去!」
車廂內的情況更加慘烈,所有人都在朝門外擠,卻連門框都碰不到,便被身後的乘客一把拽了回去。
嘶吼聲,哀嚎聲,人間煉獄。
我僵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餘顯……怎麼辦?」
出不去了,這個站臺是單項軌道,靠牆的縫隙根本不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通過,否則,車廂內的乘客早就砸破玻璃,或是啟動緊急開門裝置出來了。
所有人都被困在車廂內,活活等死。
一個男人被喪屍追著撲到安全門上,看到站在隧道上的我們,眼裡閃出一絲光亮,拼了命地將自己往安全門和列車門之間的縫隙卡,想下來。
「快下來!」我趕忙上前伸手想拉他一把。
可縫隙實在太小了,男人又不是瘦小的體型,無論我和寶莉怎麼使勁,男人還是被死死卡在了門縫中。
噗嗤——
溫熱的血液濺到了我的手臂上,男人的肚子被一隻漆黑的手臂穿透,緩緩倒下,臉上還掛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吼——」喪屍看到了我們,嘶吼著想過來,同樣被縫隙卡住,進退兩難。
「啊!」我一把奪過寶莉手中的登山杖,瘋了似的猛戳喪屍的腦袋,直到對方徹底不能動彈。
巨大的無力感在這一刻衝上腦門。
「餘顯!你冷靜一點!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有希望!」寶莉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不對勁,一把將我抱住。
我將腦袋死死埋在對方的肩膀上,眼眶一陣溼潤。
「對,我們一定可以出去。」
突然,腳底的鐵軌似乎輕微地震了一下。
駕駛室內,一隻穿著制服的喪屍,正「手舞足蹈」地在面板上拍打著什麼。
「快跑!車子在重新啟動!」
我一把拽著寶莉往反方向跑,腎上腺素飆升。
話音剛落,鐵軌的震動愈發明顯,列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滑行。
轟隆隆——
轟鳴聲伴隨著巨大的氣流從身後襲來,腿上的阻力越來越大。
就在我以為要被卷進軌道,碾成肉泥的瞬間,一股力量將我們猛地拽了進去。
滋——
列車擦著我的頭皮駛過。
我暈乎乎地癱倒在地,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活下來。
回過神,才發現居然是一條岔道,因為沒燈光,來時並未注意。
「別愣著啊!快幫忙!我一個人推不動,等會喪屍全過來就完了!」
「嗞——」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工裝服的陌生男人,應該就是他救得我們。
此刻正在黢黑的通道盡頭,大聲呼喊著我們。
5
正說著,隧道外熟悉的嘶吼聲響起。
行駛中的列車大門敞開,不斷有人在往下跳,同樣,也包括喪屍。
慘叫聲此起彼伏。
來不及細想,我們趕忙爬起衝到通道盡頭,男人正在用力推著什麼東西,湊近一看,是一道巨大的鐵門。
鐵門很沉,挪動時還會發出刺耳的鐵鏽摩擦聲,但我們三人用盡全力,還是趕在引起喪屍注意前,用最快的速度將門關上了。
刺眼的白光隨之亮起。
兩輛白色的列車呈現在眼前,整個場地差不多有足球場那麼大。
「放心吧,地下車輛段是全封閉的,裡面開燈外面看不見。」
我掃了眼男人的胸口,掛著工牌:王貴。
看來是地鐵站的車輛修檢員。
「車輛段?」
是了,由於我本身從事的就是工業建築,讀大學的時候,導師就拿A城的地下車輛段設計結構來做過案例分析。
畢竟大多數的地鐵車輛段都是建在地面的,一般位於每條線路的起點或是終點,有點類似於汽車的停車場加檢修站集合體,因為場地要求比較高,如果建在地下,很容易會影響到地面的結構。
「是啊,這邊是2,5,9,12號線路的交匯點,列車只要出問題,基本都會送到這裡修檢,每天地鐵站下班後,我們也會出去做日常的列車和鐵軌檢查工作,和我搭班的同事都出去吃夜宵了,我想在休息間眯會,就沒跟去,沒想到……」
王貴嘆了口氣,沒想到等他一覺睡醒,外面就變天了。
隔著鐵門,隱約還能聽見隧道外傳來的慘叫聲,我們誰都沒動。
凝重的氣氛衝淡了存活下來的喜悅。
我攥緊寶莉的手,對不起,我們得先活著。
緩了一會,我掏出手機看了眼,右上角的信號格依舊空白一片。
「王工,你們內部有沒有通訊工具,可以聯繫外界的,現在這情況,隧道肯定是出不去了,我們得等人過來救援。」
我從包裡翻了包香菸,遞給正在角落裡唉聲嘆氣的王貴。
我們必須想辦法儘快聯繫外界。
哪知話音剛落,王貴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們自己來看吧。」
起身帶著我們來到一個辦公間。
一整面監控牆出現在眼前。
「這些都是從我們這齣去的列車監控,病毒爆發太快,等我注意到想通知控制室那邊已經晚了……如果想聯繫外界,通訊設備在控制室……」
好幾個鏡頭已經是黑屏狀態,能看見的,也全是密密麻麻腐爛殘缺的喪屍。
「你們來之前我想過從車控室離開,但等我到那邊的時候,留在辦公室裡的三個同事已經全部變異,整個地鐵站一片混亂,根本出不去,只能退回這裡,先活著再說。」
我注意到辦公室側面有個小門,被鐵皮櫃堵著,應該就是王貴口中可以直達車控室的路線。
「也許我們可以搏一搏?」
我指著監控畫面裡通往車控室的那段路,空無一人。
6
這就意味著,我們可能只需要解決車控室內的三隻喪屍,就能用裡面的通訊工具,聯繫外界。
車輛段內雖然安全,而且因為長期有人值班,還儲備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資,水電目前也沒有問題,但這也只是暫時,物資總有耗盡的一天,我們被關在地下,不見天日,與世隔絕,一旦被外界判定為傷亡人群,那就是活活等死了。
