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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動漫之最強天帝(完美世界-荒天帝)

2023-07-23 09:32:19 1

玄幻動漫之最強天帝?「小不點,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哦」,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於玄幻動漫之最強天帝?跟著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玄幻動漫之最強天帝

「小不點,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哦。」

夜色下,一根雪羽長達五六米,散發潔白光輝,非常的聖潔。上面站著幾道身影,其中那對宛若精靈的小姐妹正在揮動纖柔的小手,她們長相一致,肌膚瑩白,大眼靈動,衝著石村方向告別。

雪羽晶瑩,離地三尺高,載著幾人在山林中快去遠去。他們是最後離開的一撥人,也是唯一一批安然無恙的人。

「小姐姐再見,再來的時候別忘了帶甘甜的獸奶,比如雪麟豹的、冰原象的……」小不點大聲地囑咐。

石村中頓時傳出一片笑聲,一群孩子起鬨,嚷嚷著:「四歲不斷奶,追雀小昊昊。」

一場大危機過去,石村眾人心情放鬆,全都鬨笑了起來。小不點眼睛黑白分明,小臉紅撲撲,小聲解釋道:「我只是想看一看,雪麟豹的乳汁什麼樣子,聽說很特別。你們別笑,我真的不是想吃。」

「哈哈……」

石飛蛟等上前,揉了揉他的頭髮,又捏了捏他那像紅蘋果般的小臉,都覺得很有意思。

石村寧靜了下來,村人表情漸漸變得鄭重而又嚴肅,取來各種祭品,全村人皆站在柳樹前方,認真祭祀。每一個人都在禱告,非常虔誠,隱約間像是與這天地共鳴,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力量。

眾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幾位族老,他們曾聽說過,上古先民祭祀時,會產生各種奇異的力量,神秘無比。

不曾想,今日他們虔誠祭拜,竟也形成了這種場景與秘力,雖然很微弱,但是眾人還是感應到了。而且,石村祖傳下來的那口黑色的藥鼎,更是顫了幾下,上面的日月山河以及上古先民都清晰了些許,微弱的光在流動。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不知道怎麼運用這種秘力。

「祭祀的力量果然存在,很不一般,若是舉國共祭天,那將會產生怎樣一種力量?」幾個族老心頭一緊,不敢再多想了。

這場儀式持續了很久才結束。

夜已深,天色很黑,一座又一座山峰矗立,巍峨而磅礴,原始山脈中傳來各種嘶吼聲,此起彼伏,驚人魂魄。

黑暗的群山間,只有一塊安寧之地。遠遠望去,一株焦黑的柳木上,一條嫩枝綠瑩瑩,散發出朦朧的光暈,將整片石村籠罩,與外界隔絕,一片祥和與寧靜,成為蒼莽山脈中的唯一淨土。

雷族、紫山家、羅浮大澤、金狼部落等眾強連夜趕路,路過小孤山鎮時也片刻不停留,他們實在是膽寒,柳樹太神秘了,讓他們心中有一種大懼。

此時此刻,他們只想迅速返**內,早點離開這充滿魔性的原始山脈,唯恐再遭變故。

鱗馬奔行速度極快,尤其是當中的變異者——獨角獸,它們渾身都密布銀白的鱗片,熠熠生輝,頭生獨角,可日行一萬裡。

金狼部落距離蒼莽山脈四萬裡,這群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外,全力馳騁,騎獨角獸的人在第四日返**群棲居地。

地平線的盡頭,建築成片,部落的中心矗立著一頂金色的大帳,上面繡著一顆金色的狼頭,威嚴而猙獰。

「噗通」

剛到大帳前,獨角獸上的幾人就翻落了下來,其中一個斷臂的中年人更是臉色蒼白,昏厥了過去。

「巴圖你們這是怎麼了?」

繡有金色狼頭的大帳中,走出一個高大的老人,眸子開闔間,金光一縷縷,懾人心魄,他一把抓起了斷臂中年人,掌心出現一枚金色的符文,霞光飛射,沒入其體內。

「啊……」被廢的中年人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驚醒過來,大叫道:「族長,你要替我報仇啊!」

「說,怎麼回事!」

「我們進入一個古怪的村子,發現了至寶狻猊的遺骨……」

「一株被雷劈過後的柳木,你們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很多人都被斬斷、或擊殺了?!」金狼部落的老族長聞聽經過後,不禁動容。

憑著感覺,他知道,那個祭靈很強大,絕不是一個山村能應有的,就是比他們這個人口近千萬的部落的祭靈也不會差。

「族長,那裡有太古魔禽的後裔,還有狻猊的至寶符文,不容錯過啊。」其他人也都開口,請族長出山,極力遊說。

沉思良久,高大威猛、瞳孔快化成了淡金色的老族長點頭,眸中射出兩道金色的閃電,道:「出了這麼強大的一頭祭靈,我無論如何也應該去看一看。為了穩妥起見,我去請神狼,讓它也跟著走上一趟。」

眾人心顫,而後露出驚喜色,族長要去請那頭至強的祭靈,這樣的話就更加不怕了。那隻金色的生靈實在過於恐怖,讓部落中每一個人都非常敬畏。

「嗚嗚……」不久之後,這片平原上,出現一股金色的旋風,極速衝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大族內。

這是一個巨大的湖泊,碧藍如海,浩瀚無垠,。蛟蒼等人回來了,進入一座聖島,如實稟報,頓時引發一聲怒吼,如太古蠻蛟出世,震動了這片水域,白茫茫的浪濤擊向高天。

另一片王侯領地,地域無疆,人口足有數千萬,巨城一座接著一座,極其繁盛。

中央古城,壯闊而莊嚴,黑色的城牆泛動金屬光澤,連綿不絕,宛如一條雄偉的鋼鐵長城坐落在地平線上,給人以磅礴的壓迫感。

「一頭強大的祭靈……」都城中心寶殿內,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一輪紫色的太陽照耀的整片殿宇都一片璀璨,那是一個至強者端坐在上方,看不清真容,紫光如焰,氣息如海,壓的殿中諸強抬不起頭來,不敢向上看一眼。

這一日,方圓五萬裡內,所有大族皆震動,得悉了蒼茫山脈出了一頭了不得的祭靈,一株被雷劈過的柳木,攪起了一場大波瀾

大荒中的山寶,還有石村的狻猊寶骨,以及這頭神秘的祭靈,牽動了諸強的心,各族的至強者都坐不住了。

「多年未動了,那就去走上一遭,看一看那裡究竟有什麼秘密!」

數日後,小孤山鎮不在寧靜,有人見到了大部落的一族之主,竟親臨這片土地,讓那些為山寶而來的強者為之驚異。

「喀嚓」

雷電交織,雷族之主站在一座山壁上,通體都繚繞著巨大的電光,將這座山崖都震斷下半截,景象恐怖。

「好詭異,一般人看不出來,可越是強大的人向那裡凝視,越發覺得心悸,這株柳木不簡單啊。」雷族之主並沒有輕舉妄動,其音如雷鳴,震的四野林木亂顫,各種古獸都逃了個乾淨。

兩個時辰後,一條從原始山林中穿過的大河,水氣瀰漫,一聲低沉的吼音響起,如一條兇蛟出世,瞬間雲霧滔天,一道身影衝起。

在霧靄中,他的身影很模糊,只有一雙眸子很璀璨,如兩盞燈火一般,穿透雲霧,映照出來,懾人心魄。相距足夠遙遠,他俯視石村,輕語道:「就是這頭祭靈斬殺了我族諸多高手嗎?」

兩日後,一股金色的旋風闖過原始山林,驚的許多兇禽猛獸都恐懼,飛快逃竄,這片山地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

一個高大而威猛的老人站在高地上,眺望石村,自語道:「遭遇雷擊,在毀滅中新生,這株柳樹恐怕了不得啊!」

在其旁邊還有一頭金色的神狼,並不高大,只有一米五長,還遠比不上山林中一些青狼的塊頭。但是,它卻有一種恐怖的氣息釋放,渾身皮毛金光閃爍,連眸子都是金色的,符文隱現,極度可怕。

他們來的都不慢,皆是一族的至強者,在石村外徘徊,要將這裡看個仔細,準備掀起一場大波瀾!

蒼莽山脈不再寧靜,強者出沒,有的為石村的祭靈而來,有的為探究大荒中的山寶,紛至沓來,小孤山鎮人滿為患。

各族之主沒有輕舉妄動,他們覺得這株柳木很神秘,竟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這數日間,倒是有不少強者進軍山脈深處,想了解究竟是什麼聖物竟惹得太古遺種爭鬥了兩年還不肯離去。

一群高手來自不同的部落,組成了一支相當強大的隊伍,此時突破外圍區域,一路斬殺猛獸,進入山脈較深處。

「你們說到底是什麼山寶,會隱伏兩年都沒有被尋到,該不會是一種活物吧?」

「唔,有可能,也許是一株聖藥,說不定可以自己飛行。」

一群人議論,但並沒有忘記戒備,向著山中進發,每一個人都心有期待,不說得到山寶,若是能意外得到其他靈藥也不虛此行了。

當然,如果能發現因爭鬥而戰死的太古遺種的屍體,那就更加令人心顫了,毫無疑問,每頭遺種都是無價寶藏!

「嗷……」

突然,原始山林深處,沉悶的咆哮聲傳來,震的群山都在搖動,巨石滾落,壓折許多參天古樹,如山洪爆發一般。

「還沒有深入進去呢,怎麼就有這般恐怖的咆哮聲?」眾人吃了一驚。

狂風呼嘯,古木搖動,一股腥氣濃鬱的讓人作嘔,從林中撲面而來,同時有一股可怕的兇煞氣息。

「不好,有兇獸出沒,快進行防禦!」

一頭金毛熊衝了出來,人立著奔跑,高達十米,眉心生有一根大犄角,極速而至。

「噗」

它雖然身體龐大,但是卻並不笨拙,速度極快,騰挪而至,一巴掌拍落,未容眾人反應過來,一人就直接被那簸箕般的熊掌拍爛了,成為一團肉泥。

「哧」

一位強者祭出寶術,攻擊長有獨角的金毛巨熊,骨文蔓延,化成一片火光俯衝而下,燒向人熊。然而,這頭兇獸根本幾沒有與他們交戰打算,一躍而起,衝起二十幾米高,瞬間遠去。

「不好,快逃,是獸潮!」

眾人驚呼,那頭人熊非常強大,跑在了最前面,而在後方還有大批猛獸,如一股山洪般衝來,黑壓壓一大片。

這些人心膽皆寒,難怪腥氣撲鼻,狂風呼嘯,竟有這麼多兇獸奔跑。

地面在顫抖,許多古樹被撞斷,成片的巨獸狂奔,踩平了山地,從山脈深處逃出,擁擠成一片,都很強大。

「我的娘誒,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兇獸?!」眾人飛逃,片刻也不敢停留,在這樣的獸潮大軍中,即便是一族之主多半也得退避,不敢硬碰。

「嗷……」

山脈中一聲咆哮傳來,亂石崩天,群峰搖動,巨大山石不斷的滾落而下,形成了一種極其可怕的場面。

「天啊,一頭太古遺種,那是一隻惡魔猿!」

眾人回頭,吃驚的發現,一頭黑色的猿王通體散發烏光,黑霧滔天,如一個蓋世魔王一般,矗立在天空中,扇動一對巨大的惡魔翼,俯視這一方,是它在驅趕獸群。

而讓人驚撼的是,這樣一頭強大的太古遺種,它的一條臂膀卻斷了,只有一條獨臂,眼中兇光畢露,盯著這一邊。

這群強者逃的很快,但卻還是被發覺了,那頭惡魔猿一振雙翅,化成一道黑色的閃電,狂風呼嘯,亂石翻滾,它一下子就俯衝了過來。

奔在最前方的那個人,突然止步,雙目無神,頭顱竄起一股血,頭蓋骨飛了出去,那頭惡魔猿一張嘴,直接將他的腦髓吸了個乾淨。

它並不停步,身形一晃就到了另一人的近前,如一道黑色閃電般迅疾,讓人反應不過來。

「啪」

輕輕一彈指,又一塊頭蓋骨飛起,它一張嘴,吸乾了那頭顱中的腦漿,最後舔了猩紅的嘴唇,這才鬆手。

那個人直到死前,腦子空了,才發出半聲慘叫,戛然而止,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啊……」

眾人驚悚,忍不住大叫,嚇到頭皮發麻,任誰也沒有想到,才剛進山脈就遇到了一頭太古遺種,根本不能力敵,唯有亡命而逃。

顯然,這種掙扎是徒勞的,惡魔猿幾個閃滅,留下一片殘影,頭蓋骨不斷飛起,它盡情享用美味。

最終,一個人都沒有能逃走,所有高手全部斃命。

若是石村的人在此,一定能夠認出,這就是當初與狻猊大戰的那頭遺種,而今更加的兇狂了。

獸潮驚人,將大片的山林毀掉,匯成一股洪流,向山脈外衝擊,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不僅附近的幾個村落緊張,就是從遠方而來的各路強者也心驚,認為山脈中一定發生了變故,才引得萬獸奔逃。

遠遠望去,山脈上空也都是黑影,無數的兇禽展翅,逃離大山,極速而逃。

「唔,好可怕的獸潮,原以為這片蠻荒苦地缺少靈氣,不會有什麼出奇的生靈,想不到竟雲聚了這麼多兇物!」金狼部落的族長站在一塊山石上,俯視著獸潮,眉頭深鎖,在其旁邊一頭金色的神狼昂首站在山巔,盯著遠方。

「咦,是一頭太古遺種在驅趕獸群……」金狼部落的族長露出吃驚的神色,自語道:「這麼強大的一頭遺種,似乎是在奉命做這些事?」

敏銳的覺察到這些後,他一下子震驚了,那可是太古遺種啊,橫掃一方,難以遇到敵手,現在卻在做這種事。

隱約間,他知道了,山中有至強的存在正在清場,山[筆趣閣 www.biquga.info]寶真的要出世了!

與此同時,雷侯、羅浮大澤的主人等幾位最強大的人物也洞悉了。他們是一族的至強者,統御這片大地的諸多部落,現在卻只能發出一聲嘆息,知道山寶與他們無緣了,無力去爭奪。

兩個時辰後獸潮才散盡,沒入外圍區域的山林中,就此各自衝向了一方。而這僅是第一波獸潮而已。最弱的一批生靈被趕了出來,顯然還會有第二波,這片大地將不得安寧。

諸強退到了小孤山鎮,感覺事情棘手,山脈中的景象太恐怖了,他們根本就不可能進得去,別說山寶,就是遺種的屍體等也根本不可能得到。

「唉,這次白來了,沒有想到這片山脈如此恐怖。一頭強大的惡魔猿啊,竟只是在負責驅趕萬獸,而這還不是山脈最深處,你們說這蒼莽山脈中到底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難道是出了聖藥,或者上古傳說中的天骨?」

「不知道,反正白來了一趟,我不想停留了,明天就走,不然多半會死在這裡。」

眾人很沮喪,不少部落聯手,興師動眾而來,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讓人心中非常不甘。

「誒,對了,這片疆土內,最強大的幾個部族不是要針對一個什麼村子嗎,怎麼回事,聽說他們吃虧了?」

「這裡不是有金狼部落的子弟嗎,還有羅浮大澤的高手,讓他們講一講。」

小孤山鎮一片嘈雜,外來者快趕上原住民的人數了,而金狼部落、雷族等則有大批高手進駐,靜等命令。

「聽聞那個村子很不簡單,讓我們這片浩瀚大地上的最強大的幾股勢力都吃了個大虧。」

「真的假的,這不可能吧,那可是兩大王侯啊,還有金狼部落,羅浮大澤等,哪個不威震這片無垠的大地?!」

眾人不敢相信,都露出驚容。

一道冷哼傳來,金狼部落的一位強者走來,神色冷漠,眼神冰寒,道:「那個村子快完了,將被抹除,不復存在!」

他有足夠的底氣,因為族中那頭金色的神狼來了,這是五萬裡內最強大的一頭祭靈,活了很漫長的歲月。族主也許不是這片土地上的第一高手,但是這頭金色的神狼卻可以在各大族的祭靈中稱尊!

諸強一驚,金狼部落這是要展動雷霆手段啊,一個村落怎能抵擋?

「山脈中有太古遺種中的王者,我族無法去爭奪山寶,但是剷除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村落,卻不會廢什麼大力氣。」羅浮大澤的一位子弟森然開口。

不久前,他們吃了一個暴虧,領軍人物蛟蒼被廢,遣出的高手更是幾乎全部折損,令他們舉族皆憤。現在至強的族主親自來了,難道還滅不了一個村落不成?打死他們也不相信。

「是啊,無緣山寶,那麼就拿那個村子補償一下吧。他們得到了一具狻猊寶體,這等聖物一個村子怎配擁有!」雷族的人說道。

「啊,紫山侯到了!」就在這時,小孤山鎮中傳來一片驚呼聲。

一輪紫色的太陽橫空,離地三尺高,自小孤山鎮前衝過,沒入原始山林中,正是朝著石村方向而去。雖然一閃而逝,但瞬間的恐怖氣息撲過,依舊讓每一個人都戰慄!

除卻隱世家族——雲族,也就是雲天宮這股勢力,神秘莫測,眾人不知深淺外,在這方圓五萬裡的浩瀚大地上,紫山侯號稱第一強者。

連他都到了,難道也是為了懲罰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村落?

「第一強者到了,他若是出手,也許只有雷侯以及金狼部落的祭靈等有限幾個至強存在可以抵抗!」

「天啊,真的是紫山侯,快去看一看他到底要做什麼。」諸強振奮,這種至強者很少出手,而每一次出動,都是天大的波瀾。

「族主出手,自然是要掃平那個村落,我紫山一脈的尊嚴豈容冒犯!」紫山族的一位年輕人開口,神色傲然。

「紫山侯一出,誰與爭雄?真身既動,必有一族要滅啊。」有人嘆道,早有先例,過去紫侯隻身一人曾滅過幾個很強大的部落。

就在這時,雷族、羅浮大澤、金狼部落等的人馬似乎接到了什麼命令,朝著山林湧去,而後紫山一脈的人也動了。

幾個大族竟然都朝著一個方位而去,目標正是——石村。

「山寶奪不成了,他們這是要去滅那個村落。」有人嘆息。

「竟然需要幾個大部族齊動,更有四大族主親至,這個山村當真不簡單啊!」不少人驚嘆。

紫山、羅浮大澤、雷族、金狼部落等大族齊出,這極其罕見,人們議論的同時,也全都激動與興奮了起來,這將是一場風雲戰。

這片疆土的第一強者紫山侯,以及神秘的第一祭靈——金色神狼,還有幾大族主都來了,必然是一場恐怖的激戰。

小孤山鎮一下子空蕩了,諸強一起離去,所有人都跟著四大族的高手向著石村趕去,要見證一場大戰。

山林茂密,地上的落葉長年累月的積累,足有一尺多厚,踩在上面很軟,而這還不算早已化成黑土的腐葉,不然更厚,山地肥沃,古木參天。

林中多猛獸,但是這麼多人一起出動,無論巨獸還是兇禽都被驚的退避,因為出動的人太多了,如一股洪流。

「這就是那個村落?」

相隔很遠,還有兩三裡地,四大族就停了下來,不肯再前進,他們攀上崖壁,登上高地,佔據有利地形,俯視那片村落。

看不出有什麼異常處,很普通與簡單的一個村落,以山石砌成的石屋上晾著獸皮,掛著燻肉,雞犬相聞,老人靠著牆根曬太陽,一群孩子相互追逐嬉鬧。

「就這麼一個村子,也值得興師動眾?依我看,馬踏而過,一個衝擊就將這裡夷為平地。」金狼部落的人說道。這是一群鐵騎,所有人都騎坐在鱗馬上,甲冑明亮,長矛鋒銳,闊刀雪亮,遙指前方。

「敢犯我羅浮大澤的威嚴,雖遠必誅,這個村子今日必毀!」一群年輕人叫囂,神色很冷,蛟蒼失去一臂,成為廢人,他們要復仇。

然而,四大族的領軍人物卻下了命令,要他們不得輕舉妄動,等待上面的部署,任何人敢擅自出擊都將被嚴懲。

「看來這個村子真不簡單啊,令這些厲害人物都這麼謹慎小心。」

「咦,四大族主呢,怎麼都不在這裡,他們在做什麼?」

跟隨下來的那些強者議論,密切關注這裡的一切。

石村寧靜,村頭的院子中,小不點抱著一個小瓦罐,正準備煮獸奶,他偷偷摸摸,不時以大眼瞟向院門口,生怕被一群大孩子發覺。

「好香呀。」火堆上,瓦罐中的獸奶沸騰,他翕動小鼻子,大眼半眯,一臉陶醉的神色。

「撲稜稜」

突然,飛鳥振翅的聲音傳來,小不點抬頭,露出驚色,道:「怎麼這麼多年鳥兒,還有兇禽,難道又出現了獸潮?」

他站起身來,走出院子,看向天空,很快發現了異常,四面的山林都有飛禽驚起,而起相距都是兩三裡地的樣子。

「不對,有兇獸或者人將這裡包圍了!」小石昊很敏慧,立刻大叫了起來,向村人提醒。

事實上,石林虎、石飛蛟等也在第一時間察覺了,村人樸實,但是並不代表沒有警惕心,常年生活在惡劣的大荒中,必須要有敏銳的感知力。

「該不會是上次那群王八蛋又來了吧?」二猛的父親叫道。

山地中,四大族的強者都露出驚異色,這個村落的人反應迅速,果然不一般。

「咦,族長來了!」金狼部落的人驚呼。

一個高大威猛的老人出現,瞳孔成淡金色,有閃電飛出,驚的每一個人都雙股戰戰,這個老者太強大了。

在其身邊還有一頭金色的神狼,不是很高大,但是在昂首邁步,俯視各族強者,竟有一種惟我獨尊的強勢姿態。

這頭狼渾身金色光華流動,有一種比人更強大的威嚴,金色眼球冷酷,掃過眾人,讓每一位強者倒退,近乎要窒息,它比那個老人更可怕。

眾人明白,這一定就是方圓五萬裡內最強大的那頭祭靈!

「金狼部落,你們不可貿然出動,再退後一裡地,靜等我的命令。」威猛的老人站在這裡說完這句話後化成一道金色光束,沒入山林中。

很快,他來到了距離石村一裡遠的地方,與那祭靈站在一座山峰上,盯著石村。

同一時間,在其他三個方向也出現了三位至強者,登臨石崖,俯視石村。

雷族、羅浮大澤、紫山族、金狼部落的族主都到了,各自佔據一方,這是要展開雷霆手段了,進行毀滅一擊。

濤聲如雷,在正西方,有一條大河從山林中穿過,羅浮大澤的主人正立身於此,通體被水汽淹沒,他渾身發光,一頭龐大的兇蛟正在化形。

這是在催動血精,他努力化形出一頭巨蛟,竟是緩緩從他的脊背中掙脫出來的,盤在這片山地上,看起來景象恐怖。

他在祭寶術,可手段有些詭異。

這頭蛟自其脊柱中掙脫出來後,迅速放大,粗竟足有一丈,長能有二百多丈,恐怖滔天,灰色霧靄繚繞,巨大的符文浮現,在虛空中閃爍。

兇蛟咆哮,震動的四野都一片大亂,山石滾落,樹葉狂飛。

「嗷吼……」

一聲嘶吼,灰色的兇蛟人立而起,向著石村那裡俯衝了過去,展開了凌厲的攻勢,這是讓人震撼的一擊。龐大的蛟身壓蓋滿了天空,灰霧澎湃,厚重無比,它像是從混沌中而來,張口一嘯,吐出一大片可怖的光芒,震的下方的山石全部崩碎。

石村外,那些山石、林木遭遇了毀滅性的攻擊,地面都裂開了,這頭兇蛟太龐大,攻擊力強大到讓人心顫。

「好強大的寶術!」兩三裡地外,所有人都驚悚,寒毛嗖嗖地立了起來,這樣的手段太驚人了,足以能滅掉一個部族。

「不對啊,那個村子無恙!」

村頭,那株柳木上,一條綠瑩瑩的枝條發光,散發出朦朧的光暈,籠罩了整片村子,擋住了兇蛟的驚天一擊。

而後,柳枝快速蔓延,衝向高天,要將那兇蛟洞穿!

「轟!」

突然,正北方向,一片熾盛的雷光出現,那是一道道黑色的閃電,從一座山崖上劈落向石村,截擊那正伸向高天的柳枝。

雷侯出手了,一位強大的王侯,竭盡所能,動用了最強大的寶術,宛若化成了雷神。

「枯木逢春嗎?我代表雷神,再次毀滅你,徹底腐朽吧!」

浩大的聲音如雷鳴一般,震動了這片山川,所有強者都捂住了耳朵,其音穿透力太強了,震的林中樹葉狂飛。

他並不是攻擊柳樹主幹,而是截擊那條很細的嫩條,這樣一片黑色的閃電狂舞,全部壓落了下去,天地都黑暗了,烏光洶湧!

正南方向,一聲狼嚎響徹天地,神狼嘯月,那裡金光璀璨,覆蓋了整座山峰,那頭祭靈發生了可怕的變化。

其背部裂開,出現一道金色的縫隙,皮毛分向兩邊,祭靈嘶吼,震的群山發顫。

它竟然在脫皮,金色皮毛裂開後,從當中掙脫出一頭更為璀璨的神狼,渾身皮毛跟黃金鑄成的一般。

「呀,那頭金狼果然恐怖,難怪在方圓五萬裡內的祭靈中稱尊,它已獲得過一次新生,脫下了一層舊皮,祭煉成了寶具。」眾人驚憾。

平日間,這頭金狼隱忍,將脫下的老皮一直穿在身上,而今才露出猙獰真身,實力盡顯。

金色霞光盛烈,那張狼皮快速鼓脹了起來,栩栩如生,宛如另一頭活著的神狼,連牙齒都有,寒光閃爍。

顯然,這頭祭靈脫皮時,非常的徹底,留下的遺蛻完整,而也令這件寶具非常稀珍,極其強大!

「嗷……」神狼長嚎,吼動天地,那狼蛻寶具發出無量光,染的天地都成了金色,衝向石村,攻向柳木。

眾人驚顫,不愧為方圓五萬裡內最強大的祭靈,這種威勢簡直駭人心神,令人從心底生出一種大懼。

金色狼皮化成的神狼,直接撲向了柳樹那焦黑而粗大的根部,要從根本上將其毀滅,黃金光沸騰,淹沒了村頭。

「轟!」

紫氣東來,正東方向,蒙蒙紫氣鋪天蓋地,化成了厚重的雲朵,將整片山林全部覆蓋,恐怖威勢滔天,第一強者紫山侯也出手了!

紫氣蒙蒙,如汪洋一般洶湧而來,天空都被壓滿了,山川被覆蓋,氣勢磅礴,壓迫的人靈魂都顫慄。雲霧化成了一個紫色的巨人,一腳向下踏來,踩向村頭的粗大柳樹,挾天地神威,宛如上蒼在出手。

這等景象,這般氣勢,驚呆了諸雄,紫山侯果然了得,名不虛傳,這樣一腳下去,直接就能毀掉一個部族!

難怪有傳說,紫山侯出手幾次,讓幾個極大的部落從這片大地消失,這般手段驚世駭俗,真是難以抗拒的神威。

石村遭遇了危機,柳木被四大強者聯手攻擊,從上到下,全都被籠罩,每一擊都那麼的驚人。

柳枝軌跡不變,依然向上,去迎擊羅浮大澤之主的攻伐。

那是一頭兇蛟,長達二百多丈,擠壓滿了西方的天空,噴吐霞光,攻擊力恐怖,將諸多山石、森林碾成為齏粉。

「哧」

綠瑩瑩的柳枝無堅不摧,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洞穿了那頭兇蛟的額骨,貫穿而過,如一條綠色的神鏈,帶著滔天的威能,所向披靡。

蛟龍實在太龐大了,儘管被洞穿,精氣神迅速消散,但是它依舊在張牙舞爪,橫舞天地間,噴吐曦光,攻擊下方。石村四野,造到了可怕性的打擊,山林消失,亂石橫飛,大地龜裂。

「咻」

嫩柳擺動,發出璀璨的光芒,碧綠的枝條蜿蜒,如一條螭龍般,迅速將兇蛟的頸項纏繞,而後猛地一帶,這般強大的一條兇蛟直接就一頭栽落了下來,墜向地面。

遠處,羅浮大澤的主人在山林中的大河前,張口噴了一口精血,雙目射出兩道光束,露出震驚之色。他知道,這記蘊含著他精氣神的寶術被破了,才僅一瞬間啊,就成為了那棵柳樹的「補品」。兇蛟以肉眼可以見到的速度乾癟,被那翠綠的柳條吸乾了精氣神,神曦散盡!

與此同時,柳條遭遇了正北方的攻擊,數十重雷光齊至,黑色的閃電狂舞,截擊那翠綠欲滴的嫩芽。

它能抗過去嗎?那樣柔嫩的一根枝條,晶瑩剔透,怎麼看都很柔弱,而雷電卻那麼的狂暴,黑色閃電交織,就是精鐵也要劈成塵埃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雷電是這個天地間最可怕的力量之一,尤其是柳木之前就遭遇過這種攻擊,通體焦黑,說明雷電可以傷害它,現在再遇這般攻勢,還能活下來嗎?

「以吾之名,賜予你毀滅!」雷神大吼,氣壯山河,群山共鳴,大地顫抖。

然而,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漫天雷光洶湧,將這根柳條淹沒,可它卻越發的翠綠了,像是在被甘泉滋潤,鮮嫩的竟要滴出水來。

所有人都駭然,雷侯則張口結舌,生平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柳枝擺動,蕩出一道綠色的漣漪,漫天雷電全部消失,被吸收了個乾淨,所有這些都在一瞬間完成,驚的人張大了嘴巴,發不出聲音。

「哧」

點點綠光蕩漾,柳條輕輕一擺,劃出一道優美的軌跡,綠光點點,它的枝條在延長,衝向了正西方的一條大河。

那裡正有一個身影站立,水汽朦朧,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息,正是羅浮大澤的主人。相隔一裡多地,可是柳條卻轉瞬就到了,快到人反應不過來。

「嗚……」

嫩條猛力的抽落下來,羅浮大澤的主人大叫,竭盡所能抵抗,祭出一塊獸骨,那是一件極其強大的寶具,作為替身,而他自己則迅速逃遁。

這裡一片燦爛奪目,將整片山林還有整條大河都映照的一片通明,然而這般強大的寶具卻沒有能擋住。「噗」的一聲,被嫩芽抽碎,化成一片骨粉,符文直接消失,精氣融入綠柳中。

「啊……不!」羅浮大澤的主人大叫,雖然在極速奔逃,但還是晚了。那從高天上落下的柳枝,比仙劍還鋒銳,輕輕一划,將他立劈為兩半,栽倒在血泊中。而後,精氣沸騰,他像是蒼老的了一萬年,肉身乾枯、四裂,神華盡失。

這一刻,群雄恐懼,諸強噤若寒蟬,羅浮大澤的人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不久前他們還放言,族主已到,區區一個村落算什麼,要徹底掃平,為蛟蒼報仇。可是現在,結果卻這般的殘酷與可怕,羅浮大澤最強的族主被斬成了兩片,血跡斑駁,橫屍此地!

「族主!」很多人悲呼。

此時,無數人寒毛倒豎,頭皮發麻,這棵柳樹太驚悚了,根本不能力敵啊。

「族長快逃啊!」雷族的人驚呼,大聲提醒雷侯。

因為,柳枝曦光點點,已然倒退,調轉方向,衝向了正北方,擊向雷侯那裡。

事實上,雷侯早已發現不妙,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祭出寶具,駕馭雷電,離地三尺高,衝向遠方,準備逃走。

然而,柳枝的速度太快了,化成一道綠色的光束,橫貫西北,一掃而至。

「咻」的一聲,雷侯所站立的那座石山被其截斷,猶如利劍斬春泥,它並不停駐,一息間追了上去,嫩芽瞄準了雷侯的背心,就要洞穿而過。

「給我開!」

雷侯大吼,全身毛髮倒豎,電芒萬道,整個人化成了一個球狀閃電,刺目無比,釋放出大量的電光,驚人之極,將那石山都震的崩開了。

柳條在這一刻停了下來,沒有洞穿其身,盡情的吸收雷光,而後突然一卷,將其纏住,吊了起來,返回石村。

很多人驚呼,那般強大的雷侯直接就被俘虜,柳木為何沒有將他擊殺,而是這樣帶了回去?

雷侯長嘯,不斷掙動,寶具發光,跟著共鳴,想要崩斷柳條,可是這一切都無用,難傷那嫩條分毫,柳樹盡情的吸收他所釋放的雷電。

「這是……」眾人吃驚,發現了柳木要做什麼。它是想讓雷侯不斷施展寶術,源源不斷的造出雷電,供它吸收。

「於毀滅中新生,它竟希望得到雷光的滋養……」

眾人嚇到渾身發涼,這株柳木太妖邪了,不能以常理度之,四大族這樣聯手攻擊它,想來將會是一次最大的失算。

雷侯被吊在了村頭的柳樹上,不斷掙扎,但是氣息卻越來越弱了,眼看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眾人震撼,這可是堂堂的雷侯啊,僅有的兩個王侯領地中的主人之一,就這般被吊了起來,成為一個囚徒,不可思議!

今天發生之事註定要傳遍這片大地,石村之名將震動四方,一個看起來將死的祭靈而已,通體焦黑,竟這般恐怖,殺死一人,吊起一人,那可是四大至強者中的兩位啊,真可謂神威驚世。

雷族的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堂堂一族之主,號令四方,掌控無垠大地,居然被俘。

不久前,他們族中的高手還放言,要剷除石村,不費吹灰之力,狻猊寶骨等不是一個村子所能擁有的。現在所發生之事,可不僅是一個耳光回抽在了他們的臉上,這是在扒皮啊,族主都要死了!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花間,兩大族長一個被擊殺,一個被俘,而另外的兩處攻擊也僅是剛發生而已。

那張金色的狼皮寶具,與一頭真正的神狼沒有什麼區別,通體如黃金鑄成,撲殺到了近前,探出一對大爪子,無堅不摧,直接扒開了土石,要毀柳樹的根部。

然而,地面剛露出一條根須而已,這頭神狼就驚悚了,那條如虯龍般的根須衝起,瞬間將它纏住,而後拉進了地縫中。

「嗷吼……」

金色神狼長嘯,渾身毛髮倒豎,璀璨奪目,發出耀眼的光,猛烈掙動,一雙大爪子用力抓向那條根莖。

「喀嚓」

讓人驚悚的是,那鋒利的金色大爪子直接就崩斷了,被樹根震斷成三截,根須一拂,土石濺起,將那裡淹沒。

眾人直愣愣,近乎傻眼,這樣強大的一件寶具,幾乎等同於神狼己身親自出馬啊,就直接被廢了。

沙土埋上那裡前,人們發現,那張金色的狼皮在枯敗,在腐朽,被那根莖分解了,竟化成了肥料。

「這麼強大的寶具,方圓五萬裡內第一祭靈的遺蛻,竟然只配做起養料?!」人們膽寒。

金狼部落所有人都面無血色,至高無上的神狼啊,號稱這片大地上的第一祭靈,現在卻這般被鎮壓。

他們想到了不久前的狂言,要以鐵騎橫衝,馬踏此地,直接夷為平地,現在看來那只是一個自抽耳光的笑話!

有這株柳木在,在這片大地上,誰敢稱第一祭靈?

「轟隆!」

天空中,一隻紫色的大腳落了下來,踩向村頭的柳樹,那是紫山侯的攻擊,他是這片浩瀚疆土內的第一強者,這等手段可謂驚天。

柳條纏著雷侯,隨風擺動,而後揚起最嫩的前端,輕輕搖曳,頓時出現一個綠色的漩渦,而後越變越大,最終竟形成了一道通天的龍捲風!

這個景象十分驚人,看的所有強者都目瞪口呆,變化太快了,一段嫩芽而已,輕輕一攪,就造成了這般可怕的天地異象!

而這也是柳條第一次施不同的手段,可見紫山侯這個第一高手的不凡,名不虛傳。

「轟!」

那綠色的漩渦擴大,通達天穹,接連天上地下,氣勢磅礴,震撼四野。它如山洪暴發,似瀚海擊天,隆隆作響,震的諸強要崩潰與窒息了。

那隻紫色的大腳被拉扯進了漩渦中,而後是整個紫色巨人,轟然倒下、崩塌,整體沒入那通天的龍捲風中,被撕裂!

現場,唯有駭然與驚恐。

柳樹太強了,超乎所有人的想像,綠色的漩渦通達天穹,撕裂一切,那麼龐大的一個紫色巨人都被磨滅了,直接化成了齏粉。

從羅浮大澤的主人斃命,到雷侯被吊起,再到金色狼皮寶具被毀,又到紫山侯化出的巨人崩潰,全都發生在瞬間。

「嗷……」

在這個過程中,神狼反應迅疾,在羅浮大澤的主人被殺時它就動了,一躍而起,掉頭就逃,留下一片金色殘影。

狼性奸狡,它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頭,黃金般的軀體撞碎石山,摧毀山林,速度達到了極致,衝向密林中。

事實上,在那張金色狼皮顯威、發動攻擊時,它就已經化成了一道金色的光束,開始在原始山脈中逃亡了。

號稱方圓五萬裡內第一祭靈,其本能與靈覺超級強大,此時它沒有了強橫的氣勢,有的只是悚然,片刻也不敢停留。

金狼部落的老人雖然實力強大,統御浩瀚疆土,但實力終究還是比不上神狼,反映稍慢,他醒悟過來後,也趕忙逃遁。

「放箭!」

同時,他下了命令,讓部落中的強者阻擊,為他爭取時間。一時間萬箭齊發,破空聲不絕於耳,鐵箭密密麻麻,一起向著石村那裡飛去。

然而,這根本無用,綠色漩渦擴散,將所有箭羽都絞了進去,一根根鐵箭寸寸折斷,而後爆碎。這個場面驚呆了所有人,他們從頭涼到腳,這種景象太恐怖了,柳木實在是驚天,如何去對抗?

「嗚……」

龍捲風呼嘯,像是太古兇獸在吼,震動了這片山脈,金狼部落的族主一聲大叫,身形不由自主倒飛了起來,向著風眼而去。

「不!」他驚悚大叫,這要是進去,必死無疑啊,任他天大的本領也抵擋不住柳樹的攻擊。

「刷」

一道金光衝起,波動如海潮起伏,極其驚人,而光芒之璀璨更令人心顫,若一縷金色的太陽炸開,劈向龍捲風。

「祖器!」

「族主將祖器帶來了!」

金狼部落的人驚呼,而後帶著一種興奮,期待破開龍捲風,斬傷那株柳木。

然而,他們才開始激動,一切就都變了,那道金色的光束相遇綠色漩渦時,脫離了金狼族主的掌控,且光澤變暗,遁了出去。

「啊……」

金狼部落的首領一聲大叫,自身寸寸斷裂,血霧飄起,在那龍捲風中成為血泥,不復存在。

眾人發毛,陣陣恐懼。

「啪」

逃離出來的祖器,墜落在金狼部落眾人的眼前。它是一柄匕首,長達一尺,通體流動金色光澤,其符文遭遇綠色漩渦後變得暗淡了,但總算掙脫了出來。

細看可以發覺,它由一顆金色的獸牙打磨而成,蘊有一種神秘而懾人的力量。金狼部落諸強顫慄,一個族老顫抖著,將它捧起,心都在滴血,沒有想到連它都擋不住柳樹。

這並不是族中祭靈脫落下的牙齒,而是來自一個古國。

當年,金狼部落未曾遷移前,年年歲歲都要朝貢一個古國,而其祖先更是在那裡立過不世大功,被賜予了一件寶具——狼牙匕。

那個時候,金狼部落極其強大,輝煌無比。直到後來逐漸沒落,經過漫長歲月,一個分支遷移到了這裡,形成了而今的部落。

這件寶具則落在了他們這一脈的手中。

狼牙匕是古國的一頭祭靈脫落下的牙齒,雖然先天神精被古國取走了,但是即便這樣,化成寶具後,其威也不可想像,而現在竟難抵柳樹,光澤暗淡地遁了回來。

「紫山侯也逃了!」

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號稱方圓五萬裡內第一強者的紫山侯,早已化成一縷紫色的太陽貼著地面,衝向了原始山脈中。

他是與那頭金狼同時逃離的,在原地留下一件寶具,散發霞光,凝聚成人身,替他受死。

柳枝畢竟只有一條,橫掃四方後,再來追擊時只來得及將這件寶具洞穿,汲取了其神性精華,沒有去追第一強者。通天的龍捲風縮小,迅速消失,這裡恢復寧靜,四大強者的攻擊都被瓦解,讓眾雄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

四大族一片寂靜,興師動眾而來,結果四大族主只逃出來一個,或被鎮殺,或被吊起,這個耳光太響亮了。

他們自認為統御這片大地,無人可敵,每次出行時都號令各部族,來這裡時更是揚言剷平石村,可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現在回頭看一看,他們的強勢與滅族行動淪為了一個笑話,在這株恐怖的柳樹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

現在四族強者驚、懼、恐、憤,心情複雜,族長被擊斃了,這種恥辱讓他們懼怕而又憤怒,攥緊了拳頭。

「我父親不能這樣白死,要討一個說法!」金狼部落一個雄壯的青年吼道,眸子像狼一般,閃動兇悍的光芒。

「少族長息怒,我們根本無法對抗那頭魔柳,去多少人都得死啊,連族長都殞落了。」

「狼牙匕墜落在這裡,魔柳並沒有追擊而來,我推測它只能伸展一裡多地,而不能到達更遠的地方。」青年寒聲道,眸子轉動,準備進行部署。

經他一說,所有人都一怔。

「砰」

就在這時,吊在柳樹上的雷侯,終於耗盡了精氣神,難以再祭雷光,渾身乾枯,像是個破茶壺般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

雷族中很多人長嚎,驚怒而又悲慟,雷侯的子嗣等眼睛都紅了,準備血拼,要不惜代價發動一場大戰。

「我羅浮大澤也不會退縮,既然他難以攻擊到這裡,我們遠距離放火燒了這個石村,進行血洗!」蛟族有人大喝,族主死在這裡,這個仇太大了。

只有紫山一脈的人沒有表示,因為紫山侯逃走了。

「退後,試探性攻擊!」

羅浮大澤、金狼部落、雷族三方人馬退到五裡外,留下部分人在原地,張開巨弓,射出一道道燃起火焰的箭,攻向石村。

這些都是臂力驚人的射手,準兒穩,全部集中射向石村。

果然,相距足夠遠,柳條並沒有發動攻擊,只有一層朦朧的光暈籠罩了整片村子,箭羽全部粉碎,射不進去。

村外燃起了大火,熊熊燃燒,不過卻難以蔓延進村中。

「不起作用啊。」眾人嘆息,同時有些害怕。

「圍困此地,這個村子的人不能出入,無法狩獵,早晚都會被餓死!」金狼部落的少族主惡狠狠的叫道。

「少族主我們還是退吧,不然會有滅族大禍。」有人勸道。

事實上,四族強者都心有恐懼,絕大多數人恨不得立刻逃走,根本不想在這裡再呆上片刻。可是,族主的子嗣、族叔等掌權人物,卻紅了眼睛,失去了理智,非要復仇不可。

「我羅浮大澤絕不會退縮,一定要為兄長復仇,圍困這裡,活活餓死那些山民!」羅浮大澤之主的親弟弟吼道。

蛟族人心中大懼,並不情願,有人站出反對。

「明知必死,還要去一戰,我們做不到,那是你的兄長,你可以去復仇,我們不想白白送死!」

「你說什麼,族主剛死,你們不思復仇,竟要逃走,還是我羅浮大澤的好男兒嗎?」

一瞬間,羅浮大澤差點發生暴動,自己先內亂起來。

同樣的情況發生了雷族、金狼部落,沒有人願意送死,都想遠離那株妖異的柳樹。

最終,一部分人逃了,另一部分人服從命令,圍困石村,準備斷絕他們的食物。

「吼……」

那頭金色的神狼衝了回來,徑直來到金狼部落少族長的面前,一巴掌將他扇飛了出去,而後一口咬住那件寶具——狼牙匕,轉身奔去,化成一道黃金光束,眨眼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一呆,而後驚叫了起來。

「少族長快退吧,不祥之兆啊,祭靈拋棄了我們,而且還奪了我族祖器!」一位族老驚恐地大叫。

不僅是他們這一族,就是羅浮大澤、雷族等人也都悚然,全都萌生了退意。至於紫山一族,早已開始奔逃,一個人都沒有停留,顯然得到了紫山侯的命令,不想繼續對抗了。

「咻!」

突然,那條柳枝再動了,這一次光芒大盛,比以前刺眼,瞬息拔長到四五裡地,猛力一輪動,石山被削斷,峰頂滑落,隆隆而鳴,山林被掃平。

金狼部落的少族長大叫,人頭飛起,接著族中很多堅持在此一戰的人皆被攔腰斬為兩截,屍體成片的倒下,血液飛濺。

隨後,羅浮大澤、蛟族等亦如此,諸多掌權人物被擊殺,柳條掃過,一顆顆大好的頭顱飛起,帶起大片的血花。

這些人臨死前都恐懼到了極點,悔恨不已,柳樹並不是不能伸展到這裡,此前不過是不計較而已。

「噗」、「噗」……

斬了主要人物後,柳樹並沒有大肆屠殺,只是對那些鱗馬、異獸等發動了攻擊,柳枝接連洞穿一頭又一頭坐騎,在晶瑩的枝條上竟穿了一大串。

最後,數百頭坐騎,包括鱗馬、獨角獸、月犀等全部被穿在了柳條上,被捲回石村,而這一次它並沒有汲取生命精氣,直接甩落在街道上。

「逃啊!」

四族強者驚恐,亡命飛逃,再也不敢逗留。

石村眾人看的發呆,柳樹太強了。

很久後,石林虎等回過神來,心疼無比,道:「這可是獨角獸啊,能夠日行一萬裡,是難得的寶駒。」

「這裡還有幾頭羽虎呢,是罕見的異獸!」有族老驚道。

村人對柳樹敬畏無比,發自真心的祭拜,是它守護住了石村,每一個人都在口中稱其為柳神,在這裡虔誠祈禱。

突然,一道神念響起,道:「這是食物,要準備充足,一場大禍要來了。」

「誰?」眾人都一驚。

「是祭靈,守護我們的柳神開口了。」小不點睜大眼睛,閃動出明亮的光芒,吃驚地盯著焦黑的柳樹。

看到有人計算方圓五萬裡的邊長,說只有一百三十裡,頓時瀑布汗!這是一種估算,不是確切值,書中寫的方圓五萬裡,是指半徑五萬裡、或邊長五萬裡內的範圍,這麼廣闊的地域比地球陸地都大啊。

柳樹早已折斷很多年,殘餘一截焦黑的主幹,直徑足有十幾米,僅有一條柳枝,翠綠欲滴,隨風搖曳。

數十年來,它從來沒有開過口,今日怎麼說話了?小不點撲閃著大眼,非常好奇。

「拜見柳神!」

村人都被嚇壞了,心中敬畏,柳樹的表現超乎想像,很多人都拜倒了下去,祈求它守護石村的安寧。

一些年歲大的老人顫顫巍巍,帶頭禱告,以虔誠的心,誠摯的言語,表達尊敬。

一種神秘的力量出現,非常的奇異,與骨書中記載的上古先民祭天時所產生的祭祀力量相近,如漣漪般向外擴散。

村中祖傳的古鼎共鳴,鼎壁上的日月山河、上古先民等都清晰了一些,流動神秘光澤,更顯古樸,有一種滄桑氣撲面而來。

然而,柳樹再無言語,就如同這數十年來一般,寂靜無聲,像是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

「聽從柳神的告誡,開始儲糧!」一位族老冷靜下來吩咐道。

村中頓時忙碌了起來,數百頭坐騎的屍體橫在街道上,如小山堆在一起,這足以令村人吃上很長一段時間,為了防止腐爛,必須要進行處理。

這一天,村中肉香四溢,家家戶戶都在緊張的制肉乾、燻肉等,緊張的忙碌著,就連孩子們都在幫忙。柳樹開口,這是數十年來未有之事,村民不敢當做耳旁風,心中都不安,認真準備,以應對一場將要到來的大禍。

紫山、雷族、羅浮大澤、金狼部落,四大部族興師動眾而來,卻亡命逃竄而去,狼狽到了極點,小孤山鎮一片喧沸。

四族人馬灰頭土臉,被殺成了驚弓之鳥,心中有一種大恐懼,這一次實在丟盡了顏面。他們在小孤山鎮休整,沒有了此前的強勢,再無人敢提議去攻打石村,甚至不願再提起那個名字。

「恥辱啊,堂堂四族諸強,統御一方,號令這片大地,可現在卻連一個村落都打不下來。」一些族老憤憤不已。

稍微洩憤後,很多人顫慄,柳樹太強了,不可戰勝,這一次損失太大了,他們捶胸頓足,悔之晚矣。

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必然會掀起一場大波瀾,也許會引發諸多不好的事件,四族決定儘早離開此地。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片血染的魔土,一個村子竟然導致三位至強的族主殞落,這種大敗,簡直不可想像!

此時,原始山脈最深處也不平靜!

一縷縷霧靄蒸騰而起,山中景物模糊不清,仿佛一片混沌,洪荒猛獸的嘶吼聲突然止住了,死一般的寧寂。

一個龐大的身影浮現,繚繞著濃重的霧氣,看不清真身,可它散發出的懾人氣息卻震動了天上地下,群山萬壑都在搖動,飛禽走獸皆趴伏在地,戰戰兢兢,向這裡叩首。

它頂天立地,高也不知多少裡,聳入雲層中,一對眸子碧幽幽,像是兩個湖泊嵌在天穹上,直徑足有數裡,這樣的碧眸實在巨大的嚇人,且殺氣驚天!

很難想像這是什麼生物?其軀不知有多麼巨大與磅礴,若是傳到外界去,定會震撼四方。

「此聖物是我的。」它發出低沉的聲音,沉悶的如同驚雷一般,震的群山都要快崩塌了,遠方萬山間無盡兇禽猛獸都簌簌顫抖。

「咚!」

回應給它的是一條巨大的鐵棍,粗大的如同撐天支柱,橫掃了過來,狂風呼嘯,山石飛滾,雲霧澎湃。

這一擊簡直如滅世一般,這天地都被捅破了!

「嗷吼……」

沉悶的咆哮,兇煞氣息席捲九重天,那個龐大的身影探出一隻大爪子,鋪天蓋地,足以壓蓋住幾條山嶺,寒光閃爍,鋒銳無比。

「當」

大爪子與那鐵棍在雲層上方撞在一起,天穹像是被撕開了,雲霧潰散,各種霞光迸發,有至強的寶術爆發,淹沒了天地。

「哧」、「哧」……

天空中,一塊又一塊奇骨落下,有的赤紅如血鑽,有的漆黑如墨,有的晶瑩潔白,全都綻放寶光,都是奇異的寶骨。

若是讓山脈外的人族強者見到,眼睛都會紅了,絕對都是太古遺種身上脫落的,竟然足有十幾塊,這得是多麼驚人的寶藏?!

這些凝聚有原始符文的寶骨飛下,分散在浩瀚的蒼莽山脈各處,定住了山川,高天上的罡風再次浩蕩下時,無法毀掉大山了。

那龐大軀體超過雲層、聳立在天地間的兇獸,眸子碧幽幽,如兩個湖泊般,冰冷的開口,道:「婦人之仁!」

「轟!」

它張口噴出一道可怖的光芒,直接席捲了天上地下,若無剛才的寶骨鎮壓蒼莽山脈,必將生靈塗炭,它震散漫天的雲朵,璀璨神光斬向前方,這是一種至強的寶術!

