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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餘生

2023-11-11 22:46:22 1

 2010年10月,在酒精的刺激下,南太平洋一座孤島上的三個男孩偷了一艘小船,準備出海探險,但不幸汽油與食物耗盡,他們流落在浩瀚的大海上,漂流了51天。

   一個故事引發的冒險

   一切起源於一瓶酒和一點好奇心。三個男孩來自託克勞群島中的阿塔夫島,這個環礁總面積約3.6平方公裡,人口524人。島上只有一條公路。離阿塔夫島最近的環礁在南邊92公裡外,肉眼看不見。最近的大片陸地是薩摩亞群島,坐船要28個小時。坐在阿塔夫島的海岸上,放眼四周,除了水,什麼都看不見。

  三個男孩的帶頭人是費羅。他又高又壯,很有運動天賦。雖然父母都來自託克勞群島,但費羅之前大部分時光在雪梨度過——媽媽與爸爸離婚後帶他去了那裡。不過,2007年,媽媽越來越為他糟糕的成績和搗蛋鬼的名聲發愁,又把他送回阿塔夫島,讓爸爸管教。薩穆和費羅是好友。兩人同是15歲,同班讀書。薩穆個子高高,肌肉發達,擅長打橄欖球。

  2010年10月3日,費羅、當地人薩穆和其他一些男孩坐在一起,喝著伏特加、抽著煙,講著笑話。有人說起了幾年前的一件事。大約五六年前,三名少年打破託克勞群島「沒有打魚高手陪同不得進入遠海」的祖訓,偷偷拖了一艘船出海,但他們沒有成功。五天後他們被渡船救起。燃料用完了,食物還夠。這使他們在孩子中間成了英雄。隨著伏特加在人群中傳遞,這個老故事也激發出了新創意。酒喝光時,創意已變成計劃。艾德維耶·那索也在,他專心聽著故事,但沒喝酒。他14歲,比薩穆和費羅低一個年級,長大想當外科醫生。故事在那索心中激起了漣猗。他一直是個好學生、乖乖仔,但也和別人一樣,不願被困在這個3平方公裡的世界裡。當計劃成形,薩穆宣布他願意去偷舅舅的新船,屋裡大部分人,開始退縮,那索站了出來,說他要加入。

  費羅、薩穆和那索各自行動。三人很快收集了大約20加侖汽油,裝入5個塑料桶,藏在薩穆舅舅剛買回來的小船裡。這艘船配有15馬力的山葉發動機,裝了兩排沒油漆的木凳,船頭有個小小的儲藏間。船裡只有一把小彎刀和一個木錘,是用來打魚的。船的幹舷(指水面到船舷最頂端的距離)只有4分米左右,僅能經受最小的波浪。加好油後,三人再次分頭行動。費羅溜回家拿了一塊防水油布,一個很大的塑膠袋,裡面裝著20個椰子、一隻白色陶茶杯、兩包香菸,還有一壺沒開封的伏特加。他們還從冰箱裡拿了兩瓶奶、一大瓶水。與此同時,薩穆爬到樹上,又摘了9個椰子。三人上了船,薩穆開動了引擎。他們計劃去下一個珊瑚島,估計要三天到四天。

  他們接著喝酒。費羅第一個醉過去,躺倒在船底。薩穆和那索接著喝。在醺醺然的狀態中,那索脫了襯衣,把它扔到了海裡。薩穆掌著舵。「我們想跟著星星走。」那索說,「但不知該跟著哪一顆。」然後薩穆也乏了。於是那索又開了一會船。最後他關了發動機。很快三個男孩都躺倒在船底,昏昏睡去。

  不想那麼快回去

  在海鷗的叫聲中,那索第一個醒來,發現已經看不見任何陸地。太陽掛在天空中,顯然他們無法跟著星星走了。費羅是第二個醒來的。他立即趴在船邊吐了起來。然後薩穆也醒了,也吐了一陣。薩穆又開動了引擎。「我們只管走就是了。」他們砸開椰子,喝乾了椰子汁,椰殼隨手扔了,甚至懶得把椰肉挖出來。然後喝掉了兩瓶奶,又打開香菸,發現只有六根是幹的,他們全抽了。船一會開,一會停。隨著暮色降臨,他們有點餓了。入夜後,男孩們又在船底的水窪中睡了過去。第二天,他們看見一架飛機,飛得很低。他們認定它是來找他們的。那索揮起手來,另外兩人立刻嘲笑他膽小,這麼快就想被救回去。於是他停止了揮手。他們看著飛機飛遠,相信它還會回來。

