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竹溝探險
2023-11-11 20:46:42 2
(一)
進入黑竹溝的第九天。
頭頂上豔陽高照,勘探隊停下來休息。沈柔拿著水壺到溪邊接水,山裡的溪水甘甜,相比之下,山外面商家鼓吹的深山泉水簡直就是冒牌貨。勘探隊的工作已經完成差不多,順著水流往南到依烏村稍作休整,補充些食物和藥品,繼續向南是西河鎮,那裡有車去縣裡,然後就可以回成都了。
九天的山路跋涉,渾身散了架一股,沈柔現在萬分想念成都的床。
「沈姐,下雨了。」毛猴衝她喊了一聲。毛猴長得又高又瘦,姓侯,沈柔一直有個疑問,應該叫瘦猴才是。「我才不會上當。」沈柔回應著。
毛猴是隊裡的活寶,平時最愛開玩笑,尤其愛跟沈柔開玩笑,不過在隨時可能出現危險神經緊繃的勘探旅途中,也未嘗不是一味減壓劑。
沈柔話剛完,頭頂噼噼啪啪的聲音傳來,她知道這是雨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山裡的天氣也怪,一眨眼就從晴天變成了大雨。沈柔回到隊裡,翻出來雨衣披上。
雨點打擊樹葉的聲音越來越大,如耳邊放著鞭炮,打著小鼓,陽光迅速後退,黑雲壓下來,林間起了一層濃密的雨霧。眼前瞬間黑了,耳朵裡聽到的也只有轟隆轟隆的聲音。
「陳隊,我覺得聲音有些不對。」毛猴對陳隊說。陳度,本次勘探隊隊長,進行過多次野外勘探,經驗豐富。
「大家帶好東西,不要離隊。」陳度說。
隨著轟隆轟隆的聲音加大,大家都明白了,這是水的聲音,正從前方衝過來。水流帶來的水汽撲過來,幾米高的水浪瞬間而至,如張開傾盆大口的野獸,要將勘探隊吞入口中。
沈柔背好背包,將前面的帶子也系好,所有的藥品都在裡面,重一些的東西都在毛猴那裡。萬一大家受傷,這些藥品可是救命的……這是沈柔被水浪打暈之前最後的意識。
(二)
渾身好痛,就好像散了架又被拼湊起來,手能抬起來,胳膊卻抬不起來,好像不是屬於一個人的。沈柔趴在一塊巖石上,腳下是緩緩流過的溪水,天色已暗,但自己身處的這個地方絕不是剛才遇到山洪的地方。
身上的背包還在,如果沒記錯的話,裡面還有早上吃剩的半包壓縮餅乾,幸虧隨手扔包裡了。只有自己,其他人全不見了,不知道被山洪衝到了哪裡,是在一起還是分散了。沈柔高聲喊了幾聲,只聽到自己的回聲,在山間一遍遍迴響。
沒有人應答。
在山洪未來之前,一連吃了幾天的壓縮餅乾,看見就想吐,現在身上的半包卻是救命的糧食。不知知識點一
黑竹溝:位於四川省峨邊縣境內,地處四川盆地向川西高原過渡地帶,面積約180平方公裡,地質構造複雜,地貌類型多樣,在新構造運動強烈抬升和巖性的影響下,曾經受7冰川寒動作用和流水侵蝕切割作用,形成7獨具一格的高山地貌結構和景觀特徵。
黑竹溝流域地勢高聳,高峰林立,生態原始、物種珍稀、景觀獨特神奇。當地鄉名稱為「斯豁」,即死亡之谷。曾發生過多次人畜失蹤事件,當地彝族和漢族把黑竹溝稱之為南林區的「魔鬼三角洲」,曾被國內外輿論廣泛稱為「中國百慕達」。經中國森林風景評價委員會審議,黑竹溝於2000年2月22日被國家林業局批准為國家級森林公園。
知識點二
山洪:是指山區溪溝中發生的暴漲洪水。山洪具有突發性,水量集中流速大、衝刷破壞力強,水流中挾帶泥沙甚至石塊等,常造成局部性洪災,一般分為暴雨山洪、融雪山洪、冰川山洪等。山洪及其誘發的泥石流、滑坡,常造成人員傷亡,毀壞房屋、田地、道路和橋梁等,甚至可能導致水壩、山塘潰決。
什麼時候能和勘探隊匯合,也不知道能不能匯合,就算不被野獸吃了,恐怕自己先餓死了。沈柔迷迷糊糊地琢磨著。
往南走有個叫依烏的村子,腳程快的話四五天能到。沈柔再次確認包裡的東西,除了藥品,還有一隻手電筒、自己的卡片機和一個指南針。身上的雨衣沾滿黑泥,前面還被劃破了一道很長的口子,沈柔脫下來拿到溪水邊洗了洗,疊好放進包裡,吃了兩口壓縮餅乾,將剩下的仔細放回包裡,趴在溪邊喝了幾口水。