商量後,我們一致決定賭一把。
換上操作間裡的工裝服,從頭到腳包裹住,又從工具包裡挑選趁手的武器防身,全副武裝後,才開始向車控室前進。
果然,車控室大門緊閉,裡面只有三隻喪屍在遊走。
咚——
我們迅速衝上前,用最小的動靜合力將喪屍解決。
然後關燈,摸黑進入車控室。
透明的大玻璃窗隨時會暴露我們的蹤跡,為了不引起門口那群喪屍的注意,我們不得不彎腰半蹲著行走。
窗外,無數的喪屍擠成一團,夾雜著來不及逃出站的倖存者,迅速被撕碎,互相爭奪著斷肢殘骸,玻璃窗上布滿了乾涸的血跡。
直到我們在辦公室裡翻出一堆廢紙,摸黑小心翼翼地將玻璃窗糊住,確定沒露出一絲縫隙,又抬了兩個鐵皮櫃堵住大門,才敢站起身。
王貴開始操作中控臺聯繫總部。
「滋——滋——」微弱的電流聲響起。
王貴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湊在話筒邊,「中心廣場往北地下車輛段求助,這裡已經被喪屍包圍了,我們被困住地下車輛段出不去……中心廣場往北地下車輛段求助……」
怕對方接收不到信號,王貴一遍又一遍地報著我們的位置。
「已收到,中心廣場往北地下車輛段發現被困倖存者……」終於,在漫長的呼叫後,我們收到了官方回復。
經過斷斷續續的溝通,我們才知道,原來早在半個月前,新聞裡播放的那些因為酷暑暈倒抽搐的病人,全都已經變異為喪屍,政府在第一時間對醫院進行管控,武裝鎮壓,地毯式搜索,但還是沒想到有漏網之魚逃了出來,造成暴動。
現在喪屍病毒已經在全球蔓延,救援隊超負荷運作,我們所處的市中心更是重災區,營救工作會開展的很困難,可能需要我們自己撐一段時間,我們可以每天通過中控臺聯繫他們,了解救援進度。
原以為撥通救援就能馬上出去,沒想到外面的世界已經亂成一團,我們又是在地下,雪上加霜。
掛斷電話後,我們將辦公室裡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部收集起來,養生壺,一體鍋,燒水壺,毯子……
就是沒吃得。
現在只能祈禱救援隊趕在我們彈盡糧絕前過來。
「要是能到隔壁的全家拿點吃得就好了。」
王貴站在監控大屏前,其中一個鏡頭,正對全家大門。
近在眼前卻不能過去,確實可惜。
裡面早已被一群喪屍佔領,現在過去,怕是給「人」加餐去了。
我盯著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調,問王貴,「你們這,中央空調的管道,是互通的嗎?」
7
理論上來說,整個地鐵站內部的通風管道應該是互通的,全家就在車控室邊上,只要管道內空間夠大,我完全可以從管道進入全家,我剛看過,全家後面那個倉庫的大門是鎖住的,也就是說,倉庫裡,有完好的物資。
王貴搬了把梯子過來,上去一拆,果真,是通的,裡面的管道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順利通過。
我決定上去。
「太危險了,我去。」
寶莉拽住我,滿臉不認同。
「放心吧,倉庫裡應該沒人,萬一有情況,我不下去就是了。」
寶莉為了保護我已經高強度撐著好幾個小時了,我實在不忍心讓她繼續擋在前面。
「要不我和你一起?」見我兩為了誰上去爭執不下,王貴弱弱地舉手示意。
我撇了眼他乾瘦的身材,剛打了幾下喪屍氣息喘到現在都沒平復,「要不還是寶莉和我一塊吧,你比較熟悉這邊的環境,幫我們盯著監控。」
總得留一個人在這邊接應,我已經是個拖後腿的了,王貴看著比我還廢,好歹我和寶莉還有點默契在。
「等等,你把這個拿上。」
王貴訕訕地撓了撓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在辦公室裡找了一圈,翻出兩個對講機,把其中一個塞到我手裡。
「有什麼情況就及時聯繫我,我給你們做好後援。」
「謝了!」我拍了拍王貴的肩膀,最後檢查了一遍裝備,不再耽擱,開始上梯子。
管道內部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誰也不知道黑洞的盡頭有什麼。
將王貴給我的手電筒打開,一束強光照亮管道前方,稍稍安撫了我心底的不安。
咬咬牙,我開始加快速度,匍匐前進。
寶莉跟在我身後,我們兩誰都沒說話,管道內充斥著彼此「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很快,我們便到了全家倉庫的位置,掏出掛在腰上的工具袋,用王貴教我的方法敲敲打打了一番,順利將罩子拆下。
謹慎起見,我隨手丟了個東西下去,確定下面沒動靜,才開始將安全繩掛在腰上,另一頭綁在管道內的欄杆上,準備下降。
寶莉原本想代替我下去,被我阻止,「總得給我一個保護你的機會吧。」
我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趁她不備,直接下滑,寶莉不得不替我拉著繩子借力。
雙腳落地的瞬間,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開燈,找到梯子,搬到通風管下,示意寶莉順著往下爬。
全家的倉庫密不透風,只要我們在裡面動靜小點,就不怕引起外面喪屍的注意。
滿滿一倉庫的物資,衣食住行,還有冷凍櫃冷藏櫃,七個人存活四五個月絕對不成問題。
時間緊任務重,我們馬上找了幾個購物袋,開始往裡裝物資,寶莉通過管道往隔壁車控室輸送,我就在這邊裝,能裝多少裝多少,裝不完下次再過來拿。
優先選擇的就是餅乾巧克力一類保質期長,能放很久的食物,維生素片也不能拉下,全家裡面沒有蔬菜,長期不吃蔬菜容易營養不良,補劑得安排。
豬排飯,蛋包飯,炒麵,涼麵,飯糰……冷藏櫃裡剛到貨的便當都來一點,反正車輛段那邊有冰箱,放得下。
又從冷凍櫃裡拿了幾袋關東煮,正好剛在辦公室裡搜到個多功能鍋,別浪費,指不定哪天斷電就全餿了,抓緊時間吃!
