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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懲

2023-10-11 23:52:10

局長戴了綠帽子

  民政局局長胡金樂上任才幾天,辦公室主任盛苟便向他拍馬溜須匯報,局裡有人背地裡竊竊私議,說他這頂官帽子是他夫人靠色相賄賂換來的。胡金樂便勃然大怒,一定要盛苟說出是誰在背後攻擊侮蔑領導。盛苟連連搖頭擺手,這事牽涉到許多人包括到副局長。眾怒難犯,一旦追查,勢必引火燒身,弄假成真,鬧得自己下不了臺。何況現在剛剛走馬上任,凡事必須以靜制動,慢慢消化。胡金樂一聽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只好忍下氣來,肚裡恨恨連聲:「他娘的,老子先給記著這筆帳,等到秋後一併結算,到時候讓他們哭爹叫娘也不頂用!」

  其實,這樁桃色新聞早已在縣城鬧得滿城風雨,又何止胡金樂上任的新單位人人皆知。就連胡金樂本人也早已心知肚明,只是說不出的苦衷和痛苦而已。

  十五年前,胡金樂在縣城一所小學任教,為了進入仕途改變自己的前途和命運,他絞盡腦汁,通過種種關係擠進了縣委辦公室,給一位新調來的縣委副書記當秘書。這位副書記剛好也姓胡,油嘴滑舌的胡金樂便趁機認了個本家,做了胡書記的貼身心腹,鞍前馬後盡心效勞。兩年後,辦公室又調進了一位叫赫常娥的女孩任打字員。這赫常娥容貌出眾,身材窈窕。是縣委大院裡的院花。每次進出院子都會引人注目,「回頭率」極高。有人根據她名字的諧言,送給她一頂「黑天鵝」的桂冠。追求這「黑天鵝」的小夥子自然就像那群星捧月似的。胡金樂當時也快進入大齡青年了,儘管一表人材,風流倜儻,卻一直單槍匹馬過日子。雖然近些年他玩弄的女孩可不少,但他從未動過明媒正娶的念頭。為此,不少在他欺騙下失過身的女孩紛紛向縣委領導寫過控告這色狼的告狀信。可惜這些信件大都落在胡金樂的頂頭上司胡書記的手裡,成了泥牛入海無消息。弱女子告狀無門。自然只好不了了之。

  「黑天鵝」的出現,同樣吸引了胡金樂的眼球,成了夢寐以求的目標。他挖空心思,想盡辦法在這位佳麗面前討好賣乖,並以胡書記作大旗包著自己,欺騙對方。「黑天鵝」剛開始不賣胡金樂的帳,因為她早已打聽到此人是色情場上的知名人物,玩弄的女性不知有多少,是個十足的衣冠禽獸,所以從不將他放在眼裡。胡金樂氣急敗壞,便連連施招。一方面利用胡書記的勢力狐假虎威,對那些「黑天鵝」的追求者施加壓力,迫使對方自動退卻。另一方面央求胡書記出面作紅娘保媒。胡書記剛開始假意推託,架不住胡金樂搖頭擺尾地乞求,終於應充下來。三個月以後,胡金樂便與「黑天鵝」以閃電般的速度結婚了。婚後才兩個月,「黑天鵝」便挺起了一個大肚子。眾人譏笑胡金樂不愧為情場老手,搶先吃了生飯,一下功夫竟將這高傲的公主徹底降伏了。

  誰知,胡金樂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結婚前他從未碰過「黑天鵝」的身體一下。就連洞房花燭之夜,不知是激動還是在「黑天鵝」面前有點自卑感而緊張的緣故,胡金樂在和新娘子同房之時竟然三秒便結束了戰鬥,引得新娘子譏笑他性無能。胡金樂自慚形穢,次日準備再戰,誰知依然是陽事不舉,見花就謝。「黑天鵝」勃然大怒,第三晚便與他分房而睡。並宣布紀律,什麼時候恢復了男人的陽剛之氣什麼時候再同房。胡金樂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人的隱私怎麼好開口?鬧出去豈不惹人譏笑自己!罷罷罷,只好打落牙齒肚裡吞,自認倒黴了。

  可誰知這會「黑天鵝」竟然挺起了至少六個月身孕的大肚子,不用說,準是有人提前下了種。可這位播種者究竟是誰呢?胡金樂苦苦思索了幾天幾夜,總是對不上號。最後,只好撕破麵皮秘密審妻,讓她交待姦夫的真名實姓。

  「黑天鵝」連連冷笑:「你真的想知道他是誰麼?說出來恐怕要嚇破你的狗膽!」

  胡金樂暴跳如雷:「不管他是誰,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黑天鵝」玉面一凜,反唇相譏:「他就是你經常炫耀的本家領導,有本事找他算帳去!」

  「啊!」胡金樂就像遭了迎頭一棒,頓時傻了,這胡書記怎麼欺負到自家人頭上來了?

