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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都是機長的小說(雙機長文轉結局不圓滿)

2023-06-01 06:54:32

男女主都是機長的小說?第一章 刪除  夜已深,窗外雪花飛揚  迦南航空機長辦公室  韓霜霜已經在門外站了許久,透過玻璃,她能清晰看見裡面認真辦公的蕭景淵  他平常不言苟笑,冷峻的眉眼總叫她望而卻步,一身深藍機長服更襯得他嚴肅幾分  但想到爺爺今早的電話叮囑,她還是鼓起勇氣推門進去  「景淵……」  蕭景淵從文件中抬頭,發現來人是她,氣壓瞬間冷冽:「有事?」  韓霜霜走過去,小心翼翼道:「今天是除夕夜,爺爺想叫我們回家吃個團圓飯」  聞言,他眸光更加冰寒:「我的家五年前就沒了」  韓霜霜心頭一痛  結婚五年,蕭景淵還是不接受她  在他心裡,自己始終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接著,蕭景淵關上文件就要離開,似乎很不想和她單獨待在一個空間  壓下苦澀,韓霜霜忙追上去:「可是爺爺說……」想見你  蕭景淵根本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打斷:「你除了拿你爺爺來壓我,還會什麼?」  直白的嘲諷刺得心抽疼,韓霜霜再也沒勇氣挽留  如今的蕭景淵已經不是當初溫文爾雅的少年,他不僅是海航最優秀嚴謹的機長,還是富豪榜單上傑出的企業家  明明是夫妻,自己跟他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等韓霜霜後知後覺追下樓時,只來得及見到他的車尾  轉瞬不見  街道大雪紛揚,廣播裡傳來熱鬧的歌聲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喜和愛……」  苦澀似乎要將韓霜霜淹沒  她的愛情,什麼時候才能迎來好運?  良久,韓霜霜才拍掉肩上的一層落雪,打車回家  剛下車,她一眼就看到撐著傘等在門口的爺爺,昏黃的燈光都遮不住他鬢角的蒼白  韓霜霜忽然有些不敢過去  爺爺卻滿臉喜色走來,朝她身後望了一眼,笑問:「怎麼才過來,景淵是不是停車去了?」  韓霜霜喉嚨一哽,強裝平靜解釋:「景淵臨時接了飛行任務,沒空過來」  老人眼中閃過失落  韓霜霜見狀,忙轉移他的注意力:「爺爺,我有幸被任命在元宵慶典飛行表演上領飛,到時候您可一定要去給我喝彩」  老人果然笑得開懷:「好,好,爺爺一定去」  吃飯的時候,爺爺不停往她碗內夾菜  還笑著說:「多吃點,你們夫妻一個是機長,一個是副機師,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這樣你們才能把別人的家人安穩送回家」  韓霜霜握筷子的手忽然一抖,想到醫生的診斷,忍不住開口:「爺爺……」  可望著爺爺臉色的皺紋,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  韓老慈愛問:「怎麼了?這菜不合胃口嗎?」  韓霜霜忙搖頭:「不是,飯菜很好吃,只是想說景淵沒吃到,真是沒有口福」  「沒關係,過兩天再帶他來,團圓飯也不是非得除夕夜吃」  老人樂呵呵笑著,滿眼期待  韓霜霜裝作低頭扒飯,將眼淚都藏在眼眶裡,不敢應  十年前的空難,父母去世,只剩下自己和爺爺相依為命  她知道,爺爺其實最盼望團圓……  吃完年夜飯  送爺爺去臥室休息後,韓霜霜回到客廳,聽著電視裡面熱鬧的氛圍,臥在沙發上半夢半醒  夢裡,她見到蕭景淵決絕離去的背影  無論她怎麼求,他都不肯回頭  他不要她了……  「嘭」窗外煙花炸開  韓霜霜猛然驚醒,大口喘息,但心慌怎麼也壓不下去  拿出手機一看,已經過了十二點  微怔過後,韓霜霜點開微信上置頂的對話框,給蕭景淵發了句:「新年快樂」  下一秒,頁面卻彈出一個紅色感嘆號  「您已經不是對方好友」  第二章 趕走  新年第一天第一個小時  蕭景淵給她的新年禮物,是刪除  韓霜霜有些呼吸不暢  她一時間,竟想不明白蕭景淵為什麼要刪除自己?  他是只想刪除聯繫方式,還是想刪除她這個人,同她徹底劃清界限?  越想,空氣就越冷  新的一年,好像一點期盼都沒有……  轉眼,年假結束  韓霜霜一回到公司,就被塞了一把喜糖  喜糖的包裝很精美,看得出來主人很用心,她眼中流淌羨慕  因為蕭景淵不喜歡被關注,所以公司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夫妻  「恭喜」  她話音剛落,同事卻說:「這可不是我的喜糖,是蕭機長和他未婚妻帶來的」  韓霜霜一懵,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喜糖是誰的?」  蕭景淵和他的未婚妻?  那自己算什麼?  下一秒,同事的驚呼聲響起:「蕭機長來了」  韓霜霜轉身望去,眼眸卻又是一刺  只見蕭景淵攜著一位高挑優雅的女人走來,眼中是她做夢都想要的溫柔  他們一步步走近,每一步好像踩在韓霜霜心口  擦肩而過之際,蕭景淵沒看她一眼  最終,他們在她的側前方站定  蕭景淵朗聲介紹:「這位是我們機組新來的乘務長慕依依,以後就是大家的同事了,大家歡迎」  話落,他身側的慕依依上前一步  她雙手端在身前,是標準的空乘禮儀,隨後溫柔一笑:「各位同事好,我是慕依依,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周圍一陣掌聲,韓霜霜站在原地,只感覺心口空寂寂  她像是被隔離在世界之外,看著他和別人郎情妾意,親密無間  這時,卻見慕依依徑直朝她走來,伸出了手:「你好,我以前就聽說迦南有個很負責的副機師,就是你吧」  韓霜霜望著她,只覺得「負責」兩個字在打她的臉  公司明確規定,機組的乘務長鬚由內部一再篩選才提拔,可她負責的機組,卻被蕭景淵空降來一個慕依依  他明明工作嚴謹,最厭惡靠關係,用私情  怎麼輪到慕依依,他就變了呢?  韓霜霜遲遲沒伸手,蕭景淵的臉色漸漸陰沉  「韓副機師,跟我進來」  機長辦公室  韓霜霜剛跟進去,要關門,就聽身後傳來蕭景淵冰冷的質問:「韓霜霜給依依難堪有意思嗎?」  韓霜霜心口悶痛,如被重擊  她是他的妻子,他叫她韓霜霜  卻親密叫別人依依  拳頭鬆了又握,她壓下喉間酸澀,緩緩轉身,抬頭望他  「我不同意空降乘務長況且,我們機組的乘務長年前就已經按照公司制度選好了,他是一個很有資歷——」  話還沒完,卻被蕭景淵不耐打斷:「這是我的機組,我說了算少往我身邊安插你的眼線」  韓霜霜僵住,張了張嘴,半響才擠出一句:「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蕭景淵只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隨後離開  韓霜霜怔了許久,回過神來才發現手中的喜糖已經被自己捏碎  一個小時後  緩過來的韓霜霜低頭朝著洗手間走去,不曾想剛走道拐角,就見到蕭景淵和慕依依迎面走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躲在牆後  卻聽到慕依依問:「景淵,我看你的副機師好像不太喜歡我,會不會讓你難做?要不,我還是不做這個乘務長了吧?」  韓霜霜心中一緊,屏住呼吸聽著  未幾,蕭景淵冷漠的聲音傳來:「沒事,我已經和上面申請,將她踢出機組了」  韓霜霜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第三章 履諾  明明是在室內,可韓霜霜卻覺得刺骨的寒風好像肆虐進心底  愛一個人怎樣?  不愛一個人又是怎樣?  蕭景淵讓她看的分明  這天下午,韓霜霜就收到了轉組通知  收拾東西的時候,慕依依過來了  她一臉歉意:「抱歉,韓副機師,雖然今早有點不愉快,但我也沒有想到景淵為了維護我會把你趕走」  韓霜霜心中一堵,不想理會  沒有意義的道歉跟道德綁架有什麼區別?  慕依依卻不放過:「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這五年來對景淵的照顧」  韓霜霜捏緊水杯,猛然抬頭:「你知不知道我跟他是夫妻?」  卻聽慕依依一字一句:「那你知道嗎?五年前的正月初九,景淵要我陪了他一晚」  韓霜霜的手猛然一抖,「譁啦」一下,玻璃杯落在地上,摔碎一地  她只覺得,碎得是她的心  五年前的正月初九,是她和蕭景淵的新婚夜  那晚,他一夜未歸  她一直以為他是臨時接了工作  卻原來,是和別的女人洞房花燭  痛若錐心,韓霜霜挺直著背,強裝鎮定  可卻不知何時咬破了唇,嘴裡滿是血腥味  慕依依見她模樣,故意撫過右手的嶄新婚戒,一臉幸福:「景淵已經跟我求婚,韓副機師,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話裡的炫耀意味濃厚  韓霜霜咽下口中血腥甜,冷眼看嚮慕依依  「破壞別人的家庭,難道就有好結果了?」  話落,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蕭景淵冷漠的眼神似要將韓霜霜刺穿:「韓霜霜,誹謗同事就是你的教養?」  她誹謗?  韓霜霜凝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他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強忍著心臟的酸澀,可卻還控制不住嗓音顫抖:「蕭景淵,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痛?」  蕭景淵眉頭微蹙,明明知道韓霜霜慣會演戲,可她這倔強的樣子卻莫名讓他心頭異樣  「收拾完東西趕緊走」  說完,他帶著慕依依便轉身離去  凝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韓霜霜感覺自己像一個笑話  五年的婚姻,她生生擔了罪惡的名,可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  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像極了懦夫,守著一本結婚證汲取溫暖,自我安慰  現如今,蕭景淵連這點溫暖都要收走  他不要她了  噩夢成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霜霜低頭從抽屜的底層拿出一張房卡,朝著機長休息套房走去……  夜幕降臨  蕭景淵結束一天的工作,剛回到套房,就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韓霜霜  他的眼中閃過瞭然,他就說自己把她調走,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在這等著  早已準備好的話脫口而出,蕭景淵聲音冷凝:「轉組的命令已經批准,你就算來求我也沒有用」  卻見韓霜霜站起來:「我來找你,不是因為這個」  那她還能有什麼事?  下一秒,蕭景淵目光頓住  只見韓霜霜身上穿著一套極薄的蕾絲睡衣,正一步步朝他走來:「蕭景淵,你還記得我們婚前的約定嗎?」  蕭景淵眸光一暗  他們約定,婚後她不可以插手他的一切,但是他每年至少要和她同房一次  五年來,她都沒有提過  今天是為什麼?  不等蕭景淵想清楚  韓霜霜已經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眼神柔媚仿佛帶著鉤子:「現在,要我……」  第四章 這樣近  蕭景淵微微俯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幽的眸子翻湧著韓霜霜看不懂的情緒  手心已經緊張滲汗,她從未覺得,等待這樣煎熬  就在她以為蕭景淵要推開自己之際,卻聽他暗啞冷問:「你確定要在公司?」  韓霜霜把心一橫,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如她所料,他的唇也是涼的  可下一秒,他卻反客為主,將她反壓在門上  蕭景淵的吻兇狠,帶著懲罰的意味  外套,薄裙……從門口到床邊,一路掉落在地  她第一離他這樣近,攀著他的脖子,雙腿環著他的腰,隨著他擺動……  一夜沉淪  韓霜霜再次醒來,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周身酸軟仿佛被卡車碾過,她輕聲自嘲,強迫自己不去想蕭景淵的毫無憐惜  緩了片刻,她才忍著不適去洗漱間  上午,韓霜霜來到新機組報導,成員們都熱烈歡迎她的到來  正好新上任事情多,忙起來,她也就沒有時間去想蕭景淵了  轉眼,就到了快下班的時候  韓霜霜正拿著資料準備上樓見部長,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看,竟然是趙契  也是那位她原本選給蕭景淵的乘務長  只見趙契燦爛一笑,衝她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韓副機師,航空二組乘務長趙契前來報導」  韓霜霜詫異:「原來上午沒來的乘務長是你啊」  趙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人也自來熟:「沒想到陰差陽錯,我們還是分到了一組,是不是很有緣分?」  「嗯,是有緣分」  韓霜霜剛笑開,身後卻傳來慕依依溫柔卻刺耳的話:「景淵,看來韓副機師在新機組過得很愉快」  韓霜霜扭頭望去,蕭景淵和慕依依並肩站在不遠處的拐角,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蕭景淵的臉色似乎比以往更冷冽  她心頭一顫,難道他在氣自己昨晚的要求?  