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宅
2023-10-08 09:57:34
好吧,這是一個像八十年代破案電影的老套開頭:城西郊有一幢老屋,據說十年前一個女人上吊死在裡面,屍骨至今還掛在正屋的房梁上。是否是真的卻從沒有人敢去探究,老屋就一直默默地佇立在城郊。直到數天前,四個喜歡玩城市探險的大學生去了西郊的「鬼屋」,兩個下落不明,一個精神失常,還有一個被車撞到成植物人的勁爆新聞傳出後,詭異的西郊老屋才重新走進人們的視線,一時人心惶惶。
1
「李哥,咱這大晚上的還得來這麼邪門的地方,要是真有什麼鬼啊神的,下輩子投胎都不好投啊!」
李樂回頭對新來的小夥子笑著說:「咱們不就是吃這碗飯的嗎?別發牢騷了,小心點就是了。」
宋柯把小小的桃木劍顫抖地按在胸口,仿佛心臟要在這夜裡蹦出來。這是他成為警察以來第一次執行任務,他一直堅信世上是沒有鬼怪的,都是人們臆想出來的,可是為什麼臨出門的時候領導卻特意塞給他這個桃木劍呢?
李樂拿著手電筒掃看著四周,沒注意一根麻繩突然碰到臉上——繩下面是一個頭骨,長長的頭髮,應該就是傳說中上吊的那個女人。他用手電筒掃看地面,女人頭部以下的屍骨已經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像是一朵開敗的菊花,透著絲絲的詭異。
「這是中毒的跡象嗎?」李樂撿起了地上的一根肋骨,慘白的肋骨靠近脊椎的地方竟然是黑色的,而且是不正常的墨黑。李樂把肋骨遞到宋柯面前:「你是科班畢業的,你給分析分析。」
那段白花花的肋骨在眼前晃動,宋柯從沒覺得一段骨頭會有那種陰森的感覺,但是這次不同。他勉強接過那段肋骨,肋骨彎彎的像是在笑的嘴。
猙獰的笑,仿佛能撕裂那段殘缺的記憶,一點一點。宋柯突然胃裡一陣翻騰,轉過身跑到角落剛要吐,就聽李樂喊道:「別吐,沾了不乾淨的東西,一輩子都別想安生。」
宋柯愣住,強忍著把已經湧到喉嚨的嘔吐物往下咽,殘碎的渣子粘著食道,不管怎麼咽口水都衝不掉。
「啊……」一聲慘叫之後,宋柯暈倒在地上,李樂跑過去,發現兩具古怪的纏抱在一起的屍體,極其詭異而且已經高度腐爛,難怪他會叫的這麼慘。
宋柯醒來的時候屋子裡白白的一片,消毒藥水的味道清楚地告訴他這裡是醫院。護士來換藥,看到他醒了淺淺笑了笑,那樣的笑容刺激著宋柯的大腦,他看得出,那是嘲笑。
李樂來看的時候,宋柯正在看那本《前世今生論》,他一直都很喜歡看這種揭示性的書,經歷了西郊事件之後他眼前總會出現白影,他記得在心理學上,這是心理陰影的一種,由大腦支配的心理暗示。
看著宋柯李樂笑道:「看你那小膽,幹咱們這行,就得神鬼都不怕知道嗎,看屍體就能嚇暈,還得我把你往外背。」
宋柯苦澀一笑:「我第一次接觸這些,當時真慌了,還以為真有鬼呢,李哥你幹的時間長,見過鬼嗎?」
李樂笑得有神秘莫測的感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宋柯道:「當然是真的,我當初選擇來你們這兒實習,就覺得不對,選擇別的科的人都不用做心理指導,只要交了申請就行,我來特殊調查部還專門上了基礎心理適應學的相關課程。」
李樂拿起小柜子上的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想聽真的是吧。那我就告訴你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不乾淨的東西也跟你差不多大,那時候剛進警局,也是年輕,不相信神鬼,後來有一次跟師兄一起去執行任務,去抓一個殺人狂。十五年前,有個殘肢殺手你聽過沒?我們抓的就是他,為了抓那個變態,我們守在那棟大廈整整半個月,每天都是吃盒飯,就在殘肢再次行兇的時候我們一舉擒獲了他,他也挺痛快,什麼都沒否認,直接就認了所有的罪。只是有些找不到的屍體丟棄在哪裡他卻一直都不肯說,可是就在法院宣布判『殘肢』殺手死刑的時候,那個變態突然說了一句話。」
見李樂突然不說話,宋柯顯得很緊張,李樂咬了一口蘋果道:「知道他說什麼嗎?」