「咚!」

回應給它的是一根鐵棍,劈在璀璨的寶術上,爆發出陣陣大道倫音。而且,一種至強的原始符文出現,鏗鏘作響,讓棍子發出無量光,繚繞著成片的字符,密密麻麻,被加持後,此棍神威激增。

這是一場大激戰,兩個不可想像的存在布下原始寶符,定住山川,在此生死搏殺。

「你與那隻小紅鳥兩敗俱傷,退走是你唯一的選擇!」眸子碧油油的恐怖存在森寒無比,殺機畢露。

大戰在繼續!

「轟!」

突然,山脈最深處,另一個方位火光滔天,一隻小紅鳥出現,與另一頭恐怖的生物發生了驚世大戰。

「想不到你還活在世間。」

「吼……」

共有四頭至強的生物在戰鬥,它們的恐怖層次超乎了想像,連惡魔猿、離火牛魔這樣的強大遺種都在發抖,躲在遠方,不敢動彈。

小孤山鎮,諸強駭然,因為連他們都聽到了山脈深處的聲音,抬眼望去,那裡一片混沌氣繚繞,十幾塊獸骨鎮壓了無垠的山脈,無人能看穿。

「發生了什麼,難道山寶要出世了,它們這是在決戰、要進行最後的爭奪嗎?」

話音剛落,蒼莽山脈中神光破天,混沌氣洶湧,即便有十幾塊寶骨鎮壓了山川,這片山脈還是劇烈搖動了起來。

那是絕世寶術在衝擊,天上地下都在驚顫,眾人發毛,相顧駭然,這一刻他們的靈魂都在悸動,很多人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眾人渾身打顫,不斷的哆嗦,那是一種至強的威壓,讓他們竟然忍不住要叩首與膜拜。

這得是多麼恐怖的生靈?所有人都從頭涼到腳,有些人想到自己的部族還曾要去探山寶呢,這真的是活膩了,幸好最終退卻了!

逃!

這是每一個人的心思,在這片蠻荒苦地,多停留一瞬間都會多增加幾分危險,一個弄不好就會屍骨無存。

雷族、羅浮大澤、金狼部落等族的人馬,更是顫慄,一株魔柳就已經讓他們恐懼了,再加上山脈最深處的存在,這個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迅速撤退才是最好的選擇。

小孤山鎮人心惶惶,各大部族、各地強者全都開始逃離,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大地盡頭,再也不願多呆哪怕片刻鐘。

「轟!」

突然,蒼莽山脈中心,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大響,亂石穿空,竟然崩開了,混沌氣擴散,席捲了整片的山脈。

那裡仙光衝霄,瑞氣澎湃,像是來到了開天之前,宛若有混沌至寶出世,在不斷沉浮,震動了整片大荒。

「山寶出世了!」

在這一刻,不用誰多說,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定是那宗聖物重見了天光。

「嗡隆」一聲,山脈深處沸騰,大戰更加激烈了,四頭無法想像的恐怖生物生死決戰,爭奪那剛出土的山寶。

「吼……」

一聲咆哮震動八荒,即便蒼莽山脈最外圍,也能聽到那巨大的聲音,正在逃遁的諸強渾身發軟,很多人癱在了地上。

至於那些坐騎更是早已不聽使喚,體若篩糠,趴伏在地,簌簌哆嗦個不停,驚懼到不敢起抬頭來,不斷的朝著大荒方向叩首。

山脈最深處,恐怖氣息驚世,四大生靈在激戰,宛若來到了開天前,一會兒離火滔天,一會兒烏雲蔽日,一會兒鐵棍橫空……

這是一場驚世大戰,若不是以十幾塊寶骨鎮壓了這片浩瀚的山脈,定住了山川,很難想像會被打成什麼樣子。

在混沌霧靄中,一聲鳥鳴貫穿九霄,火紅的小鳥怒叫,與那對手激烈廝殺,帶動起滔天的赤火,燒塌了半邊蒼穹,熾熱難抵。

「吼……」

一聲大吼,天地動蕩,它的對手氣吞山河,擁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爆發衝霄的霞光,以至強寶術壓制天火。

若是有人在此一定會目瞪口呆,小紅鳥的對手是一隻巨禽,但發出的聲音卻如獸吼一般,震的山河搖動,若無原始寶骨鎮在山中,必然崩裂了。

「轟隆!」

巨翅橫空,如一片烏雲般壓蓋滿了天穹,竟然讓那赤火暗淡了很多,一對巨大的爪子探了下來,抓向小紅鳥。

這頭兇禽太大了,它擠壓滿了天穹,一隻羽翅橫過,宛若十萬大山壓來,且戾氣滔天,讓人靈魂都在驚顫。

「啾!」

尖厲的鳴叫,火紅的雀兒衝起,雖然體形不大,但那種威勢卻無以倫比,與巨爪撞在一起後鏗鏘作響,火星四濺。

兩者激烈交鋒,那巨大的兇禽鋪天蓋地,周身繚繞著濃重的黑霧,看不清本體,相隔很遠,只能見到血紅的眸子,巨大無比,像是兩輪血月掛在天穹上。

「轟!」

那隻巨大的兇禽太過無邊無際了,雙翅一展,扶搖直上,蒼莽山脈的天空都仿佛快容不下了它了,攻擊力絕世無匹,每一次拍翅都震的天地轟鳴。

小紅鳥很吃力,因為它有傷在身,曾經與那手持鐵棍的生靈進行過曠日持久的大戰,兩敗俱傷收場。

「咻」、「咻」……

赤霞斬破雲霄,小紅鳥渾身符文閃爍,密密麻麻的交織,張開晶瑩如紅鑽般的鳥喙,吐出一道道熾盛的霞光,呼嘯而去。

這是一種凌厲無匹的至強寶術,曦光化成一口又一口剔透的赤色仙劍,鋒銳無比,帶著滔天的火光,斬向巨禽。

「吼……」

那龐大如烏雲般的兇禽,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臨近,展翅擊天,瞬間沒入青冥。

同一時間,黑雲翻滾,那兇禽逃進蒼穹無盡遠後,渾身鐵羽齊張,符文閃爍,壓蓋滿了整片天地,射出無盡的烏光,落向下方。

「鏘」、「鏘」……

天穹上,爆發出成片的神芒,烏光與赤色神劍撞在一起,鏗鏘作響,如一片彗星在天外發生了最為可怕的大碰撞,驚悚大荒。

「嗚嗚……」

另一邊,罡風呼嘯,蕩破九霄,那巨大的鐵棍橫掃天地,被持在一雙毛茸茸的大手中,與那頂天立地的生物激戰到了白熱化,兩者每一次碰撞都宛若在開天,混沌氣擴散。

霞光四溢,瑞氣流轉,那件出土的器物在沉浮,四大生靈並沒有立刻奪取,而是在對抗自己的敵手。

而今有這四頭生靈在,沒有別的生物敢接近,就是惡魔猿與離火牛魔這等遺種,也只能瑟瑟發抖,躲在遠方,不敢臨近。

大戰越發的激烈了,四頭可不想像的至強存在,捨生忘死,激烈爭鋒,有一種可怕氣息衝向八荒,驚懾的萬靈都在顫慄。

「嗡」的一聲,天地劇顫,一隻可怕的大爪子橫空而來,擊向小紅鳥,神光澎湃,如驚濤拍岸,浩瀚無邊。這是一次襲殺,那矗立世間、聳入雲層上的生靈,眸子碧油油,突然發動攻擊,捨棄持鐵棍的對手,攻向小紅鳥。

火紅的雀兒怒叫,雙翅震動,猛力展動,形成一股狂暴,劇烈旋轉,化作一道撕裂了天地的赤色龍捲風,內部火光懾世,要將那隻大爪子卷進去。

同一時間,對面那頭巨大的兇禽俯衝了過來,交錯而過,竟攻向手持鐵棍、隱在混沌氣中的生靈,它橫貫天際,比烏雲還壯闊,且散發著滔天的黑霧,一對眸子如血月般,射出兩桿粗如山嶽般的血矛,飛向前方。

「轟隆!」

這天地猛顫,劇烈搖動,四大生靈轉眼間竟換了對手,相互襲殺,生死血戰。

山脈浩瀚,非常的壯闊,數以萬座的巍峨巨山並立,一片又一片熾盛的符文亮起,有的赤紅如血,有的漆黑如墨,有潔白晶瑩,在天地間綻放。這是太古遺種的原始寶骨起了作用,鎮壓了整片的山川,不然在這種激戰下,即便僅是餘波自那天穹上俯衝下來,也將是一場大災難。

遙遠的山脈外圍,諸強忍著那股源自靈魂的懼意,跌跌撞撞,亡命而逃,這片區域太可怕了,很難想像那是什麼生物,光是散發出的氣息就讓他們癱軟在地,忍不住要頂禮膜拜,驚悚人心。

此時此刻,他們恨不得立刻遁入傳說中的古國避禍!

石村中,柳樹聳立,嫩枝擺動,村人雖然陣陣心悸,但是並沒有像外界諸強那般連靈魂都在抖,顯然得到了庇護。

「山中在大戰,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宗聖物,竟這般激烈。」

「總感覺有一股神秘力量鎖住了山川,不然這方圓五萬裡的大地恐怕都將遭遇一場浩劫。」

石飛蛟與石林虎在低語,兩人惴惴不安,不知道這場大禍會持續多久,有多麼的可怕。

突然,一聲長鳴自天空傳來,一頭兇禽的軀體青色鱗片密布,而雙翅則有銀色的光芒綻放,顏色不同。

「呀,是青鱗鷹大嬸,它變樣子了,青翅變成了銀翅!」小不點驚訝,仰望天空。

「啾啾……」

大鵬、小青、紫雲很興奮,拍打著翅膀,衝到了村頭,衝著天空鳴叫。

青鱗鷹變了,一對翅膀銀輝閃動,如同白銀鑄成一般,流淌有一股聖潔的氣息,它吞食了狻猊的血肉,發生了蛻變。

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它的氣息極其可怕,比以前強盛了一大截,實力突飛猛進!

「呼……」

狂風呼嘯,青鱗鷹降落下來,收起一對巨大的銀翅,三隻幼鳥立刻撲了過去,不斷用頭摩擦它的軀體。

此刻這頭兇禽非常不安,它是從山脈中逃出來的,大山最深處的激戰太可怕了,即便被封鎖,依舊令萬靈都顫慄。

「青大嬸不要出去了,暫時呆在村中吧。」小不點上前。

村人也都圍了上來,而今他們與這頭太古魔禽的後裔關係很好,真正經歷了生死的考驗,都不希望它出事。

青鱗鷹點頭,本就是為了避禍而來。

大戰慘烈,山脈深處不時傳出如海嘯般的獸吼,席捲九天,在天上地下浩蕩,聲勢驚人,以及驚人的鳥鳴聲,如域外神音,懾人心魄。

這一戰竟然持續了幾日,而且還在繼續!

諸強終於逃回了各自的部落,但依舊在心悸,即便相隔幾萬裡,仍然感覺驚悚,總覺得有不祥要發生了。

三大族主殞落,竟然在一個村子遭遇慘敗,消息傳回自然震動了各大部落。而且,山寶出世,有無法想像的至高存在在激戰,更是驚心動魄,令人發顫。

「這片大地要亂了,不知道會怎樣收場。」有大族的長者低語。

「希望大亂早些止住。」許多人都在祈禱。

蒼莽山脈深處,一塊潔白晶瑩的聖物在四大生靈間來回衝擊,它們劇烈戰鬥不熄,不時探出大爪子,去抓那塊神聖之物。

「轟!」

混沌氣洶湧,那塊瑩白的神物被衝擊的飛向遠方,竟擊穿了密布於山川間的符文,那十幾塊原始寶骨鎖不住此地了。

「轟!」

一隻巨大的獸足踏了出來,人立而起,渾身都被霧靄繚繞,碧幽幽的眸子掃視四方,道:「這件聖物關乎甚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就都殺了吧,從人族開始,將這片大地上嘴巴不嚴實的種族與生靈都殺個乾淨。」那隻兇禽附和,它也衝了出來,身處混沌氣中,雙翅一展,鋪天蓋地,將下方無盡的山脈都給遮蓋住了,巨大無匹,一對血月般的眸子,戾氣驚天。

「咚」的一聲,一根鐵棍捅出,跟一條山嶺般巨大,氣勢磅礴,被抓在一隻毛茸茸的大手中,這個生靈也被霧靄籠罩,掄動鐵棍,有一種蓋世神威!

接著是小紅鳥,帶著漫天的火光衝出。

四頭生靈,神威都不可想像,一邊激戰一邊吼嘯,震動了這片無垠的大地,那些原始寶骨難以起作用了。

「萬靈皆聽從我號令,去踏平這片大地!」霧靄中,那碧幽幽的眸子越發的冷冽了,那頭高聳入雲的可怕生靈下了命令。

「去吧,掃平一切阻擋!」那頭兇禽不再發出獸吼,開始吐人言,其音隆隆,也下達了命令,那血月般的眸子冰冷的懾人。

混沌氣瀰漫,瑩白聖物沉浮,即將落入手持鐵棍的生靈手中。其他三頭恐怖存在皆發出嘯音,一起衝擊,向前追去。

這片大荒,廣袤無垠,巍峨的大山一座接著一座,森林茂密,古獸咆哮,猛禽擊天,這裡徹底大亂!

「哞……」

一聲莽牛咆哮,聲傳上百裡,離火沖天,一頭赤紅如血的巨牛,高達十幾米,長達三十米,自一座裂開的大山中衝出,帶著巖漿,裹著火光。

正是離火牛魔,曾經與黃金狻猊大戰,被折斷了一根火紅的大犄角,存在歲月久遠,威震大荒,連石村的老輩人物都是聽著它的傳說長大的。它四蹄踏著烈焰,渾身都沐浴在火光中,紅色皮毛跟綢緞子似的,閃爍赤光,衝向遠方。

在它的後方還有無盡的兇獸,密密麻麻,都是異種,避過巖漿與大火,跟著它一起衝出了蒼莽山脈,殺向山川外。

「啊……不!」

一個數百戶人口的村落,所有人都驚恐,這麼多兇獸奔騰而來,那領頭的離火牛魔遠比他們的祭靈強大,怎能抵抗?

這個村子的祭靈發現不妙,第一時間捨棄此地,逃之夭夭,不敢抵抗,最後甚至融入了獸潮中,化成它們當中的一員。

這是一場慘劇,離火牛魔一衝而過,不要說這裡的祭靈,就是一個大部落的祭靈也不是它的對手,沒有什麼能擋住它的腳步,石屋、祭壇等被它僅有的一根赤紅的大犄角直接挑起、撞碎,暴戾地碾壓而過。

煙塵沖天,它衝向更加遙遠的大地盡頭。

在後方,漫山遍野的兇獸張牙舞爪,一撲而過,這些村人拼死抵抗,可在這洪水般的兇獸群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噗噗」聲不絕於耳,那鋒利的大爪子、雪白的牙齒,收割了一條又一條生命。

這是一場人間慘劇,一個村子眨眼被獸潮淹沒,滿村皆殤,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各地,短短片刻間,蒼茫山脈外圍七八個村落被夷為平地,留下大片的血跡。

山脈深處,那兩頭恐怖的存在下了命令,各種兇禽猛獸莫敢不從,從大荒中大量的衝出,血洗這片大地。

事實上,有部分兇禽猛獸被阻了,那隻赤紅的小鳥與那個持掌鐵棍的生靈喝止了它們,不然更多。

小孤山鎮,一頭金毛獅子衝來,皮毛油亮,渾身上下流動金色霞光,它竟然人立著行走,高達二十米,眉心生有一根大犄角,有電芒閃爍,一雙眼睛血紅,衝進了鎮中。

「天啊,竟然是那頭金毛獅子來了!」鎮上的人恐懼,這是一頭古獸,很多老人都聽過它在這片大荒的傳說,誰也沒有想到,它到了這裡。

「快逃!」

沒有人敢抵抗,這頭遺種極其恐怖,剛一進鎮一巴掌就揮了出去,街上頓時有七八人被拍爛,血肉模糊,接著又一爪子下去,幾座石屋崩開,十幾人被巨石砸死。

小孤山鎮大亂,人們四處奔逃,但是驚恐的發現,小鎮四周全是兇獸,無路可逃,獸潮出現,將這裡淹沒了。

「上蒼你為何這樣懲罰我們?」有白髮老人仰天怒吼。

「阿爸,救救我呀!」有孩子在驚恐哭泣。

……

小孤山鎮陷入恐慌之中,末日來臨,所有人都在逃命,可卻發現沒有路可走,人們絕望地怒嘯。

「金毛老獅子,我與你拼了!」鎮中第一高手為一個雄壯的中年人,拎著一口半人多高的闊劍,鬚髮皆張,渾身發光,衝向獸王。

「噗!」

很可惜,他遠非這頭遺種的對手,僅一爪子而已,就將他連人帶劍一起抓成了兩截,血液噴起很高。

「咚」

鎮中央,那座低矮的石山猛烈震動,從中衝起一塊巨石,通體散發瑩瑩光輝,符文密布,迅疾的衝撞而來。

「當!」

金毛獅子揮動鋒利的大爪子,「啪」的一聲拍在了上面,頓時火星四濺,巨石滾落了出去。

「吼……」

獸潮淹沒小孤山鎮,一群兇獸衝向前去,撕咬那塊密布有符文的巨石,鏗鏘作響,石屑紛飛。巨石發光,震出一股磅礴大力,接連衝撞,噗噗聲傳來,轉眼間一片猛獸被砸成了肉泥,鮮血飛濺。

金毛獅子一聲大吼,全鎮都在顫慄,它頭上的那根大犄角發出璀璨的光束,一道閃電劈出,落在巨石上,「喀嚓」一聲,讓它出現幾道裂痕。

「你們這般兇狂,血洗大地,就不怕遭到懲罰嗎?我是山神的後裔!」巨石發光,傳出一道神念波動。

「這些你去對山中的幾位存在說吧!」金毛獅子亦發出神念波動,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片更為絢爛的電芒,而後整個撲了上去。

「喀嚓」

小孤山鎮的祭靈儘管激烈反抗,符文交織,但終究還是被這頭金毛獅子拍碎了,濺起一片燦爛的血,被兇獸一口吞掉。

片刻後,小孤山鎮成為廢墟,斷壁殘垣,血跡斑斑,所有人都死了,可卻連屍骨都沒有剩下,都葬在了猛獸的腹中。

漫山遍野都是兇獸,大荒外一片末日般的場景,在強大的遺種的帶領下,獸潮血洗四方,衝向大地盡頭。

石村,柳樹寂靜無聲,那根嫩枝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將整個村子籠罩了,獸潮奔騰,但卻遠遠的避開了這裡。

也許,這是唯一倖免於難的地方。

「生靈塗炭啊,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死於非命,恐怕附近的村子剩不下了。」有族老嘆道,面帶悲色,同在大荒中掙扎、生存,見到一場大禍來臨,不免傷感與同情。

他並不知曉,這場禍亂比他想像的也不知道要嚴重多少倍,這已經不是山脈周圍的禍亂,而是輻射向了無垠的大地!

這一日,大地上鮮血飛濺,不知有多少部族被滅,兇禽猛獸橫行,洪荒異種出沒,席捲所有有人煙的地域,這是一場浩劫。

蒼莽山脈,混沌氣瀰漫,仙光不時衝起,四頭至尊生靈在大決戰,爭奪聖物。

神火燒塌了半邊天,巨禽橫掃九霄,兇獸撕裂蒼穹,鐵棍捅破雲霄,大戰越發的激烈了!

晶瑩潔白的聖物幾次易手,不斷變換主人,被四大生靈分別得到過,可是誰都沒有能真正擁有,大戰在繼續。

十幾塊太古遺種的原始寶骨,不能護住這片山脈了,四大至尊生靈決戰,讓這裡亂石崩天,一座又一座巨山倒塌,被毀的不成樣子。

它們一邊大戰一邊移動,向著遠方而去,戰場越發浩瀚了,波及越來越廣,蒼莽山脈數以千裡都快容不下他們了。

石村,焦黑的柳木突然一顫,柔嫩枝條光華大盛,綠到讓人心顫,絢爛的霞光發出,將整片村子遮攏。

「呀,發生了什麼?」正在樹下跟三頭幼鳥玩耍的小不點抬頭,露出吃驚的神色。

所有村人都一陣顫慄,感覺像是在面對神明,族中祖傳下來的藥鼎發光,跟著共鳴,鼎壁上,上古先民的圖案越發清晰了。

「嗡」的一聲,柳樹綠霞衝霄,秩序神鏈一道又一道的交織,讓人睜不開眼,而後籠罩著石村,突然間從天地中消失了,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剩下。

它通體焦黑,遭受過毀滅性的重創,在浩劫來臨時,也只能自保而已,無法與那個層次的恐怖生靈徵戰。

「嗯?」

山脈無盡遠的地方,霧靄厚重,一對碧幽幽的眸子大如湖泊,向這邊望來,極為敏感,竟有所覺,發出沉悶的聲音,道:「竟然遁走了……」

「依照這個速度,想血洗這片大地不知道要用幾日,太慢了。」那頭兇禽如烏雲一般橫空而過,血月般的眸子散發著滔天的戾氣。

「我討厭人族,繁殖力驚人,我們自己動手,早點結束!」兇獸低吼,碧綠的眸子中殺氣瀰漫,射出兩道粗如山嶽的閃電,擊向原石村所在的位置。

「轟」

山脈倒塌,大地龜裂,煙塵衝霄,石村所在位置出現一個深坑,宛若一片大淵,黑洞洞,深不見底。

「咦,竟然是一位神明的殞落地,難怪它紮根在此,可惜啊,讓它得手了!」碧眸閃動的生靈嘶吼,殺氣滔天。

瑩白聖物沉浮,流光溢霞,四大生靈徵戰不停,寶術對決,整片蒼莽山脈都被毀掉了,到處都是斷山,他們波及數以千裡,進入了浩瀚大地。

「你們殺性如此之重,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報應嗎?」

「誰能收我?!」那頭生有一對碧綠眸子的恐怖生靈吼道,一吼之下,漫天的雲朵竟然全部被震散了。

而那頭兇禽更是直接,雙翅一展,壓蓋滿了天穹,黑霧滔天,它的軀體比烏雲都要巨大,這一次它抓住了瑩白聖物,飛向數萬裡外。

其他三頭生靈自然緊追不捨,發動凌厲攻擊。

「我厭惡人族,血洗給你們看!」這頭兇禽長嘯,雙翅一振,一瞬間掠過無垠的大地,山川景物極速倒退。

很快,它來到了一片王侯領地,屬於雷族,人口能有數千萬,它拋下聖物,直接就血洗這裡。

「吼……」

它分明是一頭兇禽,但卻發出了獸吼聲,張開鳥喙,一片可怕的烏光衝出,竟然將這片人口數千萬的王侯領地覆蓋了。

雷族疆域廣袤,巨城一座又一座,人口眾多,極其繁盛,可是在今日卻遭遇了滅族大禍!

如山洪倒卷,似瀚海擊天,這片王侯領地被烏光籠罩後,所有人口全部沖天而上,飛向那張開的巨大鳥嘴中。

這是一副恐怖的景象,宛如滅世,想阻止都不行,因為這數千萬人口被烏光籠罩後,已經意味著難以活命了。

在烏光中只要掙扎就會爆碎,化成血霧!

「吞天雀,竟然是一頭傳說中吞天雀!」

「天啊,我族到底犯了什麼大錯,竟然讓這種只在傳說中出現的魔禽來懲罰我們!?」

……

雷族內傳來哭嚎聲,所有人都驚呆了,根本無力對抗。

掙扎是徒勞的,沒有人能救得了他們,烏光遮天蔽日,籠罩此地,只能看著他們被吞入那鳥嘴裡。

這是一幅可怕的畫面,一頭巨大的兇雀橫在蒼穹上,通體被黑霧繚繞,遮蔽了整片天空,一雙眼睛大如血月,張口巨口,將數千萬人全部吞下。

「噗」、「噗」……

這些人入口後,全部爆碎,化成血霧,被它吞入了腹中。

「這麼多的血氣,勉強吃了個小飽。」得到海量血氣的滋養,這頭吞天雀變得精神奕奕,一掃疲累之色。

一根鐵棍掃來,砸塌了天穹,擊向那頭魔禽比太古巨山還要大很多的頭顱,要將它打個萬朵桃花開!

可惜,這頭兇禽太強大了,雙翅一展,撕破蒼穹,瞬息遠去,避過了鐵棍,它雖然身軀龐大,但卻非常靈活,擁有神速。

「你如此兇狂,就不怕有傷天和嗎?」霧靄中傳出這樣的聲音,鐵棍再次橫擊。

「天和是什麼東西?老天收不了我!」兇禽龐大的身軀擠滿了天空,用力拍翅,欲將這天地震的四分五裂,狂風大作,整片天地都一片黑暗。

這樣龐大的兇禽施展寶術,魔威蓋世,嗚嗚聲如來自九幽,成千上萬根凝聚有可怕符文的黑羽飛射而來,每一根都粗大的驚人,呼嘯而下,跟要滅世似的,衝向持掌鐵棍的生靈。

一場激烈的大戰再次開啟,那鐵棍捅破了天地,與那無盡黑羽撞擊,寶術光華綻放,亂天動地,十方風雲幻滅。

「哧」

烏光大盛,漫天黑羽凝聚,陡然間化成了一口黑色的爐子,比成百上千座山嶽都要高大,氣勢磅礴的嚇人,矗立天地間,這是一口天地洪爐。

吞天雀以魔羽編織,以符文凝鍊,化成了這樣一口可怕的魔爐,嗡的一聲輕顫,要將那手持鐵棍的生靈吸進去。

「嗡」

氣沖斗牛,那巨大的生靈猛力掄動鐵棍,同時眉心張開了一隻豎眼,金光大盛,符文漫天,化成一柄絕世仙劍,斬向黑色的洪爐。

這是一場生死戰,它們殺出了真火!

另一邊,赤紅的鳥雀也與那頭龐大的兇獸在激戰,捨生忘死,火光與巨爪碰撞,鏗鏘作響,道音隆隆,天地共鳴。

它們一路大戰,橫空而行,越過無盡的山川,戰場範圍越來越廣了。

大地上,繁盛的雷族成為了過去,一座又一座巨城都人去樓空,數千萬人都被吞天雀一口吃掉,稱得上是一場大劫。

四大至尊生靈遠去,一陣拂過,數十座巨城還有很多稍小的城郭瞬間倒下,化成了斷壁與瓦礫。

曾經統馭這片大地、最強盛的雷族成為了歷史雲煙,不復存在!

「方圓十萬裡內,將不會再有生靈存在,這山河唯有以血染紅才是最美!」那矗立天地間,籠罩著濃重霧靄的兇獸,碧眸森然,映照出可怕的殺機。

它號令萬靈,而自己也行動了起來,擺脫小紅鳥的糾纏,一衝而過,沒入遠方,來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天啊,這是什麼怪物?」

另一個王侯領地內,紫山族震驚,看著那浩瀚般的霧靄中,一對大如湖泊的碧眸不斷接近,壓迫的他們要窒息。

「咻!」

從後方追來的小紅鳥張口,噴出一片霞光,帶動著滔天神火,孕育出一口赤色仙劍,劈向巨大的兇獸。

可惜來不及阻止,這頂天立地、身軀聳入雲層上方的龐大生靈張口了大口,如一片血海般,吞納十方。

「天啊,不,這是什麼兇獸,怎麼會如此強大?」

紫山族驚悚,整座王城都離地而起,如黑色山嶺般的城牆、宏偉的宮殿等全部龜裂,滿城人口全部落入那血色大口中。

小紅鳥想阻擊,可是人族體魄太弱,只要稍微一觸碰,所有人就會在血盆大口中爆碎,化成血霧,因為這些人都在兇獸的寶術籠罩範圍內。

一片魔光衝向大地各處,而後席捲了回來,籠罩著無數的生靈,紫山族數千萬人口全部飛上了滔天,化成一股洪潮,沒入那血盆大口中,被吞入了腹中。

即便是那頭強大的祭靈也沒有一絲還手之力,在天空中炸開,化成一團血霧,飄入這頭龐大兇獸的口中。

真正的生靈塗炭!

紫山一脈滅族,除卻一個不知身在何方的紫山侯外,該族死亡殆盡,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小紅鳥憤怒,它投鼠忌器,不敢大動幹戈,而這頭兇狂的生靈卻無所顧忌,直接一口吞掉了數千萬人。

一陣風吹過,混沌氣四溢,這個地方所有巨城都倒塌,成為廢墟。

「方圓十萬裡內,無論是人族,還是其他生靈,只要形成了部落、族群,一個都不剩,血洗個乾淨!」

四頭至尊生靈爭霸,其中兩頭瘋狂大吼,號令萬靈,要踏平這片大地,令這片疆土成為劫灰。

十幾頭太古遺種帶隊,橫行這片疆域,攻破了一個又一個種族的棲居地,滅掉了一個又一個大族,血流成河。

「吼……」

一聲咆哮,在一個傳承久遠的部落響起。

一頭獨臂的惡魔猿,雙眼兇戾,渾身黑霧繚繞,如一頭來自地獄的兇靈,雙翅一展,宛若一道黑色閃電,劃破天際,俯衝了下去。

「天啊,太古遺種來襲!」

這個部落真的不算小,人口能有二三十萬,不乏強者,精研骨文的力量,此時一群高手衝出去阻擊。

「噗」

然而,僅僅一個照面而已,惡魔猿就敲開了他們的腦殼,猛地一吸,腦漿沒入它的口中,被吃了乾淨。

這樣強大的太古遺種,根本無法力敵,二三十萬人齊上也遠不是對手,不是數量能彌補的。

這個部落的祭靈出現,是一頭銀色大鱷,結果才幾招而已,就被惡魔猿以獨臂還有一隻腳生生撕為兩截,銀血噴湧,死於非命。

不遠處,獸潮出現了,迅速將這裡淹沒,一個二三十萬人的部落成為了過去,滿地血跡,所有人都葬身獸腹中。

獸潮越來越龐大了,因為它們衝向大地盡頭,一路上各大山脈越來越多的兇禽猛獸加入了進來,景象壯觀,讓人頭皮發麻。

兇禽猛獸暴動,遵從號令,血洗十方。

「讓這片大地染遍赤血,你們當中的佼佼者,我會帶走,允許你們相隨,在我棲居的神山上修煉。」一頭至尊生靈咆哮道。

這樣的聲音一出,那些洪荒異種,威震一方的生靈莫不亢奮,若是能追隨在這樣的存在身邊,在它的棲居地修行,必將有莫大的好處。

這片大地徹底暴動,各種嘶吼聲喧沸,兇獸如洪水一般洶湧,屠戮十方。

一聲長鳴,一頭巨大的兇禽展翅,拍散了雲朵,帶領密密麻麻的兇禽衝向一個人口數十萬的大部落。

「放箭!」

族中的首領大吼,所有勇士齊出,彎弓向天,一隻只鐵箭呼嘯而上,飛入高天,的確有部分猛禽中箭,哀鳴著墜落下來。

但更多的則無恙,因為帶頭的那隻太兇狂了,它是一頭恐怖的太古遺種,張口一吐,一片符文交織,化成熾盛的火焰,鋪天蓋地而下。

「啊……」

部落中慘叫聲此起彼伏,成片的人葬身火海,直接被燒成了灰燼,兇威不可擋。

一個時辰後,人口足有數十萬的部落成為劫灰,漫天兇禽飛過,留下一些殘羽,落在這片廢墟上,訴說著殤與痛。

「為什麼,上蒼要懲罰我人族嗎?」

有人高呼,這一天諸多部落遭受了攻擊,無力抗衡,一旦祭靈被殺,族中強者陣亡,就意味著將被滅族。

「人族原本就生存不易,在這殘酷的大荒中掙扎度日,怎麼還會降下這種禍端?!」

平日間,大地上猛獸遍地,兇禽橫空,這就是人族的生存現狀,需要抗爭,需要掙扎,不然就沒有活路。

可現在即便抗爭,即便拼命,也要舉族全滅。

這是一場浩劫,席捲了這片大地,在吞天雀還有那隻頂天立地的兇獸的帶領下,山河被染紅了,所有族群全滅。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小紅鳥與那手持鐵棍的生靈即便有心阻止,也效果不佳,激戰吞天雀與那頭兇獸,一不小心就打崩了山川,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山河赤紅,流血漂櫓!

金狼部落、羅浮大澤也先後覆滅了,舉族皆殤,沒有一個人活下來。至此,這片大地上,最強的四族徹底滅亡,棲居地成為染血的廢墟。

至於其他部落也都步了後塵,難避大災,命運相同,這一日天地皆泣,無盡的人死於兇禽猛獸的鋒利爪子、雪白的牙齒下。

除卻人族外,還有翼族、木族等幾個形成大部落的族群遭到可怕衝擊,被從這片疆域上抹殺了個乾淨。

所有大族群全滅了,而後浩劫波及到了更遠的疆域。

正如吞天雀與另一頭至尊生靈所說的那般,十萬裡皆滅,山川染血,生靈哭嚎,一派末日景象。

曾經繁榮的巨城成為了廢墟,適合生靈繁衍的廣袤平原,而今死氣沉沉,儘是殘骨,血流成河。

浩劫一現,無人可避過,禍亂天地,生靈哀嚎,驚悚世間,血流十萬裡!

「轟!」

直到數日後,四大至尊生靈的生死對決才結束,落下了帷幕,整片天地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再無一點聲息。

入眼望去,巍峨的山嶽不是倒塌了,就是成了斷山,大地龜裂,生機皆無,血跡斑斑,化為死地。

這就是真正的現狀,生存環境惡劣,遍地都是洪荒猛獸,兇禽遮天,毒蟲藏於山林,想要活下去,需要不斷地抗爭、掙扎。

今日這樣的慘禍一直在各地上演。

銀月升起,山川寂靜,死氣沉沉,沒有一點聲息,夜風划過大地,發出「嗚嗚」的聲音,如人在悲泣。

這是一片奇異的空間,有蒙蒙亮光,像是黎民時東方剛要見魚肚白時的景象,並且有陣陣霧靄繚繞。

這是什麼地方,石村眾人皆不知身在何方,全都一愣一愣的,怎麼突然離開了大荒,走出了那片山脈?

小不點左轉右看,石村外霧靄蒙蒙,像是一片混沌世界,有一種荒涼而久遠的氣息迎面撲來,向前走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迷失。

村頭,粗大的柳樹紮根在地上,焦黑的樹體老皮開裂,那僅有的一條柳枝不再鮮嫩欲滴,而是有些暗淡無光。

眼前所見讓村民有些惶然,蒼莽山脈中獸潮奔湧,他們突然脫離山地,這是到了哪裡?所有人都站在柳樹前,虔誠祈禱。

「柳神施展無上**,讓我們避過了一場大禍。」族長石雲峰開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自然早已被驚動,提前出關。

現在是哪裡並不重要,他們所有人都活了下來,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不用慌張,我們儲備了很多幹肉、堅果、野麥、以及曬乾的山菜,足夠我們度過幾個月的時光。」老族長說道。

「沒錯,我們安心等待,有柳神庇護,不會有任何危機。」石林虎附和。

幾個主事者先後開口,讓村人的心緒平靜了下來,不再擔憂,所有人都開始有條不紊的做事,碾磨野麥、收拾房頂的肉乾……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小不點四歲了,柔軟的髮絲垂落到肩頭,黑寶石般的大眼越發有神,長的漂亮可愛。他雖然看起來像個白瓷娃娃,但是力大無窮,一躍就有三四十米遠,成為了石村第一高手。

「小不點,怎麼又在發呆,是不是想吃獸奶了?快來,這裡有一碗。」

抱著雙膝、坐在柳樹下、怔怔出神的小不點聞言,快速站起身來,大眼骨碌碌的轉動,嚷嚷著:「哪呢,哪呢?」

「哈哈……還真想吃獸奶了,這些日子出不去,嘴裡沒滋沒味,實在悶壞了吧?」一群大孩子全都笑了起來。

小不點大窘,辯解道:「哪有,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孩子們大笑,鼻涕娃出餿主意,小聲道:「林虎叔家剛生了一個小虎崽,小不點你要是實在嘴饞……」

「一邊呆著去!」小不點急忙打斷了他的話語,眼神不善地盯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個月、但卻有一肚子壞水的鼻涕娃。

「君子動口不動手。」鼻涕娃擦了一把鼻涕,趕緊倒退。

「喀嚓」

突然,天穹裂開了,一縷陽光照射了進來,驅散了灰濛濛的霧靄,整片空間一下子明亮了很多。

「呀,重見天日了!」一群孩子大叫,全都露出驚喜的神色。

大人們也被驚動了,全都站起身來,仰望著天穹,全都很激動,被困在這裡兩個多月,他們的身子都快生鏽了。

「喀嚓」

像是一個玉瓶破碎,這片空間一陣劇烈抖動,而後明滅不定,最後嗡隆一聲,灰濛濛的霧靄徹底消失,混沌不見,天光落了下來。

太陽很大,懸掛在高空中,雖然很刺眼,但是眾人們卻很興奮,不斷仰頭張望,大聲的歡呼著,他們脫困了,重新出現在大地上。

一群娃子急不可耐,哇哇大叫著,衝出了村落,貪婪呼吸著蘊含有草木味道的清新空氣,又蹦又跳。

「咦,不對啊,這不是我們村外的山林。」二猛發傻,眼見所見跟自幼見到那片山地根本不一樣。

一條河從村前流過,不時有大魚躍起,身上的金色鱗片閃動光輝,激起一片片浪花。不遠處還有一個湖泊,碧藍清澈,一群羽翼鮮豔亮麗的大鳥正在悠閒的踱步,每隻都有兩米多長,流動霞光。還有一群獨角獸,銀輝閃爍,在湖邊飲水。

「好漂亮的景色!」一群孩子吃驚過後,又都驚奇了起來。

大人們也都目瞪口呆,從奇異的空間脫困,眼前所見與他們數十年來所熟悉的村外的山林完全不一樣,竟然來到了這樣一處秀美的地方。

「啾啾……」

紫雲、大鵬、小青衝了過來,非常興奮,對著水中的大魚流口水,如今它們體長能有三米五左右,過了最初的兩三個月後,生長速度開始放慢。

青鱗鷹出現,拍擊巨大的銀翅,水浪衝上岸邊,七八條密布有金色鱗片的大魚在岸邊跳躍,每一條都能有十幾斤重,最為神異的是它們的嘴邊,竟生有兩條龍鬚,晶瑩剔透,散發香氣。

三頭幼鳥歡快的衝了上去,享用美餐。

石雲峰吃驚,快步跟了過來,抱起一條大魚,翻過來掉過去的看,驚道:「真的是龍鬚魚?還是品質極好的金鱗種,這可是好東西啊,蘊有靈精,長期吃的話能增長力氣,強壯筋骨,對孩子們有很大的好處!」

一群孩子聞聽,頓時哇哇大叫,衝向水邊。

這種魚很罕見,富含靈精,在外界價格很昂貴,而在這個湖泊中卻有很多,足夠一個村子長期捕食。

「族長你看,湖邊的那群大鳥是不是有『小鸞鳥』別稱的五色雞啊?」二猛的父親有點激動,指著前方,以前他在大山中曾經遠遠地見到過一隻,但是卻沒有抓到。

「好像……真是!」石雲峰睜大了眼睛,仔細辨認,瞬間動容。

五色雞,身覆絢麗的羽毛,非常的漂亮,長的跟鸞鳥似的,每一頭都有兩米多長,是一種難得的補骨藥。

若是摔斷了骨頭,傷了筋脈,熬一鼎五色雞,連肉帶骨一起吃,再喝下一些湯汁,擁有神效,可以很快接上斷骨。

石雲峰迴過神來,認真叮囑,道:「這裡生活著一大群啊,不要妄動,別隨意捕殺,等需要煉藥時我會支會你們,不能讓它們受驚,要讓它們常年留在湖邊。」

一群壯漢全都點頭答應,因為他們的目光不在五色雞上,神思不寧,全都在盯著另一邊的獨角獸,那銀輝閃爍的寶駒讓每一個男人都心動。

生長在大山中,所有強大的男子都希望有一匹可以日行萬裡的寶駒,這是男人特有的夢想與癖好。

獨角獸是由鱗馬變異產生的,非常少,而這裡竟然有一大群,不下五六十頭,自然讓一群大老爺們眼睛都紅了,只是他們知道,這也算是兇獸,很難招惹。

「慢慢來,早晚抓到幾頭,別驚了它們,只要常年生活在這塊肥美的土地上,早晚是我們的!」石飛蛟小聲道。

村外景象大變樣,經歷最初的吃驚後,村人都不再失落,因為這個地方太好了,光周圍就有這麼多罕見的靈性生物,是一處秀美的寶地。

小不點呆呆出神,看著碧藍的湖泊中躍起的密布有金色鱗片的龍鬚魚,還有岸邊那數十頭獨角獸等,他神色恍惚,喃喃自語,道:「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一個很大的湖泊,鳥兒比這些小鸞鳥還要絢麗,更加巨大,王侯狩獵……」

看到他這個樣子,族長石雲峰臉上的皺紋一顫,就是石林虎與石飛蛟幾人也都神色變了,不再盯著獨角獸看。

「父親,母親,我想你們了。」小不點黯然,小聲的說道,一個人坐在湖邊,抱著雙膝,陣陣失神。

石林虎與石飛蛟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敢多說什麼。

「族長爺爺,他們到底還在不在世上了?我想他們!」小不點突然抬頭,大眼中有水霧,認真地問道,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接。

石雲峰想到當年種種,心緒複雜,他蹲下身來,用粗糙的手掌溺愛的摸了摸他的頭,不知道如何說起。

突然,一道赤電劃破長空,絢爛之極,一下子染紅了整片天空,像是出現了大片的晚霞。

一頭火紅的雀兒,通體晶瑩,鮮紅欲滴,只有巴掌大,自天空中墜了下來,一頭栽落在村頭的大柳樹前。

「呀,小紅!」小不點一下子站了起來,快速衝了過去。

這頭雀兒通體赤紅,落下來後所有神曦都內斂了,赤羽變得有些暗淡,一條可怕的傷口貫穿了它的胸腹,幾乎將之截斷,此外它的頭上也有幾個爪洞,險些穿透進顱骨中。

這隻渾身赤紅的雀兒很慘,傷勢極重,那些傷口中若隱若現,有恐怖的符文閃爍,依舊在破壞其生機。

小不點沒有敢妄動,因為這隻小紅鳥剛一墜落下來,就將地面燒焦了,它像是一個火爐子般,溫度高的嚇人。

「小紅你怎麼了?」小不點輕聲問道。

地上的雀兒只有一雙眼睛不是紅色的,黑白分明,跟寶石一般,對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那種幽怨與憤憤讓小不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

「小紅你疼嗎?」憋了半天,小不點只擠出這樣一句話。

渾身赤紅的雀兒睜大眼睛,憤憤地瞪著他,將所有眼白都留給了他,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自天空中墜落下一頭紅色的雀兒,讓一群孩子都發呆,難道這就是小不點一直念念不忘、曾經一個人追出村子的那隻小鳥?

然而,真正有所了解的人,比如族長、還有幾位年歲很大的老人都渾身發木,而石林虎、石飛蛟更是寒毛倒豎,不敢動彈一下,怕激怒那隻小紅雀。

他們曾經遠遠眺望到過,一頭火紅的小鳥在蒼莽山脈中大戰,燒塌了半邊天穹,那種景象太可怕了,一生都不會忘記。

而今,這隻赤紅的雀兒從空中墜落時,將天邊都染紅了,像是晚霞灑落一般,不用太多的聯想,就會讓人頭皮發麻,這多半就是那頭至強的生靈。

「孩子過來。」石雲峰輕語,怕觸怒小紅鳥,呼喚小不點回來。

「爺爺,沒事的,我知道小紅厲害,可我感覺不到殺氣,它對石村沒有敵意。」小不點撲閃著大眼解釋道。

赤紅的雀兒伏在地上,瞪圓了眼睛,張口吐出一道微弱的曦霞,落在一塊巨大的巖石上。「噗」的一聲,一縷青煙冒起,整塊巨石都熔化了,成為一灘巖漿,在地上流淌,灼熱難當,烤的人臉生疼。

眾人悚然,這只是一縷細小的霞光而已,並不是真正的火焰,就已經有這般恐怖的溫度了,聯想到當初所見,漫天大火不熄,足足燒了半個月之久,那是何等的神威?!

眾人為小不點捏了一把汗,石飛蛟等人小心地向前走去,想將他拽走。

「小紅別生氣,你看連頭上都冒煙了,當心你這一身亮麗的赤羽,要是燒掉就太可惜了。」小不點道。

小紅雀頭上一簇赤羽霞光閃爍,根根倒立,顯然很憤[筆趣閣 www.sbiquge.vip]怒,但片刻後它竟又平靜了下去,目光奇異地盯著小不點看個沒完。

「爺爺你看,小紅很和善,不發脾氣了。」小不點開心的笑了,很甜很純淨,他很想將這隻小紅鳥捧起來。

火紅的雀兒撲稜了一下翅膀,艱難地站了起來,在其胸腹間的傷口處符文閃爍,不斷破壞它的生機。

「你是來找柳神的吧,以前你來時就落在了它的樹幹上,這次是想讓它幫你療傷嗎?」小不點問道。

「哼!」被一個孩子猜透心思,小紅雀很不滿,發出一聲清脆的哼音,不再理會他,而是抬頭望向那株柳木。

粗大而焦黑的柳木寂靜無聲,那條隨風搖曳的暗淡柳枝,此時竟無聲無息地垂落了下來,漸漸發出綠色霞光。

赤紅的小鳥輕鳴,艱難地向前走了幾步,迎著嫩綠的柳枝,露出自己的傷口,斂去那最後的一點火光。

枝條上,一滴晶瑩的汁液出現,如一顆玉露般,散發霞輝,且有陣陣馨香瀰漫,讓石村眾人都一陣神清氣爽。

柳枝垂落,嫩芽觸碰到了火紅的雀兒,透亮的汁液滑落,沒入那條可怕的傷口間,頓時讓那裡火光熾盛,符文閃爍個不停。小紅鳥輕鳴,身體顫抖,似乎很痛苦,在艱難的承受。

柳枝輕搖,接連數滴汁液出現,在嫩芽間滾動,顆顆晶瑩剔透,宛若仙珠般,流光溢彩,且有陣陣清香撲鼻。

當這幾滴汁液落下,那符文漸消失,貫穿胸腹的傷口徹底閉合,小紅鳥的傷痛似乎一下子減輕了很多。

隨後,綠霞點點的嫩芽垂到其頭部,晶瑩汁液淌下,小紅雀頭上的幾個爪洞也慢慢消失了,至此它遭到的重創徹底消除。

一陣火光閃爍,小紅鳥渾身赤光飛舞,通體燦爛,耀的人睜不開雙眼,無窮的神曦流轉,讓它看起來亮麗奪目,與剛才判若兩樣。

村人驚駭,只有巴掌大的赤紅雀兒竟散發出滔天神威,此時猶如在面對一尊上古天神,眾人差點癱軟在地,幸好大柳樹散發光暈,抵消了這種天威。

至於稍遠處,比如湖泊附近,那些五色鳥、獨角獸等則全都像是朝聖般,向著這個地方叩首,不斷膜拜。

小紅雀心情非常愉悅,歡快的叫了幾聲,斂去神威,在原地蹦蹦跳跳,對柳樹發出清脆的人語,道:「我欠你一個很大的人情。」

焦黑的柳樹沒有任何聲音,嫩綠的枝條擺動,指向所有村人。

赤紅的雀兒神採奕奕,一掃萎靡之色,渾身羽毛晶瑩透亮,它變得精氣神十足,恢復了元氣。

「鏘」的一聲,一根赤羽自它身上脫落,流動出的霞光如電芒般,非常神異,哧的一聲插在一塊巖石上。

「你們收好,若有人尋麻煩,亮給他們看!」它的聲音非常動聽,清脆悅耳,如玉珠落盤,顯然這是在送信物。

然而,赤羽插入巖石後,那裡當即就熔化了,成為一灘巖漿,赤紅光芒流動,液體沸騰,面積迅速擴大。

眾人倒退,這種溫度太高了。

小紅雀一怔,看了眼眾人,然後張口一吸,赤紅翎羽上光華熾盛,劇烈閃爍,一縷縷神曦飛起,沒入它的口中。

它將神精汲走,只留下一根鮮紅亮麗的羽毛,而後對柳木點了點頭,衝霄飛起。

「小紅,以後常來玩呀!」小不點站在村頭,用力向空中揮手。

赤紅的雀兒在半空中一個趔趄,差點栽落下來,回過頭來,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而後通體噴薄霞光,頭也不回地衝向遠方。

「收好這根翎羽!」族長石雲峰鄭重地說道,小小一根赤羽關乎甚大,沒人會將它當成一根普通的羽毛。

很久之後,這裡才平靜下來,村人開始去熟悉這片新環境。

一群孩子哇哇大叫,在綠草如茵的美麗湖岸上奔跑,商量著如何釣龍鬚魚,用以來強壯筋骨,他們越來越渴望力量了。

小鸞鳥羽翼鮮豔,體長兩米,悠閒的向湖中遊去,根本不怕這群孩子。至於幾十頭獨角獸除了對成年男子稍有戒心外,根本無視孩子們。

平靜下來後,小不點一個人坐在湖邊,抱著雙膝,再次開始發呆,大眼望著碧藍的湖水,很長時間都沒有動一下。

「孩子在想什麼?」石雲峰走來,也坐在了湖邊的綠草地上。

「爺爺,你該告訴我了。」小石昊回頭,眼神清亮。

「好吧,我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族長點頭,石昊早慧,不應將他當成無知稚童對待。

清風吹來,空氣清新,裹帶著一股泥土的氣息與草木的芬芳,湖中不時有金色的大魚躍起,看起來祥和而又寧靜。

「我們的石村,來頭似乎很大、很驚人,只是連我們自己都快遺忘了,只有祖上傳下的隻字片語。」石雲峰低語。

石族傳承久遠,按照已故族老所說,能追溯到上古時期。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一切都可以淡化,連村人自己都不相信那些傳言了。

「好久遠呀。」小石昊驚訝。

族長輕輕一嘆,道:「很多事,連我們自己都遺忘了,傳承早已斷絕。直到有一天,一對年輕的夫婦尋到這裡,提及這些,我們才知曉,故老所說可能是真的。」

小石昊睜大了眼睛,他知道,那可能就是他的父母。

「他們什麼樣子呀?」村人對他很好,可別人都有父母,只有他是個小孤兒,他雖然很開朗與樂觀,但心底深處還是有一絲柔軟,無比渴望。

「那個女子很漂亮。男人也很英俊,但是有些病容。」族長如實說道。

小不點握緊拳頭,大眼閃亮,有一種開心,也有一種期待,仰著小臉道:「爺爺快說。」

「他們來自一個古國,說石村是他們那一族的祖地,雖然他們極盡輝煌,但是卻早已尋不到祖地。」

那一族強大到無法想像,可是因為祖訓,不得隨意返回祖地,避免將仇家引到那裡,故此漫長歲月過去,早已尋不到迴路。

這樣做是為留下一支香火,保持血脈傳承不斷,萬一那個輝煌的族群在外被被滅,這裡依舊可以延續,始終是一處淨土。

留下的一脈當年也很強大,可是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石村漸漸沒落了,時至如今,早已沒有了修行之法。

「當年那對年輕的夫婦意外得悉了祖地的歸路,才來到這裡。」

那對夫婦非常強大,橫穿大荒,踏過無盡疆域,終於到了此地,只是他們失望了,石村根本沒有預想像中的強盛,早已失去了上古年間的威勢。

「那時你被他們抱在懷中,看起來非常虛弱,只有幾個月大的樣子,可是他們卻說,你已經一歲了。」

小不點睜大了眼睛,認真的聆聽。這個時候,一群孩子也跑了過來,一聲不吭地坐在地上,好奇的聽著。

「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發生了嚴重的退化,他們說,將你當成幾個月大的孩子養就可以了。如果實在活不下來,也不會怪我們。」族長嘆道,摸了摸小不點的頭,連他都沒有想到,那樣一個虛弱的孩子竟能活下來,而且是天縱之資!

