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電影的發展歷史(荷蘭電影業的前世今生)
2023-06-28 00:48:47 2
作者 / 無念
提到荷蘭,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旅遊達人可能會說,當然是奶牛、風車和鬱金香;文藝青年會說,是梵谷和他的《向日葵》;體育達人可能會告訴你,是所向披靡的無冕之王「橙衣軍團」;至於LGBT友好人士和社會學者則會告訴你,荷蘭是全球第一個同性婚姻和安樂死合法化的國家……
作為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國家之一,人們對於荷蘭的理解,普遍停留在景色優美、經濟繁榮、民眾教育水平高、公共機構健全等認識上;但除此之外,對於荷蘭本土的電影事業,似乎知之甚少。儘管和歐洲的大多數國家類似,荷蘭本土的電影市場長期都被好萊塢電影所佔據,但其實荷蘭的本土電影,以及它對世界影壇做出的貢獻,仍然是當今全球電影版圖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本周五,有一部名叫《指揮家》的荷蘭電影登陸國內。這部2018年的荷蘭電影由本土知名女導演瑪利亞·彼特斯執導,根據真實故事改編,講述了歷史上首位女指揮家安東尼婭·布⾥克勇敢追求音樂夢想,在以男性作為主導的音樂行業裡不斷自我突破,實現人生價值的故事。本片在IMDb上評分7.3,豆瓣上也有7.4分的不錯成績,是一部值得一看的女性佳作。
借著《指揮家》的公映,我們這次也來聊一聊關於荷蘭電影的種種。比如,荷蘭電影在歷史上都經歷了怎樣的發展?荷蘭電影在世界影壇上地位究竟如何?以及,中國和荷蘭兩國之間又有哪些電影方面的文化交流呢?這些問題,在下面的文章裡都能找到答案。
紀錄片產業繁榮,故事片相對薄弱
如果要給荷蘭貼一張電影名片的話,那麼它當之無愧可以獲得「紀錄片之國」的美譽。
和許多其他國家不同的是,荷蘭紀錄片行業的發展要遠遠超過劇情片的製作。1898年,荷蘭誕生了第一部紀錄電影《國王一家》;1902年,荷蘭拍攝了短故事片《長褲漢遇險記》。直到1910年,荷蘭有了第一家電影製片廠,拍攝一些紀錄片和短劇情片。不過到了20年代後,由於海外影片的大量引進,本土電影終究不敵引進片,這家製片廠也在1919年關閉。
由於先天性的自然環境和地理位置的約束,以及本地資源的影響,荷蘭在上世紀20年代就開始和其他製片條件發達的國家進行合拍片的製作,但是荷蘭本土電影始終發展緩慢,質量落後。事實上,荷蘭本土影片的製作之所以成績不佳,很大程度上還有很重要的主觀原因。一方面,製片人不敢拍攝成本較大的故事片;另一方面,製片工作的時斷時續也阻礙了技術工作者的進一步提升。
然而在這個時期,國內的紀錄片卻取得了不小的發展,尤其是像尤裡斯·伊文思這樣的紀錄片大師的出現。1927年,以他為首的一批電影進步青年組成了荷蘭第一個電影俱樂部,宣傳世界進步的電影藝術,放映國外的先鋒優秀電影。而他本人的《橋》(1928)、《雨》(1929)、《須德海》(1930)等影片不僅讓他引起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也奠定了他紀錄片先驅的地位。
在電影史上,人們將伊文思和美國的羅伯特·弗拉哈迪、英國的約翰·格裡爾遜和蘇聯的吉加·維爾託夫並稱為「四大紀錄電影之父」。
伊文思導演是中國人民的好朋友,來中國拍了大量的紀錄片。圖為1983年,伊文思到訪北京電影學院
上世紀20年代到二戰前,荷蘭的故事片發展穩中有進,但整體仍然比較落後。一批其他國家的導演從納粹德國流亡逃到了荷蘭,無形中給荷蘭本土的電影業帶來了新的製作風氣。但好景不長,1940年,德國佔領荷蘭,本地的電影生產完全陷入了停滯的狀態。