「說什麼,您快說吧,別賣關子了。」宋柯著急地看著李樂。
李樂笑了笑:「他說,法官大人,我想和抓我的警察見最後一面。」
「他為什麼要見抓他的警察?」
李樂一笑道:「因為是死刑犯的要求,法官當庭就允許了,我們十二個人站到法庭上的時候,『殘肢』說: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些被我殺害並且碎屍的屍體在哪兒嗎?我告訴你們,其實我早就發現你們找到我了,我殺夠人了也活膩煩了,就陪你們玩玩。你們吃的那半個月盒飯都是我送的,我把屍體最精華的部分都做成了好菜送到你們嘴邊。你們吃了那些屍體,你們也是幫兇。」
李樂嚼著蘋果,爽脆的蘋果在牙齒間翻滾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在嚼脆嫩的骨頭,聽得宋柯毛骨悚然:「是警察在法庭當場槍殺死刑犯那件事!」
李樂點頭:「開槍的是我們十二個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殘肢』嗎?」
「為什麼?」
「其實他自己一直沒有吃盒飯,那半個月的盒飯他都孝順地留給母親了。他母親從沒做過壞事,從小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他剛參加工作沒錢給母親買好吃的,那時候我們執行任務給的盒飯有肉有菜,他就留著不吃,等回家給老娘吃,就在『殘肢』要求見我們十二個人的當天,他老娘去世了,而且是死不瞑目,沒人知道為什麼,後來『殘肢』一說,他才明白,那是老娘吃了人肉心裡不安。所以悲憤之中當庭就舉槍殺了『殘肢』,自己也飲彈自盡了。」
「這麼變態的人,槍斃他十次都不解恨。那你看到的不乾淨的東西呢?」
李樂扔掉吃乾淨的蘋果核道:「你沒發現在警局食堂裡,最後一排最後一張桌子,不管食堂有多少人沒地方坐,都沒人往那坐嗎?」
宋柯想了想還真是,他之前為清淨想要往那兒坐,後來硬是讓老警察給拉了回來。
「為什麼?難道那兒有不乾淨的東西?」
「當年參加行動剩下的那十一個人幾乎都看到過,飲彈的警察總是帶著老媽坐在那兒啃一具屍體。那屍體就是『殘肢』的。」
故事講完,宋柯滿臉慘白:「那沒找人作法?」
「宋柯,有些事情,你幹久了就明白了,你知道特別行動組特別在哪裡嗎,就特別在我們接的案子都是有些詭異的。」
2
急促的鈴聲響起,女法醫蘇琦拿起電話:「你好,法醫解剖室。」
李樂聽到蘇琦的聲音不覺一笑:「蘇法醫,西郊的屍檢什麼時候開始?」
蘇琦道:「馬上。怎麼,你親自來監督?」
李樂對宋柯做了個OK的手勢笑道:「這兒有一個新來的實習生,西郊的案子他也在跟,年輕人腦子好,帶他看看屍檢沒準能看出什麼線索。」
「行。」
蘇琦一直相信:屍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汗毛,甚至指甲縫裡殘留的泥土,對法醫官來說都是換得死者真相的線索,一點都不能疏忽。
警局的停屍間,蘇琦換好手術服,宋柯和李樂站在玻璃窗外,那是交纏在一起的兩具屍體,由於已經有屍僵現象,想要在屍體不被破壞的情況下分開,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蘇琦選擇兩具屍體一同驗屍。
由於兩具屍體相擁,腹部在最裡面,蘇琦只能分別從兩人背上最後一根肋骨的位置上切開皮膚,從而接近胃,胃是可以直接洞察死亡時間與死亡前期各器官的健康狀況的器官。
宋柯看著玻璃窗內,蘇琦熟練而迅速,幾乎每下一刀都有十分的把握,一個半小時的解剖,像是一場超完美的演出。
李樂道:「看出什麼了嗎?」
宋柯搖頭:「我不明白為什麼死者是相擁在一起的。」
李樂不語,看著蘇琦端著託盤出來,他道:「我也不知道,依常理兩個男人擁在一起應該不是殉情。不過這年頭,也不好說,呵呵。」
「李組長,這些是從死者胃裡取出的物質,這是死者的喉嚨,還有一段腐蝕的食管。」
李樂道:「能確定死亡時間嗎?」
