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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一錘

2023-10-05 12:21:29 2

禍起紅顏

  馬小思是一個建築工地上的小工頭,仗著舅舅是包工頭,平日跋扈得不行。

  他媳婦苗翠蓮在縣城一家快餐店裡做雜工。這天,苗翠蓮打了個電話給他,還沒說兩句,苗翠蓮就在話筒那頭哭了起來。她抽抽搭搭地訴說,讓馬小思火冒三丈。翠蓮昨天下了晚班後,正在快餐店裡的衛生間洗澡,老闆張大毛突然闖了進來。苗翠蓮說,張大毛是個地痞無賴,在那條街上無人敢惹,他願意補償兩萬塊錢精神損失費給馬小思,這事就算了結了。

  馬小思恨不得生吃了這個張大毛,心想,這錢堅決不能要。媳婦被人霸佔了,這口氣不出,還有臉做男人嗎?

  經過幾天的跟蹤,馬小思摸清了張大毛的生活規律。可讓他犯難的是這個張大毛人高馬大,硬拼的話,自己根本不是他對手,要修理他,還得智取。

  在張大毛家樓下轉了幾圈後,馬小思有了主意。張大毛家窗戶的旁邊,有一根粗粗的排水管。馬小思身體瘦小,又在工地上幹活,攀爬是他的拿手好活。莫說三樓,一口氣爬十層樓也不在話下。更讓馬小思欣喜的是,張大毛家窗戶幾天來都是開著的。

  當即,馬小思就去五金店裡買了一把塑料皮錘。可別小看這把皮錘,塑料是特製的,裝修的活都離不了它,能把牆體內部的混凝土敲得粉碎,但表面貼著的瓷磚不會損壞。有了這錘子,保管不見血地把那張大毛敲成腦震蕩。

  這天半夜,喝了足足半斤白酒的馬小思來到了張大毛住的小區。往上一看,張大毛家的窗戶依然是開著的,裡面漆黑一片,看來這個張大毛早已睡了。再看四周,鬼影都沒有。馬小思牙一咬,心一橫,雙手扣住下水管道,「噌噌」地就上了三樓。很快他就爬進了301室的廚房,從褲腰帶上取下了塑料皮錘,躡手躡腳地往客廳走去。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他看到臥室的門竟然也是開著的。

  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不假。馬小思心想,好壞就是一錘子,是啥結果你張大毛聽天由命吧。他一步一挪地走向床邊,看見張大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便掄起皮錘對準張大毛頭的方位就砸了下去。對方「嗯」了一聲,就沒了動靜。

  緊接著,馬小思敏捷地原路返回,他雙腳剛踩著地面,心正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時,忽然,張大毛家的燈亮了!

  馬小思嚇得一溜煙跑出了小區,靠著路燈重重地坐了下去,酒頓時全醒了。這不對,明明301室只住了張大毛一個人,明明自己一皮錘把張大毛砸得沒了反應,那燈是誰開的?馬小思正百思不得其解,夜空裡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很快,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呼嘯而至,開進了「怡華苑」小區。

  誤入狼窟

  馬小思本來計劃著神不知鬼不覺地修理完張大毛,再回到工地上繼續幹活。可他沒想到事情敗露得太快,現在覺醒過來,自己犯下的事是要吃牢飯的。

  馬小思在一個犄角旮旯裡耗到天光大亮,打定了主意,逃!可是一想到逃,他心裡又犯了難,口袋裡空空如也。他掏出手機想給苗翠蓮打電話,摁了一個數字後立即意識到,警察首先會去快餐店調查,苗翠蓮肯定會說出她被張大毛強姦的事,這樣自己就成了作案嫌疑人。說不定現在警察正拿著苗翠蓮的手機,等著接他電話呢!