50年代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荷蘭本土的紀錄片和科普片在國際上一直享有重要地位。直到60年代後,故事片的製作才迎來了一定的爆發,最多產的時期是1966—1968年,並在70年代達到穩定,每年大約能生產60部影片。這期間,荷蘭出現了一批著名的導演,如馮斯·羅德麥克斯(Fons Rademakers),他的作品曾多次入圍坎城和柏林電影節,他本人還獲得過柏林電影節的銀熊獎;導演約翰·范德庫肯(Johan van der Keuken),他自1955年來獨立攝製短片和紀錄片,不僅藝術水平高,而且構思獨特。
到了90年代時,美國電影已經佔據了荷蘭86%的電影市場,本土電影的生存空間十分有限。進入21世紀,這個現象仍然沒有好轉,由於本土故事片製作水平的薄弱,本土電影所佔的市場份額也要低於其他的歐洲大國。僅以2019年的數據來看,年度票房的前十名全部被好萊塢影片佔據。
在2019年的一項針對荷蘭本土電影人的匿名調查中,有87%的人認為荷蘭故事片質量介於一般(54%)和不及格(33%)之間,幾乎同樣比例的人認為荷蘭電影落後於其他國家。
本土影片「低調」,電影節「吸睛」
儘管荷蘭本土的紀錄片和故事片發展較為不平衡,但荷蘭卻擁有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國際電影節——鹿特丹國際電影節(IFFR)和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電影節(IDFA)。近幾年也有一些著名的荷蘭導演受到了國際上的關注。
首先是著名的鹿特丹國際電影節。作為和坎城、柏林、威尼斯、洛迦諾齊名的歐洲五大電影節之一,鹿特丹是唯一一個不設立紅毯環節的國際電影節。和鹿特丹這座城市的氣質一樣,IFFR自1972年創立之時,就被打上了「獨立」、「先鋒」、「實驗」、「反叛」等標籤的烙印,直到現在都是公認的「世界新銳導演的最重要舞臺」。
鹿特丹電影節的誕生與當時的社會上的反叛、進步的風氣有關。它並不介意電影的「首映權」,不邀請好萊塢明星,沒有紅毯,而是將焦點更多地集中在優秀電影的推廣和放映上,目標群體是所有的觀眾。不僅如此,在電影節創立之初,並沒有所謂的競賽單元,因為當時的主席認為「電影是藝術,而藝術是無法競賽的。」
直到1995年,鹿特丹才設立了主競賽單元「金虎獎」,並以第一任主席休伯·包斯的名字命名了重要的HBF基金(Hubert Bals Fund),該基金的宗旨是支持在電影藝術上年輕的有創意的作者,而該基金的第一位獲得者,正是中國導演陳凱歌。
IFFR作為西方觀眾了解中國電影的重要窗口,和中國電影一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中國的第六代導演群體,最早就是從鹿特丹的舞臺上走出來並引起國際關注的,而這直接導致了中國獨立電影界歷史上重要的「七君子事件」。另外,從2018—2020連續三年,鹿特丹的最高榮譽「金虎獎」都頒給了中國的新人導演,這也側面表達了IFFR對於中國新銳獨立電影的認可。
另外一個荷蘭的重要電影節,則是被稱為紀錄片中的「奧斯卡」的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電影節(IDFA)。這是世界上最大最重要的紀錄片電影節和紀錄片市場平臺,自1988年創立之初就設有以致敬伊文思的最高大獎——最佳紀錄長片(60分鐘以上)「尤裡斯·伊文思」獎。
同樣的,IDFA和中國電影也有不小的淵源。中國的紀錄片曾多次在IDFA上展映或競賽,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中國獨立紀錄片的某種發展歷程。2009年的《歸途列車》曾獲得過最高榮譽「尤裡斯·伊文思」獎,2016年的《搖搖晃晃的人間》也在IDFA上獲得了評委會大獎。