  「黑天鵝」便又取笑了:「我就算計你氣壯如牛,膽小如鼠。算了吧,這頂綠帽子你是戴定了。拜拜!」竟自挺著大肚進了自己的臥室。

  胡金樂氣得眼睛都綠了,他平日裡什麼大話都說得出來,可在頂頭上司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而今人家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了,他依然不敢吭聲。因為他最後還是想開了,為了自己的錦繡前程,只有忍辱負重。何況女人好比洗腳水,換了一盆又一盆。等到自己的羽翼豐滿了,條件成熟了,不就可以將這骯髒的女人一腳踢了。只要有錢有權,何愁沒有美人!

  就這樣,胡金樂便做起了縮頭烏龜,心甘情願戴起了這頂綠帽子。「黑天鵝」後來生下了一位千金,取名胡麗。胡金樂便聊以自慰,反正都是姓胡,不是血脈也是血脈了。

  從此,「黑天鵝」與胡書記依然暗中保持親密關係,胡金樂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麼也沒看見。胡書記當然也不會虧待戴綠帽子的本家,第二年便將胡金樂提為辦公室副主任,「黑天鵝」提為機關事務局局長,比胡金樂還高了一級。

  胡金樂雖說升了官,但處境比當普通老百姓還糟糕。因為這個「黑天鵝」是個極其厲害的女人。結婚後,她藉口胡金樂緋聞太多,便管了他的工資。每個月一分一釐都不讓丈夫過手,統統進了她的腰包。在家裡她是一把手,是皇帝的御口,說一不二,胡金樂在這位強權女人跟前,表面上唯唯喏喏,背地裡口出怨言,四處訴苦:「老子在家裡經濟上受剝削(工資被沒收),政治上受壓迫(沒有說話權),夫妻生活靠了邊(分房而睡)。」逗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數年後,胡書記調任市裡當選了副市長,但與「黑天鵝」的紅線依然沒有扯斷,「黑天鵝」經常帶著女兒去市裡與胡副市長幽會,胡金樂照樣一聲不吭,忍辱負重。終歸十年媳婦熬成婆,在胡副市長的周旋下,到底弄到了縣民政局長這個肥缺。可誰知,就在胡金樂彈冠相慶時,卻在局裡傳出了這樁緋聞,他日後可怎麼開展工作呢?

  一本難念的經

  按理,如此奇恥大辱的事換了別人早該處理了,大丈夫何患無妻?可他胡金樂沒這個本事。儘管在外面他兇如猛虎,可在家中在老婆跟前卻膽小如鼠。「黑天鵝」在家裡大權在握,說一不二。指東他不敢朝西,攆犬他不敢趕雞。還真逆來順受慣了。

  雖然,胡金樂也曾起過離婚的念頭,但考慮來考慮去,還是吞下這口窩囊氣算了。為啥?

  其一,「黑天鵝」明裡是他的妻子,暗裡是胡副市長的情人。這已成了眾人皆知的不爭事實。大樹底下好乘涼,壞事有時會變成好事。自己日後繼續提升,以及受到庇護,還得要靠這頂「綠帽子」。要是一旦與妻子離了婚,得罪的還有副市長。且不說別的,自己平日劣跡斑斑,只要人家找個茬兒,隨時都會將他削職為民,犯得著麼?何況這「綠帽子」一年也是戴,兩年也是戴,反正成了鐵定的事實。身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何必一定要覺悟過來呢?人說道,不為嶽飛亦為秦檜。秦檜不也名揚千古了?難道我胡金樂還能超過秦檜麼?「窩囊廢」丈夫這麼一反思,還真像阿q那樣聊以自慰,綠帽子就綠帽子,人家想戴還戴不到哩!