悉悉索索,樹葉譁啦譁啦地響,沈柔警覺起來,這會沒有風,是人還是動物?腦子裡瞬間閃過來黑竹溝之前看到的資料,從上世紀50年代起,發生過多次人畜失蹤事件,並且失蹤的人員裡面還包括林業部門的巡山員,他們可是專業人員。不過勘探隊在黑竹溝呆了九天,遇到過幾次突如其來的大雨和大霧,甚至還見過熊貓,倒也沒發生過多麼離奇的事情。
溪邊儘是些被水流衝刷地渾圓的鵝卵石,沈柔一手拿起一塊巴掌大的,盯著樹枝晃動的方向。
一聲低吼,聽不出來是什麼動物,此時沈柔多麼希望樹枝後面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大熊貓。樹枝被下面的物體拉下去,樹幹彎成一個很大的弧度,雖然樹幹不是很粗,但那個物體的重量也應該不小了。嘭,樹枝又彈回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竄上來。
手裡的鵝卵石砸過去,沈柔轉身就跑,沒看清是什麼動物,直覺告訴自己儘可能快地跑!背包也不要了,只會減慢自己的逃跑速度,如果可以回頭再過來取。
(三)
「喂!」
是人的聲音?沈柔攀住一棵樹停下來,難道是毛猴,在這種情形下總不至於還來捉弄自己。回頭看,我的天,不是勘探隊的人,但確實是個人,穿著一身黑,臉上黑紅混雜,背著一個很大的也是黑色的雙肩包,乍看一下像只黑熊。
周衛也是因一場山洪與同伴失散,好不容易從下面那個陡坡爬起來,長長舒了口氣,就是沈柔剛才聽到的疑似動物低吼的聲音。不料剛爬上來迎頭便是兩塊石頭砸過來,然後看見一個女人玩命地逃走。
其中一塊鵝卵石正砸到了周衛的腦門,他已是血流滿面。看到自己的「傑作」,沈柔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我以為是……」
「以為我是什麼,大猩猩還是熊瞎子?」周衛笑起來,露出來兩排白牙,襯著臉上的血汙和黑泥,看起來有些滑稽。
放下背包,在溪邊洗了臉,周衛現出本來面目,是常年在外曬太陽的黝黑膚色。沈柔拿出藥箱替他包紮傷口,順便聊了起來,知道他是與同伴一起來野外探險,一樣因為遇到了山洪失散。周衛的背包雖然大,搗騰半天只翻出一包牛肉乾,攤手:「吃的不歸我背,這包牛肉乾還是之前順手塞進來的。」
周衛一手拿著地圖,一手拿著指南針,說:「既然大家都要去依烏村,一路走一路找吧,說不定等我們到了,他們已經等著了。」吧唧,皮肉相撞的聲音,周衛感覺脖子上有東西,涼涼的,歪頭一看,是一條一米多長的青蛇。
沈柔注意到周衛的臉瞬間白了,像被電到一般原地亂跳,想把蛇甩下來。一個大男人,敢出來探險,竟然還怕蛇,沈柔伸手捏住了青蛇的七寸,從他脖子上拽下來。
「沒毒的,」沈柔說,「你真的是來探險的?」黑竹溝裡這麼多蛇,還不得嚇死。
周衛驚魂甫定,心有餘悸,離沈柔遠遠的:「別的我倒不怕,只是怕蛇。」尤其是蛇爬在人身上,那種涼颼颼的感覺,發憷。
「你不怕?」周衛又問,不怕蛇的女人少見。
「我家裡養了很多蛇。」沈柔說,見周衛又開始變色的臉,解釋,「我爸是動物學教授,專門研究蛇的。」
「我還以為你們家開了個養蛇場。」
「也差不多,夏天抱著蛇睡覺很舒服的。」沈柔說著將那條奄奄一息的青蛇靠近他。周衛拼命擺手:「拜託,讓它離我遠點!」手上用力,青蛇一命嗚呼,隨手扔進包裡,沈柔道:「這是晚飯。」周衛看著她的背影,心道看來這小姑娘能幫上忙,不至於是個累贅。
二人順著水流南行,日頭剛剛偏西,林子裡就暗了下來,空氣越來越溼,霧也越來越濃,腳下是厚厚的青苔,踩上去發滑。每次落腳都得小心,不然就得摔個狗啃泥。雨點開始落下來,一開始還是緩緩的,轉過一處溪流,雨勢突然加大,打得人睜不開眼睛。無法前行,也正好找個地方過夜。
如果幸運的話,有時能遇見當地彝族獵人蓋的木屋,但不幸的,二人沒有這份幸運。最後只找到一處向外突出來的巖石,形成一個天然屋簷,勉強能容得下兩個人。二人拿出來壓縮餅乾和牛肉乾分了吃了,周衛取出不鏽鋼杯子接了些水,喝了幾口遞給沈柔,沈柔喝完又接了些水。周衛以為她渴得厲害,誰知卻看見從包裡拿出醫用剪刀,將那隻青蛇咔嚷咔嚓剪成幾段,扔進不鏽鋼水杯。