他一步步走來,韓霜霜不由屏住呼吸  三步開外的時候,她主動打招呼:「蕭機長,下午好」  蕭景淵卻徑直從她面前走過,不但沒有停留,甚至連餘光都欠奉  剎那,韓霜霜如墜冰窖  身上的血液好像凝固成冰,心好像被大石頭壓住,又冷又悶  「好歹也是相處五年的朋友,蕭機長也太不留情面了,韓副機師你——你流鼻血了我這有帕子,快擦擦」  迎著趙契的驚呼,韓霜霜這才反應過來,鮮血已經溼了衣襟  她竟然也沒感覺到疼  接過趙契的帕子,她有些狼狽道:「謝謝」  「先別說謝謝,你這鼻血止不住,我看你還是請假去趟醫院吧」  韓霜霜沒有拒絕  兩個小時後  醫院,主任醫師辦公室  韓霜霜捏著手中的報告單,沉默了許久  最終問出:「醫生,我這個情況,還能開多久的飛機」  「最多一年」  聞言,韓霜霜不由收緊手,無邊的苦澀蔓延開來  這一生,她只喜歡了兩次  一次是飛行,一次是蕭景淵  蕭景淵,馬上就不是她的了  如今連飛行夢,自己也不能擁有了嗎?  耳邊,醫生又嘆息補充:「韓小姐,你這個病很麻煩,我建議你最好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想了想,韓霜霜還是搖頭:「不了,請您給我多開點藥就好」  哪怕只是一年,她還是想繼續飛行  這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喜歡了  出了醫院,已經晚上七點  天空陰沉沉的,鵝毛大雪又飄了起來  雪花落在眼睫,韓霜霜抬手抹去,卻撫到滿臉的溼意  「這雪,融化的真快」  閉上眼,緩了好一會兒  韓霜霜才拿出手機,打算打車回家  這時,一個工作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來電是趙契,電話剛一接通,就聽他急切道——  「快回公司你和人亂來的不雅照在公司的總群裡傳瘋了」  第五章 他在哪裡  韓霜霜立即點開公司的大群,入目便是一對男女衣不蔽體,貼在一起的畫面  照片上的兩人都看不清臉,但女人衣服上的編號卻清晰可見  是她的  但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照片上的那件衣服因為不小心劃開了一道口子,年前就被她扔掉了  韓霜霜想不出,究竟是誰要假冒她,又為什麼要害自己?  此刻,群內瘋狂刷屏,說什麼的都有  「沒想到韓霜霜看著冷豔清高,私底下卻這麼亂,難怪蕭機長要把她踢出機組」  「聽說她經常糾纏蕭機長,但蕭機長可看不上她,從來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韓霜霜還作為榮譽飛行員,即將參加元宵節的獻禮飛行表演呢,趕緊把她換掉迦南航空的名譽不能因為她毀了」  「對開除韓霜霜」  ……  韓霜霜死死握緊手機  這麼多言論,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那蕭景淵呢?他會怎樣看待?  韓霜霜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迫切想見他  匆匆趕去公司,路上她又收到趙契發來的消息  「有高層過問你的事了,照片沒有合成的痕跡」  「從照片上查出的時間地點,是12月24號,高層去查過那晚事發地的監控,但監控壞了明天如果拿不出證據證明清白,你不僅會被開除,還會通報整個行業」  趙契是大股東趙家的繼承人,他的話不會有假  通報整個行業就意味著,她這輩子都將背上汙點,永遠都別想做飛行員  韓霜霜心弦緊繃  她逼著自己仔細翻看那些不雅照,但是照片上的女人一直沒有露正臉,身形也真的跟她很像  怎麼辦?  離公司越近,韓霜霜心跳越急  縱然要退出飛行,她也決不能背上這樣的汙點  「一定有辦法證明的,再仔細想想……」  韓霜霜按住不由自主顫抖的手,雙目放空,口中又無意識念叨:「12月24號……」  等等  去年12月24號?  這一天好熟悉  那晚蕭景淵忽發急性腸胃炎,她當天不是送他去醫院了嗎?  所以,只要蕭景淵出面證明,自己就沒事了  想到這兒,韓霜霜鬆了口氣,一直發顫的手也慢慢穩定了下來  一到公司,韓霜霜迫不及待奔向蕭景淵的辦公室  不料,卻撲了個空  「蕭機長和慕乘務長約會去了,才走十來分鐘」  同事的告知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喜悅盡散  韓霜霜整個人宛如掉進黑沉沉的沼澤地,苦澀沒入口鼻,難以呼吸  她出的事,轟動全公司  蕭景淵不可能不知道  他卻和慕依依約會去了……  究竟是有多不在意自己,他才會無視她到這個地步?  韓霜霜失魂落魄離開  又不知不覺走到了蕭景淵的休息套房,打開房門,坐在沙發上靜靜等著  時間滴答而過  每分每秒,都好像是落在韓霜霜心上的刀  她凝著沙發上的機長服,滾下的淚好像是心頭的血  此時此刻,他和慕依依在做什麼?  他什麼時候才回來……  整點的鐘聲響了一次又一次  終於,早上七點  「滴答」一聲,門被打開  韓霜霜回過神,忙從沙發上起身回頭:「景淵……」  剛一開口,對上他冷漠厭惡的眼,她生生打了個激靈  蕭景淵的眼神,比深夜的寒風還要冷  第六章 夫妻關係  「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景淵走進來,擦肩而過的瞬間,酒味和著香水味撲面而來  韓霜霜心頭一刺  這香水味,她在慕依依身上聞到過  他們該是如何親密,他身上才會染上這樣濃烈的氣味?  韓霜霜顫抖握拳,忍著難堪,說出請求:「我在群裡被人傳了不雅照,想請你幫我解釋,那天晚上……」  話還沒說完,蕭景淵驟然冷臉打斷:「韓副機師,你的事跟我沒有關係」  他……在和她劃清界限?  他……也不信她?  「蕭景淵,我是被冤枉的」韓霜霜凝著他冷清的臉,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下:「如果你不幫我,我的名聲就毀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  蕭景淵眼裡明明白白寫著,他不會幫他  說完,他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這一刻,韓霜霜總算知道,心如死灰是什麼滋味……  上午十點,召開處決大會  公司高層和重要股東都出席  偌大的會議室,坐滿了人,看上去很擁擠,可韓霜霜卻只感覺到無邊的孤寂  她等待著最後的審判,而那個唯一的人證蕭景淵,不願意幫她  「韓霜霜道德敗壞,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公司的聲譽,經過我們商議,開除韓霜霜,並且通報整個行業」  「持反對意見的可舉手,票數多可重新商議,決定時間五秒」  韓霜霜下意識看向蕭景淵  他端坐著,以審判者的姿態  自始至終,無動於衷  韓霜霜自嘲著,這些年的自欺欺人化作血淚,一點點落下  瞧,她愛上的是怎樣一個無情的男人?  「時間到,反對票數過少,現在我宣布,開除——」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蒼老憤怒的聲音傳進來:「你們合夥欺負我孫女,當我老頭子是死的嗎」  韓霜霜抬頭望去,卻見到爺爺穿著一身病號服匆匆走了進來  「爺爺」  所有的失望和委屈在這一刻都化做擔憂  她飛快奔向門口,一把扶住人  握著他的手,韓霜霜才發現爺爺手背上正貼著輸液的白膠布,此刻被殷紅血跡滲透  爺爺分明是從醫院急忙趕過來的  儘管韓霜霜努力壓制,可嗓音還是止不住顫:「爺爺,你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爺爺沒事,我這就為你主持公道,證明清白」  韓老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枯老的手為她擦淚:「我家的小霜是最優秀,最高潔的飛行員,我還等著在元宵慶典上看你的飛行表演呢」  韓霜霜握緊他的手,喉間酸澀得說不出話  接著,韓老擋在她的面前,直視對面的一大群人,冷聲道:「身為董事會的股東,為什麼這次開會不通知我?」  很快有人答:「韓老,我們也是按照制度辦事,你孫女所為嚴重影響公司聲譽你作為親屬,不能參與投票」  「當然,你若硬是覺得你孫女是清白的,就請拿出證據來」  「證據當然有董事會也別急著給我孫女定罪」  話落,韓老示意身後的律師上前,把12月24號的醫院監控,以及蕭景淵的病例都發給眾人看  最後,韓老目光定格在蕭景淵身上,失望透頂:「蕭景淵,12月24號那天你急性腸胃炎住院,小霜不眠不休,照顧了你一天一夜她對你用情至深,可你呢?」  「她被眾人誣陷的時候,你明知道真相竟然一句話都不說,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妻子的」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韓副機師和蕭機長竟然是夫妻」  第七章 最痛的失約  蕭景淵年輕有為,是公司的風雲人物  他的一舉一動備受關注,他最近和慕依依訂婚的事,公司高層也都聽說過  一時間,不少人都憐憫望向韓霜霜  那目光仿佛在說:「真是可憐」  「丈夫為了情敵,竟然把她踢出了機組」  ……  韓霜霜難堪握緊手,卻見蕭景淵正朝著她走來  他在她面前站定,眼中沒有半絲愧疚,只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冷漠  韓霜霜心頭一跳,不安的情緒蔓延開來,剛想阻止蕭景淵說話  他殘忍的話終究是先一步吐出:「當初,是你們非要我娶」  誰都聽明白了  這場婚姻,蕭景淵不情不願,所以,他不會管韓霜霜的死活  其他人也不曾想到,當著韓老的面,他也這樣絕情  韓老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蕭景淵對他的寶貝孫女有多不屑  他憤怒指著蕭景淵,手指都氣的發顫:「你,你——」  「爺爺」  韓霜霜扶著呼吸都緩不過的爺爺,又慌又急  小心為他順背,待人緩過氣來,才稍稍安定  她凝著近在咫尺的蕭景淵,第一次對他冷臉  「蕭景淵,縱然有諸多不願,可爺爺是長輩,你明明見到爺爺生病了,為什麼還要說這樣的話氣他?」  韓霜霜曾以為,自己對他的愛像是永遠也不會被澆滅的火  如今,她卻能一字一句對他說出失望  「請你記清楚,這段婚姻我縱然有錯,但我決不欠你」  話落,她便扶著人離開  韓老留下律師處理後續,爺孫兩人離開會議室,在長長的走廊上走了半天,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進電梯後,韓霜霜開口打破寂靜:「爺爺,我送你回醫院吧……好麼?」  韓老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輕拍了半響,才從喉嚨裡擠出哽咽的一個字:「好」  兩人都裝作沒看見對方紅著的眼眶  韓霜霜暗暗咬住腮幫,想著把爺爺送到醫院之後,她要好好梳理對蕭景淵的感情  既然註定不能廝守,放手也許是另一種解脫  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正這樣想著,電梯在三樓停下  一對空姐挽著手走了進來,正低頭看著手機興奮討論:「慕依依真幸福,聽說今天又收到一車玫瑰花呢,好浪漫啊,也不知道是哪個追求者送的」  「當然是蕭機長送的了全公司還有誰不都知道蕭景淵已經和慕依依訂婚了,他們下個月就舉行婚禮了」  兩人討論的太快,韓霜霜心中一個咯噔,立刻低頭望向身邊人  卻見老人滿臉漲紅,一手捂住心口,手上的青筋都已經鼓起  「爺爺呼吸,大口呼吸」韓霜霜慌亂喊著  可韓老卻緩緩向栽倒  「來人快來人送醫院」  ……  去醫院的車上  韓霜霜顫抖握著老人的手,不停在說話  「爺爺,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  韓老手指微動,卻已經抬不起來  只低說:「小霜啊……爺爺,對不起你……」  「沒有,沒有……」韓霜霜拼命搖頭,忍淚輕說:「您拖著病體為我周旋,是我對不起您才對」  韓老眼中閃過痛楚,似悔似遺憾:「爺爺不該把你教的這樣體貼……所以,你才會這樣吃虧,什麼苦都自己扛……」  「不苦,有您陪著,我一點都不覺得苦」  可韓老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應上一句:「好,爺爺會一直陪著你」  他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弱到幾乎沒有呼吸  「你一直是爺爺的驕傲……以後要多為自己考慮,不要什麼都憋在心裡……」  「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韓霜霜慌亂答著,淚水不停的落  「……求求你不要睡」韓霜霜握著爺爺的手,緊緊貼在臉頰:「您不是還要去看我的飛行表演嗎……」  「我還等著您給我喝彩……想聽您說,我是您的驕傲,是爸爸的驕傲」  「您不能食言……」  韓霜霜在心裡,把漫天神佛求了個遍  可老人的手卻還是緩緩垂落了下去,再也沒有抬起來……  第八章 祝你自由  正月十三,大雪紛飛  韓霜霜抱著爺爺的黑白照片,一步步朝墓園走去  這條路她曾經走過兩遍  一次,送別奶奶  第二次,送別空難失事的爸媽  今天……她要送走她最親愛的爺爺  這一次,身邊再也沒有人安慰她說:「別哭,你還有我」  路蜿蜒到山頂,每走一步,就是一幀回想  「小霜,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是爺爺的驕傲」  「小霜,以後要多為自己考慮,不要什麼都別憋在心裡……」  ……  九十九步臺階,是她最後的幸福路  停在墓碑前,韓霜霜含淚跪下:「爺爺……」  從此以後,她真的只是一個人了  她的幸福也一丁點都不剩了  「這才第三天,可我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小心翼翼擦掉相框上淚,韓霜霜才把黑白照輕輕放在墓碑邊  放下的那一刻,就好像放下了屬於自己的全世界  死死捏住相框,她難過的匍匐在地:「爺爺,對不起……」  「如果我謹慎一點,如果您沒去公司,您一定還好好的」  「……是我害了你」  這時,律師跟了上來,忍不住勸:「韓小姐,其實你爺爺的死與你無關,他已經是胃癌晚期」  韓霜霜抬起淚臉,滿眼不可置信:「胃癌?」  