想了想,我又把冷藏櫃裡的東西全部塞到冷凍櫃裡,能放多久放多久。
吃得夠了,日用品也不能拉下,女性用得衛生巾,各種尺寸都來點,毛巾,洗臉盆,洗面奶,沐浴露,洗衣液,充電寶,紙巾,一次性內褲,拖鞋……只要貨架上有的,能拿的我每個品種都會來點。
最後我們兩個人運輸了滿滿十大袋的物資,眼看著確實拎不動了,才依依不捨的作罷。
就在我們準備上爬梯回到管道時,角落裡的員工儲物櫃突然晃了晃。
8
神經瞬間緊繃。
我和寶莉對視一眼,舉起手上的武器,緩緩靠近。
「哐當——」
一個人影突然從柜子裡滾了出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驚恐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倉庫,順帶撞翻了前面的貨架。
「吼——」
倉庫外,所有的喪屍都沸騰了。
「砰砰砰——」大門被持續撞擊。
「糟了,喪屍都往你們那衝了,趕緊回來!」對講機裡傳出王貴焦急的聲音。
誰也沒想到,倉庫裡居然藏了一個活人,還藏了這麼久。
「別叫了!」
我煩躁地吼了一句,這人是腦子有病麼,剛我們下來的時候不出來,現在我們要走了,出來搞事情。
「餘顯?」
聲音有些耳熟,來不及反應,人影直接撲了過來,「餘顯,救我!嗚嗚嗚,媽她出事了!我好怕!」
我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面,滿身血汙的女人,有些不敢置信。
「白悅?!」
「餘顯,這裡還有一個人……」
寶莉站在柜子邊,已經把另一側櫃門打開了,「張阿姨?!」
我連忙跑了過去。
記憶中精神奕奕的婦女此刻正虛弱地躺在柜子裡,一隻手捂著腳踝,神色痛苦,嘴唇死死咬住,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見到我,才虛虛地開口,「小餘啊,對不起,還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砰砰砰——
撞擊聲再次響起,倉庫大門搖搖欲墜。
「有沒有辦法把喪屍都引到別的地方去!裡面還有好多物資都能用!」
我一邊扶著張阿姨,讓寶莉幫忙先把人拉上去,一邊用對講機和王貴溝通,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你等等,我試試打開消防裝置,看能不能把喪屍引走!」
對講機裡,王貴的聲音有些慌亂,似乎在操作著什麼,不一會,外面響起刺耳的消防警報聲。
「嗚——嗚——嗚——」
「餘顯,我把1號口2號口那邊的消防裝置全開了,現在喪屍被引過去了,你那邊怎麼樣?」
「好多了,我把大門加固下。」我看向大門,撞擊的力量開始減弱,鬆了口氣。
回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張阿姨,我欲言又止。
「我媽沒被咬,她是為了救我,把腳弄傷了,我也沒被咬,倉庫裡沒有喪屍,我們進來得早,一直躲在裡面沒出去!」
白悅看出了我的顧慮,趕忙解釋。
明天就是周末,張阿姨特意從鄉下過來看女兒,白悅去地鐵站接人,出站的時候順路在全家買早飯,哪裡想到,會碰上喪屍爆發。
最後還是張阿姨拼了老命將喪屍攔在倉庫外,才逃過一劫。
「我們躲在裡面一直打報警電話,根本沒人接聽,後來聽到頭頂傳來動靜,怕是喪屍,就躲起來了。」
許是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白悅畏畏縮縮地看了我們兩眼。
確實,我和寶莉怕門外的喪屍聽覺太靈敏,從下來後全程沒講話,只是開了個燈,而白悅和張阿姨躲在柜子裡,又怎麼可能分辨出我們是人還是喪屍。
以至於差點釀成大禍。
9
我還是讓寶莉幫忙給兩人檢查了一下,確定沒問題,才用對講機通知另一頭的王貴幫忙接應。
回去的路上,氣氛十分詭異。
我張了張嘴,想和寶莉解釋,又顧忌到張阿姨和白悅在場,怕自己越描越黑。
直覺告訴我,寶莉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好。
我也沒想到,找個物資還能撞見初戀女友和她媽……出去真該買張。
「嗚嗚嗚,阿顯,嚇死我了,幸好碰見了你,不然我和我媽今天就完了。」
剛回到車輛段,還沒坐下,白悅便直接撲了上來,梨花帶雨。
我下意識側身躲開,看向寶莉,發現她早就拎了幾個購物袋,已經和王貴在歸納帶回來的物資了。
「渣男。」
王貴對我比了個嘴型。
「就算是陌生人,我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你還是好好照顧張阿姨吧。」
佯裝沒有發現白悅臉上的尷尬,我直接將人推開,湊到了寶莉邊上主動幫忙。
她可別再給我岌岌可危的愛情雪上加霜了。
辦公室裡有微波爐,我翻了幾盒便當出來,加熱,十分鐘後,每人手裡捧著一盒便當狼吞虎咽。
「寶莉,吃豬排。」
見寶莉選了一盒肥牛飯,怕裡面的肉太少,她吃不飽,我將自己飯盒裡的豬排夾了一半過去。
「謝謝。」寶莉頓了頓,沒有拒絕,夾過豬排,繼續低頭乾飯。
我撇撇嘴,怎麼還是這麼客氣。
火速幹完便當裡的飯,感覺還是沒吃飽,我又去拆了幾根烤腸,熱一下加餐。
「嗝~」我揉了揉凸起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折騰了一晚上,總算是吃上頓飽飯了。
吃飽喝足,我們開始安排洗漱和住宿,其實車輛段裡本身就有供值班員工休息的區域,但我們還是決定所有人都睡在全封閉的車廂內。
王貴會把列車的程序改一下,讓我們可以手動進出,門一鎖,就算有喪屍進來了也好及時預警。
