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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

2024-02-29 12:21:15

一:    在我所住的這個城市中,有一個行業,叫板界。什麼叫板界,且聽我慢慢道來。    在這個城市裡,死了人之後,是不開追悼會的,而是在路邊的人行道上,用鋼管搭成支架,再在鋼管上蒙上一層編織帶的布料----這就搭成了靈堂。    冰棺裡放著逝者的冰冷的軀體,擺在靈堂的最裡面。然後在冰棺的周圍會留出很大的一塊空地。在空地前則會擺上若干的桌子,在賓客沒來之前,桌上會擺著麻將、撲克,還有花生、瓜子諸如此類的玩意。等賓客來了後,這裡就變成了賭博的最安全的地方。想打多大就打多大,絕對不會有警察來幹涉的。    說也奇怪,在這個城市裡,警察是十分敬業的,對抓賭也是特別熱衷的,可對靈堂上的賭局卻從不過問。大概是想讓逝者走得安生吧。    當賓客在一起大肆放縱的時候,在桌子和冰棺之間的那塊空地上,就會有一隻樂隊和歌手佔據那裡。KAO!就像一場演唱會!而且的確就是一場演唱會!    歌手和樂隊會在空地上做一個熱鬧的演出,歌手不求他(她)唱得好,只要他(她)唱得熱鬧!一開始唱的都是《送戰友》、《媽媽的吻》之類的悲情的歌,到了後來就可以讓賓客點歌,點什麼都可以,反正一首歌五塊錢,還可以讓賓客上來到空地唱,就像卡拉OK。    逝者的親戚在冰棺前垂著淚,樂隊和歌手在空地上唱著歌,賓客在桌上打著麻將、鬥著地主。哭聲、歌聲、麻將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就構成了這個城市最獨特的一個場景。    關於這種場景,官方的稱謂叫喪事演唱會,市井裡好聽的稱謂叫喪事一條龍,而不好聽的稱謂則叫死人板板。    而這些專為死人板板搭棚、做飯、唱歌的人所組成的行業就統稱為板界。    在死人板板上唱歌奏樂的人特稱為板樂手。    而我,就是這個城市裡板樂手中的一員,而且是最好的板樂隊----「離別淚板樂隊」裡的一員。    我是這支板樂隊的經紀人。    二:    這個行業也需要經紀人?那是當然!    在這個城市裡的板樂隊多得很,死人是天天都會發生的事,做這一行的人自然就多了。幹這行的人多了,自然就會有競爭。有競爭就會出現我這樣的人----板樂隊的經紀人。    我表弟在醫院裡工作,他就是我最好的線人。他們醫院哪個科室有病人死了,他就會第一個通知我。我也會第一個出現在死者親屬的面前,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樣跟他們商量死人板板的事宜。    我天生一副苦相,也深得死者親屬的同情,所以一般只要我出馬,業務都是手到擒來。因此我成了這個城市裡最優秀的板板經紀人,而我手下的「離別淚板樂隊」也成了最好的板樂隊。    畢竟做這個行業不是一個很體面的工作,所以在白天的時候,我總是西裝革履,做出一副人五人六的樣子,假裝是一個白領。我的手機24小時不關機的,因為死人是沒有時間概念的,隨時都會有人在我表弟的醫院裡蹬腿的,因為我知道他們醫院說句實話,真的不是一所很好的醫院,我的手機也隨時會有我表弟的電話打進來。    那天,我在王鴨子大酒樓和我幾個老同學吃飯,我的手機響了。    「老表!我們醫院剛剛送了個跳樓的,看來沒什麼救了,你快過來呀!我看到還有好幾個護士在往外打電話,可能在通知其他的板樂隊,你可要趕快啊!」表弟的聲音很急促,他也為他那百分之十的提成敬業啊。    我跟老同學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地出了酒樓招了一輛的士。「到XX醫院0!快!」我對司機大佬加重了語氣。    三:    急匆匆地走在醫院的走廊上,我看到了表弟焦急的樣子。    「跳樓的是房地產老闆林先生,你一定知道吧?現在正在急救,看來沒什麼希望了,你可要抓緊哦。『哭歌』、『傷情』幾個板樂隊的老闆都來了喲。」    看來競爭對手的動作也滿快的啊。不過我可不怕他們,只要我一出馬,他們就要靠邊站。這可不是我吹牛。    「坐在長椅上正哭的那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就是林太太,你看,哭歌和傷情的老闆正圍著他遞名片呢。」表弟焦急的說。    我擺了擺手說:「那幾個傻了吧嘰的,人家還沒蹬腿呢,就圍著家屬,這不是找揍嗎?呵呵,兄弟,等著看好戲吧。」    果然,不到一分鐘,幾個穿著黑衣的大漢把哭歌和傷情的老闆架了出來。我看到哭歌的那個胖子老闆的眼睛邊上青了一塊。我不由得樂了。    我咳了一聲嗉,連忙把樂了的表情收了回去。    我的苦相立刻回到了我的臉上。我走到了林太太的身邊,卻沒有立刻找她。我只是在她身邊不停地來回度著步,裝出一副擔心的模樣。    一個黑衣大漢走到我面前,輕聲地說:「你在這裡想幹什麼?離這裡遠一點!」    我一副無辜的樣子盯著他,說:「林先生沒事吧?我好擔心的。」    黑衣人的表情緩和了一點,說:「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林先生的事?」    我的苦相可不是吃素的,我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說:「我是在這個醫院裡住院的,我也在林先生開發的五林花園買的房子,我弟弟是這個醫院裡的醫生,就是正在給林先生動手術的醫生。林先生可千萬不要出事呀!」我順勢遞了張名片給黑衣人和林太太。    我的名片上可不會寫上是什麼板樂隊的經紀人的哦,我的名片上赫然印著:大眾文化傳播公司董事長的頭銜。呵呵!    黑衣大漢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種肅然起敬的神情。「原來是莊秦莊董事長,失敬失敬!」他也摸了張名片給我。他叫吳天雨,是林先生的私人助理。    急救室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走了出來。我一看,是相熟的劉醫生,連忙走過去問:「老弟,林先生怎麼樣了?」劉醫生一看是我,也知趣地說:「老哥,對不起了,我已經盡力了!」    只聽「啪!」的一聲,我身後坐在長椅上的林太太摔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四:    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裡,林太太終於醒了過來。陪在她身邊的除了那個吳天雨外,自然還有我這個板樂隊的經紀人。    林太太看上去二十多歲,一頭柔順的長髮。又黑又長的睫毛掩不住她美麗的眼睛,但現在她卻一臉的憔悴。    如果我沒有記錯,林先生已經五十多歲了,他能娶到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的老婆,我KAO!我只能拿一句話來形容:老牛吃嫩草!    當然我不會這麼說的,我只會用我一臉天生的苦相,柔聲地說:「請節哀!林太太,您的身體也很重要的!」    