  馬小思果斷地扔掉了自己的身份證,怕手機被GPS定位,又摳出卡來扔掉,開始琢磨著如何出逃。

  天無絕人之路,這不,他看見前面圍了很多人,小心地湊上去一看,心裡一喜,有辦法了。

  原來,幾個外地來的人開著一輛中巴車在招工呢,為首的是—個膀大腰圓的胖子,說是南方某工廠擴大規模,急招一批男普工,包食宿,月工資保底三千五,有意向的可以坐車先去工廠看看,不滿意還發放回來的路費。

  圍觀的人們對這事將信將疑,有人懷疑是黑工廠招工。馬小思才不管它是真是假,先逃離了雙豐縣再說!他轉到那個領頭的胖子身後,胖子正在不厭其煩地解答著大夥的疑慮,冷不丁地被人一拽,回過頭沒好氣地說:「就你這個身板不行。」馬小思趕緊辯白:「老闆,你別看我瘦,那是因為我身上沒有泡肉,幹體力活我可是一個頂倆哩。這樣,我隨你去工廠幹幾天,要是你覺得我幹不下來,我自己走。」

  剛剛還在為沒有一個人主動報名而發愁的胖子,一聽馬小思這話,馬上應允了。

  正在這時,有兩個穿著灰色制服,制服上印有「勞動監察」幾個字樣的大蓋帽走進了人群,大聲說道:「你們招工,可有政府出具的證明啊?」

  胖子忙說:「有,有有,我們是正規廠家,您看看手續。」

  胖子拉開了夾在腋下的皮手包,遞給「大蓋帽」一張蓋著鮮紅大印的證明。大蓋帽看完後把證明還給了胖子,又衝著圍觀的人說:「大夥放心,這是一家正規的工廠。」

  這下,圍觀的人開始踴躍報名了。下午的時候,大傢伙已經取來了行李,拉人的中巴車也坐得滿滿當當。很快,車啟動了。

  一車被招來的工人開始還有說有笑,可走著走著,都笑不起來了。這輛車出了縣城不上高速公路,開得也慢,不像急著趕路。在一個鄉村路口,車停了。大夥一看傻眼了,先前來檢查的「大蓋帽」上了車,不過這會他們已經不是之前的打扮了,而是穿著便裝,手裡拿著砍刀。

  胖子皮笑肉不笑地對全車的人說:「大夥別怕,我們哥幾個也是不得已。承包的磚窯廠活太多,拉你們臨時救個急。放心,只要好好幹,工錢會給你們的。誰要是想著逃跑舉報啥的,我這些兄弟手裡的傢伙可不是吃素的。現在,大家把手機、錢包等所有的隨身物品統統交出來,都配合點啊!」

  大夥這才明白,上了賊車。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這夥人手裡不僅有砍刀,還故意露出了揣在懷裡的槍。

  大巴車行駛了一天一夜後,終於停了下來。

  下了車馬小思才發現,這是一個專門生產建築用磚的磚窯廠,規模還不小,四周被高牆圍住,只留了一個出口。出口的地方有幾個人把守著,看來逃是逃不出去了。再看窯廠裡面,幾十號人拉磚坯的拉磚坯,做磚坯的做磚坯,個個神情呆滯,院裡還停著幾輛等著拉成品磚的卡車。

  胖子手裡拿著皮鞭命令大夥站好隊,然後瞪著眼兇巴巴地說:「你們記住了,這裡以後就是你們的家,我們是家長!誰不聽話,家長可是要罰的!幹滿三年,結清工資,可以走人,聽清楚了沒?」

  一看沒人搭腔,胖子又說:「看來你們是不知道家裡的規矩啊,家長問聽清楚了沒,要高聲地回答聽清楚了,否則就得罰鞭子!都聽清楚了沒?」

馬小思大聲喊道:「聽清楚了!」

  胖子說:「你小子腦筋轉得快,你先出來。」

  馬小思剛從人群中走出來,就聽見身後噼裡啪啦的鞭子響聲和一片痛苦的叫聲,很多人臉上身上被打手的鞭子抽得血淋淋的。

  這個黑窯廠實行兩班倒二十四個小時不歇工,一個班十二個小時的活幹下來,人累得栽倒就能睡著。夥食就更差了,一餐兩個饅頭一碗湯。

  一個多月過去後,馬小思想,這樣幹下去,人遲早要被折磨死,要想活命還是得想辦法逃。可是,這堪比人間地獄的黑窯廠,想逃出去何其艱難?

