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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故事:心有靈犀

2023-10-08 03:56:04

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我在想什麼你也都知道,結局只能是要麼攜手同行,要麼分道揚鑣……

Part1:

「怎樣才能幹淨利落地殺掉一個人呢?」皮蛋豆腐被端上桌後,許明園突然問我。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是我的大學同窗,畢業後兩年都沒什麼聯繫,昨天他找到我,非要請我吃飯敘舊。盛情難卻。於是今天晚上我便來到這家川菜館赴約。

我們天南地北地聊著,談興正濃時,他的話題一轉,令我有些詫異。

「怎麼問這個?」我半開玩笑地反問,「喂,你不會是要......」

「別亂想。」他笑起來,「你最近寫的那進本推理小說我都看了,手法很巧妙。我今天約你出來,想檢驗一下,你是否只會紙上談兵。」

我不禁露出苦笑,這傢伙還是那麼熱衷於扮演批評家的角色。大學時我寫過幾個短篇,別人都說不錯,唯獨他挑出一堆毛病。雖然從某種意義而言,確實起到了促使我進步的作用。

明知他在激將,我也不想推辭,這和認輸沒什麼兩樣。

「好吧,先說說你想殺誰。」我夾起一筷子豆腐放進嘴裡。

「喂,我不想殺人。」

「那麼認真幹嗎,身臨其境的感覺才有意思。」我含含糊糊的地說,「每個人的心中總有幾個想要幹掉的人吧。」

他抬頭想了想:「恩......那就假設是我的頂頭上司吧。」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妄尊自大,獨斷專行,功勞都是自己的,過錯都是下屬的。」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這簡直就是討厭上司的綜合體嘛,難怪你會想幹掉他。他有什麼喜好呢?」

「打高爾夫、釣魚、旅遊什麼的,不過都是附庸風雅。」

「高爾夫和旅遊不行,肯定有旁人在場。釣魚倒是可以,你不妨告訴他,在郊區找到一個很好的釣魚去處,去的路上,找個僻靜的場所,把他從山坡推下去,造成意外的假象就可以了。你做好準備工作,事後大膽一點,言談舉止別露出破綻,誰都拿你沒辦法。」http://

「就這樣?」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小說和現實是兩碼事。」我嘆息道,「這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

他點頭同意,低頭沉思了片刻:「不行,我和他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雙人出行的地步。」

「那就慢慢培養,如果你第一次邀請他去釣魚就出了意外,也實在太可疑了。」

「辦不到。」他搖頭,「我現在竭盡全力,最多只能維持不再惡化。」

「那他有什麼廣為人知的缺點嗎,比如貪財好色之類?」

「唔,到是聽過一些女員工被他騷擾的傳聞。」他露出沉思的神色。

「你可以暗中調查一下,查查具體情況。」我邊咀嚼變思考,「如果他想強行非禮某個女員工,你就出面阻止,裝成失手誤殺,也算是一種辦法。」

「這更吧靠譜了。」他板起臉,「先不說我沒有偵探的本領,我上司高大健壯威猛,到時候誰把誰誤殺了還不一定。」

「投毒吧。」我用餐巾紙抹抹嘴,「投毒和槍械一樣,都是以弱勝強的好辦法。」

「怎麼投?用什麼毒?」他撇撇嘴,挑釁似的問。

「說道投毒,我得先聲明一點。很多人的思想中有個誤區,認為越罕見的毒藥越安全,實際恰恰相反,誰都能弄到的毒藥才是殺人滅口的良藥......」

我正在滔滔不絕,許明遠卻露出看痛苦的神色。他用手捂住肚子,開始呻吟。

「你怎麼了?」我吃驚道。

「真討厭。」他哼哼道,「一想道我上司的那張臉,肚子就開始難受。」他有多討厭自己的上司,由此可見一斑。

「說正經的。」我正色道,「實在不行就換份工作,別給自己這麼大壓力。」

「我得上趟廁所,」他站起身,「回來再說。」

目送他一溜小跑地鑽進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我無奈地笑了一下。這時服務員走過來,把熱氣騰騰的水煮魚放在了飯桌正中。