  其二,也是胡金樂最感到痛苦的軟肋就是性無能。自己這些年來失去了男人的陽剛之氣,也即失去了男人的尊嚴,在女人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就算他與「黑天鵝」離了婚能重娶一位如花似朵的女人,可自己的「小弟弟」依然不爭氣,外甥打燈籠——照舊(找舅)。長此以往,人家還不是也要紅杏出牆,自己仍然照樣要戴綠帽子,「何」字不如一個「可」字!

  正是這兩大難點,所以胡金樂下不了與妻子分手的決心。

  為了恢復男人的尊嚴,胡金樂也曾經想方設法去治療這羞於出口的難言之隱。在心理調節上他以髮廊和休閒中心為目標,經常前去光顧生意。和那些花枝招展,袒胸露臂的性感女郎打情罵俏,又摸又捏,企圖喚起男人的陽剛之氣。可是無論怎麼刺激,「小弟弟」依然軟塌無力,雄風難起。反倒被這些風情女郎羞得滿臉通紅,狼狽脫逃。

  這一招失敗了,他只好又求助於訪醫求藥。先後以出差為名,走遍了許多城市的大醫院,包括一些祖傳秘方,中藥西藥服了幾籮筐,可始終不見效。甚至不惜重金託人從東北購來幾根虎鞭。可扔在狗的鼻尖下作檢驗,人家連聞都不聞一下掉頭便走了。當場驗明是假虎鞭。胡金樂大發脾氣,搖頭哀嘆:「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有時夜深人靜時,胡金樂獨臥床榻,也曾捫心思過,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毀了這條命根子?他記得很清楚,婚前自己的性功能一直居於上乘之列,經常金槍不倒,夜夜淫興大發。剛開始自摸發洩,後來便發展到以談戀愛為名,喪心病狂地糟蹋了許多女孩子。好幾次,若不是當時的胡書記這把保護傘庇護,他早就關進了牢房。可自從與「黑天鵝」新婚之夜起,那傢伙便不管用了。究竟是老天爺給自己冥冥之中的報應,還是「黑天鵝」暗中做了什麼手腳,以保她自己的「貞潔」呢?

  看來這虧心事還真幹不得,這不僅失去了床笫之樂,而且還導致自己斷子絕孫,連半點親血脈都蕩然無存。想到此間,胡金樂還真是痛定思痛,心如刀絞,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次日起床才發現,一個枕頭溼得能擰出水來。他便躺在被窩裡忍不住又狠狠地痛哭了一場。

  這還真是一本難念的「經」啊!

  天上掉下個兒子

  胡金樂上班時,眼睛還是又紅又腫,辦公室主任盛苟挺關心地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便淡淡一笑,什麼也沒發生,只是熬夜看了不少積壓的文件。

  盛苟點頭哈腰地諂笑著讚嘆,局長剛上任便廢寢忘食地工作,精神可嘉啊!

  胡金樂忍不住發笑了。

  盛苟便有點尷尬,正想退出門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地,急忙又趨前一步輕聲匯報導,「局長,昨天下午你去縣政府開會時,有位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前來找你。我問她有什麼事需要解決,她說非要見上局長一面才說。」

  胡金樂便狐疑道,「是不是要補助的?」

  盛苟雙手一攤,連連搖頭,「天曉得!」

  這話才說完,有人便敲門了。辦公室主任開門一瞧,喲,正是昨天來訪的農婦和小孩。他便打著哈哈笑了,嘴裡說曹操,曹操就來到。

  胡金樂抬頭一瞧這農婦,似乎有點面熟。還未等他開口,農婦倒搶先自報家門:「胡局長,不認識我了?我就是範家村的範桃香啊!」

  「範桃香?」胡金樂猛地打了個寒噤,似乎記起了什麼,臉色倏地變了。

  盛苟察顏觀色,意識到雙方似有難言之隱,便急忙悄悄退出門外,並順手帶上了門。

  辦公室主任離開以後,胡金樂這才恢復了常態,板起面孔問道:「都是十多年的陳年芝麻舊事了,你還來找我幹啥?」

  範桃香便冷笑回應:「只是這筆孽債尚未了結,所以還得尋上門來!」

  胡金樂鼻孔裡「哼」了一聲:「你想敲詐我也得拿出證據來呀!」

  範桃香便將身邊的小男孩朝前一推:「這就是證據,十二年前你種下的苦果!」

  胡金樂剛才將注意力集中在範桃香身上,這會仔細一打量小孩便猛地愣住了。我的天,這孩子的相貌還真與自己相似啊!

