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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父毒子

2023-10-16 04:05:39

    從前在老家的村子裡居住時,隔壁西院家的鄰居按輩份來講該叫一聲爺爺。
    因為不是本家的爺爺便在稱呼前面加了名字:柱子爺爺。
    說起柱子爺爺來,那在村子裡可是拔尖的人物。他個子高大威猛,又有三個青春正盛的大兒子,那四大金剛往那裡一杵,可是八面威風。
    若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的,爺四個齊上陣,一般的人家可是惹不起。時間一久,柱子爺爺可就成了在村子裡橫著走的主了。
    柱子爺爺兄弟兩個,大哥早年因為學習好考了師範曾經做過老師。只是身體不太好,早早的退了,讓唯一的兒子接了班。
    大奶奶是個老實軟弱的人,挽著蓬鬆的髮髻,一年四季的穿著黑色大襟的褂子。她有個怪癖,一年四季總是一隻左手的袖子罩著口鼻。
    那時幼小的我總是在想這大奶奶的袖子裡一定有古怪,說不定她一直在偷偷的吃糖果。每每想到香甜誘人的糖果就忍不住口水就譁譁的流。
    柱子爺爺的父親好老了。老到背都彎成了蝦米狀,花白凌亂的幾根頭髮隨風牆頭草般的亂舞,一把花白的山羊鬍撅在胸前。我老是擔心他如果喝粥會不會把鬍子弄髒?
    別看他老邁,卻是不願在家閒呆著。總是喜歡把手背在彎弓一樣的背上,昂著頭在胡同口走來串去,也從不用拐杖,走路還鏗鏘有力。
    每次見到他,我都會畢恭畢敬小心的叫一聲:太爺爺。而他總是不屑看我一眼,只是從鼻孔裡哼一聲。
    大概他是想像他當年的威風,如常勝將軍般可以鼻孔朝天,蔑視一切吧。可是,他似乎忘記了他的身子已經如蝦米般的彎曲,即使是威風也已經低落到塵埃裡了。
    據說這太爺爺年輕時可是東山打虎西海鬥龍的主。方圓幾裡,竟是打遍了完全無敵手。那在妻兒面前就更是威風,一言不合心意就拳腳相加。
    太奶奶就是因為一次替柱子爺爺說了幾句公道話,竟被太爺爺按在地上劈頭蓋臉的狂打一頓。最後不解氣又用馬扎狠打了胸口兩下,夜裡老太太就吐血,沒幾日就歸西了。
    她的娘家也是人丁稀落,竟是也沒人上門鬧事要人。那外人也就只當清官難斷家務事,無人過問。人也就草草埋葬了了事。
    從此,柱子爺爺與太爺爺的仇怨也算是結下了。沒幾年,成了婚,便是毅然分家出去單過。太爺爺直罵:生養了一隻白眼狼。從此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太爺爺一直跟著大爺爺過,這兩口子老實好拿捏,就連三個孫女也是極怕老爺子的。雖然人老邁了,可是在這家裡依然可以抖盡威風。
    那一日,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老頭居然一反常態的到二兒子家門口叫罵。
    大概是壓抑的太久,柱子爺爺可是不管你是親爹還是誰,上來便打。這慣會打架的老爺子也不是吃素的,抄起旁邊要下地的钁頭就掄上去,那彎弓一樣的腰居然彈直了起來。
    一時間,刀光劍影,雞飛狗跳,謾罵聲哭叫聲,好不熱鬧。眾人更是看得熱鬧心驚,卻是不敢上前去拉架。為了別人家的家務事一不小心搭上自己的小命可就得不償失了。
    終究是老邁了,也終究是寡不敵眾,老頭子被兒子孫子給徹底的捋直了鍋腰子。滿臉是血的被大兒子給背回家去。
    沒過幾日,老頭就伸腿瞪眼的去了,臨了還是咬牙切齒的恨呀。
    出殯的那天,大兒子一家倒是真的悲切,披麻戴孝親爹親爺的嚎哭。柱子爺爺一家也是嚎的山響,愣是沒人落一滴眼淚。
    村裡的人對著這一家指指戳戳,議論紛紛:當爹的也是惡,做兒子也是毒,從今後倒是要離他們家遠些才好。
    葬禮後,柱子爺爺家的老大老二因受不了村人的疏遠與議論,離開了家到城市裡打工去了。後來,一個在煤礦上安了家,一個被人招贅做了上門女婿,竟是再很少回村子。
    柱子爺爺一下失了左膀右臂,況且小兒子還在讀書,倒也收斂了許多的戾氣。
    不過這拔尖拔慣了的人,一下不佔點便宜還是心裡不舒服。
    那些年還沒有家家打井的時候,我們住的巷子裡原本有一眼水井,是我們這左鄰右捨生活必需用的。