小不點神情恍惚,心頭浮現一片模糊的霧靄,這麼小的孩子不應記起一歲時的景象,但是他的潛意識對此太深刻了,留下了烙印。

「他們……親人,成全了小哥哥,我……」

恍惚間,小不點像是看到了什麼,忍不住傷心落淚,淚水沿著臉頰滑落而下。

他看到了一幅模糊的畫面,沒有溫情,只有冷漠,雖然斷斷續續,但卻令人心痛,他想努力看個究竟,可是霧靄湧來,什麼都不見了。

那時他太幼小,不可能真的有清晰的記憶,這只是潛意識中的深刻烙印,因情緒激動而一現。

「孩子別哭,村中所有人都是你的親人,這裡就是你的家。」石雲峰以粗糙的手掌幫他擦去小臉上的淚水。

「小不點別哭,我們都是你的兄弟,不要想不開心的事。」一群孩子呼啦一聲全都圍了上來。

小石昊擦淨淚水,道:「爺爺你繼續講。」

「後來也沒什麼了,你的父母沒有多說什麼。」石雲峰講述當年往事。

那對夫婦在石村照顧石昊幾個月,在確定他能活下來後離開了,那個時候虛弱的小不點一歲零幾個月,可是看起來卻像個半歲的孩子。

「他們不要我了……」小石昊再次落淚,大眼中滿是水霧。

「不!」石雲峰搖頭,道:「他們捨不得你,但卻不得不離去,因為想根治你的傷,要為你去尋找聖藥。」

皮猴抓了抓頭,小聲道:「那時我還小,但還有一點印象,那個叔叔很英武,就是帶著一些病容,而那個阿姨則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我印象較深,小不點在半歲時失去了父母,那時他們消失了。」石大壯點頭道。

雖然過去了幾年,但是那對夫婦離開時的不舍與哀愁,老族長依然清晰的記得,道:「你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他們說就是他們死,也不能看著你衰弱下去。」

小石昊眼中淚水不斷湧出,口中喚著:「父親,母親,你們在哪裡?」

族長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心中一下子輕快了不少。當年那對夫婦非常強大,可並沒有怎麼提及那個古國,因此很多事情並不明朗。

夫妻兩人要去採摘聖藥,必然要踏足最危險的原始古地,比如太古神山,可能有真犼盤踞,真箇尋到,必然要引發太古遺種的爭搶。

「柳神你能幫助我嗎,讓我看清潛意識中到底有什麼?」當一個人時,小石昊站在樹下輕語,非常渴望。

「我要陷入沉眠了,等你再大一些,血氣足夠強時,一兩年後吧。」讓人吃驚的是,柳樹竟然做出了回應。

「好!」小不點睜大了眼睛,滿懷希望,握緊了小拳頭。他不再傷心,要弄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而後了解父母去了哪裡,這是他簡單的目標。

村人發現這裡真的非常適合棲居,沒有太兇殘的惡獸,遠處的山林中獵物很多,雖有兇禽猛獸,但並不太難對付。

近前的湖泊,各種魚類應有盡有,特別是龍鬚魚這種補藥,真的太寶貴了,讓每一個族人笑的合不攏嘴。昔日,就是紫山一脈、雷族、金狼部落的直系也不可能這樣奢侈的日日享用到可以增長力氣的異種珍魚。

「應該去外界看一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離原來的蒼莽山脈多遠,我們原來的棲居地怎樣了。」石林虎道。

「阿叔,讓我去吧,我跟青鱗鷹大嬸去看個仔細。」

在一群孩子羨慕的目光中,小不點爬上了青鱗鷹的背,銀色雙翅一展,風聲呼嘯,他們扶搖直上,沒入了雲層中。

兇禽對方位極為敏感,在高空中盤旋了一圈,很快就朝著一個方向飛去,如一道銀色閃電般,速度極快。

「呀,發生了什麼,這些山川怎麼崩開了?」小石昊吃驚,剛飛出去幾百裡地,就發現了大地上的異常。

大地龜裂,死氣沉沉,山河徹底崩開了,斷絕了生機。

隨著深入,他看到了斷壁殘垣,一座又一座巨城被毀,化成了巨大的廢墟,血跡斑斑,但卻無屍骨。

深入數千裡地,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只有殘血,許多大部落都被毀掉了,這片浩瀚的疆土成為了死地。

「那是一個巨大的足印!」

身在高天上,與雲層齊高,向大地望去,可以清晰的見到,那裡有一個巨大的足印,踩塌了一條山脈,諸多山峰碎掉了!

小不點震撼,這得是多麼龐大的生靈啊。

繼續向前飛去,地上出現幾個深淵,黑洞洞,巨大無邊,可是仔細觀察後卻發現,那竟然是爪印,是被某種兇禽一爪子抓出來的。

「這隻猛禽……」小石昊呆呆發愣。

青鱗鷹則是一顫,這是一種發自靈魂的悸動,是對至尊生靈的敬畏,同為禽類,但是差距真的太大了。

再向前行去,赤地數千裡,一片荒蕪,整片山川都被熔化了,一片焦灼。

「這該不會是小紅被逼急後造成的結果吧?」小不點自語。

青鱗鷹擁有極高的智慧,在這些戰場上盤旋良久,捕捉到了那種至強的戰意,像是有所感悟,尤其是禽類的戰鬥痕跡,對它幫助很大。

「青大嬸,以後等紫雲、大鵬它們會飛時,我陪它們來這些地方感悟。」小不點開口說道。

一聲長鳴,青鱗鷹做出回應,對小不點的聰慧與善解人意表示欣賞。

再向前行,無盡的山脈倒塌,很多都是被生生掃平的,數千座巍峨的高山整齊的斷掉,景象恐怖之極!

大半日的時間,深入了很遠的一段路程,青鱗鷹才回返,以免出現意外,因為戰後的廢土也可能隱藏著極大的危險。

日落時,他們才回來,路程遙遠,青鱗鷹飛了一天,即便為太古魔禽的後裔,也有些疲累了。

「嗷嗚……青鱗鷹大嬸回來啦!」一群孩子大叫。

「孩子你發現了什麼,這是哪裡,離蒼莽山脈多遠?」石飛蛟問道。一大群人圍了上來,連幾位族老都來了,村人對這個問題很關心。

「不知道離我們原來的棲居地有多遠,我想最起碼也有五萬裡以上吧,整片大地都被打沉了,山川崩塌……」

小不點將沿途所見到的一切講了出來,一群人聞言無不駭然。

「真的是一場大禍啊,難怪柳神要帶著石村離開!」族長嘆道,他深知,若無柳樹,石村必然被夷為平地,一個人都剩不下,那片大地的慘烈景象足以說明了一切。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小不點不時與青鱗鷹出去,有時直接消失很多天,最後終於探清了情況。

「族長爺爺,數千裡的蒼茫山脈徹底崩碎了,我們的棲居地找不到了。」小不點帶來了讓眾人發呆的消息。

方圓十萬裡內,生靈俱滅,就是那些猛獸與鋪天蓋地的猛禽也都消失了,不知去了哪裡,也許被至尊生靈吞食了。

十萬裡疆域,化成了一片死地,再也見不到一頭活著的生靈,全部絕滅!

「好一場劫難,雷族、紫山、羅浮大澤、金狼部落,這是何等強大的族群,王侯領地內可是有數以千萬的人口啊,就這麼沒了。」有族老感嘆,不勝唏噓。

雖然曾經敵對,發生過不快,但是在這種慘禍面前,那點恩怨算不得什麼了,所有大族加起來人口數以億計啊,全部死了,這是一場驚天大劫!

「變強!」

「我們要變強,這樣才能守護好家園!」

一群孩子叫道,這樣的慘禍,震的他們一個個小心肝發顫,但卻也激發了他們內心深處的鬥志,全都嚷嚷著,要變得強大起來。

「對,我們要從現在做起,努力修行骨文,現在方圓十萬裡都成為了真空,我們也許可以建立起一個國度。」稍大一些的孩子這樣說道。

「心到是不小,可是太難了。那些古國之所以能從上古傳承到現在,那是因為可能有古老的神明還活著,而且自身也足夠強大。古國隨便一位臣子的家將,都可以輕易的滅掉金狼部落、羅浮大澤等。自上古到而今,始終不滅的古國,其恐怖程度,無法想像!」族長嘆道。

「不怕,我們有柳神,等以後我們長大了,都會很強大。再憑藉小不點的現在可與太古真犼幼崽搏殺的天資,將來難道還打不下一個大大的國度嗎?」一群孩子很不服氣,都握緊了拳頭。

「好,我等你們開創輝煌。按照已故族老所言,上古年間,我們這一族極為強大,曾經有古老的神明,可與真正的太古兇獸決戰。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再現輝煌,讓我們這個所謂的祖地名震這片大域!」石雲峰說道,他摸了摸這群孩子的頭,以示鼓勵,男兒當自強,就要有一個遠大的理想。

在接下來日子裡,石村的孩子們都很努力,奮發向上,苦修骨文,鍛鍊血氣,一個個都壯的跟兇獸般。

這處棲居地得天獨厚,除了龍鬚魚外,村人還發現了龍筋蛇,雖是極兇的蛇,但卻可以獵殺,它的筋極其珍貴,熬爛後服食,可以顯著的強壯一個人的筋骨,是一種罕見的寶藥。

不僅一群孩子成長的很快,就是大人們也都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強壯到渾身有力使不完。

時間匆匆,一晃就過去了一年多,如果按照原來的年齡計算,小不點五歲多一些,可如果依照實際來說,算上他幼時「逝去」的那幾個月,他六歲了。

「我六歲了,現在可以舉起三萬斤的巨石了,柳神你什麼時候甦醒?」

大柳樹前,小不點輕語,一年多過去,他長高了一截,大眼閃動慧光,長的瑩白漂亮,越發的清秀有氣質了。

「啾啾……」

天空中傳來鳥鳴,紫雲、大鵬、小青長的並不是很快,而今軀體有四米長,但是卻可以展翅擊天了,能衝入雲層上方,速度極快。

「別急,我來了,跟你們戰場遺蹟參悟!」石昊揮手,而後猛地一跺腳,直衝而起,躍上了高天,穩穩的落在了紫雲的背上。

「嗚嗚……」

狂風呼嘯,轉眼間,他們就消失在天際,衝向遠方那片死氣沉沉的大地。

這是一片崩碎的山川,大地龜裂,高山倒塌,荒涼無比,寂靜無聲。

「這次我們該換一個方位了,去西邊。」深入戰場後,石昊指向西部那片崩斷的山脈。

風聲呼呼,它們極速而行,很快來到了這片倒塌的山脈中,仔細尋找殘存的戰鬥烙印。

「啾啾……」小青鳴叫,衝向一個巨大的盆地,身上有璀璨的斑紋亮起,吞食狻猊的血肉後,它與大鵬也變異了。

「咦,這不是盆地,這是一個巨大的湖泊,只不過在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中乾涸了。」小石昊驚訝。

突然,紫雲發出叫聲,示意下方有生靈。

流露著淡金色光芒的大鵬,向下俯衝了一段距離,圍繞著乾涸的大湖盤旋。

「那是什麼生物?」小不點吃驚。

在那乾涸的大湖底部,有一個生靈躺在那裡,渾身都是土,一動不動,像是被塵封了很多年,若非眼睛發光,真讓人懷疑早已死掉了。

「呀,是只猴子,才一尺長,它……怎麼有三頭六臂啊?!」石昊吃驚。

它渾身是土,僅一尺長,卻生有三頭六臂,形似猴子,可似乎又不是,這是什麼生靈?小不點疑惑,同時心驚,十萬裡內生靈俱滅,怎麼會有這樣一隻怪模怪樣的異種活下來?應該不簡單!

大湖乾涸,底部的泥漿曬乾後堅如硬石,這隻生靈的一隻腿埋在泥漿內,而今像是封在了石頭中,不能拔出。

周圍的群山全部斷掉了,似被人以大器橫掃過,毀掉了整片山脈,所有山體都只剩下了下半截。

大湖也正是因為這種劇烈的山勢變化而乾涸的,這片大澤如今死氣沉沉,再也沒有了當年碧波連天、浩瀚無垠的景象。

三頭幼鳥盤旋,一會衝進雲層,一會兒又臨湖底,小不點坐在紫雲的背上,盯著下方,從獸皮包裹中取出一些食物扔了下去。

這隻生靈似乎餓壞了,撿起落在身邊的肉脯,狼吞虎咽,幾口就吃光了,而後露出渴望的神色,仰頭看著空中。

「好像沒什麼危險,但這隻生靈有點古怪,紫雲降低一點,近距離看一看。」小石昊說道。

紫雲俯衝下來,在乾涸的湖底上方盤旋。小不點手臂發光,成片的符文出現,灑下一大片光雨,落向那隻生靈。

那個形似猴子、只有一尺長的生靈瞪大了眼睛,有點緊張,也有些迷惑,光雨澆淋,讓它變得通體晶瑩,近乎透明。

這是骨文的一種應有,可探測敵手虛實。小不點當即驚咦了一聲,道:「它遭受了重創,體內有繁奧的符文,但差不多被磨滅了,其他看不清,被神秘力量所阻。」

確定沒有危險後,小石昊縱身一躍,落在了地上。三頭幼鳥低鳴,盤旋在半空中,渾身發光,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戰鬥。

「這湖幹了一年多了,它該不會是不吃不喝,一直被困在這裡吧?」小不點驚訝。

湖底硬邦邦,跟踩在山石上沒什麼區別,這頭一尺長的生靈近前竟有蠶蛹般的皮,剛脫落下一小部分。

「它難道發生了某種蛻變,才剛掙脫出來?被泥漿裹住,最少被封一兩年了吧。」石昊露出驚異的神色。

「吱吱……」三頭六臂的生靈輕叫,六條手臂一起揮動,向小石昊討要吃的。

小不點解開包裹,遞過去一把肉脯,道:「你是什麼生靈,為什麼被困在這裡?」

尺許長的小怪物大眼瞪的溜圓,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思索,最後露出茫然色,竟然忘記了吃東西,它使勁揉了揉頭,憤憤不已,似乎對自己很不滿。

「呀,你真的在蛻變呀,老皮又掉了一塊。」

這隻生靈的老皮沾著幹硬的泥塊。一條手臂脫下幾塊硬皮後,竟露出閃亮的皮毛,光輝燦燦,跟金色的綢緞子般,比沾滿灰塵的老皮順眼多了。

它很虛弱,剛復甦沒多久,都沒有能將那被封住的一條腿拔出來,而且不時露出迷茫的表情,抓耳撓腮,想努力記起什麼。

小不點好奇,手臂發光,再次灑下一片光雨,落在它的身上。

「吱吱……」它頓時尖叫,像是受到了驚嚇,渾身燦爛晶瑩,內部破碎的複雜符文閃爍,將它包裹了起來,不可探查了。

「難道是遭受了重創,不得已進行蛻變,這才艱難地活了下來?」石昊盯著它,覺得這個生靈受創嚴重。

「喀嚓」

這個形似猴子的生靈,突然渾身金光大盛,通體龜裂,傳來陣陣喀嚓聲,所有老皮都脫落了下來,露出真身。

而且在這過程中,它的三頭六臂模糊了,迅速化成一頭兩臂,變為了正常的模樣。

「呀,竟發生了變化,難道那只是一種寶術!」小不點吃驚。

抖落下一塊塊老皮,收起寶術後,它通體燦爛,掙脫出了那條被封的腿,吱吱叫個不停,而軀體竟也縮小了,只有三寸多高。

這讓人震驚,怎麼會變化這麼大?完全像是換了一個生靈,它圓滾滾,像是一個金色的拳頭般,推一把的話,估計會跟個金色的球一般滾來滾去。

還是像猴子,但變成圓的了,金燦燦,拳頭大,一雙大眼特別有神,比石昊的大眼都不會小,每一次眨動都會撲閃出瑩瑩光芒。

「真可愛!」小不點一下子將它捧了起來,放在掌心,又揉又捏,流淌出一片金色光華。

「吱吱吱……」金色的圓球奮力掙扎,瞪著一雙非常大的眼睛,口中叫個不停。

「吱……嗚!」小不點直接將一塊肉脯塞進了它的嘴裡,頓時就讓它停止了尖叫,它像是餓死鬼投胎般,抱著食物在他手心滾來滾去,飛快啃咬。

石昊揪住它的猴子尾巴,結果這個金色的圓球依舊雷打不動,吊在那裡,抱著食物,啃個不停,都沒帶搭理他的。

小不點頓時笑了,很開心,將它擺弄過來,翻轉過去,玩的不亦樂乎。

最後,金色圓球怒了,但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食物吃光了,發現小不點很不自覺,沒有繼續給它。

「哈哈哈……」小不點開心地笑著,再次遞給它一塊肉脯,結果金色圓球又不管不顧了,隨便揪起來揉捏,或者提著尾巴搖晃,都不在乎,吊在那裡,用一對小爪子抱著食物,繼續埋頭啃。

紫雲、大鵬、小青都目瞪口呆,降落下來,盯著這個金色的圓球,露出奇異的目光。剛才這個生靈可是三頭六臂啊,那可是古代傳說中的一種至強寶術,讓它們著實很緊張,可現在這個圓球竟這個德性了,有吃的什麼都不顧。

撿到這樣一頭生靈,自然不能在戰場上感悟了,小不點與揪著金色圓球的尾巴,坐在紫雲的背上,衝向石村。

「呼……」勁風澎湃,三頭幼鳥降落在湖邊的綠草地上,一群孩子圍了上來,露出驚奇的目光。

「這是什麼,剛睜眼的小猴子嗎,怎麼跟金子鑄成似的,皮毛亮的晃眼。」

「它好圓啊,放在地上都能滾起來了。」

「哇哦,它可真能吃,拉它尾巴都不惱,就知道埋頭啃。」

湖泊美麗,碧藍清澈,岸上綠草如茵。遠處有一些羽翼鮮豔亮麗的大鳥在踱步,還不時有瑞獸出沒。

一群孩子盤坐在草地上,盯著這頭生靈,不時發出笑聲。

最後,金色圓球直接鑽進小不點的獸皮袋中,嘴就沒有停下來過,竟然將一大袋肉脯吃了個乾淨,直到這時孩子們才覺得不對勁。

「天啊,它只有拳頭大,怎麼能吃下這麼一大袋食物,小肚皮怎麼裝得下?」

「這是什麼猴子啊?」

這裡的驚呼聲引起了大人們的注意,石飛蛟等人走來。

「它可不是猴子,懂得變化,最初發現它時竟有三頭六臂,還跟金蟬似的脫了一副遺蛻。」小不點解釋。

「什麼,三頭六臂,那可是傳說中的無上寶術啊!」石飛蛟吃驚,近年來跟隨族長修行,他了解到了很多秘聞。

「可惜,它差點死掉,體內的符文碎了,沒法觀摩了。」小不點遺憾。

這時幾位年歲很大的族老都被驚動了,三頭六臂這幾個字震的一群老頭子一愣一愣的,族長石雲峰也來了,蹲下身來仔細看個不停。

「吱吱……」金色圓球怒了,叫個不停,因為東西吃光了。

「啪」的一聲,一個孩子扔下一個紅色的果子,砸在了它的身上,結果它又老實了,撅著屁股,埋頭啃咬,隨便眾人折騰。

「這個東西不簡單啊!」族長看了一眼,就了嚇了一跳,露出凝重之色。

「族長這是什麼猴子啊?」有孩子問道。

「這可不是一般的猿猴。」石雲峰一邊說一邊將它的兩條小腿抬了起來,仔細觀看,眾人也跟著凝視,驚異的發現,它的雙足是赤色的,跟燃燒的火炭一般紅。不注意的話,會被其腿上的金色皮毛遮住,需要抬起來才能看到,其足赤紅如火,極其鮮豔。

「真是傳說中的東西?!」老族長驚的手一顫,感覺像是在面對一個絕世大兇。

「族長爺爺,它是什麼啊?」小石昊問道。

「太古傳說中,有一種絕世兇獸名為朱厭,形似猿猴,腳赤紅,頭白色,只要一出現就預示著一域要大亂了。」

眾人都嚇了一跳,忍不住倒退,這金色的圓球這麼兇悍?

「它是……一頭太古兇獸?!」眾人心臟怦怦劇烈跳動,這有點嚇人啊,除非神明來了,不然誰降服的了太古兇獸。

「不對呀,它的頭不是白色的。」鼻涕娃開口。

「自然不會是太古兇獸,應該是一頭遺種,血脈也許不純了,不知道為何,遭受了重創。」族長說道。

可即便這樣,也讓一群人心驚肉跳。血液再不純,但只要稱得上是太古遺種,那也是可以橫行大荒的恐怖生靈。

唯一能讓人稍微鬆口氣的是,這個金色的圓球看起來人畜無害,整個就一吃貨,沒有什麼危險氣機。

而且,它遭到了重創,體內符文碎掉了。

「可惜了傳說中的無上寶術,跟著毀掉了。」平靜下來後,一群人都覺得很遺憾。

「咦,它頭上有角。」小不點摸它的頭,不僅沒有發現白髮,而且還在金色皮毛間發現了一對小突起,這可跟朱厭不太一樣。

唯有細看才可以發覺,一對小突起隱在皮毛中,閃動光輝,認真辨認才能看出,那是一對麟角。

天殺的猴子,你給老娘站住!」石村內,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追了出來,前方一個拳頭大的金色圓球舉著一塊上百斤的獸腿飛逃,跟在地上滾一般,很滑稽,而它一邊跑還一邊迅速地啃食。

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它只有三寸多高,可是跑到村頭時,那一百多斤的燻肉都進入了它的腹中,空留一根大骨頭。

「死猴子,你就不能換一家嗎,這是半個月內的第六次了!」中年女子發出的聲音跟獅子吼般,奪過半米多長的大骨頭,直接在它腦袋上敲了一記。

「當」的一聲,火星四濺,像是劈在了鐵石上,發出鏗鏘之音,這個拳頭大的金色圓球一臉無辜,眨巴著大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虎嬸,它不是猴子,是朱厭。」小不點糾正,並且揪住金色圓球的尾巴,將它倒提了起來。

「沒錯,是很討厭,連豬都厭惡!」中年女子憤憤不已,又用大骨頭敲了一記,奈何打不動這個生靈,跟打鐵似的。

「小朱,這大半個月來,你將全村都偷了個遍,你的小肚子還沒吃飽啊?」石昊扯了扯它的耳朵。

「吱吱……」金色圓球抗議,對這個稱呼很不滿。

「不是樹豬的豬,是朱厭的朱,你要是不喜歡,我還是叫你毛球吧。」小石昊笑道,讓它在掌心滾來滾去。

金色朱厭憤憤,這都是什麼名字啊,又是豬又是球,它很不喜歡。

石昊對它又揉又捏,在朱厭的抗議聲中,他們來到湖邊,準備修行。

這裡早有一群孩子了,盤坐綠草地上,都很認真,苦修骨文。經過一場大劫,方圓十萬裡俱滅,對孩子們觸動極大,所有人都被激起了鬥志,想努力變強。

「毛球又闖禍了吧,剛才我聽到林虎家的虎嬸發出了獅子吼。」

「哈哈,它哪天不闖幾次禍,真不知道它怎麼會這樣能吃,小肚子就像無底洞般。」

一群孩子起身,笑嘻嘻地圍了過來,一起捏金色朱厭那滾圓的身體,覺得手感真是太好了。

「這半個月來,它偷吃的燻肉能有一頭龍角象那麼重了吧?」

小石昊聞言點頭,道:「可能是餓壞了,它被封在那個湖底一年多,不吃不喝,這是在恢復元氣呢。」

碧湖清澈,不時有金色的大魚躍起,一群孩子盤坐岸邊,再次開始修行。

這一年多來,石昊的實力突飛猛進,如破繭化蝶般,單憑肉身就足以舉起三萬斤的巨石。要知道,這才是一個六歲的孩子,當他做出這一舉動時,驚呆了村中所有人。

而且,他還在精修骨文,造詣已經極深。以這個速度成長下去,很難想像他會達到何等境地!

真正的修行,不光只是錘鍊肉身,還要悟透原始符文,觸及天地的本源,不然即便肉殼再強大,也難登巔峰。

真正的至尊,根本不分什麼肉身與骨文,錘鍊肉身時就可產生神秘紋絡,化成大道碎片,融於血肉中,不分彼此。而修行骨文時,則是化成神曦,滋養血肉,熔煉於一爐。

而後人也漸漸意識到了這些,故此在初始階段就讓肉身與骨文儘量不分,化作一個整體來修行。

當然,這條路非常的艱難,幾百人的村子、甚至數千人的大鎮,都很難出現一個可以走上修行路的人。

搬血境,是真正踏上修行路的第一階段,一般情況下來說,上萬人的部落能出現一個就不錯了,因為條件太苛刻,這條路很難走。

這一境界需調動全身的精血,滾滾如雷鳴,熔煉骨文,在血液中催發出神曦,從而淬鍊天地造化,滋養肉身。

簡單來說,搬血境就是血與符文凝結,化生神曦,而後滋養**,奪天地造化,強壯己身,從而達到修行的目的。

搬血境初期擁有的破壞力就已經很驚人,可以輕易鎮壓石林虎、石飛蛟這樣雙臂一晃有五六千斤神力的人。

如果非要以數值來衡量的話,搬血境初期最少也要有八千斤的破壞力!

小不點也是將符文融入血肉中並化作神曦、如永恆神爐般源源不斷汲取天地間的神精後,才算踏入搬血境。

強如石林虎、石飛蛟這樣的猛人,也算不得這個境界的人,因為太難了,一萬人的部落中能有一人邁過這道檻就不錯了。

而搬血境中期足有兩萬斤的破壞力,至於後期則更為驚人,能爆發出五萬斤的神力,可以在巨獸群中橫衝直撞!

縱然是數萬人的部落,有人踏進搬血境,但終其一生也難以臻至後期,爆發出那般驚人的力量。

小不點才六歲而已,光憑肉身之力就能舉起三萬斤的巨石,如果加上血肉中的符文秘力,自然更驚人,已算是搬血境巔峰。

近兩年來,石昊進步神速,老族長所收集的一堆骨書都被他研讀了個透徹,造詣極深。他已經到了極盡升華、即將突破到另一領域的地步。

石雲峰沒讓他這麼做,因為小不點修行速度太快了,小小年紀已經走完了很多人一生的道路,令人難以置信。他覺得,現階段要讓石昊夯實根基,等柳神復甦後,聽取它的建議。

這些日子以來,小不點將骨書都快翻爛了,徹底精通與掌握了這些符文,沒什麼可學的了,只能自己摸索與鑽研。

此外,他亦在研究寶術,一種是太古魔禽的原始符文,另一種是狻猊的大神通,都足以讓一個數千萬人的大族眼紅。

太陽快要落山時,晚霞染紅天邊,湖泊更加美麗,一群異禽在水中嬉戲,突然間一陣大亂,所有巨禽都振翅,鳴叫個不停。

水草中,一顆人頭大的蛋在滾動,速度極快,遠離了那片區域,被一個毛茸茸的金球拖了過來。

一群孩子看的目瞪口呆,金色的朱厭偷了一枚兇禽蛋回來,那群數米長的赤羽鶴渾身火紅,在那裡怒叫個不停。

「毛球,這種蛋烤熟了雖然很香,但不算是補藥,去將小鸞鳥的蛋掏來一窩,那才是好東西啊。」鼻涕娃教唆,人不大,但是卻挺壞。

「吱吱……」毛球叫了一聲,化成一道金光,嗖的一聲沒影了,它速度極快。

不多時,湖邊的水草間一群小鸞鳥怒鳴,撲稜著翅膀,濺起大片的水花,發洩心中的怒火。

拳頭大的金色圓球效率極高,短短片刻間,來回偷盜了二十幾枚蛋,如果不是被石昊按住,它還要繼續呢。

「真香!」孩子們生起一堆火,在湖邊烤鳥蛋,跟毛球一起享用美餐。

蛋雖然不多,但卻很鮮,是一種滋補寶藥,他們吃的很盡興,渾身灼熱,金色的毛球倒也不霸食,樂意分享。

不過它的大眼睛卻在骨碌碌地轉動,已經開始在琢磨,今晚去光顧這些孩子中的哪一家,總不能白給他們偷蛋吧?

夜幕降臨,村頭的柳樹忽然散發光暈,將整座石村都籠罩了,一如在蒼莽山脈時那般,每到夜晚都如此。

只是一年多來,它陷入沉眠,這才終止。

「柳神復甦了!」村人驚呼。

這一刻,朱厭渾身金毛倒豎,眼睛瞪的溜圓,很緊張,死死的盯著焦黑樹幹上那條瑩綠的嫩枝。

「嗖」

它突然竄起,撲上了柳樹,竟然想去啃嫩芽,感應到了那充沛到驚人的神精,蘊含有至強的生命力。

「毛球,不要!」石昊驚呼。

綠瑩瑩柳枝落下,將毛球勒住,吊了半空中,不細看的話,還以為它自己上吊了呢,這個變故驚得它一雙大眼瞪圓,奮力掙扎。

小不點急忙解釋:「柳神不要跟它計較,它雖然是一頭太古遺種,但是體內符文碎掉了,還可能遺忘了過去。」

過了很長時間,柳神才鬆開,顯然它對這頭金色的朱厭很在意,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

毛球脫困後驚叫了一聲,直接滾落下來,跳到了石昊的肩頭上,躲在其頭髮後面,眨巴著一雙大眼,盯著柳樹,再也不敢亂動了。

石村所有人都來了,無比虔誠,認真祭祀,表達心中的尊敬。

最後,族長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請教,述說了小不點的修行成果,詢問柳樹,接下來該如何做。

誰也沒有想到,柳樹竟回應了,發出神念,道:「太古年間,最強大的那些兇獸,比如真犼、比如金翅大鵬,它們的後代年幼時可以舉起十萬斤神鐵。」

「啊!」

所有人都驚呼,這太震撼人心了。

柳神是何等的存在,它說的肯定不會虛假,遠比他們聽到的傳說靠譜,只是這則消息太驚人了。

「那只是純肉身的力量,並沒有動用它們種族獨有的至強寶術。」柳神補充道。

金翅大鵬、真犼,這些天階太古兇獸,想都不用想,它們的寶術絕對稱得上蓋世,不可比擬!

族人全都發傻,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先不要急於突破,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讓純肉身的力量突破十萬斤那個極境關卡,對你將有莫大的好處。」柳樹告誡。

村人都一怔,顯然柳神對小不點另眼相看,為了他竟說了這麼多的話,比過去數十年加起來都要多。

「我會努力的!」小不點撲閃著大眼,握緊了小拳頭,而後又怯怯地問道:「柳神,能幫我看潛意識中的東西嗎,我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他很緊張,怕洞悉一個殘酷的真相,但卻又非常希望知道那個結果,想弄明白過去的事。

「可以。」柳樹很簡潔的回應了這兩個字。

焦黑的柳木,主幹散發出蒙濛霧靄,向外擴散,若混沌一般,整片世界像是寂靜了,仿佛來到了開天闢地前。

所有人都心驚,過去只有一根柳條發光,現在那斷掉的主幹竟也發生了變化,產生了這樣驚人的景象,他們不由自主倒退。

「吱吱……」

拳頭大的毛球,更是「哧」的一聲竄了出去,口中尖叫不已,差點掉進湖泊裡,它大眼瞪的溜圓,遠遠的看著。

族人也都避開,村頭只剩下了一個小不點,被那霧靄漸漸籠罩,朦朦朧朧,難以看個真切。

小石昊一動不動,宛若站在世界的盡頭,混沌氣瀰漫,曾經看到、但卻因年幼不能被記住、藏在潛意識中的場景再現眼前。

「悠悠太上,民之厥初。皇極肇建,彝倫攸敷。五德更運,膺籙受符……」

宏大的聲音響徹天地間,肅穆而莊嚴,這是一片如神話般的場景。

一座巨大的祭壇,高聳入雲層中,透發著古樸、滄桑的氣息,像是存在了億萬年那麼久遠,上面刻有各種古圖,有日月星河,有太古兇獸,有上古先民,還有神祇,震懾人心。

祭壇宏偉,巨大無邊,超過了山嶽,雲層環繞,在上面擺放著太古遺種的屍體,鮮血淌落,流向那些圖案,此外還有奇異的神珍,罕見的寶藥……這是在舉國祭天!

一輪金色的太陽散發出至強的氣息,刺的人睜不開雙眼,當中立著一道恐怖的身影,照亮了整片天穹,如一尊天帝般,睥睨天上地下,金色血氣自然外放,造成了這等異象。

這是古國的人皇,統御億萬裡山河,而今正在親自祭天,無比的鄭重。

在他的身後,是一群皇族強者,一個個威勢懾人,眸子開闔間猶若電芒,在後面則是各大諸侯,無盡臣子。

光是這群人就足有數萬,來自不同的封地,一個個都是威震一方的可怕強者,散發的氣息讓天地都顫慄。

再後方,則是無窮無盡的軍隊,真的是無邊無沿,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將這片大地都擠滿了,站在祭壇上也望不到邊。

一方諸侯統馭的人口就數以億計,沒有一個簡單人物,而這麼多臣子貴族齊聚,他們即便統馭少許人馬來祭天,那也將是驚人的。

舉國祭天,聲勢浩大,無法想像,跟神話場景一般!

在另一邊,還有一些重要人物的家眷,也參與了這場浩大的祭天典禮,沐浴那如汪洋般的神聖光輝。其中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孩子開心的笑著,不斷伸小手,他的大眼與小石昊很像。

柳樹下,小不點一怔,一陣出神。

祭天場景消失,另一幅畫面呈現。

巨大的湖泊,碧藍清澈,美麗無比,靈氣濃鬱的化不開,非常適合修行,諸多珍禽異獸在岸邊出沒,不乏太古遺種。

這樣的聖湖,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近。

遠處有數萬猛騎,強大的兇獸上端坐著甲冑鋥亮的兵士,神戈向天,閃爍冷冽的金屬光澤,有一種肅殺之氣。他們一動不動,負責警戒,前方有王侯在狩獵。

聖湖岸邊,有恐怖遺種出沒,更有神禽後裔棲居,是一處常人不可接近的禁區,否則必有殺身大禍。

而這時卻有數百人在賞景,在射獵,無所畏懼,一個個血氣滔天,強大的讓人顫慄!

一群羽翼鮮豔、色彩絢麗的猛禽棲居在聖湖,被人打擾,頓時皆暴怒,每一頭兇禽都有六七米長,渾身羽毛髮光,跟神焰在燃燒般。

尤其是其中一頭禽王,更是足有十七八米長,渾身流轉五色神光,羽翼絢麗的驚人,有一種神光在環繞,強大的令遠方的數萬鐵騎都心悸。

它一聲長鳴,迸發出沖天的神光,驚的無盡猛騎都倒退,其威震動聖湖。

「哈哈……好一頭鸞鳥,竟然是強大的遺種,體內流淌有太古神禽的血,真是一種罕見的寶藥,看我如何將它射殺!」一個老人大笑。

他取出一張巨弓,黑色的弓胎,蛟筋煉的弦,整體散發出一股慘烈的殺氣,瞬間彎弓搭箭,狀若滿月,射向高天。

「哧」

這一箭射出,竟如一條蛟龍沖天般,發出陣陣風雷音,且散發出滔天的光芒,搖曳下無盡的神輝,衝向鸞鳥。

「轟隆」一聲,天空中爆出一道驚雷,箭羽與那太古神禽後裔撞在一起,無盡霞光爆發,化成一股能量風暴。

一聲怒鳴,那麼強大的一頭太古遺種竟然受傷了,再也不敢徵伐,化成一片五色神光,衝入雲層,就要遁走。

「哪裡走!」老人再次彎弓,又一支神箭發出,劃出一道可怕的軌跡,光束通天,沒入雲層中,噗的一聲血雨飛濺,鸞鳥墜地。

「老十五,想不到你的箭法通神了,兩箭就射下了一頭強大的鸞鳥,別人無論如何也要經歷一場大戰啊,如此手段絕對又要震動都城了。」一名年歲很大的老人讚嘆。

射殺太古遺種的老人哈哈大笑,而後親自動手,用銀刀割開神禽後裔的軀體,將最稀珍的寶血放出,接了大半碗,僅這么半碗就蘊含了此禽大半的精華。

他邁開大步,走向一對年輕的夫妻,男子偉岸,女子花容月貌,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乖孫兒,來嘗嘗神禽的寶血,將來你一定遠勝爺爺與你父親。」老人取出一根玉筷,蘸了幾滴晶瑩的血珠,放進嬰兒的嘴裡。

「爹,昊兒還這麼小,能行嗎?」年輕的夫婦想勸阻。

「無妨!」老人一揮手,硬是接連了餵了幾大滴神禽血。而那個嬰兒卻也不抗拒,用力吮吸,眼睛很亮,竟在笑,看的眾人嘖嘖稱奇。

「我們這一王脈,這一世可真是鼎盛,英傑輩出,這個小東西也許不會比毅兒差多少,將來說不定可以鎮壓八荒,威懾各大種族。」一個年歲更大的老人開口。

說到「毅兒」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望向一個孩子,都露出慈愛與關切的笑容,因為他太不一般了,天生雙瞳,一目兩眸,這是上古聖人的異相。

這是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就在站在不遠處,向這邊看來,他雖然年幼,但卻很穩重,共有四瞳,神光流轉,隱約間竟有一種威嚴,與其年齡很不相符。

在上古年間,重瞳者為聖、為神明,曾出現的那幾人,都是驚天動地、震動天下的蓋世人物。

石毅剛一出生就被發現為重瞳,自然在族中引起了極大的震動,所有人都對他抱予了厚望,事實上他真的很非凡,天縱之資,學什麼都很快,遠超同齡人。

「我們這一脈雖為王,但身為皇親,體內也淌有皇血,按照規矩,可以去爭那人皇位。」一個老人道。

眾人再次將目光看向了石毅,對他期望很大!

「咿呀……」那襁褓中的嬰兒輕叫,小臉紅撲撲,對著眾人笑,憨態可掬。

所有人都露出笑意,一位老人道:「當然,我們的小昊很乖,很不凡,將來可以成為你兄長的左膀右臂,必是一方王侯。」

「我們這麼多子弟,該不會有很多人將被分封到苦荒之地去吧?成為那裡的王侯。」有人打趣。

他們知道,在偏僻的大荒中有自封的王侯,並非古國冊封,兩者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數千萬人口也敢稱王侯,於苦荒之地作威作福,盤剝苦民,無人管縛,自封的而已,不知天高地厚。真正的王侯,哪個不是統御十數億人口的一方強者,手下一個家將走出去,都可以輕易滅掉那些數千萬人口的部落。」

場景再變,美麗的大湖瞬間模糊。

巍峨的人皇城,宏偉而壯闊,宛若自天穹上墜落下的神城,佔地廣袤,人口無盡,光城牆就如山嶺般,連綿不絕,雄偉懾人。

「十五爺在百族戰場射殺了一頭太古遺種——貔貅,不知道為何竟震動了八荒,引發了一場大亂!」

消息傳回,引發熱議。

「有確切消息了,那只是一頭幼獸,但卻遠比一般的太古遺種強大,疑似有一頭血脈非常純淨的成年貔貅要入百族戰場了!」

人皇城震動。

這是一片氣勢恢宏的建築,靈氣瀰漫,寶光隱現,宮殿成群,宛若天闕建於人間,有瑞獸蹲伏咆哮,守於大門外。

「爹射殺了一頭血脈非常純淨的貔貅的幼子,這……惹了大禍啊!」一位英姿懾人的年輕男子在殿宇中來回走動,非常不安。

王侯府邸,氤氳光霧流轉,珍禽在宮闕上空長鳴,劃出一道道炫目的光彩。府中湖泊澄淨,水系四通,石山坐落,佳木蔥蘢,園林浩大成片,景色瑰麗。這是一處洞天福地,神精四溢。

「希望爹能儘快退出百族戰場。」一個美麗的女子抱著小嬰兒,娥眉深鎖,帶著憂色。

「說什麼都晚了,消息都已經傳到了皇都,射殺貔貅幼子應該是很多天以前的事了,該發生的事情現在多半已經發生了。」年輕的男子握緊了雙拳,劍眉倒豎,眼中有閃電出現,室內竟隆隆而雷鳴。

熟睡中的小嬰兒睜開了純淨的大眼,不明所以。

「別嚇到孩子。」美麗女子說道。

「這幾日太過煎熬,竟忽略了昊兒。他怎麼如此嗜睡,而我現在怎麼覺得他體內有符文的氣息?」年輕男子轉過身來。

「呀,你也覺察到了,我還以為是錯覺,他這麼幼小,體內怎麼會有符文出現呢。」年輕女子帶著疑惑。

「難道是……」英偉的男子猛地睜開了雙眼,兩道電芒衝出窗外,驚的一群瑞禽鳴叫,迅速衝起。

「你想到了什麼?」花容月貌的女子問道。

「真正的人族至強者,有部分人最終會誕生出聖骨,出現自己的原始印記,有自己專屬的原始寶術!」男子話語鏗鏘,而後轉為激動,道:「有極個別人,更是天生就有原始寶骨,如金翅大鵬、真犼一般,與生俱來,所誕生的寶術足以傲世,稱之為至尊骨也不為過!」

漂亮的女子聞言吃驚,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懷中可愛的小嬰兒,緊張到手都在顫抖。

「讓我來認真探查一番!」年輕男子很果斷,大步走了過來。

小嬰兒很好奇,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撲閃著大眼,開心地張開小手臂,想讓他抱。

一番探查,男子震驚,手指頭都在哆嗦,平日冷靜果敢的他說話都不利索了,道:「至尊骨……天生!」

這意味著什麼?將來這個孩子能與天階太古兇獸比肩,可以徵戰血脈純淨無暇的金翅大鵬、真犼,其獨有的原始寶術將會震撼天下,銘刻人族史中。

女子抱過嬰兒,溫柔的親了親他紅撲撲的小臉,眼中閃爍著燦爛的光彩,道:「無論他是否有至尊骨,都是我們的孩子,要讓他快樂的長大。」

數日後,百族戰場傳來消息,那頭成年貔貅摧枯拉朽,浴血而狂,橫掃浩瀚戰場,無人是其對手。

十五爺身邊縱然高手如雲,也擋不住,被追殺數十萬裡,更是被撕下一條手臂,渾身骨頭幾乎全斷。

最後,他得人相助,用太古遺種的數塊寶骨擺下一座神陣,終於是逃得一命,但是下落不明。

他遭創極重,能否活下來很難說,就這麼消失了,生死不知,並未返回都城。

「不行,我要去尋父親!」年輕的男子得到消息後,騰的站起身來,決定前往南疆。

「族中已經遣出大量高手,而人皇也傳下旨意,讓各路諸侯搜尋、救助,你前去能有多大作用?」年輕女子怕丈夫因衝動而犯險去找那頭貔貅。

「父親生死不知,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盡力尋找!」男子很果斷,堅持要去。

美麗的女子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了,但真的擔心他去尋那頭恐怖的貔貅,道:「我與你一起去,有兩種寶術需要我們夫妻聯手再能達到極盡,威力絕大無匹。」

「不行,你還要照顧昊兒呢!」男子拒絕。

「我怎能放心你。」女子搖頭,神色溫和,道:「族中有這麼多人,難道還照顧不好小昊嗎,除非太古兇獸攻破皇都,不然誰敢來我王侯府邸作亂?」

男子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石昊體內生出至尊骨的事情,他已秘密稟告了族中兩位主事的老爺子,想來他們一定會當成稀世寶貝般,不會有事。

這件事被列為絕密,因為關乎甚大,明面上有一個石毅就夠了,因為他天生重瞳,只要露面一看就知。而石昊則不容易被發現,除非最親近的人才可近距離內感知,因此沒有必要洩露出去,以防被人惦記,導致早夭。

「十一弟還有弟妹,你們要遠行嗎?真的不需這樣,族中高手盡出,一定會將十五爺帶回來的。」

「是啊,你們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十五爺肯定沒事!」

族人相勸,但夫妻二人還是堅持上路。

「十一弟放心吧,昊兒由我來照看,平日讓他多跟毅兒親近,長大了讓他們兄弟一起平八荒,鎮萬族。」一個少婦笑道。

她姿容出眾,正是石毅的母親,笑起來嘴角彎彎,貝齒晶瑩,很有親和力,有一個天縱之資的幼子,她在族中的地位極高。

「多謝六嫂,有幾位族老看著就行了,麻煩你們多不好。」夫妻兩人道謝。

「弟妹你們太客氣了,都是自家人,不要說這種話。」少婦溫和的說道。

最終,夫妻兩人上路,離開了古國,前往百族戰場。

「毅兒以後你要多跟小昊親近,他資質很不凡,長大後將會是你的左膀右臂。」回到自己的宮殿群後,少婦叮囑重瞳的兒子。

「嗯!」三歲的幼童很沉穩,其表現遠超其年齡。

族人一起幫忙看護石昊,且僕人眾多,自然沒有什麼事,除了最開始的幾天他有些鬧,想父母外,而後就很好照料了。

數日後,少婦將石昊接到自己的住處,看到兒子雙眼內神光隱現,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小嬰兒,不解的問道:「毅兒,你為什麼總是盯著弟弟看。」

「他很不簡單,體內有一塊骨,符文繁複,奧妙難測。」石毅很冷靜的說道。

少婦吃了一驚,他知道自己的孩子超凡,擁有重瞳,乃是上古聖人、神人的特徵,可看透諸多本源。

驀地,她驚悚,瞬間想起了什麼,急促的問道:「你說他體內有一塊骨,密布原始符文?」

「是的。」幼童平靜的說道。

「天生……至尊骨!」少婦當即就顫抖了,她想到了那古老的傳說,忍不住悸動。

好長時間,她神色陰晴不定,盯著那天真純淨的小嬰兒看了又看,眸子閃過一抹戾氣,而後轉頭叮囑兒子,道:「不要告訴任何人!」

幼童點頭,沒有說什麼。

一晃過去了幾個月,小石昊越長越可愛,轉眼就**個月大了,早已能自己走路,而且已會開口說話,大眼有神,白淨漂亮,像是個瓷娃娃,誰看到都會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臉。

在此期間,少婦對小石昊極好,當成了親生的一般,最後乾脆將他帶到自己的住處,連同石毅一起照料。

「大娘,我想去園林看赤羽鶴,阿蠻說,它很漂亮,渾身鮮紅如火,鳴聲非常動聽。」小不點撲閃著大眼說道,長長的睫毛輕顫,說起話來稚聲稚氣,還帶著一種奶音,嬌憨柔弱。

一般這麼小的孩子,還不能說這麼利索呢,走路也較難,但是他卻沒問題了。

「阿蠻?那是一個下人家的丫頭,你聽她亂說什麼,以後大娘帶你去看鸞鳥、五色孔雀王。」少婦說道。

「阿蠻是一個好姐姐,很善良,也很漂亮,常給我講故事,人可好了。」小石昊眨著大眼,很純真的說道。

「好,飯後就去看赤羽鶴。等過段時間,我再帶你去看鸞鳥、五色孔雀王。」少婦微笑道。

「大娘最好了!」小不點仰著頭,兩隻小手抱在一起,滿眼都是小星星,露出希冀的神色。

而後,他轉過身,道:「小哥哥,我們現在去後院玩吧,那裡有好多孩子。」

「不去!」石毅拒絕,盤坐在那裡,小小年紀竟穩如磐石,默默地修行骨文。

「哦,那我去玩了。」小不點一顛一顛的跑向了很遠的那處「後院」,去找一群僕人的孩子玩,在那裡他笑的開心。

小不點漂亮而可愛,也很善良,從不欺負下人的孩子,常跟他們一起玩,因此府中從上到下都很喜歡他。

數日後,少婦帶著石毅、小不點,離開了王侯府邸,驅車趕向一處莊園,去看鸞鳥、五色孔雀等太古神禽的後裔。

「大娘,鸞鳥在哪裡?」小不點好奇的問道,同時有些不解,進入莊園後,他們徑直進入一片地宮中。

「一會兒就能看到了。」少婦面無表情地說道。

當來到一間密室後,少婦指端亮起一縷符文,按在小不點的身上,然而他體內寶骨發光,竟直接化掉了,並未因此昏厥過去。

「不愧是至尊骨!」少婦眼神更加熾熱了,要知道,寶骨這才剛開始生長啊!

她拍了拍手,不遠處一道影子浮現,若一條幽靈般,無聲無息到了近前,將小不點拎起,按在了冰冷的床上。

「大娘,這是要做什麼?」這才是一個**個月大的孩子,別的幼兒還懵懂無知呢,而他很純真善良,充滿不解地問道。

一柄絢麗的銀刀閃過,流動著醉人的光澤,劃開了小不點的胸口,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同時有一團朦朧的神輝,流轉諸天奧秘,符文無盡,在那裡閃爍個不停。

「疼!」小不點大聲痛呼,眼中充滿驚恐,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被這樣對待,他還是一個**個月的幼兒,能知道什麼?

「竟然不能讓他昏厥過去,真是麻煩。」少婦冷淡的說道。

旁邊,另一個幼童——石毅,靜靜的看著,沉默無語,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還不足四歲。

鮮血流淌,小不點臉色蒼白,大眼無神,不斷的呼痛,悲鳴泣血。

「千萬不要出意外。我查過孤本骨書,有記載,這樣嫁接是能成功的。我兒眸生雙瞳,註定要天上地下稱尊!」少婦很緊張,大聲喊道。

「大娘……」小不點仰著小臉,掛滿淚水,伸出一雙小手,帶著哀求,想要減輕這種劇痛。

然而,少婦無動於衷,臉上非常冰冷,只是催促那個幽靈般的身影小心一些,不要令至尊骨流逝生機。

「好了!」終於,那道黑影發出了野獸般的低沉嘶吼,從小不點的胸膛中剖出一團光源,有一種難以述說的魔力,才剛開始生長,就讓人靈魂顫抖,散發著無盡的神性光輝,照亮了整座密室。

「毅兒,該你了,一定要堅持住!」少婦很緊張,叮囑另一個孩子。

幼童點頭,什麼也沒有說。

他躺在一張玉床上,銀刀划過,血液淌落,其胸口被剖開了。

「你小心些,不要出一點差錯!」少婦眸光很兇,很心疼自己的孩子。

旁邊那張冰冷的床上,小不點非常憔悴與痛苦,大眼中噙滿了淚水,長長的睫毛每一次眨動,都會有晶瑩的淚水簌簌滾落,他艱難的張著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一絲溫暖,顫聲央求道:「大娘……」

少婦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便視而不見,轉頭看向另一張床,一臉慈愛,聲音非常柔和,輕聲輕語,道:「毅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將來這片大域都是你的,因為……你是天生的至尊!」

旁邊,失去至尊骨的小不點,獨自躺在冰冷的床上,雪白的小臉上滿是淚水,慢慢陷入昏迷,喃喃著:「娘……」最痛苦的時候,他在呼喚自己真正的親人,讓人心疼。

「娘……」小不點喃喃,在昏迷中發出微弱的呼喚,只有母親才是最好的,不會傷害他,最溫柔。

他的娘親離開時,他才幾個月大,僅有那麼一點模糊的印象,可現在卻成了他最為渴望的溫暖,想躺在她的懷中熟睡。

淚水不斷從他蒼白的小臉上滑落,他縮成一團,身體在瑟瑟的哆嗦著,在昏厥中向冰冷的床角蜷縮。

另一邊的玉床上傳來悶哼聲,石毅年齡雖幼小,但是卻沒有恐懼,重瞳有神光隱現,他咬著一塊軟木,滿頭冷汗,在劇痛中堅持。

「好孩子,一定要忍住,過了今日你將沖天而上,沒有誰能阻擋你崛起的腳步,你將是這片大域最耀眼的天驕。」少婦將握住幼童的一隻手,讓他汲取溫暖,對抗那種劇痛,她很緊張,但眼中卻也閃過了無盡的熾熱。

那團光源上符文無窮,密密麻麻,流轉諸天奧秘,繁複難明,令人陣陣心悸,面對它時竟忍不住要膜拜。

少婦眼中瘋狂,更加確定,這樣做值得,哪怕被發現,被清算,但只要植入毅兒體內也值了。這塊至尊骨才開始生長,就已經有這般威勢,若是將來成長好,那還了得!