除了這兩個面向國際範圍的電影節,荷蘭也有象徵本土電影最高獎項的「荷蘭電影節」,最高榮譽是「金牛獎」(Golden Calf Award);以及一系列主題鮮明的電影展,包括奇幻、兒童乃至食品等各方面。可以說相比「低調」的荷蘭電影,荷蘭的電影節更像是外界了解本土電影、推廣國家形象的重要名片。
而近幾年,隨著世界範圍內重要電影節的影響力越來越強,一批荷蘭導演也開始在國際舞臺上嶄露頭角。
除了早已享譽全球的紀錄片「一代宗師」伊文思,以及上世紀60年代在本土成名、後去好萊塢發展的荷蘭大師級導演保羅·范霍文以外,還有諸如像亞歷斯·馮·華麥丹(《博格曼》、《施耐德對決巴克斯》)、馬丁·寇霍文(《悍女》)、赫蒂·霍尼格曼(《永遠》)、葆拉·范德厄斯特(《被告護士》、《託尼歐》)等等,他們的作品都曾入圍過世界範圍內的重要電影節,包括傳統的歐洲三大等等。
從左到右:《博格曼》、《悍女》、《被告護士》
另外,荷蘭電影曾7次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即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共3次獲獎,分別是1986年的《戰火葬童年》、1995年的《安東尼婭家族》,以及1997年的《角色》。這個成績在所有國家裡,並列排名第四。
整體看來,雖然荷蘭本土電影的商業市場份額相當有限,但是從藝術片在國際影壇上的價值,以及荷蘭的電影節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度來看,仍然是不容小覷的一股力量,而近幾年荷蘭電影也正逐漸崛起成為歐洲乃至世界影壇的重要組分。
中荷兩國電影交流日益密切
最後,我們再來看看中國和荷蘭兩國之間在電影方面的文化交流和貿易往來。除了上面提到的IFFR和IDFA對於中國獨立電影和獨立紀錄片的扶持和認可以外,近幾年,兩國之間的交流往來也變得密切起來。
首先是官方層面在影視文化領域的合作往來。
早在2016年,北京國際電影節就曾舉辦過「中國·荷蘭兒童電影研討會」這樣的特別活動,想要從荷蘭的電影人身上學習一些經驗。
在中國,兒童電影一直以來都沒有受到過重視,每年來自兒童電影的票房貢獻也寥寥無幾。然而在歐洲,兒童電影比非兒童電影票房能多賣5倍,而且兒童電影很容易出口到其他的國家。
荷蘭兒童電影《烏鴉男孩》、《酷小孩不哭》
據荷蘭電影基金會的多琳·布內坎普介紹,荷蘭的人口共2000萬,在過去的十年當中,44%的人去看電影,其中很多人的選擇是兒童電影;而目前發行的所有荷蘭電影中,24%的份額是兒童電影。由此可見,除了政府的支持以外,兒童電影在荷蘭擁有一套相當成熟的製作體系,同時該類型也有很廣闊的市場前景。
2018年6月,中國與荷蘭在海牙籤署《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遊部與荷蘭教育、文化與科學部2018年—2021年文化合作諒解備忘錄》,力圖在農業和文化上加大結合,尤其是電影製作、博物館培訓等領域進一步加強合作。
在這樣的背景下,2019年10月,童影廠與荷蘭福臨電影公司籤訂了中荷兩國首部合拍片《威武小獅王》的合拍備忘錄。對於中國影人來說,這是一個學習荷蘭兒童電影製作經驗的好機會,也是彼此之間電影文化相互交流的有利渠道。據悉,該項目的最終劇本已經在去年3月完成,本計劃譯製結束後於去年秋天在荷蘭開拍,今年聖誕節在中國和荷蘭上映,但不知是否會因疫情影響而延後。
另外,中荷兩國的觀眾在大銀幕上看到彼此國家電影的機會也多了起來。