停在車輛段裡的地鐵一共八節車廂,空間非常充足,大家完全可以錯開安置,互不幹擾,即保證隱私,又能相互傳遞消息。
輪流簡單洗漱後,大家開始自由選擇「住所」。
我跟在寶莉身後,準備等會她選哪裡,我就選哪裡。
「阿顯,我們能不能和你住一個車廂?我媽現在這樣,我一個人顧不過來,其他人我們也不熟,我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插了進來,是白悅。
眼眶泛紅,正可憐兮兮地盯著我,仿佛我不答應她,下一秒就能直接哭出來。
我皺了皺眉,有些厭煩,她搬出張阿姨來,我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不用,我只是腳扭傷了,又不是廢了,我自己搞得定,你別去打擾人兩口子。」
正發愁,張阿姨杵著寶莉借她的登山杖,沒好氣地將女兒喊了回去。
白悅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母親,不甘心地跺了跺腳,最後還是跟著張阿姨離開了。
我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眼張阿姨,回過頭,發現寶莉又走遠了。
趕忙追了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寶莉,我們聊聊。」
10
我拉著寶莉來到車廂外,找了個角落。
經歷這一晚上的並肩作戰,我非常確定,寶莉心裡有我,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分手。
「我將自己偽裝成你喜歡的樣子,接近你,努力找話題,一點一點打開你的內心,你不是總說我了解你麼,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默默關注了你多久。」
寶莉背對著我,自顧自地說著隧道裡來不及說完的話,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直到那天,我悄悄來你出差的地方,想給你個驚喜,我看到了白悅,我才明白,假的始終是假的。」
「白悅?」我終於想起了分手前幾天,好像白悅確實是找過我。
我和白悅是大學的時候在一起的,彼此初戀,同專業,畢業後也一塊入職了行業TOP10的企業。
白悅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信奉圈子的重要性,熱衷於參加各種局,我們的分歧也因此越來越大。
我不認同她「走捷徑」,她看不慣我「不求上進」「埋頭苦幹」的老實樣,最後這段感情以她搭上一個甲方投資人告終。
這次白悅找我,是因為我手上正在做得項目收益不錯,公司決定開二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我的房間號,直接找上來想走後門。
我礙於張阿姨的面子,到底沒把話說死,畢竟我們交往期間,張阿姨一直拿我當一家人,分手那會,哭得比我還傷心,罵白悅錯過了一個良人。
分手後,張阿姨也是逢年過節就給我送些鄉下的土特產,怕我一個人在外面過得不好,拿我當親兒子的那種。
我怎麼也沒想到,寶莉和我分手,居然是因為這件事。
「你倒是問我呀!」我哭笑不得的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就差對天發毒誓,自證清白了。
同時也震撼於寶莉居然默默關注了我那麼久,而我卻一無所知,差點錯過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孩。
察覺出對方態度的軟化,我趁熱打鐵,一把將人摟住,語氣委屈,
「你還記得年初老李的對象拉你逛街,讓你幫忙選鑽戒麼,傻瓜,其實是給你選得,我們私下策劃了好久,打算今年你生日的時候,向你求婚,你倒好,直接給我分手。」
「我……」寶莉怔了怔,突然轉身直接回車廂,「你先弄清楚你到底喜歡誰再說吧!」
看著對方倉皇逃竄的背影,我笑了笑,追上去,沒再說話。
「我非常確定,我愛得人,就是甄寶莉。」
回到車廂時,寶莉早已用毯子將自己蒙頭蓋住,我知道她沒睡,所以我故意湊到她耳邊,重複著我對她的心意。
幽暗的燈光下,我親眼看見原本白皙的耳朵,紅了。
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床位,眼皮開始打架,持續高強度的逃亡和大腦飛速運轉讓我有點吃不消。
意識逐漸模糊,我閉上眼睛,徹底陷入夢鄉。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四點。
車廂內飄蕩著烤雞的香味。
「醒啦,先吃點墊墊。」
寶莉遞給了我一隻大雞腿,是昨晚從倉庫拿得奧爾良烤雞。
「哎呦,我狗糧都快吃飽了,人家特意給你烤得,說你愛吃~」
王貴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滿臉戲謔地盯著我們。
我看了眼寶莉微紅的臉頰,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大雞腿,汁水在口腔裡四溢。
真香。
11
我們正式進入躺平等待救援模式。
每天按點去車控室和總部報平安,獲取救援信息,然後再從通風管道進入全家倉庫,補充物資。
該說不說,全家的便當種類很豐富。
但老吃便當也不是回事,張阿姨將便當裡的菜和主食全部拆了分類冷凍保存,要吃的時候再拿出來熱一熱。
比如今天吃得就是麻婆豆腐和板慄燒雞,一人一隻溏心蛋,主食是奶黃流心包,怕我們不夠吃,還熱了一鍋炒麵。