  極度意外

  這天,磚窯廠裡的蓄水池上,一處磚塊脫落了,胖子要挑個人爬上蓄水池把那塊豁口給修補上,瘦猴似的馬小思一下子就被胖子相中了。

  十幾米高的蓄水池對於善於攀爬的馬小思來說,那是小菜一碟,何況還有一條窄窄的梯子固定在蓄水池上。他提著幾塊磚背著水泥桶慢慢地往蓄水池上爬去。爬著爬著,他心頭一陣狂喜,他眼一瞥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這個黑磚窯廠的位置並不偏僻,遠處有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和來來往往螞蟻似的車輛。

  很快,馬小思修補好了缺損的部分,又回到了地面。他裝作嚇得渾身發抖,癱倒在地上沒勁爬起來。看他這個熊樣,胖子對手下人說:「中午多賞這小子兩個饅頭,瞧他這點膽,別嚇破了啊!」

  馬小思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這些天經過觀察,他已經想好了,要想逃出這個狼窟,唯一的辦法是搭拉磚的車走。馬小思在舅舅的工地幹活期間,知道工地上的卡車為了多多超載,都在車的底部私自焊接了兩根粗鋼管來增加承重力,他可以像蝙蝠一樣吸在那兩根鋼管上。馬小思還以為這裡是荒郊野外,之前一直沒逃。因為如果沒有足夠的體力在奔跑著的卡車底部堅持到卡車停下,一旦掉下去,搞不好命都會沒了。

  機會終於等來了,這天大夥正各幹著各的活,有兩個年輕的工人因為語言上的衝突動起了拳頭,頓時現場一片混亂。幾個打手一看,揮舞著皮鞭衝了上去,馬小思趁亂鑽進了一輛已經發動了的卡車底部。

  卡車順利地通過了幾個守門人的檢查,冒著黑煙緩緩地駛離了黑磚窯廠。很快,卡車在一個工地邊停了下來。趁司機下車去路邊買包香菸的工夫,馬小思從卡車的底部鑽了出來。他抖了抖兩隻發酸的手抬眼一看,大腦嗡的一下像被雷擊中了一樣。

  這個工地他太熟悉了,是他舅舅包的工地。敢情當初從勞動力市場拉人的車跑了一天一夜,是在雙豐縣城周邊一直瞎繞呢。

  這時候,那個司機已經回來了,倆人一對眼,都傻了。那個司機和馬小思是同一個村的人,因為他在家排行老四,村裡人都叫他小四。

  小四看到馬小思突然破衣爛衫地站在他的面前,心想,一個月沒見,怎麼混成這副德行了?

  小四隻負責去黑磚窯廠拉磚,黑窯廠的工人他沒注意過,所以到現在也不知道馬小思誤入了黑磚窯廠,又搭著他的拉磚車逃了出來。

  馬小思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張嘴說話了。他試探性地問:「小四,你天天在城區跑,可聽到有什麼大動靜?」

  小四想了想,說:「你還真別說,有家快餐店的老闆家出了件轟動全縣的大事,傳得可邪乎了!哎,別說那個,你咋成這樣了?」一聽這話,馬小思知道自己徹底完了,他來不及細問就對小四說:「你身上有錢沒?有錢都借給我!」小四掏出了幾百塊錢遞給他,剛想提醒他,他舅舅到處找他,但馬小思拿著錢撒腿就跑沒影了。

  飽餐了一頓又喝了半斤白酒的馬小思選擇在公路邊等著搭拉貨的順風車,汽車站和火車站他不敢去。不一會,一輛運水泥的貨車停了下來,司機主動搭訕他:「要到哪去,老鄉?」

  馬小思也沒想好自己具體要到哪裡去,他問司機去哪裡,司機告訴他去廣州,馬小思趕忙就著司機的話往下順,說自己正好要去廣州。一百塊錢路費,一錘子成交。

  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的馬小思上了貨車後,很快就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見被他一皮錘打死的張大毛渾身是血地向他撲來,嘴裡不停地喊著還我命來。馬小思嚇得魂飛魄散,沒命地跑,最後還是被張大毛按住了。他嚇得醒了過來,睜眼一看,車已經停了,四周竟然都是來回走動的警察。

