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潘金蓮的砒霜武松的刀

2023-10-06 03:01:59

武松出差離開陽穀縣後,潘金蓮與西門慶在王婆的撮合下,勾搭成奸。為了長做夫妻,在王婆的點撥下,用砒霜毒死了武大並火化成灰,企圖把事情做得乾乾淨淨,不露痕跡,瞞天過海。

  其實,他們根本不需要這樣費心費神,因為,根本沒有人管這事。鄆城縣各級官府對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的這件駭人聽聞的人命事件根本置若罔聞。

  好在武大還有一個弟弟武松。武松回來,不到半天時間,他就找到了證人——何九叔和鄆哥,證物——兩塊酥黑的骨頭,一錠十兩銀子,還有一張紙,寫著火化日期、現場送喪人名字,證實了自己的懷疑:哥哥武大是被害死的。

  而且,他還鎖定了嫌疑人——嫂子潘金蓮和西門慶。此時,除了具體的作案細節,案情基本清楚。

  這時,武松想到的,是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問題。

  能這樣想的,是好百姓,是相信政府並尊重政府的好百姓。

  如果能讓好百姓實現這樣想法的,就是好社會,好政府。

  但是,可惜的是,武松碰到的,不是這樣的社會,不是這樣的政府。

  所以,武松也就做不成好百姓。

  武松把何九叔、鄆哥一直帶到縣廳上。對知縣說:「小人親兄武大被西門慶與嫂通姦,下毒藥謀殺性命。這兩個便是證見。要相公做主則個。」

  可是,縣令與縣吏都是與西門慶有關係的,西門慶得知武松要告狀,又馬上給他們使了銀子。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於是,縣令和縣吏,對武松打起了官腔。一大堆無比正確且無懈可擊的官腔,武松聽不明白。但武松明白的是:這番官腔的核心就是:不準所告,不予受理。

  按說,武松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他的身份還是很特殊的。

  第一,他是縣步兵都頭,相當於今天的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

  第二,他剛剛幫知縣辦過一件私密的家事,也算得是知縣的心腹人了。

  這樣的人,尚且不能得到法律的保護,不能得到官府的公正對待,一般普通百姓,在這樣的社會得到的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般人碰到官腔,只有忍氣吞聲。

  但是,武松偏偏不是忍氣吞聲的主。

  說白了,他此時試圖通過官府解決問題,是他對官府的尊重,是他在給官府面子,是他在給官府機會——是他給官府做好官府,行使權力的機會。

  他本來有力量有辦法自己解決問題。

  ——他有刀。

  協商不能解決的,用法。

  法度不能解決的,用刀。

  可見,官府不作為,會造成極大的社會問題:

  無力自己解決問題的,成了無依無靠的順民。

  有力自己解決問題的,成了無法無天的暴民。

  順民是國家的累贅。

  暴民是國家的禍害。

  一個強大的國家和民族,既不要暴民,也不要順民,要的是:公民。

  面對知縣的官腔,武松幾乎一點也不要聽,也不給知縣找麻煩,馬上就打了退堂鼓。

  武松道:「既然相公不準所告,且卻又理會。」

  毫不糾纏。

  善打官腔的知縣大約覺得很得意:官腔是戰無不勝的,只要拿出官腔,小民一般馬上就偃旗息鼓,天下馬上太平。

  但是,他可能沒有注意到,當他用官腔堵住了武松依靠法律解決問題的道路後,武松的身邊,只剩下了一個東西。

  那就是刀。

  這就是他「卻又理會」的理會之法。

  潘金蓮在社會的底層,張大戶這樣的強勢一方強加給她一樁不幸的婚姻,無論是道德、風俗還是法律,都不會給她支持。她哀哀無告。

  要不,接受命運;要不,只能用非法手段改變自己命運。

  於是,她使用砒霜。

  武松要為兄報仇,要為被害死的兄長討還公道,無論是行政,還是法律,也都不會給他主持公道。

  要不,忍下這口氣,讓死者沉冤莫雪,讓罪犯逍遙法外。

  要不,也只能用非法手段實現正義。

  於是,他使用刀子。

  潘金蓮的砒霜武松的刀,是他們犯罪的罪證,更是社會不公官府瀆職的罪證!