早飯包子饅頭粥玉米紅薯吐司三明治……中式西式都有,甚至比我上班吃得還要好。
偶爾我們也會用電煮鍋煮一鍋關東煮,現成的湯料包,圍坐一圈,吹著風扇,美滋滋。
溫飽解決後,我們開始考慮生活質量問題。
一周過去了,救援隊還是沒來,夏季接近四十度的高溫,哪怕是在地下,也涼快不到哪裡去。
空調不敢開,排氣扇的聲音太大,怕引起隧道外喪屍的注意,只能靠風扇續命。
哪怕我們每天都洗澡,由於沒換洗衣物,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異味,夜裡睡在密閉的空間裡,那股味道就更明顯了。
喪屍爆發的第八天,我決定順著通風管道再往外看看,還真讓我們找到了一家服裝店,可惜店門已經被喪屍撞碎,裡面有好幾隻喪屍在遊走,我們不敢為了幾件衣服下去冒險。
寶莉想到辦法,問王貴要了個鐵鉤,綁在繩子上,對準衣架位置一甩,勾住哪件算哪件。
其他人負責製造動靜,吸引喪屍注意力。
靠著這個辦法,我們搬了一大堆衣服回來。
所有人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終於有了一種重新做人的感覺。
水電目前還是正常運行狀態,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每天都會蓄水蓄電。
我的「板磚」筆記本在經歷這麼多磨難後,居然還能開機,雖然不能聯網,玩玩單機小遊戲還是可以的。
王貴每天都在工作日記上記錄我們的日常,說等出去後找個出版社出書去,這麼牛逼的經歷,絕對能大賣。
喪屍爆發第二十天,寶莉生日。
我提前從冷凍櫃裡找了幾塊甜品,拼了個低配版生日蛋糕。
張阿姨拿出電煮鍋和電磁爐,大家一塊搞了個火鍋燒烤局,喝著冰鎮飲料,恍如回到喪屍爆發前的正常生活。
「哇,阿顯你還記得我愛吃提拉米蘇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安分許久的白悅突然搶過盤子裡唯一的一塊提拉米蘇,語氣感慨。
張阿姨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根本來不及阻止。
王貴一臉吃瓜地表情盯著我們幾人打轉,這麼些日子,他大概也理清楚我們之間的狗血關係了。
寶莉沒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心臟陡然一跳,我直接放下盤子,沉下臉,「白悅,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為什麼分手你我心知肚明,至於提拉米蘇……」
我頓了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愛吃這個口味。」
「噗嗤」,寶莉和王貴直接笑出了聲。
「好啦,既然小悅姐愛吃,就給小悅姐吧, 你吃我這個。」
寶莉將她手裡的奧利奧千層塞到我手裡,用無奈的語氣打著圓場,我能明顯感覺到,她很開心。
對面,白悅的臉都綠了。
12
「小餘,是我沒看好悅悅,你放心,回頭我一定好好說她!」
寶莉的生日過完後,張阿姨私下拉著我再三道歉。
我抿了抿嘴,阻止她繼續往下說,「張阿姨,你放心,只要白悅不觸及我的底線,我不可能放棄她,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
其實我明白張阿姨的顧慮,她怕自己萬一有個意外沒了,我們會因為白悅得罪人的性子,放棄她。
所以一直積極主動地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讓自己拖後腿。
白悅大概也是清楚她和張阿姨目前只能依附我們生存,怕我記仇,便想方設法修復與我的關係,許是之前我和寶莉之間怪異的相處模式讓她誤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所以這次,我必須表明我的立場和態度。
「哎,哎,阿姨懂。」
張阿姨有些訕訕地閉上嘴,我看著她短短半個月內花白的頭髮和佝僂的背影,嘆了口氣。
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懂。
身後,一個懷抱擁了上來,是寶莉。
喪屍爆發第二十五天,王貴大喊著從車控室方向衝了出來。
「救援!救援馬上就要來了!」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王貴說,救援隊已經清理掉了周邊的部分喪屍,但車輛段的位置處於好幾個地鐵線路中心,無論是隧道還是地鐵站都檢測出大量喪屍,靠人力很難突破。
所以上面決定對地鐵站進行爆破,讓我們躲在車輛段內,他們會計算好炸藥的用量,清出一條路來救我們。
時間就定在三天後。
我們開始囤積可以常溫保存的食物,水電全部蓄滿,以保障能支撐到搜救隊找到我們。
因為一旦爆破開始,車輛段很可能會面臨斷水斷電的境況。
爆破前一晚,我們將冰箱裡的生鮮全部消耗掉,後面的日子大概要靠啃乾糧過度了。
這一晚,我們聊了很多。
王貴說他已經兩年沒回老家了,對不起老婆孩子,為了多賺點錢,通宵的班他搶著幹,就想著快點把房子的貸款還了,然後就回老家躺平。
張阿姨訴說著她一個人帶大女兒的心酸,說白悅從小身體不好,所以嬌慣了些,對不起很多人,但在她眼裡,還是自己的驕傲,聰明,漂亮,優秀。
「媽,你也是我的驕傲。」
白悅坐在張阿姨身邊,低著頭,揉了揉眼睛,自從上次我當眾掃她臉後,她很識趣地沒再湊到我們跟前,每天跟張阿姨待在一塊,幫點小忙,矛盾倒也少了許多,偶爾和王貴還能聊兩句。
有一說一,我雖然看不上白悅的功利,但她對張阿姨的孝順,沒得說。