  範桃香見狀趁機又補了一句話:「如果你還有什麼懷疑,可以做親子鑑定。」

  胡金樂回過神來,意識到問題嚴重了,隨即惡狠狠地威脅:「如果你想製造陰謀,我將把你送進監獄!」

  範桃香回答義正辭嚴:「如果你拒不認帳,我將請出記者前來曝光!」

  這著棋還真厲害,嚇得胡金樂打了個寒噤,說話也不利索了:「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實說了吧!」

  範桃香忍不住滿腹悲憤,辛酸的淚水奪眶而出:「你這惡賊,難道什麼都忘了?十一年前你來我們範家村以寫先進材料為名,到處尋花問柳,後來看上了十八歲的我,便用甜言蜜語欺騙說要娶我為妻,並在一個夜間跳窗子進入我的臥室,強行奪取了我的貞操。一個月後,我發現自己的身子有了反應,在鄉裡醫院檢查後方才知道懷了孕。爹娘氣急敗壞,要找你算帳。可是你利用鄉、村兩級領導出面作擋箭牌要求私了。爹娘愛面子,只好臨時替我找了個男人,就這樣我帶著你的孽種出嫁了,後來便生下了這個孩子……」

  胡金樂聽到此間雙眼便發直了,我的娘,天下難道竟有這等湊巧事。自己妻子生的女兒是人家播的種,而人家的男孩卻是自己的血脈,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了!難道就因為當年的花心,招來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不,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報應!於是便又脫口問道:「當時你為啥不去醫院做人流呢?」

  範桃香又作悲憤之色:「我要保留這孩子,也許有朝一日會作為懲罰你這色狼的證據!今天果真派上用場了!」

  胡金樂倒抽了一口涼氣,但隨即很快變得和顏悅色了:「桃香,過去了的事就讓他過去了吧,我們應當從長計議,著眼未來。有什麼要求我們盡可商量,何必要鬧個魚死網破呢?」

  範桃香一瞧對方低頭認罪了,便也只好放緩了語氣:「看在這孩子的份上,我只好心字頭上一把刀——忍了!可我實話對你說,我丈夫今年已經病故,我一個婦道人家也無力撫養孩子,只好完璧歸趙,將他送還給你。讓你去儘儘父親的責任,好好培養這孩子,也算了結這筆孽債!」

  胡金樂一聽這條件還不算苛刻,當即滿口答應:「行!我們民政局本身就是扶貧單位,難道自己的親生骨肉有困難還能坐視不管麼!」

  範桃香便趁熱打鐵,吐字如刀:「胡金樂,我知道你歷來油嘴滑舌,說話不算數,要不然我咋會上當受騙失身呢?今天先把話說明了,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胡金樂一聽便笑了:「小事一樁,何必立什麼字據!我這就給你們鄉的民政幹事打個電話,讓他先給你家劃撥一千元救災款。以後隨時要錢隨時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號碼是——」

  號碼還沒報出,範桃香便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頭:「我說胡金樂,咱打開窗子說亮話。井水歸井水,河水歸河水。你的孩子就必須用你自己的工資去撫養負擔。動用救災款假公濟私是造孽,我決不會領情,老天爺也不會答應!」

  此語一出,驚得胡金樂瞠目結舌,想不到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竟然如此深明大義,相形之下,他這個民政局長還真有點相形見拙。

  既然不能動用公款假公濟私,該怎麼辦呢?自己的工資都是逐月上交給「黑天鵝」,還有何經濟來源呢?要是沒有錢,又怎麼打發這母子倆呢?

  胡金樂窘急之中,只好踱出辦公室找到盛苟,向他借了1000元錢,這才交到範桃香手上,然後吩咐小車司機將這母子倆送回家去。

  盛苟見局長如此小心翼翼,彬彬有禮地接待來客,這還是第一次,不禁頓生疑團,便討好地問道:「局長,他們是你的親戚吧,日後你不在家我也好接待。」

  胡金樂沒好氣地吼道:「不該知道的事你就別亂打聽!」

  盛苟碰了一鼻子灰,馬屁沒拍成拍到馬腳上,只好灰溜溜地退下來。

  刀把落在誰的手

  胡金樂這一夜又失眠了。自從與「黑天鵝」結婚以來,他這十多年來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只要腦海中一閃過那本難念的「經」,他便心如火焚,怎麼也難以合眼。躺在床上就像翻烙餅似的,翻來覆去,眼睜睜到天明。這已成了無法改變的習慣。不過,今夜的失眠倒是在情理之中。天上突然掉下了兒子來,還真叫他又喜又憂。喜的是正愁斷子絕孫,想不到人家卻將自己的親生骨肉完璧歸趙,從此後繼有人了,這豈不是天照應啊!憂的是一旦「黑天鵝」知道這件事後,怎會饒恕罷休,說不定要大打出手,鬧個滿城風雨,再搬來她的靠山,幕後的老情人胡副市長出面鼓搗一下,這個民政局局長的寶座還坐得穩麼?