近幾年,有不少荷蘭電影都通過國內的各大電影節展和國內的觀眾們見面。2017年,荷蘭紀錄片《漫長的離鄉》入圍上海國際電影節的金爵獎「最佳紀錄片」單元,並最終獲獎。2019年《戰火中的銀行家》,2020年《控制點》,這些荷蘭影片都曾在上影節展映,口碑也都不錯。
《指揮家》並不是中國大陸引進的第一部荷蘭電影。早在2008年,國內就曾引進過範霍文的經典佳作《黑皮書》。這部豆瓣評分高達8.3分的二戰佳作,不僅入圍了當年威尼斯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而且還橫掃了荷蘭本土「金牛獎」的最佳影片、導演、女主角三項大獎。不過,原本長達145分鐘的影片,在引進國內時刪減了近40分鐘。
上一部登陸國內大銀幕的荷蘭影片是2019年的《狂暴兇獅》。這部早在2016年就已經在荷蘭本土公映的影片,票房不佳,當年只有3萬名觀眾前去觀看,然而在國內公映後,竟有超過120萬的觀影人次,最終票房近5000萬。荷蘭導演迪克·麥斯在得知後,聲稱這簡直不可思議,甚至是「荒謬」的。在得知了中國巨大的市場潛力後,導演甚至考慮以後和中國合作拍片。
那麼,荷蘭的觀眾們能夠有機會看到國產的電影嗎?答案是肯定的。
2019年春節期間,韓寒導演的《飛馳人生》在荷蘭九大城市Pathe影院同步放映,這是中國駐荷蘭大使館文化處和雅本傳媒旗下的荷蘭生活網聯合引進的中國電影,也是首部在荷蘭和中國同步上映的中國電影。另外,電影《受益人》、《美麗》,紀錄片《中國梵谷》等片都曾在荷蘭公映過。
此外,兩國之間的民營影視企業之間的合作交流也日益增多起來,最主要的就是影片發行的相關工作。
《狂暴兇獅》由荷蘭降落傘影業(Parachute Pictures)和荷蘭射星電影有限公司(Shooting Star Filmcompany BV)出品,由北京耀影參與引進,未來想像影業也參與了宣發工作。而此次的《指揮家》同樣由荷蘭射星電影有限公司出品,上海的鳴澗影業協助引進和宣發,荷蘭大使館也有參與引進工作。民營影視公司之間的交流合作不僅能帶動兩國之間作品的欣賞交流,也為兩國進行文化傳播搭建了橋梁。
不僅如此,第一位把歐洲三大電影節的獲獎影片批量引進中國的人馬雷夢(Clement Magar),如今已經是荷蘭Fortissimo Films公司的總經理。Fortissimo Films公司是全球最具影響力的電影國際銷售公司之一,在阿姆斯特丹、北京兩地設有辦事處。過去幾十年裡,他們公司曾代理了《春光乍洩》、《花樣年華》、《殭屍》、《墨攻》、《白日焰火》、《四個春天》、《第一爐香》等多部華語片的國際發行。
荷蘭製片人博偉達先生(Wouter Barendrecht)於1991年在阿姆斯特丹創立了Fortissimo Films,並逐漸發展為全球最早致力於發掘和推廣亞洲電影的影視公司。90年代,一批中國新銳導演通過它在國際電影節舞臺上嶄露頭角。2017年,Fortissimo Films在經歷破產後被和和影業收購,涅槃重生,進一步致力於為青年電影人建立更專業的國際通道。
官方合作,民間交流,期待中荷兩國未來可以在影視文化方面達成更深更遠的合作,助推國內影視文化產業邁向新的多元盛景。
參考資料:
1.百度百科:荷蘭電影
2.珍:《荷蘭電影概況》|《世界電影》
3.荷蘭聯合時報:《荷蘭電影工作者不滿意本國電影產業》
4.姚異姚:《不走紅毯、影院喝湯、船上比稿……荷蘭電影業為何不走尋常路?》|荷蘭在線中文網
5.張亞璇/葛文/郝敬班/範敏格/Halley:《與葛文談話:鹿特丹電影節與當代獨立電影製作》|《當代藝術與投資》
6.人民網:《中國和荷蘭合拍的第一部兒童電影——》
7.周晨亮:《馬雷夢:首位把歐洲三大電影節獲獎影片批量引進中國的人》|《人民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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