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去年年底發現的,當時已經是晚期,韓老特地叮囑要瞞著你……」說著,他又把一份病曆本遞了過來  「去年臘月二十三,韓老就已經被下了死亡通知,他撐不過今年正月……所以,他的死不怪你,韓小姐不用太過自責」  韓霜霜顫抖翻著病曆本,最後凝著那張死亡通知單,徹底崩潰  「爺爺……」  抱著病例本,她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滿臉的淚  她終於明白  除夕那天,爺爺為什麼特地叮囑,一定要她和蕭景淵回去吃團圓飯  原來,那是爺爺最後陪她的一個除夕夜  他一直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  是因為爺爺知道,他以後再也不能陪她了  可是——  爺爺盼望的團圓飯,到死,她都沒能讓他如願  自己是有多不孝?  ……  離開墓園後,韓霜霜想了很多  是不是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不是她強求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如果她沒有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至少……爺爺走的時候也不會那樣遺憾  這五年來,其實誰都不快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韓霜霜終於到了公司,隨後帶著一份文件朝蕭景淵的機長辦公室走去  不料,剛到這邊就聽到他下屬的一番討論  「你們聽說了嗎?韓霜霜竟然是大股東的孫女,難怪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安然無恙,聽說還能參加後天的獻禮飛行」  「靠她爺爺的命保住的工作,有什麼值得羨慕的要我說還是蕭機長硬氣,不愛就是不愛,韓霜霜倒貼了五年,不也什麼都沒得到」  韓霜霜緊緊捏著手中文件,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緩解胸口的淤堵  這五年來,她確實錯了  別人碎嘴,她也攔不住,好在自己已經想通  她要聽爺爺的話,以後要為自己多考慮,多愛自己一點  蕭景淵,她不要了  走出拐角,外面的人瞬間閉嘴韓霜霜目不斜視,徑直推開蕭景淵辦公室  蕭景淵端坐在椅子上,認真工作  穿著深藍機長服的他,依舊挺拔俊朗  韓霜霜仔細凝了兩秒,詫異發現,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有半點心動  不愛,原來可以這樣簡單  這時,蕭景淵抬頭,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隨後,便恢復從前的冷淡:「韓副機師,你已經不是我的組員,有事請找你自己組的機長」  「我手裡的這份文件,只有你能籤」韓霜霜一邊說著一邊走近,把手中已經籤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攤開在他面前  如他那般淡漠道:「祝賀你,終於自由了」  第九章 無法返航  韓霜霜原本以為,蕭景淵會很爽快籤字  卻沒想到,他驟然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她凝了他幾秒,忽然更不懂這個男人了  「離了婚,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娶慕依依?」韓霜霜試圖勸說  話音剛落,就見蕭景淵「騰」地站起身,滿臉怒意:「怎麼,你安排了我一次婚姻,還想安排我第二次?」  韓霜霜愣住  她成全他,蕭景淵為什麼生氣?  還是說,因為離婚是她提出來的,所以他覺得傷了面子?  韓霜霜剛想說什麼,卻聽蕭景淵冷冷道:「我還有會要開,你自己清醒一下」  說完,他就越過她,大步離開  這一次,韓霜霜沒有默默望著他遠去  而是凝著他的背影,不悲不喜說了句:「蕭景淵,我現在很清醒」  蕭景淵沒有回頭  大概,他根本不在意她說了什麼,只是想和她對著來  韓霜霜望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沒有拿走,反正他遲早要籤的  這之後,韓霜霜正要回自己的辦公室,忽然廣播裡傳來一道急切的警報聲  紅燈閃爍,是三級警報  若是不消除會造成重大人員死亡  韓霜霜立即調轉腳步,意識過來時,她人已經衝進了換衣間  多年的飛行員訓練,早已經她對警報有了本能的身體記憶  換上飛行衣,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廣場  全程不到三分鐘  趙契正好也在廣場,見到她後臉色一變:「韓副機師你不是在休假?」  韓霜霜直接問:「怎麼回事?」  一旁的負責人急道:「表演用的50127直升機出了問題,很可能引發爆炸,檢修已經來不及,機場到處都是人,五分鐘內,必須要馬上開走」  韓霜霜望著停在不遠處的飛機,沒有絲毫猶豫的帶好頭盔朝那邊走去  所有人心知肚明,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趙契抓住她,隱忍道:「韓霜霜你在休假,按照公司規定,休假期間你不能飛行」  「可另外派遣飛行員已經來不及了」  韓霜霜推開他的手,認真又堅決:「更何況這架直升機從一開始就是我在開,這是我該擔的責任」  「我必須去」  話落,她毅然奔向了直升機  趙契紅著眼,衝著她的背影大喊:「韓霜霜一定要平安回來」  另一邊  同樣得知消息的蕭景淵,正快速趕往塔臺  不知為何,心口忽然一疼,他捂住心口頓住  「蕭機長,您怎麼了?」  蕭景淵壓下異樣,只當是自己熬夜沒休息好:「出事的飛機開走了嗎?」  「剛剛起飛」  「儘快疏散人群,清空空域,騰出地方後立刻讓飛行員回來,同時準備好營救措施,一定要確保飛行員的安全」  而此時,萬丈高空之上  這是韓霜霜飛行的第四分鐘  飛機已經有了失靈下墜的徵兆  蹬舵壓杆,飛機毫無反應  重啟電源,飛機毫無反應  按下緊急按鈕,飛機依舊毫無反應  而顯示屏上卻驟然亮起了倒計時——  三十……二十九……  一秒一個數字  望著著這死亡倒計時,韓霜霜心下卻意外的平靜  上方是天空,下方是海域  不會累及無辜  坐著飛機離開人世,算不算全了自己一輩子的飛行夢?  只可惜……  終究還是沒能參加元宵的飛行表演  爺爺,我也要失約了  韓霜霜望著窗外縹緲的雲,保持著飛行員莊嚴的姿態,最後一次握緊啟動杆  靜候死亡……  而此時,塔臺  總控制臺處的通訊員正一臉著急衝著對講機喊:「5012750127收到請回答」  蕭景淵剛進來,就聽到這幾聲急切的呼喊,心頭一跳  50127這個編號不是韓霜霜訓練時常用的飛機?  他心裡不安漸濃,立刻問:「50127是誰在開?」  「是韓霜霜」  「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聯繫不上」  蕭景淵頓時握緊拳,心跳一下快過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為什麼這麼心慌,而且越按捺,心跳越紊亂  直到通訊員喜道:「聯繫上了」  蕭景淵忙奪過對講機,聲音從未有過的焦急:「50127,人群已疏散,甲板已清空,空域已清空,可以降落,請立即返航」  電流「刺啦」一聲後,對講機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說著所有人都明白的——  墜亡通報  「50127收到,我已無法返航」  話落,只聽「轟——」的一聲  對面再無音訊  第十章 寂靜  塔臺一片寂靜  大家都清楚,韓霜霜的無法返航,就是無法活下去  所有人都脫帽,以示敬意  韓霜霜為了救人犧牲自己的生命,她是英雄  塔臺上,唯有蕭景淵沒有脫帽  遇事從來波瀾不驚的蕭景淵竟然在發抖  只見他紅著眼下令到:「定位搜索,即刻救人」  話落,也不知是為了說服別人還是說服他自己,他擲地有聲道:「韓霜霜,一定不會死」  他還活著,她怎麼捨得死?  她寧願忍受五年的冷落,她為了得到他甚至自私到間接害死了她的爸媽,她怎麼可能捨得放手?  或許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蕭景淵一點點恢復了平靜  出了塔臺之後,他有成了那個冷靜,有條不紊的蕭機長  韓霜霜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公司  大家明面上不敢討論,但私底下不少人嘆息  蕭景淵是真的無情  就算不愛,可韓霜霜好歹也做了他五年的副手,且不說為人何私底下如何,工作上韓霜霜很少出錯  韓副機長「負責」之名,不僅僅是一句玩笑話  可蕭景淵卻沒有一點難過  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提這段時間發生在韓霜霜身上的「醜聞」  一方面,是公司已經澄清,那人不是韓霜霜  另一方面,議論的人也都知道,韓霜霜很優秀  優秀的人,難免會被嫉妒  那些流言蜚語,無不摻雜人性的考驗  可韓霜霜已死  死者為大,再著,面臨必死的結局,其實沒有幾個人真的能毫不猶豫選擇犧牲自己去救別人  根據衛星定位,確定了韓霜霜墜海的範圍,公司很快派出了船艦去搜救  轟轟烈烈的搜救,打撈  許多記者都來了,就連A市的負責人也趕過來慰問  整個A市的人都在祈禱,希望韓霜霜平安歸來  然而,三天過去了  搜救隊只打撈上來一些飛機殘骸  蕭景淵依舊是得體冷靜的蕭機長,只是卻在會議上,當場說錯了一個數據,打破了他從不失誤的神話  一周過去  搜救範圍擴大到方圓五十海裡  大家已經不期盼韓霜霜還說著,至少希望能撈出一具全屍體  蕭景淵上班,第一次沒刮鬍須,雙眼也熬得通紅,像是一直熬通宵,大家漸漸感覺他不對勁  一個月過去  搜救範圍擴到方圓一百海裡  依舊一無所獲  蕭景淵竟然當著同事的面,喊了七次「韓副機師」,事後才怔住,沒有人輕聲在他身後回答一句  「到」  他從來不管同事八卦,可是偶然間聽到兩個空姐討論,說韓霜霜肯定已經死了  他當場把那兩人開除  冷酷的樣子嚇到一眾人,至此,誰也不敢在他面前八卦  兩個月過去  搜救已至方圓二百二十海裡  至此,依舊沒有搜到韓霜霜  沒人再抱有希望  兩月已過,什麼也沒有查到,人恐怕早就葬身魚腹  公司把搜救隊,都派了回來  隨後發布訃告  韓霜霜,死亡  訃告發布的那一刻,蕭景淵當眾倒地,吐血昏迷  第十一章 再也沒有回應  蕭景淵被送進了醫院  但卻沒有馬上醒來  他意識到自己昏迷了,想著立刻醒過來,可下一秒,他卻沒有心思掙扎了  他見到了韓霜霜  五年前的她  她穿著婚紗站在鏡子面前,笑的一臉燦爛,像是一朵盛開的白牡丹  蕭景淵才發現,原來她笑起來這樣好看  目光光落在她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上,他微微吞咽喉嚨,從前他不知道,可現在他知道她的腰肢有多軟  而就在此時,她回頭一看,驚喜衝他喊道:「老公」  見她提著裙子走來  蕭景淵眸光一亮,不由自主上前,想伸手握著她的手,可雙手交握,他的手卻穿透而過,他抓了個空  而此刻,他的身後傳來一句:「韓小姐,婚禮還沒有開始,請稱呼我為蕭先生或者蕭機長」  蕭景淵朝後望去,卻見到另一個自己從門外走了近來  這是他們新婚的那一天  此刻,看著自己的臉  蕭景淵有一瞬間懷疑  當初這個婚禮,他卻是不願意要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不會太好看,可沒想到,他的表情竟然會這樣讓人難堪  「可……可是我們已經領證了啊,如果不能喊老公,那我能不能喊你景淵?」韓霜霜小心翼翼說著話  似乎怕他不同意,又補上了一句:「我只在私底下這樣叫你,公司同事面前我會尊稱你為「蕭機長」的」  蕭景淵跟著「蕭景淵」和韓霜霜一路走過了婚禮,他看到曾經的自己全程沒有一個好臉色  也看到了韓霜霜的喜悅一點點被抽走  新婚夜,他把她一個人扔在新房  她孤零零守著  口中喃喃喊著:「景淵,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她哭了一夜  那眼淚仿佛一下下砸在他的心口,頓頓的疼  他不清楚過去他見到這一幕會不會心疼,會不會回來  可此刻,他是不忍心的  他想上前叫她別哭,想告訴她,你要找的人即使就在門外……  當初,離開婚房之後,他確實開車離開了  可是繞著A市轉了一圈,心口的火好像散掉了一些  只是不想見她  所以,轉了一圈回來之後,他停車停在家門外,就在車上呆了一夜  畫面一轉,忽然就轉到了五年後  正月十一,董事會議結束後  他看著她抱著韓老,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知道,韓老進竟然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  蕭景淵忽然有些惶恐,董事會議結束時候,他接了緊急任務離開,這些事情他並沒有見到過?  