林太太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接著就低下了頭,垂下了眼,開始嚶嚶地抽泣起來,跟著是哇哇地號啕大哭。    我和吳天雨不停地勸說著林太太,終於她的哭聲結束了。她抬起了頭,睜開眼鎮定地說:「我們一定要把林董的喪事辦得體面,讓他走得安心!」    吳天雨連忙說:「好!我馬上就去聯繫一個板樂隊,好象我這裡還有剛才收到的名片。」    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出馬了!哼哼!    「什麼?你們請板樂隊?有沒有搞錯啊?!這怎麼行啊?你們怎麼能讓林董的遺體擺在大街的人行道上啊?難道你們想讓那些蹩腳的板樂隊在林董的遺體前吹吹打打,讓別人看笑話?這怎麼可以啊?就算你們願意,我們這樣的林董的崇拜者也不願意的呀!」    林太太疑惑地看著我說:「那。。。那。。。那該怎麼辦呀?」    我自信地說:「交給我來辦!我是專業的文化傳播公司,我手下有籤約的歌手還有樂隊。讓他們來唱歌,保證又風光又體面!我還可以聯繫到最好的地方來做靈堂!怎麼能讓林董的遺體擺在街上呀?我手下新籤約的歌手----雅琳小姐,我正在包裝她和國際時代華納唱片公司籤長期約的,是未來巨星級的人物,我一定可以說服她來靈堂表演的。我手下的籤約樂隊離別淚是我們這個城市最好的伴奏樂隊。這樣辦出來的喪事一定會轟動整個城市的哦!」    林太太衝我點了點頭,她已經被我說服了。    吳天雨還有話說:「莊董,這個費用的問題。。。」    我摸了個計算器出來,吧嗒吧嗒地按了一陣後,強掩住心虛說:「全部費用嘛,我是林先生的崇拜者,打個八折吧!一共兩萬八千八百八十八!」KAO!我可真夠黑的,平時只要兩千塊的。可話又說回來了,像林先生這樣的房地產老闆可不是天天都有得死的啊。而且,誰讓他們賣我的五林花園這麼貴呀?我還要付按揭款呢。    吳天雨壓低了聲音說:「莊董,這個價錢是不是。。。是不是有點太。。。」    不等他說完,林太太就出聲了:「天雨,就照他說的辦!錢不是問題!只要辦得風光,辦得體面就可以了!」    林太太遞了個眼色,吳天雨連忙摸了一本支票簿出來,刷刷地填了個數字撕給了我。    我一看數字,乖乖龍的東!全款!我KAO!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    一個字:爽!    五:    我定了定神,說:「沒問題,現在是6:30,明天晚上8:30準時開始!」還有26個小時給我準備,對於我這樣的板界的資深人士來說,這樣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林太太朝著我笑了一下說:「莊先生,您費心了。」    我點了一下頭,退出了特護病房。    表弟在外面正等著我,一看到我出來就問:「怎麼樣?老表,搞定了沒有啊?」    我做了個OK的手勢。    表弟又問:「這次談了多少錢呀?」我苦著臉說:「還能談多少?還不是老樣子。2000塊。」我從兜裡摸了兩百塊錢給他。「你的百分之十。」    。。。。。。    先要搞定的是靈堂。林先生生前主持了五林花園的開發,把板樂會弄在那裡的會所辦是最合適的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是五林花園業主委員會的副主席,我去租那裡的會所可以那到只是象徵性的價格。一個電話就可以搞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裡離醫院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只要幾個民工就可以把冰棺抬過去,我可以省掉一筆租靈車的費用。只不過好象那裡的那套音響效果不是很好,配不上林先生這樣的身份,我還需要弄一套頂級的來。    我走進了給林先生動手術的劉醫生的辦公室。我遞了一個紅包給他,劉醫生欲迎還拒地推辭著。「無功不受祿,無功不受祿。」我笑著說:「什麼無功不受祿呀,你剛才叫了我一聲老哥,可幫了我大忙啊。」    劉醫生呵呵直樂,也把紅包收進了口袋。「老哥,那也不用給錢啊,咱們誰跟誰呀?」    我接著說:「那是那是,所以我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怎麼了?」    「上次你是不是給非凡音響社的馬總動了手術?我想找他租套音響,你給說說,能不能便宜一點。」上次搶救馬總的時候,我接到表弟的線報,在急診室外等了一個晚上,結果馬總被劉醫生從死亡線上搶了回來,讓我丟了一筆生意,害得我鬱悶了一個星期。    劉醫生做了個OK的手勢,拿起了電話。    出乎我的意外,馬總接到電話,知道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租音響,不僅僅一口答應了,還一分錢不收,而且還要派業內最優秀的調音師吉米來幫忙試音。真是好呀!    我一高興,就對劉醫生說:「走!到李胖子酒樓燙火鍋去。」    李胖子酒樓就在醫院不遠的地方,那裡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老闆李胖子每天的純利潤據說不低於兩千塊。可李胖子這個人有錢不會享受,只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唱幾句卡拉OK,而且還喜歡讓別人聽他唱。不過,說句實話,他唱得可真不錯。所以,他是我的離別淚板樂隊的男主唱。我在他那裡吃飯是從來不要錢的,而且他要想到我這裡來唱死人板板還要倒給我錢。呵呵,我了解他的想法。千斤小姐做婊子,不圖錢,圖個快活。    李胖子一見我來了,就高興了。「老哥,又有板板可以唱了?什麼時候呀?」    我笑著說:「明天晚上8:30,五林花園會所。不過今天你的任務是幫我把劉醫生陪好。」    李胖子陪劉醫生喝酒的時候,我則在另一張桌子上打著電話。    憑著我在板界良好的口碑和信譽,很順利,冰棺和靈堂馬上就落實好了。我手下的最好的女歌手雅琳也一口答應來唱歌。我就跟她說了句明天林先生的幾個演藝界的朋友可能會來,那些人都是星探,雅琳就答應明天的辛苦費她不要了。    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靈堂裡的鮮花也落實好了,雅琳平時就開了個花店,她提供所有的鮮花,不要費用的。有什麼費用?反正開完了板板,鮮花還可以回收來再重新賣的。大不了有點損失,我付就是了。  我跟雅琳,還有李胖子,說好了明天上午10:00的時候一起到會所去試音。那個時候吉米也會在,我們一起把會所的音響效果弄到最好。    我坐上了席,和李胖子、劉醫生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酒。  六: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睡在李胖子酒樓的包房裡,劉醫生睡在我的旁邊。我看了看表,還好 ,才6:00。沒有太晚。    我披上衣服,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等。。。一 。。。