Part2:

許明遠回來時, 我邊吃邊擦額頭上的汗。

「真夠久的。」我埋怨道,「我還以為你尿遁逃單了呢。」

他一屁股坐了下來:「別提了,我上司剛從打來電話來了,為了點小事跟我吼了半天,效果簡直跟讓我吃瀉藥差不多。」

我看了看表,將近八點:「他這個時候還在加班?」

「加班?」許明遠嗤之以鼻,「他在外面和客戶一起花天酒地呢。他耍酒瘋的方式就是打電話罵下屬,順便在客戶面前抖自己的威風。」

「的確是夠討厭的。」我招呼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這家店的茶具很講究,傳統的蓋碗茶,用的茶葉也不錯,服務員拎著古色古香的大銅壺更加別有韻味,「你沒想過辭職嗎?」

「想過無數次,但真要下決心時就猶豫了。」

「猶豫什麼?」

「因為我上司的妻子是謝苗。」

「謝苗?咱們班的那個謝苗?......世界太小了吧?」

同學們都知道,大學四年,許明遠暗戀了謝苗三年半。說是暗戀,其實謝苗早已心知肚明,她不答應也不拒絕,有時和許明遠出雙入對,有時又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直到大四半學期結束時,兩人才徹底結束了這種曖昧關係。http://

謝苗是個明快爽朗的漂亮女孩,對人愛憎分明,唯獨對許明遠例外。有人認為她是把他當成了備胎,可許明遠卻不這麼認為,為此他和那些說閒話的那傢伙打了一架。

「她是什麼時候嫁給你上司的?」

「大學畢業後不久。」

我「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大概是許明遠覺得我這一聲「

哦」有些意味深長,立刻漲紅了臉:「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恩?」

因為激動。他的解釋有些語無倫次,我豎起耳朵,總算聽懂了來龍去脈。

那一年的聖誕夜,邀請謝苗去看電影,返回的途中,他們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裡遇到了幾個劫財又劫色的小流氓。小流氓打暈了謝苗,要強行帶走,許明遠奮起反抗,被揍得遍體鱗傷。這時候他現在的這個頂頭上司恰好路過,高聲呼救,驚走了那些敗類。

「他和我一起將謝苗送到了醫院,但是當謝苗醒來後,不知為什麼反而把他當成了救命恩人!他做了什麼?不過是喊了幾聲而已!」

「她沒有感謝你嗎?」

「那傢伙花言巧語,讓謝苗以為他的出現,才讓我們兩個人得救,反倒要我感謝他!」

「然後?」

「然後我們就吵翻了,她認為我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就此斷了聯繫。諷刺的是,當我到這家公司就職時,發現那傢伙居然是我的頂頭上司,而且已經和謝苗結婚了!」

「所以說,你不想辭職,說到底是因為不甘心?」

他盯著我:「我怎麼能甘心?我要是辭職,那傢伙肯定會把我描述得一無是處,這不印證了謝苗當初對我的誤會嗎?」

「你留在這裡硬挺又能如何?」我喟嘆道,「這樣做也證明不了什

麼。」

「至少我能殺了他。」許明遠惡狠狠地說,「解心頭只恨。」

「理智點。」我拍拍他的胳膊,「這麼胡思亂想沒好處。」

「知道嗎,謝苗嫁給他後過得並不幸福。」他聲音低沉,「我見過她幾次,每次她都在我面前硬撐,矢口否認,我覺得我有義務.....」

「這不是你的義務。」我打斷了他的話,「誰都不是誰的天使,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就算她陷入了困境,但不需要幫助的時候,你非要施以援手,反倒是一種傲慢和輕蔑。」

這番話顯然使他動搖了。他身體搖來晃去,不知在咕噥著什麼,忽然站起身,「不行,我還要去趟廁所。」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從心裡發出嘆息。

Part3:

這一去時間更久。水煮魚快涼的時候,他才回來,臉色很不好。

「不會是又接到電話了吧?」我無可奈何地問,「要不是知道你上廁所越催越慢,我真想去敲門。」

「被你說中了,不過這次是他打錯了電話。」許明遠冷笑道,「他喝得舌頭都發硬了,想要打電話點比薩餅,卻打到我的手機上,然後趁勢要我幫他點餐。」

「Pizza?」

「他有個習慣,喝高了的時候吃幾塊Pizza就能把酒勁壓下去,比吃醒酒藥都管用,公司的人都知道。」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那麼,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殺人什麼的都是氣話,你不用在意。」他笑得有些古怪,「先前你關於毒藥的知識說了個開頭,我對那個更感興趣,你繼續。」

我有些警覺地審視著他,這傢伙不會真是要從我嘴裡探出點什麼吧?本想糊弄過去,可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我便乾咳了幾聲,一本正經地開了口:「投毒貌似是很簡單的殺人方式,不過實際操作卻沒有想像中容易。首先要確保目標會吃下毒藥,不然很容易誤傷他人。其次,十個被抓的投毒犯,九個是因為被警察追查到毒藥的來源,逐漸縮小目標,最終被捕的。」http://

「如果是街邊小攤賣的那種老鼠藥呢?」

我不出聲地笑了下,「那種東西貌似練老鼠都毒不死。」

「農藥?」

「味道太刺激,除非對方是瞎鼻子。」

「那麼......」他不甘心地苦思竭慮。

「別白費腦筋了。咱們這種普通人,最容易搞到手的可以致人死命的藥物,就是需要醫生處方才可以購買的安眠藥,可想靠安眠藥毒死人,需要大劑量。或許有些黑藥店敢偷偷賣一些違禁藥物,但是......」

「但是就算我僥倖弄到了,也找不到合適的投毒機會。」

「沒錯。」我繼續分析道,「在公司裡人多眼雜,在他家裡下毒,會把謝苗牽扯進來。」

「除了今晚。」他眼中閃爍著狡猾的光芒,「他在KTV一屋子人都喝高了,完全可以找個機會在他的酒杯裡下毒。」

「哦?」我來了興致,「什麼叫找機會,說得具體點。」

「他在電話裡告訴了我KTV的地址,那是經常光顧的一家店,我也和他陪客戶去過幾次。現在正是顧客盈門的時候,服務生忙的團團轉,他們喝得迷迷糊糊,我可以喬裝打扮成送外賣的人,在比薩餅裡下毒,只要我小心點,沒人會注意到我。」

「你怎麼保證別人不會吃下有毒的Pizza?」

「那些客戶跟我又沒什麼交情,一起被毒死了也無所謂......哎,我開玩笑而已,表情幹嗎那麼嚴肅。和他有交往的客戶都知道,Pizza是他的專用點心,沒人會吃的。」

「好吧。」我放鬆了臉上的肌肉,「就算不會誤傷到人,他要你幫忙訂餐,然後被Pizza毒死了,你肯定是首當其衝的嫌疑對象。」

「這些細節我還不至於忽略。包廂裡太吵,他肯定是在樓梯間給我打的電話,那裡很少有人經過。雖然可以查到通訊記錄,我只要矢口否認他的第二個電話是要我訂餐的就行了,我可以說他向我交代明天的工作計劃。」

我沉默了,這傢伙說的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但確實有可操作性。

「據我所知,恨他的人不少,至少我肯定不會是最有嫌疑的那個,平時我對他表面上還是很恭敬的。」他洋洋得意,「像你說的,只要我心理素質好點,頂得住警察的詢問,誰也拿我沒辦法。」

「你這個計劃有個致命的缺陷。」我冷靜地說。

「你想說你會告發我?」他低下頭,笑得肩膀微微顫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很多理由,比如為了良心。」

「哪怕把自己也變成兇手?」他不笑了,聲音冰冷,「我完全可以說你也是同謀,整個計劃是你想出來的。」

「證據呢?」

「假設我剛才說的不是計劃,而是已經發生的事實呢?」他壓低了聲音,「請你來吃飯也是計劃的一部分,那家KTV離這裡很近,近到我可以佯裝去上廁所,實際已經把有毒的Pizza送了過去。」