  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夜,權衡利弊得失,胡金樂委實拿不定主意。他知道這像魚和熊掌一樣,他只能得到一樣,決不能二者兼而得之。如果得了兒子就會失去位子;如果顧了位子,就會失去孩子,說不定這隱私一旦曝光,恐怕連位子也會同時消失。考慮來考慮去,胡金樂掂出了後者的份量超過了前者。得罪「黑天鵝」大不了就是分道揚鑣,反正這十多年來夫妻倆的關係只是一個名份,其實早已名存實亡。妻子身在曹營心在漢,丈夫打著單身守空房。罷罷罷,倒不如將這薄薄的遮羞布徹底撕開了,說不定還能獲得自由自在的身!

  胡金樂主意打定後,便開始暗中採取行動。他首先將這個月的工資全部裝進自己的口袋。為了培養好老天爺送給自己的兒子,他必須有一筆積蓄。如果光打民政款的主意,無異於飲鴻止渴,遲早會進牢房。這一點他還是保持了清醒的頭腦。只要不犯法,誰還會怕誰呢?

  胡金樂作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隨時等待著那場暴風雨的來臨!

  暴風雨說來還真就來了。不久,「黑天鵝」發現吳金樂的當月工資並未進入自己的帳戶,不由十分奇怪。晚上就開始進行審訊了:「胡金樂,這個月的工資怎麼還沒到位呢?」

  胡金樂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從這個月起,我的工資就歸我自己管理。」

  「什麼?你說什麼?」「黑天鵝」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連著發出了兩個問號。

  胡金樂理直氣壯地重複了一遍,「黑天鵝」便驚得杏臉變形,五官扭曲,半天才發出一聲怒吼:「你是想反天了?」

  胡金樂終於像一座潛伏已久的火山似的爆發了:「不錯,我已經受夠了。那是有壓迫,那裡就有反抗。十多年了,我今天才醒悟過來,這不是一個普通人過的日子。長期下去,我不是受壓抑鬱悶而死,也得被人家背後吐出的唾沫淹死!今天我宣布,從即日起我要革命,我要翻身!」

  「黑天鵝」被這座突然爆發的「火山」驚得目瞪口呆,嘴唇哆嗦,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又吐出一聲:「胡金樂……你今天……是不是……神經……錯亂了……還是……吃了……癲狗肉……」

  胡金樂今天是歷史上第一次敢於與「黑天鵝」鬥嘴,而且在聲勢上壓倒了對方,所以得意洋洋極了,顯得更加大言不慚:「赫常娥,我已刀把在手,今天是我們攤牌的時候了,你瞧著辦吧!」說完,竟摔手而去了。

  「黑天鵝」氣得雙眼圓瞪,頭腦發漲,幾乎暈了過去。好不容易倒在躺椅上休息了片刻,才慢慢恢復精神,從鼻孔裡沉重地哼出了幾聲。胡金樂啊,胡金樂,你過去在老娘面前大氣都不敢「哼」一聲,今天竟然連名帶姓地直呼老娘,而且還公開向老娘叫板,看來你是吃了豹子膽!冷靜一分析,這可不是空穴來風。螞蟻上樹,必有雪雨症兆。看來這其中定有原因,要麼是投了新靠山,要麼是物色了美女郎。可細細一想,還是不對頭。要說找了新靠山,難道比這副市長的職務還大?如果物色了美女郎,他胡金樂已經是一隻閹了的公雞,還有什麼本錢?「黑天鵝」左分析,右分析,得不到一個準確答案。最後,眼前一亮,終於一個主意冒上了心頭。

  下午,打聽到胡金樂到外面出差去了,「黑天鵝」便一個電話將民政局的辦公室主任盛苟召到了自己家中。

  因為都是熟人,所以見了面也就不講客氣。「黑天鵝」給盛苟遞上一杯香茶後,便單刀直入地探問:「盛主任,你們局長這幾天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了煩人的事情?你得關心關心他啊!」