「應該在兩個月左右,不過溼熱的條件會加速屍體的腐爛程度,確切時間要等進一步化驗才能得知。不過可以肯定這不是那兩個失蹤的大學生,死者的年齡在四十五歲上下。」蘇琦把託盤放在桌子上指著腐爛的喉嚨:「這是喉管,死者死前被人灌食過硫酸,而且也被毀容了。」
離開解剖室已經快中午了,兩人又驅車前往西郊現場。
西郊案子唯一的突破點就是這兩具屍體,但是從時間上看,這兩具屍體顯然是在大學生失蹤前就已經在西郊的老屋了,而且是否是第一現場還有待查明。但是由於老屋與大學生失蹤案關係密切,所以對輿論造成了很大影響,都說西郊老屋是鬼屋,有不乾淨的東西。
看到有警車停下,有記者都圍了過去:「請問西郊案子有什麼最新線索嗎,確定死者身份了嗎?」
李樂道:「我們是證物科的,只負責提取證物,對案子並不了解。」話說完,就帶著宋柯穿過警戒線進了現場,西郊老屋是棟別墅,因為常年無人照料,腐爛的氣味格外的濃重,這樣的氣味中還隱約摻雜著一絲屍臭。如果不是西郊探險的大學生失蹤,那兩具無名屍體重見天日的機會恐怕微乎其微。
空曠的屋子裡,那種陰森的感覺讓宋柯很難受,神經緊張地看著四周,他總覺得這屋子鬼氣太重,有股強烈的窒息感。李樂踩著樓梯往上走,特色的鐵藝樓梯可以看出當年房子的主人也是個有品位的人物。二樓不大,主要是臥室還有書房,因為光線原因二樓很暗。
打開紫木的房門,滿地狼藉都是書,李樂從地上撿起一本《厚黑學》,打開扉頁上是一行小字:「獻給我未出生的孩子。」
放下書,李樂打量著窗外:「這一片本來都要蓋別墅,西郊的案子發生後開發商都認為這是一片兇地,開發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可惜這麼好的環境了。」
宋柯不語,看著那本《厚黑學》發起呆。
3
下樓的時候,宋柯看著在半空中搖晃的麻繩跌坐在地上,聲音極盡顫抖:「李哥,有鬼,有鬼。」
李樂猛然掏出槍往宋柯指著的方向看去,只有一段麻繩在風中慢慢地晃動,什麼都沒有,李樂把槍收好拉起宋柯笑道:「什麼也沒有,你太累了。」
「不是,李哥,那個女的掛在那兒飄呢,真的,李哥。」宋柯聲音有些顫抖。
「這幾天太忙了,出現幻覺很正常。」李樂拉起宋柯,嘴角帶著些笑意。
宋柯不覺一怒:「不是幻覺,就是那個吊死的女人,就像那對啃食的母子。」
回去的路上宋柯一句話都沒說,李樂也沒解釋什麼,這世界每天都會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發生,或許那是真的。
整整一個下午宋柯都無精打採的,李樂看在眼裡。網上關於西郊兇案的討論越來越激烈,很多人都不相信裡面有鬼,更有甚者發起再次探秘鬼屋的行動。響應的人很多,有人說西郊本來就是兇地,出現失蹤很正常,還有人說失蹤的兩個大學生是殉情……總之眾說紛紜,李樂再抬頭的時候宋柯已經不在座位上。看了一眼表已經六點鐘了。
換了襯衣,李樂離開警局,停車場裡,黑色的吉普旁邊停著一輛紅色的本田,此時蘇琦正看著本田的幹扁的車胎。
「怎麼了?」李樂走過去看了一眼。
蘇琦回頭一看是李樂,道:「車胎壞了。」
「你車裡有後備胎吧,我給你換上。」
蘇琦看著李樂熟練地卸輪胎,不覺笑道:「男人都很愛車嗎?」
「那要分什麼車,自己喜歡的才愛。」
蘇琦一笑,取出手袋裡的記事本:「西郊女屍死前應該有五個月以上的身孕。按照胎兒形成的狀態要是她死的時候胎兒還在肚子裡,應該會留下胎兒的屍骨,但是在現場的勘察中並沒有幼兒的屍骨,這足以證明西郊女屍是在打胎後才被殺死的。」
李樂按著輪胎擰著螺母道:「為什麼不是生下孩子而是打胎?」
「死者的骨盆沒有被撐開的跡象,如果是孩子出生後被殺,骨盆應該比現在至少開五到十釐米,而不是現在這樣,骨盆開裂程度只停留在孕育期。」
李樂道:「知道死者年齡了嗎?」
「應該在二十四歲到二十六歲之間。」說著蘇琦打開車門從置物箱裡取出一張照片:「這是死者肋骨的照片。」
李樂看了一眼,白色的肋骨靠近脊椎的地方是黑色的,透著一股烏亮的光,只有一點點。「這是中毒引起的嗎?」李樂道。