太古的金翅大鵬、真犼,那可是敢屠神的存在,至高無上,而天生至尊則能與它們一戰,將來誰與攖鋒?

「快了,就要好了,毅兒堅持住!」她不斷的打氣與鼓勵,滿臉的溫柔,讓石毅放鬆,挺過這道難關。

光源璀璨,裡面如沉睡著一尊天神,散發出一道道神環,映照的整間密室都一片絢爛,神聖光輝灑落,宛若來到了神界。

石毅的胸膛內被炫目的光輝填滿,他掙扎的越發劇烈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無比的痛苦,滿身都是汗水。

「你小心一點,不要傷了我家毅兒!」少婦臉上浮現戾氣,對黑影喝道,她越發的緊張與害怕了,生怕失敗。

「記載雖然詳細,但這畢竟是至尊骨,移植起來太過兇險,一個弄不好,它若是爆發,你我都可能會葬身此地。」幽靈般的黑影低沉的說道。

「我不管,我只要成功,既然骨書有記載,有先例在前,我們沒有道理不能成功。」少婦低喝,姣好的面孔有些扭曲,她抓住石毅的手,道:「都是石家的血脈,同根同源,成功率應該會更高,毅兒挺住!」

黑影低吼,而後整片密室都沸騰了下來,絢麗的神輝綻放,瀰漫到了每一寸空間。

熾霞爆發,雷山降臨,閃電飛舞,神音隆隆,各種奇異景象浮現。

最終,瑞光內斂,符文凝聚,化成唯一至尊源骨,沒入石毅的胸腔內。黑影迅速動作,符文衝出,令那傷口癒合,為其止血生肌。

「好了!」

一聲低吼,密室中徹底安靜了下來,奇異場景盡退。

「好孩子,你是娘的驕傲。從此以後,沒有人可以阻擋你的腳步,這片大地都將在你的腳下顫慄!」少婦激動無比,抱著石毅的一條手臂,臉上寫滿了歡喜,眸子中的光芒火熱無比。

她取過柔軟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為昏過去的石毅蓋上。最後站起身來,忍不住大笑,有些瘋狂,有些歇斯底裡。

「大娘……我冷。」蜷縮在冰冷的床上、瑟瑟發抖的小不點,被這種笑聲驚醒,胸口劇痛,臉色發白,虛弱的呼喚。

少婦霍的轉身,沒有去取被子,而是盯著他看了又看,無憐憫,目光有點冷,對那道黑影開口,道:「將他體內殘留的真血取盡,滋養毅兒體內的至尊骨。」

生長至尊骨的部位,有對應的真血,用以孕育那塊獨一無二的原始寶骨,神性驚人。

「若是取出的話,這個孩子多半活不過兩歲。」黑影說道。

「兩歲?有個一年半載就足夠了,在此期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少婦冷淡的說道。

黑影聞言,不再多說,取出一個玉罐,動用秘法,符文閃爍,開始取血,頓時蒙蒙光輝再次亮起,令密室一片神聖。

「立刻施法,用這罐寶血滋養毅兒的身體,儘快與至尊骨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少婦很急迫。

「最好循序漸進,慢慢來。」黑影提醒。

「無妨,毅兒生有重瞳,豈是一般的孩子可比擬的。而且,早點融為一體,我也安心。最起碼,半年內即便有人發現,也無法移植至尊骨,過於頻繁必會枯死。」

「好冷……」小不點又昏迷了過去,嘴唇都發白了,小小的軀體蜷縮在床角,不斷地哆嗦。

當一切結束後,密室中靜了下來,那道黑影離去了,整片空曠的地宮顯得有些陰森。

少婦一個人走來走去,皺著眉頭,在思忖如何交代,族中應該無人發現小不點體內有至尊骨的秘密才對,除非天天抱著他,而且修為極深的人才會有感應。符合條件的人,只有他的父母,而今他已經**個月大了,早已不用人抱。

「毅兒天生重瞳,能堪破諸多本源,別人沒有這樣的能力,不應發覺!」少婦舒展開眉頭,思量今後的事。

「那對夫妻若是死在貔貅的爪下,或者因其他原因殞落在外面,一切就完美無瑕了。」她輕聲自語,嘴角有一絲冷意。

「轟!」

突然,恐怖的響聲傳來,地宮塌了,出口被人以巨力破壞,一位鬚髮皆白、但是極其雄壯的老人衝了進來,渾身光芒萬丈,如同黃金神火在燃燒。

少婦一驚,那地宮入口不是一般人可以強行破開的,唯有族中的至強者才能做到。

神霞噴薄,瑞光萬道,一個老人如怒獅般闖進密室,見到眼前這一幕後,目眥欲裂,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咆哮:「賤人,好一個毒婦!」

這是族中兩個主事的老爺子之一,輩分極尊,實力至強,平日不怎麼露面,一直在古洞內修身養性,參悟妙理。

石昊的父母將孩子託付給了他與另外一人,只有他們知曉其體內有至尊骨,被列為了絕密。

原本由他與另外一個老爺子照看,確保石昊無恙,但他們畢竟年歲大了,又是男性,不怎麼會照料孩子,這才同意小輩人幫忙看護。

族中向來和睦,幾個孫兒輩的媳婦都很盡力,這幾個月來將小石昊養的白白胖胖,水嫩漂亮,讓他們放下心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今日會發生這等慘事。

這個老人一直很用心,遣出高手跟著小不點,今日少婦帶著兩個孩子去看太古神禽後裔,去的時間過長,而遣去的高手更是慌張趕回,告知一行人進入地宮,打不開那道門,他這才震驚,極速趕來。

「你這個毒婦,我要殺了你!」老人鬚髮都在發光,如一頭黃金獅子般,瞬間撲了上來,像是捏小雞仔似的,揪住她的脖子,一把拎了起來。

少婦雖然很修為極高,實力非常強大,但是與這個老人比起來,那就什麼都算不上了,當即就臉色發白,渾身符文要爆碎了。

「四太爺,不要殺我娘!」石毅已被吼聲驚醒,取過床頭的那把銀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當即就出了一道血痕。

「你……小畜生!」老人暴怒。

「四哥,先放下她吧。」又一個老人走了進來,渾身散發赤霞,如一頭老火凰般,雖已年邁,但卻精神矍鑠,兩隻眼睛跟金燈似的。

「老五,你什麼意思,這是你那一支的後人,就想徇私寬恕嗎?」黃金獅子般的老人喝問。

「四太爺,求你不要殺我娘!」另一邊,重瞳的石毅再次開口,銀刀沾血,劃傷了脖子。

「看到了吧,我們失去了一個至尊,難道還要再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重瞳的孩子死掉?在上古,這可是聖人、神人!先放開她,慢慢計較。」如血凰般的老人說道。

「轟」

黃金獅子般的老人猛力擲出,將少婦摔在了對面的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震落下很多石塊,讓她好半天都沒站起身來。

「子陵,我對不起你們夫妻二人啊,沒有照顧好昊兒,讓他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與磨難。」老人仰天怒吼。

「四太爺……我冷,疼。」蜷縮在冰冷床角的小不點,虛弱的開口。

「好孩子,都是我不好啊!」老人一把將他抱在了懷中,眼淚差點落下,運轉寶符秘力,散發瑞霞,將他裹住。

「至尊骨呢?」渾身赤紅、神輝澎湃、如血凰般的老人問道。

少婦臉色蒼白,站起身來,沒有說話。

「太爺,在我體內。」石毅扔下銀刀,平靜的說道。

如血凰般的老人聞言,眸子中露出奇光,久久沒有說話。

抱著小不點的老人,聞言更怒了,寒聲道:「我石族有祖訓,不得自相殘殺,要團結在一起,一致對外。不然何以從一個村落般的祖地走出,打下這片浩瀚疆土,統御億萬子民,坐擁人皇位,而封王侯者更是不計其數。你這婦人,太狠毒了,族規容不得你!」

「事情有些複雜,涉及到了至尊骨,這是族中最高機密,不能洩露出去。這裡不是說話之地,我們先回去再說。」旁邊的老人開口。

「老五,你想包庇不成?!」如同黃金獅子般的老人喝問。

「無論如何,天生至尊不容消失,回府中再議。」散發赤色光輝的老人說道。

「即便現在我不出手,子陵回來也不會善罷甘休。依照他的脾氣,不將你們這一支斬盡,也要屠掉十之**,不給他一個公道,他是不會咽下這口氣的!」宛若黃金獅子般威猛的老人這樣說道。

宏偉的府邸,殿宇成片,氣勢磅礴,宛若一片天宮矗立在人間,在夕陽下染著一種金色的光輝,莊嚴而肅穆,讓人竟有一種朝聖的心境,要去膜拜。

然而,在瑞氣蒸騰、恢宏壯闊的建築群中卻是波濤暗湧,蘊含殺機。一座巨大的殿堂中,氣氛緊張,十幾位老人端坐,成片的符文閃爍,隨時會爆發。

小不點生命垂危,至尊骨被挖,這件事震動了高層,這些老人被拉了出來,都是輩分極尊的人物,這種事不能瞞著他們。

十幾人平日都在閉關,根本不理紅塵中事,甚至有的老祖已經二三十年不曾出現在族人眼前了,但一樣被驚擾,被請出洞府。

「一個天生至尊,居然在族中被加害了,反天了嗎?還商量個什麼,立刻將毒婦凌遲處死!」一位老人震怒。

「她的祖父還有族人都不簡單,一向強勢,這樣一聲不吭的處死,會有很多麻煩,皇都內將議論紛紛,風言風語,而解釋的話,至尊骨必然洩露於世。」另一位老人平緩的說道。

「就是人皇做出這種事,也要對天下人有個交代,就更不要說她家了。你是否想包庇,人情大於道理,想徇私枉法嗎?」對面的老人冷漠的問道,眸子中浮現日月星河,透出的氣息將桌子都絞碎了。

大殿中,符文密布,閃電交織,非常的恐怖,火藥味濃重到了極點。

小不點奄奄一息,也在此地,被人抱在懷中,以自身旺盛如海的神曦護著,滋養其生機,避免他太虛弱而死掉。

「自然會處置她,可以放在後面來論。現在的重點是至尊骨,不容有失,該是我石族的至尊,決不能因此而消逝。」滿身赤霞、如沐浴在天火中的老人開口,目光迫人,沉著冷靜。

「老五,你什麼意思?」如黃金獅子般的老人喝問,騰的一聲站起身來,道:「當然要挖出來,重新接續在昊兒的體內,這是屬於他的,誰也別想佔有!」

「取出來就很難立時接續上了。」

「難道只因為毅兒是你那一支的人,就要袒護到底嗎,至尊骨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兩人間神曦閃爍,殿中如山海咆哮,隆隆而鳴,整座神聖殿堂都在搖動。

「四哥,並非我徇私舞弊。」如血凰般的老人站起身來,指向小不點,道:「你們看,這個孩子這般虛弱,即便每日服食寶藥,也難以復原,怎麼滋養的了至尊骨?」

此語一出,爭吵聲頓時變少了,很多人都不再說話,這是一個事實,小不點能否活下來都還兩說呢。

「依我看,寧可不要至尊骨,也要正族規,將那母子二人都斬了!」脾氣最火爆的老人開口。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族中失去了一位至尊,難道還要讓重瞳者也殞落嗎?

「二哥息怒,毅兒還是一個無知的孩子,這件事與他無關,他擁有上古聖人、神人的潛質,將來必將傲視萬族,不應牽連到他啊。」有人勸解。

「無知的孩子?你們看他哪點像!回來後要死要活,以刀斬頸,言稱若是殺了他娘,他就跟著一起死。這等罪孽,你們還要放了那個惡婦嗎,要依著他嗎?」老人冷聲道,渾身光華璀璨,如滿天星辰般,流轉恐怖能量。

「如何處置惡婦,這件事先壓一壓,稍後決斷,現在先討論至尊骨。」

殿中很多人沉默,事已至此,他們決不能容忍兩個孩子都被廢掉,最強大的血脈必須要延續下去。

「至尊骨已植入毅兒的體內,現在結果如何?」就在這時,身份最古、已經有三十年不曾出過洞府的老人倏地睜開了眸子,像是兩輪金色的太陽出現,熾盛的光芒迸發,且隆隆轟鳴,懾人之極。

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不再爭吵。

「已經與毅兒融為一體,得其血肉滋養,不分彼此,結果令人震驚,像是本就在他體內誕生的。」老五開口。

眾人心中震動,無不動容。竟然成功了,重瞳者若是再加上至尊骨,將來會達到何等高度?那種成就簡直不敢想像!

「過幾日再論,今天先到這裡吧。」另一位老人開口,同樣輩分很古,也有二三十年沒有露面了。

眾人點頭,如黃金獅子般的老四,還有那位脾氣最火爆的老人,相視默然,他們知道,族中不會允許至尊消逝、重瞳者滅亡。

數日後,消息傳來,至尊骨在石毅體內無恙,被一團強大的生機裹著,基本算是熔煉為一爐,化作一體了。

「可恨!」老四低吼,他知道無力回天了,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懷抱著虛弱的小不點,他感覺很不好受。

小不點氣息微弱,雙目暗淡無神,雖然被族中的強者以自身精氣滋養,但是卻難以復原,所有人都心中一嘆。

族人尋來很多靈藥,但都無用,難以康復,他的小臉越來越蒼白,不斷咳嗽,時常會瑟瑟發抖,渾身冰冷。

半個月後,他的情況更糟糕了,大眼睛沒有了一點光彩,病懨懨,像是隨時會死掉。

而且,每到午夜,小不點的骨骼就會噼啪作響,整具小軀體都縮短了,失去了一身的精氣神,整個人發生了嚴重的退化。

明明**個月大,但因受損嚴重,軀體劇變,像是小了幾個月,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糟糕。

「你是……我的四太爺嗎?」小不點躺在小床上,睜開無神的大眼睛,虛弱的問道。

他不斷的退化,體內像是有一個無底洞,吞噬其血精,化其骨骼,人像是只有幾個月大了,而且不復以前的靈慧了,幾乎快認不出身邊的人了。

老人心疼,不斷輕拍,哄他入睡。

「我怎麼快記不起身邊的人了,越來越模糊……」小不點努力想憶起,但眼中卻越發的迷茫了。

明明是一個聰慧活潑的孩子,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讓很多僕人都跟著心酸,不忍目睹。

數日後,他說話都吃力了,大眼中沒有了一點光芒,看著站在床邊垂淚的那個小女孩,迷惑的問道:「小姐姐,你是誰?」

漂亮的小女孩抹去眼淚,輕語道:「我是阿蠻,小少爺你怎麼不記得我了?」

「阿蠻,好熟悉,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小不點努力回想,大眼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失去了往昔的靈動。

小女孩哭泣,怕別人聽到,捂著嘴巴,大眼中淚水成串的滾落,最後輕語道:「我聽到四祖自語,你是至尊,誰也比不上,可是被人害了。」

「我是至尊……」小不點喃喃。

「是的,你是至尊,天生的至尊,小不點你一定要好起來啊!」小女孩哭道。

「我會的,我是至尊,會好起來的。」小不點輕語。

「呀,我想起來了,你是阿蠻姐,給我講過很多故事,還說要帶我去看赤羽鶴,對我可好了。」小不點突然想起了小女孩是誰。

「嗯,小少爺你一定要記住,你是至尊,還有不要忘了,我是阿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女孩哭著叮囑。

「嗯!」小不點用力點頭,而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道:「我好像又有點記憶了,還有一些小哥哥小姐姐呢,怎麼沒有來。」

「其他下人的孩子沒法來這裡,石斌少爺……他們都去修行了。」小女孩勉強笑道。

這些日子來,族內其他孩子漸漸來的少了,直至不出現。而以前的族叔、嬸嬸,也幾乎見不到了,不再來照看他。

小不點日漸虛弱,已經不是那個聰慧、耀眼、註定要崛起而成為至強者的孩童了。

族中沒有人說什麼,不會那麼淺薄,但是卻走動少了,更加顯得冷漠,不過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並不懂這些。

終於,小不點越來越虛弱,退化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地步,連阿蠻與四太爺都認不出了。

「小少爺,你要記住啊,你是至尊,也不要忘記我,我是阿蠻啊。」漂亮的小女孩站在床邊孩哭泣,大眼紅腫。

可是小不點已經說不出話來,不知道如何開口講話了。

一個月後,石子陵回來,並沒有尋到十三爺,且進入府中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氣氛怪異。

「昊兒呢?!」他喝問。

當夫妻二人見到小不點時,震驚到發顫,這還是十個月左右的孩子嗎,為什麼這般虛弱,如此瘦小?眼睛沒有一點光彩,曾經的靈動與慧光呢?

虛弱的小不點見到夫妻二人,下意識的張開小手,沒心沒肺的笑,像是感受到了一種親情與溫暖,想讓他們抱。

「昊兒!」石子陵嘶吼,眼睛差點崩出血來,老父失蹤,幼子遭劫,他恨欲狂。

「我的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小不點的母親幾乎要昏厥過去,一把抱起了他,緊緊的摟在懷中。

「子陵,是我對不起你們夫妻,沒有照顧好昊兒,我不該讓別人餵養他啊,你們來懲罰老頭子吧!」黃金獅子般的老人痛聲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

當石子陵得悉真相後,恨欲狂,滿頭黑髮倒豎,提著一桿黃金戰矛,渾身繚繞符文,戰氣沸騰,轟的一聲,一矛就挑飛了一片宮殿,徑直殺向石毅那一支脈的居地。

「老十一息怒,有話好說,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一群人聽到動靜,迅速衝來。

所謂的排行第十一,並不是有十個親哥哥,而是在族中這一代中排行第十一,只是為了顯得親密,家族融合,才這樣排序。

「滾!」石子陵眼睛立了起來,黃金神矛一掃,符文漫天,像是瀚海洶湧,怒擊蒼天。

轟隆一聲,一群人全都飛了出去,全部口吐鮮血,根本擋不住,護在身上的紋絡全都炸開了。

石子陵如一個黃金戰神般,沐浴滔天的黃金神焰,手持戰矛,大步向前走去,眸子中神芒迸射,聲音無比寒冷,道:「誰敢擋我路,我便殺誰,不管他是誰,什麼來頭!」

「老十一,不要衝動!」一個青年男子開口,阻在前方。

「衝動?哈哈哈……」石子陵狂笑,眸光冰冷,喝道:「你是毅兒的親叔叔是吧,欺負我們這一脈無人?滾!」

他手中黃金戰矛向前刺去,神光萬重,無盡符文,構築成一桿又一桿光化的戰矛,散發滔天光霧,飛向前去。

「噗!」

對面那個青年出手了,但是根本擋不住,兵器折斷,寶具破碎,而後被一桿黃金神矛洞穿胸膛,飛向遠方。「咚」的一聲,插在了一座巨宮的門樓上,大口咳血,他眼中滿是駭然之色,他們的差距太大了。

「子陵,不要亂來,惡婦交由你處置,但毅兒還是一個孩子,你不能殺他。」一群老人出現。

「都給我滾,我兒受苦難時,你們都在哪裡?她斷我兒一根骨,我斷她兒百根骨!」石子陵怒吼,眼中含著淚水。

回到族中,見到過去可愛而聰慧的兒子竟變成了那個樣子,讓他的心在抽搐、在滴血。

「轟!」

石子陵手中黃金戰矛一划,寶術驚天,宛若諸天神明一起吟唱,隆隆咒言自鳴,震耳欲聾。

那阻擋在前的幾位老人全都被震飛了,口中狂噴鮮血,無比駭然。

張子陵想到自己的兒子,心如刀絞,小不點太可憐了,本是至尊,卻被人奪骨,他一邊落淚,一邊要大開殺戒。

熾霞綻放,一位老人祭出一串骨珠,顆顆大如鵝卵,散發晶瑩寶光,宛若一片星辰自域外飛來,能量波動嚇人。

它們構建出一片星辰圖,紋絡蔓延,像是一片星河垂落,氣息磅礴,當即就將石子陵籠罩在了下方。

「給我開!」

石子陵大喝,滿頭黑髮狂舞,手中長矛一揮,黃金光滔天,震撼了這片蒼穹。他的眼角都崩開了,有血淚淌落,幼兒遭此厄難,讓他的心都在滴血,現在誰擋他殺誰!

寶術驚天,隆隆咒言自鳴,宛若諸天神明在禪唱,灑落無盡神聖的光輝,將這裡籠罩,那橫空的星辰圖直接炸開。

「碎!」

石子陵大喝,手中長矛一挑,原始符文成片,向前衝擊,黃金色的光芒將前方淹沒。

在喀嚓聲中,那一串雪白的骨珠一顆一顆的炸碎,強大的符文之力全部消散,化出一片汪洋般的神光,擴散向四方。

諸多宮殿當即飛了起來,像是落葉般,在這種狂暴下微不足道,而後又在高空中粉碎,化成塵埃。

這樣一串骨珠乃是罕見的強大寶具,就這樣被戰矛擊碎,化成神精,消散於天地間,讓諸多族老都心疼。

石族身為皇親,被封王侯,雖然很強大,但稀珍寶具也不是這樣隨便糟蹋的。這個老者嘴角淌血,身體劇震,骨頭折斷多處,橫飛而起,撞在了一座巨宮上,令那裡崩碎,煙塵一片。

「子陵住手,都是自家人,不要大動幹戈,傷了和氣!」

一群老人從塵埃中走來,灰頭土臉,粘著血跡,他們臉上有怒容也有震驚,這個子侄太強大了,直追其父啊。

「傷了和氣?我兒體內至尊骨被奪,生命垂危,而惡婦一脈卻依舊活的很好,這就沒有傷和氣嗎?!」石子陵怒髮衝冠,渾身的黃金光更盛了,照耀的這片天地都一片通明,像是有神火在燃燒。他聲音很冷,大聲斥道:「你們雖然是我叔伯,但都不是我的對手,除卻惡婦一脈外請退開,不然別怪我出手無情,大開殺戒!」

「你……」有人浮現怒容。

「子陵有話好說,有什麼不能坐下來談呢?」一位老者勸道。

「還有什麼可談的,你們已經做出決定,為惡者被保護,受害者卻要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我兒現在能否活下去都兩說,你們讓我坐下來?那好,將那惡婦還有石毅給我剁了!」

「放肆,這是十幾位宗老做出的決定,你難道要反出去嗎?」一個老者大喝,手持一把羽扇,竟繚繞著風雷,用力一扇,宛若雷神降世,當即有無盡紫芒撲了過去。

「你是石毅的叔爺?」石子陵的腳步壓根就沒有聽過,始終在向前衝,這個時候一聲長嘯,雙目噴薄出無盡的熾盛電芒,同樣是一片雷霆,但卻是金色的。

「喀嚓!」

頓時雷鳴震耳,這片天地都被電芒擠滿,發生了劇烈的大爆炸。

那個老者手中的羽扇直接崩開,當雷光盡退時,他整個人焦黑,頭上冒青煙,生死不知,而後又被石子陵眸子中射出的一道熾盛金光劈的飛起,撞進一座宮殿中,再也沒有起來。

所有人都倒吸冷氣,石子陵太強大了,不愧為一代奇才,這種手段,這種如戰神般的雄姿,讓老輩人物都黯然失色,根本無法與之爭鋒。

「老十五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有人輕語。

十五爺的強大在皇都是出了名的,兩箭射死一頭太古遺種——鸞鳥,誰能做到?一身修為驚天動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在百族戰場射殺血脈很純淨的貔貅的幼崽。很多老輩人物都猜到了十五爺的用意,他是要用真正的貔貅真血為孫子洗禮肉身。

現在其子一樣的強勢絕頂,一身實力震動皇都,老輩人物都不是對手,宛若一尊黃金戰神般,怎不令人心顫。

可以說,若非是另一脈出了一個石毅,天生重瞳,擁有上古聖人、神人之資,未來必然是石子陵在族中挑大旗。

事實上,即便出了一個石毅,石子陵一脈也必然要崛起,誰都掩蓋不了光芒,因為其幼子天生至尊骨。

可惜,最終卻是這個結果,讓人扼腕長嘆。

轟隆!

石子陵大步向前,每一步落下,大地上都會崩發出許多條巨大的裂縫,像是一個黃金巨人在出行,無物可擋。

「縛!」

一個老人大喝,手持一根藤條,這是一株強大的植物生靈化成的寶具,通體黑褐色,但是現在卻瑩瑩發光。

轟的一聲,這片宮闕間的地面被穿透了,一株又一株靈藤衝起,都散發著寶光,宛若一條條蛟龍,瘋狂衝向石子陵,要將他纏縛。

「小道爾,你們這一脈的人,擋我者死!」石子陵大喝。

他龍行虎步,威勢滔天,滿頭髮絲剎那暴漲,根根晶瑩,而後散發出黃金光芒,像是太陽神般,令他整個人都無比璀璨。

「轟!」

這濃密的黃金髮絲,如瀑布般傾瀉,衝向這邊來,摧枯拉朽,將所有發光的靈藤全部絞碎,而後更是擊在了那個老者手中的寶具上。

「噗」的一聲,那根寶藤直接炸開,燃成了一片灰燼,這種強勢手段驚的一群人目瞪口呆,通體發涼。

「滾開!」

石子陵喝道,手中長矛一揮,噗的一聲鮮血飛濺,直接將這個老者挑飛,撞碎一座假山,鮮血噴湧。

「子陵你入魔了,快快住手!」一群老者大喝。

「如果為我幼子討一個說法也算入魔的話,今日我不妨墮落成魔!」石子陵大吼,滿頭髮絲狂舞,沐浴在熾盛的金光中,大步向前衝去,無人能與之爭鋒。

黃金戰矛揮動,鮮血不時濺起十幾尺高,誰敢阻擋,直接就格殺,這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倒退,臉色發白。

「布下符文,鎖住這片天地,將他鎮壓!」

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石毅一脈的居地,他們這一脈的人焦急,以寶骨等布下殺陣,鎮壓石子陵。

「我看誰能擋我!」石子陵如一個蓋世魔王般,此時渾身殺氣衝霄,眸子中的光芒驚的一群老輩人物都戰慄,全都在後退。眸光所向,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與他對視,石子陵持戰矛一步就是數十丈,向前轟殺,對方這一脈的宮殿成片的崩碎。

「鎮殺!」

寶骨發光,一片又一片符文在地面交織,在空中密布,形成天羅地網,將要石子陵鎮壓在當中。

「吼……」

石子陵發狂,亂發怒衝向天,如同神焰在燃燒,軀體爆發無量光,他宛若黃金鑄成,頂天立地,用力揮動手中戰矛。

當下,諸天神明的吟唱再次響起,無窮的力量洶湧,寶術驚天,他像是一尊金色的天神般,橫掃四方。

「轟!」

這裡發生劇烈的大爆炸,亂石崩雲,神光如瀚海,向外擴散,石子陵戰意衝霄,舞動神矛,將這個地方打到崩碎,所有寶骨全都炸開了。

「都給我去死!」

他手中的黃金戰矛一揮,參與布陣的人如稻草人般飛起,而後成片的倒下,血液四濺,無人能擋住他的步法,他一往無前,大步前行。

石子陵的妻子抱著幼子,渾身流動晶瑩光輝,跟在後方,一路相隨。

小不點很迷茫,看著前方那如天神般的身影,不斷張開小手,向前伸去,感覺很親近,口中咿呀的叫著,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的母親鼻子發酸,美眸蘊淚光,曾經早慧的孩子是那樣的靈動,現在居然退化成了這個樣子,讓她非常難過,心都在淌血。

「阻住他!」許多人驚悚大叫。

石子陵入魔了,徹底發狂,讓他們恐懼,這是要將他們斬盡殺絕啊。

「給我殺,殺了他!」

身為王族,自然有很多僕人,更有諸多死士,這一脈的人怕石子陵回來與他們清算,自然有所準備。密密麻麻的人衝來,全都是高手,悍不畏死,欲行蟻多咬死象之事,想將石子陵活活累死,而後鎮殺。

「土雞瓦狗!」

石子陵無所畏懼,他將戰矛插在地上,運轉最強寶術,這一刻他像是被祭祀的神明般,氣息神聖而恐怖。

一聲驚天巨響發出,無量神光迸發,他像是屹立在世界中央,日月星河圍繞著他轉動,一頭巨大的兇獸浮現,橫掃四方。

「嗷吼……」

獸嘯震耳欲聾,這是一種驚世寶術,這頭模糊的太古兇獸瘋狂肆虐,橫行無阻,一爪子落下必有數十人喋血。

這個地方成為了一片屠戮場,那龐大的軀體勇猛無敵,騰躍間,一百多名強者被快速擊殺,其餘的人膽寒。

這種恐怖手段讓人寒毛倒豎,一個人而已,對抗敵對一脈如此多的強者,駭人聽聞。

「轟!」

最終,石子陵自己也出手了,他渾身散發萬丈金光,通天動地,向前橫掃而去,其餘的人全部橫飛,血液飛濺。

短短一瞬間,前方場地空了,再無一人阻攔,全部被解決掉。

「子陵,殺夠了嗎,氣可出了出了一些?」前方一群人出現,說話的正是「老五」,渾身赤霞澎湃,宛若一尊涅槃的血凰,而眸子是金色的,跟兩盞金燈似的。

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孩童,頭角崢嶸,天生雙瞳,年歲雖然不大,但那種氣度、那種冷靜與沉著讓大人都自愧不如。

石毅得到至尊骨後,更加不凡了,眸子開闔間,神光流轉,舉手投足,竟隱約間有了一種可怕的威嚴。

他還年幼,就有了一種很非常可怕的氣勢,仿佛註定要凌駕芸芸眾生上、俯視萬靈般,現實一尊神明降世。

「不夠!」石子陵冷聲回應,回頭望去,小不點大眼無神,奄奄一息,讓他心痛,手持戰矛點指前方,道:「除非讓我兒復原,否則血債血償,你們行如此惡毒之事,天理難容,斷我兒一根至尊骨,就用百根骨來還吧!」

子陵,誰也不願發生這種事,要如何補償,你儘管開口,但不能做斷我族膀臂之事。」老人平靜地說道。

「五爺,你在說什麼?!」石子陵眼睛立了起來,持黃金戰矛而立,盯著對面一群強者,道:「奪我兒至尊骨,令他退化將死,而禍胎卻成了族中的膀臂,這種話虧你說的出口!」

「老五」在他們那一代中排行第五,名叫石淵,比石子陵的父親還要高一輩,為族中宗老,修為強大,深不可測。

「子陵,此中是非曲折先莫論,你不要動怒,坐下來慢慢談,總會給你一個滿意交代的。」石淵眸子開闔,神光流轉,氣息懾人。

「少來!」石子陵又怎不知,族中早已做了決定,還如何挽回?他冷聲道:「別的先不說,將昊兒的至尊骨交出來。」

對面一群人臉色都變了,他們都是石淵這一脈的強者,能有數十位,這個要求不可能答應,無論如何也不會交出至尊骨。

「子陵,至尊骨已經取出,再難接續了,用別的補償吧。」石淵平緩地說道。

「接續上與否,不用你們操心,屬於昊兒的東西別人誰也不能佔有!」石子陵喝道,心中有一種鬱氣,本是幼兒的寶骨,竟被人這樣搶佔。

「不行!」石淵堅決地搖頭,道:「為了我族的繁盛,這種事不能做,天生至尊不能消逝。」

「你說不行?」石子陵氣勢如虹,眸光蘊雷電,手持戰矛大步向前,逼視前方,道:「我自己來取!」

他盯上了石毅,手中黃金戰矛遙指,對準其胸膛,噴薄霞光,符文如雷,隆隆轟鳴,真箇要動手了。

石淵兩側,諸多強者皆持兵器,眸蘊怒光,準備出手,不允許天生重瞳的神人早夭,要在此一戰。

「好,好,好!」石子陵連說了三個好字,怒火洶湧,瞳孔中的金光更盛了。

「子陵,別的要求都可以,唯獨不能傷毅兒。」石淵走出,步履沉穩,渾身赤光澎湃,威勢驚人,如江海起伏。他是一位絕頂強者,不要說在族中,就是在整座皇都都負有盛名。

石子陵舉矛,還能說什麼?唯有一戰,黃金戰矛周圍出現一個又一個神符,如金屬鑄成,有一種冰冷的質感,環繞戰矛,透發著無以倫比的神威。

「殺!」

石子陵向前衝擊,戰[百度小說 www.tomtxt.com]矛一抖,整片天穹震蕩,那些符號如有生命,散發神輝,鎮壓而下。

轟隆一聲,對面數十名強者全都不由自主倒退,宛若十萬座大山壓落,讓每一個人都心悸,竟然要跪伏下來。

這就是差距,石子陵號稱皇都奇才,名動四方,遠不是他們所能對抗的,唯有族中宗老才能與之一戰。

場中只剩下了石淵一人,其他人全都踉蹌倒退,根本就沒有辦法站立,不然必然要被那種氣息壓到肉身碎裂。

隆隆聲傳來,石淵雙臂震動,猶如一頭血凰擊天,在其周圍赤色霞光衝霄而上,他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提升了十倍不止,擋住了黃金戰矛的威勢。

轟!

戰矛如虹,帶著一往無前的威勢,挾漫天黃金符號洞穿而來,天地皆顫。

石淵右手符文密布,向前拍擊,化成一隻神翅,繚繞鳳凰赤羽,絢爛奪目,且有鳳鳴發出,震動天地間。

鳳凰神翅與黃金矛撞在一起,像是兩座活火山碰撞,巖漿滔天,火焰蔽空,這個地方一片刺目,其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兩者激烈對抗,轉眼間交手數十次,一人裹著黃金光,宛若戰神,一人沐浴赤霞,猶如太古兇禽血凰,速度極快,不斷衝撞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有滔天盛光發出。

觀戰者無不駭然,石子陵太強大了,逼得族中強大的宗老這般拼命,實在不可想像,要知道兩人的修行時間相差頗大!

一聲鳳鳴聲響起,震裂金石,極其尖厲,一座又一座宮殿都崩塌了,驚的眾強莫不運轉符文,護住己身,不然必然被傷到。

石淵鬚髮皆張,眸蘊雷電,渾身發光,自其體內衝出一隻太古兇禽,渾身赤紅,翎羽鮮豔亮麗,展翅擊天,撲殺向石子陵。

他動用了最強寶術,殺氣澎湃,驚的一群人無比駭然,宗老竟被逼到了這一步。

「吼……」

石子陵那裡一聲沉悶的咆哮響起,他通體綻放黃金光,一頭巨大的兇獸浮現,擠壓滿了天地,昂首而嘯,萬靈臣服,像是一個君王出現,俯視蒼茫大地。

這頭獸影很模糊,但是任誰都知道,定然是最強大的兇獸之一,不然不會有這等霸絕天地的威勢。

轟隆一聲,龐大的兇獸一爪子拍落下去,成片的宮殿都覆蓋在了下方,其兇威震動十方,所有人都戰戰兢兢,要跪伏下去。

太古兇禽長鳴,鮮豔羽翼橫擊,斬向這隻獸爪,兩者劇烈交鋒。

這是寶術的對決,是兩人巔峰之戰,有我無你,捨生忘死,激烈搏殺,茫茫神光橫掃四方,震懾人心。

「太爺,擊他左肋!」就在這時,石毅突然開口,目蘊雙瞳,流轉神輝,小小年紀擁有一種懾人的氣息。他的眸子可堪破世間諸多本源,看出石子陵一處破綻,徑直喊出,提醒自己的太爺,攻其弱點。

轟!

石淵眸子中射出電芒,催動寶術,那頭太古兇禽頓時俯衝而下,擊向石子陵左肋,要將那個破綻無限放大出來。

「吼……」

可惜,那龐大的太古兇獸一聲嘶吼,震動山河,瞬間擋住那如凰鳥般的可怕兇禽,一爪子拍下,天地皆顫。

「太爺,攻擊兇獸的左腋下!」石毅再次開口,眸子無比的深邃,有絲絲縷縷的神芒射出,神秘力量流轉,恐怖無比。

轟隆一聲,太古兇禽再次撲擊,雙翅展動,鳥喙張開,噴吐出無盡的霞光,任何一縷迸發出去,都足以毀掉一群強者。

砰!

兇獸抬起巨爪,直接扇在了太古兇禽的鳥喙上,將所有霞光都阻擋在外,沒有讓它攻進來。

「擊它胸口!」石毅再次斷喝,眸光更熾盛了,如兩輪神燈點燃,流動出的氣息讓很多人陣陣心悸,感覺恐懼。

「轟隆」一聲,太古兇禽甩動翎羽,迅疾而兇狠,掃向兇獸胸口,可惜再次成空,且差點被那巨大獸爪拍中,迅疾逃退。

「不行,他速度太快了!」石毅額頭冒出汗水,不斷指出弱點,但是石子陵卻冷淡無比,沒有當做一回事,出手如電,掌控寶術的手段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石毅擁有重瞳,能看清諸多本源,尋出破綻,但是這樣指點,卻根本跟不上石子陵的速度。

「五爺,你不行!」石子陵開口,身體爆發出更為璀璨的光,那頭龐大的獸影極速暴漲,而後炸碎,化成了太古兇獸符文,衝進他體內,與其交融。

他光輝絢麗,手持戰矛而行,每一步落下,都震的大地抖動,手中戰矛極速刺出,黃金光洞穿太古兇禽,直接挑殺。

「轟!」

黃金矛鋒再轉,衝擊向前,石淵露出懼意,極速躲避,但已然晚了,符文裹著鋒芒,洞穿其肩頭。

石淵大吼,用盡全身力氣,將所有符文全部集中向肩頭,光華炫目無比,他倒飛了出去,神秘符號交織,阻止傷口蔓延,那裡出現一個前後透亮的血洞。

若是別人的話,肯定是通體龜裂,而後炸碎。即便是手段高超,這條手臂多半也直接碎掉。而石淵寶術驚人,凝固了傷口,雖然半廢,但臂膀總算沒有碎掉。

縱然如此,他亦失去了戰力,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年,一下子跌落人群中,難以再戰。

宗老戰敗,石淵這一脈無人可敵石子陵,這讓人震撼,他才多大?二十幾歲而已,就這般威壓族中最強的一列人了!

現場鴉雀無聲,石淵這一脈的人恐懼。

石子陵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手中的黃金戰矛指向前方,他盯住了石毅,道:「我的好侄兒,是你告訴你娘昊兒體內有至尊骨的是嗎?心思好深沉啊。」

石毅不說話,站在原地,眸中神光隱現。

「族中要懲罰你娘,你以死威脅不能殺她是嗎?不知道今日我再次殺了她,你會不會真的橫刀斬頸。」石子陵平靜的說道。

「列位宗老,你們還不出手嗎?」有人叫道。

石子陵並不回頭,他早已知曉,自從他動手的剎那,宗老就出動了,以太古遺種的寶骨封鎖了整座府邸,防止戰鬥與呼喝的聲音傳到外界。

「子陵,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這個惡婦在此,要殺要剮隨你,但是毅兒,你不能動他。」就在這時,幾位宗老聯袂出現。

他們各個實力驚人,都是隱居了很多年的前輩高人,高了石子陵好幾輩,眸子全都跟小太陽般璀璨,這是族中真正的至強者。

在他們面前,還有一個被捆綁的婦人,被押解到了近前。

「嫂子,你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石子陵咬牙,而後大聲喝道:「當真是狼心狗肺!」

不遠處,石毅臉上冷漠,重瞳發光,散發的氣息無比驚人,竟有一股凜冽的寒意,讓所有人都一震。

石子陵繼續開口,道:「我說過,你折我兒一根骨,我斷你兒百根骨,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

少婦抬頭,臉色冰冷,什麼也沒有說,但心中卻很恐懼與遺憾,她的娘家人明明已經出動至強者去截殺這對夫婦了,怎麼還是讓他們活著回來了?

「我讓你親眼看著!」石子陵喝道,而後霍的轉身,面向石毅,黃金戰矛舉起,當作鐵棍使用,掄動了過去。

「敢爾!」有宗老怒喝。

「子陵住手,不能傷害毅兒,其他都好說!」亦有宗老這樣喝道。

「石子陵你要反了嗎?!」偏向石淵這一脈的宗老更是大聲喝斥。

這些人同時阻止,他們一齊出手,頓時寶術驚天,照亮了這片天宇。

「反了又如何?我說了,誰也阻止不了!」石子陵大喝,手中黃金長矛依舊掄下,方向不變,砸向石毅那裡。

然而,一群族老橫在那裡,各種寶術盡出,符文封鎖了前方,長矛落下。

石子陵震動手臂,符文交織,繁奧無比,沿著金色戰矛落下,透發出一股詭異的力量。

「不好!」所有宗老都大吃一驚。

他們感覺有一種秘力透過他們寶術,傳導而過,竟然轟向石毅,雖然在經過他們時不斷減弱,但依舊很可怕。

「這是……什麼寶術?」他們心驚,族中不曾有記載,很詭異,竟透過了他們的軀體還有寶術,擊向前去,想阻止晚了。

「啊……」

石毅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橫飛了起來,撞在一座假山上,渾身是血,體內骨頭噼啪作響,上百塊骨頭瞬間折斷!

「毅兒!」少婦恐懼,大聲驚叫,而後霍的抬頭,戾氣驚人,盯著石子陵,寒聲道:「我爹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哧」

黃金光芒一閃,石子陵冷漠的擲出手中的黃金戰矛,噗的一聲,洞穿其軀,帶著她飛出去數十丈遠,釘在了地上。

鴉雀無聲,眾人顫慄!

這是怎樣的一種威勢?幾位宗老聯袂出手,竟然沒有擋住石子陵,他如一尊戰神般,沐浴璀璨光輝,矗立天地間,無人可擋。

少婦喋血,被戰矛釘在地上,那金色的矛杆還在輕顫,這種殺伐手段無比懾人。

石毅體內上百塊骨頭斷掉,滿身都是冷汗,他抬頭見到少婦,雙瞳頓時射出兩道驚人的光束,發出低沉的嘶吼。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孩子的聲音,有一種冰冷,有一種怒意,更有一種兇戾,竟然讓人生出一股寒意。

石子陵訝異,他的最強一擊即便被幾位宗老阻擋,隔絕了九成以上的力量,但依舊不是一般人可以接下的。

一個孩子而已,不足四歲,竟這般驚人,百骨雖斷,精氣神卻不減,且更兇戾了,如神火爐子在燃燒,生平僅見。

「毅兒!」

幾位宗老大叫,化成幾道閃電,瞬息而至,將他圍住,護在了當中。他們全都悚然,這可是重瞳者啊,擁有上古聖人、神人的特質,還融合了至尊骨,註定要崛起,稱尊古國,怎容有失?!

「子陵,你怎能如此?」有宗老喝道。

「石子陵,你太過分了,竟忍心對毅兒下手,真是鐵石心腸,要廢掉我族臂膀嗎?」偏向石淵一脈的宗老更是聲色俱厲,大聲喝斥。

一群人都急了,重瞳者不能死,天生至尊亦不能消失,不然損失太大了,這是他們這一族傲世的希望所在。

「我兒又有誰憐?」石子陵平靜的說道,可那種冷意,那種語氣,那種神色,讓人顫慄,顯然他出離了憤怒。

小不點原本聰慧可愛,至尊骨與生俱來,原本可以傲視天上地下,結果卻被人奪走寶骨。他的身體嚴重退化,連最親近的人都認不出來,話語都不會說了,奄奄一息,甚至命都保不住了。

怎能甘心,怎能不怒,石子陵恨欲狂,聽到這樣的責備,他的眸子冷的駭人,小不點又有誰憐,怎不見他們這般關心?

他的眸子中射出兩道金色光束,如閃電划過長空,驚的一群人倒退,說不出話來,部分宗老心有愧意,沉默無語。

「小不點很可憐……」終於有人嘆了一口氣,這般說道。

天生至尊骨,不但沒有迎來輝煌,還這般被人暗害,實在是可悲,那個天真的孩子如此善良,可下場卻令人心酸。

「子陵不管怎樣說,收手吧!」一個老人勸道。

其他宗老蹲下身,檢查石毅的身體狀況,只要未死,他們無論花多麼大的代價都要治療好他的傷。

一縷縷霞光自石毅的雙眼淌出,景象詭異,慢慢將他自身包裹,宛若形成一個繭,滋潤其身,噼啪作響,斷骨竟歸位了。

雖然不能立時接續上,但是他不再軟趴趴,已然可以坐起。其雙目深邃如星海,重瞳散發神秘力量,霞光不斷淌出。

這讓人震驚,許多人都呆呆發愣。

「好一個重瞳者,比傳說中更厲害!」有宗老心驚過後忍不住讚嘆。

「嗡」的一聲,其胸部閃爍,亦有聖光瀰漫,令其出血的傷口全部凝固,而且渾身骨頭律動,宛若一曲神音,隱然要生長好一般。

這是至尊骨的力量。人們發呆,這還植入不足兩個月呢,就這般恐怖了,果然不愧其名!

石子陵心頭一痛,這是昊兒的骨,竟然在別人身上發揮出了如此驚人的作用,若是等其成長好,將會多麼的逆天?

「子陵罷手吧。」一位宗老勸道。

「石子陵就此收手,不然今日將你鎮壓!」偏向石淵一脈的宗老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眸子中帶著冷意。

石子陵一招手,那釘在地上的戰矛拔地而起,黃金光芒熾盛,噗的一聲帶起一串血花,倒飛了回來。

「娘!」石毅大叫了一聲,竟掙脫宗老的懷抱,撲了過去,眸子發光,神輝懾人,想修補那具軀體。

然而,未等他臨近,少婦慘呼,身子直接炸開了小半。

與此同時,石子陵大步而來,戰矛指向前方,殺氣凜然。

一位宗老當即抱起石毅,迅速後退,現在的石子陵宛若一個魔王,神擋殺神佛擋弒佛,要避其鋒芒。

「幾位老祖,你們早就來了,何必不露面呢。」石子陵忽然開口。

這片府邸早已被蒙蒙光輝籠罩,那是太古遺種的寶骨,鎖住了這片天地,阻止戰鬥的聲音與呼喝聲傳出去。

四位老人浮現,分別出現在四方,盤坐在宮闕上,雲霧繚繞,朦朦朧朧,宛若開天前的混沌神祇般,恐怖到令人顫慄。

他們沒有出手,但卻鎮壓了四方。

「在我踏入府中,還未動手時,你們就鎖住了天地,既然都到這般地步了,為何還不動手呢?!」石子陵問道。

他眼中有怒,剛一回到府中有就感覺到了異樣與詭異,還未發狂,族中的至強者就搶先布置了。

「子陵,暫且放下這一切,十年後你將接掌我們石府。」一位老祖開口。

「讓我替毅兒護航嗎,二十年後再交給他?」石子陵聲音冷淡,而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兒,幼子誕有至尊骨,卻落到這步田地,現在其他一切都是空。

「子陵,你已經殺了很多人,氣也該出來了,罷手吧。」又一位老祖開口。

「可以,把至尊骨還給我兒!」石子陵大喝。

四位老祖沉默了,盤坐在那裡,渾身霧靄繚繞,看不真切,猶若混沌般,模模糊糊,但那種若隱若無的威嚴與恐怖的氣機,讓天地都在顫慄。

「石子陵你過分了,你知道在跟誰說話嗎,那是我族老祖,你還有一點敬畏之心嗎?!」有族老喝道。

「滾!」石子陵喝道,連宗老都敗在了他的手中,一個旁系族老也敢狐假虎威?他一矛刺出,神光萬道,瑞彩千條,金色符文如海一般壓了過去。「噗」的一聲,那個人當即爆碎,留下一片血霧!

「石子陵,族中對你不薄,老祖已然許諾,十年後讓你接掌家族,你還有什麼可不滿的?」一位宗老沉聲說道。

「若有人持劍斬了你的子嗣,然後你再回來說這句話試試看!」石子陵毫不客氣。

「那沒有辦法了,只能將你鎮壓,放逐蠻荒苦地!」一人喝道。

一個十分雄偉的老人走出,打起全部精神,與石子陵激戰,要將他擒下。這個地方頓時神曦四溢,天地皆通明,被璀璨光輝籠罩。

然而,最終這個雄偉的老人橫飛了出去,大口吐血,險些四分五裂,被擊成了重傷。

族中的高手都來了,見狀後無不心顫,石子陵真的太強了,這等人傑若是反出去,實在可惜!

宗老皆動容,但依舊有人出手,一下子走出三位,同時祭寶術,向前攻殺。

頓時,這個地方風雷震耳,神光衝霄,雷霆如海,殺氣萬重,化作一片毀滅之地,各種聖光飛舞,至強寶術肆虐。

「石子陵,你好大的膽子,要欺師滅祖嗎?」偏袒石淵一脈的宗老大喝,大步走出,要加入進去。

「九太爺背上我!」忽然,石毅開口,請這名宗老帶他一起入陣對決。

「你……」石笠驚異。

「我是重瞳者,可將神秘之力加持在你的身上,對戰時令你有如神助!」石毅趴在其耳邊輕語。

石笠將他背起,釋放符文,將他裹住,兩者間頓時像是連接在了一起,他感覺雙目陣陣刺痛,而後竟能看透虛妄,所有寶術的運轉與攻擊在其眼前都變慢了。

即便身為宗老,身份高貴,他也是一驚,這個孩子果然了不得啊,這才多大啊,竟有這種寶術與神通。

「刷」的一聲,石笠衝進了戰場中,展開攻擊,眸子燦若驕陽,竟可看透諸多破綻,狂霸出手。

「哧」

一道寶術飛起,絢麗符文匯聚,化成一柄蛟龍刀,鱗片森然,蛟爪猙獰,直衝而過,鋒芒畢露,擦著石子陵的髮絲邊緣而過,斬下一縷黑髮,很驚險。

「好!」石笠一擊奏功,頓時驚喜。他暗自傳音,讓另外幾人配合他出手,背著石毅,展開了一輪強勢絕倫的大殺招。

石毅重瞳發光,伏在宗老的背上,冷漠的盯著戰場中那個如同黃金戰神般的身影,小小年紀,眸光卻令人心悸。

四大宗老大戰石子陵,激烈無比,看的一群族人心驚肉跳。

「嗡」

突然,石毅傳音,得宗老配合,汲取其汪洋般的精氣神,滋養己身。他的重瞳發光,射出一片符文,烙印虛空中,密密麻麻,竟影響了天地間的所有寶術,強烈幹擾了石子陵的攻伐。

「好強!」許多人驚呼。

「這個孩子雖然還小,但是真不簡單啊!」就連遠處一位盤坐於霧靄中的老祖都倏地睜開了眸子。

轟!

熾盛霞光一閃,四大宗老攻擊如狂風暴雨般襲來,寶術驚天。石子陵身體一晃,他的寶術被中斷了,差點遭劫,雙眼一下子冰冷了下來,盯著對面。

「守護好毅兒!」一位宗老喝道,心生懼意。

四位老祖在此,是不會有事的,此前毅兒百骨斷裂,我想也只是讓子陵出一口氣而已。」另一位宗老很冷靜。

石子陵提著戰矛,如一頭飛天神魔般橫空而來,一聲長嘯,體內一頭巨大的太古兇獸浮現,跟著他一起殺至。

「咻!」

石毅抬頭,雙目深邃,有日月轉動、星河隕落的景象,非常恐怖,而後射出兩道絢麗的光束,由符文組成,密密麻麻,激射向天空。

他再次讓天地紊亂,幹擾了石子陵施法,但是這一次卻無用,黃金戰矛一掃,天地共鳴,萬重金濤澎湃,鎮壓十方。

「噗」的一聲,幾位宗老大口吐血,被掃飛了出去,石笠落地後更是踉踉蹌蹌,一步一吐血,險些將石毅扔出去,他身體劇顫,差點栽倒。

「吼……」石子陵身畔,那頭太古兇獸亦發威,撼天動地,兇煞氣息如海,擴散向四方。

四大宗老再受震動,又一次噴血。

「再戰!」

四人衝向前去,一起圍攻。

幾人激戰,寶術衝霄,十方俱顫,這裡光芒盛烈,石子陵如一尊金色的天神,在四大高手的圍攻下,縱橫衝擊,竟佔據了上風!