「你要幹嗎?」
「煮了帶著路上吃。」沈柔看他的表情,好像在說,你這個白痴。
「你要用我的杯子煮?!」
「對,因為我沒有杯子。」
到了晚上,雨勢依然沒有減小,沈柔將驅蟲藥撒在四周,用雨衣蓋在倆人的腿上。
「你身上應該有刀子吧?」沈柔問。
周衛從包裡取出來給她,讓她防身用。
沈柔將刀從刀鞘裡抽回來,刀刃長二十公分左右,對周衛說:「如果你對我動手動腳,那條青蛇就是你的下場。」
周衛哭笑不得,就算有心,也無力啊。
(四)
一灘血水蜿蜒從腳底流過,隱隱散發著血腥味。周衛一驚,這絕對不會是昨晚沈柔殺蛇留下的,手裡拿了傢伙出去查看。血跡從右邊一處坡面上流下來,周衛從一側的緩坡爬上去,發現了血跡的源地,是幾頭梅花鹿的屍體,其中一頭只剩下了骨架,一頭被整個咬掉了腦袋。
這些梅花鹿是什麼時候被咬死的,被哪種猛獸咬死的?應該不是昨晚,周衛睡得不沉,沒聽到動靜。大概是昨天白天,肉還新鮮著,血水被昨晚的雨水衝下坡面。
「你看這是什麼?」沈柔醒來發現異常,也爬上斜坡,蹲在地上,好像發現了什麼。
周衛將傢伙別在腰後,走過去看。一個大腳印,大概有40釐米長,這麼大的腳印可能是熊的,但從輪廓上看更像是人的。40釐米長,就算是姚明的腳印也沒有這麼大。
沈柔呼呼跑回去,又跑回來,手裡拿著她的卡片機。「咦?」相機明明是有電的,前幾天還用過,現在為什麼一點電都沒有。
「你不害怕?」周衛指指這個大腳印,她竟然還有興致拿相機拍下來。
「害怕。」沈柔咽了一口口水,「但這是很珍貴的資料,或許黑竹溝裡有野人,野人總比野獸好對付。」沈柔又回去試了剩下的幾塊電池,同樣是沒有電。
「可能是下雨太潮了。」周衛割了幾塊鹿肉帶著,見沈柔一臉無解,寬慰了兩句,「或許出來太陽就好了。」在深山老林裡,很多現代科技產品都容易失效。
二人繼續趕路,山路更加難走。
女人的感覺好像更靈敏,沈柔扯了扯周衛的袖子,低聲說:「我覺得有東西在後面跟著。」周衛凝神細聽,問:「你是不是早上沒吃飽,肚子餓了?」但右手已經伸到了腰後。聽他這麼一說,沈柔也知道他聽到了那個細微的好像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樹叢突然動了一下,一個黃色的東西跳出來,能看清的只有一雙懾人的眼睛。
「跑!」周衛大叫一聲,拉起沈柔轉身往叢林裡跑。沈柔還沒搞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已經被拉著往前跑,樹枝、樹葉、藤條打在臉上,火辣辣地疼。腳下發滑的青苔山路,越緊張越走不穩。呼呼的風從耳邊刮過,還有後面那個傢伙的喘氣聲、低吼聲。
嘭,周衛回身放了一槍,打在了豹子的耳朵上,直接穿了一個窟窿。豹子吃痛,一聲嘶吼,更被激起了獸性,縱身一躍朝倆人撲過來。
前面是個下坡,停下已來不及,況且停下了也只會成為豹子的腹中餐,腳底一滑,身體失去平衡,倆人直接滾下去了。中途被幾棵樹撞到,但絲毫沒能阻擋滾落的趨勢,只覺得天旋地轉,背也痛,胸也痛,連腳趾頭都在痛。
(五)
身體突然騰空,失去了依託,緊接著是下墜,伸出手什麼也抓不到。咚,目的地是一片水,沈柔拼命撲騰,才發現水深才到腰部。
倆人從坡上滾下來,又掉進了洞裡,洞口離地面有十幾米深,想從洞口出去不太可能。周衛打開探照燈,洞一直向前延伸,水流也一直向前,竟是一條地下暗河。
水流緩緩擦著皮膚而過,一路滾下來劃破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浸了水後隱隱作痛。腿肚子上一陣刺痛,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痛得沈柔喊出聲來,慌忙從水裡出來,一條白色的魚咬在小腿肚上,使勁甩了兩下還是緊緊咬著不鬆口,被沈柔手裡的手電筒恨砸了幾下才算解脫。岸邊的巖石又溼又冷又滑,沈柔靠著洞壁,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清醒過來,那魚不過巴掌長大小,倒是兇狠得很。