為什麼現在會看得到這些?  這樣的念頭一起,瞬間,整個空間好像動蕩起來  下一秒,一切都化作了碎片  韓霜霜冷冷的聲音響起:「蕭景淵,離婚協議書你籤了嗎?」  蕭景淵心頭一緊,「你在哪裡?」  話落,一道煙霧在他的面前匯聚,漸漸融合成了韓霜霜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飛行服,整個人都溼漉漉的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她,蕭景淵的心口就像被誰狠狠打了一拳,痛到呼吸都不暢快  直到她再一次說:「蕭景淵,把離婚協議書籤了之後,燒給我吧」  「不可能」  他下意識反駁  為什麼要燒?  只有死人才燒  「不要裝神弄鬼,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你」  可她反問:「你為什麼不籤?你不是都已經嚮慕依依求婚了嗎?你不和我離婚怎麼娶慕依依?你想犯重婚罪?」  蕭景淵蹙眉:「我什麼時候嚮慕依依求婚了?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你為什麼非要把我和她強扯到一起?」  「蕭景淵,你到現在還遮遮掩掩,有意思嗎?」  「從慕依依來的第一天,你們就要給大家發喜糖,全公司都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她和你若是同事關係,你為什麼幫她走後門,讓她擔任乘務長?」  「你每天都給她送一車的玫瑰,這是普通同事關係能做的?」  對面的人,說的有理有據  可是蕭景淵越聽越覺得荒唐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給慕依依送花?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還不等他解釋,對面的人似乎氣急了  「蕭景淵,我活著你騙我,我死了你竟然還不說實話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麼個偽君子」  她越激動,霧氣越濃,蕭景淵漸漸看不清她的臉,心頭慌亂又起  他上方一步衝進濃霧中:「你冷靜一點」  可耳邊只傳來她失望的一句——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話落,霧氣竟然一點點散去  「不要」  蕭景淵下意思抓人,可卻只抓到一團水氣  「韓霜霜」  「回來韓霜霜」  可再也沒有人應他  第十二章夢中  蕭景淵大喊著從夢中驚醒  卻發現自己是在醫院,思緒還沒有徹底回神,耳邊竟傳來慕依依的哭泣:「景淵,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扭頭一看,發現床邊圍了不少同事  慕依依坐在病床邊,離他最近,還握著他的手  他立即抽回手  隨後坐起來,蹙眉冷道:「你怎麼在這裡?」  態度淡漠,完全就是對一個普通的同事的態度  慕依依的神色一僵,暗想是不是自己演的太過?  她收回手,正想說點話緩解尷尬,卻沒想到身後的同事忽然插話:「蕭機長,你昏迷了兩天,慕乘務長一直守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對自己的未婚妻這樣冷淡是不是不太好?」  此話一出,病房瞬間寂靜  慕依依心頭咯噔一下,恨極了多嘴的人  但她更怕蕭景淵的態度  果不其然,蕭景淵周身氣場驟冷  「未婚妻?」  他忽然自己昏迷之際做的那個夢,韓霜霜怒極了的指責,原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竟然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一種難以言喻的慌刺激著他,怒意一層層激增  誰都看出來蕭景淵的怒意,誰都沒有見過怒意這樣濃烈的蕭景淵  病房的人,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卻聽蕭景淵近乎咬牙切齒道:「誰造的謠?」  眾人面面相覷  慕依依此刻,緊張到了極點  她這陣子故意造勢,營造她和蕭景淵是一對的氣氛,原本只是想逼走韓霜霜,讓韓霜霜主動提離婚  一切都計劃得就好好的,韓霜霜名聲盡毀,會徹底被行業除名  之後,蕭景淵遲早會被她拿下  誰知道韓霜霜竟然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偏偏還成了什麼英雄  現在一切都亂了,蕭景淵也有了懷疑,她必須等想辦法掩蓋某些事情才行  「景淵,我們這麼多人圍著你,你一定不舒服吧?那我們就先出去,讓醫生來幫你檢查看看」  說著,慕依依站起來,招呼大家出去  卻沒想到剛一轉身,身後卻傳來蕭景淵堅決卻冷淡的警告:「我的妻子是韓霜霜,我們沒有離婚誰若是再傳亂七八糟的謠言,就等著我的律師函」  慕依依臉色一白,但很快又恢復鎮定  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小聲說:「景淵心情不好,大家先出去」  很快,諾大的病房安靜了下來  蕭景淵捏著眉心靠在床頭,他確實不太舒服,腦海一陣陣脹痛  明明,他一直告誡自己,韓霜霜是個自私的女人,她是間接害死父母的兇手,他不會愛她  可是為什麼……  一想到夢中,韓霜霜的控訴可能都是真的,他心口就有種難以言說的酸澀  空落落的  他竟有種對不起她的感覺?  此刻,心中更是有些後悔  他不該因為還慕家的恩情,同意慕依依進機組,更不該答應慕董事,多照看慕依依  之前他不知道流言,是因為他忙於工作,沒有在意,也沒有人在他面前說什麼  可既然發現了,他也不是傻子  慕依依,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乖巧的小妹妹  他是該查查了  第十三章 航空  韓霜霜的葬禮,在正月十六  只有衣冠冢,就葬在了她爺爺的身邊  那天在機場的人很多,大家都聽說了新聞報導了韓霜霜的事情,很多人推了工作,從外地剛來參加她的葬禮  很多人才知道,韓霜霜一家原來是航空世家  她的爺爺,父親,母親都是飛行員  她的父母,十年前死空難  正月十一,她的爺爺因病過世  正月十三,她就犧牲了  而韓霜霜已經是韓家最後的血脈  來參加葬禮的人,無不紅了眼眶  「敬禮」  「砰,砰,砰」  鳴槍,送英雄,這是A市人民對韓霜霜最高的敬意  ……  葬禮全程  蕭景淵沒有留下一滴淚 1-尛-麓-篴  但他從始至終都冷著眼,濃黑的眼眸翻湧的情緒,沒有人看得懂  葬禮結束後,他破天荒回了家  推開門,諾大的屋子,空蕩蕩的  雖然,他從來沒有承認這裡是他的家  結婚五年,他回來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了過來  可不知為何,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屋子裡的不同  打開鞋櫃,只有他的鞋子  心弦不知為何一緊,他匆匆上樓,主臥在二樓,明明百來步的距離,到最後,他卻忍住不跑了起來  「嘭」的一下推開臥室  入目便是一刺,一直懸掛在床頭的「囍」字不見了  因為他厭惡這段婚姻,所以,除了婚禮那一天,他沒有為她穿過新郎喜服,他們自然也沒有拍婚紗照  所以,原本掛婚紗照的地方,只有一個「囍」字  又打開衣櫃,裡面已經空蕩蕩的了,又奔去浴室,也只有一套全新的男士洗漱用品  這個家,沒有一點韓霜霜的氣息  可她不是很在意家嗎?  每次提到「家」這個詞語的時候,她的眼神都亮一分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不願意回到這裡  每次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神,他心底的某處總是控制不住柔軟,可是理智上,想到他的所做所為,想到她自私的品行,他卻又唾棄自己  明知道她慣愛演戲,可他還是上當  到最後,他都不知道冷漠對她,是因為恨她,還是因為恨自己  走到床頭,他不知不覺走到了右邊坐下,哪裡放著一本書,大概是韓霜霜收拾東西的時候,拉下了  他拿起書,剛要翻開看,一張精美的書籤掉了出來  他撿起來一看,上滿用漂亮的小楷寫著一行詩: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猛然間,他想到她那天叫他籤離婚協議書的場景  【蕭景淵,我現在很清醒】  她的聲音,再也沒了從前小心期待  冷漠到那一刻,他差點要回頭去看  但是當時他不願意聽,不想去細想,也是真的有事要忙  如今想來……  只有在意,才會期待  韓霜霜,是真的要和他離婚  心口忽然又是一陣刺痛,蕭景淵扶著門框堪堪站穩  「韓霜霜……」  而就在這個時候,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蕭機長,你吩咐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要來公司一趟嗎?」  第十四章 想她  半個小時之後,蕭景淵來到公司  助理等在了停車場  蕭景淵一到,助理就把手中的資料交給了他:「蕭機長,慕依依進公司以來做的事,接觸的人大概都在這裡了」  蕭景淵面無表情接過,助理退到一邊等著,只提了一句重點:「之前不雅照照片上的兩人查出來了,兩人都是空乘人員,那位空姐和慕小姐關係很好」  蕭景淵已經開始翻看資料  隨著一頁頁的翻閱,越到後面他的臉色越沉  韓霜霜走了之後,慕依依竟然瞞著他,把空乘人員換了一個遍  那兩個傳不雅照的空乘竟然是他機組裡的人  助理瞥見蕭景淵青筋鼓起的手,心下嘆息了一聲  查到這些事,他也很吃驚  蕭機長的嚴苛是整個公司都出名了的,有人頂風作案,也是大膽  「蕭機長,這是要上報高層嗎?」  畢竟,是這兩人害了韓副機師  上次不雅照,雖然韓老拿出了證據證明了韓副機師的清白,但是沒有抓到罪魁禍首,終究會有懷疑和議論  卻見蕭景淵道:「繼續查下去,收集確鑿證據再上報高層」  「在這之前,不要洩露消息」  「是」  交代清楚之後,蕭景淵就直接做電梯,來到了他的休息套房  不料,走到門口,卻發現房門開著  他蹙眉,他的休息室,不是只有他和韓霜霜有房卡?  推門進去,卻見到個背對著他的人在疊著什麼  這一瞬間,他思緒有些恍惚  「韓霜…霜…」  話沒落音,那人轉過身來:「景淵,你回來了?」  是慕依依  蕭景淵驟然沉臉:「你怎麼進來的?」  慕依依臉色一變,忙道:「是這樣的,我在地上撿到了一張房卡,卻發現是你房間的房卡,所以特地上來看看,沒想到是真的」  「我進來後,見到你屋子有些亂,就幫你收拾了一下,對不起,是不是打擾你了?我……我這就走」  蕭景淵的房卡還好端端的在他自己的衣兜內,慕依依怎麼會撿到?  「把房卡給我」  慕依依微笑把房卡遞了過去  蕭景淵接過來一看,頓時愣住  這張卡是韓霜霜那一張  慕依依見狀,故意說:「景淵,你的東西以後千萬別亂放了,著張卡可是今天阿姨收拾雜物的時候,從垃圾堆裡掉出來的呢」  「這要不是被我看見,萬一被有心的人撿走,多少會有些麻煩」  蕭景淵聽得心頭一刺,不由皺眉  原來,韓霜霜離開機組的後,這張卡也沒有帶走  所以,她要同他離婚,是很早就已經有的想法了?  見他神情難看,慕依依暗自勾唇一笑  其實這張房卡是她兩個月前,悄悄進蕭景淵辦公室發現的  同時發現的,還有離婚協議書  她拿走了房卡,神不知鬼不覺  原本想著找個時機,晚上過來  可是現在顧不得了  韓霜霜已經死了  蕭景淵在醫院的話,打斷了她營造出來的關係  她若是不好好補救,以後說不定還有李霜霜,王霜霜等等女人盯上他的景淵  她辛苦籌劃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  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蕭景淵  第十五章 夢裡  但很快,蕭景淵再一次打碎了慕依依的美夢  「慕乘務長,我們並沒有多熟,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慕依依笑容一僵,馬上又打感情牌:「景淵哥哥,你別開玩笑,我們蕭慕兩家上可是老交情了」  「慕依依,你父親早年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但這不是你為所欲為的擋箭牌」  「你父親用救命之恩,要求我帶你進機組,要求我經公司對你照顧一些,我也確實做到了」  「慕依依,至今為止,你已經耗盡了你父親的恩情」  「請離開」  蕭景淵的話嗎,一句比一句冷  最後的趕人,神色最是冷漠  慕依依只好離開  人走了之後,蕭景淵關上門  他撫著那張房卡,心頭一陣悶堵  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烈酒開了,仰頭就喝  越喝越不痛快  有莫名的怒氣充斥著胸膛  當初是韓霜霜要愛,是她非要結婚,非要介入他的生活  五年後,她已經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可她說不要就不要  最後,還死了  他想要解釋,想要答案,卻都沒地方去說  他好像成了一個罪人  一瓶酒,不知不覺已經喝完  蕭景淵半支著腳,躺在地上,腦海出現了重影  眼眶很澀,心口也疼  不知緣由的痛  好像只要想到她的名字,想到她的臉,就疼  「韓霜霜」  「你現在滿意了?」  