大戰到了白熱化,四位宗老全都血染衣襟,而石子陵卻越戰越勇,神輝滔天,壓迫的他們幾人要窒息。

突然,一股恐怖的波動自石笠身上散發,宛若一個太古的神君出世,震動了茫茫天地,他的胸部在發光。

「嗯?」石子陵一驚。

這太突然了,這股恐怖的力量壓制了一切,竟定住了黃金戰矛,磨滅了石子陵身邊的那頭太古兇獸。

石子陵眸子中神光暴漲,如兩道金色的閃電射出,震散了那種可怕的波動,手中戰矛再次發光,繚繞著大片飛符文,震懾四方。

「轟!」

金色戰矛向前刺去,洞穿天地,諸神的吟唱響起,是如此的真實,神聖無比,光輝灑落,這是以攻代守!

石笠的攻擊真的很恐怖,他與石毅宛若融合在了一起,胸口發光,渾身都是複雜的紋絡,流轉諸天的奧秘。

那種氣息太可怕了,震的另外三位族老都大口噴血,踉蹌倒退,讓他們心中駭然,這並非針對他們的,竟也如此。

遠處,觀戰眾人如遭錘擊,皆身體劇震,不由自主倒退,稍近的一些人更是嘴角溢血,呼吸都要停止了,忍不住要膜拜下去。

「是昊兒的至尊骨!」石子陵的眸光頓時冷到了極點,怒髮衝冠。

石笠背負石毅,兩人凝結在一起,強行催動那塊骨,竟發出了這種神威,震的的四方眾人無不駭然。

然而,也只是這一擊而已,石笠的精氣神就被吞噬乾淨了,承受不住,不斷咳血,身體打擺子,且出現一道道裂痕。

至於他背上的石毅,胸部則傳出了喀嚓聲,他歸位的骨骼再次震開了,他遭受了重創與反噬,至尊骨還未真正長成,不應這般動用。

石子陵渾身金光如火,蓬勃燃燒,佔據滿了天穹,他的強大令幾人顫慄,竟然無恙,撐過寶骨的攻擊,向前逼來。

「咚!」

一步落下,天地抖動,他像是打開枷鎖的殺神一般,驅散祥和,渾身散發刺骨的殺氣,一矛向前掃來。

三位宗老被抽飛,渾身是血,跌落人群中,再也沒有爬起來,骨頭也不知道裂了多少根,符文都難以凝聚了。

至於石笠則迎來了石子陵極強的一擊,矛鋒閃耀,如一條金色蛟龍自天外飛來,穿透其護體寶具,帶起一大片鮮血。

「噗」的一聲,他的小半邊身子炸開了,劇痛讓他顫慄,符文當即就被磨滅了,難以起效果,眼中寫滿了驚恐。

石子陵如太古的神王般,沐浴光輝,一步向前,黃金矛鋒指向前方,想將石笠與石毅一齊洞穿,釘死在地。

「子陵,該收手了。」就在這時,正西方的老祖動了,依舊盤坐,但是迅如閃電般,移到了近前,通體散發霧靄,身影模糊,探出一隻手,抵住了那可怕的矛鋒,護住了那兩人。

事實上,他們一直都在,自從石子陵夫妻踏入府中,他們就動了,鎮封了四方。

最早時,石子陵進入族中,就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覺察到了四位老祖的氣息,他那時已預感不妙。

四人修為極深,難以探出底線,有他們在,想要憑藉武力討一個公道太難了,他們也不知修行多少年了。

「老祖,你就這樣主持公道嗎?」石子陵大喝。

「我知道,你很委屈,族人對不起昊兒,但請你相信,我等一定會補償。」老祖說道。

就在這時,霧靄瀰漫,其他三位老祖也顯化在此,將他困在了中央,全都沉默不語。

「我不服!」石子陵大吼,通體發光,手中黃金戰矛斜指南天,渾身爆發符文,動用了最強寶術,要進行一戰。

眾人無不動容,敢與老祖爭鋒,這是族中多少年來頭一次,居然敢這般,石子陵的強大令人顫抖!

「子陵你過了,若是執意一戰,別怪我們將你鎮壓!」一位老祖開口。

「那就戰吧!」石子陵揮動戰矛,渾身璀璨,符文交織,太古兇獸衝起,寶術驚世,發動了最強攻伐。

這天似乎都被撕裂了,茫茫一片,聖光耀眼,令人無法正視,全部戰戰兢兢,要在這種神威下跪伏下來。

「鎮壓!」老祖出手。

這個地方發生了最可怕的大戰,驚天動地,震撼人心,每一個人靈魂都在哆嗦,感覺陣陣恐懼。

「我看不見……」石村,大柳樹前,小不點滿臉淚水,他看不到那場戰鬥。

「因為你還太小,看不清那種級數的戰鬥。」柳樹傳音,混沌氣瀰漫,這個地方依然一片模糊與朦朧。

「我要看下去,要知道結果。」小不點攥緊拳頭,雖然知道那是早已發生過的事情,但心中仍舊很緊張。

石府,光輝炫目,各種聖光齊舞,遮蔽天日,竟將整座府邸都覆蓋了,什麼也見不到。

「心有靈犀一點通!」最後,小不點的母親參戰了,抱著他,殺進戰場,與石子陵合力祭出寶術,震動皇都。

可惜,小不點什麼也看不到,入目儘是光,儘是寶術,絢麗的讓人心顫,整片天地都被神聖光輝染成了淡金色。

最後,他應該是太虛弱了,伏在母親的懷中昏迷了過去,臨閉上大眼前,看到了戰場外的小哥哥。

石毅雖然百骨斷裂,但是精氣神不曾減弱,重瞳深邃,正在盯著石子陵,有一種冷冽。隨後他又轉頭看向小不點,嘴角微翹,眸中有一種傲視天地的光彩,很燦爛,他只看了小不點一眼,就不去關注了。

因為小不點奄奄一息,失去了至尊骨,此生已廢,不值得多關注。

在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小不點一直昏昏沉沉,在生死間徘徊,虛弱的不成樣子,生命似乎隨時會幹涸,對於發生的事並不知曉。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一片蠻荒苦地,遠離了浩瀚古國,告別了繁華皇都,景象可謂天地之差。

他們來到了一個佔地很廣、但是卻非常破舊的莊園,這是石家中興之祖長大的地方,也算是第二祖地。

「子陵,你真是了得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拍著古舊的桌子,很是激動,也很氣憤,道:「我如果再年輕五十年,有你那樣的實力,也要去皇都大鬧一番,欺負我們這一脈無人是嗎?!」

石子陵搖了搖頭,臉色多少有些蒼白。

一個年齡很大的老人開口,道:「竟想也將你們發配到這苦荒之地,他們太過分了,你還這麼年輕啊!」

「是啊,說是第二祖地,其實有什麼?荒涼而苦寒,根本不是什麼洞天福地,不適合修行與久居!」

破舊的第二祖地,地處荒涼的邊疆,只有那些犯了大錯、惹了大禍的族人才會被發配到此。

「這是我與他們的約定,昊兒將在這裡養傷。」石子陵道。

「還不是一樣,就是被發配到了這裡!」一位老人氣道,而後不解,詢問:「他們究竟給予你了什麼?」

「昊兒若能恢復旺盛的生機,他們立刻歸還至尊骨。」石子陵道。

「孩子,你怎麼能相信呢,這是拖延時間,昊兒如此病重,即便能活下來,也不可能再滋養至尊骨了!」一位老人捶胸頓足。

這裡除卻僕人外,共有四名特殊的老人,都是當年曾經威名赫赫的人物,輩分極高,只是犯下了大過,被發配到了這蠻荒苦地。

若非擔心連累子嗣,他們早就逃走了,因為修為都極其恐怖,一晃過去多年,幾人都已步入暮年,生命無多了。

「四祖背著所有人,私下給了我一張殘圖,說若能尋到我族真正的祖地,在那裡也許可以令昊兒復原。」石子陵輕語。

另一邊,他的妻子帶著憂容,抱著虛弱的小不點,美麗的面龐上很久不曾出現過笑容了。

「什麼,我族真正的祖地?」幾個老人都瞪圓了眼睛,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有著太多的神秘與傳說,石族祖先就是從那裡走出的,開創了無盡輝煌,立下一個古國。

幾人都很激動,那祖地牽動了石族很多人的心,有著太多的神秘,據傳可以誕生神!可是礙於祖訓,與那裡斷絕了聯繫,最終想尋都尋不到了。

「真的假的,別是欺騙你吧?」一位老人不太相信。

「無論怎樣,我都要去一試,盡最大的努力讓昊兒復原!」石子陵臉色堅毅。

「若萬一尋不到呢?」一位老人提醒。

「那我就去找太古神山,走遍蠻荒,也要採摘到一株聖藥,決不能讓昊兒就此沉淪!」石子陵說道。

旁邊,他的妻子點頭,美眸中充滿了堅定,抱緊了小不點。

幾個老人都嚇了一跳,都開口,鄭重告誡。

「子陵別亂來,太古神山可不是能亂闖的地方,也許會棲居有真犼、金翅大鵬這種無上的生物,會丟掉性命的!」

石子陵一直在研究那張殘圖,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進太古神山,寄希望於尋到祖地。

「昊兒若是死了,我必然會與他們魚死網破,殺個天崩地裂!」石子陵眸光懾人,露出一種恐怖的氣息。

「按照約定,昊兒應該留在這裡養傷,他們這是不放心你啊,想掌握你的動態,怕你直接就殺回去。」一個老人說道。

「我不會將昊兒留在這裡!」石子陵自然不是那種死板的人。

「這樣吧,別給他們藉口,說不定你真能治好昊兒呢,我找個孩子代替,將來必須要取回至尊骨!」

……

後來,石子陵夫婦歷經千辛萬苦,尋到了石村,見到焦黑的柳樹時,著實震撼,他們很強大,自然看出了此樹的不凡。

但是,對於石村祖地其他的一切卻無比失望。

一陣風吹來,霧靄漸散,柳樹下,小不點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滿臉的淚水。

很長時間後,柳樹才傳音,道:「你感覺怎樣?」

「我很心疼,父親,母親,而今你們在哪裡?」小不點不斷落淚。

「你果然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沒有被仇恨激的失去理智而嚷著要復仇。」柳樹傳音,而後又開口,道:「你失去了至尊骨,就不恨嗎,而今的石毅必然光彩驚世,籠罩無盡神環,常人難以仰望。」

小不點自然知道,石毅的前途註定遠超凡俗,光輝將照亮大地,那是可以想像的。

他很平靜地開口,道:「不就是一塊骨嗎,至尊不是封的,不是一塊骨頭能決定的,而是自己一步一步闖出來的。」

「既然你能說出這番話,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柳樹很欣慰。

「什麼秘密?」小不點一怔。

「可曾看到草木枯萎了又繁榮?」柳樹問道。

「自然看到過。」小不點輕語點頭。

「秋風斬黃葉,野火燒枯草,寒風呼嘯過,春來抽枝條。」柳樹傳音道。

草木枯萎了又繁榮,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但是此時卻對小不點觸動極大,他明白了柳樹的意思。

「柳神,你是說,我體內的至尊骨還有再生之日嗎?」小不點大眼明亮,掛著淚水,於稚嫩中帶著蓬勃的朝氣。

「萬物沒有絕對,我只是說了一種可能。」柳樹沒有否認。

小不點頓時握緊了小拳頭,大眼撲閃出很亮的光,有一種渴望,有一種期待。

他雖然開朗,不認為一塊至尊骨就能決定他的人生,但是想到那原本是自己與生俱來的,藉此可比肩真犼、金翅大鵬,可卻被人殘酷奪走,血淋淋地植入體內,還是讓他感覺很失落。

現在宛若有一縷曦光射來,照進他的心田,亮堂了很多,讓他的鬥志更加的旺盛了。

「柳神你能具體說說嗎?為我指點迷津。」小不點大眼有神,黑白分明,看起來很稚氣,也有一種燦爛。

「其實沒什麼可說的,最簡單與樸素的道理皆蘊含在平凡的事物中。古樹折斷,也許會死,因為生機早竭。如那韭菜,初種下時發黃且細弱,可是一茬又一茬的割過,卻會愈發濃綠,逐漸粗壯。也如那蠶,若困於繭中,自會憋死、滅亡,可若是破繭而出,就會化成蝶,鮮豔亮麗,這是一次涅槃,超脫過去。」

柳神平靜道來,波瀾不驚,述說著在平常不過的事。

小不點的大眼則越發的明亮,看著它焦黑的樹幹,以及僅餘的一根嫩綠的枝條,道:「也如柳神,於毀滅中煥發生機,將來會更強,這是一種磨礪,也是一場與眾不同的修行,涅槃後必將遠超過去。」

「你的悟性很好,但我的情況……你就不要亂聯想了。」柳樹傳音,竟帶著淡淡的笑意,難得有了情緒波動。

「柳神是你救了我嗎?」小不點像是想起了什麼,當初他是那麼的虛弱,身體發生了嚴重的退化,差點都要死掉了。

山風吹來,那根綠瑩瑩的枝條拂動,柳樹傳音,道:「我如果給予你生機,你也只是活下來而已,將平凡的度過此生,起初我只是靜靜的看著。」

「我自己活下來的?」小不點訝然。

「是,在你將枯竭時,生機再現,一點一點壯大,最終自己挺了過來,沒用我出手。」柳樹如實道來。

「草木枯萎了又繁榮,原來我自己堅持下來了。」小不點若有所悟,黑寶石般的大眼更加亮了。

柳樹當年觀小不點於枯竭中蘊出生機,也有一些觸動,它與小不點的情況相似,當初有些同病相憐。

「我必須要提醒你,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你雖然依靠自己活了下來,且誕出勃勃生機,但究竟能否再生至尊骨,也是兩說間。」

「我明白!」小不點認真點頭,並沒有盲目樂觀,因為至今還沒有在體內感覺到寶骨出現。

柳神又道:「可一旦再生,註定會震古爍今,在原有基礎上涅槃,符文將會更加繁奧,蘊含諸天之秘,超越過去,將完全不同!」

混沌霧散去,村頭恢復清寧,一道金光竄來,圓滾滾如金色拳頭般的毛球落在了小不點的肩頭上,吱吱叫個不停。

族長等一大群人也都圍了上來,看到小不點臉上的淚水,虎嬸等人全都出言安慰,幫他擦去,對他非常疼愛。

「小不點這裡就是你的家,不管你是否知道了身世,我們也都是你的親人。」一群中年女子說道。

而一群大老爺們則伸出粗糙的大手,揉了揉他的頭,裂開大嘴笑道:「沒什麼大不了,我們石村連神明都誕生過,將來你必然是可與太古兇禽——金翅大鵬一戰的強者,要知道,那可是能屠神的存在。」

「小不點不要哭,還有我們呢,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將來有什麼一起扛!」一群孩子也叫道。

「嗯!」小不點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用力點了點頭,族人對他很好,讓他快樂長大,很開心,他的童年並沒有被仇恨充斥。

當然,將來他必然要去那古國走上一趟,要去討個說法!

「爺爺,我要變強!」小不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渴望力量,然而他在石村的修行到了頂點,沒有什麼可學的了。

而那個古國,統馭億萬裡山河,無比廣袤,人口億萬萬,多的難以想像,必然是天才輩出,代代有人傑驚世。

他的「小哥哥」,更是其中的璀璨驕陽,其光輝註定要照亮整片大地,自身為重瞳者,資質與上古聖人、神人等同,再加上得到了他的至尊骨,若是成長起來,簡直如天神一般!

石毅現在快十歲了,必然已經名動皇都。

面對這樣一個萬眾矚目、註定試與天比高、可與太古天階兇獸——真犼爭鋒的「小哥哥」,小不點還是很有壓力的。

「變強……可惜了我族的傳承,這裡是祖地,註定應該傳下最恐怖的骨文與寶術才對,卻都消逝在了歲月中。」族長一嘆,無比的遺憾。

但緊接著,他的心臟又一陣劇烈跳動,摸了摸懷中的那塊骨,難以平靜下來。

當眾人散盡,只剩下了石雲峰與小不點以及那隻金色的朱厭,族長無比鄭重,將小不點拉到柳樹下,道:「孩子,我沒有辦法教你了,你是真正的天縱奇才。但我這裡有一塊骨,上面的符號繁奧程度,讓人看一眼就足以吐血。一直不敢給你觀看,怕你遭受重創,但現在實在沒有東西教你,只剩下它了,你若觀看,一定要小心啊!」

老族長小心翼翼,自懷中取出一塊骨,瑩白而有光澤,像是一塊巴掌大的羊脂美玉,說不出的晶瑩,潔白而剔透。

它雖然不大,但上面密密麻麻,也不知道雕刻上了多少符號,若隱若無間,仿若有諸天神魔的吟唱傳出,震的人心血翻騰。

這令人震撼,明明只是一塊骨而已,剛一顯露,就這般的驚人。

「別總是盯著,看一眼就向遠處望一會兒,不然會傷到自己。」老族長嚴肅的提醒。

「嗯,族長爺爺,我知道的。」小不點接到手中,輕輕摩挲,感覺無比的瑩潤,清涼入骨,持在手中非常舒服。

不需細說,這塊骨絕對有驚人的來歷,一看就不是凡物,像是記載了骨文一道的的無上真義。

「吱吱……」拳頭大的金色朱厭上串下跳,非常不安,一雙靈動的大眼瞪的溜圓,發出尖銳的叫聲,恨不得立刻奪到手中,它看到這塊骨後,非常不安與焦躁。

「爺爺,你是怎麼得到的,這塊寶骨似乎不簡單呀。」小不點詢問。

「當然!」族長提起這塊骨,聲音都在顫抖,仰頭看向粗大而焦黑的柳樹,內心忍不住悸動。

「與柳神有關?」小石昊驚訝。

族長點頭,數十年前那個夜晚,電閃雷鳴,大雨滂沱,狂風怒號,暴到極致,許多大山都被閃電劈塌了,山洪如海,獸潮狂奔,恐怖的讓人發抖。

柳樹沐浴雷海,繚繞著山嶽粗的巨大閃電,萬千柳條化成一道道熾盛的神鏈,刺透了整片蒼穹。最後,它折斷,通體焦黑,從天而降,此外還有一團光,裹著這塊瑩白的骨,跟著一起墜落石村。

「呀,是跟柳神一起從天外落下來的?」小不點吃驚。

「是!」族長用力點了點頭,那個時候他還年少,目睹了這一切,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數十年來,石雲峰多次持骨叩拜柳樹,進行祭祀,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柳樹的回應,甚至不知它可以進行神念溝通。

在族長看來,也許柳神只對小不點感興趣,在石村內幾次開口說話,多半都與他有關。

「柳神,這究竟是什麼?」小不點開口,忍不住詢問。

柳樹沉默,寂靜無聲,並沒有回應,粗大而焦黑的樹幹宛如黑色的巨石般。

「吱吱……」拳頭大的金色毛球,越來越渴望了,像是在努力回想什麼,一雙靈動的大眼骨碌碌的轉動,它撲向瑩白的骨塊,想抱在懷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樹才發出聲音,只有四個字,道:「原始真解。」

「原始真解?」小不點驚異,這個名字聽起來十分不凡,曾被一團光裹著,與柳神一起墜落石村,想必來歷驚天。

拳頭大的毛球「吱吱」叫個不停,抓耳撓腮,撲倒了小不點的手上,像是金色的小樹袋熊一般抱住瑩白的骨塊,說什麼也不鬆開。那意思是說,這是我的,誰也別跟我搶!

「請柳神指點,原始真解到底怎麼修行?」族長替小不點詢問,這關乎其未來。

「想參悟原始真解,需打下最堅實的基礎。於年幼時,在搬血境,必須如同天階太古兇獸的幼崽般,以肉身之力舉起十萬斤神鐵,且要將精神意志磨礪的比鐵還硬,這樣才行!」柳樹開口,說出了讓老族長心顫的話。

這太難了,一個孩子怎能做到?就是成年的高手也不行,不動用骨文的秘力,有幾人的肉身那般強橫。

「我會努力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小不點認真點頭,露出堅毅的目光,

自這一日後,石昊開始了艱苦的修行,偶爾還會得到柳樹的提點,認真熬煉肉身,強壯筋骨。

「轟隆隆!」

大地顫抖,煙塵瀰漫。

「我的媽呀,小不點這是在做什麼,舉起了一頭龍角象,從大山中跑了出來?!」

清晨,一群孩子目瞪口呆,不注意的話還以為一頭龐大的猛獸朝著石村衝來了呢,細看的話,它離地而起,不斷掙扎。

在龍角象下方,有一個小傢伙,扛著它巨大的軀體,讓它四足朝天,向著石村奔來,每一步落下都令地面劇顫不已。

龍角象十分巨大,每一頭都足有數萬斤重,渾身密布鱗片,長有一對巨大的龍角,非常兇猛。

然而,此時小不點卻降服了一頭,就這樣背著,颼颼跑來,美麗的湖泊邊上一群飲水的珍禽異獸都驚愕,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望著。

孩子們正在碧藍清澈的湖邊練功,此時全都停了下來,震驚而又興奮,這太驚人了,這不是獵殺後拖回來,而是生擒活捉一頭數萬斤的龍角象,扛著它奔跑回來,實在讓人無言。

「轟」的一聲,小不點將龍角象扔在了村頭,聞訊而來的一群壯年男子立刻撲了上去,就地解決了這頭龐大的獵物。

「吱吱!」毛球從小不點的肩頭跳到了象頭上,叫個不停,像是在宣告,這頭獵物屬於它。

「小不點你的力氣太嚇人了!」一群孩子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興奮與嚮往,溢於言表。

「勤練就可以了。」小不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由於背著這麼重的獵物奔跑,在微微喘氣,小臉紅撲撲,像個大蘋果。

「孩子,好樣的,現在你是我們村第一獵手了,哈哈……」一群成年人皆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頭。

第二日,地動山搖,小不點再次奔了回來,又是扛著一頭龐大的龍角象,數萬斤的重物震的地面一顫一顫的。

「咚」的一聲大響,他扔在了村頭,再次引得雞飛狗跳,在湖邊練功的孩子都被驚的過來圍觀,大人們亦再次出動。

第三日、第四日……

半個月後,當小不點再次扛著龍角象奔回時,一群孩子不再分神,一群大人也淡定的不得了,各忙各的,只有負責收拾獵物的兩位大叔麻利的上前收拾獵物。

人們習慣了,接連半個月都如此,由最初的震驚到麻木,很快適應了。

「小不點,肉太多了,根本食用不完,而且每天都吃龍角象肉,都膩死了。」一個孩子抱怨。

正在收拾獵物的兩個「淡定叔」也抬頭,話語簡潔,道:「確實。」

「吱吱……」

毛球抗議,只有它不嫌膩,最近這半個月來,它每天都要吃下大半頭的龍角象,食量大的差點嚇死人。明明只有拳頭大,但是胃口卻像是個無底洞,能將烤熟的一座肉山生生啃光。

「沒事,吃不了的都給毛球,從明天起,我換一種猛獸,總是捕捉龍角象也不好,會捕光的。」小不點不好意思的撓頭。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小不點每天都會捕捉一頭完全不同的巨獸,都重達數萬斤,龐大的驚人。

而這段時間,族長每天都親自動手,為他熬一鼎特別的肉羹,比如龍筋蛇,強筋壯骨,滋養肉身,更是輔以各種老藥,他的力氣在暴漲。

石村臨湖,清澈碧藍的水中,龍鬚魚頗多,這也是增強力氣的稀珍生靈。族人幾乎每天都下湖,捉上幾條數十斤重、有靈性的大魚,金色鱗片閃爍,龍鬚晶瑩,其精血珍貴的讓大族都視為奢飾品。

這些自然落入了孩子們的腹中,他們的力氣增長的極快。

尤其是小不點,因其體魄超凡,族人為他單獨開了小灶,力量幾乎可以說是在暴漲,村中記載的各種古方,都被他用遍了。

要知道,這些古方可不是凡品,過去不曉得,現在族人明白了,他們在上古時極其輝煌,曾走出過神明。這些古老的方子,是歷經漫長歲月積澱下來的,怎麼可能是一般的東西?

幸運的是,柳神為他們尋了一處寶地,不僅解決了食物匱乏的窘境,還能尋到各種有靈性的生物。古方中記載的材料,幾乎都能尋到蹤跡,這樣熬煉出的肉羹、藥散等,擁有奇效。

三個月後,小不點可以舉起五萬斤重物了,不動用骨文,只憑藉肉身而已,神力驚世,因為他才六歲多一點。

「七十裡外有一片亂石瀑布群,你可以去那裡修煉。另外我這裡有一張古方,是天階太古兇獸為幼崽築基的方子。」柳樹傳音,告知小不點一個古方。

小石昊當即發呆,太古兇獸的方子,所要用到的老藥、生靈等都太驚人了,恐怕就是數千萬、上億人口的超級部族也拿不出啊。

不說其中的稀世寶藥,就是遺種的精血、寶骨等也難以得到啊,竟當成了平日必須服食的東西,這讓石村怎麼拿得出來?那些東西過于震撼與驚人。

為什麼太古兇獸強大?還在幼崽時期就那麼逆天,遠超凡俗,有如神話般,跟這些也分不開!

「柳神,這些東西,我們找不來。」小不點輕語,低下了頭。

「無妨,除了主藥,用普通東西代替就行了。」柳神傳音。

「那主藥……」小不點睜大眼睛,他聽出了柳樹的意思。

「你養著這頭朱厭,總不能讓它一直白吃白喝吧,讓它每隔一天獻出一滴血好了,當作主藥。」柳神道。

「嗷……」拳頭大的金色朱厭,渾身毛髮倒豎,竟然不在吱吱叫了,而是發出了一聲嚎叫,大眼瞪的滾圓,憤憤的盯著柳樹。

「毛球,以後我帶你去太古神山吃寶藥,現在你得先幫我……」小不點抓住它,用力搖動。

「吱吱……」金色的毛球慘叫,一百二十個不樂意。

數十裡外,石山並立,狂暴的瀑布垂掛,或許這已不算是瀑布,而算是山洪,隆隆聲震的人耳朵都快聾了。

三條大河交匯,從亂石山中衝過,下方則是一片低谷,在此形成浩瀚的斷崖,水勢狂暴,像是從天外垂落下來,瀑布成片,那亂石不斷滾落下來。

到了這裡,不要說是逆水攀爬,就是稍微接近,都膽顫心驚,那茫茫山洪太可怕了,隨之衝擊下來的巨石,不少都有數千斤、上萬斤重,這藉助水勢,從高處落下,那力道將有多麼猛?懾人心魄。

這就是小不點新的修行之地,他要逆著山洪、頂著衝擊下來的巨石而攀爬斷崖而上,顯然將非常危險。

「轟!」

他剛進入瀑布下,就被白色浪濤打翻了出去,瀑布從數百米、上千米高的石崖山垂落,力道太猛烈了。

小不點並不氣餒,站起身來,雙手如鐵鉗般,抓住巖石,閉住呼吸,向上攀登,一步一步,極其艱難。

那白色的浪濤將他淹沒,崖壁上能看到一個凸起的白色水浪點,因為水勢太猛與太大了,非一般的人力所能抗衡。

「咚!」

一塊上千斤的巨石落下,砸向小不點,那種極速,那種狂暴,讓人心都在發抖。

縱然被白色浪濤淹沒,但他也生出了感應,迅速躲向一邊,雖然避開了這轟擊而下的巨石,但是自身也一個踉蹌,轟隆一聲,隨著水勢栽落了下去。

這才剛開始而已,最終的修行,是要頂著茫茫浪濤以及從上方衝擊下來的上萬斤巨石、逆著山洪攀上斷壁去,這註定是一場艱難而恐怖的修行歷程。

太陽落山之際,小不點傷痕累累的回到了村中,他即便肉身再強大,面對那樣可怕亂石瀑,也難以無恙。

在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遍布著瘀傷,看了讓人心疼。在過去的修行過程中,他從來沒有負傷過,族人見到,反對他進行這般危險的試煉。

他們曾去過現場,那種可怕場面,比在千軍萬馬間衝殺還危險,一塊巨石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力道何止萬斤,真要砸中,必然會化成肉泥!

「沒事,我要努力,要儘早打破天階太古兇獸所能達到的肉身極致境界。」小不點撲閃著大眼,目光堅毅。

祖傳的黑鼎下,火焰熾盛,鼎中已沸騰,各種老藥、龍筋蛇、金色的蜈蚣、龍鬚魚等早已化開了,傳出一股特別的香氣。

「就差主藥了。」老族長說道,看向拳頭大的金色朱厭。

毛球渾身皮毛髮光,大眼骨碌碌的轉動,就要逃走,但是卻被早有準備的小不點一把抓住了,輕聲道:「毛球你幫幫我好不好?」

金色的毛球頓時發出一聲慘叫,百般糾結,最終用一隻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狠心咬破另一隻小爪子上的肉墊。

眾人都笑了,毛球跟殺雞宰鴨子似的,叫個不已,捂著自己的眼睛,不情不願的將一顆金色的血珠滴落進鼎中。

轟的一聲,黑色鼎壁發光,鼎中沸騰,竟發出了轟鳴聲,有陣陣諸神吟唱般的聲音傳出,更有宏大的祭祀音響起,驚的村人都震撼,不禁發呆。

鼎壁發光,一幅幅刻圖浮現,山嶽巍峨,日月轉動,上古先民祭天,聲音宏大,神聖而莊嚴。

仿若回到了上古年間,聆聽到了諸神的吟唱。

大鼎上,螭龍、貔貅等太古兇獸栩栩如生,帶著慘烈的氣息,欲透過鼎壁撲出,令人靈魂悸動。

這實在驚人,此鼎像是有靈一般!

「這是……至寶啊!」老族長聲音發抖,祖傳藥鼎竟然這般非凡。

鼎的內壁有晶瑩的液體出現,如一滴滴甘露,雖然很少,但卻散發清香,令人通體舒泰,渾身毛孔舒展。

以朱厭的金色血液為主藥,效果非常驚人,竟讓祖傳古鼎復甦,發出了這等異象,一群人都瞠目結舌。

老族長聽聞過一些秘辛與傳說,道:「此鼎貴不可言,熬煉過稀世寶藥,經年累月,鼎壁不斷吸收藥性,化在了當中,而今金色的朱厭血落入,令它共鳴。」

鼎內沸騰,淡金色的藥液芬芳無比,並伴有祭祀音,以及諸神的吟唱,顯得很神秘,宛若一爐神藥將出。

「好,好,好!」一群族老身體都在哆嗦著,伸出褶皺的老手,想撫摸此鼎,它居然這般神異。

鼎壁上,那些甘露滑落,融入沸騰的藥液中,令香氣更濃了,族人都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

「這是『藥根』,此時在溫養這爐藥液啊!」

此鼎過去熬煉過諸多寶藥,被滋養的藥性十足,融於鼎中,而今鼎壁浮現的液滴是長年累月積澱下的「藥根」,可以提升鼎中正在熬煉的藥液的品質。

能出「藥根」的鼎,必是瑰寶,價值連城,拿什麼珍寶來換都不行。到了這一步,它已經通靈,可以自主汲取天地間的神精,吸附鼎壁內。這藥根是積澱的下藥性與天地神精的結合物,妙用無窮。

果然,藥根滑落後,淡金色的液體更加濃香了,讓這一鼎藥液晶瑩透亮,聞一口就覺得神清氣爽,皮骨通透與舒暢。

「這已經算是一爐寶藥啊!」石林虎驚嘆,幾乎不敢相信,一個村落而已,就已能煉出這等藥液。

一群孩子不自由流口水,藥汁太芬芳了,恨不得立刻喝上一口,現在感覺舌頭都要快化在了津液中。

「吱吱……」

毛球也不安寧了,上串下跳,險些墜落鼎內,被小不點趕忙抓住了。

「我們雖然只是一個村落,沒有太古遺種的血、寶骨以及諸多稀世靈藥,但是憑藉此鼎還有朱厭的金色血液,煉出的藥劑卻也不差。」石飛蛟握緊了拳頭,很激動。

小不點對村人沒有隱瞞,早已講出了身世,另一群人唏噓,都為他鼓勁,希望迅速崛起於大荒中。

石毅,上古聖人、神人之資,更是得到了至尊骨,註定遠超一般的天才,他生在古國,舉族之力培養,必然會非常恐怖。

連村人都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天縱之資的對手,任誰都會不安,他們自然希望小不點儘快沖天而起。

「石毅那個小崽子身在王侯家,可調動無窮資源,不會缺少太古遺種的血、稀世靈藥等,這樣成長下去,確實令人悚然。」

現在他九歲多,快十歲了,不用想也知道,註定如一輪璀璨神陽般,懸於古國上空,光芒耀眼,萬眾矚目。

石林虎哼了一聲,道:「我們石村也不差,有這口祖鼎在,所煉出的寶藥不弱於人,必可以對抗。」

「不錯,那個輝煌的古國,起源石村,是從這裡走出去的。而今,我們從頭再來,看一看究竟是那一脈的天才厲害,還是祖地的人更強。」幾位族老像是老小孩般,不願服輸,告訴村人去翻箱倒櫃,將祖上傳下的古物都尋出來,看一看能否找出一些不凡的東西。

「轟」的一聲,藥鼎震動,噴薄出成片的霞光,朱厭血將整座鼎都染成了淡金色,藥液劇烈沸騰。

這個地方氤氳蒸騰,彩霞流轉,看起來絢爛而又美麗,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宛若要羽化飛升般。

「好香!」眾人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口水,都在期待,一群孩子更是在不斷地翕動小鼻子。

鼎壁燦爛,先民的祭祀再次傳出,無比宏大,太古兇禽猛獸霸烈,諸神模糊,皆灑出光輝,神秘莫測。

藥鼎一震,下面的火自動熄滅,淡金色的藥液成了!

「吱吱……」小不點還未動,金色的朱厭已經忍不住,準備「開先」,想要品嘗。

「毛球,這是用的你血做主藥煉出的藥,你難道還想喝自己的血嗎?」二猛問道。

這讓毛球為難了,抓耳撓腮,但是卻擋不住藥香的誘惑,從村人手中奪過一個瓷碗,直接舀起,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自己的血也喝?」

「吱吱……」毛球叫個不停,那意思是,沒什麼大不了,俺就是樂意。

當小不點喝下一碗金色的藥液後,頓時感覺像是有一股火焰從身體中竄起,渾身發光,緊接著大汗淋淋。僅一瞬間,他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身上霧氣蒸騰,霞光四溢,肌膚晶瑩剔透,骨骼在噼啪作響。

藥勁真的太大了,當場就讓他有了明顯的感覺,四肢百骸像是在被錘鍊,全身的淤血盡退,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傷迅速好了,體內骨頭亦瑩白髮光。

一縷縷曦發出,化成一團團光霧,將小不點淹沒,好長時間才散開。

「怎麼樣?」一群族人眼巴巴的望著。

「效果奇好。」小不點說道。

族長又舀出一碗,遞給小不點讓他喝下,幼年時期錘鍊體魄,必須要調理好身體,不然會落下禍根,將來出大麻煩。

顯然,這樣一鼎藥液,小不點一個人喝不了,一群孩子舉著小碗都分到了,迅速倒進口中。只是他們的肉身與小不點比起來差距可就大了,剛喝下一大口就口鼻噴霞光,跟著火了一般。

「嗷嗚……」

這群娃子連竄帶蹦,一起衝向湖泊,噗噗噗通聲響起,都一猛子扎進水中,不然身體發燙,跟燒起來了似的。

這一夜,他們都不得安寧,僅喝下小半碗而已,就在湖中泡到了天明。

一鼎藥液,被熬成濃汁,大半進入了小不點的腹中,餘者被孩子們還有大人分食,當然也少不了三頭幼鳥,全都身體發光,無比燥熱,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小不點倒是睡的很香甜,臟腑晶瑩,骨骼潔白,像是衝洗了一遍,早晨起來,他發現渾身黏糊糊,那都是自體內排出的。

他拿起一套幹潔的衣服,放在湖邊,自己噗通一聲跳了進去,頓時驚起一群眼睛跟紅兔子似的孩子。

「你們真早呀。」小不點打招呼。

「嗚嗚……還沒睡呢。」一群孩子慘兮兮的說道。不過他們並不疲睏,反而精力旺盛,不然也不至於在這裡泡著了。

「哦,你們繼續,我去鍛鍊了。」新的一天開始,小不點吃過早晚後,奔向那處亂石瀑布群。

一天天過去,小不點早出晚歸。

瀑布如星河,震耳欲聾,從亂石山上垂落下來,小不點頂著白茫茫的瀑布,艱難的向上攀爬。

「砰!」

當數百斤的石塊滾落下來時,他不再躲避,任其撞擊在身上,抓著巖壁,向上攀藤,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練就了一身銅筋鐵骨。

「轟!」

突然,上方一塊數千斤的巨石滾落,雖然不是從最高點墜下的,但是這般隨著瀑布衝來,聲勢驚人,明著數千斤,但只要撞上,最起碼是幾萬斤的巨力。

小不點被白色瀑布淹沒,在峭壁上只留下一個凸起的白點,但是靈覺極強,感覺到了危機,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躲避,而是憑藉肉身硬抗。

「咚」的一聲,巨石墜落,撞擊在他的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白色浪濤沖天,茫茫一片。

小不點沒有運轉骨文,但肉身卻很有一股晶瑩光澤,散發出一片朦朧的光輝,軀體硬接了下來,成功了!

他身體劇震,朦朧寶光退去,雖然背部劇痛,但是並未傷到筋骨,硬抗了下來,著實驚人!

這就是數月來的成果,日日苦修,磨礪肉身,不需要運轉骨文,肌體自動泛起一層寶光,這是純血氣之力,自行護身。

「這才是柳神所說的搬血境真義嗎?」小不點自語。

柳樹所言,與現在的境界名一樣,但是修煉出的結果卻完全不同,它以太古兇獸的標準來衡量。

就這樣,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小不點早出晚歸,每天都傷痕累累,但是有柳樹的那張古方,時常熬煉寶藥,飲下淡金色的濃汁,他瞬間就會復原。

他依舊清秀漂亮,小臉白嫩,大眼有靈氣,但是肉身卻越發的強大了,受到攻擊時,血氣滾滾,如在搬運天罡,肌體晶瑩。一般的巨石砸在身上,會被直接震開,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轉眼間,修行快一年了,而小不點馬上就要七歲了。

清晨,亂石瀑布群,小不點單臂擎著一塊數萬斤的巨石,以一隻手臂還有雙腿攀爬,頂著茫茫瀑布還有滾落下的山石,向上攀登。

「咚!」

有石塊滾落,撞擊下來,但是卻無法將他擊退,他身形很穩,如一隻神猿般,迅速向上衝去,浪濤、巨石都難以將他擊落。

最終,他攀到了石山上,站在那裡,通體都發寶光,這近一年的修行,讓他的肉身發生了恐怖的蛻變。

早在一個月前,他就能做到這一步了,近來不過是在鞏固而已。

「起!」

在茫茫瀑布上方,一個小小的身影,迎著朝霞,將一塊如十萬斤的巨石舉起,通體燦爛,肉身散發寶光。

這一幕,驚的附近的猛獸咆哮、兇禽擊天,全都顫慄,被那道小身影驚嚇到了。

在朝霞中,那小小的身影十分燦爛,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氣息,如一尊幼小的天神般,屹立在瀑布上,渾身有一種難明的氣韻。

只有天階太古兇獸的幼崽才能做到,十萬斤極境,小不點突破到了這一步!

幼年時,舉起十萬斤神鐵,這太恐怖了,根本就是一件難以完成的事,故此號稱極境!

太古時期,神禽、天階兇獸等以此來衡量子嗣,判斷日後的成就,並非每一個幼崽都有那種極境潛能。

現在小不點做到了,舉起十萬斤巨石,身體在朝霞中流淌寶輝,震動這片大荒,很多兇禽猛獸全都逃了,惶惶不可終日。

「呀,我做到了。」小不點鬆手,巨石順著瀑布滾落了下去,隆隆聲驚天動地,宛若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在這個年齡段,純肉身擁有如此力量,絕對稱得上驚世,這是一種超凡的成就,一般情況下,**凡胎根本做不到。

小不點迎著朝霞,站在一塊巨石上,湍急的水流從旁邊流過,白茫茫,猶若雷鳴,震的這片亂石山都在顫動。他的肉身有一種光澤,健康而透亮,有著用不完的力氣,十萬斤極境被他打破,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

「我可以看《原始真解》了,不過應該更強一些才好!」小不點自語,極境被打破,但這並非他的終點。

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準備再花費一段時間錘鍊肉身,達到更高的境地,嚴格要求自己,要超越自我!

日復一日,小不點無論颳風下雨,從來沒有間斷過一天,現在已經七歲多了。

「轟!」

電閃雷鳴,大雨滂沱,大荒中洪水暴漲,明明是白天,但是天色卻黑的嚇人,伸手不見五指,唯有閃電橫空時,大地才驟亮。

在狂風暴雨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大地上奔行,舉著十萬斤巨石進入了山洪中,逆水而行,以人體對抗天地之威。

這不是亂石瀑,而是真正的山洪!

巨浪滔天,洪水中山石翻滾,摧枯拉朽,毀掉了一片又一片原始森林,這是一股難以抵抗的天威!在大自然面前,人類顯得無比渺小與脆弱。

成群的兇獸奔逃,怕死於這片澤國中。

然而,小不點卻毫不害怕,就這樣逆行而上,以血肉之軀承受,一路奔行進了山脈深處,硬撼山洪!

「轟隆隆」

渾濁的泥水、狂猛的巨石,不斷從山脈中洶湧而來,這是一場浩劫。但是小不點根本無所畏懼,有時直接被那滔天的山洪拍飛,撞在巖壁上,但是他卻沒有停下,定住身形後再繼續前進。

沒有符文閃爍,沒有寶術衝霄,只有肉身苦行,千錘百鍊,歷經暴風雨的洗禮,小不點的肉身散發晶瑩光澤,他一聲不吭,獨自一個人在這天威下前行。

當暴風雨止住時,已經到了傍晚,烏雲散盡,山中巨樹折斷,大水滔滔,山石翻滾,許多地方化成了大澤。

小不點渾身溼漉漉,遍體淤青,但是卻沒有一處骨折,更未淌血,可見他的肉身有多麼的強大,他支撐了下來。

就這樣,日復一日,小不點利用各種天威修行,甚至曾從崖壁上躍下,有時更是去激怒龐大的兇獸,與之交戰。

每一次傷痕累累的回來,他都會服食下藥鼎中金色液體,體質在不斷蛻變,一天比一天強大,令村人都有點不敢相信,他進步竟可以這樣神速。

在小不點七歲半時,他停了下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錘鍊,他不僅肉身強度驚人,就是意志也如堅鐵般了。

「柳神,我的肉身修行告一個段落了。」小不點來到村頭,仰望著焦黑的柳樹。

「你取得了怎樣的成果?」柳樹問道。

小不點走到湖邊,將一塊十萬多斤的巨石單手舉起,震動了整片湖岸,無論是孩子們,還是大人,亦或是那些珍禽異獸,全都懵了。

這是什麼力量?單手舉起超過十萬斤的巨石,實在太震撼了,不曾聽聞過!

接著,他換了另一隻手,同樣舉起,通體都有一層光輝,那是肉身自動化生而成的,代表了一種極境!

連柳樹都一陣沉默,沒有立刻開口。

「孩子快放下吧,別傷到身體!」族人大叫。

那塊巨石誰能撼動?平日用來晾曬肉乾、獸皮等,巨大的驚人,現在卻出現在了小不點的手中,震撼人心。

「單臂一晃,十萬八千斤神力,你做的很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柳樹傳音,似乎也吃了一驚。

不要說是人族,就是金翅大鵬、真犼這類生物的最強幼崽,也不過如此,很難再強了,這實在撼動人心。

人族的長處,並非是這種蓋世神力,但是小不點在這一方面卻走到了極盡,令柳樹都一陣驚嘆。

這個小傢伙的潛力真的很大,比想像的更強!

「小不點你是怎麼做到的?」一群孩子衝了過來,對他的小手臂捏了又捏,全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簡直就是一座石山啊,小不點你可真行,居然用一隻手臂就舉了起來,這種力量會嚇到山中的太古遺種啊,他們的幼崽都遠不能做到這一步。」

一群孩子既震驚又興奮,將小不點圍了起來,嘰嘰喳喳,說了很多的話。

一群大人也都有點發懵,一個孩子而已啊,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強悍到了這一步。

「小不點,大叔要求不高,以後給我弄來一頭狻猊崽子吧,留著看門護院用。」

「去,這要求還不高?開口就是最強一列的兇獸,你還想要什麼?小不點,大叔的要求比較簡單,以後給我捉頭真正的純血貔貅幼獸吧。」

「滾,貔貅比狻猊差嗎,一樣是最強一列的好不好?」

一群大人打趣,開著玩笑,讓小不點強大後別忘了石村,捉一頭真正的太古兇獸幼崽回來,鎮守這裡。

直到很久後,人們才散去。

「柳神,我可以修煉《原始真解》了嗎?」小不點仰頭,現在他七歲半了,身體高了不少,但是依舊稚嫩,大眼睛黑白分明,非常明亮。

「可以。」柳樹做出肯定的回應。

小不點不僅肉身強度超過要求,就是精神意志也很驚人,這一年半的苦修,他百折不撓,在各種可怕的天威下修煉,意志如鐵。

「可是,原始真解到底是什麼呀?」小不點取出瑩白的骨塊,虛心請教,大眼中有一種渴望的光彩。

「你自己細細研讀吧,路是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這部骨書稱得上驚天動地,不能隨意示人。」柳神告誡。

「嗯!」小不點認真點頭。

自這一日後,小不點如著了魔般,坐也研讀,站也思索,睡也蹙眉,無時無刻不在參悟與理解這部天書。

潔白的骨塊上字符密密麻麻,講述符文的起源,闡釋原始寶骨的奧秘,註解太古兇獸、神禽的強弱處。

這部骨書從最原始之處入手,闡述天地的奧秘,涉及到了太多,包羅萬象,唯一可惜的是,竟然沒有記載任何一種寶術。

可以依它來修行,進行突破,稱得上是一部無價天書,對於各族來說都是瑰寶,只是欠缺蓋世寶術。

小不點痴了,看到幾次吐血,雖然比老族長強多了,但也數次受傷,因為骨書上記載的東西太過可怕。

為了從原始之處闡釋符文,竟然還配有戰例,一頭青天鵬對決神靈,圖案清晰可見,有一種慘烈氣息鋪天蓋地而出,要滲出血來,宛若跨越了上古,真實再現那一戰。

這只是一幅圖而已,還有其他,不涉及寶術,只論符文的運轉等,光實戰例子就足有數十幅圖,具體而微,縮刻在瑩白的骨塊上。

這塊瑩白的骨頭堪稱瑰寶,記載了無窮奧秘,有符文的本質,有太古兇獸與神靈對決的刻圖,一切都從原始之處入手。

小不點痴了,無比的著迷,抱著晶瑩的骨塊,每時每刻都在領悟,都在思索,宛若入魔了一般。甚至因為太專心,一路走入湖中,直到水淹到口鼻處才驚醒,這讓族人哭笑不得。

「我端著一碗獸奶,放在他的眼前,他居然都沒有看到,這不正常啊。」

「完了,小不點痴了,會不會傻掉啊?」

一群娃子嘀咕,看到他這個樣子,都覺得他入魔了。

「別太勞心,當心受傷。」老族長嚴肅的叮囑,小不點不止一次吐血了,即便肉身再強大也需注意。

小不點十分投入,廢寢忘食,透亮的骨塊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手掌,翻過來掉過去的研讀,認真參悟,物我兩忘,沉浸其中。

他又讀到了一篇戰例,一頭金翅大鵬對戰神明,骨塊上符號密布,刻圖很小,但是卻是那麼的真實,欲透骨而出!

小不點越發的專注,眸子不曾眨動,精氣神凝練,幾乎要沒入了骨塊之中,這樣投入,連看到的刻圖都不一樣了。

那隻金翅大鵬竟泛出了淡金色光澤,而後漸漸變得通體璀璨,在骨塊上顯化,宛若黃金鑄成,栩栩如生,竟要飛出來!

它與神明決戰,激烈無比,兩者皆負傷,它沾染神血,也有自己的金色血液,霸絕天地,金色的巨翅遮蔽了整片蒼穹,凌厲蓋世。

沒有記下驚天寶術,只在闡述正統符文的妙用,勾勒出了幾個線條,正是此戰關鍵處,真正是奧義無窮。

小不點只看了第一幅圖,就又入魔了,沉迷而不知醒轉,精神耗到枯竭時,才吐了幾大口血,慢慢睜開眼睛。

族人見到這一幕,無不心疼,小不點太投入了,如此痴迷真的要出大問題,紛紛勸阻,不能這般。

「嗯,我知道,那些刻圖太深奧了,還不是我能參悟的領域,一切慢慢來就好了。」小不點聽從勸告,認真總結。

這樣的戰例,這樣刻圖,傳到外界,一定會激起軒然大波,即便沒有寶術演化,但也絕對能稱得上「戰神圖錄」。

金翅大鵬對決神明,能有幾人見到?這樣的圖錄一出,足以驚世,是高手夢寐以求的瑰寶,不限於人類,各大種族皆渴望得到!