蘇琦舉起肋骨對著停車場的燈道:「你沒發覺那像是鑽了一隻蟲子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順著燈光看去,那的確更像一隻蟲子,他似乎都能看到蟲子身上一輪一輪的肉。黑色的蟲子,女屍的肋骨縫裡為什麼會有蟲子呢?「這是什麼蟲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明天送去作進一步化驗。」蘇琦踢了一腳鼓鼓的輪胎笑道,「謝謝了,等回來我請你吃飯。」
5
李樂並不意外秦玉的失蹤,宋柯和李樂去秦玉的公司時,秘書說老闆已經有四個月沒有出現過了,而秦玉的妻子早已經和他分居,唯一的女兒也在上大學,所以秦玉的失蹤並不被人關注。李樂之所以來查秦玉,是因為他就是李樂拜託蘇琦查DNA的兩具男屍之一。
說來也巧,由於秦玉是特殊血型,在醫院做過備案,所以當那個千萬分之一的血型在顯微鏡下出現的時候,蘇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房地產商秦玉。
回去的路上宋柯道:「為什麼不去找秦玉的女兒調查情況?」
李樂道:「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宋柯,你父母都是做什麼的?」
宋柯看著窗外道:「我父親很久之前就去世了,我母親是個失業人員。」
李樂道:「那你為什麼要當警察?」
宋柯一笑:「除暴安良。」
除暴安良,多麼簡單的四個字,但做起來卻是萬般的難,李樂突然想到了自己剛進公安學院的時候,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那個老警察說的那句:幹了一輩子警察我都沒做到刑訊廳裡的那兩個字:「坦白。」
也許在很多人心裡都有著掩藏多年的秘密吧,他有,宋柯也有。
西郊案子有了最新線索,李樂和宋柯得到消息趕往現場的時候才早上七點。
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有大批記者等在門口,昨天晚上有人在西郊的房子裡看到了亮光。經過留守警察確認現場發現的確有被破壞的痕跡,進屋前李樂遞給宋柯一雙鞋套:「穿上,別破壞了現場。」
穿上鞋套宋柯跟著李樂進屋,客廳的地上有一串細碎的腳印,很淺,腳步延伸到二樓的書房,來人目的很明確,根本沒有在別的地方做停留。
書房裡還是一樣的狼藉,腳步在這裡就斷了,地上的書還是很凌亂,有很多被故意挪了地方。手法很刻意。
「你怎麼看?」李樂看向宋柯。
宋柯看著現場道:「首先,來的人不一定是兇手;其次,他來二樓搞亂書房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尋找什麼或者消滅什麼,他為什麼不乾脆一把火燒了書房,這樣不就一了百了了。」
李樂道:「不對,他這麼做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應該是想要打亂我們的思路,或者他想要找點什麼,最主要的是他很了解這裡。」說著手指指向窗臺上短小的蠟燭頭。
推開書房的窗子,從窗子往外看,書房外的牆上是一排夏天排雨管道,管道固定在牆體的鋼管像是一截又一截的梯子。如果嫌疑人從這裡離開一定很方便。
蘇琦半小時後趕到現場,這是她第一次到西郊,之前都是通過照片還有幾具屍體了解這座神秘的房子。跟著蘇琦、李樂和宋柯尋找起昨晚嫌疑人留下的蛛絲馬跡。
從一樓到二樓嫌疑人只留下了一排腳印,至於二樓的書房嫌疑人留下了大量的手印,全是沒有指紋的指印:「樓下有大量腳印,書房有明顯翻動過的痕跡,有大量手印卻沒有一個有指紋的。幾乎沒有線索。」脫下手套蘇琦道。
李樂看著二樓的現場一笑:「真是個聰明的傢伙。」
6
下樓的時候從樓梯向下看。客廳旁的廚房突然引起了蘇琦的好奇,那是一間原木裝飾的廚房,每一個角落都透著一股居家的氣息,吸引蘇琦的不是這些,而是靠窗的柜子塵土上那個圓圓的缺口,拿起鑷子仔細地查看那個缺口上粘連的殘渣,收集好殘渣,蘇琦又打開櫥櫃,柜子裡是一整套的骨瓷碗碟,數了數,其他都是雙數,只有碟子是單數,這證明,消失的碟子和柜子裡應該是一整套上好的骨瓷碗碟。
看著蘇琦興奮的表情,李樂道:「怎麼,發現了什麼?」