「你出來」  憋了足足兩個月的情緒終於發洩出來,某些他不願意面對的事實,就攤開在他的面前,鮮血淋漓  「韓霜霜……你贏了」  「你不是說要一輩子跟著我嗎?你怎麼敢死……」  最後,也不知道是醉暈過去,還是他出現了幻覺  他終於又見到了她  只不過,她依舊穿著那套溼漉漉的飛行服,就那麼不遠不近的站著,望著他,什麼都不說  對視了許久,蕭景淵終於敗下陣來  「韓霜霜,你到底在哪裡?」  對面的人,依舊不說話  但即便如此,她那一雙冷漠的眼,又仿佛說盡了話  蕭景淵朝前走了一步,她也後退了一步  兩人始終隔著兩米距離  「為什麼不說話?」蕭景淵凝著她,可她依舊不回答  但蕭景淵胸口的煩躁卻越來越重  「你不是說不見我嗎?為什麼還要來?你既然放不下我,為什麼要跟我提離婚?又為什麼……」  「……為什麼不回來?」  「為什麼不多堅持一下……」  他喊得嗓子嘶啞,甚至嘗到了淚水  可韓霜霜依舊不說話  「你到底要怎樣才說話?」  「是不是非要我低頭,非我要說出那句讓你滿意的話?」  他上前抓人,可她卻退的更快  蕭景淵紅著眼睛凝著她,像一隻失去所有的狼王,走投無路之下,帶著恨意幫承認自己壓抑五年的感情  「好,那我告訴你,我愛你韓霜霜,我愛你你贏了」ZHULU獨傢  「所以……回來我身邊,好嗎?」  然而,對面的人別說給反應,她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就像一個投影,一個木偶  真正的韓霜霜,在聽到他承認愛意,不可能無動於衷  所以眼前這個人……  只是他的幻想  這個想法一起,對面的身影消散了  蕭景淵,終於嘗到了心痛流血的滋味  原來,她說不見……  真的是再也不見  第十六章 再也不見  宿醉過後,頭疼的滋味並不好受,就像是有針一直往腦海中刺  蕭景淵撐著身體從床上起來,卻發現身上纏著一件紅色的睡裙,他一愣,隨後想起著睡裙是初九那個晚上留下的  初九那晚,是他們唯一一次親密交流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竟然差到那樣的地步,一再沉淪,無法自拔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清醒看見她身上的痕跡  紅紅紫紫的痕跡,尤其是隱秘的地方,更是不堪  那一刻,他是真的有種自己是禽獸的念頭  懊惱過後,他匆匆起身,去了藥店買藥回來  可是開門後,她已經走了  他又趕去辦公室,卻被告知,她已經去新機組報導了  那一刻,他心頭很不舒服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非得那麼要強?不舒服了不知道休息?  一整天,他滿腦子都是她,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他找了個幾口去對面的機組,沒想到在路上遇見了她  他才知道,她原來也可以那樣和別的男人說笑  緣分?  他死死按捺,才忍住上前拉開兩人的心思  口袋裡的藥,終究還是沒有送出去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蕭景淵把撕破的睡衣又疊好  馬上去浴室洗漱  衝了一個冷水澡,他的思緒清醒了很多  那天早上,他有想過改變兩人之前的關係  只是,事件接踵而至  處決大會……  他以為她那樣精明的一個人,應該可以應付的  畢竟,這五年來,公司發生的事情,她從來沒有讓他插手  他們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  她的求助,又恰逢他在氣頭上,他覺得是她在演戲  後來,她的爺爺來保她,他一點都不意外  韓老是公司數一數二的股東,他不可能眼看著韓霜霜被開除  可他沒有想到,韓老會死在那一天  一切,從此開始,好像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一次見面  她就要離婚  他要她冷靜,可不到一小時,她卻永遠離開  再也沒有回來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  一個小時之後,蕭景淵來到了辦公室  所有的機組成員已經被召集,見他來了之後,就都整齊站著  他一個視線掃過去,這才發現,除了身邊常見的飛行員和安全員,其他的全是生面孔  「在我機組待滿一年的人,出列」  話落,只出來四個人  蕭景淵眸光生冷:「我記得,我沒有提交換人申請,說說看,你們是怎麼進的機組?」  被訓斥的人,根本不敢看蕭景淵的視線  就連慕依依也有些忐忑  她以為,蕭景淵看在她爸爸的情分上,會給她留點面子  「景……」剛開了個頭,卻見蕭景淵的視線銳利看過來,慕依依後背竄起一股涼意,頓時改口  「蕭機長,他們都是很優秀的員工,都是通過了公司程序,正常選拔過來的」  蕭景淵沒有看慕依依,直接點名:「張雲,蕭明出列」  其他人不明所以  可是這兩人和慕依依卻臉色一白  他們,正是不雅照的正主  第十七章 機長  人被叫出隊列之後,屋外的糾察人員立刻進來把兩人帶走  糾察人員的職責就是抓風紀,德行  最近公司爆出來的德行問題,只有上次不雅照的世間  不雅照的事,隨著韓霜霜的死已經沉寂下去  誰都沒有想到,蕭景淵會秋後算帳  糾察人員要麼不查,一旦查出來有問題,必然會通報整個行業,背德之人將無緣繼續在航空行業待下去  非但如此,他們的個人信用記錄上還會記錄這一點  張雲嚇得直接衝慕依依喊道:「慕乘務長,我是被冤枉的,你快救救我啊」  此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  蕭景淵的臉色更難看,糾察人員都還沒有說原因,這人就慌了,可不是不打自招?  竟然是這樣的人,害了韓霜霜  慕依依也恨得不行  她差點沒忍住,要衝過去撕了張雲  這個蠢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喊出這麼一句,生怕大家猜不到她身上來?  神思一轉,慕依依想到了辦法  她微微一笑,暗含威脅到:「小雲,你要是借錢還債,我可能還能幫你糾察人員找你,別說是我,就算是董事長來了也幫不了你」  張雲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她聽明白了慕依依的威脅  若是她強扯到了慕依依,慕依依一定不會放過她  被行業通報,最多沒有好工作  可若是被高利貸追債,命都沒有了  張雲只好閉嘴,拉聳著腦袋離開  至於蕭明,他純粹是為了玩玩,如今瞞不住,也只好自認倒黴  人被帶走了之後,辦公室的氛圍沒有變好,反而更加窒息  慕依依由此站立難安  畢竟,那兩人都是她招進機組的  大家看她的眼神,也都多了一分警惕  大家都是成年人,人性的善惡說不清楚?  慕依依進了公司,就營造她和蕭機長是未婚夫妻,可實際上,蕭機長親自闢謠,他們沒有關係  從前不覺得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韓霜霜和蕭機長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蕭機長縱然對韓霜霜冷漠,那也是他們夫妻兩人的事情,他們都還沒有離婚,慕依依就插上一腳,這不是知三而三嗎?  接著,蕭景淵的冷漠打破大家的思索  「慕依依,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機組的成員」他往對面那些人身上掃了一眼,又道:「你選出來的人,你自己帶走」  慕依依一慌:「景淵……」  蕭景淵毫不留情冷道:「慕依依,你若是想詳細討論你身後這些人怎麼進我機組的,我可以奉陪」  慕依依只好閉嘴  三分鐘之後,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五個人  其中一位姓李的安全員問:「機長,三天後我們還有飛行任務,可這人都湊不齊……」  蕭景淵捏了捏眉心,緩解了下頭疼:「把之前分出去的人都找回來」  李安全員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分出的那些人,都是韓副機師選出來老員工,跟著機組五年了  各個都是有閱歷,有足夠應對危機情況經驗的員工,原本,他們就是因為韓副機師,才留在機組  可慕依依一來,機組的味道都沒有了,她更是說踢人就踢人  湊人肯定是湊不齊了  就他知道的,有的人已經跳槽離開公司了  他們不會回來  就像韓副機師,永遠不會再回來  第十八章 水落  慕依依被剔出蕭機長機組一事,很快就在公司群傳開了  一起傳開的,還有公司對張雲,蕭明的處分通報  不雅照一事,終於水落石出  這一次終於沒有了一點異議  韓霜霜真的是被冤枉的  而糾察員帶著真正犯錯那兩人離開的一幕,被不少人看見慕依依和張雲的對話也被人傳了出去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慕依依選出的的那幾個人,碎嘴的很  當初背地裡說人,故意氣韓霜霜,如今,輪到慕依依自己了  一上午不到,各個群都收到了小道消息  關於慕依依的城府  所以,慕依依申請轉組的神情時,沒有一組願意接受她  機長各個都是公司的精英,是不可缺少的頂梁柱  公司高層犯不著為了一個走後門的慕依依而氣走頂梁柱  再加上,慕依依和韓霜霜之間的糾葛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慕依依在背後害人,可大家大約也猜到了是她在背後推手  否則,張雲和韓霜霜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韓霜霜?  沒有人接收慕依依,慕依依自然在公司待不下去  期間,慕依依又來找了蕭景淵幾次,但是蕭景淵都拒絕見面  可沒想到,慕依依還沒有放棄  轉眼,就說動了她父親慕定山來找蕭景淵  蕭景淵被堵在大廳,慕定山說是要請蕭景淵吃飯,當做賠罪  「吃飯就不必了,我只是公事公辦」  蕭景淵態度冷淡,在他這裡,慕定山的救命之恩已經被慕依依敗光了  誰知,慕定山像是沒有看見蕭景淵冷臉死的,依舊滿臉笑容道:「蕭賢侄既然沒有空,那我也不強求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請你參加我五十大壽」  說著,他把一張燙金對的請帖遞到了蕭景淵面前:「你若是有空,還望前來」  正常禮節往來,蕭景淵倒是不好拒絕  見蕭景淵收下之後,慕定山也沒有多糾纏:「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收下請帖之後,蕭景淵到了車上也是隨意一扔  他沒打算去  上車後不久,他接到許久不見的好友裴承冷的電話,約了去喝酒  想了想,蕭景淵決定赴約  半個小時,他抵達私房菜館  進去的時候,裴承冷和宋潛已經到了  宋潛還一個勁兒埋汰裴承冷:「說是要出來喝酒,可不是會所也不是酒吧,就把我們約到菜館?你沒毛病吧?」  裴承冷理了理衣襟,用一種無奈實則炫耀的語調說:「沒方法,老婆管嚴,擔心我身體不少,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懂的」  宋潛:……  「裴承冷,你可別忘了你的老婆還是從我弟弟手中挖的牆角呢,你要是在得意,信不信我讓我弟弟反挖回來哼,我弟弟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不懂的大學生了」  裴承冷優哉遊哉放下酒杯,冷道道:「儘管來」  宋潛再次哽住  餘光瞥見蕭景淵進來,立刻道:「景淵,你來損損裴承冷這個妻管嚴,哪有請喝酒卻在——噢」  話沒說完,裴承冷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宋潛一眼,給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宋潛也反應了過來  哦,蕭景淵剛死了老婆,不能在這人面前提到「妻」,「老婆」之類的詞  蕭景淵進門後,衝兩人點了點頭,放下外套坐下後,拿起酒杯一口就是一杯  裴承冷和宋潛兩人對視一眼,神色紛紛嚴肅了不少  蕭景淵是機長,平時幾乎不喝酒,平時他們組局,他就是一個人坐在一邊喝白開水,今天竟然一口悶了一杯白酒?  一向活躍氣氛的宋潛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裴承冷在蕭景淵即將灌第四杯酒的時候阻止了他:「景淵,你這樣喝可不是辦法」  蕭景淵抬頭,眼眶通紅,唇角分明笑著,可卻人看出一種絕望  裴承冷嘆息一聲:「景淵,我早就勸過你,不要對你老婆太冷漠,你會後悔的」  蕭景淵怔住,裴承冷趁機拿開了杯子  「我當初第一次見到你們相處的時候,就勸過你,當時你沒有聽,現在,我依舊勸你,希望你能聽進去……」  「我叫你出來喝酒,不是讓你把自己灌醉灌醉了之後除了多一些痛苦,其他的一點用都沒有,你要是相信我,不如和我們說說你們從前的情況,權當做發洩」  「你放心,出了這個們,今天說的話我們都會忘記,是不是,宋潛?」  宋潛連忙點頭:「是是」  說服人這種事,宋潛是很相信裴承冷的本事的  畢竟,裴承冷可是金榮和法律雙修的妖孽人才  裴承冷嘆了一口氣  他看現在的蕭景淵就像是看上輩子的自己  明明深愛,卻非要因為某些可笑的理由壓抑自己的內心  什麼都不說,最後兩敗俱傷  他有幸重來一次,避開了上輩子的悲劇  可好友,未必有他這麼幸運了  不過,蕭景淵倒是被裴承冷說動了,他抬起了頭,眼神中滿是掙扎  緩了片刻,他終於開口  「韓霜霜是害死我父母的人,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愛上她」  宋潛忙問:「怎麼會這樣?