  此時塔夫一片混亂。託克勞群島的領導人叫「烏魯」,這個職位每年一換,由各島頭領輪流擔任。男孩們出逃時剛好輪到阿塔夫島。擔任烏魯的庫瑞薩·那瑟立即命令村裡所有男人去礁湖和周圍島上查看,並與其他島的頭領聯絡。阿塔夫島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次日早上向紐西蘭皇家空軍求援。後者立即派出一架P-3獵戶巡邏機,隨機救援的奧爾尼中校說,飛機搜索麵積超過2.2萬平方公裡,共搜索3次,整整用了8個小時。他說,三個孩子坐的船很小,又沒有GPS信標,即使動用最高級的設備,找到的機率也只有五分之一。

  東西吃完了

  飛機離開幾個小時後,薩穆身上開始出皮疹,可能是因為在海水中睡了兩晚。到了這時——已經快到第三個晚上,不知道身在何處,食物又相當有限。但三個孩子依然堅信很快會有人來救自己。第四天,他們喝完了帶來的淡水,繼續砸椰子喝椰汁,只是這次仔細把椰肉挖了出來。當夜,他們用光了所有汽油,入睡時身邊只剩11個椰子。第五天到了,身邊仍然只有茫茫大海。沒有救援船,沒有飛機。他們的嘴巴很快變得乾乾的,唯一能吃的就是椰子。他們每人吃了兩個椰子,就總給養量來說已經很奢侈,但仍不足以緩解饑渴感。這次入睡時身邊只剩了5個椰子。

  太陽又一次升起來了——上次那幾個孩子冒險時,此時已經獲救——三個人都承認,他們想回去了。到了第六天,三人都意識到,他們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但又能怎麼辦呢?很快椰子就只剩下一個了。薩穆負責砸開它,他先吸了一口,然後傳給費羅,又傳給那索,那索又傳回薩穆,喝完後,他們挖掉了每塊椰肉。身邊什麼也沒有了,只有太陽,火辣辣地烤著他們。「那時我們開始考慮喝海水。」那索說。費羅警告說,這不是個好主意,海水的鹽度是人體血液的三倍。為了稀釋這些鹽分,每個細胞都會脫水。第七天早上,薩穆宣布:「我要喝海水。」然後舀了一杯,開始啜飲。於是他們都喝了海水。雨一直沒下,他們陷入了沉默。終於,在旅程開始一周後,下雨了。很大的雨,下了十分鐘。油布第一次派上了用場,他們手忙腳亂地把它掏出展開,準備接雨水。這時,更大的驚喜出現在面前。儲藏室裡,油布旁還藏著三個椰子。雖然很老,而且已經被砸開,椰汁都漏光了,還沾了汽油,但裡面仍有椰肉。他們立即把椰肉吃個精光,喝掉了收集到的每一滴雨水。

  一個月只吃了四條小魚

  薩穆、費羅和那索看見了很多魚。他們的小船就像礁石,移動時形成陰影,吸引了不少小魚,而小魚又吸引了很多大魚,只是無法捉到。那索想徒手抓魚,他把手伸入水中,感覺到魚兒遊過,卻總是抓不住它們。他們後來的確抓到了幾條魚,但純屬偶然。這艘船的一大缺點就是船沿太淺,海水老是會濺進來,但是有時——總共有4次——海浪撲進來時帶了一條魚。其中三條很小,那索說只有小手指那麼大,每人咬了一小口。另外一次比較幸運,海浪帶進來一條大點的魚,長約15分米。他們每人四口,把魚吃掉了。在吃掉最後一個椰子之後,這就是他們在剩下一個多月裡吃過的所有東西。他們身上很快布滿皮疹。三個男孩都有著黝黑的皮膚,但陽光依然造成了灼傷:只有脫光才覺得舒服些。在絕望中他們把衣服扔到了海裡,只留下費羅那件T恤,當做抹布。最終,為免躺在水窪裡,他也開始坐著睡覺。時間過去大約兩周時,他們開始吵架。這時三人很餓。「感覺就像胃被撕開了。」那索說。當然情緒也不會好。「很容易生氣。」那索說。晚上尤其糟糕,每個人都想多爭取一點睡覺的空間,經常惡言相向:「滾開。」「挪挪你的肘子。」等等。而在阿塔夫,人們不知該怎麼辦好,只能每天早上都跑到海灘上,希望能看到什麼。費羅的父親塔穆停止了工作,在海灘上搭起了一個帳篷,晚上就坐在那裡,凝視著海面。