  馬小思真是個十足的倒黴蛋。

  最近一段時間,大批外地產的劣質水泥流進了雙豐縣,給雙豐縣的工程建設造成了質量隱患。雙豐縣的公安機關和質監部門在各交通要道口設卡盤查,而馬小思搭乘的這輛貨車,拉載的正是一批劣質水泥。

  劣質的水泥不是從外地運來的嗎,怎麼成了往外地運呢?司機支支吾吾地開始解釋,原來這批水泥運到了雙豐縣後,買家的手機打不通了。無奈,司機只得原路返回。

  警察得知坐在副駕駛位上睡得很死的馬小思不是和司機一起來的跟車員後,請他下車出示身份證,這下可把馬小思嚇壞了。他磨磨蹭蹭假裝摸口袋,突然轉身就跑,兩個警察一看,拔腿就追。接著,馬小思就被按倒在地上了,一副鋥亮的手銬「咔嚓」一聲戴在他的手上。

  面對警察嚴厲的審問,馬小思不得不說自己名叫馬小思,是雙豐縣大柳子鎮馬家村人。警察問他為什麼要跑,馬小思答不出來了,心想,喝酒果真壞事,腦子都給醉壞了。自己為什麼要跑呢?這不是自亂陣腳嗎?

  接著,警察對照他的身份信息查了查電腦,敲了敲鍵盤說:「哦,原來是個通緝犯。」

  到了這時候,馬小思已經無話可說了,他的小腦袋重重地耷拉了下來。

  馬小思被押往雙豐縣公安局的途中,警車正好經過「好再來」快餐店門口,馬小思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他的兩個眼珠差點掉了下來!他一皮錘砸中的張大毛正在店裡忙著給顧客找錢呢,而他的媳婦苗翠蓮也正在店裡忙著收碗收盤子!

  馬小思當即在警車裡喊了起來:「搞錯了,你們肯定搞錯了,我不是通緝犯!」

  押著他的兩個警察火大了:「你不是通緝犯,誰是通緝犯?坐好,老實點!」

  馬小思就差哭出來了:「警察同志,你們真的搞錯了,我不是通緝犯!」

  「那我問你,你是叫馬小思不,是本縣大柳子鎮馬家村人不?」一個警察問他。

  馬小思點點頭。

  「那不就結了!」另一個警察說。

 峰迴路轉

  馬小思被帶進了公安局,民警們讓他交代犯罪事實。他打死不鬆口,只喊道:「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我可啥也沒幹過。」

  入室搶劫和故意傷害這兩件事他都沒沾邊,因為那張大毛還活得好生生的,而他去張大毛家,也根本沒有打劫。

  「沒有幹過?去年的這個時候你在幹什麼?你好好看看這個!」民警甩出了公安局的內部通緝令。

  馬小思定睛一看,樂得合不攏嘴,指著通緝令對民警說:「這不是我,但這人我認識!」

  當馬小思放下心裡的大石頭,娓娓跟民警們道來後,民警們簡直不敢相信,繼而立即對他說的話逐一核對。

  戶籍資料顯示:馬小思,男,25歲,家住雙豐縣大柳子鎮馬家村交通組36號。

  通緝犯的資料顯示:馬小四,男,25歲,家住雙豐縣大柳子鎮馬家村交通組63號。

  再比對照片,倆人還真有幾分相似。

  事情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真相令人哭笑不得!