等!」    我轉過身一看,KAO!是劉醫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還突然坐了起來。    「劉醫生,你可別嚇我啊!我膽小哦!」我喘著粗氣對劉醫生沒好氣地說。    「老哥,我忘了給你說了。那個林先生是從22樓上跳下來的,腦袋先著的地。他的死相很難看的,你要找個人來給他整整容才行的。」劉醫生的語氣很緩慢,我怎麼都覺得怪怪的。    「哦!謝謝了,我知道了。」我連忙給雅琳打電話。雅琳是我們板樂隊裡的化妝師,給死人化裝也是她的工作。我和雅琳約在6:30在醫院的停屍間見面。    「我今天休息,我陪你們怎麼樣?」劉醫生的聲音在我的背後響起。「好吧!」我好象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6:30,醫院停屍間大門外。我遠遠地看到雅琳朝我們走過來了,她穿著一件素白的套裝,猶如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出現在我的視線裡。雅琳素有板界一枝花的稱號,這說得一點也不為過,她真的是一個美女。我分明地聽到我身邊劉醫生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我心裡暗暗在笑,呵呵!這個小子動了春心了。    進了停屍間,劉醫生拉開了罩在林先生身上的白布。天!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看的屍體!林先生的頭上滿是汙血,血已經凝結成了一塊一塊的,呈現出了烏黑的顏色。他的頭部散發出另人噁心的氣味,引來幾隻蒼蠅在停屍間裡嗡嗡地飛來飛去。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破碎了,我都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見過從高處掉下來的荔枝嗎?紅色的外殼破了,隱隱約約露出了裡面白色的果肉,而果肉裡的汁水因為碰撞的原因,在外面滲出了一大灘。汁水和地上的泥漿混在一起,變成了難以形容的顏色。林先生的眼睛就象這個樣子。    我覺得自己胃的深處在一陣陣地痙攣,我的喉頭似乎有一種液體在向上湧動。我摸了一根香菸,手指抽搐地點燃了香菸。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把那種嘔吐的感覺壓了下去。劉醫生不懷好意地衝我笑著。「林先生是頭部著地的,巨大的衝撞力在他的顱內形成了更大的壓力,這壓力就把他的眼睛給衝了出來。所以才成了這個樣子。」    我對雅琳說:「你能搞定嗎?」雅琳衝我笑了一下,說:「我倒是沒問題!我看你倒有點問題,你還是出去休息一下吧。」    我點了點頭,就出了停屍間。劉醫生沒出來,我想他是看屍體看得太多了吧,而且我看得出,他對雅琳有點那個意思,他一定要在裡面陪雅琳的。    我在外面吸著煙,沒過多久,在我的腳邊就出現了幾個菸頭。一個小時後,停屍間的大門打開了,雅琳和劉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老闆!弄好了,你要不要看看?」雅琳大聲地對我說。    我連忙擺著手說:「不用了,不用了,你辦事,我放心。」  七:    今天還有很多事要辦,樂隊的人我還沒通知齊呢。我連忙打電話給大毛、二毛和仨兒。大毛二毛是我們板樂隊裡的吉他手和鍵盤手,他們是孿生兄弟,技術真的是一流,平時他們在大學裡讀書,到了有板板唱的時候,他們就來掙點外快。仨兒是他們的同學,也是我們板樂隊的貝司手。    還要通知蓮蓬頭,他是我們板樂隊的鼓手。蓮蓬頭平時的職業是在道上混的,跟的老大是我們這個城市裡最大的地下社團德眾堂一哥---彪哥。蓮蓬頭梳了個辮子頭,滿腦袋的小辮子。他說這是牙買加黑人的髮型,他總叫我們喊他雷鬼,因為他喜歡牙買加的雷鬼音樂。可我總覺得他的髮型像蓮蓬一樣,所以我總是叫他蓮蓬頭。呵呵!    他們住的地方都離醫院不遠,過了不到半小時,他們都來到了停屍間大門外。我叫他們來是有用意的,我想連租民工扛冰棺的工錢都省下。    他們到的同時,冰棺社的冰棺也送到了。    他們四個不情願到扛起了冰棺。我、雅琳和劉醫生走在後面。    當我們走進五林花園的會所時,李胖子、還有一個滿頭金毛的瘦瘦的小子等在那裡。我知道,這個滿頭金毛的小子就是音響界出名的調音師吉米。等在那裡的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是會所的管理員趙大媽。她等著給我們開門呢。    幾個民工把非凡音響社友情提供的音響搬進了會所,吉米熟練地趴在地上連著線。沒過多久,吉米站了起來,走到一臺專業功放調音臺前,說:「莊總:我開始調音了,你叫一個歌手來試試音。」    不等我吩咐雅琳和李胖子上場,趙大媽發話了:「莊老師,我可不可以來幫你們試音呀?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唱卡拉OK了,讓我過過癮好不好啊?」    我當然知道她最喜歡唱卡拉OK的了,每天她都要唱的,每天她都要在會所**我們的耳朵的。在我們五林花園流傳著她唱歌的典故。    一次她唱歌的時候,把整個五林花園的貓全引過來跟她一起合唱。那個時候是冬天,還不是貓發情的季節。    還有一次她唱歌的時候,把整個五林花園的貓全搞得都不叫了,全部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個時候是春天,正是貓發情的季節。    如果她在家裡唱歌的時候,他老公馬上就會跑到陽臺上站著,好讓鄰居知道,趙大媽是在唱歌,而不是他在毆打趙大媽。    但是我是不會說NO的,我正想讓我這個板樂隊的夥計們見識一下趙大媽的本事。於是我說:「好!雅琳李胖子休息一下,一起欣賞趙大媽為我們演唱。」說完我就往外溜。    當我正要出門上四,蓮蓬頭把我拉住了。「老闆,我老大彪哥想見你,就在今天中午李胖子酒樓包房裡。」    彪哥找我?太好了!我一直都想跟他談一談關於他們社團成員身後事的事情,託蓮蓬頭聯繫好幾回了,現在終於肯見面了。可。。。今天我這麼忙,關他的,不就一頓飯嗎,這裡他們能搞定的,我到李胖子酒樓去。    八:    當我剛要走出會所時,我看到林太太和吳天雨走進來了,他們都是一身黑衣,林太太還罩著一層黑色的面紗。    吳天雨對我說:「林先生的遺容整理得怎麼樣?我先看看。」    我是相信雅琳的手藝的,於是我帶著吳天雨走到冰棺前。拉開冰棺的蓋子,我又一次看到了林先生。    恩!雅琳的確不愧為板界一枝花,她的手藝確實不錯。林先生的臉上沒有一點血汙,鋪了一層薄薄的粉。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西裝的口袋裡還插著一枝白色的玫瑰。他的眼睛----眼眶裡塞進了兩個玻璃球,一半是黑的,一半是白的。就像真正的眼睛一樣。    吳天雨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會所裡響起了音樂,我看到趙大媽另人恐懼地拿起了話筒。我該閃了!我對吳天雨說了句還有事要辦,就夾起我的公文包望外溜。    