我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可以如實地把昨晚的經過講出來,可是有多少人相信?」他咄咄逼人,「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冒著毀掉自己的風險,你有那麼無私嗎?」

「......沒有。」

我們相對無言。

「你不用擔心。」他疲憊地說,「剛從我只是在心裡把他毒死了。不好意思,老同學見面,卻對你說了這麼多過分的話。」

「沒關係。」我搖了搖頭,「我能理解。」

儘管如此,欺負還是變得有些尷尬,我們再也沒了聊天的性質。許明遠招呼服務員埋單,我告訴他自己已經結了帳,走到門前打算互相道別時,他的肚子又疼了起來,我要等他,他堅持不用,我便沒有再客氣,先行離開了。

計程車比預想的難打,我在路邊整整站了二十分鐘,這時手機在褲兜裡嗡嗡地震動起來。

是相熟的一位警官打來的。

「你到家了嗎?」他口氣很急迫,「還在外邊?告訴我位置,我去找你。」

「出什麼事了?」

「你剛才吃飯的地方,有個人被毒死了,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我的頭有些暈眩,這是怎麼回事?!

Part4:

一個女孩趴在門邊角落的桌子上,桌上擺著殘羹剩飯,還有半盞茶水。顧客們被集合在另一側,等候警察的詢問。

「真是倒黴!」許明遠鐵青著臉向我抱怨,「我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她,她就軟綿綿的地倒下了。看著架勢今晚沒準什麼時候才能完事,我明天還有上班啊!」

旁邊的警察要他安靜點,許明遠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法醫很快到來了,檢驗完屍體後對警官耳語了幾句,他皺起眉頭,神色凝重地走向後面,過了半天才出來,神情更加嚴峻。

他先是把許明遠叫進了包間,問話完畢後,示意我也進去。

「你今晚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情況?」他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問。

我頓了頓:「沒有。」

「真有點像是你小說裡的案件了。毒在茶水裡。可是這家店是用大銅壺現場為客人沏茶加水,沒理由只有死者中毒而別人安然無恙。你來之前我們問了下坐在周圍的客人,死者一直沒有離開座位,這就排除了有人趁她不在時在茶杯裡投毒的可能。」http://

「那麼是自殺?」我謹慎地問。

「飯店大廳的監控壞了很久,沒有直接的影像證據,斷定為自殺還為時過早。」

警官微微眯眼,「在飯店裡投毒自盡,未免有點奇怪吧,而且在死者身上也沒有發現裝毒藥的容器。」

我沒有說話,這種情況的確讓人一時摸不到頭腦。

「許明遠是的同學?」

「是的。」

「飯店也是他選的嗎?」

「也不算,我們想找個地方敘舊,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裡。我和他都喜歡川菜,這家店恰好做得不錯。」

警官點點頭,但神情絲毫沒有放鬆。

「他有什麼問題?」我問。如果僅僅像許明遠所說,他只是碰巧發現看死者,應該不會招致這種程度的懷疑。

「死者身上有員工證,她和許明遠是同一家公司的。許明遠開始說不認識死者,後來又改口說有點印象。前後矛盾,沒辦法不注意。」他解釋道,「你對死者有印象嗎?」

我搖搖頭,許明遠所在的公司規模頗大,有數百名員工,彼此不認識也很正常。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警官苦笑了一下,「你覺得僅憑這點而懷疑他太牽強,說實話,我也覺得有點勉強,可是他在改口時,有些慌亂。不是那種因為驚恐帶來的慌亂,而更像是一種惱怒。」

惱怒嗎?