是意外嗎?」  「不算意外,是她逼走我爸媽,他們在離開A市的途中,車禍意外身亡」  裴承冷眉心一跳,他從前見過韓霜霜,感覺那不是一個壞人才對  「這件事是你親眼所見?」  第十九章 是她嗎?  蕭景淵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是」  話落,蕭景淵補充了句:「但爸媽離開之前,曾經說他們見到了兒媳婦,說不想打擾我的二人世界,所以想去鄉下住」  裴承冷皺眉,依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反問:「如果韓霜霜真的是你口中說的這樣,那你覺得她會在明知道可能會死的情況下,還自願開走飛機嗎?」  包廂又是沉默  蕭景淵倒在沙發靠椅上:「我不知道」  也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迷茫  「你爸媽的事,你和韓霜霜攤開談過嗎?」  蕭景淵搖了搖頭  半響,他遮著眼睛,低沉說了句:「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宋潛給蕭景淵倒了一杯水:「這不是開導你麼,現在說出來,是不是好受一點?」  蕭景淵沒有搭話  宋潛放下水杯,暗含深意道:「兄弟,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以後就別想了,免得再發現什麼新東西,到時候更難堪」  宋潛和裴承冷的看法差不多,隱約覺得韓霜霜不想是趕走長輩的人  不過,人嘛,總是會變得  五年前的韓霜霜和現在的韓霜霜是不是一樣的人,誰都說不清  更何況,人已經死了,再提這些沒有意義  見蕭景淵喪氣的樣子,宋潛又轉移話題:「我聽說,你還有個小青梅也在你公司工作,你們關係很不錯?」  A市上流社會的圈子就這這麼點大  相互之前倒也熟悉  「說來也巧,我之前進門來,還看見慕定山帶著他女兒來吃飯,定的還是私密包廂,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不去」蕭景淵一臉厭惡  「真不去,地方不遠,他們就在我們隔壁呢」  見蕭景淵臉色越來越差,裴承冷給了宋潛一個眼神  宋潛閉嘴  裴承冷道:「酒窖來了一批百年以上的窖藏紅酒,要不要下午選一選?」  說著,他就站起身  蕭景淵默了一會兒,也沒有拒絕好意  「承冷你不地道,我來了這麼久,好東西怎麼留到這裡時候才說?」  「告訴你,你就隔三差五過來翹酒?這酒可是我特地為心心準備的,她現在就喜歡這個味道的紅酒」  宋潛:……  結婚後的裴承冷越來越不要臉,秀恩愛也不看場合  他正想算損兩句,卻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一句:「爸爸,你可一定要幫幫我,若是景淵哥哥查到我五年前做的那些事,他一定恨死我的」  門外三人步子一頓  宋潛瞥了一眼裡面的婦女,輕朝了句:「這對父女心可真大」  門都沒有關緊,就說事了  「兄弟,退回房間好好聽聽?說不定會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呢?」  五年前,蕭景淵和慕依依根本沒有什麼交集  可按照慕依依剛才的態度,她瞞著好像是要命的大事  這私房菜館正是裴承冷旗下,他要做點什麼倒還容易,衝進去的服務生吩咐幾句後,三人又回到雅間  裴承冷推開窗戶,很快,隔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若是不急躁,事情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去打擾蕭景淵,等過了這一陣子風頭再說」  「可是,韓霜霜死了,他們韓家人死絕了,韓老頭所有的股份現在都是景淵哥哥,他現在可更加是香餑餑了,肯定很多人倒貼……」  「不會的,爸爸會幫你你這一次不要輕舉妄動爸爸一定為你善後,韓家的股份一定會落到我的手中」  「那我就放心了,總而言之,您一定不能讓景淵哥哥發現,五年前是我冒充韓霜霜趕走了他爸媽……」  第二十章 恨  轟然一下,蕭景淵如同被五雷轟頂ZHULU獨傢  慕依依冒充……  不是韓霜霜?  對面的聲音還在繼續  可蕭景淵已經一點都聽不進去  裴承冷拍了拍蕭景淵的肩膀,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蕭景淵扶著沙發扶手,手背早已經青筋鼓起:「抱歉,今天這酒可能喝不下去了,改天我請你們」  「好說」  話落,蕭景淵起身離去,連外套都忘記了拿  「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宋潛拎起沙發上的外套:「這兄弟這會兒估計不想見人,這外套還是改天給他送過去吧,指不定要給他「收屍」?」  「行了,別貧嘴,這些天注意看著他點,能幫就幫點吧」  裴承冷太清楚,那種絕望到連死都無法解脫的滋味了  ……  蕭景淵離開之後,立刻給業界一個很出名的私家偵探打電話,調查五年前的情況  「蕭先生,五年前的事情,查起來有點耗時間,我們最早也需要等到明天才能給你答覆」  「可以」  掛完電話之後,蕭景淵一個人待在車裡  望著不遠處,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出神  眼眶漸紅  明明已經到了門口,可是他卻沒敢進去  這屋子,是他們的婚房  也是他冷落她五年的地方  如果父母真的不是因為她而死,那他這些年的舉動成了什麼?  他甚至不敢深想  這個時候,公司的電話打來:「蕭機長,韓副機師還有一件遺物留在公司,請問您有空過來拿嗎?」  「我馬上過來」  四十分鐘之後,蕭景淵抵達公司,卻被告知,韓霜霜唯一還剩下的哪一件遺物被趙契帶走了  蕭景淵當場臉色大變:「我是韓副機師的丈夫,只有我才有權接收她的遺物,為什吧東西給趙契?」  工作人員嚇得大氣不敢出,欲哭無淚說:「趙契說是只要看看,我也沒想到一個轉身他就不見了……」  蕭景淵咬牙切齒道:「他人呢?」  工作人員縮了縮,挪開了一段距離後才說:「他去墓園了」  蕭景淵心頭一空,本能感覺不好,立刻衝了出去  距離墓園,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硬是被他加速,縮減到半個小時  來到墓碑前一看  那個本子,已經快要燒完  「住手」  蕭景淵衝過去,一腳踹開趙契,伸手就往火堆裡抓  火焰瞭燒皮膚,甚至都發出刺鼻的焦味,可是他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抬手把火焰打滅  傷了一雙手拯救,卻只救下筆記本的一份外殼,裡面的內容已經被燒成灰燼  剩餘的殘頁,只見一個半邊「愛」字  像極了,韓霜霜對他死心了的愛  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抬頭望向對面的趙契,恨的雙目漲紅:「你,找死」  話落,他如同發怒的獅子,握拳揍了過去  趙契朝旁邊一閃,躲開了蕭景淵的拳頭,就像剛剛躲開那一腳一樣,他口中還不忘嘲諷:「蕭景淵,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幅深情的樣子很讓人作嘔?」  「你一個小偷,偷走我妻子的遺物,就很光榮?」  兩人你來我往,就在墓碑面前打了起來  因為身手差不多,片刻後,兩人臉上都掛了彩  趙契的嘴巴,罵著就一直沒有聽過:「韓霜霜的東西,你就是連摸一下都不配」  「我是他老公,我不配,你一個外人更不配」  「要不是我晚了一步認識她,就你這種貨色也配得到她的愛,你做夢」  第二十一章 我在等你  兩人邊打邊罵  罵道最後,蕭景淵毫無還口之力  「蕭景淵,你心安理得享受她的遷就,你的所有冷漠藉口,她都選擇毫無條件包容,照單全收」  「你不愛為什麼不給她一個乾脆?一面拖著她不肯離婚,另一邊卻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秀恩愛,你他.媽是人嗎?」  「若並不是法治社會,老子恨不得一槍崩了你」  ……  最後,蕭景淵和趙契兩人雙雙都住進了醫院  一個雙手骨折,一個肋骨斷了一根  而蕭景淵在住院後的第二晚,就接到了私家偵探的電話  「蕭先生,經過我們取證調查,韓小姐在六年前十一月十四號那天上午,一直待在婚紗店,期間並沒有離開,她跟您的父母應該是沒有見過面……」  只這麼一句,後面的話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是真的錯怪了韓霜霜  他一直覺得她自私,愛演戲,原來是真的不知情  過往的一幕幕,一點點浮現在心頭  父母的葬禮上,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不是裝的  可他說了什麼呢?  哦,他說——  「韓霜霜,對著這兩張照片,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時候的她,慌張無措  「景淵,爸媽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很難過,你要是難受,我們的婚禮可以推倒明年——」  「閉嘴,你不配叫他們爸媽」  他明白,她那時候多痛苦  可他就是要她痛苦  他覺得她不配得到幸福  此後,他自欺欺人壓抑自己的感情,抱著一種報復的心裡,依舊和她結婚  婚後冷落她,甚至故意刺她  他以為,看她難過,他會開心  可不是,他並不好過  一天又一天,他慢慢損耗她的愛意,直到最後——  【蕭景淵,請你記清楚,這段婚姻我縱然有錯,但我決不欠你】  【祝賀你,終有自由了】  【蕭景淵,我現在很清醒】  當初他以為她又在撒謊,卻原來,都是真的  她對他徹底失望  她不要他了  「韓霜霜……韓霜霜……我錯了……」  此刻,他迫切想要見到她  宋潛提著花籃剛來到醫院,就見到蕭景淵一瘸一拐衝出了病房  「臥槽蕭景淵你不要命了」  宋潛追出去,可是還是沒有攔著人  蕭景淵就更瘋了似的,一路來到墓園  夜晚,墓園一片清冷,不遠處還有烏鴉叫著,悽涼不已  蕭景淵一瘸一拐走上臺階,最後跪倒在韓霜霜的墓碑前,顫抖伸手撫向那張黑白照,可在快要觸及的時候,卻又不敢觸及  「韓霜霜……對不起……」  「對不起……」  他不斷重複這「對不起」這話三個字  宋潛看著這個驕傲的男人,現在哭得跟喪家之犬的樣子,心頭也是酸澀的很夲書甴篴麓整理  還是那句老話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世上哪有後悔藥吃呢?  蕭景淵從一開始的喃喃自語,到最後的聲嘶力竭  男人撐著墓碑,哽咽的嗓音滿是絕望  「韓霜霜……」  「對不起……我愛你……」  夜風吹來,吹散了他的歉意,也吹走了他的愛意  照片上的笑臉依舊  但是,他說的話,照片上的人再也聽不見了  第二十二章 我愛你  從墓園回來,蕭景淵安心在醫院養傷  一周後,就向公司遞交了辭呈  大家驚訝不已  可蕭景淵自己給的結果是:他現在已經無法飛行  交接好工作,他就回到婚房,拒絕了一切拜見問候  私家偵探那邊,已經把五年前的事情已經查了出來  當年,是慕依依喬裝打扮,以韓霜霜的名義把他的父母趕走,慕定山給慕依依收尾,特地偽造了證據,讓大家誤導是韓霜霜所為  甚至,公司的不雅照事件,也有慕定山所為,甚至還是一箭雙鵰的毒計  細想,慕依依不過是個乘務長,怎麼有能耐漫天過海,毀了監控?  而韓老和慕定山同是公司的股東,兩人的意見常年不合  慕定山打聽到,韓老因病住院,所以協助慕依依故意設計了這麼一出,為的氣死韓老,最後把韓霜霜除名  這樣一來,韓霜霜就算得到了韓老的股份,因為德行有虧,也參加不了董事會的重要決策  這對父女,還把注意打到他頭上  慕定山希望聯姻後,借著他的支持成為迦南韓空的董事長  蕭景淵看完資料,神情冷如寒冰整個人氣場陰沉的,就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魔  助理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道:「蕭總,明天晚上,慕定山的五十大壽,您還去嗎?」  蕭景淵掃了一眼桌上的燙金帖子  卻說:「去不但要去,我還要給慕定山一份大禮」  ……  暮春的夜晚,已經沒有了涼意  慕定山包了A市最尊貴的酒店,把上層名流都請了過來  蕭景淵到的時候,大廳你已經來了很多人,男男女女,觥籌交錯  「蕭總來了」  大家都朝蕭景淵看過來,因為都知道他辭去了蕭機長一職,沒有誰再喊他蕭機長  他自己旗下的公司發展的勢頭好,稱他一聲蕭總,也還自然  蕭景淵進來之後,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慕定山  此刻,慕定山被眾人碰這,已經有人叫起了「慕董」  慕定山笑眯眯推脫,口中說著「不敢當」,可臉上都是笑意  昭然若揭的野心  慕定山看見蕭景淵,便立刻走了過來,他的身邊還跟著慕依依  慕依依見了他,笑著走過來:「景淵哥哥,你來了」  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就當之前的事什麼都沒有發生  好像篤定了蕭景淵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定會看在慕定山的面子上,不會給她難堪  可蕭景淵卻推開半步,躲垃圾一般躲開了她想挽過來的手  還冷說:「慕小姐,我跟你沒有這麼熟」  周圍一靜,誰都沒有想到蕭景淵拒絕地這樣乾脆  慕定山笑容淡了點,但是馬上又掩蓋過去,圓場說:「你們兩個小年輕鬧的矛盾還沒有好呢?」  