當我衝出會所兩百米後,我往後瞟了一眼,呵呵,大毛二毛仨兒李胖子全衝出了會所。遠遠地,我聽到大毛衝我嚷著:「老大,你害我呀?!」    。。。。。。    李胖子酒樓裡,我恭恭敬敬地遞過了名片給坐在我對面的彪哥。彪哥一臉橫肉,剃了個短到了頭皮的平頭。一看就知道,他是個粗人。可他偏偏還戴了一副斯文人才戴的金邊眼鏡,透過薄薄的鏡片,我看到彪哥那雙小眼睛不停閃著狡猾的光芒。    他瞟了一眼我的名片。笑了。「呵呵,什麼大眾文化傳播公司?我□!不就是個搞板板的嗎?我的時間不多,你說吧,你的價碼是多少?」    我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我們大眾公司為貴社團特意策劃了一個超豪華板板套餐,只要3500塊,還有超值大禮包送呢。另外還實行買二送一,我們的口號就是為您省錢。每辦兩個板板,我們公司就免費為你們社團多辦一個板板。也就是說,你們社團死得越多,就省得越多。。。」    說完這一句,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到彪哥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怖的神情。「你說什麼?什麼死得越多,就省得越多?你在咒我們呀?」    我感到一絲涼氣從我的頭滲出。「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是我說錯話了。這頓飯算我的,彪哥!」    彪哥冷冷地說:「不要說這麼多,我提一個價,1500一個標準板板套餐,行,你就把這杯酒喝了。不行,就拉倒。」    我在心裡暗暗算了一下,1500,除了費用我還能掙三百塊。雖然少了點,可他們從事的行業可是高危險的工種啊,三天兩頭都有人掛的,保險公司都不給他們報壽險的。我還是有賺頭的,於是我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我覺得頭暈暈的。我下午還有事要做啊,我來到前臺把單籤了。回到席上,我對彪哥說:「不好意思了,我還有事要做,失陪了。今天晚上我要給一個房地產老闆林先生辦個豪華板板,對不起了。」    不等我說完,我看到彪哥一下子激動了。「搞房地產的林先生,是那個建五林花園的林先生嗎?」    「是呀!難道彪哥也認識?」    彪哥的臉上露出了難過的神情。「林先生?真的是林先生嗎?老林呀!你怎麼就這麼死了呀?你就這麼把我給孤零零地留在這裡了?」他的眼睛邊流下了幾滴清淚。    我連忙說:「彪哥,生死有命,您節哀。我真沒想到您也是林先生的朋友。」    彪哥橫了我一眼,說:「什麼朋友啊?他老林TMD還欠我兩百萬沒還。他死了我找誰呀?KAO!我跟你一起到板板去,我要找他老婆談談。媽的!人死了,帳也是除不脫的!」彪哥把我拉上了他的雅閣,我們一起向五林花園的會所駛去。。。  九:    到了會所,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走到會所大門,我看到大毛二毛仨兒李胖子還有蓮蓬頭正坐在地上打著牌。屋裡隱隱約約傳來了趙大媽那令人恐懼的聲音。    我大聲地質問他們:「你們怎麼在這裡打牌?怎麼的到裡面去呀?」    蓮蓬頭沒精神地說:「老大,你試試到裡面去呀!那個大媽可真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厲害的卡拉OK高手。」    我呵呵地笑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尖利的尖叫聲從會所裡傳了出來,裡面隱隱約約的歌聲也嘎然而止。我抬頭一看,會所的大門打開了,一個人影從裡面衝了出來。是趙大媽!    趙大媽披頭散髮,滿臉的驚悸。她三步並成一步,搖搖撞撞地從我的身邊跑過。我一把拉住了她,問:「怎麼了?趙大媽?你唱歌只有別人被你嚇著,怎麼你給嚇著了?」    趙大媽驚魂未定地嚷著:「去你的大頭鬼!裡面的屍體詐屍了!快跑呀!有鬼啊!」    我一愣,手鬆了一點。趙大媽掙脫了我的手,立馬就跑得無影無蹤。    彪哥在我身後說:「KAO!什麼詐屍呀?怎麼我聽得雲裡霧裡的呀?看來趕明天我要在我胸口上紋個鐘馗了。走!進去,看看什麼有這麼邪門?」    我們所有的人一起往裡面走去。    我推開會所的大門,裡面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我繞過玄關,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我的天!我都看到了什麼呀?    十:    屋裡是一片令人感到窒息的寂靜,雖然音響裡傳來了卡拉OK的音樂聲,我卻似乎聽不見,我只感覺到我背上冒出一絲絲冷汗。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我看到在大廳裡冰棺旁,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背影,他半蹲在地上。在他的身下,還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躺在地上。這個半蹲著的身影,他的手,狠狠地掐著地上那個人的脖子,而地上那個人已經一動不動。    是誰?我覺得,屋裡穿黑色西裝的只有吳天雨一個人呀?如果半蹲著的是吳天雨,那他身下的又是誰?如果躺在地上的是吳天雨,那掐住他脖子的又是誰?我不敢想了。    我環視了一下屋裡的情況,屋裡的音響悠揚地飄過一首音樂伴奏,真的是飄過的。這是一首情歌,我說不上名字。我的眼光慢慢地飄過大廳。所有的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樣。雅琳和劉醫生緊緊地抱在一起,目光驚恐地盯著那兩個黑色的身軀。滿頭金髮的吉米嘴巴張得大大的,就像一個O字,我甚至看到了他的四環素造成的黑黑的牙齒,而臉上的神色卻是充滿了恐懼。林太太更嚇人,她沒有任何的表情,眼光呆滯,嘴裡喃喃地嘟嚕著什麼,含混的聲音劃破了屋裡的寂靜。    林太太似乎在唱著什麼歌,可我聽不清她到底在唱什麼,應該是一首情歌吧,可她唱得斷斷續續,時高時低,悠揚婉轉。旋律似乎令我感到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是一首什麼歌。    屋裡雖然有音響裡的伴奏,還有林太太哼出來的不成曲調的歌聲,可我卻還是覺得一片寂靜,死亡一般的寂靜,莫名其妙令人恐怖的寂靜。我身後一聲炸雷般的吼聲打破了寂靜。「怎麼了!撞鬼了呀?」是彪哥在我身後大聲地吼著,我被他嚇了一大跳,身體不由得劇烈地戰抖了一下。    我們一大幫人啊!有必要害怕嗎?    我繞到半蹲著的這個黑衣人的面前。我已經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是吳天雨,他已經沒有一絲出氣了。那半蹲著的人是誰呀?他額頭前飄著一縷頭髮,我看不到他的臉。我撥開他額頭前垂下的頭髮,我終於看到了他的相貌。「哇!」我驚恐地坐在了地上。    