  盛苟頓時警覺起來,滿嘴否認:「沒有哇!」

  「黑天鵝」冷笑一聲,故弄玄虛:「紙裡包不住火,要是點出來,恐怕還要連累你這位辦公室主任囉!」

  盛苟久聞胡金樂家裡的醜事,知道他的妻子與副市長有一腿,而且是個手腕厲害的女人,如何敢得罪於她?這會被她這麼一咋呼,還以為她真掌握了什麼秘密,只得吞吞吐吐地將前幾天那個農婦帶著孩子找胡金樂的事說了出來。「黑天鵝」頓時心中有底了,順便問清了這農婦的家庭地址。然後又隨便聊了一陣,才客客氣氣地將他打發走了。

  盛苟前腳剛離開,「黑天鵝」便急忙撥了個電話給機關事務局的小車司機,要對方開車過來去下一趟鄉下。放下電話,禁不住又自言自語地吐出一聲:「老娘倒要瞧瞧,刀把究竟落在誰的手上?」

  天快黑了,「黑天鵝」才興衝衝地歸來。進門竟然哼起了歌曲:「日落西山彩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

  女兒胡麗從屋裡迎出來,奇怪地問道:「媽,你今天怎麼這樣高興呢?」

  「黑天鵝」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孩子,媽今天捏住刀把了!」

  「什麼?媽,你說什麼?」女兒滿臉疑團,莫名其妙地望著母親。

  揭開內幕驚煞人

  胡金樂出差剛剛歸來,回家後在自己的房間裡拿衣服準備衝個涼解除旅途上的疲勞,冷不防「黑天鵝」一頭闖了進來。他便大吃一驚,自從倆人分房以來,「黑天鵝」從未踏進過他的房間一次,而他自己經常光顧「黑天鵝」的香巢反倒次次都被趕出來。今天究竟怎麼啦?是不是乾坤倒轉,日出西山,河水倒流了?轉而一想,準是前幾天自己發出的宣言震驚了這個女人,使她有了悔改之心,今天前來套近乎了?

  果然,「黑天鵝」先開口了:「胡金樂,老娘今天是屈駕進到你房裡來先向你道個喜,祝賀你認了個新兒子!」

  胡金樂不由一怔。這女人怎麼這麼快就掌握了消息?還沒等他作出反應,「黑天鵝」又打蛇隨棍上:「所以,你那天神氣十足地向我宣戰,宣布要經濟獨立。好啊,今天咱們就來個徹底了結!」

  胡金樂喘了口氣,覺得還真是解包袱的時候了,便毫不猶豫地接上了話茬:「行,咱倆好禮來好禮去,痛痛快快一刀兩斷!」

  「黑天鵝」便又冷笑了:「怎麼個痛痛快快法?」

  胡金樂理直氣壯道:「從今以後,我的工資撫養我的孩子,你的工資撫養你的女兒。」

  「黑天鵝」嬌叱一聲:「放屁!難道我的女兒叫你十多年的爹白叫了?」

  胡金樂振振有詞:「沒白叫,我的工資被你沒收了十多年,能養活幾個女兒哩!何況,她還有個親生爸爸,你怎麼不敢向他要錢呢?」

  「黑天鵝」氣得雙眼發白:「這就是你掌握的刀把吧?有什麼證據?」

  胡金樂哈哈大笑:「不是可以做親生鑑定麼!」

  「黑天鵝」理屈詞窮了,只好趕緊又拋出自己的殺手鐧:「就算是我與人家養的孩子,可也是雙方情願的,總比你這個流氓採取欺騙手段,花言巧語誘姦鄉下的女孩要好。這是兩碼事,前者是出軌,後者是犯罪!」

  胡金樂給堵得惱羞成怒了,惡狠狠地盯住對方:「你有什麼憑據說我是強姦?」

  「黑天鵝」咬牙切齒:「上了法庭以後,所以的證據都會齊全!」

  胡金樂一瞧「黑天鵝」十分囂張的樣子,實在忍無可忍了,揚起巴掌狠狠地搧了她兩個耳光,並憤怒地吐出了一聲:「臭婊子!」

  「黑天鵝」原來只不過想按照過去的「老皇曆」要挾這個「窩囊廢」,讓他在事實面前自動投降。不想這閹公雞今天鐵了心,不僅辱罵她,而且竟然還動手打了她的耳光,這就使她徹底絕望了,對這個丈夫不抱任何幻想了。她要使出渾身解數,一定要將這個「窩囊廢」往死裡整。雖然挨了兩個耳光,但她不哭不鬧,只是用手掌捂住火辣辣的面孔,雙眼陰毒地盯住對方,咬牙切齒地吐出一聲:「胡金樂,我要你為這兩個耳光付出沉重的代價!」