這話一出,頓時蕭景淵和慕依依之間頓時蒙上一層曖昧  慕依依咬唇望著蕭景淵,一副委屈的模樣,欲語還休  可沒想到蕭景淵又沒有接招,只道:「我今天來,只是給慕總送一份賀禮,送完就走」  慕定山不明白蕭景淵的意思,只以為這是蕭景淵給他臺階下  「哦,景淵給我帶了什麼?」  話落,卻見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員走了進來,徑直停在了慕定山的面前:「慕定山,據查驗,你牽扯一件資金重大的洗.錢案中,請跟我們走一趟」  眾人驚訝  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沒有確鑿證據不會抓人  整個宴會的人,只有慕依依在求饒:「你們是不是抓出了人,我爸爸不是這種人……」  可還沒有等她說完,就被制住:「慕依依,有人舉報你誹謗,也請跟為我們走一趟」  最近,慕依依害的人,只有韓霜霜  她一瞬間明白過來,衝著蕭景淵質問:「是你害我們?」  蕭景淵沒有否認  慕定山也終於想到了蕭景淵剛才說「大禮」的時候,那神色分明是帶著恨意  「蕭景淵,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是這麼報答救命恩人的?」  「我欠你的,我早就還清了」  「可你們父女欠我的,這才剛剛開始還,三條命……你們去監獄贖罪去吧」  剎那,慕依依父女都閉上嘴  蕭家父母的死,韓霜霜的死,在法庭上無法要他們贖罪  但罪惡的人,總能被抓到把柄,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贖罪  在蕭景淵心裡,他自己也是罪惡的人  所以,他也要贖罪  半個月後,確認慕定山被判刑,確認慕定山的財產都被凍結,慕依依身無分文之後,蕭景淵這才放心離開  他獨自一人開了遊艇,來到了韓霜霜墜機的附近  他等著  等時間到了那一刻——  【50127收到,我已無法返航】  他縱身跳入了水中  海水很快淹沒了口鼻  韓霜霜,你無法返航,我便來找你  我向你贖罪來了……,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於男女主都是機長的小說?以下內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男女主都是機長的小說

第一章 刪除  夜已深,窗外雪花飛揚。  迦南航空機長辦公室。  韓霜霜已經在門外站了許久,透過玻璃,她能清晰看見裡面認真辦公的蕭景淵。  他平常不言苟笑,冷峻的眉眼總叫她望而卻步,一身深藍機長服更襯得他嚴肅幾分。  但想到爺爺今早的電話叮囑,她還是鼓起勇氣推門進去。  「景淵……」  蕭景淵從文件中抬頭,發現來人是她,氣壓瞬間冷冽:「有事?」  韓霜霜走過去,小心翼翼道:「今天是除夕夜,爺爺想叫我們回家吃個團圓飯。」  聞言,他眸光更加冰寒:「我的家五年前就沒了。」  韓霜霜心頭一痛。  結婚五年,蕭景淵還是不接受她。  在他心裡,自己始終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接著,蕭景淵關上文件就要離開,似乎很不想和她單獨待在一個空間。  壓下苦澀,韓霜霜忙追上去:「可是爺爺說……」想見你。  蕭景淵根本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打斷:「你除了拿你爺爺來壓我,還會什麼?」  直白的嘲諷刺得心抽疼,韓霜霜再也沒勇氣挽留。  如今的蕭景淵已經不是當初溫文爾雅的少年,他不僅是海航最優秀嚴謹的機長,還是富豪榜單上傑出的企業家。  明明是夫妻,自己跟他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等韓霜霜後知後覺追下樓時,只來得及見到他的車尾。  轉瞬不見。  街道大雪紛揚,廣播裡傳來熱鬧的歌聲。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喜和愛……」  苦澀似乎要將韓霜霜淹沒。  她的愛情,什麼時候才能迎來好運?  良久,韓霜霜才拍掉肩上的一層落雪,打車回家。  剛下車,她一眼就看到撐著傘等在門口的爺爺,昏黃的燈光都遮不住他鬢角的蒼白。  韓霜霜忽然有些不敢過去。  爺爺卻滿臉喜色走來,朝她身後望了一眼,笑問:「怎麼才過來,景淵是不是停車去了?」  韓霜霜喉嚨一哽,強裝平靜解釋:「景淵臨時接了飛行任務,沒空過來。」  老人眼中閃過失落。  韓霜霜見狀,忙轉移他的注意力:「爺爺,我有幸被任命在元宵慶典飛行表演上領飛,到時候您可一定要去給我喝彩。」  老人果然笑得開懷:「好,好,爺爺一定去。」  吃飯的時候,爺爺不停往她碗內夾菜。  還笑著說:「多吃點,你們夫妻一個是機長,一個是副機師,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這樣你們才能把別人的家人安穩送回家。」  韓霜霜握筷子的手忽然一抖,想到醫生的診斷,忍不住開口:「爺爺……」  可望著爺爺臉色的皺紋,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  韓老慈愛問:「怎麼了?這菜不合胃口嗎?」  韓霜霜忙搖頭:「不是,飯菜很好吃,只是想說景淵沒吃到,真是沒有口福。」  「沒關係,過兩天再帶他來,團圓飯也不是非得除夕夜吃。」  老人樂呵呵笑著,滿眼期待。  韓霜霜裝作低頭扒飯,將眼淚都藏在眼眶裡,不敢應。  十年前的空難,父母去世,只剩下自己和爺爺相依為命。  她知道,爺爺其實最盼望團圓……  吃完年夜飯。  送爺爺去臥室休息後,韓霜霜回到客廳,聽著電視裡面熱鬧的氛圍,臥在沙發上半夢半醒。  夢裡,她見到蕭景淵決絕離去的背影。  無論她怎麼求,他都不肯回頭。  他不要她了……  「嘭」!窗外煙花炸開。  韓霜霜猛然驚醒,大口喘息,但心慌怎麼也壓不下去。  拿出手機一看,已經過了十二點。  微怔過後,韓霜霜點開微信上置頂的對話框,給蕭景淵發了句:「新年快樂。」  下一秒,頁面卻彈出一個紅色感嘆號。  「您已經不是對方好友。」  第二章 趕走  新年第一天第一個小時。  蕭景淵給她的新年禮物,是刪除。  韓霜霜有些呼吸不暢。  她一時間,竟想不明白蕭景淵為什麼要刪除自己?  他是只想刪除聯繫方式,還是想刪除她這個人,同她徹底劃清界限?  越想,空氣就越冷。  新的一年,好像一點期盼都沒有……  轉眼,年假結束。  韓霜霜一回到公司,就被塞了一把喜糖。  喜糖的包裝很精美,看得出來主人很用心,她眼中流淌羨慕。  因為蕭景淵不喜歡被關注,所以公司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夫妻。  「恭喜。」  她話音剛落,同事卻說:「這可不是我的喜糖,是蕭機長和他未婚妻帶來的。」  韓霜霜一懵,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喜糖是誰的?」  蕭景淵和他的未婚妻?  那自己算什麼?  下一秒,同事的驚呼聲響起:「蕭機長來了!」  韓霜霜轉身望去,眼眸卻又是一刺。  只見蕭景淵攜著一位高挑優雅的女人走來,眼中是她做夢都想要的溫柔。  他們一步步走近,每一步好像踩在韓霜霜心口。  擦肩而過之際,蕭景淵沒看她一眼。  最終,他們在她的側前方站定。  蕭景淵朗聲介紹:「這位是我們機組新來的乘務長慕依依,以後就是大家的同事了,大家歡迎。」  話落,他身側的慕依依上前一步。  她雙手端在身前,是標準的空乘禮儀,隨後溫柔一笑:「各位同事好,我是慕依依,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周圍一陣掌聲,韓霜霜站在原地,只感覺心口空寂寂。  她像是被隔離在世界之外,看著他和別人郎情妾意,親密無間。  這時,卻見慕依依徑直朝她走來,伸出了手:「你好,我以前就聽說迦南有個很負責的副機師,就是你吧。」  韓霜霜望著她,只覺得「負責」兩個字在打她的臉。  公司明確規定,機組的乘務長鬚由內部一再篩選才提拔,可她負責的機組,卻被蕭景淵空降來一個慕依依。  他明明工作嚴謹,最厭惡靠關係,用私情。  怎麼輪到慕依依,他就變了呢?  韓霜霜遲遲沒伸手,蕭景淵的臉色漸漸陰沉。  「韓副機師,跟我進來!」  機長辦公室。  韓霜霜剛跟進去,要關門,就聽身後傳來蕭景淵冰冷的質問:「韓霜霜!給依依難堪有意思嗎?」  韓霜霜心口悶痛,如被重擊。  她是他的妻子,他叫她韓霜霜。  卻親密叫別人依依。  拳頭鬆了又握,她壓下喉間酸澀,緩緩轉身,抬頭望他。  「我不同意空降乘務長。況且,我們機組的乘務長年前就已經按照公司制度選好了,他是一個很有資歷——」  話還沒完,卻被蕭景淵不耐打斷:「這是我的機組,我說了算。少往我身邊安插你的眼線。」  韓霜霜僵住,張了張嘴,半響才擠出一句:「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蕭景淵只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隨後離開。  韓霜霜怔了許久,回過神來才發現手中的喜糖已經被自己捏碎。  一個小時後。  緩過來的韓霜霜低頭朝著洗手間走去,不曾想剛走道拐角,就見到蕭景淵和慕依依迎面走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躲在牆後。  卻聽到慕依依問:「景淵,我看你的副機師好像不太喜歡我,會不會讓你難做?要不,我還是不做這個乘務長了吧?」  韓霜霜心中一緊,屏住呼吸聽著。  未幾,蕭景淵冷漠的聲音傳來:「沒事,我已經和上面申請,將她踢出機組了。」  韓霜霜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第三章 履諾  明明是在室內,可韓霜霜卻覺得刺骨的寒風好像肆虐進心底。  愛一個人怎樣?  不愛一個人又是怎樣?  蕭景淵讓她看的分明。  這天下午,韓霜霜就收到了轉組通知。  收拾東西的時候,慕依依過來了。  她一臉歉意:「抱歉,韓副機師,雖然今早有點不愉快,但我也沒有想到景淵為了維護我會把你趕走。」  韓霜霜心中一堵,不想理會。  沒有意義的道歉跟道德綁架有什麼區別?  慕依依卻不放過:「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這五年來對景淵的照顧。」  韓霜霜捏緊水杯,猛然抬頭:「你知不知道我跟他是夫妻?」  卻聽慕依依一字一句:「那你知道嗎?五年前的正月初九,景淵要我陪了他一晚。」  韓霜霜的手猛然一抖,「譁啦」一下,玻璃杯落在地上,摔碎一地。  她只覺得,碎得是她的心。  五年前的正月初九,是她和蕭景淵的新婚夜。  那晚,他一夜未歸。  她一直以為他是臨時接了工作。  卻原來,是和別的女人洞房花燭。  痛若錐心,韓霜霜挺直著背,強裝鎮定。  可卻不知何時咬破了唇,嘴裡滿是血腥味。  慕依依見她模樣,故意撫過右手的嶄新婚戒,一臉幸福:「景淵已經跟我求婚,韓副機師,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話裡的炫耀意味濃厚。  韓霜霜咽下口中血腥甜,冷眼看嚮慕依依。  「破壞別人的家庭,難道就有好結果了?」  話落,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蕭景淵冷漠的眼神似要將韓霜霜刺穿:「韓霜霜,誹謗同事就是你的教養?」  她誹謗?  韓霜霜凝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他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強忍著心臟的酸澀,可卻還控制不住嗓音顫抖:「蕭景淵,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痛?」  蕭景淵眉頭微蹙,明明知道韓霜霜慣會演戲,可她這倔強的樣子卻莫名讓他心頭異樣。  「收拾完東西趕緊走。」  說完,他帶著慕依依便轉身離去。  凝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韓霜霜感覺自己像一個笑話。  五年的婚姻,她生生擔了罪惡的名,可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  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像極了懦夫,守著一本結婚證汲取溫暖,自我安慰。  現如今,蕭景淵連這點溫暖都要收走。  他不要她了。  噩夢成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霜霜低頭從抽屜的底層拿出一張房卡,朝著機長休息套房走去……  夜幕降臨。  蕭景淵結束一天的工作,剛回到套房,就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韓霜霜。  他的眼中閃過瞭然,他就說自己把她調走,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在這等著。  早已準備好的話脫口而出,蕭景淵聲音冷凝:「轉組的命令已經批准,你就算來求我也沒有用。」  卻見韓霜霜站起來:「我來找你,不是因為這個。」  那她還能有什麼事?  下一秒,蕭景淵目光頓住。  只見韓霜霜身上穿著一套極薄的蕾絲睡衣,正一步步朝他走來:「蕭景淵,你還記得我們婚前的約定嗎?」  蕭景淵眸光一暗。  他們約定,婚後她不可以插手他的一切,但是他每年至少要和她同房一次。  五年來,她都沒有提過。  今天是為什麼?  