蓮蓬頭大聲地問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那是誰呀?」    我驚魂未定,我感到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我聽到了砰砰的聲音。「他。。。他。。。他。。。他是林先生!」    。。。。。。    我坐在大廳的一張太師椅上,雅琳餵我喝著一杯茶。溫溫熱的茶水正到好處,我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受一點了。劉醫生柔聲地對我說:「老哥,沒事的。這很正常。屍體在冰棺裡的時間太久了,關節全部都僵硬了。放到大廳裡,室內的溫度突然升高了,他的關節就自然會熱漲冷縮。怪就怪吳天雨正好盯著林先生的臉瞻仰遺容,林先生的關節一打開,恰恰正好掐住了吳天雨的脖子。吳天雨一害怕,身體往後一倒,就摔在了地上,林先生的屍體也跟著帶了出來,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只是一個意外!」    哦,是這樣啊。我緩了一口氣。    蓮蓬頭問:「老大,要不要報警呀?」    彪哥大聲地說:「報屁個警!你第一天出來混呀?都說了這是一個意外了,還報警?神經!」    我頹然地說:「別鬧了!我打電話找冰棺社再要個冰棺。現在起,冰棺的蓋子一定要蓋好,沒有什麼事,千萬不要打開。」    我瞟了一眼林太太,她還是坐在為家屬準備好的長椅上。她的眼光依然呆滯,嘴裡喃喃地唱著那首我似曾相熟的情歌。我腦海裡回想著這是一首什麼歌,可我老是想不起來,可能是剛才受了驚嚇的原因吧,我的記憶出了一點偏差,很多東西我都想不起了。正當我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我突然看到林太太的目光轉向了我。她朝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我不由得又打了個寒戰。  十一:    我連忙轉過頭來望著雅琳和劉醫生,問:「你們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    雅琳眨著眼睛說:「其實我們什麼都沒看到,我和劉醫生在裡面的包房聊天,後來聽到外面趙大媽的尖叫,我們才出來的。一出來就看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調侃地問:「趙大媽唱歌這麼恐怖,你們怎麼還敢留在這裡呀?」    劉醫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和雅琳都在耳朵裡塞了耳塞的,只聽得到一點點聲音,只夠我們在包房裡聊天。真正有膽量的還是吉米,他可真是敬業啊,一直都聽著趙大媽的歌聲調著音。我佩服他!」    我也佩服他!    我把我的視線轉向吉米,我看到這個滿頭金毛的傢伙,正在收拾著他的家什細軟。他從VCD機裡退了一張碟片出來,屋裡的音樂頓時消失了。他細細地注視了一下那張碟片,然後放在了調音臺上。    他見我在看他,他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慌張的神情。「莊老師,今天的音已經調好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帶人來拉音響走。拜拜!」他提著他的口袋般的背包就望外走。    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拉住了吉米,問:「你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呀?」    吉米慌張地說:「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真的!」說完,他一甩手,掙脫了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不會吧?這裡一定出了什麼事的。劉醫生其實什麼也沒看見,他的那個解釋是非常勉強和牽強的。剛才這個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心裡不禁打了個重重的問號。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屋裡響起,我不覺得打了個冷戰。這個聲音平仄無韻,沒帶一點情感,也沒有聲調的起伏。聲音緩慢而又冷血。我回頭一看,是林太太在說話。    我看她因為剛才的驚嚇,已經迷糊了。可她要說什麼?我問:「你說吧,你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面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突然,一個詭異的笑!「告訴你,我先生回來了。他要找他的眼睛!」眼睛?林先生回來了?要找他的眼睛?看來林太太真的迷糊了。可為什麼我的額頭上全是汗?我KAO!    「別胡說!林先生已經死了,怎麼會回來?別瞎說了。」我對林太太說著。可林太太根本不理我了,她又喃喃地唱起了歌,還是那首我想不起來的情歌。    我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走著步,我承認我被林太太的話給嚇著了。我點了三枝香,插在了林先生冰棺前的香爐裡,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林先生,有怪莫怪。您走了就走好,不要回來搞我們。今天晚上我一定給您燒個大點的房子,再多燒幾個美女。」接著,我指著雅琳繼續說:「林先生,您的眼睛不關我的事,都是她在處理的,有什麼事您直接找她溝通啦,千萬不要來找我。」    我還沒說完,就覺得腦袋一痛。是雅琳扔了一個礦泉水的瓶子過來。「你這個死人頭!說什麼呀?混蛋!」    她走到林先生的冰棺前,雙手合十地說:「林先生,要怪我的話,還是要先找莊秦!是他讓我給您化妝的。要找就先找他!」我KAO!    我走到了調音臺旁,一下就看到了吉米留下的那張碟片。搞什麼搞呀?他居然忘了拿走。我看了看,是張《傷感戀曲超長版》,裡面全是一些傷感的歌。我衝出了會所,想把這張碟片還給吉米。    出了會所,我看到吉米正站在公交車站等車。我大聲地喊:「吉米!你的碟片忘了帶了!」    吉米回過頭來,看見是我,滿臉全是恐懼。他顫抖地說:「不關我的事!碟片我不要了!有什麼事你找趙大媽去,全是她的錯!不關我的事!」趙大媽的錯?全是趙大媽的錯?她做錯了什麼事?我一頭的霧水。    吉米慌張地轉過頭來就要跑。我離他足足有十米遠,我發誓,我看得一清二楚!當他轉身的時候,一輛大卡車正好開來。車離人行道足足有三米遠,可吉米像是中了邪一樣,往卡車的前面衝了過去!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已經晚了。吉米像風箏一樣飄了起來,輕輕的,然後重重地落在我的面前。他的血液濺在了我的身上。紅紅的。有幾滴血液正好濺進了我的嘴裡。鹹鹹的。  