  張大毛並不是什麼地痞無賴,相反,他是街坊鄰居公認的好男人好丈夫。張大毛先前日子過得很滋潤,和妻子很恩愛,但他妻子去年卻突遭橫禍。那天,張大毛的妻子一大早開著電動三輪去蔬菜批發市場,路上被一輛卡車撞倒,導致顱內大出血。經醫院奮力搶救,命總算保住了,可是卻再也醒不過來,呼吸要靠機器維持;更可氣的是,肇事司機逃逸了。

  可憐的張大毛,每天要起早貪黑地經營著「好再來」快餐店,賺的錢基本都用在了妻子的治療上。後來為了節省開支,他把妻子接回家中,自己學會了針灸和肌肉按摩,心思全花在了她的身上。他之所以經常開著窗戶也不是馬虎大意,而是為了保證室內有足夠的流動空氣。

  話說苗翠蓮接觸了這個好男人後,拿他和馬小思一對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馬小思不僅酗酒,還喜歡賭博,苗翠蓮嫁給他才兩年時間,連從娘家帶去的私房錢都被他輸得一乾二淨,家裡隔三岔五就有找上門討債的主。說是兩口子一塊到城裡打工,其實就是苗翠蓮被逼得沒辦法了,自己想離開馬家村,而馬小思不放心也跟著進了城而已。

  要是馬小思能夠改邪歸正,進了城好好幹活掙錢,也許還能挽回苗翠蓮的心。可是大半年過去了,馬小思還是那個老樣子,仗著自己的舅舅是包工頭,幹活吊兒郎當,一發工資馬上送到酒館和賭場去了。這還不算,他還時常向苗翠蓮要錢呢!

  張大毛了解到苗翠蓮的婚姻情況後,堅決支持她想和丈夫離婚的打算,要知道這事關係到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可要讓馬小思主動和苗翠蓮離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苗翠蓮知道,馬小思酗酒又好賭,但卻是個思想特別守舊的人。

  於是,苗翠蓮被地痞無賴張大毛強暴的謊言出爐,為了能夠讓馬小思確信無疑,張大毛答應先借給苗翠蓮兩萬塊錢,以後從工資裡慢慢扣。可是張大毛和苗翠蓮沒料到,平日裡總想著多弄點賭資的馬小思,竟然一口回絕了「精神賠償」,更蹊蹺的是,從此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警察找到了馬小思丟棄的那把皮錘,經過鑑定,終於解開了所有謎團。

  原來,那是一把「李鬼」錘。這種假冒偽劣的皮錘表面上和工地用的真皮錘沒什麼兩樣,敲擊力度卻不及真皮錘的三分之一;加上當夜馬小思並沒有真的想一錘置張大毛於死地,錘要落到被砸者頭部的時候,他的手下意識地又抖了一下。這樣,力度更是銳減,假皮錘落到被砸者的頭上後,只構成了一記稍微重點的巴掌力度。

  馬小思當時不知道,他的這一錘,砸出了一個醫學界的奇蹟。張大毛昏睡了兩年多的妻子被他這一砸,恰到好處地刺激到了某塊腦組織,竟然「嗯」的一下醒了過來。說來就是那麼神奇,當時在隔壁小房間裡已經睡著了的張大毛被妻子的聲音驚醒了,他趕緊地打開燈一看,妻子竟睜著眼睛看著他,臉上還露出了笑容。

  張大毛激動地撥打了120急救車,而馬小思看見同時開進小區的那輛警車,純屬巧合。事發當晚,小區另一個單元樓裡,有一對夫妻因為互相懷疑對方有外遇,大戰了兩百回合後,女方敗下陣來,看著自己一身的傷痕,她憤然撥打了110。

  事後,很多雙豐縣的市民無一不感嘆地說,張大毛的妻子能夠奇蹟般地甦醒,這是愛情的力量啊。不然如何解釋女方只輕輕地「嗯」了一聲,熟睡的男方就能立即感應到呢。

  馬小思得知了整個過程後,恍然大悟道:「我老是想不通這個張大毛家的電燈怎麼突然被點亮了,原來我砸的是他老婆,真巧!」

  熊人也英雄

  馬小思夜襲張大毛,傷人未遂,也涉嫌了犯罪。在民警的教育下,他願意配合警方,將功補過,端掉黑磚窯,抓捕馬小四。

  幾天後,經過周密的部署,黑磚窯廠被公安武警團團圍住。包括胖子、拉磚的馬小四在內的所有犯罪嫌疑人都被押上了警車。受騙來的民工,全部被解救了。有些人出了黑磚窯廠的大門竟然像發了神經似的狂奔起來,拉都拉不住,更多的人則是流著淚見到警察就下跪。