「他說整晚都和你在一起,沒有靠近死者的座位,真的這樣?」

「嗯......除了中間去過幾次廁所。」

廁所的方向與死者所在的位置恰恰相反。

「難道我的直覺出錯了?」警官用力拍了下大腿,「你先出去等一會兒吧,現場勘查完畢後,做下個人信息登錄,你們就可以走了。」

離開包間後,許明遠迎了過來:「怎麼樣了?」

「沒什麼,例行公事地問了我幾個問題而已。」我拖了兩把椅子過來,讓他坐在我旁邊。

「幸好沒人聽到我們聊天的內容,不然麻煩更大了。」許明遠咋舌道,「看來有些話想想就行了,還是謹言慎行,別說出口為妙。」

「聽到了也沒關係,咱們說的人又不是死者。」

「向警察解釋的話,就得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對謝苗的影響不好。」

「你最近和謝苗還有聯繫嗎?」

「半個月前見到過,對我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搞不懂她心裡在想什麼。明明日子過的很辛苦,卻還要在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她的虛榮心實在太重了。」

「你覺得她虛榮?」

「女孩子嘛,有幾個不虛榮的。剛才上廁所時我想了想,忽然想通了。她和現在的丈夫結婚,並不是因為糊塗,她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誰對她更好。可惜,她喜歡的終歸是外貌,和高大帥氣的人成雙成對更有面子。」

我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要是你早這麼想,我今晚也不用費這麼大勁了。」

「當局者迷,多虧你這個旁觀者點醒了我。」

我沒有接他的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法醫檢驗的過程。我閉上雙眼,眼前浮現出無數畫面,等我猛地睜開眼時,現場勘查已經結束了。法醫吧死者所在桌上的物品全都裝箱帶走,連那把大銅壺都沒落下。

法醫要出門的時候,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站起身:「等等,你們忘了東西!」

警官詫異地看著我:「忘了什麼?」

「你們忘了把這東西帶走。」我走到許明遠吃飯時所坐的位置,舉起他的茶杯:「檢查下這個,應該會有收穫。」

許明遠的臉有些發白:「別開玩笑啊,你是說我喝的茶葉被人投了毒?」

「不用擔心。」我轉過身,向他微笑了一下:「你的茶裡沒毒,毒在茶杯蓋上。」

此言一出,許明遠的臉色徹底變了。

Part5:

「事先把毒藥抹在杯蓋裡裝上熱茶,一旦茶杯裡裝上熱茶,蓋子蓋上後,毒藥就好被水蒸氣溶解,絲毫不被警覺地滴進茶水裡。」我拿起茶杯向警官講解道,「所以你們要是只帶走死者的茶杯,無論是在杯子裡還是杯蓋子上都找不到毒藥,恐怕只能以自殺結案了。」

「這麼說......他就是兇手?」警官銳利的目光停留在許明遠身上。「你在胡說什麼?」許明遠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來這一手,又驚又氣,「你怎麼......」

「大學時我寫了個短篇推理故事,裡邊的兇手用的就是類似的手法。你當時提出了批評意見,認為警察不可能忽略杯蓋,發現杯蓋內側塗抹了毒藥,兇手就完蛋了。」

「我早忘了!」

「要是你忘了,怎麼還能想出改良的辦法?你今晚先到的,有足夠的時間在自己的茶杯上蓋上塗抹毒藥,等死者到來後,過去分散她的注意力,將茶杯蓋換掉,在確定目標死亡後,找機會將杯蓋再次調換,這樣就天衣無縫了。」

「我承認今天晚上是和你開了些過火的玩笑。你要是心裡有氣可以私下和我談,用不著玩這招嚇唬我吧!」許明遠大聲嚷道,「說話要有證據,你們可以檢驗杯蓋上的指紋,這樣就真相大白了吧!」

「你果然早有準備。」我笑了笑,「我可以猜到,死者面前的杯蓋上不會有任何指紋,它已經被你在替換前就擦乾淨了。不過你面前這個調包過來的帶毒的杯蓋,你想不到會被我揭穿,以為飯店清洗時就會清楚一切痕跡,所以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一定會留下死者和你的指紋!」

原以為這會是致命一擊,不料許明遠眼中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笑意,那是一種充滿了譏諷的笑。

我的心沉了下去:對了,這傢伙應該是在調換杯蓋時不小心碰到了死者,按照他的原計劃,死者應該是在他離開飯店後才被發現身亡的。計劃被打亂,他沒辦法從容脫身,不過利用警察到來之前的混亂期,有充足的時間處理掉杯蓋上的指紋。http://