會攻擊人的魚,情形有點不妙。周衛問她怎麼樣,還是先把傷口包紮一下止血。沈柔說沒事,早點找出路離開這個鬼地方。周衛堅持要先包紮止血,含糊道,可能是血腥味引起魚的攻擊。
靠著洞壁只有窄窄的一條通道,又溼又滑還有坡度,走起來不易。周衛從包裡翻出來兩根鋼管,遞給沈柔一根。沈柔接過來,暗暗生疑,剛才被豹子追的時候,周衛放了一槍,普通的旅行者或者探險者怎麼會有槍?他包裡為什麼還有兩根鋼管,鋼管兩端有螺旋口,顯然還有他用。
「你是哆啦A夢嗎,包裡什麼東西都有。」
「因為我是專業探險隊員」周衛打了一個響指,不知有沒有聽出沈柔話外的意思。「打過棒球嗎?」周衛又問。
「沒有。現在不是聊這個話題的時候吧。」
「我覺得那些小傢伙們想吃我們。」周衛雙手握著鋼管盯著水面,語氣輕鬆,像是在開玩笑。
水面在發生變化,起了一層層水紋,一團白乎乎的影子,是那些白色的魚!噗,其中一條從水裡躍出來,跳出水面1米多高,張著同它巴掌長的身體不匹配的碩大嘴巴,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直直撲向周衛。
周衛看準目標,揮動鋼管,一擊即中,那條充當先鋒的魚被打落水中。第一條魚的失敗反而刺激了它們更強大的攻擊力,一條跳出來,兩條跳出來,三條跳出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鋼管擊打在魚身上,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聽著讓人噁心。
不斷地跳出來,又不斷地被打回水裡,周衛對同樣揮舞著鋼管的沈柔說:「你最好沒有密集恐懼症!」鋼管揮出去打到一片,魚腥味、血腥味撲面而來,沈柔大聲回道:「以前沒有,不過現在有了!」胳膊已經開始發酸,就算是打棒球也要有中場休息吧。
倆人一邊打著,一邊順著岸邊的小道往前走,來到一處比較開闊的平地。就算那些魚再怎麼厲害,也離不開水跑到岸上來。沈柔一屁股坐下來,揉了揉發酸的手臂。周衛拿探照燈向前照了照,能看到的地方全是水,前面還有多遠,誰也不知道。
知識點三
溶洞:溶洞的形成是石灰巖地區地下水長期溶蝕的結果,石灰巖裡不溶性的碳酸鈣受水和二氧化碳的作用能轉化為微溶性的碳酸氫鈣。由於石灰巖層各部分含石灰質多少不同,被侵蝕的程度不同,就逐漸被溶解分割成互不相依、千姿百態、陡峭秀麗的山峰和奇異景觀的溶洞。世界上最大的溶洞是北美阿巴拉契亞山脈的猛獁洞,位於肯塔基州境內,洞深64km,所有的岔洞連起來的總長度達250km。洞裡寬的地方如廣場,窄的地方如長廊,高的地方有50m高,整個洞平面上迂迴曲折,垂向上可分出三層。
知識點四
暗河:也叫「伏流」,指地面以下的河流,是地下巖溶地貌的一種,是由地下水匯集,或地表水沿地下巖石裂隙滲入地下,經過巖石溶蝕、坍塌以及水的搬運而形成的地下河道。暗河在中國西南諸省多處可見,且規模巨大,如廣西東安縣內地下水系,四川筠蓮小魚洞暗河,幾乎在有石灰巖出露的地方都有暗河的身影。有的暗河具有很大的流量。比如中國廣西都安地區的地蘇地下河系總長50多千米,集水面積達900平方千米,有支流13條,洪水期最大流量達390米/秒。
暗河的水位、流量不穩定,旱季與雨季流量差數可達10倍或100多倍。有些暗河水流湍急,有跌水,甚至有瀑布,有的可形成地下湖泊。暗河水可用於供水,在一些落差大的地段,可建造地下水電站。冬季的長江之所以不斷流,就在於眾多暗河與地下水的補給。暗河的發育是地殼變遷與氣候變化共同作用的結果,因而暗河特徵與暗河發育規律的研究是研究氣候變化的一個重要而有效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