  胡金樂一瞧事情還真鬧大了,心裡便有點後悔了。他擔心的不是怕離婚,而是自己過去的把柄一旦落入對方手中,恐怕就會引來牢獄之災。但事情鬧到這地步,潑水難收了,只有硬著頭皮頂起來。而且唯一的辦法是未雨綢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儘量提前做好「封口」工作。於是,便匆匆洗了個澡,親自駕著自己的那輛「奔馳」朝範家村駛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就在胡金樂在外地出差的這段日子裡,「黑天鵝」從容地騰出身子,騰出時間,按照那位副市長情夫提供的線索,先後分別找到了十多年前被胡金樂欺騙玩弄過的女孩,而今她們都成了孩子的媽媽,也不再害羞了。所以,面對縣裡來的這位女領導的「交心」訪談,便毫無保留地回憶和傾訴了當年胡金樂糟蹋她們的痛苦過程。「黑天鵝」做了詳細筆錄,並讓她們籤了字。尤其是在做範桃香的思想工作時,「黑天鵝」更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打消了她的思想顧慮,答應幫助為她解決後顧之憂。範桃香開始沉默不語,只是反覆一句話:「我已經報仇了!」

  「黑天鵝」便感到奇怪極了,故意激將她:「桃香,你當時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女孩,告狀都無門,還有啥本事會替自己報仇呢?是不是說大話,吹牛皮?」

  範桃香便悽然一笑:「是啊,這個秘密保守了十多年,誰也不知道。總不能帶到棺材裡去!說出來,也許還能長長我們女人的志氣,滅滅這些臭男人的威風!」

  「黑天鵝」大感興奮,愈加刨根問底了。

  範桃香便又嘆了口氣:「說起來這也是作孽的事,但面對這些衣冠禽獸的色棍倒也不失是一個極好的懲罰!你知道胡金樂為何後來廢了陽物麼,是我下的藥!」

  「啊?」「黑天鵝」便發出了一聲驚呼:「什麼藥?」

  「倒陽草!」範桃香平靜地解釋道:「這是我家的祖傳秘方。如果配齊其他草藥是治療肝腎病的良藥,但單獨用便會起反作用,產生陽萎早洩的難言之隱。這種草不常見,生在深山老林中。當年我被胡金樂誘姦懷孕後,狀告無門,只好出此下策。在大森林裡尋找了三天才找到這種草。將它碾磨成汁,裝在一個小瓶子裡,伺機報復。後來我打聽到胡金樂還騙奸了鄰村的一個小妹妹。於是我便找上門去,向她揭露了這畜牲的獸行,小妹妹終於醒悟,於是倆人設計。小妹妹便將胡金樂引誘上門。胡金樂既是色鬼,也是酒鬼,在小妹妹家中大吃大喝,卻不知這酒中下了報復他要廢他命根子的藥。據說當晚,他強行要與小妹妹行房時,便發現自己的『小弟弟』不行了。而且做夢也想不到,將永遠不能去玩女人了……」

  「痛快!痛快!」「黑天鵝」聽罷這傳奇藥草的效果,不由擊掌叫好,連聲誇獎範桃香聰明絕頂,讚嘆這「倒陽草」實為世間罕見,是制服衣冠禽獸色狼的極品「武器」。

  一個月以後,當胡金樂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低頭承認了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隨著又聽到了「黑天鵝」講出的「神奇報復」後,不禁目瞪口呆,只好仰天長嘆:「怪不得我長期當了太監,原來是被人家暗中廢掉了命根子,也是罪有應得,老天爺給我的報應啊!」

  三個月以後,「黑天鵝」的情夫,那位胡副市長也引咎辭職了。據說胡金樂雙腳踏進監獄的那一刻,惡狠狠地吐出了一聲:「我不心甘,我一定要拉個墊底的!」

  想不到這個「墊底」的就是胡副市長,當年胡金樂暱稱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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