「那就請拿去檢驗吧。」他笑得有些陰險,「我實在有些奇怪,為什麼,你會突然跳出來陷害我,現在我明白了,你才是真正的兇手,趁我去廁所時偷偷做了手腳。」

警官望著我,雙眉緊皺。他心裡應該清楚,許明遠在反咬一口,只是這一口咬得雖然有些強詞奪理,可偏偏又不到反駁的根據。

我合上雙眼,仰面朝天,試圖讓湧入大腦的熱血回流。

靜思片刻,我睜開了眼睛,緩緩地開了口:「 我覺得很可惜,真的很可惜。作為一個推理小說作家,有你這樣旗鼓相當的讀者,確實是一種幸運。你不僅能找出我故事裡的破綻,還能將犯罪手法改良,咋辦還真算是知音。」

「你這算是什麼,說好話討饒?」他眼中有股難以掩飾的得意,「可惜晚了。」

「人生得意莫言早。」我緩緩地說,「你留了個以防萬一的後招,覺得就算出了紕漏也可以拉我下水,不過我可以證明自己不是殺害那個女孩的兇手。」

他有點疑慮,不過馬上又強硬道:「最後一招虛張聲勢嗎?我沒說錯,你就是只會紙上談兵的傢伙,有什麼證據趕緊拿出來啊!」

警官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聽了沒兩句便嚷了起來:「又有人中毒身亡了?半公裡外的KTV?好,我知道了,這邊的事處理完了我就過去。」

我悽涼地笑了笑:「說證據,證據到。警官,讓法醫仔細鑑定下那兩個杯蓋,除了毒藥成分外之,還會有另一種藥物成分......瀉藥。那是我悄悄在他的茶杯裡添加的,肯定會隨著水蒸氣覆蓋在杯蓋內側。」

「你......你在我的茶裡放了瀉藥?」許明遠瞪大了眼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要你多上幾次廁所。」我的聲音毫無感情,「因為我要趁這個機會出去殺人。」

「殺誰?」

「你的頂頭上司,謝苗的丈夫。」我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連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當我向你描述要殺害那個人的時候,我心裡吃了一驚,因為無論是動機,還是在比薩餅裡投毒的手法,你我都想得一模一樣......不過萬萬沒想到,兩幅互相想讓對方給自己做不在場證明的人,各懷鬼胎湊在了一起,結果出現了這種鬧劇。」

此言一出,所有的臉色都變了。

Part6:

大學時,謝苗對許明遠忽冷忽熱,其實都是因為我。

我喜歡謝苗,但有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她也不會喜歡我,所以我把這份感情一直壓抑在心底,自以為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然而謝苗卻發現了。她暗示了我很多次,不過那時大家都知道許明遠在追她,我更無法橫刀奪愛,索性躲得更遠。

當我半年前再次見到謝苗時,她對我又哭又罵。哭的是婚姻的不幸,罵的是我的懦弱,以至於她為了擺脫許明遠,匆忙地和現在的丈夫結了婚。

那時我不太理解她為什麼非要擺脫許明遠,因為謝苗的解釋是感覺許明遠的身上有種令人隱隱生畏的東西。

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那是一種在觸犯到自己利益時,可以毫不猶豫地出賣和誣陷任何人的徹骨的自私與虛偽。那個被殺的女孩,恐怕也是因為讓許明遠感受到了威脅,所以便痛下殺手。

「謝苗在一個星期前服用安眠藥自殺了。」我的聲音空洞兒虛弱,「而她的丈夫卻過得心安理得,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敗類苟活於世。」

「沒想到,咱們是一樣的人。」許明遠歇斯底裡地笑起來,「一樣的自私虛偽,一樣的心狠手辣......」

我承認,飯桌上和他的那一番充滿謊言的對話,彼此暗含殺機,實在是可笑又可恥。

「我要謝謝你。」我突然笑了笑,「你就像是一面鏡子,在看到你醜惡嘴臉的同時,我看到了自己也是一樣的人,所以我才有勇氣終結這一切。」

或許這也是一種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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