我緊緊握著寶莉的手,用嘴型對她說了一句,「我愛你」。
她捏了捏我的手心,臉頰微紅。
喪屍爆發的第二十八天,救援隊開始爆破。
通往車控室的路被碎石徹底堵死,我們失去了與外界的唯一聯繫。
斷水斷電,車輛段內陷入黑暗,因為不確定爆炸是否讓原本密閉的空間出現漏洞,我們所有人都有意識地減少了出車廂的次數,上廁所也必須結伴同行。
爆破第四天,我們正打著手電筒乾飯,一架閃著紅光的無人機出現在車廂外。
13
我們激動地打開車廂門,用手電筒朝無人機示意方位。
無人機上掛了張字條,說明天應該就能到達我們這邊了,讓我們做好準備。
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我們只能激動地原地跺腳,無聲慶祝。
然而夜裡,我一覺睡醒,卻發現有一絲微弱的光線穿透黑暗,照亮了車廂外的空地。
一個激靈。
密閉的車輛段內,哪裡來的光?
我不放心,搖醒了王貴。
「糟了,肯定是這幾天爆炸,把鐵門給震鬆了!」王貴焦急道,「得趕緊把門關了,這鐵門要是不關緊,它自己會往後退,還有聲音,一旦引起喪屍注意,我們都得完蛋!」
我們立刻將其他人搖醒,拿起武器,進入備戰狀態。
等不到明天了,現在也沒辦法給救援隊傳遞消息,必須想辦法自救。
「寶莉,我們去把門關了,剩下的人留在車廂裡,萬一有啥狀況也好接應我們。」
我小心翼翼地將車廂開了一條縫,用手電筒四處照了一遍,當即做了決定。
大門必須要有人去關,但車廂裡也得留人。
鐵門的縫隙不是很大,我和寶莉兩個人夠了,車廂內就留張阿姨和白悅兩人我不放心,王貴好歹是個男的,能幫上忙。
分配好任務,我和寶莉全副武裝,順利到達鐵門,隔著門縫,隱約能見到隧道裡遊蕩的喪屍。
然而就在我們關上鐵門的瞬間。
身後傳來巨響。
轟——
牆塌了。
十幾個歪七扭八的身影出現在牆後,隧道處的燈光直直地打在車廂上。
「快關門!喪屍進來了!」
我歇斯底裡地朝車廂裡的人嘶吼。
倒下的那面牆就在車廂不遠處,我已經看見有一隻喪屍朝車廂衝去了,等我們從大門趕回去,根本來不及。
嘭——
儘管王貴在聽到我的提醒後已經迅速關門,但還是晚了一步,其中一隻喪屍的手直接卡進了門縫。
「砰!」
好在張阿姨及時用錘子將喪屍擊退,但想要關門已經來不及了,接二連三的喪屍開始湧入車廂。
眼看車廂即將失守,我趕緊掏出對講機聯繫王貴,「趁著現在喪屍還不多,你們趕緊往辦公室躲!再撐幾個小時,等救援隊到了就好了!」
辦公室的大門是防盜門,應該能抗下喪屍的撞擊,當時為了避免被爆炸誤傷,我們才沒選擇躲在裡面,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 先活下來再說。
嘭嘭嘭——
又來了幾隻喪屍,瘋狂撞擊車廂,玻璃窗上開始出現裂紋。
我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向邊上的另一輛空車廂,希望可以引起喪屍的注意。
其中有幾隻喪屍的進攻動作頓了頓,注意力被隔壁車廂吸引。
王貴他們的壓力小了很多。
三人從車頭跑到車尾,開門逃了出來。
王貴走在最前面清掃障礙,張阿姨走在最後,用撬棍努力驅趕撲上來的喪屍,配合默契。
眼看著辦公室大門近在眼前,意外發生了。
一隻始終隱藏在暗處的喪屍突然朝走在中間的白悅撲了過去。
14
「悅悅!」
「王貴!」
噗呲——
利爪卻直接穿透王貴的胸口。
是白悅,在王貴想拉她一把的時候,將王貴狠狠推了出去。
等我們趕到,解決掉圍攻的喪屍後,一切都晚了。
我們拖著王貴退回辦公室裡,對著他不斷在噴血的傷口無能力。
「老王,你撐著點,救援馬上就到了!」我用手死命捂住傷口,根本沒用,胸腔處就像是開了個水龍頭,不斷往外湧。
「啪!」張阿姨站在邊上沒說話,突然狠狠抽了白悅一巴掌。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只是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
白悅捂著臉,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沒有一個人理她。
許是知道自己等不到救援了,王貴從兜裡掏出那本他寫了將近一個月的日記本,朝我招了招手。
「替我……替我……」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我終於繃不住,哽咽著從他手裡接過日記本,「老王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寫得日記交給你的家人。」
王貴始終緊握著日記本的手在這一刻滑落,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老王!」
「救援隊馬上就要來了,我一定可以活下去,媽,我們能活著出去的對不對?我想活下去有錯麼!憑什麼!憑什麼啊!」
許是老王的死刺激了白悅,白悅拉著張阿姨的手語無倫次地說著胡話,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寶莉氣憤地上前揚起手。
砰砰砰——
來不及悲傷,辦公室大門再次被喪屍撞響。
裡面的動靜太大了。
白悅嚇得一哆嗦,躲在張阿姨身後,警惕地盯著大門。
張阿姨低頭緊緊拽著女兒的手臂,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突然抬頭看向我們,
「血腥味太重了,會引來喪屍,我們把老王送出去吧。」
「張姐?!」
我沒想到張阿姨居然會說出這種話,王貴可是為了白悅才死得啊!