這就是《原始真解》的可怕之處,闡釋符文奧義時,常以這樣的戰例講解,由淺入深,由深入淺,觸及到了一片不可測的天地。

一葉扁舟漂在湖中,澄淨的湖水隨風漾起波紋,金色的龍鬚魚躍起,閃耀出燦燦的光華,濺起大片的水花。

小不點躺在扁舟上,安靜而祥和,通體發光,一縷縷神曦閃耀,在重新構建其體內的符文,與其血肉交融。

他讀罷原始真解,感悟頗深,超越以前的認知,明曉了符文最本源的意義,始重修搬血境。一粒又一粒光點浮現,若諸天神魔,常住其軀,為其誦經,守護其形,餵養其神,令他脫胎,不斷強大。

效果是驚人的,小不點像個火爐子,連日來不斷發光,自內而外,在其體表出現一條又一條紋絡,晶瑩而燦爛。

族人沒有打擾,讓他悟道、修行,小不點半夢半醒,全部心思都投入在當中,遨遊在一片絢麗的世界中。

神曦瀰漫,在其體外化形,宛若一片又一片神羽,小不點體內血氣隆隆,每一滴血都孕出一個符文,凝結在一起,氣息越來越強盛了。

而在他的體外,神曦覆蓋,晶瑩而聖潔,他宛如要羽化飛升了一般,灑落下大片的光雨,將湖泊都映照的一片通明。

族人都被驚動了,圍在岸邊觀看,而那些珍禽異獸,如小鸞鳥、獨角獸等也都發呆,怔怔地望著湖中,成群的龍鬚魚遊到近前,沐浴光雨,它們通體密布金色鱗片,在這裡交相輝映。

小不點閉著眼睛,身上曦光流轉,光雨紛飛,不斷蛻變。

天地間的靈精湧入其體內,滋養他的臟腑、肉身,讓他看起來剔透而晶瑩,精血如長河,滾滾流轉,像是在搬轉天罡。

最終成了,他重新修行,搬血境圓滿,達到了極盡。

小不點睜開了眼睛,所有神曦全部內斂,肉身剔透,如溫玉雕琢而成,湖中一群金色的大魚受驚,迅速擺尾,要沉入湖底。

「噗通」

小不點跳入水中,捉住一頭足有上三百多斤的龍鬚魚,其身金光流動,其須晶瑩而有清香,渾身都是寶。

「鼻涕娃接住。」小不點喊道,抬臂扔上了湖岸。

而後,他鑽入水中,迅速追去,再次捉到一條二百餘斤的金色巨魚,散發著清香,徑直拋向了岸上。

「哇,魚王啊,以前捉到幾十斤的就算大的了,想不到這種寶魚可以長這麼大!」

「小不點,大魚不少,剛才這麼大個頭的我看到了二十幾條,快捉啊!」

一群孩子哇哇大叫。這樣的魚王,藥效肯定極佳,吃下去後,能顯著的增強他們的血氣,長出大氣力。

小不點並沒有繼續捉,而是躍上了岸,碧藍的大湖滋養出這種稀珍的魚類不易,不能捕盡魚王,還要它們產卵呢。

「爺爺,我想遠行。」在吃晚飯時,小不點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老族長粗糙的手一顫,抬起了頭,問道:「孩子,你這麼小,修為還沒有真的可以縱橫大荒,要去哪裡?」

「我並不是真的要離開石村,而只是去完成柳神交代下的一次磨礪,想出去轉一圈,很快還會回來的。」小不點輕語道。

雖然是出去磨礪,但是目的地卻是由他選的。

他的眼中有水霧,想念父母,思念親人,一別多年了,石子陵他們竟一直沒有回來,他無比的擔心。

「孩子,你該不會是要去古國吧?」老族長擔憂,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怎麼能與那樣強大的王族徵戰,太不現實了。

小不點搖頭,道:「我不會去冒險,只是臨近古國邊疆而已,柳神對我說,去與洪荒猛獸廝殺,去險惡之地磨礪,這樣才能印證所學,快速成長。」

他現在重修搬血境,已經圓滿,遵從柳神的告誡,不急於突破,在這個境界再駐足一個月,多多體悟,多多理解,對他將來的修行有好處。

小不點想去第二祖地看一看,那是一個放逐之地,有一些不得志的老人,曾經與他的父母聊得很投機,應該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一個孩子,離開父母多年,當知道他們是為其尋找聖藥而冒死進入了一片太古神山時,心中的思念與擔憂可想而知。

他也許還做不了什麼,但是卻想知道他們的音訊,飽含著感情、對親人的思念,見不到,哪怕能得到一點消息,也算是一種慰藉。

此外,那裡還有一個孩子,代替了他,發配在那片苦荒之地,不知道這些年來可好,也許會遭到一些危險吧?小不點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覺得那個孩子本不應是這樣的命運。

「孩子,太遠了,這一路上過於危險!」老族長不同意。

「雖然很遠,但這段路程並非無法逾越,透過我潛意識中的記憶,柳神曾經估算過,大概相距那裡有三十萬裡。」小不點說道。

第二祖地,地處古國邊疆,一片蠻荒與苦寒,距離真正的祖地其實並不遠了,只有三十萬裡,顯然當年的石族人一直在尋根。

三十萬裡,相對於古國浩瀚無垠的疆土來說,真的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小不點這個從來沒有遠行的小傢伙來說,確實算是天文數字了。

「你從來沒有遠行過,我怎麼放心?」族長不同意。

不久後,村人都知道了,也堅決反對,這漫漫長途,危險太多了,一個弄不好就會死在山脈中。

「柳神說,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磨礪,需要我走上一趟。」小不點開口。

族人聞聽頓時沉默了,焦黑的柳樹在他們心中就是一尊神,它的話語的確不好反對。

「這種磨礪,你可以拒絕,不一定非要接受,我只是按照真犼、貔貅等太古兇獸磨礪幼崽的辦法,在鍛鍊你。三十萬裡,真的很可怕,大荒中多異種,萬一遇上,而沒有提前避過,就真的危險了。」柳神開口。

太古年間,各種至強的生物對待子嗣極其嚴厲,為了能讓它們成長,將來強大無雙,通常都會進行地獄般的磨礪。

獨自在洪荒猛獸遍地、危險重重的山脈中穿行,這是一種極大的考驗,雖然沒有明確的仇敵,但是可能更危險。

柳神的磨礪,根本不以而今人族的標準來衡量,一切都向這個世間最強大的種族看齊。

「我試試看,實在不行,我不會冒險,會提前掉頭回來的。」小不點目光堅毅。

潛意識中有記憶,他的爺爺在百族戰場曾經射殺過一頭貔貅幼崽,其血脈極其純淨,想來這定然是至強兇獸故意放子嗣進去的,進行殘酷的磨練。

「我也能行!」小不點握緊小拳頭,為自己打氣,欲向古國方向而行!

清晨,霧靄繚繞,山林一片迷濛。一線紅光在山頭上出現,太陽掙脫了出來,灑下暖洋洋的光輝,將晨霧都染成了淡金色,流動霞光。

石村的人早已起來了,一群孩子正在迎著朝霞鍛鍊,口中噴吐精氣,一個個強壯的跟貔貅幼崽似的。

小不點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即將遠行,心有不舍,紫雲、大鵬、小青依偎在旁,非常不願,執意要跟隨,但是他沒有答應。

這一路上太危險了,三十萬裡,這麼漫長的一段路程,要穿過也不知道多少片山脈,途中必有很多兇險。進入巍峨大山間,常可看到橫空而過的龐大身影,各種不知名的恐怖兇禽實在不算少。

小不點去修行時,曾親眼目睹一頭五十米長的巨鳥橫空,吐出一口火光,直接將一座山頭熔成了巖漿。還有一次更是見到一頭超過百米的猛禽,沒入雲層中,抓下一頭蛟,撕成兩段,吞食進了腹中,血液如雨點般灑落在山中。

紫雲、大鵬、小青雖然不凡,可以飛天遁地,但畢竟還沒有成年,這樣漫長的路途,如果以它們代步,實在太危險了。

天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從某片山脈中衝起一頭猛禽,將還在成長中的它們撕裂。

猛禽展翅凌雲,翱翔天地中,擁有極速,但是卻也過於醒目,可能會成為一些空中霸主的獵食目標,可能比在山林中穿行更危險。

「小不點你真的要走啊?」一群孩子收功,全都圍了過來。

「嗯!」小石昊點頭,昨天就已經做出決定,現在更不會更改了。

「三十萬裡路,好遠啊,我們都還這麼小,你怎麼要去這麼遠的地方?」孩子們瞪大眼睛,這樣的天文數字讓他們眼暈。

「什麼時候走?」

「明天!」小不點瞄向不遠處的一群獨角獸,不能翱翔於天空,那麼就捉一頭擁有極速的兇獸代步也不錯。

「啊,你要抓一隻獨角獸?」一群孩子都露出興奮之色,他們早就想這麼做了,奈何實力不夠。

就是石林虎、石飛蛟等一群成年人也一直在謀劃著,但是沒敢輕舉妄動,通體潔白、銀色鱗片閃耀的獨角獸很強大,非一般人可以降服。

當然,它們的出名並非因為戰力,相對於它們可日行萬裡的極速來說,那所謂的「強大」根本算不得什麼。

小不點起身,認準了其中一頭高大神駿的雄性獨角獸,它渾身跟一團銀火在燃燒,四肢修長,體形強健,眼若水晶,額骨生有一根獨角,繚繞銀光。

「就是它了。」

小石昊有了目標後,繞過石村,進入灌木叢,從另一邊去堵獨角獸,一群孩子都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靜心觀看。

「這群娃子在做什麼?」一群大人也被驚動了。

「啥,要捉獨角獸?」呼啦一聲,村中的男女老少出來一大片,在湖邊觀看。

小不點出現了,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衝出,奔向湖邊,圍堵這群獨角獸,盯住了當中那個高大的目標。

湖邊一陣躁動,各種棲居在這裡的珍禽異獸都鳴叫了起來,對這個不速之客充滿敵意,儘管他還很幼小。

尤其是獨角獸群,顯然是一種智慧生靈,還記得小不點不久前曾單手舉起湖岸邊那塊十萬斤巨石的事,一個個都不安了,渾身發光。

「小不點當心!」族人驚呼。

一群獨角獸暴動,四蹄刨地,渾身交織符文,一致對外,竟同時發動了攻擊。

嗡的一聲,銀光如暴雨般傾瀉了下來,白茫茫一大片,很難躲避,落在地上時將一些巖石都擊穿了。

小不點速度不減,但雙臂一展,卻迅速橫移數十丈永遠,如鷹擊長空,動作優美而有力感,根本不像是一個孩子能做到的。

「好快的身法!」連老族長都驚嘆。

這是小不點觀看原始真解,從「戰神圖錄」中悟出的一種身法,金翅大鵬對決神靈,那種軌跡的奧秘以及符文的運轉,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現在,他雙臂處金色符文閃爍,呼呼生風,宛若一頭小金鵬般,划過長空,姿勢優美而又有些許凌厲。

「哧」、「哧」……

獨角獸長嘶,它們的獨角都亮了起來,全都飛射出光束,擊向前方,由符文組合形成,不細看的話還以為是閃電呢。

小不點迅速躲避,落在一塊上萬斤的巨石後,但是才伏下身子,這塊巨石就「噗」的一聲被擊碎了,亂石飛濺。

他迅速衝向一邊,猶若金鵬橫空,劃出一道驚人的軌跡,竟盤旋出一個弧形,衝入獨角獸群中。

「哇哦!」一群孩子大叫,小不點身在空中,竟然還可以這般改變方向,真如太古神禽展翅般,迅疾如雷電。

獨角獸群一陣躁動,四蹄蹬踏,再也無法一起發動攻擊了,渾身銀鱗閃耀,各個昂首長嘶,向前踩踏而來。

「小不點太迅疾了,短距離內絕對比獨角獸要快上很多,若是常人根本無法接近過去,他卻直接闖到了獸群中!」石飛蛟讚嘆,即便他們的實力再提升一大截也做不到。

快到驚人,超越兇獸的速度,小不點進入獸群,卻也更加危險了,這邊踏踢來一蹄子,那麼探過來一張血盆大口,另一個方位又飛來一道光束,很難躲避。

如一道神鐘響起,小不點通體發光,神曦化成字符,一個個的排列在空中,將他的軀體裹住,擋住了這輪攻擊。

「去!」

小不點猛力一推,當即有七八頭獨角獸橫飛,摔了出去,他的力量何其強大,不算骨文秘力,但肉身單臂一晃就有十萬八千斤神力。不過他並沒有下殺手,這些異獸很稀少,將來若是都能降服,對於族人來說是一種無比寶貴的財富。

「咻」

小不點衝了起來,躍上那頭高大的獨角獸的脊背,它雖密布銀色鱗片,但是脖頸卻也長有銀白的鬢毛,被他一把抓住,死也不鬆手。

這頭寶駒引頸長嘶,聲音洪亮,如大鐘石磐,直上雲霄,可謂精壯神駿,非常出眾!

「馬兒不要鬧了,跟我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說不定對你的修行大有好處。」小不點趴在其耳邊輕語。

然而,這頭獨角獸卻暴怒,它是兇獸,怎麼能與一般的馬並論,再怎麼說也算是異種,速度在大山中是數得著的。

一般情況下來說,獨角獸不是一般的搬血境強者所能捕捉到的,它們力大無窮,飛奔神速,還傳承有簡單的符文,很不凡。

它們與鱗馬等都是太古天馬的後裔,屬於神獸的後代,雖然血脈極其稀薄了,但也還能發揮一點力量。只是這種符文只存血液中,並未真箇凝形,不能化生在骨骼、角、皮毛上,威力不強,價值並不大。

這頭高大的獨角獸暴叫如雷,不斷掙扎,但是在小不點的巨力下,它所謂的神力差的太遠了,難以掙脫。

小石昊用力一按,它高昂的頭顱直接就垂了下來,最後石昊更是跳到地上,將它舉起了起來,橫衝直撞,闖出獸群。

一群獨角獸大亂,不斷嘶鳴,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小不點太強了,力大無窮,連著撞飛了十幾頭兇獸。

「生擒……活捉,就這樣弄回來了一頭?」一群人看的目瞪口呆。

小不點嗖嗖奔跑,直接扛回來一頭高大的獨角獸,令它四蹄朝天,無論怎麼掙動都沒用。

石飛蛟等人謀劃多日,還不曾付諸行動,沒有捕捉到一頭,現在小不點出動,竟然這般容易就建功了。

那可是一頭寶駒啊,就這麼輕易被抓回來了!

「小不點多抓幾頭啊。」一群大人流口水。

「阿叔,再捉的話它們就要驚逃了,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等我馴服這頭獨角獸,好好待它,讓它感覺到我們的善意,以後說不定其他獨角獸見到後也會主動靠近我們。」

「好!」

族人點頭,這個方法不錯,一群大老爺們口水譁譁地,做夢都想擁有一頭寶駒。

這一天,美麗的湖泊旁獨角獸長嘶不止,小不點雖然抓回來一頭,但並沒有真正馴服呢,不斷的呼喝,在綠草地上縱橫馳騁。

「小白,不要發脾氣了,跟我走吧,我教你高深的骨文,以後你的骨骼還有獨角上會形成真正的符文,那時也許能如紫雲、大鵬它們一般,形成自己的原始寶骨,只有到了那一步你才算是真正強大的兇獸。」小不點勸解。

直到日落時,這頭高大神駿的獨角獸才屈服,不再反抗了。小不點沒多說什麼,直接在其面前演化出一組符文。

「啊,這頭獨角獸不鬧了?」孩子們全都跑了過來,想騎坐上去。

結果,小白一蹶子尥出,差點踹中鼻涕娃,將他驚的一屁墩兒坐在了地上。

「我的媽呀,差點讓本娃大口吐血啊。」鼻涕娃後怕,誇張的拍了怕胸脯。

這頭獨角獸雖然被降服了,但是卻不允許其他人接近。

又是一個清晨,小不點告別村人,準備上路。

所有族人都來了,上到**十歲的族老,小到還在吃奶的娃,族長、大叔、哥哥、姐姐、嬸子等,一大群人全都來送行。

「孩子,不要勉強自己,走出一段距離,只要有危險,一定要退回來啊。」

「小不點,路上小心,別逞強,要保護好自己!」

眾人千叮嚀萬囑咐,全都依依不捨,一些嬸子、大媽等眼睛都紅了,早已將這個曾吃過她們奶的小傢伙當成了家中的一員。

最終,小不點上路了,坐在獨角獸上,衝向遠方,朝著後方用力揮了揮手。

「嗖」的一聲,一道金光衝起,迅速追了上去,掛在了獨角獸的尾巴上。

「哎呀,毛球跟了下去。」

「沒事,這小東西留在村中純粹就是一個禍害,一天要吃大半頭龍角象,沒有小不點,我們可養不起。」

「那可是一頭金色的朱厭,說不定能幫上小不點大忙。」

空中,紫雲、大鵬、小青長鳴,追隨下來,送出百餘裡,在小石昊不斷地告誡下,才依依不捨的返回。

「古國,我來了!」小不點自語,用力握緊了拳頭,而後駕馭獨角獸,化成一道銀光,衝向了無盡大山,要橫穿山脈,闖向遠方

獨角獸的速度真的太快了,而且靈覺敏銳,避過了很多危險的兇禽猛獸,剛到午時就奔行出去了三四千裡地。

這頭獨角獸真的很非凡,穿山越嶺,如履平地,實在太快了。

「吱吱……」突然,拳頭大的金色毛球尖叫了起來,渾身毛髮倒豎,雙眼瞪到最大,煩躁不安。

與此同時,石村的柳樹,那根嫩條綠光大盛,直衝天際,而且那焦黑的樹體竟也猛烈搖動,在簌簌聲中,落下一地龜裂的老皮!

這裡的大山一座接著一座,巍峨磅礴,通體皆呈灰褐色,不知道什麼原因,缺少植被,皆光禿禿。

沿途,有許多巨大的巖石,散落在山地間,從數萬斤到數十萬斤不等。

小不點見到毛球渾身金色毛髮炸立,起初還驚異,可忽然間他亦通體發涼,感覺一陣悚然,這是一種本能使然,並非真的看到了什麼。

他身上寒毛倒豎,大眼四顧,努力想發現什麼,可是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毛球你發現了什麼?」小不點詢問。

拳頭大的金色毛球只是尖叫,大眼瞪的滾圓,它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本能讓它覺得很危險,煩躁不安。

最後,獨角獸也四蹄蹬踏,亦不安了起來,感應到了恐怖氣息,不願在這片山脈中奔行了。

「吱吱……」突然,毛球衝了出去,化成一道金光,翻山越嶺,要進入山脈深處。

「毛球,不要亂來!」小不點大叫,策馬追趕。

獨角獸百般不願,但卻無法反抗小不點,整根獨角銀光閃爍,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那是符文在匯聚。

奔行數十裡,毛球突然停住了,它眼中一陣狐疑,失去了感應,不再煩躁。

前方的山地鬱鬱蔥蔥,古木參天,與剛才的禿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裡生機勃勃,草木豐盛,還有鳥雀、猛獸等出沒。

回首望去,那片灰褐色的大山死氣沉沉,寸草不生,更加顯得荒涼,有莫名霧靄湧出,像是塵封無盡歲月的魔窟要打開了。

「呀,我們闖過來了?」小不點驚訝,以為危機在前方,不曾想就是那片寸草不生之地。

「喀嚓」

那後方的大山中,竟傳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底層龜裂,巨石在移動,緊著有鐵鏈的聲音譁啦啦的響了起來。

在那片死氣沉沉之地,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鬼音般,霧靄湧動,那裡有一片慘烈的氣息衝起。

「砰」的一聲,突然間,數座大山崩塌了,毫無徵兆,冒起一片灰褐色的霧靄,景象駭人。

「那是……」小不點睜大了眼睛,而他坐下的獨角獸則簌簌顫抖,幾乎癱軟在地上。

毛球吱吱尖叫,跳到了小不點的肩頭,衝著數十裡外張牙舞爪,焦躁不安。

數座大山崩塌,大地龜裂,那裂縫巨大的嚇人,整座山峰都能陷落下去,黑洞洞無邊,且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青色爪子探了上來,被赤金鎖著。

「天,這是什麼生靈?」小不點震驚。

僅這隻爪子而已,就比很多座大山加起來都要巨大,正是因為它探出地面,才導致諸多巨山崩塌,大地龜裂。

霧氣如海,煙塵沖天,巨大的爪子捅入高天,用力掙動,像是要從地下脫困上來。

在其厚厚的肉墊以及並不是很鋒銳的爪子間,結有一層巖石殼,甚至都封住了爪子,可以想見,它被封困漫長歲月了。

大爪子劇烈掙動,石板摩擦的聲音更大了,響徹天地,此外赤金鍊繃的筆直,它在用力,譁啦啦作響,如來自地獄的驚魂曲。

「咚」

最終,那隻青色的大爪子無力的墜落,煙塵滔滔,從地面上消失了。而後聲音也止住了,霧靄漸漸退散,只留下一片可怕的殘跡。

過了很久都再也沒有動靜,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小不點震撼,好長時間都沒有說出話來,大荒中果然多兇禽猛獸,這才走出來數千裡而已,就遇到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而且,令毛球這樣不安,這多半是一頭無法想像的至強者。

金色的朱厭憤憤不已,比比劃劃,對著那片亂地呲牙咧嘴,那意思是說,不服來大戰一場。小不點直接揪住它金色的尾巴,倒提了起來,不顧它反抗,駕馭獨角獸狂奔而去,不做停留。

數日後的一個清晨,小不點睜開眼睛,在山泉畔洗漱後,吃了一些肉乾,飲了一些泉水,再次上路。

「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前進,古國邊疆我來了!」小不點握緊小拳頭,為自己打氣。

數日來,他們前行了數萬裡,有獨角獸這種生靈存在,趕路真的很快,這一路上穿山越澗,避過了不少兇獸。

當然,不可避免的,也發生了幾次激戰,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徹底擺脫追擊,一頭五色斑斕的大蟲追了他們兩天了。

那頭異種鍥而不捨,只要小不點他們停下來,就會被它循著氣味追上,糾纏不休。

這是一條長達數十米的斑斕大蟲,實力恐怖,且皮糙肉厚,張口吐出一片黏液,將一座石山都熔的千瘡百孔。

按照小不點的推測,比之狽村的那頭神狽要厲害很多,它掌握有強大的符文秘力,渾身都發光,唯一慶幸的是,它追不上獨角獸。

「走吧,不然那頭大蟲子又要殺來了。」小不點翻身上馬,他相信,這樣連續幾日,那頭大蟲不眠不睡的追趕,早晚會疲倦而放棄。

獨角獸昂首長嘶,渾身銀光閃閃。

突然,小不點一驚,道:「快,它又來了。」

「噗」

他們剛衝出去,一片浪濤衝來,蒙蒙一片,墜落在山地間,頓時所有古木、山石等全部被溶解了,哧哧作響,化成白煙。

嗡的一聲,緊接著一片符文閃爍,如天羅地網般落下,向著這裡罩來。

「快走!」小不點叫道。

「轟」的一聲,那片山地四裂,煙塵滾滾。險而又險,他們衝向了遠方。

一頭五色大蟲出現,足有水缸粗細,渾身閃爍燦爛的符文,不是蟒蛇,但卻比它們還猙獰,憤怒的叫著,又是只差了一點,它扭動龐大的軀體,將這片山林夷為平地。

突然,一聲鳥鳴響起,天空中宛若墜落下一朵烏雲,一頭體型龐大、超過上百米的巨禽自雲層上方撲擊而下。

大蟲驚慌,急忙抬頭,噴出霞光,以符文對抗。

「噗」

兇禽遮天蔽日,張口就是一掛星河般的光束,墜落了下來,整片山地都削平了,亂石穿空,這頭大蟲直接被擊成了數段。

巨禽俯衝下來,開始了一場血淋淋的盛宴!

這就是大荒,到處都是危險,到處都是可怕的生靈,前一刻還在威風凜凜,下一刻說不定就成為了其他生靈的食物。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切都血淋淋,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而小不點就是要在這樣的蠻荒中橫穿三十萬裡,可以說一路上將有無盡艱難險阻,隨時都會喪命。

接下來,小不點血戰多次,遇上了太多的兇險,斬殺了諸多猛獸,沒有辦法,只要手軟,就會成為其他生靈的食物。

僅才**日而已,他就已經衣衫襤褸,幾件衣服都被血染紅了,撕破了,最終只能換上新剝下的獸皮,以此遮體。

這樣的無人區常有無法想像的恐怖生靈,那時只能遠遠地避開,慶幸的是,過於強大的存在,眼中只有那些霸主生物,不會過多的關注他們。

倒是斑斕大蟲那樣很強、但又不是最強的生靈對他們的威脅最大,途中有一隻怪猿,符文一出,驚天動地,將一座石山都震塌了,對他們窮追不捨了三天三夜才罷手。

這一路上,他血戰無數,打不過就逃,還不足十日就已經成了一個小野人,身上滿是兇禽猛獸的血,都沒有時間衝洗。

他現在一路馳騁,只要停下來就立刻吃食物,然後休息,大山中太過危險,沒有一點時間可以奢侈的浪費,必須留以養精蓄銳。

此後,他遭遇了一次重創,去找水源時,一頭鱷蛟突然衝寒潭中撲出,符文一轉,鎮壓四方,幾乎將他撲殺。

這是小不點生平第一次遭受這麼重的創傷,那麼強大的肉身都破爛了,骨頭露了出來,在鱷蛟符文的[筆趣閣 www.biquger.me]秘力下,他差點被壓制死。

最終,這頭鱷蛟想進餐,吞掉小不點,被他抓到了機會,單臂一晃就足有十萬八千斤神力,臨近時,他直接就撕掉了這頭鱷蛟的一隻爪臂,血淋淋,染紅了寒潭。

他藉此機會,更是縱起,將這頭鱷蛟的頭顱踏裂,差點就給踢碎。

這頭鱷蛟劇痛,劇烈掙扎,一頭扎進寒潭中,而小不點利用這個機會則順利脫逃,奔向遠方。

遠處的獨角獸聽到動靜,迅速奔來,載著他逃離了此地,避過一場殺劫。

那頭鱷蛟極其兇殘,劇痛過後,衝出水面,張口一吐,霞光迸發,當即將一座山頭都掃平了,若非天空中一頭巨禽橫空,令它忌憚,縮回了水中,它非要追殺下去不可。

此後的數天裡,毛球尋來各種奇怪的果子,而且難得大方地咬破自己的肉皮,擠出三滴金色的血液,讓小不點服食了下去,他這才好轉。

不得不說,拳頭大的金色朱厭,其血擁有神效,小不點傷好後,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

半個月後,小不點離開石村已經有二十萬裡了,這頭獨角獸速度極快,比一般的同類要強上不少,距離古國邊疆還有十萬裡左右。

小不點真的成了一個野孩子,從頭到腳,到處都是汙血,都結成血疤了,徹底幹在了上面,烏黑的髮絲一綹一綹的黏在一起。

「吱吱……」

清晨,小不點還在熟睡時,毛球從原始山脈深處奔來,抱著一個足有石碾子大的蛋,散發著驚人的霞光。

小石昊聽到動靜,一下子坐了起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毛球擠眉弄眼,一臉得意洋洋,抱著那麼大的一枚蛋,比它自己也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顯得很滑稽,開心的叫個不停。

這枚晶瑩的的蛋,密布有五色斑紋,色彩極其絢麗,衝起一道道霞光,一看就了不得,即便還是卵,但是卻已經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不用多想,這肯定不是凡物,小不點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頭神禽留下的血脈,不然怎麼會這般異常。

「你……偷來的?」

「吱吱……」毛球抗議,板起小臉,一本正經,拍著小胸脯,那意思說,我那是種人嗎?

突然,山脈深處,傳來一聲恐怖的鳥鳴,震動的群山都搖顫了起來,有驚人的殺氣爆發,如狂濤般湧來。

「吧唧」一聲,毛球直接將蛋扔給了小不點,而後跳到獨角獸背上,很沒義氣,就要搶先奔逃。

小不點見狀還不明白嗎?抱著五光十色的蛋,躍身而起,坐在獨角獸身上,跟著一起狂逃。

「毛球,你又惹禍了!」小不點數落。

毛球做望天狀,不予理會。但最終還是偷偷向山脈中瞟了一眼,見到有兇煞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它才又不淡定了,嗖的一聲,跳到地上,抱起一塊堅石,又竄了回來,對著這枚蛋就鑿。

「啊,這樣一枚神異的蛋,直接鑿穿?」小不點猶豫。

毛球比劃,那意思像是說,給你補身體。事實上是,它自己的口水已經譁譁地了,都落在了獨角獸的背上。

數十裡外,另一片區域有一行人,為首者是一個風姿出塵的美麗女子,俏臉瑩白,大眼靈動,身材婀娜,一身白衣,隨著山風獵獵作響,似是要乘風而去。在其旁邊,還有一名老嫗,以及十幾名強者,各個非凡

「聽,那頭兇禽在長鳴!」一行人在數十裡外止步,如臨大敵,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為首的女子白衣如雪,美麗出塵,秀髮烏黑而柔順,如綢緞子般光滑,瑩白的瓜子臉上並無緊張,水靈靈的大眼望向山脈深處,道:「距離這麼遠,它不應該發現我們才對。」

山脈深處,禽鳴如萬劍鏗鏘交擊,又似萬馬奔騰,其音隆隆,震的群山在轟鳴,巨大的山石滾落,像是地震了一般,可見這頭兇禽有多麼的可怕。

遠遠望去,那個方向散發著衝霄的光芒,波動如海,宛若有一座永恆的神爐在天地間燃燒,如同神明出世,照亮了四方。

「這頭兇禽乃是太古神鳥的後裔,初始我們以為它突破了,需要補充血氣,故此將一個數百萬人的大部落吞食了個乾淨,後來才發現,它是要產卵了。」一個中年男子道。

「這是一頭強大的遺種,體內流淌有太古神鳥孔雀王的血,它產下的卵非同小可,我們一定要得到。細心培養,說不定能再現太古神王的部分威勢,其寶術當年可是號稱蓋世啊!」老嫗激動地說道,雖然年齡很大,但是精神矍鑠,雙眼中有銀色的符文閃爍。

這等太古遺種,本就是罕見而強大的生靈,追溯出其來歷與根腳,其卵就更加顯得神秘而寶貴了。

想從成年的五色孔雀身上得到寶術,那根本不可能,不說要花費多麼可怕的代價才能將其俘獲,單只其一念間就可碎掉身上的符文,就沒有辦法。

像石村那樣得到狻猊遺體,並且發現其原始符文,這種事情實在太罕見了,只有個別罕見的例子而已。

想要追溯太古神鳥——孔雀王的秘密,從成年的遺種身上根本無法入手,唯有打其卵的目的,將其孵化出後養在身邊,才有可能窺到太古神禽的寶術的端倪。

「可能有變故,我們趕緊追下去,所有人都小心應付。」白衣女子眸波流轉,紅唇微啟,貝齒晶瑩,聲音非常動聽,美的不可方物。

「它剛產下卵,身體正處在虛弱期,是最好的機會。」眾人皆點頭。

他們不知道,擔心成真了,太古神王的後裔丟掉了自己的卵,正在發狂,縱橫四方,尋找、追殺偷蛋賊。

「小白快逃,它出現了!」小不點回頭一看,五色神光衝霄,那蓬勃的生命氣息海浪拍岸般,極其驚人。

一頭龐大的孔雀自山脈深處騰起,渾身有一層光霧籠罩,透發五色霞光,雙翅一展,橫掃一切,將山林、石山等都給削平了。

「噗」

毛球的小爪子很賤,抓著堅石,用力揮動,想將五色神卵鑿穿,結果石塊都碎掉了,蛋殼也絲毫無損,流動晶瑩光彩。

小不點嚇了一跳,道:「毛球,你別亂來,那頭兇禽很快就會追來,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扔下鳥蛋快速逃命吧。」

拳頭大的金色毛球,大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轉動,抱起五色鳥蛋,側身對著小不點,那意思是,它是我的,不準丟掉。

而且,在這個時候它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動作,石塊鑿不穿,它吭哧吭哧直接開咬,用一嘴晶瑩的小牙啃蛋殼。

「哎呀,毛球別咬啊!」小不點大叫,這可是一枚神秘而強大的寶卵,他一直在思索,要是真正孵化出來,說不定可以多一種驚世的寶術。

而今,他掌握有《原始真解》,修行不成問題了,可最缺的就是寶術。

當世,寶術太稀珍了,即便人口數千萬的大部族也只是有一門鎮族寶術而已,輔以幾個小神通,想要多尋幾種根本不可能。

「喀嚓」

在小不點驚愕的目光中,毛球那一嘴雪白的小牙奏功,咬開了蛋殼,五色神光流轉,強大的精氣波動劇烈的嚇人。

「毛球,你個敗家子兒!」小不點又氣又遺憾,揪著它的尾巴倒提了起來,即便如此,毛球都沒有松嘴,用力咬著蛋殼,吊在那裡,拼命磨牙。

一切都晚了,這枚五色寶卵被破開,小不點也懶得多說什麼了,畢竟這是毛球從山脈深處抱回來的蛋,它有處置權。

「吧唧」、「吧唧」……

毛球開始賣力吮吸,美滋滋,渾然沒有將身後那滔天的五色神光看在眼中,小肚子圓鼓鼓,使勁吸蛋汁。

一股清香溢出,五色寶卵內的液體晶瑩而燦爛,芬芳撲鼻,毛球吃的起勁,忘乎所以,吱吱的叫著。

「轟!」

茫茫神光鋪天蓋地而來,亂石崩飛,差點獨角獸都給掀飛,若非它速度夠快,且迅速改變方向,就被遠處崩塌的石山所衝起的一塊數萬斤的巨石砸中了。

「追來了!」小不點頭皮發麻,這是一頭太古遺種,太強大了,絕非現在的他們所能對抗的。

五色孔雀還沒有看到他們,但知道偷蛋賊在這個方向,一路追殺,憤怒到了極致。

唯一慶幸的是,獨角獸跑的太快了,若是其他生物,幾乎一眨眼就被追上了,儘管如此,被追上也是早晚的事。

太古遺種的速度遠超獨角獸,若非山林阻擋其視野,振翅間就能殺到。

金色的毛球終於有點毛了,將五色寶卵塞給了小不點,它抓耳撓腮,想施展寶術,可是吭哧了半天,也沒有展現出什麼三頭六臂來,急的直叫。

小不點見狀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抱起晶瑩的鳥蛋,也開始向嘴裡倒,咕咚咕咚喝個沒完,才一會兒功夫而已,他身上就冒起了彩光,絢麗奪目。

「嗡」的一聲,他通體晶瑩,符文密布,竟是要突破,進入下一個境界。

「呀,不好,柳神讓我壓制一個月,自然有其道理,現在這樣破入那個層次不太好呀。」小不點一驚。

他想到了《原始真解》,當中記載有吞天雀這種太古魔禽一口可吞數億生靈,煉精血藏於己身,當需用時才會釋放。

小不點參悟那幅刻圖很長時間,雖然沒有吞天雀獨有的符文運轉法門,但是卻也被他悟出了一些道理,可藏精氣神於己身體內。

嗡的一聲,他通體發光,一個又一個符文亮起,化成了座又一座具體而微的神爐,將這些神精納入了進去。

他身體各處都發光,一個又一個很真實、但卻極其微小的神爐成型,在每一寸血肉中發光,吞噬神精,存於當中。

「柳神說,進入下一個境界時底子越厚越好,精氣神越充足成就越大,我現在也算是提前準備了。」小不點咕咚咕咚不斷的吞咽五色鳥蛋內的汁液,晶瑩光澤流轉,渾然忘記了兇險,實在是過於投入了。

「吱吱……」毛球叫個不停,這個吃貨雖然感覺到了後方的危險,但依舊沒忘了吃,想從小不點那裡接過晶瑩的寶卵,繼續吞食。

整顆蛋有石碾子那麼大,通體璀璨,剔透閃亮,霞光四射,內部的汁液有大半進入了小不點的肚子中,但是他的小肚皮卻不見鼓脹。

他體內發光,一個又一個符文亮起,汲取神精氣,將這些汁液淬鍊成了光,貯藏在了這些燦爛的符號中。

小不點打了個飽嗝,實在有點吃不下了,五色神王的後裔——太古遺種,其卵蘊含的神精太充沛了。

毛球一把奪了過去,抱起來咕咚咕咚接著喝,大眼骨碌碌的轉動,朝著後面瞟,那頭五色孔雀發現了他們,當即暴怒,極速撲殺而來。

「小白,向前衝!」小不點大叫。

他們衝上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下方大河滔滔,水面竟然寬達十幾裡,波瀾壯闊,水聲如雷,極其驚人。

而且,這條大河烏黑的有點嚇人,隔著很遠就能感覺到那種寒氣,附近沒有一隻生物。

太古遺種長鳴,殺氣沖天,渾身光芒爆發,直接就俯衝了下來,要將他們一口吞掉,不久前它還曾吞食過數百萬人,那種煞氣至今未散,甚是恐怖。

「小白躍下去!」小不點大喝,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巨山下方有黑色大河攔路,唯有入水才有可能逃過一劫。

獨角獸遲疑,在它看來,這條河並不比那頭太古遺種更讓人安心,同樣令它心悸,但它最終還是咬牙躍了下去。

小不點一把將五色卵從毛球那裡奪來,抱著獨角獸的脖子,將剩餘的汁液灌進了它的口中,而後他們就噗通一聲墜河。

剛一入河,獨角獸的血液就幾乎被凍住了,太寒冷了,水雖然未結冰,但是卻有一種神秘力量,凍的人要碎掉。

小不點也感覺渾身跟針扎的一般痛,寒冷刺骨,幾乎要透進人的靈魂中,太難受了。

就是金色的毛球也呲牙咧嘴,小爪子亂揮,小腳亂蹬,顯然很難受。

天空中,那頭太古遺種俯衝而下,但是臨近水面時,又猶豫了,終是沒有進水,憤怒長鳴,五色神光澎湃,將這座巍峨的大山震塌。

水下,獨角獸掙扎,它太難受了,血液都快停止流動了,幸好它喝下了五色鳥蛋最後的汁液,此時化成霞光,讓它不至於立刻被凍死。

他們沒有露出水面,就這樣忍著劇痛,沿著黑色的大河向下遊衝去,以此來躲避殺劫。

不能呼吸也沒什麼,當初小不點被封藥鼎中、以狻猊血突破時就曾與外面隔絕,體內神曦流轉,可以補充所需。

大河上方,太古遺種長鳴,翎羽鮮豔亮麗,跟著火了一般,拍擊雙翅,將附近的大山都給震裂了,它沿著大河一路向下追擊。

然而,這條黑色的河水很神秘,隔絕了它的神念,無法尋覓到偷蛋賊的一點氣息。

縱然如此,它還是追了兩個時辰,在這段水域不斷徘徊,尋找敵人,可惜最終失望了,憤怒鳴叫了一聲後離去。

大半日後,水花四濺,小不點冒出了頭,渾身發紫,張口一吐,噴出一片冰渣。

毛球尖叫,從水中躍起,跳到他的頭上,抱著小臂膀,連竄帶跳,叫個不停,它也被凍壞了。

小不點遊向岸邊,拉著僵硬的獨角獸,最後把它背到草地上,剛一放下來,附近的石頭、草木頓時結了一層冰。

說也奇怪,在水中無冰層,但是一上岸就如此,這種寒氣令人吃驚。

獨角獸遭受了重創,幾乎被凍裂了,若非小不點用盡渾身的神曦滋養其肉身,它必然死在了河中,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即便如此,它的傷勢也極重,若無寶藥,可能無法度過這一關。

「毛球,你這個敗家子,闖禍精,趕緊弄出一滴血,將它救活過來!」小不點氣呼呼的說道。

毛球抖淨金色毛髮上的水珠,打了個哆嗦,使勁翻白眼。

過了片刻,小不點才恢復過來,他剛才也差點被凍壞,要知道,他的肉身比起太古兇獸的幼崽,只強不弱,但在這條河裡卻差點被凍壞。

最終,敗家子兼惹禍精——毛球,不情不願的擠出一滴金色的血液,將獨角獸救活了過來。

黑色的大河旁,一行人駐足,看著被太古遺種毀掉的山峰,他們一陣出神,在老嫗的手裡,還有一小塊蛋殼,那是被毛球啃破,丟在路上的碎片。

「這究竟是什麼生靈,居然將太古神鳥後裔的卵給吃了,這……太敗家子了,我恨不得活吞了他!」一個年輕的男子憤憤不已。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路追逐,竟發現了這樣一個結果,讓人震驚。

「偷蛋的生靈跳進了太陰河,不知道能否活下來。」一位中年男子嘆氣。

這條河太出名了,相傳天上共有十顆太陰星,而在太古一戰中,被斬落下九顆,其中一顆被煉化,墜落進這條大河中,成為了生物滅絕之地。

隨後的幾天裡,小不點又變成了野人,不得不擊殺兇禽猛獸,在山中穿行,他渾身是血跡,身上的獸皮衣破破爛爛,走的並不快,因為獨角獸還沒有痊癒,行程被耽擱了下來。

又是兩日過去,獨角獸的傷終於快好了,不僅如此,它得到了很大的好處,吞食了五色鳥蛋部分汁液,還飲下了金色朱厭一滴血,令其越發的神駿了,體內符文逐漸凝實,有向骨骼烙印去的跡象。

「吱吱……」毛球示警,瞬間生出感應,且它的金色的皮毛竟變了,化為灰白色,失去了光澤,同時大眼也不再靈動,沒那麼有神了。

小不點詫異,毛球竟然在裝傻,成了這個樣子。同時,他也已生出感應,四方共有十幾人圍了過來。

為首者是一個白衣女子,秀髮披肩,皮膚雪白細膩如羊脂玉,有種晶瑩的光澤,瓜子臉,睫毛很長,眼睛如水晶般透亮,雙唇鮮紅,整齊的牙齒潔白若珍珠。

在這大荒中突然見到這樣一群人,小不點自然吃驚,向他們望去。

至於這群人更為驚詫,對面那個人類怎麼看都是一個孩子啊,這麼小,怎麼會一個人在出現在這大荒中?簡直不可想像!

「小弟弟,你一個人呀?」為首的女子笑了起來,很燦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紅唇潤澤,貝齒閃光,令在場的男人一陣心顫。

「姐姐好,我跟爺爺一起來的。」小不點靦腆的笑著,雖然滿臉汙漬,破爛的獸皮衣上滿是獸血,但是那雙明亮的大眼,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純真與質樸。

眾人點頭,根本不相信一個孩子能在這樣可怕的大荒中獨自行走,除非有大人跟隨,就在附近,這是唯一能解釋通的。

小不點大眼明亮,獸皮衣破破爛爛,這麼靦腆,顯得如此質樸,令一群人都露出笑意。

「小弟弟還怕羞啊,真可愛。」為首的女子輕笑,眸波流轉,睫毛顫動,俏臉潔白晶瑩,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小不點撓了撓頭,憨憨的笑著,也不多說什麼。旁邊,毛球更是一副傻兮兮的樣子,宛若一個未開智慧的小獸,沒精打採的趴在他的肩頭。

「孩子你真不簡單呀,看你身上血跡斑斑,應該殺了不少兇禽猛獸吧?」老嫗開口,眸子中銀色符文閃爍,有一種令人顫慄的光束,深不可測。

「是呀,山中很危險,它們很兇猛,我只能被動反擊。」小不點認真點頭。

「小弟弟,你是不是與爺爺分開好多天了,不然獸皮衣怎麼會破爛成這個樣子?」為首的女子淺笑,眸中的光彩如夢似幻,漂亮的令人心顫,連她身邊的一行人都神色異樣。

「嗯,爺爺帶我來歷練,他說這是一場嚴肅的磨礪之旅,一切都要靠我自己,沒有生命危險,他不會管我。」小不點「很坦白」,像是藏不住話。

一群人心中都是一凜,敢這樣一個人出動,帶著孩子在大荒中遠行,並進行殘酷的磨礪,怎麼看都是高手的風範。

老嫗的瞳孔是銀色的,符文轉動,如日月沉浮,整個人氣息很強盛,她點了點頭,一些優秀諸侯子弟,都有可怕的高手陪同,去進行試煉。不過,像這般在可怕的大荒中行走,讓一個孩子自己獨戰兇禽猛獸,還是很少見的。

一名中年人點頭,道:「近幾年來,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倒是出了幾個超凡的孩子,在沒有長輩陪同的情況下,橫穿過十幾萬裡大荒,激戰各種兇禽猛獸,成功活著回到族中。」

顯然,這群人都不簡單,縱然小不點表現的很質樸,他們也沒有完全相信,一個個都很精明。

「小弟弟,你該不會也是這樣一個天縱奇才吧,一個人橫穿十幾萬裡大荒,未曾用大人守護。」漂亮而靈動的女子笑道,攏了攏烏黑的秀髮,露出如精靈般潔白晶瑩的耳朵,剎那的風情,出塵動人。

「一個人穿行十幾萬裡,他們好厲害,就不怕遇到太古遺種嗎?」小不點吃驚地張大眼睛說道。

一群人面面相覷,相信了他的話語,因為那雙眼睛太純淨了,沒有一絲雜質,天生容易讓人生出好感與信任。能一個人獨自穿越十幾萬裡蠻荒山脈的孩子,那是何等的驚人,怎麼可能隨便就能遇上一個呢。

突然,年輕的女子動了,白衣飄飄,小蠻腰一扭,整個人如同一株纖柔的楊柳般到了近前,潔白玉臂一拂,擊向小不點。

小不點一驚,怎麼說的好好的突然就動手了?但他反應神速,近一兩年來始終與大自然中的天威抗爭,於山洪中洗禮,與猛禽激戰,他一旦動起來,氣質完全不一樣了。

小不點大眼光束驚人,如兩團小火炬似的,身形如神鶴展翅,劃出一道優美的軌跡,右臂一探,砰的一聲抓住了那條晶瑩的藕臂,而後猛力一帶,將美麗的女子扯了一個趔趄,身子低矮了下來。

誰能想到一個孩子單臂一晃就有如此驚世的神力?這般年幼,大眼還在撲閃著,可動作一展,卻迅疾如雷霆!

這一切太快了,小不點身形極速一轉,貼在了將栽倒的美麗女子的身後,左臂砰的一聲勒住了她雪白如玉的頸項,右手指尖亮起,符文閃爍,抵在其心口,隨時會擊穿進去。

所有動作都在電火石花間完成,一氣呵成,快如閃電,令這一行人都大吃了一驚,這白衣女子何等的身份?居然在一個孩子手中吃了個虧。

「姐姐,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小不點聲音稚嫩,一副很不解的樣子,但眼睛卻很亮,並沒有看白衣女子,而是盯著老嫗等人。

他的獸皮衣破破爛爛,都是暗紅色的獸血,連小手上也都是幹掉的血跡,按在那雪白晶瑩的胸部,頓時留下幾道髒兮兮的小手印。

而那如天鵝般潔白的頸項上也不例外,幾道黑兮兮的指印落下,與那雪白滑膩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遠處,幾個年輕男子皆神色異樣,而老嫗則和顏悅色,道:「孩子我們並沒有惡意。」

「咻!」

白衣女子晶瑩剔透的肌膚出現成片的符文,像是一部天書般,密密麻麻,烙印在了虛空中,整個人都被光輝裹住,如魚兒般滑了出去,脫離小不點的掌控。

小不點心頭一驚,這個女子真的很超凡,滑不留手,細膩雪白的肌體似水中魚兒般輕靈,抓不住,一下子就遊了出去。

「小弟弟真不簡單呀。」年輕的女子在笑,她真的很吃驚,居然被一個孩子短暫的拿住,這若是傳出去,以她的身份來說,定會引發轟動。

在美麗女子遊出去的剎那,小不點就放鬆了下來,並沒有追擊,很無辜,看著她,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呀?」

「我只是想看一看小弟弟的實力,真是驚人啊,這麼幼小,我感受到了蓬勃如海的潛力。」白衣女子點頭。

「哦,這樣呀。」小不點露出笑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姐姐對不起。」

一群人都望向美麗女子的胸部上方,那裸露在外的晶瑩肌膚,手指印太明顯了,還有雪白的頸部也如此。

美麗女子笑了笑,並沒有尷尬與惱怒,縴手輕輕一拂,流光溢彩,頓時所有痕跡都消失了。

「我叫夏幽雨,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昊天。」小不點脆聲回應道。

「這名字……」眾人都是一呆。

「有氣魄,好名字!」夏幽雨嫣然一笑。

老嫗也露出慈祥的笑,道:「孩子真不簡單,不管怎樣說,即便幽雨再不小心,能被你剎那得手,還是非常驚人。」

夏幽雨用手攏了攏烏黑亮麗的秀髮,瑩白的俏臉,晶瑩若精靈般的耳朵,水靈靈的大眼,讓她看起來出塵動人,她掌心霞光一閃,出現一塊器物,似金非金似石非石,刻有一條條繁複的紋絡。

「那是什麼呀?」小不點好奇的問道。

夏幽雨向前遞來,放在了他的手中,道:「小弟弟,你且收好,到時候可以交給你的長輩,讓他們帶著你去『補天閣』。」

「補天閣?」小石昊迷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那你該聽說過逐鹿書院吧,取群雄逐鹿之意,這個書院專門招收這片廣袤大地上的奇才,指點他們修行。而補天閣、神王殿等則與它並列。」

小不點想了想,並沒有再多問,認真地表達了謝意。

旁邊的人都吃了一驚,不曾想夏幽雨將這塊符牌送給了這個像小野人般的孩子,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

最後,小不點與他們告別,言稱要繼續去磨礪己身,跨上獨角獸,橫穿山脈而去。在這個過程中,毛球始終蔫了吧唧,大眼無神,像是一隻尋常的小山獸。

「幽雨,你這次奉命出行西疆,手中一共只有八塊符牌而已,這已經是最後一塊了,就這般給了這個孩子?」一位中年人問道。

一個青年嘆道:「持有這樣的符牌進入補天閣,意味著身份一步登天,各種寶藥、符文秘法等都會優先考慮,此等符牌價值連城!」

「是啊,幽雨,石國的雨族可是想求你手中這最後一塊符牌呢,為他們的一個十分強大的子嗣鋪路,欲進補天閣。你就不再考慮一下了?」中年人道。

「憑他們的身份地位,想來子嗣不會太差,想通過考驗進入補天閣應該不會成問題,符牌所能領取到的寶藥等,他們族中還會缺少嗎?」夏幽雨不以為然。

「這等古老的家族在乎的是一個面子。」老嫗道。

「那盡可以從別人手裡去求取,我出行西疆,符牌已經送完了。」夏幽雨笑了笑。

中年人提醒,道:「雨族很強,不能輕易得罪,尤其是未來的一段歲月,他們註定會極盡輝煌,因為他們是石家那個孩子的娘舅家。」

老嫗聞言蹙眉,道:「這樣吧,我再去求一個符牌,有些王侯還真不能輕易得罪。」

「不管怎樣說,剛才那個孩子很不簡單,我覺得我不出手,被逐鹿書院的人發現,一定會搶回去,若是那樣的話,補天閣會後悔的。」白衣女子道,他們尋找太古遺種五色神卵,只是順路而為之,並非此行的終極目的。

「他很強嗎?」旁邊有人問到。

「潛力很驚人,他的小手臂一晃最起碼有幾萬斤神力。」夏幽雨斂去動人的笑容,鄭重的說道。

「這麼幼小,僅肉身就有那般神力?」旁人都不敢相信,同時恍然,難怪白衣女子被拉了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唔,我目測了一下,如果這個看起來很質樸的小傢伙沒有藏拙的話,他雙臂一晃,加起來最起碼有**萬斤的神力,純肉身之力!」老嫗嚴肅的補充道。

「什麼?!」一群人都驚呼了起來。

「這不可能吧?雙臂一晃**萬斤的神力,這可逼近太古兇獸考驗幼崽時的極境關卡了!」

「這絕對是一個驚世的奇才,值得搶奪與培養!」

單臂一晃四五萬斤氣力,雙臂一晃**萬斤神力,這只是他們的猜測,並非真正了解了小不點的底細。但即便這樣,也覺得相當的震驚,讓一群人連聲驚嘆與感慨不已。

「咦……」老嫗皺眉,覺得像是遺漏了什麼,眸子中銀色符文閃爍,宛若一片星河在幻滅。

驀地,她抬起了頭,雙眼中射出兩道驚人的光束,道:「我們走眼了!」

「怎麼走眼了?」旁邊一個青年問道。

老嫗從懷中取出一塊蛋殼,如玉質般細膩,晶瑩有光澤,上有五色斑紋,霞光點點,正是太古遺種那碎掉下的一塊蛋皮。

「剛才疏忽了,現在才醒悟。那個孩子還有他肩頭上那隻小山獸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最初以為他們沾染了很多獸血,是兇禽猛獸的腥味,現在琢磨,仔細感應後,應該是太古神鳥後裔所誕下的卵的氣息。」

眾人聞聽都是一驚。

「不會吧,那個孩子將太古神王后裔的卵給吃掉了?太驚人了!」一個青年的嘴巴張的很大,足能吞下半個拳頭。

「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傢伙,竟然這麼膽大包天,敢去太古遺種的巢穴中取蛋?」

一群人幾乎不敢相信,得悉這一個結果後無不咋舌。

這等情況說出去,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一個孩子而已,竟敢深入太古遺種的巢穴,做出這等驚人的大事。

他們心驚的同時,也一陣遺憾,感覺無比可惜,那可是一隻神禽後代的卵,只要孵化出來並養大,絕對能窺探到太古神王寶術的部分秘密。

這樣一枚珍貴的卵,就這樣被那孩子與山獸吃掉了!