十二:    雖然我見過無數的屍體,可真正親眼看到一個鮮活的人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死人,我還是第一次。我不由得有了嘔吐的感覺。    卡車司機跳下車來,拉住我的手說:「老哥,你可要為我作證呀!是他自己衝我的車頭跑過來的,是他自己尋死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你一定要為我作證。」    我無力地點了點頭,顫抖地給無辜的司機留下了我電話。    我雙腳發軟地回到了會所,會所裡飄揚著一支薩克斯風的音樂,是肯尼基的《茉莉花》。聽到這支樂曲,我也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受一點了。可在這安詳的音樂中,仍然有著不和諧的聲音。林太太依舊喃喃地哼著那支我說不出來的情歌。    我蹲在林太太面前,努力地想要分辨出她唱的是什麼歌。她的歌聲說實話,既沒有音調的變化,又沒有聲音高矮的轉變。我只依稀聽出了歌詞裡的幾個字句:「。。。我的思念。。。」、「。。。的網。。。」、「。。。下著細雨。。。」、「。。。想你。。。」。    這是典型的情歌,歌詞是那麼的熟悉。可我真的想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歌。    「林太太受了太大的打擊,神智已經不清醒了。」劉醫生在我身後說。「你知道嗎?兩天內兩個最愛的人都沒有了,這種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我詫異地問:「什麼?兩個?」    劉醫生冷冷地說:「你知道嗎?吳天雨是林太太的情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了。現在林太太的身體裡還有吳天雨的骨肉。」    我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劉醫生抖了都手裡的一張報紙,說:「你看,上面什麼都說了。」    我一眼望去,報紙上的套紅標題大大地寫著:「房地產老總自殺,疑與情感糾紛有關!」    我覺得頭有點暈,腳也軟軟的。我需要一杯咖啡來為我減減壓。雅琳和劉醫生陪著我走進了會所的咖啡屋。我找到了一瓶雀巢,抖了一點在杯子裡。我卻找不到開水。真是背呀!雅琳幫我在咖啡屋裡的煤氣灶上燒了一壺開水。我倒在柔軟的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等著開水燒漲。    薩克斯的音樂慢慢地飄進了屋,我聽著這緩慢的節奏,我覺得自己的心跳慢慢地恢復了平靜。「希望再也不要出什麼事了,讓我順利地把這兩萬多塊錢賺了吧。」我在心裡這麼想著。    薩克斯的《茉莉花》完了,屋裡的開水也燒漲了,開水壺的壺嘴上套著的哨子響起了「DIDI」的叫聲。我把我的眼睛睜開了。  十三:    雅琳站起了身,準備去關掉煤氣灶上的火焰。屋外的音樂嘎然而止,《茉莉花》的音樂消失了,接著的是一首歌曲。非常優美的前奏,接著一個十分完美的女聲開始了演唱。哦!是順子的《回家》。    雅琳來到了煤氣灶的跟前,手已經捏住了開關。屋外的音樂恰恰傳了進來。「回家,回家,我需要你~~~~~~~~~~~」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腳步聲。「砰!砰!砰!」是誰會進來?我看了看咖啡屋,劉醫生、雅琳在裡面,連彪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我的板樂隊的兄弟們都被我吩咐了讓他們在會所外面等著我。是誰會進來?我把目光注視在咖啡屋的入口。一個身影慢慢地出現在我的眼中。    先看到的是一隻手,枯枯的,十分蒼白,蒼白得不正常,完全不像是活人的手。然後是他的衣袖,黑色的,像是西裝的袖口。是誰?他是誰?緊跟著,這個人終於出現在我的面前。哇!我的天!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我的噩夢!是林先生!真的是林先生!他又復活了!現在他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了!OH!MY GOD!「回家!回家!你需要我!哈哈!」林先生的聲音是那樣的平緩,哪裡像是個死人。他的臉色異常的白,白得像是塗了一層粉。他的眼睛沒有一點光芒,沒有一點神採。那只是兩個玻璃球,不是眼睛!    我的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我真的害怕呀!我顫抖著說:「林先生,您已經走了,怎麼又回來了?這裡不好玩的!」    林先生聽到了我的話,轉過頭來對著我。嘴裡喃喃地唱著:「回家,回家。你需要我!」他朝著我走過來了。他的腿顯得僵硬無比,他的膝蓋幾乎沒有彎曲,就這樣直勾勾地走了過來,就像香港鬼片裡的殭屍一樣。    「別!別!別過來!林先生!您有什麼沒辦完的事,我幫你辦!」我絕望地叫著。    林先生的腳步停住了,對著我說:「我要我的眼睛!我要我的眼睛!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的眼睛!」    我連忙大叫:「能!我能幫你找到你的眼睛!我能!」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他找到他的眼睛。只要他不過來找我的麻煩,我現在什麼都可以答應。    林先生站在那裡,一聲不出,似乎在考慮我的回答,我只聽到他的嘴裡發出「嘶嘶」的出氣聲。    過了良久,林先生說話了。「好!我給你一點時間。晚上8:30板板開始以前,你要找回我的眼睛。不然的話,我就要你的眼睛!」    「好!好!我幫你找到眼睛!一定!一定!」我大聲地說著。    林先生還是沒走,他繼續說著:「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嗎?」我搖了搖頭。    「我死得很不甘!我要了結我沒做完的事!我要讓讓我戴綠帽的人死!這我已經做到了!我還要找回我的眼睛!這要你去為我辦!我還要。。。」話音還沒落,他的玻璃眼睛盯住了彪哥。「老彪!知道嗎?我為什麼要自殺?不是你逼得那麼緊,我也不會自殺的。不就是晚一個月還錢嗎?借了你二十萬,一個月你竟然讓我還二百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錢緊?還逼得我這麼厲害?還要我拿一條命來還?」    彪哥馬上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著頭。「對不起!老林!我也有這麼多的弟兄要養活啊!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他抽出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紙,然後當著林先生的面撕得粉碎。「我已經把你的借據銷毀了,我絕對不找林太太的麻煩!」    林先生嘴裡「嘶嘶」的聲音猛然加大了。「你撕了幹什麼?我老婆給我戴綠帽子,我就是要你找她的麻煩!你還撕了借據?□!你真TMD笨啊!