現在把老王扔外面去,和死無全屍有什麼區別!
「萬一老王變異了,大家都得死……我們得活下去,才對得起老王的犧牲!」
我怔了怔,見張阿姨已經起身,將渾渾噩噩的白悅扶到了座椅上,「媽!」
白悅突然拽住張阿姨,渾身顫抖。
「哎!媽不走,媽會永遠保護悅悅的,媽馬上就回來。」
張阿姨輕輕地拍了拍白悅的後背,將對方的情緒平復下來後,走到我們身邊,「走吧,我們送老王走。」
「我們去吧,你留在裡面比較安全。」
白悅的精神狀況好像不太對,我擔心留她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惹出事來,張阿姨頓了頓,點點頭,「那我就在門口看著,替你們望風。」
我強忍著淚水,和寶莉抬起老王的屍體,將失去老王的怒火發洩到門口的幾隻喪屍身上。
快速解決完後,把王貴的屍體放入空置的航空箱裡,上鎖,至少這樣,老王可以完完整整地在裡面待著。
「我們得換個位置,其他幾面牆也有開裂的趨勢,我懷疑上面再炸兩次這裡會塌方……」
如果那面牆不倒,我們現在還好好地躲在裡面等待救援,王貴也不會死,所以我剛才打著燈又檢查了一遍,才發現牆體已經開始大面積開裂。
一旦塌方,後果不堪設想。
「趁著現在喪屍不多,你們走吧。」
辦公室門口,正準備進去,張阿姨突然將我和寶莉攔住。
15
「張阿姨?」
「媽……你走吧!」
白悅似乎突然恢復了理智,雙手緊緊攥住椅子扶手,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語帶哭腔,「你走啊!」
「有什麼話我們先進去再說。」
我一頭霧水,但聽到隧道口隱隱傳來喪屍的嘶吼聲,有些著急地按住門把手往裡推。
誰知張阿姨突然用力將我和寶莉推了出去,直接從裡面將門上鎖。
「張阿姨!」
我們難以置信地衝上去拽著門把手,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把我們關在外面,身上的對講機卻傳出聲音。
「這段時間,我和悅悅給你們造成了不少麻煩,真的很對不起,小餘,你是個好人,寶莉是個好姑娘,你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替我們好好活著。」
「老王的死,是我教子無方,我沒什麼好賠給他的,就讓我和悅悅去下面,向他賠罪吧。」
心底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我瘋狂擰動門把手,「張阿姨,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別做傻事!」
「不!媽!你可以出去的!你出去啊!出去啊!」對講機裡突然傳出白悅的聲音,「求你們了,把我媽帶走,把她帶走啊!是我連累她,是我!」
「嗬嗬——我被喪屍撓傷了,我感覺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求求你們,把我媽帶走,她還是好的!對不起,對不起!」
什麼?!
「嗞啦——」對講機裡突然傳出一陣雜音。
辦公室的大門被拍得哐哐響。
「悅悅,媽媽會永遠陪著你,不要怕。」
「吼——」對講機裡,最後傳出的是我們熟悉的嘶吼聲。
門縫裡滲出一灘血跡。
「走!」
我死死盯著辦公室大門,攥緊拳頭,最後還是狠下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也許對所有人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
我們甚至來不及悲傷,短短一小時內,整個隊伍就只剩下了我和寶莉兩個人。
我回到車廂,翻出了之前老王珍藏的老白酒,六小瓶,他捨不得喝,說是等出去了好好享受,沒想到是再也沒機會了。
一人手上拿一瓶,剩下的我塞進書包裡備用。
又找了一個帶輪子的小推車,將喇叭放到推車裡,音量調到最大,用力推向隧道深處。
「吼——」
我將手上的高濃度白酒打開,裹上廢布條,點燃,狠狠丟向喪屍群。
空氣中瀰漫著蛋白質燒焦的味道。
我們沿著隧道一路狂奔,瘋狂點火。
終於,前面再次出現了一個地鐵站臺。
這一次,沒有列車攔住前路,但站臺上,全是喪屍。
半高的安全門根本攔不住站臺上漫無目的到處遊走的喪屍群,不斷有喪屍橫衝直撞地翻過安全門,直接摔在了鐵軌上,然後歪歪扭扭地爬起來,繼續遊走。
「怎麼辦?」寶莉問我。
我們不敢走太近驚動前面的喪屍群。
這種站點的喪屍是最多的,火燒的法子不一定有用,一個不小心把其他地方的喪屍引過來就是在引火燒身了。
一個個全是卷王,大晚上的卡末班車。
「那邊……是不是還停了一輛地鐵?」寶莉突然手指著站臺前面的一個岔道。
16
沒打燈,白色的車頭看著並不明顯。
如果那輛列車裡也都是乘客,那這條路,就徹底別想過了。
我看著站臺上的站點名稱,像是想到了什麼,從書包裡掏出在王貴那邊拿得內部軌道交通路線圖。
「河西開發區……」
「這裡,是不是地鐵停車場圖標?」寶莉探頭看了眼,指著圖上的一個位置。
是了!