這得多敗家啊,什麼樣的家族出來的孩子才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不對呀,那頭小山獸也吃了下五色禽卵?它難道也很不凡。」一行人中的中年男子發出疑問。

其他人聞聽頓時一怔,一隻普通的小山獸怎麼能承受的了太古遺種的精氣神,必然會被衝擊地死掉。

「拳頭大的小獸……我恍惚看到它的腳底板是赤色的。」另一人說道。

老嫗動容,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難道是傳說中的朱厭?」

相傳,這種兇獸一出世必然要會有大亂,天下出現刀兵之災,四處徵戰,是大兇之兆。

眾人都發呆,竟遇上了這樣一個古怪的小傢伙,一群人都看走眼了。

為首的白衣女子噗嗤一笑,烏黑長髮隨風而飄動,瑩白的肌膚閃動惑人的光澤,眸波流轉,道:「這個孩子不簡單,就當結了一個善緣吧。」

「希望他能進入補天閣,千萬別被其他人搶走!」

遠方的大山間,小不點策馬狂奔,獨角獸化成一道銀光穿山越嶺,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兩邊的山林嗖嗖的向後倒退,很快他們就在數百裡外了。

拳頭大的毛球徹底復活了,渾身灰白的皮毛閃爍,重新化成了金色,一雙呆滯無神的大眼也瞬間發光,古靈精怪,在小石昊的肩頭上躥下跳。

小不點揪住它的尾巴,倒提了起來,道:「不準亂跑了,也不準再闖禍,只準呆在我的身邊!」

離開石村二十一天了,漫長的路途已過了大半,距離石族第二祖地不足十萬裡了,再有幾天就能到了。

接下來的數日裡,小不點披荊斬棘,在大荒中前行,遭遇了一批又一批強大的猛獸,歷經數十上百場血戰,終於快接近石國邊疆了。

一個孩子,在一個月內橫穿無盡山脈,大戰諸多兇禽異獸,直闖三十萬裡,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壯舉。若是傳出去,必然引發軒然大波,讓那些底蘊深厚的古老家族都要震撼。

狴犴、貔貅等最強大的太古兇獸鍛鍊幼崽時,也不過如此,這等兇險的考驗說起來容易,真要付出行動,那絕對是九死一生。

一般的孩子別說獨自一人前行三十萬裡,就是三百裡、三千裡就可能會遇險,被猛獸吃掉。

西疆猛獸太多了,到處都是茂密的老林,不見人煙,惡獸、猛禽到處都是,是一片最為可怕的原始之地。

別說孩子,就是一群成年的強者結伴而行,都難以橫穿而過,隨時會被突然衝出的太古遺種吃掉,骨頭都剩不下。

小不點靈覺敏銳,一路上避過諸多恐怖的危機,也遭遇了很多次生死考驗,途中曾連遭重創,但終於還是闖了過來。

他才七歲多,就完成了這樣的壯舉!

這若是被人知道,必然會成為爆炸性的消息,轟動四方,傳遍各地。而若是被逐鹿書院這樣的大勢力知道,也一定會立刻遣出高手尋找,讓他成為書院中的一員。

終於看到了村落,小不點騎著獨角獸,馳騁出大荒。

他向人打聽方位,不禁發呆,大方向沒錯,但是卻偏移了兩萬多裡。

「唔,我明明是按照柳神給的路徑闖出來的,結果還是有偏差,多半是墜入那條黑色的大河後走錯了一段路。」小不點撓頭,而後再次上路。

闖出無盡山脈,兇禽猛獸沒那麼多了,相對來說安全了很多,兩日後他來到了石國邊陲一處重鎮附近。

古國真的太浩瀚了,統御億萬裡江山,單其中一個強大的王侯封地內就有數億、甚至十幾億人口,其疆土廣袤無垠。

這麼浩大的疆域,自然很難一一管理到,只能在各區域的中心建設一座中心巨城來震懾,一旦這一地域發生暴亂等,坐鎮巨城內的高手迅速出動,雷霆般平亂。

事實上,石國鼎盛,遠沒有到需要平亂的時代,尤其最近幾百年來人皇符文通天,神威蓋世,國勢越發興盛,沒有人敢背叛。

也只有在這邊疆地域或許才不那麼安穩,因為不時有異族來叩關,洗劫人族,吞食生靈,但這對於浩瀚古國來說,一些小的戰役算不得什麼。

衝雲鎮,其實也可以稱之為城,因為人口足有八萬,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為西部一處重鎮,是這片區域中央巨城下的一處險關。

近百年來,不時有其他種族的強者來犯,但只要從這裡路過,想大舉闖入者,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在路上,小不點陸陸續續見到了一些人,大多都是生意人,出入原始山林間,去那些較遠的部落收購獸皮、靈藥等,往返一趟雖然很危險,但是利潤卻極為可觀。

「唔,早點回去吧,聽說最近不太平,大荒中的木族一直想發兵呢。而且,據傳這片山脈深處來了一頭太古遺種,剛在這裡落腳,怎麼也要逞威一番,以進行震懾,多半會來衝運城鬧上一通。」

小不點認真聆聽,他這樣一人一騎自然很顯眼,但是路上倒也沒有人刁難。一個孩子滿身是血,敢這樣獨行,肯定不簡單。事實上,這些人常往原始老林裡跑,經得多見得廣,認為這多半是大家族的子弟,出來歷練。

「哎呀,不好,好像有小股獸潮,該不會是那頭太古遺種提前發動,來此立威吧?」

「應該不是,多半是只是一般的獸王,獸群沒有那麼多,我們快逃!」

他們一路而來,已然能眺望到衝雲鎮,城牆雄偉,如一條山嶺般的擋在前方,以「金剛巖」這種巨石砌成,通體烏黑,如金屬般散發著懾人的光澤。

在城前有一群兇禽猛獸,黑壓壓一大片,它們並沒有繞城而過,顯然就是要在此立威,嘶吼震天,竟要攻城了,令人顫慄。

「趕緊躲避,希望祭靈大人能將這些兇靈全部斬殺個乾淨!」

這群人迅速逃離,衝向遠方,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入城,怕被獸群盯上,而遭遇慘禍。

在那城中,緊鄰城門的地方有一座土山,上面生長著一株植物,高能有四五丈,在城外都能清晰的見到,通體成墨綠色,葉子巨大,形如蒲扇。

這就是衝雲鎮的祭靈,一株連本城的人也無法確切叫出名字的植物,被稱作祭靈大人,或衝雲大人。

它有陣陣馨香散發,在其墨綠般的巨大葉片間共結有三朵奇花,每一朵都有磨盤那麼大,花瓣絢麗,閃爍霞光,一朵赤光繚繞,一朵潔白如玉,一朵紫霧氤氳。

獸群顯然看到了城外的人,頓時分出一批向這邊衝來,發出咆哮,極速而至。

「祭靈大人救命!」這群人大叫。

小不點則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然而就在這時,赤霞一閃,城中土山上那株植物,其中那朵赤霞閃爍的花綻放,花瓣不再合攏,傳出一股驚人的波動。

「哧」

一道赤光衝出,而後一個盤旋,向這片區域斬來,頓時那衝來的數十頭兇禽猛獸大亂,不斷吼叫,血光接連泛起,獸群遭受重創。

小不點目露奇光,驚訝的發現,這道所謂赤光竟然是一柄飛劍,通體赤紅,晶瑩如火玉。

「一朵花含著一口飛劍?」

時間不長,這數十頭猛獸與異禽全部倒在了血泊中,或是被斬掉了頭顱,或是被截斷了軀體,非常的霸烈!

「比狽村的神狽厲害多了,青鱗鷹大嬸沒吃狻猊血肉前,也肯定遠遠比不上。」小不點輕語,那赤光太迅猛了,這才片刻功夫而已,就令這些兇物伏誅。

光華一閃,赤劍向城中飛去。

那些收取獸皮、靈藥的生意人,全都臉色雪白,回過神來後衝著衝雲鎮叩拜,感謝大恩。

「呀,原來是它的花蕊,竟然跟飛劍一模一樣。」小不點驚詫,那飛劍只是一根蕊,其形若劍,飛回去後插入花瓣間,流動炫目的光彩,而後整朵花又閉合了。

「衝雲大人在此守護數百年了,從一個人口不足千人的小鎮開始,到如今此城人口已經超過八萬了,功不可沒啊。」

「衝雲大人論實力的話,足可以去守護一座巨城了,比之巨城的祭靈都不會弱,只是一直不願離開。」

這些人議論紛紛,小不點聽到後驚異,這株植物果然很強大。

「這頭祭靈很不凡。」城中,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自語,他面白無須,眼中精光閃動。

「是很強,這種祭靈也很少見,要不大人出面,去邀請一下,也許這頭祭靈會加入我雨族。」旁邊一個年輕人說道。

略胖的中年人搖了搖頭,道:「算了,傳出去不好,還是正事要緊。不知道夏幽雨小姐回來了沒有,我是來求取那塊符牌的。」

城外獸群不散,且有兇禽橫空,在這裡徘徊,並未因死去一批同類而退縮。

城中,土山上,那株祭靈四五丈高,通體墨綠,三朵磨盤大的花朵狀若牡丹,霞光流轉,非常絢爛,且有陣陣清香散開。

祭靈越是如此,沒有主動出擊,城外的獸群越是不安,對這株紮根這裡多年的祭靈很是懼怕,雖然沒有退縮,但一時間卻不敢進攻。

突然,一聲長鳴傳來,其音如雷,震的密林中亂葉簌簌墜落。天空中出現一頭龐大的黑影,一隻五六十米長的兇禽橫空而來,烏光閃爍的鳥身,精氣滾滾。銀色的眸子,銳利如電芒,符文閃爍,有一股壓迫人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下。

「呀,兇禽猛獸群的頭領出現了,竟然是一頭兇禽,好恐怖的波動!」人們吃驚。

這次的獸潮正是有這頭強大的兇禽帶隊,它發出嘯聲,地面上的各種猛獸頓時開始衝擊,懾於其威,莫敢不從。

「鏘!」

城中,土山上,那株祭靈再次綻放赤霞,那朵紅花盛開,一道赤電衝起,橫空斬了過去,鋒銳無比。

「噗」、「噗」……

衝在最前方的幾頭猛獸,頓時栽倒,被赤色飛劍擊中,額骨統一被斬裂,淌出鮮紅的血,引發一場恐懼與大亂。

明明是一株植物,但是卻能祭出這等霸道的赤劍,這等劍形花蕊可稱為驚世利器,無堅不摧,所有猛獸與異禽的攻擊都放緩了。

有這樣一尊祭靈坐鎮,可抵千軍萬馬,一般的獸潮根本難以撼動衝雲城的根基,令這裡固若金湯。

天空中,那隻五六十米長的龐大兇禽鳴叫,烏光閃爍,通體泛出神秘波紋,張口一吐,大片火光落下,攻向那株植物。它親自動手了,不然獸潮就要潰散了。

赤劍飛回,墨綠色的植物抖動,通體發光,一片碧綠的霧靄騰起,衝向高空,將那大片的火光阻擋住,發出「哧啦哧啦」聲,很快火勢就變小了。

天空中的黑色兇禽,一雙銀色的眸子光芒熾盛,飛出一道道光束,如一支支巨大的銀箭般,鏗鏘作響,皆長達十幾米,衝射而來。

「啵」、「啵」……

城中那株植物,墨綠色葉片抖動,三朵磨盤大的花同時綻放,赤、白、紫三種光迸發,光霧滾滾,瑞霞絢爛,散發出一股驚人的波動。

赤曦閃爍,劍鳴震耳,那柄赤劍第一個衝起,飛向高天,劃出一片紅豔豔的光,如晚霞般。接著潔白光輝一閃,一柄白色的玉劍衝霄。而後,紫氣氤氳,蒸騰而上,一口紫劍長鳴。

三口飛劍一齊自地面衝起,如彗星橫空,搖曳出長長的尾芒,照亮了整片天際,其光驚人,貫通天上地下!

天空中,兇禽盤旋,如一片烏雲般,兇威懾人,銀色的瞳孔中,一道道的銀色光束衝出,結果卻先後被斬滅。

三柄劍鏗鏘震耳,劍鳴動天,符文擴散,最後又震散了那殘餘的火光,斬到了兇禽的近前。

兇禽拍翅,奮力對抗,那裡爆發出璀璨的符文,它們激烈交鋒。

伴隨著一陣陣鏗鏘之音,最終「噗」的一聲,龐大的兇禽被劈開了軀體,天空中灑下大片的血雨,巨禽被斬下頭顱,墜落在地。

獸潮當即就崩潰了,頭領被擊殺,四散奔逃,衝向遠方的山脈。

「殺!」

城門大開,一群強者衝了出來,在後面兜著屁股追殺,一簇簇箭羽成四十五度角拋射向高空,而後落向兇禽猛獸間,頓時血液迸濺,留下一具又一具屍骸。

遠處,小不點目睹到了剛才的戰鬥,心中頗不平靜,祭靈真的是千奇百怪,什麼樣的物種都有,毫無例外,都極其強大。

一株植物而已,生有三朵磨盤大的花,竟孕育出了蕊劍,實在驚人。

這一戰對他觸動不小,小石昊喃喃,道:「符文竟可以這樣利用,在體內孕出一口利器,進行衝擊,無堅不摧。」

他在思索,是不是要效仿,也以符文凝練出一柄利器來。

城中,那個略胖的中年男子目睹這一戰後自語:「這株祭靈真是不簡單,竟然生長出幾口飛劍,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三柄劍都是難得的寶具,價值連城,令他動心,但是他卻也知道,即便雨族再強勢,有些東西也不能碰。

「唔,對了,那個破爛的莊子中有什麼消息嗎?」中年人回過神來後,問旁邊的一名管事。

「沒有,那對夫婦離開後一直就沒有回來過。」管事回應,他四十多歲,常年呆在西疆,平日威勢不小,而此時卻點頭哈腰,與往昔完全相同。

「石子陵這個人很可怕,族中不放心,很不希望他再出現了,多加注意,有消息立刻上報。」中年男子臉上浮現出一股戾氣。

「是,只要有風吹草動,我會立刻稟告。」管事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他在這片蠻荒實在呆夠了,很想立功返回皇都。

「對了,那個孩子還活著嗎?」面白無須、略胖的中年人漫不經心的問道。

管事急忙回應,道:「他身子很虛,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中年男子「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管事頓時臉色發白,補充道:「那幾個老怪物都先後過世了,剩下的最後一個也活不了幾天了,那個小孽畜應該也活不長了。」

「不要亂來,那個地方再怎麼破爛,也有著不一般的意義,真惹出事情來……嘿!」中年男子警告。

「大人放心,這個孩子將來也許會不小心墜井、落山、或遭猛禽襲擊而死,屬於意外,沒有一點痕跡與破綻。」

「少自作聰明!」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管事趕忙哈腰,不敢有任何辯駁。

當中年男子離開,去休息後,管事立刻直起了身子,坐在靠椅上,板起面孔,擁有了一股很強的氣勢,頗具威嚴,道:「來人!」

衝雲城外,那些去原始部落收購獸皮與靈藥的生意人自密林中出現,陸陸續續返回,向城門行去。

小不點在遠處看了一會兒,駕馭獨角獸迅速遠去,他並沒有進城,怕生出什麼變故,因為城門口有人在盤查。

獨角獸極速而行,他準備繞過這片區域,前往石族第二祖地。

崇山峻岭,地勢險惡,這一繞竟然多走了一千多裡,先是有斷崖阻路,而後又是沼澤成片。

不過,三十萬裡都闖過來了,他也不在乎多繞行千裡路,最終順利進入石國境內,趕向那處破敗的祖地。

午時,終於到了目的地,太陽很大,陽光充足,但是那片破舊的莊子卻顯得暮氣沉沉,許多建築都快倒塌了。

小不點沒有立刻接近,隔著很遠就放開了獨角獸,讓它自己奔進山林中,只帶著毛球小心的觀探。他不得不小心,石族太龐大了,萬一有人守在此地等他自投羅網,那必然極其兇險,有死無生。

接連數日,小石昊都沒有妄動,在附近的區域出沒,探查到了很多事情。

周圍聚集有四個村落與一個鎮,在這地廣人稀的西疆自然顯得很特別。通常情況下,穿山越嶺,走過諸多山脈,才能見到一個村落。

這些村落最初主要是為了供養這破敗的祖地,最終才形成這樣的聚集地。

這是一處放逐之地,但一般的人卻也進不來,只有在石族身份顯赫、犯了大過的人才會被發配到此。

「唉,越來越死氣沉沉了,幾個老怪物都先後死了,剩下那個小可憐怎麼辦?造孽啊。」一個老人趕著獸車,離開了破敗的莊子,他是送來果子、獵物等吃食來的。

莊子中雖然有一些僕人,但是此地卻依舊顯得很冷清,如一片遺棄之地,荒涼而枯寂。

「海爺爺,下次一定要將大黑帶來呀,讓它陪我玩會兒。」在破舊的莊子中,一個瘦弱的孩子坐在石階上,用力揮手,一邊說還一邊咳嗽,小臉雪白。

「好,等大黑產下那窩小虎崽,我立刻就送過來,讓它們一起陪你玩兒。」趕著獸車遠去的老人搖了搖頭,輕語道:「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沒有親人,沒有玩伴,整日守著這陵園般的老莊子,童年太灰暗了。」

直到老人駕著獸車離去很遠,那個孩子才依依不捨的站起身,腳有些跛,扶著牆,慢慢向莊子中挪去。

遠處,小不點站在林地中,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幾乎落淚,自語道:「那就是另一個我嗎,他代替我在這裡孤獨、不快樂,身體這麼差,腳都跛了,是被人傷害的嗎?」

小不點摸了摸懷中那塊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符牌,輕語道:「我要把你送進補天閣,無論多麼遠,我也要陪你一起去。」

「小少爺,最後一位老祖宗也要離世了,沒有幾天可活了,以後你的日子可難過嘍。」門房一個僕人說道,大刺刺地坐在那裡,無論怎麼看都沒有一點尊敬,帶著些許戲謔。

「你胡說,祖爺爺不會死!」臉色蒼白的孩子大眼噙著淚水,大聲反駁,不斷咳嗽。

「那就等著看嘍。」那個僕人不以為意。

另一個僕人道:「我聽說,小少爺並不是那個石子陵的子嗣,真正的身份其實是那位將離世的老怪物的血親後人,在這裡頂替而已。」

「有可能,真要是石子陵的後人,會比這更加多災多難的。」大刺刺地坐在那裡的僕人點頭,面對小少爺,自始至終都沒有起身,缺少尊重。

遠處的林地中,小不點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攥緊了拳頭,與他近幾日內了解的差不多,這個如同牢籠般的破莊子內,部分僕人早已被外面收買,吃裡扒外,在幾個老祖先後過世後,有些肆無忌憚了。

門房內,兩個僕人大模大樣,就那樣坐著,對所謂的小主人沒有一點尊重,漫不經心,說老祖宗要死了,幸災樂禍。

「你們不許亂說!」臉色蒼白的孩子,身子很虛弱,大眼中滿是淚水,有一種傷心更有一種絕望。

他真的怕唯一的親人祖爺爺離世,他割捨不下那種親情。而這些僕人有這麼的可惡,今後他該怎麼生活?

「小少爺,你這樣病懨懨的活著,其實也很受罪,我看啊,為老爺子送終後,你也……那個啥。」門房中的一人乾笑,沒有說出來,畢竟太過露骨了。

「行了,別多說了,早晚的事,看他的面相也活不長了,肯定是短命鬼。」另一個僕人小聲道,帶著嗤笑聲。

「你們可惡,我不會原諒你們!」孩子眼中噙著淚,扶著牆,跛著腳,向裡面中走去。

他很孤單,走在偌大的莊園中,沒有什麼親人,也沒有一個玩伴,只有冷冷清清的破舊建築,風吹過後,一些老窗子吱呀呀作響。

這個孩子一直向裡走,來到一個還算寬敞的院子中,推開一扇漆都早已掉光了的楓木門,輕喚道:「祖爺爺。」

在那張古舊的床上,躺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面若金紙,氣若遊絲,一雙眸子很暗淡,失去了昔年叱吒風雲時的光彩。

「孩子……我若是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老人艱難的抬起手臂,向前探來,有些哆嗦,幾次才碰到孩童的手。

「祖爺爺,你不會死的。」孩子落淚。

「孩子……別哭。」老人用粗糙的手掌摩挲他蒼白的小臉,渾濁的老眼中淌下淚水,很是不舍。

「祖爺爺!」孩子大哭,很無助,趴在床邊,用力抓住老人的手,不肯鬆開。

老人以粗糙的大手拉著他的小手,左看右看,充滿憐愛,可是眸子暗淡,張口想要說什麼,結果胸膛起伏,有些說不上話來了。

「祖爺爺,你不能丟下我啊,剩下我一個人可怎麼辦?」孩子眼神哀傷,搖動老人的手臂。

這幾年來,幾位老爺子先後離世,一個接一個的遠去,讓他心傷無比,只剩下最後一個老人了,是他最親近的人,此時也要死了,讓他心生惶恐。

「孩子……」老人張口,所有話語都只化成了這兩個字,再也說不出來了,眸子沒有光彩,只能喘粗氣。

門外,小不點大眼通紅,他無聲無息的潛進了莊子,經過幾日的觀探,確信沒有什麼高手,來到了這裡。

他推門走了進來,抹了一把眼淚,望著床上的老人,哽咽道:「祖爺爺。」

「呀,你……」那個臉色蒼白的孩子嚇了一跳。

床上的老人疑惑,在這彌留之際,竟見到這樣一個從未見過的孩子,這般稱呼他,他迷茫地看著。

曾經叱吒風雲的一代強者,終是抵不住歲月,到了晚年境況很悽涼。

「祖爺爺,我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來看你來了!」小不點哽咽,通過柳神看到了當年的事,知道幾名被放逐在這裡的老人對他們一家極好,旁邊那個孩子就是他們弄出來代替他的。

聽到這句話,床上的老人猛地睜開了眼睛,原本暗淡的眸子,此時一下子發出了逼人的光華,顫聲道:「你……真的是他?」

他竟說出了話,聲音急促,眸光嚇人。

「是我,祖爺爺,我看你來了。」小不點抓住他的手,語聲哽咽,另外幾個老人都走了,他都沒有來得及送上一場。

「你的傷……」老人喘粗氣,有些急迫的問道,但也只能說出這幾個字,再也說不出別的了。

「我的傷好了,熬了過來。」小不點道,他知道老人現在最想聽到什麼,又輕聲道:「我現在單臂一晃有十萬八千斤神力。」

他如實稟告。果然,老人聞聽後,驚的睜大了眼睛,雙唇不斷翕動,拉了拉他的一條手臂,像是要確認什麼。

「是的,只是一條手臂的力量!」小不點眼中含淚,用力點頭。

「哈哈……」最後這一刻,老人像是迴光返照般,竟發出了大笑聲,渾濁的老淚滾落,臉上充滿了驚喜與欣慰,像是沒有什麼遺憾了。

而小不點則哭了,他知道,老人耗盡了最後的精氣神,縱然有聖藥也救不回了。

這個老人與石昊的祖爺爺是親兄弟,從血緣上來說,關係真的很近,對他也確實很好,不像皇都那群人那般冷漠。

「祖爺爺……」旁邊那個孩子大哭。

老人的雙眼沒有了一絲光彩,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抓住那個孩子的手,而後看向小石昊,張了張嘴,想將那隻小手放在他的手裡,可卻沒有了力氣。

小不點落淚,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那隻小手,用力的握緊,而後一起放在了老人那粗糙的大手中,輕聲道:「祖爺爺請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老人的臉上滑下最後一滴渾濁的老淚,就此不動了,臉上帶著笑容,有一種欣慰,也有一種如釋重負後的滿足。

他帶著喜悅,帶著解脫,了卻了遺憾,就這樣離世了,閉上了眼睛。

「祖爺爺!」旁邊的孩子大哭,一下子撲到了老人的身上,撕心裂肺,傷心欲絕,淚水成串成串的滾落。

小不點也垂淚,最終拉起這個孩子,小聲的叮囑了他一番,而後離去。

兩日後,老人下葬,這個孩子在墳前哭的死去活來,一群僕人怎麼拉也拉不起來,幾次昏厥過去。

最後,他被兩個忠心的老僕人抬走了。

小不點躲在林中也在抹眼淚,無聲的哽咽,遠遠的看著,沒有辦法露面與接近。

直到所有人都離去,他才來到墳前,輕聲低語,認真祭拜了一番。

「小少爺,你的一隻腳跛了,慢點走,當心別摔倒了。」依然是在門房那裡,那兩個僕人更加肆無忌憚了,大聲取笑。幾個老爺子都死了,一個小可憐能翻出什麼風浪?外面的人不是一直想弄死他嗎,想來也快了。

「你們……」孩子憤怒,小臉雪白,大眼睛通紅,瞪著他們。

「你們兩個混帳太過分了,這是小少爺,怎麼說話呢?!」兩個老僕人喝道。

「老傢伙多管閒事,這破舊的地方是一個牢籠,哪有什麼少爺?平日那樣稱呼,不過是給他臉上貼金而已。」門房中的兩個僕人翻臉。

兩個老僕氣的渾身都哆嗦,拉著孩子的手,氣憤的離去。

傍晚,這個孩子的房間中,小不點出現了,輕聲道:「你現在有什麼心願嗎?」

「我想去看看大黑,還有它生的小虎崽。」孩子落淚說道,大黑就是平日負責送吃食的那個海老爺子養的一隻黑虎,平日他缺少玩伴,很孤獨,每次海爺來送獵物時,只有大黑陪他玩一會兒。

小不點心酸,他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也曾遭遇過一系列磨難,能夠感受到對面那個孩子的心境與傷痛。

「你就不想懲罰門房的那兩個僕人嗎?」小不點問道。

「想,但是我不願把事情鬧大。」這個孩子眼睛紅紅的說道,那兩人很刻薄,在幾位老人先後離世後,他們在莊子中做了很多壞事。

「吱吱!」毛球尖叫,它也將一切看在了眼中,氣憤不過,那意思是說,要狠狠的教訓。

「毛球,你去辦吧。」小不點說道,他還有其他事要做,想看一看是誰買通了這些僕人,儘管猜到了一些,但依舊想證實,並想付諸一些行動,因為對方欺人太甚!

「不要哭了,忘記這裡的一切吧,以後我帶你去一個叫補天閣的地方,再也沒有人敢欺凌你了。」小不點出言安慰。

「嗷嗚……」

半夜時分,一頭兇獸飛來,降落在莊子的外面,這是一頭獨角人熊,高能有三丈,渾身呈淡金色,頭上長有一隻黃金角,背後有一對翅膀,能飛天而行。

這種生靈可以施展符文,但並不能形成原始寶骨,就如同那獨角獸一般,有一定的實力,但算不得真正的強大兇獸。

在它的頭上坐著一隻拳頭大的小獸,肉呼呼,圓滾滾,金光閃耀,到了這裡後嗖的一聲跑了,無影無蹤。正是毛球,連小不點都沒有想到,它出去轉了一遭,竟然能馴服這樣一頭兇獸。

「砰」

金色人熊一爪子向前拍去,直接將門房轟塌了,將睡夢中的兩人驚醒,看到一張血盆大口向前探來,兩人嚇到癱軟,驚恐大叫。

人熊一屁股坐了上去,喀嚓幾聲脆響傳來,這兩人的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直接血肉模糊一片。

「救命啊!」

在這深夜中,這種悽厲的慘叫傳的格外遠,兩人嚇破了膽,恐懼哭嚎。

莊子中的人被驚動了,不少人持兵器衝來,當到了附近前後,全都一陣吃驚。

金色的人熊正在「咔嚓咔嚓」撕咬,將兩人的腿給吃掉了,鮮血淋淋,白骨茬兒森森,甚是恐怖。

見到這些人趕到後,人熊起身,拍了拍血淋淋的大爪子,而後振動一對翅膀,直接消失在了夜空中。

「啊,救救我們啊!」兩人悽慘大叫。

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人完了,失去了雙腿,在這樣殘酷的西疆,即便能活下來,也註定極為悲慘。

「活該,叫你們平日不幹人事!」

「報應啊,老天長眼了!」

根本就沒有人同情,可見他們平日為人處事多麼的糟糕。

「毛球你可真……夠壞的。」小不點見到這一幕後,有點驚異的看了一眼肩頭的金色朱厭,想不到它竟命令人熊做了這樣的事,沒有殺兩人,卻比殺了他們還殘酷。

毛球揮了揮金色的小爪子,那意思是,小事一樁,惡人就要如此磨。

「小哥哥,我聽祖爺爺說,莊中被買通的人只是跳梁小丑,外面的人才厲害,有恐怖級的絕頂強者。」旁邊,那個臉色蒼白的孩子說道。

「不怕,我有辦法對付他們。」小不點握緊了小拳頭,心中猜測,不知是石毅那一脈的人,還是另有他人,他很悲憤,決定要在此大動幹戈。

「可是,他們真的很厲害,我們還小。」旁邊的孩子怯弱的說道。

「對付最可怕的猛獸,不一定要拼命去戰鬥。哦,我忘了,常跟兇禽猛獸戰鬥,習慣這樣說了。」小不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接著道:「我有辦法,他們一個也跑不了,不管他們有多麼強大,只要這個時間段身處西疆,都會有大禍,遭到懲罰!」

衝雲鎮,一座氣勢宏偉的府邸中,一個微胖的中年人踱步,他名為雨蒙,面白無須,眼中隱約間有懾人的符文流轉,他是雨族的一位高手。

此次,他奉宗老之命巡視西疆,因為這裡有該族部分產業,比如說稀有的金屬礦、珍禽異獸的進貢區等。

「幽雨小姐出現了嗎?」雨蒙站在園林中的一座石拱橋上,望著水中的一群紫鱗魚,問旁邊的官家。藉巡視之便,他亦要向補天閣的使者求取一塊符牌,交給族中一位了不起的天才。

那個天才深受宗老喜愛,因此他不願出什麼紕漏,希望儘快得到符牌而送回去。

管事很恭謹,道:「一直在打探,但還未見夏小姐回來,一有消息,馬上向您稟告。」

「真是不順心,宗老讓我細查一下石子陵的消息,結果你這裡居然連一點情況都沒有打探出來。而想要討塊符牌,卻連人都見不到!」雨蒙臉色不愉,轉身走下石拱橋,步入一座亭臺中坐了下來。

管事臉色一白,急忙跟著,彎腰行禮,道:「大人恕罪!」

不久後,管事回到一座殿中,坐在了靠椅上,揉了揉太陽穴,氣勢又盛了,喝道:「來人!」

頓時,一批人迅速走入,這些都是強者,實力極其強大。

「這麼多年來,我讓你們查石子陵的消息,而你們竟連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一群廢物!」管事咆哮,如一頭怒獅般,與不久前卑躬屈膝的樣子大相逕庭,無比威猛。

一群人頓時生出寒意,他們深知,這個管事不僅為人狠毒,而且是一個高手,修為深厚,在這衝雲城絕對算的上一號人物。

管事臉色陰沉,道:「還有,那個破莊子中的幾個老怪物都死絕了,那個孩子還活著?」

「大人,早已查清,那個孩子十有**是替身,根本不可能是當年那個石昊。」有人仗著膽子回應道。

「蠢材!」管事大怒,用力一拍,那張木桌直接爆碎,而且一股氣浪湧下,將金剛巖地面震的四分五裂,並下沉了一尺多深,可見其修為多麼恐怖。

「縱然是假的,也要想辦法弄死,雨族是什麼樣的家族?古老而輝煌,存在久遠,比石國都古,最看重顏面,讓那個小崽子一直活著,就是在羞辱他們的臉面!」管事咆哮。

下面一群人都露出懼意,忍不住後退,上方那個陰沉的男子大吼,震的他們耳膜生疼。

「大人放心,幾個老怪物死了,誰還能庇護他,很快就有消息了。」一群人趕忙表態。

「我警告你們,不要留下一點破綻,不然我抽了你們的筋,扒了你們的皮,如果出意外,沒有人能活!」

「我們會安排妥當的,或者讓他被毒蟲意外咬死,或者有惡獸從山中衝出,讓他受到驚嚇,慢慢『病死』,甚至可以請來一些兇徒,不對他出手,但是可以……」

「夠了,都去吧,我只看結果。」管事揮手,將這些人打法走。

破敗的莊子中更顯悽冷了,風吹來,各種老式的門窗吱呀呀作響,在夜裡像是鬼哭一般。

幾個老人都離世了,而最近數十年也沒有什麼新的「罪犯」被發配過來,這裡顯得很幽森,缺少人氣。

一到夜晚,連僕人都不願出門,不在莊子中走動。

「你的名字……」小不點撓頭,他們擁有一樣的名字。

「自幼他們就叫我石昊。」那個孩子輕語,低著頭,神色黯然,幾位老人都死了,他感覺很孤獨。

「要不,你就叫這個名字吧,我改一個。」小不點說道,這個孩子替他受了很多苦,他不想將他一直在用的名字也要走。

「不用,我改一個就好了,這個名字總是會觸動我很多回憶,我想結束這一切。」旁邊的孩子說道。

想了很長時間,他為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石清風,他希望今後可以像風一樣自由,離開這片牢籠。

兩個孩子大眼都很亮,相互對視,笑了起來。

「我想去看大黑。」小清風說道,眼中有不舍與懷念,希望離開前去看一看這個最好的朋友。

這麼多年來,他真的孤單,沒有同齡人可以玩,沒有朋友,只有那條黑虎能夠帶給他歡笑,他很是可憐。

「好!」

天亮後,還沒有等他們動身,大門外就傳來了聲音,一個洪亮的嗓音傳來,道:「孩子,你在哪裡,大叔接你來了,離開這個鬼地方,免得被那幾個奴才欺負。」

一個中年男子進入莊子,身材高大,滿臉虯須,非常粗獷。小不點起身,躲避了出去,不想被人看到。

「呀,是海大叔!」小清風喜悅。

海大叔是海爺爺的兒子,這一家人一直都對他很不錯。幾位老人先後去世,海老人與兒子商量,決定將這個孩子接過去收養,覺得他太可憐了。

「離開這裡不太好吧。」有僕人站出來阻撓。

「不好個屁,孩子在這裡住下去肯定活不過三個月,他那隻腳怎麼跛的,你們不清楚嗎?老爺子剛一病危,就竄來一頭罕見的毒蛟,將他的腳掌咬傷……」海大叔不忿,虯須如鋼針般顫動。

「海大叔,我跟你去看大黑。」小清風跑了過去。

這是一個村落,平日負責向石族第二祖地送獵物、果菜等,並不大,只有百餘戶人家。

「吼……」一聲大吼傳來,村頭一頭黑色的巨虎出現,高足有三丈,長有六七丈,非常龐大,快速奔來。在它的後方,還有四隻小虎崽,憨態可掬,一起跟著跑來。

「大黑……」小清風快速撲了過去,充滿了喜悅。

遠處的山林間,小不點一怔,這頭虎可不簡單,血氣旺盛,體內竟生有神秘符文,是一頭兇獸。

遠方,一個神色冷漠的年輕人見到這一幕後,道:「該死,海家父子竟收養了他,這對父子可都是強者啊,隱居在此,附近所有村民都對其信服。」

當夜,山中猛獸咆哮,竟有數頭龐大的黑影像是發瘋了一般,衝進這個村子,要血洗這裡。

「嗷吼……」

「哎呀,不好,惡獸來了,要糟蹋人命了,快逃呀!」村人驚恐。

「噗」、「噗」

……

黑暗中,弓弦的顫動聲響起,幾隻發光、帶著符文的箭羽飛出,命中那幾頭龐大的黑影,獸吼聲當即止住了,幾頭巨獸倒地身亡。

不久後,村民平復下了心情。

「海爺,真是老當益壯啊,居然輕易射殺了彪這種兇獸。」村人真誠感謝。

小不點在遠處的山林中點頭,海家父子果然是隱居的強者,身手非凡,非常了得。

「這老東西可以射出符箭,功力深厚,該不會真是個不世高手吧?」遠方,一群人蹙眉,眼中殺機畢露。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毒蟲、猛禽不時出現,困擾這個村子,雖然全部被海家父子擊殺了,但還是讓村民戰戰兢兢。

「可恨啊,這是在逼我們交出孩子,若是送回去,我敢肯定,他活不了兩個月。」海大叔憤怒。

「算了,在這個地方呆的夠久了,我們又該換個地方了,帶著這個孩子一起走吧,當然在走之前,我準備開一番殺戒。」海老爺子冷聲說道。

夜裡,當又有猛獸來襲時,兩道身影出動,迅疾如幽靈一般,橫空而起,沒入遠方。

「啊……」

「啊……」

慘叫聲接連響起,不僅猛獸,還有人死去。管事所派來的高手都很不凡與強大,修有骨文,不然太過普通怎麼能夠負責追查石子陵夫婦的線索與消息。但是,依舊不夠看,二十幾人全部被擊殺,沒有一個能逃走。

「好強!」林中,小不點吃驚。

他常年生活在大山中,與兇禽猛獸搏殺,自然懂得如何隱蔽自身氣息,不會被發現。

衝雲鎮,管事接到消息後目光陰森,一晚上就竟死了二十幾名高手,這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難道非要我親自走一趟?!」他騰的站起身來,一股強大的氣息散發,整座房間的牆壁都龜裂了。

天亮後,宏偉的府邸中,雨蒙起身,在園林中散步,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你損失了一些人手?」

管事頓時彎腰,不敢直視,道:「是,那裡竟然隱居有高手,非常厲害,我準備親自動手,將他們格殺。」

雨蒙冷幽幽的說道:「高手啊,我喜歡,我最近養了一頭兇獸,需要強者的血,你將我身邊的幾人也帶上,去將那父子給我捉來,我懷疑他們可能有些來頭。」

管事一驚,而後大喜,雨族中的重要人物出手,有誰能活下來?那對父子即便是隱世高手,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知道,最近雨蒙諸事不順,心中有一股氣,這是要發作了,也許會在西疆攪起一片可怕的風雲!

村中,小清風很感激,道:「海爺爺,我不能和你們走,要跟小哥哥一起離開,他說能夠治好我的腳。你們自己快走吧,不然那些壞人是不會罷手的。」

最後,他們在密林中相見覺,小石昊現身。

「謝謝海爺,海叔,你們快走吧,離開這個村落,西疆將要發生大地震了。」小不點說道。

「你這個娃娃倒是有趣,剛一見面就告訴了我們這樣一個消息。」老人笑道。

「娃娃,你在危言聳聽吧?」海叔說道。

「是真的。」小不點撲閃著大眼,認真的說道,可是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漂亮與可愛的瓷娃娃,不怎麼讓人信服。

「要發生什麼?」老人問道。

「所有身在西疆的壞人都要受到嚴懲!」小不點攥緊了拳頭。

「娃娃你要做什麼?」海老人問道。

小不點將老人、還有其子殺死的高手的屍體從密林中拎出來幾具,道:「你們稍等。」

最後,他帶著屍體衝向那個破莊子。

「他想做什麼?」父子二人帶著小清風追了下去,很是不解。

不久後,他們通體發涼,一陣悚然。

遠處,火光滔天,一群僕人跑了出來,那個莊子被大火吞沒了。

海大叔頭皮發麻,道:「這可是石族祖地,平日荒涼、無人管理沒什麼,可是誰敢焚盡,那將會引來滔天巨禍!」

「快走,不久後肯定會有王侯親自來的!」海老人也一陣頭大,萬萬沒有想到,小不點敢如此,真的是膽大包天。

「啊,小哥哥竟這樣做。」小清風也震驚。

小不點回來了,很平靜,道:「我的祖地只有一個,不是這裡,我與石國那一族再無關係了。」

幼時,他被奪了至尊骨,那裡的人很冷漠,迫害他們一家人。而在這裡,他的替身又遭遇如此悽慘,無人問津,這樣的事一而再的發生,他對皇都的石族沒有了一點歸屬感。

他雖然善良,但並不怯弱,敢作敢為。

「走吧!」海老人頭皮都發炸了,不敢久留。

很快,幾人消失了。

「什麼,石族祖地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管事得悉後,臉色蒼白。

「吼……」

雨蒙得悉,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他知道完了,將有滔天大禍出現,身在西疆,更是曾經露過面,一旦調查,絕對跑不掉。

「!」雨蒙大吼,一巴掌將修為高深的管事給抽飛了,一嘴牙齒飛落,沾染著血。

「大人,不是我命人做的!」管事嚇到顫抖,噗通一聲跪在了那裡。

「不管誰做的,都會引動來滔天大禍,石國最少會派來幾個王侯,一路追查到底,你曾經的一些小動作,自然瞞不住,而我等也會被牽連進來……」雨蒙暴怒,額頭青筋暴跳,心中有一種大恐懼。

「真正的王侯都會親自來……」管事傻了,哆哆嗦嗦,跪在那裡,差點嚇死過去。

真正的王侯將會出現,管事聽聞後當即就癱在了那裡,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身體瑟瑟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

他恐懼無比,這若是細查下去,相關的人都會被殺個乾淨,現在已經可以預見,不久必會是人頭滾滾,成片的掉落。

王侯一怒,流血漂櫓,伏屍十萬裡,誰也擋不住!他沒有活路可言,天下之大,都沒有他容身之地!

不要說是他,就是雨蒙也在惶恐,走來走去,心中怕到了極點,事情鬧大了,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捂得住的,那是石族的祖地,不容褻瀆。

「不是我做的,這可如何是好……」管事癱坐在那裡,雙眼無神,不斷地重複,再也沒有了平日的威風。

「滾!」

雨蒙暴怒,抬腳踢在了他的身上,頓時傳出骨折上,管事慘叫,大口咳血,整個人橫飛了起來,撞在了不遠處的假山上。

「轟隆」一聲,假山倒塌,將他埋在了下方,煙塵衝起。

雨蒙面白無須,不發威時,沒有一般強者的凌厲,但是此時眼中卻兇光畢露,幾次想出手將管事幹掉。可最後他又猶豫了,殺掉管事亦無用,以石族那麼龐大的實力要徹查此地事件,什麼都不會遺漏。

而後,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在他想滅口的同時,族中的宗老是不是也在轉動類似的念頭,會不會直接除掉他呢?因為這次的事情真的鬧大了,極其嚴重與過分。

西疆的一座巨城內,幾名強者祭出稀珍的原始寶骨,符文閃爍,化生出一座古樸的小祭壇,他們將一封信件放了上去。

光芒一閃,信件消失。

與此同時,浩瀚石國,其皇城內,幾塊太古遺種的寶骨發光,化成一座更大的祭壇,上面霞光一閃,出現一封信件。

「什麼,第二祖地被毀,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真是好膽!」

一位宗老看過信後,當即就暴怒。統御億萬裡江山的石國正處在鼎盛時期,卻發生了這等事,不可想像!

「將信送出去!」他大喝道,信箋被抄錄了很多份,原件自然要給人皇看,其他的將送給石姓王侯,這件事太大了,他認為這是對整個石族的挑釁。

「轟!」

這一日,皇都像是炸開了國一般,激起軒然大波,而後徹底沸騰,許多人議論紛紛,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這是誰幹的,要逆天了嗎?人皇正值鼎盛時期,神威蓋世,有人竟一把火燒了石族中興之地,膽子也太大了!」

「難道是石族的死敵,那也不至於啊,即便交戰也會衝著活人來,誰會去這樣做?」

「該不會是饕餮、螭龍等太古遺種吧,仇恨石國,命兇禽放了這把火。」

消息傳的很快,整座皇都都知道了這件事,人們覺得不可思議,從上到下都在議論。

「一查到底!」人皇作了批覆,只有四個字。當此手諭在外界亮出時,發出衝霄光芒,四字如仙劍,震散了皇都上空的雲朵,殺氣滔天。

金色光芒暴湧,如閃電橫空,隆隆而鳴,令各方噤若寒蟬,這一刻整座皇都都寧靜了下來,沒有了議論聲。

很長時間後,皇都才恢復過來。

石國,古老的神壇上,被獻上了珍貴的祭品,這是祭祀上古神明之地,此時幾塊太古遺種的寶骨發光。

「嗡」的一聲,像是有一尊古老的神明甦醒了,瀰漫出一種恐怖的氣息,而後打開一條金色的通道。

「上路!」一名宗老喝道。而後,一隊又一隊強大的戰將踏上祭壇,邁上那條金色的通道,都穿著鋥亮的甲冑,持鐵戈、握戰矛,殺氣衝霄。

最後,竟然又有三位王侯出現,渾身都散發璀璨光芒,如三輪太陽一般,恐怖波動驚世,一起步入了金色的通道中。

這一次,竟然出動了三大王侯,將由他們負責,追查到底。

直到一切平靜下來,皇族宗老才帶領眾人對著祭壇膜拜,混沌霧靄瀰漫,那裡像是有一尊上古的神明,在接受他們的大禮。

事實上,那裡什麼都沒有!

武王府,所有人都被驚動了,已經請出十幾位宗老,因為那個破敗的莊子太敏感了,涉及到他們這一脈的人。

「毅兒在哪裡,是不是他手下的人做的?!」如黃金獅子般的四太爺喝道。

「不可能,毅兒雖年少,但卻睿智而穩重,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蠢事,我想一定另有他人。」一位宗老開口。

很快,西疆就有了消息,初步調查,縱火或因一些恩怨引起,同石國某一大族可能有些關聯。

消息傳回,引發轟動。

「這不是找死嗎?無論什麼恩怨,敢做出這等事情都是死路一條,想被滅族嗎?!」

「這是教訓啊,肯定是某個王侯家的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跑到西疆去亂來,這不是坑祖嗎?一族人都會被搭進去啊。」

皇都議論紛紛,許多大族自危,唯恐是自家子弟惹的麻煩。

「唉,雨蒙傳回來了消息,事情雖然不是我雨族做的,但是手下人在西疆的那些小動作肯定瞞不住,同樣會引發石族王侯不滿啊。」

雨族,一位宗老嘆氣,竟然發生了這等禍事,實在想不到。真要徹查下去,雨族部分人註定會顯得很不光彩。

「族兄,你說輕了,不管怎樣說,縱火燒石族祖地這件事,我們都要承擔部分後果。我覺得多半是那個管事激化的,才導致別人鋌而走險,一把火燒盡皇族祖地。」

「將西疆的利益全部讓出去,另外那些人隨他們殺淨,我想這樣行了吧,儘量保回雨蒙。」

「西疆的人可不少啊,訓練出來不易,任他們殺淨?」有人反對。

「我們不能自己攬禍。我覺得這件事多半是那石子陵幹的,為的就是栽贓陷害我族!」

「沒錯,可以這樣運作,告訴雨蒙一定要咬住,說發現了石子陵,儘可能的尋到他的一些蛛絲馬跡。」

雨族眾人商量對策。

西疆,那些戰將一個個如狼似虎,眼神如閃電般,都極其強大,第二天就摸索出線索,將管事帶走了。

這一查,扯出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雖然不是他們縱火,但顯而易見,他們可能是觸因,而且竟敢勾結祖地中的僕人,這已經是大逆不道。

當日,人頭滾滾,莊子中但凡與外界有勾結的僕人,被審問完後,全都被斬掉了頭顱,鮮血淋淋,屍體橫了一大片!

緊接著,管事招供後,被凌遲處死,其族人亦都下獄,這是看在他沒有畏罪自殺的份上,才沒有立刻誅殺他們這一族。

兩日後,雨蒙被押解到巨城,被抓時他還想辯駁,直接被一位戰將一鞭子抽在了臉上,當場血花飛濺。

平日間他很橫,但是王侯手下的親信戰將比他更橫!

雨蒙懵了,被帶到巨城的一座宏偉的大殿中,上方有三輪璀璨的太陽,轟隆隆作響,皆散發大道符文,讓人無法正視。

他知道,那是真正的王侯,統御一方,掌控十數億人的生死,是人皇下最強大的人,恐怖震世!

三輪太陽釋放神輝,一縷又一縷符文凝結,烙印虛空中,似乎要將這片天地都煉化了,三王盤坐寶座上,全都看不清真身。

只有三雙眸子可見,比那些蒸騰起的光霧更璀璨,由符文構建而成,有日毀月沉,有星辰新生,有混沌氣瀰漫,明明是三雙眸子,卻讓人感覺像是看到了開天的景象。

「與我無關,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是石子陵做的。」雨蒙一進來,就這樣說道,奉了族中宗老的命令,要想方設法洗脫。

「信口開河,斬!」一位王侯冷漠的說道,那雙眸子射出一片符文,恐怖無比,讓殿堂下方所有人都顫慄。

一名戰將上前,抽出一柄利刃,直接向前掃去。

「王侯息怒。」雨蒙大叫,可是根本無人理會,戰將手中利器一閃而過,噗的一聲血光濺起,他的一條手臂墜落。

他發出慘叫,萬沒有想到,上面的王侯如此霸烈,無所忌憚,上來就先斬了他的一條手臂,這是為什麼?