   一天下午,一隻灰色的海鷗落在船上。三個孩子神智不清地盯著它,薩穆開始跟它說話。「你從哪兒來,小鳥?」他問。「你叫什麼名字?」孩子們笑起來。「你能帶我們回家嗎?」薩穆問。海鷗在船上待了很長時間。突然,費羅伸手去抓它。鳥兒飛走了。幾天後,另外一隻鳥兒來了。那時一場大雨剛過,油布裡接了水。這次是薩穆試著去抓鳥。他小心翼翼伏身過去,一下抓住鳥脖子,然後使勁一擰,覺得它死透了才放手,但鳥兒立即發出哀鳴。薩穆又擰了一次,然後開始拔毛。他用牙齒把鳥皮撕下來,三人各吃了一口生肉。雖然餓得快死了,但仍覺得那味道很噁心。於是他們把鳥放在太陽底下曬乾,這回味道好多了。他們吃了所有的肉,但肉不多,於是他們又吃了內臟。他們還在鳥的胃裡翻來翻去,想看看有沒有沒消化的魚。他們將骨頭咬碎,咽了下去。「吃完之後,我們更餓了。」那索說,「想吃更多。」但再沒有其他鳥兒落在船上。他們餓得發瘋,絕望至極。苦悶之中,薩穆咬住了船上的木凳,它厚約5釐米。最後他啃下來一小塊,嚼了好幾分鐘,咽了下去。另兩人也加入進來。船頭的凳子比船尾的稍軟一些,所以他們主要吃它,在吃了很大一部分後,還吃掉了落下來的頭髮和指甲。他們就要死了。

你會跟我一起吃掉他嗎?

  薩穆說,此時他已放棄了回家的希望,而這居然讓他不再覺得害怕。薩穆不害怕,但飢餓感是那麼強烈,他冒出了一個念頭:或者他們三個一起死,或者其中一個人死,讓另外兩個活著。犧牲者已經選好了。「薩穆對我說:『如果我把那索殺了,你會怎麼樣?』」費羅說。「我說:『我不知道。』薩穆說:『如果我殺了他,你會跟我一起吃掉他嗎?』我說:『不會。』」整整兩天,那索睡著時,他們都悄悄地討論著這事,薩穆提了好幾次。不過,到最後,薩穆還是決定不這麼幹,因為他害怕上帝。於是,三人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們停止舀水,那太費力氣了。沒再下雨,他們就喝海水。「我們都放棄了。」那索說,「好像不管是死是活,都沒有區別了。」

  三人躺在船底,蓋著油布,等待死亡降臨。然後,薩穆抬了抬身,想看看是不是有雨雲出現。然後他說了一句話,並舉起了胳膊,開始揮動。「小夥子們。」他說,「我看見了一艘船。」那索和費羅不信他的話。之前好幾次,薩穆都說看到了船,當他們兩人去看時,他卻大笑起來。他們並不覺得這有趣,讓他發誓不要再這麼幹了。現在他們認為他又在開玩笑。「小夥子們。」薩穆又說,「起身。」他聲音裡有種特別的東西。費羅和那索慢慢坐起來。就在那兒,就在他們面前,有一艘船,聖尼庫諾號。他們擔心船會過去,但這時,從正上方伸出了一個腦袋——領航員泰·弗雷德裡森,他大叫著問他們是否需要幫助。男孩們竭盡全力地回答「是」。於是船上放下一個救生艇。弗雷德裡森拍下了當時的情景,那是一張令人心碎的照片——三個赤身裸體的男孩,瘦得皮包骨頭,直盯盯地看著救援者。費羅和薩穆開始哭泣,但那索沒有。他脫水太厲害了。「我沒有眼淚了。」那索說。離開阿塔夫他們共漂流了1200多公裡,失蹤超過7周。由於太過虛弱,他們無法行走,在別人的幫助下上了「聖尼庫諾號」。坐在廚房裡,聞著食物的香氣,他們頭昏眼花。弗雷德裡森給了他們一些電解液和一點麵包。他們冼了澡,借了衣服。薩穆第一個打了電話,他打給了奶奶。託克勞群島上一片歡騰。「得到消息後,我一屁股坐下哭了起來。」烏魯說,「他們從死神那裡回來了。」在斐濟首都蘇瓦的殖民戰爭紀念醫院,三個男孩因極度脫水、真菌感染和二級灼傷接受治療。託克勞群島衛生局長裡安·皮爾斯說,如果沒有獲救,他們可能活不過一周。他們在醫院待了幾天,然後飛往薩摩亞群島,在一個託克勞人家裡休養。聖誕節後,他們終於基本康復,坐渡船回到了阿塔夫島,家鄉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宴會。薩穆講了話,為三人的行為道歉。關於這次旅行,三人並沒有得出什麼深刻的結論。他們還是孩子,只想回到以前的生活,玩橄欖球。但阿塔夫對他們來說太小了,它自己幾乎就是一條船。無論往哪個方向看,他們都覺得水太多了。他們經受了苦楚,結果又被帶回到這個地方,他們冒死要逃離的地方。

  因此,回家不到兩個月,這三個男孩便全都離開了阿塔夫。費羅和薩穆均隨家人去了澳大利亞,那索一家去了夏威夷。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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