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孩子必看的十部電影（這部私人家庭錄像）
2023-10-30 16:12:59 1
2019年，菌菌第一次進電影院，獻給了陸慶屹導演的國產小片《四個春天》。
說它「小」，是真小。
一個人，一臺機，1500塊錢，四年。
沒有大牌明星，導演是業餘的，演員也是業餘的。
卻是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紀錄片、金馬最佳紀錄片提名，在豆瓣上近兩萬人評分8.9。
然而如此飽受讚譽的作品卻是導演陸慶屹的處女作。
在成為一名電影記錄者與創作者之前，陸慶屹在礦山工作過，也當過歌手，做過攝影，還跑去學過畫油畫。《四個春天》基本上可以看做是導演陸慶屹的私人家庭錄像，主角是他年逾古稀的父親和母親。
從2013到2016的四年裡，北漂的陸慶屹每年過年回老家，都會用一臺相機，記錄下父母在家中的影像
沒有煽情，也沒有賣慘。
每一處都是樸素至極的溫情、明亮坦蕩的詩意，和一股牢牢紮根的生命力。
陸慶屹是個豆瓣老用戶，他的豆瓣個人主頁裡寫了很多日記。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片段，比如早上在路邊買個灌餅，或是家裡後院的一棵樹開了花，都能被他生動地記錄下來。
其中兩篇最有趣，一篇叫《我媽》，一篇叫《我爸》。
在他筆下，父母跟其他人一樣，又跟其他人不大一樣。
媽媽是個舞蹈狂人，從小愛唱戲，一聽音樂腳下就停不下來。
但她是個「爺們性格」，天生暴脾氣。
見不得不平事，眼睛一瞪，路燈都要黯淡幾分！
整部影片看下來，媽媽的笑聲最讓菌菌難忘，只要一笑起來，就十分盡興，仿佛這一輩子都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親戚來拜年，坐上桌，他媽就開始帶頭唱歌：人無藝術身不貴，不會娛樂是蠢材.....
上山摘蕨菜，一邊摘一邊唱，笑成一朵花。
兒子教她用微信，她就給坐在旁邊的老伴發語音，當聽到自己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來，整個人又笑的人仰馬翻。
與媽媽開朗活潑的性格相反，爸爸是個「潤物細無聲」的老實人。
用陸慶屹自己的話來說，他爸就是一個單純的，知行合一的文藝老年。他的愛好相當廣泛，且都是自娛自樂，樂器就能玩20多種，什麼二胡、鋸琴、笛子、小提琴、手風琴、鋼琴……
還熱衷攝像和製作視頻，他一旦出門，不管多麻煩，總會帶著個小DV，東拍拍西拍拍，回家了剪成個完整的視頻，配上音樂和字幕，自己左看右看，很得意。
你可能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對老夫妻，發起糖來一點也不含糊。
媽媽迷信，聽說哪個村子裡出了個能做法事的人，就總是心癢想去問問。
爸爸雖然不信，但每次媽媽一說，他總是毫無二話，拔腿就走。
「我說那你怎麼不把她拉回科學的路上來？
他咧嘴一笑：「你看她是聽得進別人話的人嗎？」
這一問，我也無語了。
家人合照
他繼續說：管她咯，等折騰煩了，自然會停下來。只要不影響健康，怎麼都行。」
媽媽有時候出門前，交代爸爸供奉過世的朋友、家人。
其中有一位生前只吃素，爸爸也會仔仔細細把裝供品的碗擦得一乾二淨，一點油花都見不到。「我說那你還這麼認真。他說：這不是都答應你媽了嘛……」
即使我們無從知道他們年輕時如何相戀和結婚，在陸慶屹的鏡頭裡，我們也可以看到一對老去的夫妻如何數十年如一日地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每年春天他們都會上山踏青或打野菜，邊走邊唱山歌。
看到蒲公英他們會溫柔地吹，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看到房簷下的燕子歸來，他們會高興好幾天，等燕子走了，他們又會心灰好幾天。
看到窗外的風吹枝芽，母親都會對父親說：「你看風又來了，樹影婆娑」。
他們給彼此理髮，他們揭彼此的短，他們一起哈哈大笑。
下小雨的時候，他為她撐傘；澆花的時候，他給她戴草帽；有好吃的，他們先給對方吃。
金婚紀念日，他們在兒女的鼓動下喝了交杯酒。
他拉二胡，她跳舞。
他的口頭禪是「好玩」，她的口頭禪是「哉呦」。
神仙眷侶，莫過於此。
「愛是心底開出的玫瑰，伴著柴米油鹽的舞步。」
陸爸爸和陸媽媽，就這樣把留守老人的寂寞過成了詩歌。
即使面對死亡，他們都是用溫情和愛對待。
拍《四個春天》的四年裡，這個家庭恰巧經歷了一場重大變故。
陸慶屹的姐姐患癌症去世。
儘管鏡頭一再克制，但是兩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心疼還是讓觀者落淚。
一直樂呵呵的兩位老人，站在女兒的病床前，瞬間變得那麼矮小。
父親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魂魄，眼神黯淡，脊背佝僂。
母親一邊忍住眼中的淚水，一邊抱著女兒安慰她：「孩子，不要怕、不要怕……」
面對死亡，整個家庭縈繞著沉悶、低落，就像突然降臨的雨雪天，溼冷極了，令人絕望。
不過這對堅強的老夫妻沒有陷在痛失愛女的陰影裡自暴自棄。
他們讓女兒活在自己的心中，好像生死不是離別，只是換了一種打開方式。
雖然姐姐不在了，陸媽媽準備年夜飯的時候，還是在一家人的餐桌上，為她留了一個位子，吃酒釀湯圓也為她留了一碗。
老兩口在女兒的墳頭種下辣椒，防止有牛來吃生長雜草，把墳拱壞了，侍弄蓬花、桃子、竹枝高桃，讓離開的痛苦被詩意的美麗延續。
第四年春天，在綠意生長的姐姐墳前，陸爸爸和陸媽媽唱著歌：「藍色的天空像大海一樣，廣闊的大路上塵土飛揚。」
就像導演在自己日記裡寫的：
「我覺得他們倆的生命力都極旺盛，沒有什麼困難能難得住，而且他們也從不試圖抗爭，似乎生活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那些生老病死、再見重逢，最後都抵不過日常的碾壓。無論是轟然而至的痛苦，還是久蓄衝堤的幸福，在時間面前，都只是經過。
時間一往無前，有時我們高昂地歡笑歌唱，有時也會遇到難以抵擋的命運的悲困，而我們能做的，是與愛的人一起，將人生給予的一切，用歌聲和笑意編織出屬於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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