「王上,我是雨族的子弟,我……」

「本王不聽廢話,再斬!」寶座上,再次傳下一道冷漠的聲音。

「噗」的一聲,血花飛起,雨蒙的另一條手臂也墜落在地,痛的他慘呼,臉色煞白,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天,他是雨族直系子弟,地位不低,竟然有人敢這樣對他,根本就沒有將他當成一盤菜。

他很想怒吼,你是王侯,也要掂量一下,因為我是雨族中人!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怕惹來更大的痛苦。

而後,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該不會是要針對雨族吧?不然他們怎敢如此行事,想到這裡他心中升起一股寒氣。

「說,不準有一字虛言。」上方的人話語無情,很簡潔。

雨蒙忍著劇痛,斷臂處閃爍符文,自己止血,而後開始「招供」,述說一切。當然,他自不會承認有大錯,努力化解,更是想禍水東引。

「我只想聽事實,不想聽你辯駁。」

大殿上方,一位王侯彈指,頓時一片瀚海般的銀光洶湧而來,「噗噗」兩聲響起,雨蒙雙腿爆碎,他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啊……」他難以忍受,簡直要瘋了,怎會如此?這王侯太不講情面了,無論多大的罪過也不該這般啊,手段凌厲,簡直恐怖的嚇人。

雨蒙一陣氣餒,王侯的分量太重了,要殺他還真是易如反掌,可以直接一腳踏死,誰都無法阻止。

最後,他承受不住,什麼都說了,如實道來。

「拉出去斬了。」上方傳下無情的聲音。

「你們憑什麼?」雨蒙急了,徹底豁出去了。

「就憑我是王侯!」上方的人冷漠的說道,光芒滔天,淹沒了整片宏偉的建築群。

這句話震的雨蒙渾身發軟,幾乎讓他癱在那裡,充滿了絕望。

兩名戰將上前,將他拽起,像是拖死狗一般直接就拉出了殿外,根本就沒有將他當一回事兒。

雨蒙驚恐大叫,道:「你們不將我押回去,而直接這樣草率斬殺,皇都的人會怎麼說?你們沒有鐵證,這是草菅人命。」

「人皇命我等來查,自是完全信任,誰敢不服?」殿中傳來這般威嚴的聲音。

在臨死前,雨蒙驀地醒悟,隱約間猜到了殿中一人的身份,應該是戰王,據傳他很欣賞年輕的奇才石子陵。

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噗」的一聲,一顆人頭飛起,雨蒙直接就被斬了,死在了西疆,消息傳回皇都,引發震動,這是抽雨族的臉啊。

而後,當人們得悉是戰王所為後,又全都釋然了,從其封號就可知其人,沒有什麼他不敢做的事。

西疆,巨城內,戰王斬完人後就不動了。旁邊一位王侯開口,道:「這件事也許與武王府亦有些關聯。」

「唔,雨族與武王府聯姻,應當有些事。」另一位王侯點頭。

「不錯,查下去,不管怎樣說,都要警告一番。」戰王表態。

武王府出了一個石毅,天資絕世,如一輪驕陽升起,震動了浩瀚大地。而這三位王侯的後代中也有奇才,同為石族王侯,未來有資格爭那人皇位,是競爭對手,能夠有機會阻擊,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這件事鬧的很大,雨族不甘,因為西疆的人被斬盡了,人頭如山,連家族重要弟子都難以逃過死劫,他們鬧到了人皇那裡。

至於武王府也很被動,被牽連出來一些事。

皇都震動,引發了一場大波瀾,最後人皇出面,斥責了相關的一些人,更是殺了很多人頭,這才讓風波漸漸平息下去。

但這一切都與小不點無關了,他帶著清風進入了大荒中,他們已經與海氏父子分手。

「這是雪豹奶,最好喝了,你嘗嘗,很香甜的。」小不點小臉髒兮兮,只有一雙大眼很明亮,進入大荒中,與兇獸激戰避免不了,身上有不少血跡。

「我都七歲多了,不喝奶了。」小清風難為情。

「沒關係的,又沒人看到,真的很好喝。」小不點抱著竹筒,喝下一大口,很陶醉,大眼眯成了月牙狀。

「真的嗎?」小清風眨眼。

「真的!」小不點認真地點頭。

另一片山脈中,海氏父子一直在關注外界的局勢,這些日子以來心中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那孩子真是個人才,不,是天縱奇才,他在修行一途上更是潛力無盡。」海大叔感嘆。

「如果有朝一日再相見,我相信,他已經名震這浩瀚山河了,天下都在傳他的名。」海老人亦嘆道。

「嗷吼……」在他們身旁,一頭黑虎咆哮。

「小哥哥,我的腳傷真的能治嗎?」小清風眸光中充滿了希冀,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腳就跛了,心中自然傷感,渴望恢復。

「能,配上一些寶藥,一定可以治好的。」小不點將目光瞄向了肩頭上的毛球。

毛球原本在熟睡,它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從睡夢中醒來,迅速從他的身上跳起,躍到一株古樹上,警惕地向下望來。

「毛球,別這麼小氣,清風都這個樣子了,你不想幫它嗎?」小不點笑著衝它招手。

「吱吱!」毛球叫喚,不肯下來。

清風的左腳被毒蛟咬過一口,傷口雖然癒合了,但卻很嚇人,那裡如同長了一個肉瘤,對比其清秀的小臉,很不協調。

毒蛟並非真正的蛟,更似毒蛇,不過幾米長,頭上生有一隻獨角,身有劇毒,中者必死。當日,清風被咬了一口,若非病危中的祖爺爺不顧自身狀況,以精元為其續命、排毒,他肯定死掉了。

「太狠了,這麼小的孩子,他們也忍心下的了手。」小不點一副小大人的語氣,渾然忘記了自己年齡也不大。

在他說這些話時,西疆風起雲湧,石國皇都大地震,引發了一場大殺劫。而當事人——小不點卻沒有一點覺悟,超然世外,早就忘記了那些事。

「小哥哥,我們這是去哪裡?」清風問道。

「回我族真正的祖地,等你養好傷,順便調理一下身體,待我實力更強大一些,我們再去補天閣。」

「啊,真正的祖地?」小清風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希律律……」獨角獸昂首長嘶,通體銀白,鱗片閃爍光輝,載著兩個孩子騰空而起,越過溪澗,向著遠方而去。

大荒中多猛獸,這一路上少不了血戰,但是小不點已經走過一回了,這次向回趕順利了很多。

清風在路上聽聞小哥哥一個人在大荒中闖了三十萬裡時,小嘴張的很大,露出震驚的神色,他覺得若是傳回石國,定然會引發驚世波瀾。

「那裡有一座巨大的鳥巢,築在山巔,壓蓋住了整座山頭!」

山脈深處,一座巍峨的大山上,有一個烏巢,巨大無匹,直徑足有一百多米,建在山頂,有一股迫人的氣息。

遠處,一頭龐大的兇禽,如一片烏雲般飛來,長近百米,而雙翅一展則有二三百米,兇煞氣息驚天,滿身烏羽根根都如金屬鑄成,閃爍著可怕的光芒。

這一路上,小清風不時發出驚呼,他從來沒有在大荒中闖過,不曾見到過這般恐怖的生靈。

「呀,那株樹吃掉了一頭巨大的火犀!」

不久後,他們見到一株參天古樹,枝杈竟會動,將一頭數丈長的火犀洞穿,汲取血液,甚是可怕,整株樹都變成了紅色。

「大荒很可怕,有各種奇異的生靈,我們必須要謹慎小心,不然稍微一鬆懈就有殺身大禍。」小不點告誡。

這是一片奇異的天地,也是一片可怕的世界,自然生存環境惡劣,競爭殘酷,人族必須要抗爭才能生存下去。

一路上,他們很小心,避過了很多絕地,那些地方不是現在的他們所能夠硬闖的,霧靄濃重,遠遠的看到恐怖的身影出沒,驚人魂魄。

當然,終究還是免不了血戰,這一路上的兇禽猛獸太多了,小不點每天都要經歷多次激戰,沐浴獸血而行。

終於,經過二十幾天的跋涉,兩個孩子臨近了石村,他們身上的獸皮衣一條條、一縷縷,到處是血汙。

「哇,野人,來了兩個野人!」

碧藍的湖邊,一群孩子看到兩個血糊糊的身影,都大叫了起來,快速向前圍來。

「不對,那黑紅色的馬是獨角獸,小不點回來了。」臨近湖邊時,孩子們終於認出。

小不點他們很狼狽,就連獨角獸都被獸血染成了黑紅色,銀光閃爍的鱗片上儘是血跡,連毛球都不能例外,可見他們途中遭遇了多少場血戰。

「哎呀,小不點你可回來了,族人都快擔心死了,一走就是五十多天啊!」

「小不點,你可真悽慘,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一群孩子快速圍了上來,都非常的親熱,也不顧他身上髒兮兮、血糊糊,上來就勾肩搭背,摟脖子,像是有著說不完的話語。

「這個孩子是誰?」他們自然見到了清風,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叫石清風,以後就是我們的弟弟了。」小不點介紹。

一群大人被驚動,快速衝了出來,石林虎等人都很激動,甚至連一群年歲很大的族老都是跑出來的。

一個幼小的孩子,獨自橫穿大荒,勇闖三十萬裡,竟然活著回來了,這是一個神跡!

「太好了,孩子你終於回來了,能活著回來就好。」連平日穩重的族長都聲音發顫,這些日子來著實擔心無比。

這次的試煉太艱難了,縱然是成年的強者結伴而行,也是九死一生,而小不點卻成功了。

這曾經是最強大的太古兇獸虯龍、睚眥等對幼崽的殘酷試煉,連那些恐怖的兇獸崽子都可能會夭折半途中。

小不點成功了,並且護著一個孩子歸來。

「孩子,了不得,你完成了最可怕的考驗,日後必然會一飛沖天!」一群族老哆哆嗦嗦,無比欣慰,甚至有些人眼中出現了淚花。

多少年了,石村的傳說都被人當成故事聽了,根本不再相信上古的輝煌,而現在卻因這個孩子的崛起,而可能再現昔日風採。

「孩子,你突破了嗎?」老族長關切的問道。

「沒有,我準備在村中閉關,突破不是問題,我想衝的更高一些。」小不點答道。

眾人皆點頭,為他感到高興。

「你做的很好,成功完成了太古時期的可怕試煉。」柳樹傳音,族人聽到後頓時一起參拜。

小清風感到吃驚,好奇的看著。

小不點則有些驚異,因為看到柳樹有些不同了,焦黑的老樹皮脫落不少,且在樹幹上看到幾個突起,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我要閉關了,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都將陷入沉眠。」柳神道出了這樣一則消息,令村人都心頭一震。

「尊敬的柳神大人,你不要緊吧?」一位族老顫顫巍巍的問道。

「對我來說是好事,但你們卻要注意了,因為這一年的時間裡我無法保護你們。」柳神傳音。

眾人心中一驚,他們將失去柳神的庇護,它又要沉眠了,這令人不安。唯一慶幸的是,此地沒有什麼惡獸,不曾發生過慘禍。

「沒事的,上次柳神也沉眠了很長時間,我們不都是很好嗎,應該沒有問題。」石飛蛟安慰村人。

「你很好,不要浪費掉自己的天資,等我醒來後,將會讓你看到另一片不同的世界。」這是柳神對小不點一個人的叮囑

就這樣,自這一日起,柳樹通體暗淡,那條綠瑩瑩的枝條在夜晚不再發光,它陷入了沉睡中。

「噗通」、「噗通」

美麗的湖泊,碧藍清澈,一群孩子先後跳了進去,在這裡暢快的遊來遊去,大呼小叫,玩的不亦樂乎。

小不點更是脫的光溜溜,一個猛子扎了進去,衝洗身上的血汙,清風在岸邊看的羨慕不已,他不會遊泳。

「下來吧,沒事的,我們一起教你遊。」一群大孩子叫道。

「啊,我不會,怕水。」清風退縮,但還是被強拉了下去,在一群孩子的保護下,撲通了半個時辰,終於學會遊水。

「真美麗呀,這裡太漂亮了。」清風很開心。湛藍的湖泊中,身上密布有金色鱗片的魚兒閃爍寶輝,不時浮現,躍出水面。岸邊綠草如茵,一群又一群鳥兒在踱步,種類繁多,羽翼鮮豔,流動光華,它們遇人不驚,異常美麗。還有成群的獨角獸在岸邊奔跑,聖潔無比。

清風覺得,這簡直就是心中曾經幻象的世界,安謐祥和,沒有一點煩擾,如果長期在這裡生活,一定會很快樂。

傍晚,一群孩子上岸,鬼鬼祟祟,而毛球更是賊頭賊腦,藏在草叢中張望。

「他們在幹什麼?」小清風不解,問石昊。

小不點小聲道:「他們準備去偷鳥蛋,是很罕見的珍禽的卵,小鸞鳥生的,是一種大補寶藥,一般情況下,族長是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清風驚訝,同時覺得很有趣。

果然,不久後雞飛狗跳,美麗的湖岸邊一陣大亂,一群孩子還有毛球摸來一堆擁有彩色斑紋的鳥蛋,放在火堆裡開始烤。

遠處,傳來了石林虎的吼聲:「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以後不準再這般做了,不然長此以往,這些珍禽異獸非都被嚇跑不可。」

「知道啦!」孩子們笑嘻嘻,吃著噴香的鳥蛋,又咬上一口烤的金黃油亮的龍鬚魚,無比的愜意。

「這裡真好!」小清風十分開心,有這麼多的玩伴,還有如此多的趣事,他覺得非常快樂。

夜晚,藥鼎發光,隆隆而鳴,傳出陣陣祭祀音,鼎上各種神禽、異獸浮現,栩栩如生,像是要透過鼎壁衝出。

毛球愁眉苦臉,以一隻小爪子捂著自己的大眼睛,百般不願的將另一隻小爪子咬破,滴下兩滴金色的血液,落入鼎中。

而後……它像是被斷了一臂般,殺雞宰鴨子似的慘叫,迅速跳回小不點的肩頭,捂著一隻眼睛偷看。

一群人忍俊不禁,這個拳頭大的金色圓球古靈精怪,很是活絡,惹人發笑。

藥鼎發光,更加神秘,開始熔煉這爐寶藥,散發出濃鬱的芬芳,霞光萬道,瑞彩千條,甚是瑰麗與神秘。

「清風別緊張,重新接續斷筋一定會成功的,有這些寶藥在,保證可讓你筋骨再生。」小不點安慰。

這個過程很痛苦,清風腳上的疤痕被重新剝開,鮮血流淌,他痛的大叫,淚水不斷滾落,但是卻沒有掙扎,石飛蛟幫他將寶藥塗抹了上去。

「筋骨已經對正,敷上這種稀世寶藥肯定能再生出來,放心好了!」族長安慰。

這一鼎藥,別人都沒有動,全都留給了清風,他的腳上塗抹了一部分,而後又服食了不少,連續幾天,他的腳掌發癢,筋骨再生,對接了起來。

「真不愧是朱厭的血!」有族老驚嘆。

僅數日工夫而已,清風腳上那殘破的斷筋與骨骼就接續上了,養上一段時日就沒有問題了,必然能好。

眾人露出奇異的目光,看向毛球。

它頓時慘叫了起來,在小不點的肩頭上翻滾,最後伸出小爪子,用力比劃與搖動,那意思是,以後這種事別找我,打死也不幹了。

除卻寶藥外,小不點每日也在以符文為他治療,半個月後,清風復原,其筋骨迅速癒合。

「寶藥真厲害,擁有神效啊,這麼快就好了。」眾人嘖嘖稱奇,卻不知小不點所練的原始真解也起了極大的作用。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湖邊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跟著孩子們一起練功,眾人吃驚的發現,他除了身子有點單薄外,竟也懂得骨文,雖然沒有小不點那麼精深,但也很強。用老族長的話說,這是一個天才,此前只是被他的身體拖累了。

經過一段日子修養,清風漸漸復原,蒼白的小臉有了血色,變得紅撲撲,開始跟石村的孩子到處瘋跑,體力完全沒問題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小不點早出晚歸,一個人呆在深山中精研原始真解,不時與兇獸對抗,以此來檢驗心中所悟得的東西。

下一個境界名為「洞天」,對於修行者來說,至關重要,在搬血境積累的越深厚,在這個境界爆發的越可怕。

小不點一直在積澱,希望可以在這個境界沖天而起,有驚人的表現。

傍晚,晚霞如血,染紅了半邊天,火燒雲湧動,鑲嵌著一道道金邊,連石村似乎也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光彩。

二猛哇哇大叫,惹得族人側目,向湖邊望去。只見他騎坐在一頭獨角獸上,正在瘋跑,速度太快了,他臉色有點發白,不敢下來。

「不是小不點馴服的小白,是另外一頭獨角獸,二猛這個小子真是長能耐了,居然也想降服一頭寶駒!」一群大人驚嘆,連他們都沒有做到呢。

聽到這些話,二猛都快哭出來了,在銀光閃爍的獨角獸背上,帶著哭音,道:「誰想降服它?我在餵小白漿果,它湊過來了,也要吃,並不怕我,結果……我一時心癢,就騎坐了上來,然後,它就瘋了!」

族人聞聽,全都哈哈大笑。

最近一段時間,小白又回到了獸群中,而它出入村中也不受束縛,村人還不時以漿果等餵食。這令那群獨角獸戒心大減,不時也有一兩頭湊過來蹭吃蹭喝。

正如小不點所說的那樣,漸漸的,這群獨角獸會接受族人,早晚會成為能騎的寶駒。

「二猛,加把勁,它沒有攻擊你,說明對你還是比較親善的,別摔下來丟人,堅持住。」石林虎喊道。

就這樣,獨角獸足足繞著大湖奔行了數十圈,它沒有疲累,二猛卻差點吐了,跟騰雲駕霧般。

最終,獨角獸停了下來,人立而起,將他丟在了地上,而後施施然的向著獸群小跑去。

「好現象,這隻獨角獸明顯是在與孩子們嬉鬧,早晚會融入我們石村中。」族長石雲峰在旁看得直笑。

至於一群大老爺們,更是早已呼吸粗重,恨不得能立刻得到寶駒。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獨角獸更放鬆了,與孩子們越發親近,允許他們爬到背上,載著他們在大湖邊上奔跑。

這讓一群壯年漢子既羨慕又嫉妒,但卻無可奈何,他們塊頭太大,不容易得到獨角獸的信任,對他們戒心依舊很大。

一群族老都笑了,石村真的越來越強大了,不久的將來必然會收服數十頭獨角獸,光想一想都會笑。

這樣的靈獸很難捕捉,不要說一個村子,就是一個強大的部落也難有幾頭,而他們卻將有數十頭!

半個月後,一群孩子嗷嗷直叫,共有十幾人騎上了獨角獸,可以駕馭了,前提是要送上大量的漿果,好生餵養它們。

「哈哈,太好了,小不點我們賽一程如何?看一[新筆趣閣 www.biqule.vip]看誰的獨角獸跑的快。」皮猴等人擠眉弄眼,甚是得瑟。

「我還想去修行呢。」小不點說道。

「來嘛,天天修行太沉悶了,我們去放鬆下,順便到大山中獵殺一些兇獸,那不也是修行嗎,晚上回來燒烤美味,多好啊。」一個大孩子慫恿。

「那好吧。」小不點想了想點頭。

一群大人再次眼紅,他們都沒有騎坐上獨角獸,這群小兔崽子卻一個個跨上去了,不少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寶駒。

「大壯,回頭趕緊我給馴服了,讓你老子也騎兩天,不然回頭我扒你一層皮。」石大壯的父親憤憤的說道。

旁邊,石林虎也吼道:「虎子,聽到沒有,你也趕緊馴服,別光顧著自己得瑟,再不讓我騎上,回頭我收拾你。」

「哈哈……」一群人哈哈大笑,老子眼紅兒子,這實在讓人無言。

而一群老人則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預想中的最好情況終於漸漸出現了,石村在復甦與強大,也許有朝一日真的能再現上古輝煌。

村人倒也放心,小不點連三十萬裡大荒都闖過去了,有他跟著,在附近轉悠,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走嘍!」二猛吆喝,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慢點,等等我呀。」鼻涕娃落在了最後,擦了一把鼻涕追趕,連他都得到了一頭獨角獸的信賴,讓一群暫時無坐騎的大孩子無言。

十幾頭獨角獸銀蹄翻騰,如神聖箭羽離線而去,劃出一道道銀光,沒入山脈中。

「小不點來比一比。」皮猴又開始得瑟。

「你們的獨角獸都跑不過小白。」小不點道,本來小白就是他選出來的最強壯的獨角獸,而後又服食了五色孔雀蛋,飲下了朱厭血,更加健壯了,通體流動銀芒,神駿超常。

獨角獸跑的何其快,一群孩子大呼小叫,直接就衝出去了數百裡,果然小白遙遙領先,等在了最前面。

「我們去打獵吧,也該大顯身手一回了。」虎子建議。

「咻」、「咻」……

鐵箭划過山林,驚起一片獸吼聲,片刻後一群孩子騎著獨角獸狼狽而逃,因為遇上了一頭大傢伙,他們對付不了。

強大如小不點,也是駕馭小白狂逃,在後方一頭刺獸衝了出來,通體黑色,渾身都沖天的骨刺,烏光閃爍,鋒利無比。

這頭刺獸長有一個蛟頭,軀體有點像刺蝟,生有一條鱷尾,體形龐大,足有七八十米長,張口噴火,頓時將一座山頭都給燒的熔化了,巖漿滾滾。

一群孩子的臉當時就綠了,縱馬狂奔,再也不敢得瑟了。

小不點落在最後,照顧鼻涕娃等。還好,刺獸移動速度不快,不多時就給甩開了。

「我的媽呀,太可怕了,騎坐獨角獸走出村子時,我還以為自己成為了大英雄呢,現在看來還是小熊一隻,需要磨礪。」

逃出上百裡後,他們才停下來,大口喘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小不點你可真行,這樣可怕的山脈,一個人橫穿三十萬裡,實在恐怖啊!」

他們剛出來幾百裡而已,就遇上了這樣的大塊頭,慢一步的話就會被生吞活剝,死無葬身之地。

「這有什麼,小哥哥護著我回來時,還看到一隻跟巨山一樣大的猛獸呢,一爪子下去直接踩崩了一座山峰。」清風說道。

孩子們咋舌,佩服不已。

「不行,我要苦修,一定要將骨文練的出神入化,也早點成為大高手。」皮猴發誓道。

大壯、二猛、虎子、鼻涕娃等都點頭,短暫的驚險,讓他們意識到了實力強大的重要性,平日需要奮發與拼搏。

「我們這是到了哪裡?距離村落多半有六七百裡了吧。咦,山那邊有炊煙。」二猛指向前方。

虎子翻白眼,道:「你們家炊煙那麼粗、那麼衝啊?隔著一座山都能看到,那是失火了,走,我們去看一看。」

十幾頭獨角獸如一陣銀色的旋風般,衝上了前方的山地,透過古木枝杈等,向下方望去,他們頓時吃了一驚。

那是一個村落,能有二百餘戶人家的樣子,可此時每一處房屋都被點燃了,火光沖天,黑煙滾滾。

村中沒有呼救聲,除了烈焰與濃煙外,死氣沉沉。

「快看!」大壯指向遠方。

在地平線上,一頭龐大的身影正在遠去,此外還有一些騎著猛獸的人,手持血淋淋的利刃,正在撤退,隔著這麼遠都能讓人感覺到濃重的戾氣。

「那是什麼人,他們毀掉了這個村落?」大壯等人吃驚,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小不點則是一言不發,盯著那頭龐大的身影。那是一頭兇獸,體表有符文閃爍,被一群人環繞,竟備受尊崇。他覺得,那很像是一頭祭靈。

直到兇獸與那群人消失,孩子們才面面相覷。

「下去看一看。」

他們騎著獨角獸,闖入下方,剛一臨近村子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向前走去,眼見所見,慘不忍睹。

一具又一具屍體倒在血泊中,有白髮蒼蒼的老者,頭顱被割下,丟在路旁,還有襁褓中的嬰兒,連同母親一起被斬殺。

「太狠毒了,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

一群孩子見到這副慘景,身體發寒,無比憤怒,人怎麼會這樣沒有人性,連婦孺老弱,沒有反抗能力的的人都要殘忍的殺死,為的是什麼?

有些孩子眼睛都紅了,忍不住落淚。

「這是一群什麼樣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大火燃燒,所有建築都被點燃了,在村東曾經發生過激烈的反抗,那是一群壯年男子,可是都被分屍了,死的很慘,兵器亦都折斷。

「呀,這是村中的祭靈,被擊殺了。」一個孩子驚道。

在村子的中央,有一處祭壇,旁邊有一頭巨獸,形似獅子,但卻生有八足,此外頭上還有一對黑色的犄角。它鮮血淋淋,倒在祭壇旁,半邊身子都被啃食了個乾淨,體內的原始寶骨亦不見了。

「剛才離開的那頭兇獸吃掉了它半邊身子。」孩子們發毛,一頭祭靈居然成為了食物。

村中火光沖天,連街道都被烤的一片熾熱,獨角獸有些難耐,不願呆在這裡。

忽然,一聲微弱的呻吟傳來,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肚子被剖開了,血水與腸子流了一地,竟然還沒有斷氣。

「老爺子!」

孩子們跳下獨角獸,急忙蹲下身軀,檢查他的傷勢,結果心涼了,這麼重的傷不可能活下來。

「我恨啊,那群人太殘忍了……連幾個月大的孩子都不放過,屠殺了我們全村的人。」老人慟哭。

在不遠處,有幾個孩子,被活活摔死在地上,難以目睹,殘忍到令人髮指。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樣做?」虎子問道。

「一群突然出現的兇寇,曾經來過一次,向我們索要黑金,期限到了,我們交不上,結果他們就屠村,連我們的祭靈都戰死了。」老人一邊說,一邊哭泣,這麼大的年歲,白髮粘著血與淚,讓人心酸與憤怒。

「嗚嗚,我恨啊……」老人迴光返照,說完這些,馬上就不行了,最後臉上掛著淚水,混著血淌下,便一動不動了。

最終,孩子們離去,再回頭,火光漸熄,整片村落都化成了廢墟,一片焦黑。

他們心情沉重,沒有了射獵的心思,騎著獨角獸迅速返回了石村,將消息告訴了大人。

「難道是那群人……危機來了。」族長咳嗽,手撫胸口,想到了當年的事,一群兄弟一起去外面闖蕩,結果只有他一個人活著逃回來。

「族長爺爺,他們是什麼人,為了什麼而來?」小不點問道。

「一群可怕的人,為了……尋找一處至尊神藏而來。」老人嘆道,臉上寫滿了憂色,望向遠方的大地。

這片大地上有一個傳說,當年有一位蓋世至尊在這裡留下傳承,葬於一個古老的洞府中,記載了他的道統。

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尋找都無功而返,但終有一天,九天之上降下驚雷,劈碎一片山脈,讓那洞府顯露一角。

「我們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族長石雲峰的眼中有悲也有滄桑,當年的好兄弟都死了,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他心中有著無盡的痛。

「我們投入一個門派,一起修行骨文,對於一個村落走出的少年而言,我還算是資質不錯,達到了洞天境,當那九天上的雷霆降下時,我正好與一幫兄弟去試煉,見到了那處洞府。」

而災難也就由此開始,他們發掘出諸多骨書,但是卻破不開洞府的真正門戶,無法進入核心區域。

消息走漏了,他們遭遇了無休止的追殺,各方勢力皆出手,要搶奪那批骨書。

「他們不知,這部分骨書雖然很珍貴,但並不是那洞府的真正傳承,一路追殺,我們逃到大荒深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石雲峰悽涼,一群好兄弟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地死去了,歷盡千辛萬苦,只有他與另外一人逃走,活了下來。

事後他們再去尋找那片遺蹟,卻發現早已是「鬥轉星移」,像是過了一萬年那麼久遠,什麼都不復存在了。

「應該是骨文的神秘力量,令那處神藏沉入了大地下,漂移向了遠方,無人知曉在何處了。」族長一聲嘆息。

即便這樣,他們後來亦遭到了無休止的追殺,一群兇寇出現,強大無比,隊伍中有祭靈跟隨,令他們開始了漫長的大逃亡。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年後我們才擺脫,帶著傷逃回石村。」

最終,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另一人回到村中不久就去世了。

族長沒有細說往事,但當中肯定有不少隱情,更有許多故事,能夠躲避那些人多年的追殺,他自然不簡單。

可惜了石雲峰,原本資質不凡,但修行被打斷,又遭遇重創,此後修為再無寸進,且身體狀態日漸糟糕。

「我們在那個洞府前遇到一種霧靄侵襲,被傷了身體,後來又被追殺,讓奇異的傷勢惡化了,故此這麼多年來不能輕易動用骨文的秘力。」

石雲峰說的很簡單,但是可以料想,當年有著太多的兇險,可他卻是幾句話就帶過了,並沒有細談。

「當年最強大的一個勢力,手下有數十股兇寇,負責探尋那處至尊寶地,我感覺他們而今又現了,一直不曾放棄尋找。」

眾人驚異,這還是族長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吐露心聲,述說當年的秘密,雖然很簡潔,並就沒有細談,但是可以體會到昔日的緊張氣氛與可怕的殺劫。

多股大勢力參與進來,當年必然攪起了一片滔天的風雲。

「我想那處至尊地應該還在這片區域,縱然後來沉入地下漂走了,也應該不會太遠。」

那方圓十萬裡土地曾經被四大生靈血洗,而今寸草不生,生機絕無,想要深入進去尋找,肯定無比艱難。

但是,兇寇又現了,意味著他們可能有了新的發現,此地不得安寧了。

「做好最壞的準備!」石雲峰命令道,柳神沉眠,若是兇寇尋到這裡,他們只能靠自己。

「可惜,青鱗鷹大嬸帶著紫雲、大鵬、小青他們去磨礪與修行了,不知身在何方,不然必然是一股極強的戰力。」小不點遺憾。

情況比他們預計的還危急,數日後,皮猴、虎子他們帶回來一則不好的消息,他們騎著獨角獸去探查,在六百裡外又發現一個村落被血洗了個乾淨。

「找到了一個活口,但只活了半個時辰,最終還是死了。」

「他說那些人只是討要原始寶骨,以及珍貴的稀有金屬,並未向他們打探關於大地山脈等事情。」

孩子們匯報。族長聞聽蹙眉,自語:「難道猜錯了,並不是當年的那股兇寇?可是當年那股人也曾掠奪過黑金。」

半個月後地平線上煙塵飛揚,一群騎著兇獸的人出現,向石村疾馳而來。

「不好,做好戰鬥的準備!」

村人焦急,石林虎、石飛蛟等人全都手持龍角弓,對準了遠方,站在村頭嚴密注視,要誓死保衛村落。

這是一群戾氣很重的人,手上也不知有多少條人命,一個個眼露兇光,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衝到了村頭前。

「你們這群鄉村野民,也想抵抗嗎?我等一個衝擊就會讓你們死亡葬身之地。」一頭猛獸上,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冰冷地說道,渾然沒有將村民看在眼中,戾氣驚人。

這群人不是很多,能有一百多號,但都是能徵慣戰之輩,尤其是幾位頭領,掌握有強大的骨文秘力。

「轟」、「轟」……

同一時間,在他們的後方傳來可怕的響聲,大地在震動,隆隆而鳴,一個龐然大物出現。

這是一頭穿山甲,渾身呈淡金色,龐大無比,長足有數十米,如一座金色的肉山般盤伏在那裡,一雙眸子跟金色的燈籠似的,望向石村,煞氣極重。

見到這頭兇獸,所有人的心都涼了,這是一頭祭靈,一般的人怎能抗衡?!

一般的祭靈守護人族,常駐一個村落或城鎮中,接受人類的祭祀,不會輕易離開,而這頭竟然在自己行動。

尤其是這頭祭靈戾氣非常重,淡金色的鱗片上隱約間還有一層血光,一定進行過無盡的殺戮,且吞食過其他祭靈,最是難惹!

石林虎、石飛蛟等人升起一股無力感,剛一見到,他們就知曉,絕對奈何不了這頭數十米長的祭靈,全村人齊上也是枉死。

那股懾人的血氣,以及滔天的波動,還有恐怖的符文,令人敬畏,剛一見到,就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挫敗感。

「感覺到你們自身的微弱了嗎?一群蚜蟲而已,也妄想與真犼抗衡?!」一頭騎坐在猛獸身上的頭領冷笑。

「放下你們那可笑的弓與箭,能做什麼?根本沒有什麼用處。聽從我們的命令,饒你們不死!」另一人冷漠地說道。

「你們想怎樣?」一位年歲很大的族老顫顫巍巍的上前問道。

「老傢伙,你們只遵從命令就可以了,不用多嘴。」一個頭領斥道,而後抬手揮動馬鞭抽了過來,一道符文閃爍,族老頓時飛起,濺起一片血花。

「三爺!」

村中一群人衝了上去,將老人抱起,孩子們眼中蘊淚,而成年男子莫不紅了眼睛,準備衝上去拼命。

「止住!」族長輕喝,沒有讓他們立即動手。

「放心,老傢伙死不了,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而已。」出手的人大笑,道:「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也不想隨便開殺劫,只要你們滿足我們的要求,保你們無恙。」

村人怒瞪著眼睛,向前望去,全都不說話。

「給你們二十天時間,上繳五百斤的黑金,你們手中若是足夠多,自然算是幸運。而若是沒有,則儘快去尋找礦源,否則時期一到,交不出將殺無赦!」那個人冷森森的說道。

「聽到了沒有?若是辦不到,二十天後,血洗你們這個村子,到時候斬盡殺絕,一個活口都不會留!」另一個頭領大聲喝道。

同一時間,那頭淡金色的祭靈亦仰頭嘶吼,震動了群山萬壑,它的肌體上騰起陣陣黃金霧靄,絢麗而又迷濛,懾人心魄。

村人沒有妄動,神色慘然,差距就是差距,他們真的難以抗衡,遠不是這群兇寇的對手。

一群孩子小臉繃的很緊,又驚又怕又怒,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被人如此欺負到了村頭,卻無法反抗。

柳神沉睡,如一株普通的枯木般,村人失去了庇護,心中憋鬱而又難受,恨不得直接與對方大戰一番。

一些孩子大眼通紅,眼淚都快落下來了,對方這般強大,欺到家門前,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一群野民而已,也敢拿弓箭反抗,不知死活。你們可知,僅在這片區域,像你們這樣的村落,我們滅了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一人冷哼,掃視村頭。

石飛蛟等人憤怒,但是族長石雲峰命令他們都不得妄動,所有人都握緊拳頭,心中難受無比,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

「記住,只有二十天的時間,不然你們等著滅族吧!」一個頭領喝道,而後用力抽了一鞭。

符文閃過,石林虎還有石飛蛟幾人的臉上,皆「啪」的一聲出現一道血痕,皮肉裂開,血液濺起,傷口甚深。

一群壯年男子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士可殺不可辱,若是由著他們,非立刻拼命不可。

但是,族長依舊是拉住了他們,不讓他們血拼,以嚴厲的眼神制止。

「哈哈……」幾個頭領大笑,而後調轉兇獸的頭,揚長而去。

淡金色的祭靈轉身,燈籠一般大的金色眸子冷冷地掃視了村人一眼,而後邁步,如地震般,也轟轟隆而去,極為恐怖。

猛獸咆哮,這群人眨眼走了個乾淨。

「族長你為什麼不讓我還手?」石林虎眼睛都紅了,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更疼的是他的心,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族長,我不服!」石飛蛟也難以忍受,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血,頭髮都要倒豎了起來,眼睛通紅。

「是啊,族長,我們動用祖器,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二猛的父親也叫道。

石雲峰嘆了一口氣,道:「到時候只能是魚死,而網卻破不了。」

「那也比現在這樣憋屈強!」很多人實在憋屈壞了。

「我們若是大動幹戈,最終都要死,因為沒有人真正掌握高深的骨文,難以發揮出祖器的神威。」老族長的眸子立了起來,提高聲音喝道:「你們以為我怕死嗎,願意隱忍嗎?而是我們實力實在不濟!」

「即便這樣忍下來,二十天後又能如何?」有人不服氣。

「二十天的時間,足夠我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帶上祖器,真正去與他們來個魚死網破!」族長說道。

「族長你身上的傷很怪,也很嚴重,根本不能動用骨文的力量,不能冒險!」一群人頓時慌了。

「那群人還有那頭祭靈太強大了,你們去多少人都得死,而等我準備好後,未嘗沒有一戰之力。」石雲峰道。

「族長不能啊!」一群壯年男子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們知道,族長拼命攔他們,是不想他們死掉,而自己卻要去拼命。

「族長爺爺……」一群孩子淚水淌落。

「族長爺爺,交給我,我去對付他們!」就在這時,小不點開口,大眼中露出堅毅的光芒。

「不行,洞天境界,不同層次間差距極大,你即便突破了,進入那個境界,短時間內也無法與他們抗衡,尤其是還有那頭祭靈!」老族長嚴厲反對。

「我剛才就想突破,與他們徵戰。可是兇寇卻要給我們二十天的時間,我覺得應該足夠了,能讓我達到理想的境界層次,我可以對付他們!」小不點認真說到,無比的堅定。

孩子不要逞強。」被符文抽飛的那個族老說道,他年歲太大了,血氣乾涸,早已失去了年輕時的勇力。

此時,他嘴角帶著血,將雪白的鬚髮都染紅了,面容蒼老,有一種深深的憂慮。

族人心中氣悶,很不好受,這位族老**十歲了,這麼大的年歲居然也受了羞辱,而他們卻沒有能力保護。

「那幫該死的流寇!」石林虎咬牙,擦了一把臉上的血,那裡有一道被馬鞭抽傷的口子,還在淌血。

「族老、阿叔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小不點開口,向他們保證不會逞強,如果沒有把握,他不會貿然出手。

兇寇出現,嚴重威脅到了石村,關乎生死存亡,不管他們是不是當年的那股兇人,都將是一場大禍。

村人心中都憤怒,那群兇徒囂張之極,來到這裡後凌辱族人,踐踏他們的尊嚴,根本沒有將他們看在眼裡。

一群孩子眼睛紅紅的,全都握緊了小拳頭,恨不能立刻長大,將那群惡人除掉,解決這場大禍。

「我們一定可以度過這道難關,從今以後,我要好好修行,讓自己強大起來,保護族老還有村落,再也不受威脅。」

孩子們發誓,聲音稚嫩,讓一群大人都很不好受,倍感自責。

「是我們無用,沒有能力守護好村子。」石飛蛟等人攥緊了拳頭。

「不怪你們,我們的傳承斷絕了,你們都是半路才開始修習骨文,錯過了最好的黃金年齡。」族長搖頭。

一群成年人都是血性漢子,即便聽到這樣的說法,心中也很難受,今日被人這般羞辱,讓他們憤懣無比。

「都行動起來,做好最壞的打算。」一位族老開口。

而後,族長開始布置,命人去將隱藏進山林中的獨角獸召喚回來,若實在不行就讓這些靈獸載著婦孺等先行撤退。

還有二十天的時間,村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有人準備戰鬥,有人安排撤退的事宜,還有人在苦修、悟法。

擁有獨角獸是村人的一張秘牌,實在不行就利用它們的極速先行轉移走,那群兇寇即便再強,也難以追上。

「族長,那根赤羽有用嗎?」有人想到了小紅鳥留下的那根羽毛。

石雲峰搖了搖頭,道:「若是在外界,或者當著幾股勢力的面亮出來應該有大用,但是在這大荒中,只有這樣一股兇寇,他們會滅口,不會讓消息傳出去,作用不大。」

小不點一個人進山了,開始了他的衝關之旅,突破沒問題,他在考慮如何於洞天境大爆發,晉升到理想的高度。

細雨飄灑,落在樹葉上沙沙作響,他盤坐在一塊山石上不為所動,聆聽這片天地的自然之音,整個人出奇的寧靜。

「喀嚓」

灰暗的天空中一道亮光划過,雷音響起,一條條閃電橫空而過,如銀蛇舞動,絢麗驚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山脈中,各種走獸咆哮,猛禽長鳴,一片喧囂。

小不點依舊很安寧,盤坐在那裡,任雷聲震耳,亦無所動,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情緒波動,他的目光非常的平和。

他在參法,在領悟洞天境的各種道果與奧秘,隨時可能會一舉突破,晉升到一個嶄新的生命層次。

就這樣小不點早出晚歸,拋下一切羈絆,忘記了兇寇將來進犯的現實,一門心思投入在修行中,準備進行一次大蛻變。

甚至,他都遺忘了時間,連續幾日一動不動,坐在山林中,觀看日月星辰,聆聽古獸咆哮,整個人的精神都依附了山川間。

他如此投入,接連消失了幾日,令族人甚是不安,還好他最後又及時出現了。

小不點像是痴了,拋下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蛻變領域中,不斷的悟法,參研符文的奧秘。

轉眼過去了十幾天,無論風吹雨打,小不點始終寧靜如故,不受外界幹擾,沉浸在一片修行的世界中,連眸子開闔間都有符文幻滅。

第十五天時,小不點手持瑩白的天骨,像是與外世隔絕了,研讀原始真解,感悟上面的「戰神圖錄」,當中有螭龍大戰狻猊,有五色孔雀神王對決饕餮,還有真犼屠掉神靈的血色畫面。

寶骨瑩瑩發光,散發瑞霞,瀰漫出混沌氣,小不點這一次是如此的祥和寧靜,完全的投入了進去。

在即將突破的剎那,他感悟到了原始真解中「戰神圖錄」的部分真義,整個人都升華了,通體晶瑩,心靈純淨,沒有一絲的雜質,他被符文所包容。

這一刻,他的肌體燦爛,宛若七彩神金鑄成,寶光流轉,一個又一個符文演化成的仙爐在其血肉中閃爍,淬鍊天地造化,為其晉階做最後的準備。

洞天是一個境界,也是一中修行的手段,汲取大天地精華,悟生出道符真義,理解這個世界的秩序,以及規則變化,宛如再演一方小天地。

這就是洞天境,在人體內或者體外,開闢一個不朽的通道,或者淨土,亦或是一片世界。

「轟隆!」

突然,一道宏大的聲音發出,震動了這片大荒,山脈搖顫,群峰共鳴,如天崩了一般、諸神的殿堂墜落了下來。

一片符文出現,密密麻麻,璀璨奪目,似是以仙金鑄造而成,烙印在這天地間,將小不點徹底淹沒。

一道血氣衝霄而起,如驚濤拍岸,崩開了天穹上的雲朵,最後在小不點的頭頂上方出現一個巖洞,宛若一座火山。

它是如此的真實,像是真的由巖石開鑿而成,呈灰褐色,大氣而古樸,懸在小不點天靈蓋的上方,離其頭頂三寸高。

在這同如火山口的洞穴中,內部有蓬勃的生命朝氣,鮮紅而又燦爛,璀璨奪目,真的卻宛如巖漿般。

小不點破入了洞天境界,生命升華,完成了一次蛻變,實力突飛猛進,比以前提升了一大截,天地都跟著共鳴。

在其頭上,一座灰褐色的火山口,內部鮮紅精氣滾滾,這溝通地是天地自然秩序之力,從外界汲取而來,與本身熔煉、相通。

開闢洞天,進入這個境界,等於是奪了天地造化,不斷直接吸收這無盡外界的神之精,補充己身。

到了這個時候,溝通了無垠虛空,從當中淬鍊天地神髓,等於讓自己體內符文神力暴漲,遠勝以往,自然會極度強大。

從此以後源源不絕、連綿不斷、始終萃取,可以保持人體生機旺盛,只要不進行太過慘烈的大戰,根本難以耗儘自身力量的,保持在鼎盛的狀態。

「轟」

小不點的頭頂上方,那座厚重、凝實、古意滄桑的火山口,不斷湧動鮮紅的精氣,而後向下流淌,垂落下來。

這種顯現發生後,大荒深處的精能頓時稀薄了,全被火山口掠奪,鮮紅的精氣宛若巖漿,貫入小不點的頭頂,全部沒入了進去。

這是直接地、迅速地、近乎暴動地從外界掠奪,補充己身所需,保持在這一境界的最鼎盛狀態。

「這就是洞天境,原來就是這種感受。」小不點喃喃,閉著眼睛,沉浸在這種境界中,感覺無比美妙。

這是一種強大的感覺,似是要羽化飛升了一般,通體舒泰,充滿了一種爆炸性的力量,整個人像是要飛了起來。

洞天境,遠不止如此,於人體內或人體外開闢天地,有各種奧義,如:於洞天中溫養寶器,祭養最強大的符文等。

還未容小不點更多的探索,他的身體劇顫,再次發出轟鳴聲,霞光萬丈,瑞彩千條,隆隆聲震耳。

在其身體左側,又出現一座灰褐色的火山口,非常的真實,顯化在虛空中,火山口內精氣沸騰,銀色滾滾,亦如怪異的巖漿。

小不點蛻變,又出現一口「洞天」,顯化其身側,令他身體燦爛,光雨飛灑,場景美麗,宛若無盡晶瑩而聖潔的花瓣在飛舞。

「咦,又一口!」小不點驚訝,難道柳神所說的厚積薄發是這樣?他還以為是「洞天」深邃,蓬勃精氣如海,原來達到了更高的層次。

一般情況下,能闖入這個境界就是天幸了,很多修士終其一生也不能進入,而小不點剛一破進來就開了兩個洞天。

「轟!」

然而,事情還未就此止住,符文漫天,如汪洋般洶湧,在這裡形成無垠的秩序領域,噴薄瑞霞。

又一口洞天形成!

它在小不點的身體右側化形,火山口隆隆顫動,內部是一股紫色的「巖漿」,向外噴湧。

至此,小不點頭頂上方三寸處,身體左側以及右側,形成三座灰褐色的火山口,源源不斷的從虛空中汲取力量,紅色、銀色、紫色的「巖漿」湧動,沒入他的軀體中。

「呀,我沒有立刻突破,不斷地積澱,而後又煉化五色孔雀王的寶卵,這樣累積下來,果然起到了作用。」

小不點喜悅,臉上掛著甜笑,大眼彎成了月牙狀,無比的開心,他一下子晉升為洞天中期的高手。

這若是傳出去,一定會引發大轟動,驚掉一地下巴。破入這個境界已經很難了,很少聽說有人連破境界。

在這一瞬間,若是能連開兩個洞天就已經很罕見了,非天縱之姿不可為,傳出去的話會嚇到人瞠目結舌。

而小不點則是在這一瞬間直接開闢了三個洞天,這傳出去的話,絕對是異聞,估計沒有幾人會相信!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小不點身體輕靈,但只要稍微一動就會產生爆炸性的力量,整個人都要飛起來般。

三座火山般的「洞天」精氣滾滾,「巖漿」向下流淌,沒入小不點的體內,讓他渾身生機勃勃,始終處在鼎盛狀態。

一聲獸吼傳來,這片山脈中一個龐然大物出現,足有三十幾米長,銀色皮毛閃亮,跟綢緞子似的,頭上長有一對麒麟角,眼若臉盆那麼大、鮮紅如血,冰冷的望來。

它體形似一頭白虎,但是卻生有一對麒麟角,而且脊背上還長有數十根沖天的骨刺,雪白晶瑩,每一根都長達一丈,如戰矛般。

這是一頭真正的兇獸,懂得符文奧義,盤踞這片山脈中,也不知道殺了多少頭兇禽猛獸才鞏固自己的霸主地位,它被巨大的響聲驚動,覺得冒犯了自己的尊嚴,前來殺戮。

若是以往,小不點肯定第一時間選擇逃走,但現在他卻並不懼怕,坦然站在一塊青石上,大眼很清澈,靜靜地看著它。

這頭兇獸初時殺氣澎湃,可是對峙了一會兒後,突然一聲嘶吼,轉身逃了,一爪子下去將一塊數萬斤的巨石拍成了齏粉。而後,它騰躍而起,身體流動霞光,如一條銀色的螭龍般,橫過山地。它心中憤怒,張口一吐,白光噴薄,整片山林被夷為平地,銀色軀體就此消失山脈深處。

遠空有幾個小黑點,迅速衝來,幾頭猛禽出現,渾身符文閃爍,發出刺目的光輝,一股強大的氣息壓落,驚的萬獸戰戰兢兢,分外恐怖。

它們殺氣滾滾,隨時會俯衝下來。

小不點抬頭,眸子中射出兩道驚人的光束,眼底化生出兩個符文,迫人之際。

幾頭兇禽長鳴,剎那振翅,衝上了雲層,它們有驚也有怒,更有一種懼,逗留了片刻而已,迅速飛向天邊,從此地消失。

附近的山脈中,處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幾個強大存在,都沒有敢挑戰小不點,皆退縮了。

石昊不曾出手,便驚退了山中的幾位可怕的霸主。

他盤坐下來,靜靜體悟洞天境這種感覺,沉浸在當中,「巖漿」湧出,將他淹沒,那裡一片光霧蒸騰,看起來無比神秘。

整整一天一夜,小不點才停下來,站起身,迎著朝霞,吞吐曦光,覺得終於徹底鞏固了,三座火山口內斂,漸漸消失,他大步向著石村走去。

「哇哦,小不點回來了,竟然獵殺了一頭蛟豹!」

孩子們發出驚呼聲,小不點扛回來一頭巨獸,十幾米長,擁有豹軀,可是卻長了一顆可怕的蛟頭,即便死去了,依舊在散發著兇威。

「孩子你突破了?」族長驚喜。

不然的話,這頭蛟豹不可能這麼容易被獵殺,它極其強大,小不點這般輕鬆的回來足以說明了問題。

「嗯!」小石昊點頭,眼睛清澈,非常純淨,在朝霞中小小的軀體很晶瑩,讓人感慨,一個娃娃而已,竟然已經是洞天境的高手。

許多人終其一生都難以跨入這個境界,而他在短短的數年內卻迅速達到了這等高度,以最苛刻的眼光來審視,也得驚嘆。

「小不點你有把握嗎,能打敗那群兇寇嗎?」一群孩子從湖邊跑來,將他圍住,皆攥緊了小拳頭,眼中露出希冀的光。

族老被人抽飛,父輩臉上的鞭痕而今還在,這種欺辱,實在讓人悲憤,難以咽下這口氣。而且,族人的生存都成了大問題,可能全部會死,被兇寇無情地斬殺。

「我會盡力的,不用怕他們!」小石昊眼中有電芒閃爍。

兩日後,地平線上傳來隆隆聲,一群鐵騎奔來,鱗甲森森,都是兇殘的猛獸,雖然只有數十頭,但是卻如一股洪流般,有一種狂暴氣息撲來。

現在還未到期限,兇寇卻提前出現了,殺氣滾滾,那些龐大的猛獸獠牙利齒,血盆大口,犄角烏黑而粗大,非常的猙獰。

兇寇來了一小股,主力還有那頭祭靈並沒有到,但即便如此,也是煞氣洶湧,讓石村附近的溫度驟然下降。

「野民,你們可準備好了?」一頭猛獸上,一個身穿黑色甲冑的男子喝問道,以有手中的鐵鞭點指村民。

村民沒有回應,全都盯著他。

「你們啞巴了嗎,怎麼不說話?!只還有兩天就到了期限,如果你們手中現在還沒有黑金,我想也不需要等到兩日後了!」這個頭領戾氣很重,說話時眼眸都立了起來。

「嗯,人少了很多,竟然逃走了?」另一位頭領開口,臉沉了下來,而眸子則也越發寒冷了,道:「沒有經過我們的允許,竟敢逃,真是不知死活,以為這樣就可以活下來嗎?!」

這群兇寇中有幾人露出笑意,牙齒白森森,看起來很殘忍,在他們的坐下是幾頭龐大的獒犬,高足有兩三米,長有五六米,犬牙如匕首,雪白嚇人。

這種大荒中生長的獒犬,兇猛而敏銳,嗅覺最是強大,他們相信,村人即便離開了村子,也難以真正逃走。

「被抓回來的話,我要讓你們深刻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一個頭領森然開口,令人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咦,那是……」忽然,有兇寇發現了村中一閃而沒的獨角獸,眼中頓時發出兇光,露出驚喜的神色。

「是鱗馬中的變種——獨角獸,體形健壯,通體銀白髮光,可日行萬裡,是速度奇快的坐騎!」

「不止一頭,竟然這麼多!」

上一次獨角獸都隱在附近的山林中,他們沒有見到,這次被看了個正著,兇寇皆眯縫著眼睛,無比的興奮與激動。

這種靈獸不是多麼強大,但勝在速度快,非常稀少。

若是騎上獨角獸,以後他們真的算是來去如風了,行動更加迅疾,可以縱橫在這片茫茫大荒間,所向披靡。

「唔,被一群孩子騎著,這是準備隨時逃走嗎?」一個頭領冷冰冰的盯著,而後又看向村頭的一群成年人,道:「讓他們過來,獻上獨角獸。」

然而,沒有一個人回應,村頭一群壯年男子都冷漠的看著他。

「野民,你們都啞巴了嗎,我說的沒有聽到嗎?讓那些孩子將獨角獸領過來,敬獻給我等,不然立刻血洗了這個村子!」另一個頭領威脅,身穿黑色甲冑,目光跟刀子般懾人。

他催動猛獸向前而來,揮動手中的馬鞭,向著石林虎、石飛蛟等人的臉上抽來,上次就是他,將一群漢子的臉抽出很長的傷口,淌出不少血。這一次他依舊兇殘蠻橫,上來就抽,戾氣驚人。

「砰」

小不點上前,一把抓住了馬鞭,擋在眾人的前方。

「咦……」這個頭領驚異,他這一鞭之力有多麼大,自己最清楚,一個孩子竟然一把就抓住了。

「嗡」的一聲,他輕輕一震手腕,符文擴散,沿著鞭梢向前蔓延而來,可是當遇到小不點的手掌時,卻又立刻熄滅了。

「小崽子,有點古怪!」他吃了一驚,直接一腳向下踹來,要踏碎小不點的臉,非常狠辣。

小不點大眼閃過一道亮光,比他更快,砰的一聲抓住了他的腳踝,稍微一用力將他扯下坐騎,而後猛力輪動,直接砸在了地上。

「嗷……」頭領慘叫。

煙塵衝起,他的頭臉與地面親密接觸,口鼻噴血,尤其是嘴巴,血肉模糊一片,牙齒都掉落下十幾顆。

這個變故很驚人,兇寇沒有想到這軟弱的村子竟有人敢反抗,而且還是一個孩子,頓時有點懵了。

頭領驚怒,渾身發光,符文交織,想要掙脫出來,然而在小不點的神力下,他的反抗無用,腳踝被那隻小手抓住,像是被鐵環箍住了,幾乎要斷掉。

小不點像是揮動稻草人般,將他掄起來,再次砸向地面,簡單而暴力。

「噗」

血肉碎裂的聲音響起,這名頭領慘叫,這次撞在了一塊巨石上,渾身骨骼斷裂多處,身體破破爛爛。

小不點像是扔死狗一般,將他丟在村頭,石林虎上前,一隻大腳踏在了他的胸膛上,吼道:「你不是囂張嗎?」「

「敢拿鞭子抽老子的臉,忍你很久了!」一群大老爺們都湊了過來,大腳丫子狂踩而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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