  有一個非常值得我們反思的現象:我們的傳統文化傾向於肯定復仇。

  也就是說,在古代,中國文化肯定復仇,文學歌頌復仇。

  《水滸》就是歌頌復仇之作。

  實際上,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大量的對復仇事件津津樂道的描寫,對復仇人物熱烈的情感傾注,其中隱藏著一個極深刻的社會心理:那就是,全社會對法律的無信任,並通過文學作品表現出來。

  當法律不能主持正義時,代表著社會良心的文學必然表現出對法律的失望和鄙視。

  當西門慶和潘金蓮謀殺武大郎時,法律沉默,官府不作為,於是,人們不再寄希望於法律,不再信任法律,也不會再遵守和維護法律。

  而武松這樣的強梁會自行解決問題,用個人復仇來討得被侵犯的公道。

  此前,武松並沒有殺過人,從殺嫂開始,武松就殺人不眨眼了。

  一個人,就這樣變成了暴民。

同类文章

救賊

明洪武年間,天方縣新任縣令叫王存寶,30多歲,眼小面黃。他上任沒多久,就制服了賊夫妻劉勝、張菊香,還剿滅了為害多年的山匪。   說起劉勝、張菊香,可謂賊名響亮,近兩年,他倆明裡賣豆腐,順手摸金子,得手後兔子似的跑回家。那金子只要進了他家門,就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來了,就像化了一樣。   這天

七竅塞

  亂世藏金,盛世藏玉。時逢康乾盛世,「廣軒閣」少東家邵倉當然懂得這個老理兒。這天清晨,邵倉帶上家丁牛二,又到偏遠鄉村尋寶去了。   山路難走,日頭又毒,沒走上兩個時辰,主僕二人已累得滿身臭汗。就在嗓子眼兒噌噌躥火的當兒,牛二突然撒丫子開跑:「少東家,快看,村口有水井!」   抬眼望去,不

血色軍號聲

 我二爺華青施18歲時,是國民黨第9軍的司號兵,軍長是杜聿明中將。   當時,每個連都有一個號兵。軍號有「嗒當嘀利」四個音符,經過排列組合,編出不同號譜。平時,官兵聽號聲起床、出操、開飯、熄燈;打起仗來,集合、散開、衝鋒、撤退,號令如山,連戰馬聽見隱蔽號都應聲臥地。   那年,第9軍被編入

熊膽

 這天,迦路瓦山下的藏族村落裡來了一個漢人,他在村頭一株大樹上貼了一張告示,用藏語寫著:「誠徵勇士捕獵活熊,每頭1000元。」   告示迅速吸引了全村老少。雖然迦路瓦山上有大量黑熊,但它們性情暴戾,體形龐大,捕獵起來非常困難。現在這個漢人竟要求捕活熊,就更加危險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

倒錯的穿

劉凱買了一張由寧波去上海的船票,開船時間是晚上七點。劉凱沒排隊就提前上了船。呵呵,因為輪船碼頭的值班經理是他的老同學。   大約半小時後,其他乘客才陸續上了船。   劉凱住二等艙,房內有三張床鋪。他的兩位室友,一個是矮矮胖胖的上海老太,另一個是長相帥氣的山東小夥。   為了消磨時間,劉凱決

隔行隔山

 京城有個瓷器店,店老闆叫宋士河,憑著他獨特的經營之道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這一年,愛熱鬧的乾隆皇帝在皇宮裡開闢出商業一條街,這條街上酒肆茶樓應有盡有,和一般的商業街毫無二致,唯一不同的便是所有的店鋪經營者都是宮裡的太監宮女,顧客自然是乾隆和宮裡大小嬪妃與皇宮貴胄。   皇宮商業街經營

神秘的竊賊

 這天,綠蔭城公安局刑警大隊接到富豪馬練的報案,說他全家外出旅遊回來,發現家中被盜,凡是沒有放到保險柜裡的貴重物品都被偷走了。   刑警大隊長梁鴻帶領警察趕到現場察看,發現馬家的防盜門、防護欄、報警系統等絲毫無損,家中也沒有留下任何偷盜者的指紋。   馬練沮喪地說:「我放在抽屜裡的幾萬塊錢

清妃陵飄出古裝人

 沉睡地下200多年的逸妃陵在河北某地被發現,但挖掘的時候卻怪事連發。先是工棚裡半夜鬧鬼,後是挖掘的工人失蹤,最後又全部離奇死亡,致使挖掘工作無法進行,只能暫時停了下來。   省公安廳成立了「逸妃陵專案組」,刑偵處處長劉剛親自出馬,帶領周揚和郭力趕往案發現場。   在離妃子陵一公裡的地方,

燒包袱

 馬上就到鬼節了,按老北京民間的習俗,七月十五這天,家家戶戶都要燒包袱。其實就是把燒紙、銀錠什麼的裝進紙糊的包袱裡,上面寫上三代祖上的名字,然後由晚輩進行焚化。包袱年年燒,可今年燒包袱卻鬧出了大風波,因為天香閣的妓女英蓮也要燒包袱。   英蓮是天香閣的頭牌,不僅模樣可人,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

惡匪剋星

 早年,癩頭山下有個田家村,村裡除了老李頭一家,其他都是田姓。   村外的大路邊有片瓜田,這天,老李頭起了個大早,扛著钁頭剛到瓜田,就見一胖一瘦兩個過路的漢子正在瓜田裡摘瓜。他們摘一個,用拳頭砸開,啃兩口就丟在一旁,半爿地都被糟蹋了。   老李頭不樂意了:「我說你們兩個後生,走路口渴了,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