    忽然一日,柱子爺爺就突發奇想,說水井離他家最近,應該屬於他家的。用塊大青石一蓋,此井便是隨了柱子的名字。
    當然,左鄰右舍的一合計,不能讓他這麼肆意妄為。大夥義憤填膺的找上門去。
    他一看人多勢眾竟然不出門,指使柱子奶奶一個人閃亮登場唱一出大戲。
    別看柱子奶奶人長得細高看似不勝風吹,嗓門可大。利落的短髮窩在耳後,兩片薄薄的嘴唇,粉黛不施,一出門鏗鏗鏘鏘可就演上了。
    自家的門口就是戲臺,一屁股坐在塵埃裡,手拍的大腿啪啪響,一出大戲就開鑼了。
    上至天下至地,前數到十八代,後株連了子子孫孫,東家的雞西家的狗,她是不帶重樣的罵了一遍。直罵得口水橫飛,嘴角飛沫,直罵得眾人愣愣的傻在那裡,不知道今天來意欲何為。
    未開戰就一路敗下陣來,畢竟好男不跟女鬥呀。真真令人慨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呀。
    算了,也懶得跟他計較,只能跨了兩條胡同到村中大街的水井挑水度日了。
    再後來大傢伙都在自家的院子裡挖了水井,街上的水井也是慢慢廢了。
    柱子爺爺居然把蓋在水井上的青石搬走,美其名曰:方便大夥。便也少人懶得搭理他。各家又有孩子過來過去,終究也是危險,便把水井用石頭填了。
    我家院子的西南角有一棵柿子樹,原本長得小的時候倒也無事。可是,柿子樹慢慢長大了,開始結了累累的果實。話說這樹可就是一枝紅柿出牆來了,偏偏的就探了一枝到他們家院子。
    柱子爺爺那可是丁點虧都不能吃的人。看著我們家的柿子樹如此的枝繁葉茂,他真的很心塞生氣。
    先是偷偷折一些小枝葉下來,再就是折大一點的枝條。更過分的某天清晨醒來,那似燈籠樣紅火紅火掛滿了果實的柿子樹,居然柿子少了大半。一半空枝孤零零的向著秋陽,無比的蕭索。
    這一看便知是誰幹的好事。父親一陣火大就要找他評理,還是被母親硬生生的拉住了:沒事別找閒氣生,就當那些柿子沒有結過不就好了。鄰裡鄰居的鬧僵了也沒意思。
    終究,父親也是沒有去找他理論。人與不是人是無法溝通的。
    後來,我們搬家到了縣城,老家也是極少回去。
    偶然回去,聽說柱子爺爺跟小兒子兒媳婦鬧得很兇,被小兩口趕到小院裡單過了。
    再後來聽說,柱子爺爺中風,生活不能自理。柱子奶奶得了老年痴呆,什麼人也不認識了,完全傻掉了一般。
    老兩口在無人到訪的小院子裡除了還呼嗒著一口氣,竟是跟死人差不多。完全沒了當年霸道的風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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