欠錢還債,天經地義!我其實不怪你的,我只是怪你逼得太緊。我自殺是我自己的決定,我的房地產公司早就是個空殼子了,你不逼我銀行也會逼我的。傻逼!」    彪哥木然地跪在地上,眼光裡滿是悔恨。    林先生又轉過頭來對我說:「我們來做個遊戲,你知道我是怎樣回來的嗎?如果你在找到我的眼睛後,能找到我回來的原因,我就饒了你們,不找你們的麻煩。記住!晚上8:30以前!你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林先生就退出了咖啡屋,消失了。    我衝出了咖啡屋,屋外的大廳依然平靜,只有林太太一個人嘴裡喃喃地唱著歌。林先生的屍體乖乖地躺在冰棺裡,蓋子上的封條還好好的。「幻覺!幻覺!我剛才看到的是幻覺!」我對自己說。可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我看了看表,現在已經3:30了,我還有五個小時去幫林先生找他的眼睛,還有他回來的原因。我的時間不多了!  十四:  我一看到雅琳出來,就問她:「你把林先生的眼睛是怎麼處理的?你扔到哪裡去了?」    雅琳紅著眼睛說:「我把他的眼睛摳出來就扔在垃圾桶裡了,誰知道他會現在回來要呢?從來都沒出過這種事的呀!誰會把這麼個眼睛留下來呢?」    我大聲地說:「快!快回醫院,把林先生的眼睛給找回來!」    坐在彪哥的雅閣上,風馳電掣般地,我們回到了醫院。風風火火地,我一腳踢開了停屍房的大門,衝到了垃圾桶邊。我衝動地把垃圾桶裡的所有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哪裡還有什麼眼睛?什麼都沒有了!    「我們醫院的清潔工很敬業的,每過一個小時就會清理一次垃圾。現在怎麼還會找得到呀?」劉醫生悻悻地說。    我急了:「那可怎麼辦呀?」劉醫生攤了攤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姿勢。    雅琳快哭了,發出了嚶嚶的抽泣聲。我的心也軟了,說:「算了,生死有命,我認了!大不了讓林先生來取我的眼睛賠他。現在我們去找他為什麼要回來的原因。」    回到五林花園,我開始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林先生第一次回來就要了吳天雨的命。當時屋裡雅琳和劉醫生在包房裡卿卿我我,沒看到屋裡發生了什麼事。在屋裡的人,吳天雨被林先生掐死了;吉米被車撞死了;林太太神智已經不清醒了,只知道唱歌。哦!還有趙大媽!她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吉米死之前不是說了,都是趙大媽的錯!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一個人往趙大媽的家走去,現在已經四點半了,我的時間又少了一個小時。我執意不要他們幾個跟我過來,我要求他們一定要在這幾個小時把靈堂布置得規規矩矩。    趙大媽住在五林花園裡的一幢大廈的三樓,我在她家門口按了按門鈴。「丁冬!丁冬!」過了一會,門開了,我看到了趙大媽,這個身體肥胖,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趙大媽一看到是我,就大聲喊到:「你來找我幹什麼?我說了,不關我的事的!你不要來找我!」說完,她就要關上防盜門。我手疾眼快,一隻手撐住了防盜門。趙大媽見她關不上門,腳一軟,竟然坐倒在了地上。    趙大媽居然嗚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她望著我,嘴裡咕嚕咕嚕地說著:「真的不關我的事的,要怪就怪林太太。那首歌我才唱個開頭,林太太就把話筒接過去唱了,就算是我跟她在合唱,可那句歌詞也是林太太唱的呀!不要來找我啦,我求你了!不要來搞我啊,求求你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什麼歌詞?什麼林太太唱的?    我注意到趙大媽雖然注視著我,可好象她的眼光不是盯著我的,而是盯著我左側的身後。我忽然覺得我的頸子左側有了一股涼意,我猛然回頭一看。哪有什麼人?只有一堵慘白的牆壁。我只覺得有一股冷風撲面而過,慢慢地紼過我的面頰。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再轉過頭來看趙大媽,她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轉身就往陽臺衝了過去。她只留下了一句話:「不要!不要!你去找林太太吧!」說完,她就一個箭步,跨過了陽臺的欄杆,跳了下去!真難想像,趙大媽這麼肥胖的身軀,居然能做出那麼輕盈的一跳。還好,她是住三樓,大不了就是個骨折。我豎起了耳朵準備傾聽趙大媽的慘叫。奇怪的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什麼聲音都沒聽見。怎麼回事?    我衝到了陽臺,往下一看。我的天!趙大媽趴在一樓的地上,一動不動,腦袋旁是一灘血跡。    我連忙跑下了樓,衝到了趙大媽肥胖的身體邊上。OH!MY GOD!趙大媽是腦袋著地的!她的頭已經破碎了,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在巨大的衝擊下,從她的眼眶裡彈了出來,就落在她的臉頰上,還有幾根肌肉纖維連在上面。我的天!她可是從三樓上跳下來的呀!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事啊?!    忽然,我的左耳後方出現了一個聲音,平仄無韻,麻木而沒有一點感情。「好了!眼睛有了!你的任務完成一半了!」我回頭一看,哪有什麼人?難道又是幻覺?    我再回頭看趙大媽的屍體時,哦!更可怕的事發生了!趙大媽臉頰上的眼睛不見了!只有幾根肌肉纖維還留在那裡!我覺得自己要嘔吐!我趕緊一陣小跑,離開了這裡!       十五:    我一回到會所,就衝到了林先生的冰棺前。我一把撕掉了蓋子上的封條,拉開了冰棺。林先生的遺體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林先生的眼眶裡多了一雙眼睛!還是血淋淋的,冒著熱氣。    我癱坐在地上,吐著粗氣。我知道,林先生的遺願,眼睛已經找到了,雖然不是他自己的,但我也算完成了一個任務了。    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找到他為什麼會回來的原因。    我用力想著。林先生第二次回來和我定下遊戲的內容,是聽到了《回家》這首歌。而趙大媽也反覆說了有句歌詞,是林太太唱的。可那是怎麼歌詞呀?怎麼就會讓林先生從地下面回到這個現實的世界呢?    林太太已經瘋瘋癲癲的了,問她是沒有結果的。趙大媽也死掉了,連眼睛都獻給了林先生。我該問誰?問吉米?他也死掉了呀!    我坐在地上,覺得褲袋裡有什麼東西硬硬的,咯著我的身體了,滿不舒服的。我摸了摸褲袋,從裡面摸了一張VCD出來,哦,是吉米忘了拿走的那張《傷感戀曲超長版》。我的腦海裡頓時出現了一片光芒!    我連忙把雅琳和劉醫生叫了過來。