河西開發區是8號線的終點站,附近兩公裡有個地鐵停車場,那輛列車一定是下班打算回停車場的!
因為那條軌道出去,根本沒有站點,也就是說,那是輛空車!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腦子裡誕生。
「寶莉,要不要賭一把?」
我握緊路線圖,有些激動。
幾分鐘後,我們用白酒將身上所有的廢布條打溼,點燃,從不同角度投擲到站臺上,引起了喪屍群小範圍的騷動。
趁此機會,寶莉迅速解決掉隧道上堵在車頭前面的幾隻喪屍,我跑到列車位置一看,果然,車廂是空的。
合力打碎車門玻璃,跳上車,找到駕駛室位置。
駕駛員已經變成了喪屍,許是生前最後的責任感使然,他把車鑰匙拔了,這才讓他在控制板上不管怎麼敲,車子都沒辦法啟動。
懺悔完,我狠下心用撬棍戳穿了駕駛員的大腦。
插上鑰匙,中控臺啟動,雖然面板上不少按鍵已經被損毀,但基本的駕駛制動功能還在。
「餘顯,大膽去做,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看出了我的猶豫,寶莉將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得自信,覺得可以憑藉之前跟王貴學得那點理論知識來開地鐵,我只是想賭一把,賭我能在這場大災中活下來。
持續的高強度奔跑打鬥,體力精力早已耗盡,隧道裡到處都是喪屍,無非是多和少的區別,誰也無法保證,我們能等到救援隊。
嗚——
按啟動鍵,拉手柄。
列車驟然提速,整個人騰空飛起,又被安全帶拽回。
嘭——嘭——
身後傳來兩道撞擊聲。
「寶莉!你沒事吧!」我不敢回頭,怕分心,聽聲音,就感覺摔得很疼,「業務不熟練,讓我找找哪裡調速!馬上就好!」
「你開你的!不用管我!」確定寶莉沒事,我鬆了口氣,開始全神貫注繼續駕駛。
等我手忙腳亂地將速度降下來後,寶莉面色慘白地趴在門板上,一隻手拽著欄杆,已經吐了一圈。
但很快,我們全都興奮了起來。
攔在隧道前方的喪屍被巨大的列車直接撞飛,碾壓,毫無抵抗之力。
列車緩緩駛出隧道,天際浮現一絲霞光。
「太陽出來了。」
17
視野逐漸開拓起來,可能是終點站的緣故,周邊很荒涼,一整個未開發的狀態。
似乎剛下過一場暴雨,溼漉漉的,清新的空氣竄入鼻尖,洗滌了被困地下多日的陰霾。
「快看前面!」寶莉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前方。
只見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在不斷往我們所在的方位靠近。
「是軍隊!」
我們不敢置信地叫了出來,萬萬沒想到電視裡才能看見的畫面居然有一天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一輛輛裝甲車停在鐵軌邊,肅穆的殺氣撲面而來,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等我們被帶上救援車,才知道這支隊伍就是專門來地鐵站救我們的。
前一晚外面下了一場大暴雨,導致被爆破後的地鐵站出現塌方的情況,等救援隊趕到時,我們原本的藏身點早就成了一堆碎石,幸好,我們先一步逃了出來。
到達基地,登記信息,檢查,分配好住所後,我和寶莉開著地鐵衝出喪屍包圍圈的事跡一度成為基地裡的最大談資。
甚至在一段時間裡,上面還找我去廣播站分享這段經歷,給末日裡的倖存者們一些積極正能量。
我媽特意將這幾期的內容錄了下來,逢人就誇,感覺這個牛逼她能吹一輩子,吹得我都有點尷尬了。
喪屍爆發兩年後,研究院終於研製出病毒疫苗,外圍的喪屍也已經被軍隊清理的差不多了。
我們找到了老王的家人,將日記本交到他妻子手中,女人抱著兒子嚎啕大哭。
徵得同意,我們用老王的名義,將日記本出版發行,一炮而紅。
一個關於王貴,我,寶莉,張阿姨,還有白悅,在末日努力求生存的故事,大團圓結局。
至少在故事裡,我希望他們都能好好活著。
「什麼時候嫁給我啊,寶貝?」
民政局恢復後,我搶了第一批領證名額,第……不知道第幾次向寶莉求婚。
她說是之前太卑微了,沒有正常戀愛體驗,讓我再追她一次。
「看我心情咯。」
寶莉挑了挑眉,藉口還有事,又跑了。
「啊!不要再看了吧,我看你今天心情挺好的!」
我苦著臉掏出兜裡的婚戒,再次踏上了求婚之路。(完)
標題:《末日我在地鐵站躺平》
作者:肌肉荷包蛋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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