  馬小四被帶上警車的一瞬間,看見了指認現場的馬小思,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他大聲對馬小思咆哮:「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我說那天你咋就那麼冒出來了呢,敢情是替條子來窯廠做臥底了,是蹭老子的車出來的吧!你等著,你會後悔的!」

  這話馬小思聽不懂了,心想,我有啥後悔的?我做了一件大好事,黑磚窯裡的罪行令人髮指,我不揭發的話,我還是個人嗎!要後悔的話,你們才應該到監獄裡慢慢後悔去呢,家門口的人都不放過。

  然而,只過了短短的一個小時後,馬小思真的有些後悔了。他萬萬沒想到,在公安局裡,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貂皮大衣,手上卻戴著手銬的男人被帶進來,看見他就大罵:「你這個白眼狼,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外甥!」

  黑磚窯廠的幕後老闆是馬小思的舅舅馬加爵!

  馬加爵早些年靠著包工程賺了不少錢,這幾年雙豐縣的經濟發展特別迅猛,很多工程一批接一批地上馬,建築磚塊供不應求,成了香餑餑。於是,他就用錢開路,排除一切障礙在郊區建起了這個黑磚窯廠,又從社會上招募了一夥像馬小四這樣的犯案在逃人員,打著南方工廠高薪招工的幌子,大肆殘害農民工。這些農民工進了黑磚窯廠,就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聯繫。雖說雙豐縣公安局也對一些莫名其妙失蹤的農民工案展開過調查,但派出警力奔赴南方各個城市,自然查不到蛛絲馬跡。

  誰能料到,狼窟就在家門口?

  人證物證俱在,馬加爵不得不招。不過,馬加爵倒是喊了冤,他說:「因為知道建築工程關係到民生大計,所以最近要的那批水泥知道有問題後,我連貨都沒接呢。」

  很快,便有人反駁他,說:「要不是收到了內部消息,知道最近有關部門對在建的工程質量要進行全面檢查,你能及時回頭嗎?」

  馬加爵頓時沒了聲響。

  事情的最後,馬小思故意傷人未遂,但是認罪態度好,又將功補過,得以從輕處分,拘留七天。

  經歷了這場離奇遭遇後的馬小思身心疲憊,在這七天裡,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決定以後要戒酒戒賭,重新做人。

  馬小四就是因為賭博才夥同他人入室搶劫的,搶劫後慶功喝酒,酒後再開車才撞倒了人。最後走投無路了才投奔了自己的舅舅,專跑磚廠那一趟車。

  一步錯,步步錯。

  馬小思想,這次被通緝還是個誤會,要是自己再這麼胡作非為下去,那下一張通緝令保不準就真的印上了自己的大名。

  回想起被手銬銬住的那一刻,馬小思就心驚肉跳。

  對,一定要改過自新。馬小思痛定思痛。

  走出看守所的那天,令馬小思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自己的媳婦苗翠蓮和「好再來」快餐店的老闆張大毛,帶著從黑磚窯裡被解救出來的一百多個農民工竟然在門口迎接他。

  他瘦猴一樣的身體被眾人高高地拋上了天空,好像他是個英雄一樣。

  張大毛對他說:「小思兄弟,你就是我的福星!你不僅一錘子砸醒了我老婆,還順帶把撞她的人也給捉住了。別的,哥們都不怪你,哥們我要感謝你!」

  「啊!人是馬小四撞的?」馬小思在驚喜中緩不過神來了。

  沒等他緩過神,苗翠蓮已經深情地擁住了他,說:「你能去指證黑磚窯的那幫子人,總算你有點良心,算個男人,咱原諒你了。不過,以後別再好酒濫賭了。咱把日子好好過起來。」

  「好!好!過起來。」馬小思忙不迭地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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