「趙大媽是什麼時候開始長卡拉OK的?」    雅琳回憶了一會說:「她是十二點差十分的時候開始唱的,我特別有印象,她一唱歌我就和劉醫生到裡面聊天去了,還沒聊幾句,裡面的掛鍾就敲響了十二下。」    趙大媽是十二點差十分唱的,我和彪哥是一點正回到會所的。那麼她當時唱的歌應該就是這張VCD放到七十分鐘時的那首歌。    我把VCD放進了機器裡,按著遙控板,指揮著VCD機的時間到了70分鐘。    非凡音響社送來的厚重的音箱,發出了一陣優美的吉他聲,接著是美妙的弦樂和聲。電視的屏幕上大大地顯出了歌名------心雨!    怎麼是這首歌呀?!音樂在屋裡不間斷地播放著,伴奏在房間裡飄揚著,電視屏幕的下方出現了字幕:    (女)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摸的網,我的思念不再是決堤的海  (男)為什麼總在那些飄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     我的眼前突然幻化出了一副場景,一個滿頭金髮的小夥子戴著耳機努力的調著音,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賣力地唱著歌。雖然唱得非常難聽,可小夥子還是敬業地做著他的事。    旁邊的長椅上,坐著一男一女。男女的身邊擺著一具黑色的冰棺。女的臉上罩著一層黑色的面紗,她顯然就是冰棺主人的未亡人。可她似乎看不出悲傷,反而嘴角邊上露出了一點點淺淺的微笑,是對著那個男人的微笑。    厚重的音箱裡傳來了一陣優美的吉他聲,然後是美妙的和弦。肥胖的女人扯開了喉嚨唱了起來。「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摸的網,我的思念不再是決堤的海。。。」接著,肥女人的喉嚨一變,又成了一個男聲「為什麼總在那些飄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聲音好難聽!可這個肥女人卻沉浸在她自己的聲音中無法自拔。    蒙著黑色面紗的女人說了句:「我也想唱。」她站了起來,拿起了話筒,對著屏幕唱了起來。她的聲音滿好聽,溫柔圓潤。「我的心是六月的情,瀝瀝下著細雨,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後一次想你。。。」    馬上就要到這首歌的高潮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聲音從丹田裡迸發了出來。「因為明天,我將成為別人的新娘。。。」她回頭對坐在一旁的男人輕盈地笑了一下。    話音還沒落下,屋裡響起了奇怪的聲音,是從冰棺那邊發過來的,像是什麼東西在敲打著黑色的棺木。    屋裡的音樂嘎然而止,所有的人把目光轉想了冰棺。冰棺的蓋子自動拉開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從裡面爬了出來,動作非常僵硬。屋裡發出一陣尖叫的聲音。肥胖的女人大叫著:「詐屍了!詐屍了 !」轉身就往外面跑。滿頭金髮的小夥子像是嚇傻了一樣,一動不動。    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人,臉色蒼白,白得不正常。他只說了一句話:「你明天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我沒眼睛,你能不能幫我把眼睛找來啊?我好來看你明天成為新娘的樣子!」    做著的男人嚇壞了,他跪在了地上。可他沒有逃過厄運。棺材裡出來的人雙腳一跳,就站在了他的面前。雙手掐住了這個男人的脖子,運足了力量。。。    。。。。。。    我就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我覺得自己冒著冷汗,一根根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鼓掌的聲音。「啪啪啪,啪啪啪。」一個聲音在我的耳朵邊上說:「恭喜你了,真正的答案只有一個,YOU GOT IT。」我蒙了!「我走了,不玩你們了。好好給我把我的板板辦好,不要再唱不該唱的歌了,不然我下次再回來可就不走了。哈哈哈哈。。。。」聲音飄然而去。只留下我一個人發著呆。  十六:    我站在原地,呆呆的。雅琳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雅琳關切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他走了,林先生走了,他不會再來*擾我們了。」    。。。。。。    8:30。    板板準時開始了,林太太因為精神上的原因,沒有出現在大廳上。客人滿多的,幾個演藝圈裡的人坐在最前面,饒有興趣地聽著雅琳和李胖子唱著經過我認真審查過歌詞的歌曲。    我坐在包房裡,細細地欣賞著他們的演唱。一切總算過去了,這可真是驚魂的一天啊!    今天他們唱的都是什麼《傷心太平洋》、《黃昏》啊這樣的傷心的歌曲。這些歌的歌詞都沒有任何問題的,我仔細看過了的啦。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雅琳和李胖子走進了包房,重重地坐在了沙發上。「累死我了,我生怕唱錯一句歌詞。」雅琳一邊擦這汗一邊說。我連忙遞了一杯咖啡過去。李胖子說:「現在開始一個小時的客人自娛自樂,沒我的事了。以後再有板板千萬不要再找我了,這次可真是嚇死我了!」    外面響起了音樂聲,幾個客人在外面興致勃勃地唱著歌。我擔心地問:「這些客人選的歌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雅琳說:「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找的伴奏碟都是一些傷心悲切的歌曲。」    我不放心地說:「我還是出去看看,看看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走到大廳裡,剛才的客人正好唱完。現在上去的是彪哥,他拿起話筒,說:「現在我來為大家送上一首孫楠的歌曲,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前奏開始了,是首我很熟悉的歌曲,可這是什麼歌呀?我一下忘了名字。我搜索著我的腦海,終於我想起了這是首什麼歌。    糟糕!不可以唱這首歌的!我醒悟了!我大聲地叫著:「大毛二毛仨兒,不要放這首歌!這收歌是不能唱的!」    可惜我已經晚了,彪哥的粗曠的嗓音已經迴蕩在了會所的大廳裡。    「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你快回來,我的生命因你而精彩!」    我的頭一陣發暈,我聽到了放著冰棺的地方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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