「Wedgwood。」蘇琦看著那些精緻的盤子興奮地道。
宋柯不解:「Wedgwood是什麼?」
「是一種骨瓷,是上流社會奢侈品的代名詞,這樣一套餐具一定價值不菲。」
李樂道:「就這幾個破盤子?」
蘇琦一笑:「這些盤子的工藝價值極高,據說四個Wedgwood的碗就能撐起一輛十五噸的卡車。」
「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他們足夠告訴你很多東西,Wedgwood的東西購買者都需要填寫對作品的評價回執單,這項舉措從二十年前就開始了,所以,如果查到這套瓷器的購買人,就可以查到當初這間房子的主人是誰或者與這房子主人有關的人。」
「真的?給我看看!」李樂說話就上來搶盤子。
「小心!」蘇琦話音未落,珍貴的骨瓷盤子已經掉在地上成為一堆碎片了。
蘇琦不禁責備起李樂:「你看你!年紀不小了還毛手毛腳。」但是看他突然蹲在地上用手摸地板又覺得很奇怪,「你在幹嘛?」
「這盤子摔得值,」李樂神秘地笑笑,「你仔細聽剛才的盤子摔碎時的聲音了嗎?如果我估計的不錯,這裡有地下室。」
宋柯給秦曉曉打電話又打不通。其實秦曉曉在,不過已經和不在差不多了,她全身已經開始潰爛,每一寸皮膚都摸不得,每天都會有混著血的膿流出來,她不敢去醫院,只能每天躲在被子裡。秦曉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袋很大,皮膚蒼白,就連頭髮都稀疏了起來。她已經整整五天沒有睡覺了,一閉眼腦袋就像針扎一般的疼痛,而更可怕的是腹部的巨大疼痛,每天上廁所拉出來的都是紅色的蟲子,長長的像線一樣,仿佛這些蟲子在她的肚子裡撕咬著她的內臟。每次看到那些蟲子,她都恐懼得取來熱水瓶把它們活活地燙死。秦曉曉很怕,她怕自己就這麼死掉了。
李樂找到秦曉曉的時候,她正躺在宿舍裡,幾乎奄奄一息,被子裡全是伴著血色的膿水,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有了蠕蟲,很噁心的場面,李樂忍著嘔吐的感覺叫了救護車。
醫院裡,秦曉曉被安排做了許多檢查,只有那個年老的中醫說,有人給她下了蟲卵。
「蟲卵?」李樂一愣:「下蟲卵做什麼?」
看著李樂,老中醫道:「下蟲卵當然是為了殺人,從小姑娘肚子裡這麼龐大的蟲子來看,絕不可能是誤食。你看。」
銀針從秦曉曉的耳朵後面扎了進去,一會兒幾隻黑色的蟲子從耳朵裡爬了出來,還帶著紅色的黏液。
「蟲子是從胃裡通過相連的管道鑽到臟器內以達到器官損壞。這就跟小孩小時候不吃打蟲子的藥會死一樣。」
放射影像裡,秦曉曉肚子裡都是蠕動的蟲子,這讓李樂再也忍不住,趴在廁所吐了好久。老中醫看著他的樣子道:「沒事,這姑娘死不了,蟲子打下去,剩下調養一下就會好,不過這人幸好送來得及時,不然絕活不過三天。」
秦曉曉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俊朗的男人坐在自己身邊,男人見她醒了,道:「你是秦玉的女兒秦曉曉?」
秦曉曉點頭,身上似乎沒那種疼痛感了。
李樂想要是讓這孩子看到從她體內被取出的那一大罐子蟲子,肯定一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你最後見到你父親是什麼時候?」
「四個月以前,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
李樂皺眉:「四個月前在哪裡?」
秦曉曉想了想,「在我男朋友家裡。」
「當時你父親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嗎?」
秦曉曉搖頭:「我爸爸脾氣向來不好,我們也沒什麼共同語言,他一直都反對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那次也是想談我們的事,結果我們又吵起來,不歡而散。」
「你男朋友是誰?」
「宋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