不等蕭景淵想清楚。  韓霜霜已經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眼神柔媚仿佛帶著鉤子:「現在,要我……」  第四章 這樣近  蕭景淵微微俯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幽的眸子翻湧著韓霜霜看不懂的情緒。  手心已經緊張滲汗,她從未覺得,等待這樣煎熬。  就在她以為蕭景淵要推開自己之際,卻聽他暗啞冷問:「你確定要在公司?」  韓霜霜把心一橫,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如她所料,他的唇也是涼的。  可下一秒,他卻反客為主,將她反壓在門上。  蕭景淵的吻兇狠,帶著懲罰的意味。  外套,薄裙……從門口到床邊,一路掉落在地。  她第一離他這樣近,攀著他的脖子,雙腿環著他的腰,隨著他擺動……  一夜沉淪。  韓霜霜再次醒來,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周身酸軟仿佛被卡車碾過,她輕聲自嘲,強迫自己不去想蕭景淵的毫無憐惜。  緩了片刻,她才忍著不適去洗漱間。  上午,韓霜霜來到新機組報導,成員們都熱烈歡迎她的到來。  正好新上任事情多,忙起來,她也就沒有時間去想蕭景淵了。  轉眼,就到了快下班的時候。  韓霜霜正拿著資料準備上樓見部長,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看,竟然是趙契。  也是那位她原本選給蕭景淵的乘務長。  只見趙契燦爛一笑,衝她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韓副機師,航空二組乘務長趙契前來報導。」  韓霜霜詫異:「原來上午沒來的乘務長是你啊。」  趙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人也自來熟:「沒想到陰差陽錯,我們還是分到了一組,是不是很有緣分?」  「嗯,是有緣分。」  韓霜霜剛笑開,身後卻傳來慕依依溫柔卻刺耳的話:「景淵,看來韓副機師在新機組過得很愉快。」  韓霜霜扭頭望去,蕭景淵和慕依依並肩站在不遠處的拐角,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蕭景淵的臉色似乎比以往更冷冽。  她心頭一顫,難道他在氣自己昨晚的要求?  他一步步走來,韓霜霜不由屏住呼吸。  三步開外的時候,她主動打招呼:「蕭機長,下午好。」  蕭景淵卻徑直從她面前走過,不但沒有停留,甚至連餘光都欠奉。  剎那,韓霜霜如墜冰窖。  身上的血液好像凝固成冰,心好像被大石頭壓住,又冷又悶。  「好歹也是相處五年的朋友,蕭機長也太不留情面了,韓副機師你——你流鼻血了!我這有帕子,快擦擦。」  迎著趙契的驚呼,韓霜霜這才反應過來,鮮血已經溼了衣襟。  她竟然也沒感覺到疼。  接過趙契的帕子,她有些狼狽道:「謝謝。」  「先別說謝謝,你這鼻血止不住,我看你還是請假去趟醫院吧。」  韓霜霜沒有拒絕。  兩個小時後。  醫院,主任醫師辦公室。  韓霜霜捏著手中的報告單,沉默了許久。  最終問出:「醫生,我這個情況,還能開多久的飛機。」  「最多一年。」  聞言,韓霜霜不由收緊手,無邊的苦澀蔓延開來。  這一生,她只喜歡了兩次。  一次是飛行,一次是蕭景淵。  蕭景淵,馬上就不是她的了。  如今連飛行夢,自己也不能擁有了嗎?  耳邊,醫生又嘆息補充:「韓小姐,你這個病很麻煩,我建議你最好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想了想,韓霜霜還是搖頭:「不了,請您給我多開點藥就好。」  哪怕只是一年,她還是想繼續飛行。  這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喜歡了。  出了醫院,已經晚上七點。  天空陰沉沉的,鵝毛大雪又飄了起來。  雪花落在眼睫,韓霜霜抬手抹去,卻撫到滿臉的溼意。  「這雪,融化的真快。」  閉上眼,緩了好一會兒。  韓霜霜才拿出手機,打算打車回家。  這時,一個工作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來電是趙契,電話剛一接通,就聽他急切道——  「快回公司!你和人亂來的不雅照在公司的總群裡傳瘋了!」  第五章 他在哪裡  韓霜霜立即點開公司的大群,入目便是一對男女衣不蔽體,貼在一起的畫面。  照片上的兩人都看不清臉,但女人衣服上的編號卻清晰可見。  是她的。  但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照片上的那件衣服因為不小心劃開了一道口子,年前就被她扔掉了。  韓霜霜想不出,究竟是誰要假冒她,又為什麼要害自己?  此刻,群內瘋狂刷屏,說什麼的都有。  「沒想到韓霜霜看著冷豔清高,私底下卻這麼亂,難怪蕭機長要把她踢出機組。」  「聽說她經常糾纏蕭機長,但蕭機長可看不上她,從來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韓霜霜還作為榮譽飛行員,即將參加元宵節的獻禮飛行表演呢,趕緊把她換掉!迦南航空的名譽不能因為她毀了!」  「對!開除韓霜霜。」  ……  韓霜霜死死握緊手機。  這麼多言論,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那蕭景淵呢?他會怎樣看待?  韓霜霜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迫切想見他。  匆匆趕去公司,路上她又收到趙契發來的消息。  「有高層過問你的事了,照片沒有合成的痕跡」  「從照片上查出的時間地點,是12月24號,高層去查過那晚事發地的監控,但監控壞了。明天如果拿不出證據證明清白,你不僅會被開除,還會通報整個行業。」  趙契是大股東趙家的繼承人,他的話不會有假。  通報整個行業就意味著,她這輩子都將背上汙點,永遠都別想做飛行員。  韓霜霜心弦緊繃。  她逼著自己仔細翻看那些不雅照,但是照片上的女人一直沒有露正臉,身形也真的跟她很像。  怎麼辦?  離公司越近,韓霜霜心跳越急。  縱然要退出飛行,她也決不能背上這樣的汙點。  「一定有辦法證明的,再仔細想想……」  韓霜霜按住不由自主顫抖的手,雙目放空,口中又無意識念叨:「12月24號……」  等等!  去年12月24號?  這一天好熟悉!  那晚蕭景淵忽發急性腸胃炎,她當天不是送他去醫院了嗎?  所以,只要蕭景淵出面證明,自己就沒事了。  想到這兒,韓霜霜鬆了口氣,一直發顫的手也慢慢穩定了下來。  一到公司,韓霜霜迫不及待奔向蕭景淵的辦公室。  不料,卻撲了個空。  「蕭機長和慕乘務長約會去了,才走十來分鐘。」  同事的告知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喜悅盡散。  韓霜霜整個人宛如掉進黑沉沉的沼澤地,苦澀沒入口鼻,難以呼吸。  她出的事,轟動全公司。  蕭景淵不可能不知道。  他卻和慕依依約會去了……  究竟是有多不在意自己,他才會無視她到這個地步?  韓霜霜失魂落魄離開。  又不知不覺走到了蕭景淵的休息套房,打開房門,坐在沙發上靜靜等著。  時間滴答而過。  每分每秒,都好像是落在韓霜霜心上的刀。  她凝著沙發上的機長服,滾下的淚好像是心頭的血。  此時此刻,他和慕依依在做什麼?  他什麼時候才回來……  整點的鐘聲響了一次又一次。  終於,早上七點。  「滴答」一聲,門被打開。  韓霜霜回過神,忙從沙發上起身回頭:「景淵……」  剛一開口,對上他冷漠厭惡的眼,她生生打了個激靈。  蕭景淵的眼神,比深夜的寒風還要冷。  第六章 夫妻關係  「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景淵走進來,擦肩而過的瞬間,酒味和著香水味撲面而來。  韓霜霜心頭一刺。  這香水味,她在慕依依身上聞到過。  他們該是如何親密,他身上才會染上這樣濃烈的氣味?  韓霜霜顫抖握拳,忍著難堪,說出請求:「我在群裡被人傳了不雅照,想請你幫我解釋,那天晚上……」  話還沒說完,蕭景淵驟然冷臉打斷:「韓副機師,你的事跟我沒有關係。」  他……在和她劃清界限?  他……也不信她?  「蕭景淵,我是被冤枉的!」韓霜霜凝著他冷清的臉,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下:「如果你不幫我,我的名聲就毀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  蕭景淵眼裡明明白白寫著,他不會幫他。  說完,他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這一刻,韓霜霜總算知道,心如死灰是什麼滋味……  上午十點,召開處決大會。  公司高層和重要股東都出席。  偌大的會議室,坐滿了人,看上去很擁擠,可韓霜霜卻只感覺到無邊的孤寂。  她等待著最後的審判,而那個唯一的人證蕭景淵,不願意幫她。  「韓霜霜道德敗壞,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公司的聲譽,經過我們商議,開除韓霜霜,並且通報整個行業。」  「持反對意見的可舉手,票數多可重新商議,決定時間五秒。」  韓霜霜下意識看向蕭景淵。  他端坐著,以審判者的姿態。  自始至終,無動於衷。  韓霜霜自嘲著,這些年的自欺欺人化作血淚,一點點落下。  瞧,她愛上的是怎樣一個無情的男人?  「時間到,反對票數過少,現在我宣布,開除——」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蒼老憤怒的聲音傳進來:「你們合夥欺負我孫女,當我老頭子是死的嗎!」  韓霜霜抬頭望去,卻見到爺爺穿著一身病號服匆匆走了進來。  「爺爺!」  所有的失望和委屈在這一刻都化做擔憂。  她飛快奔向門口,一把扶住人。  握著他的手,韓霜霜才發現爺爺手背上正貼著輸液的白膠布,此刻被殷紅血跡滲透。  爺爺分明是從醫院急忙趕過來的。  儘管韓霜霜努力壓制,可嗓音還是止不住顫:「爺爺,你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爺爺沒事,我這就為你主持公道,證明清白!」  韓老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枯老的手為她擦淚:「我家的小霜是最優秀,最高潔的飛行員,我還等著在元宵慶典上看你的飛行表演呢。」  韓霜霜握緊他的手,喉間酸澀得說不出話。  接著,韓老擋在她的面前,直視對面的一大群人,冷聲道:「身為董事會的股東,為什麼這次開會不通知我?」  很快有人答:「韓老,我們也是按照制度辦事,你孫女所為嚴重影響公司聲譽。你作為親屬,不能參與投票。」  「當然,你若硬是覺得你孫女是清白的,就請拿出證據來。」  「證據當然有。董事會也別急著給我孫女定罪。」  話落,韓老示意身後的律師上前,把12月24號的醫院監控,以及蕭景淵的病例都發給眾人看。  最後,韓老目光定格在蕭景淵身上,失望透頂:「蕭景淵,12月24號那天你急性腸胃炎住院,小霜不眠不休,照顧了你一天一夜!她對你用情至深,可你呢?」  「她被眾人誣陷的時候,你明知道真相竟然一句話都不說,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妻子的!」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韓副機師和蕭機長竟然是夫妻!」  第七章 最痛的失約  蕭景淵年輕有為,是公司的風雲人物。  他的一舉一動備受關注,他最近和慕依依訂婚的事,公司高層也都聽說過。  一時間,不少人都憐憫望向韓霜霜。  那目光仿佛在說:「真是可憐。」  「丈夫為了情敵,竟然把她踢出了機組」  ……  韓霜霜難堪握緊手,卻見蕭景淵正朝著她走來。  他在她面前站定,眼中沒有半絲愧疚,只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冷漠。  韓霜霜心頭一跳,不安的情緒蔓延開來,剛想阻止蕭景淵說話。  他殘忍的話終究是先一步吐出:「當初,是你們非要我娶。」  誰都聽明白了。  這場婚姻,蕭景淵不情不願,所以,他不會管韓霜霜的死活。  其他人也不曾想到,當著韓老的面,他也這樣絕情。  韓老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蕭景淵對他的寶貝孫女有多不屑。  他憤怒指著蕭景淵,手指都氣的發顫:「你,你——」  「爺爺!」  韓霜霜扶著呼吸都緩不過的爺爺,又慌又急。  小心為他順背,待人緩過氣來,才稍稍安定。  她凝著近在咫尺的蕭景淵,第一次對他冷臉。  「蕭景淵,縱然有諸多不願,可爺爺是長輩,你明明見到爺爺生病了,為什麼還要說這樣的話氣他?」  韓霜霜曾以為,自己對他的愛像是永遠也不會被澆滅的火。  如今,她卻能一字一句對他說出失望。  「請你記清楚,這段婚姻我縱然有錯,但我決不欠你!」  話落,她便扶著人離開。  韓老留下律師處理後續,爺孫兩人離開會議室,在長長的走廊上走了半天,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進電梯後,韓霜霜開口打破寂靜:「爺爺,我送你回醫院吧……好麼?」  韓老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輕拍了半響,才從喉嚨裡擠出哽咽的一個字:「好。」  兩人都裝作沒看見對方紅著的眼眶。  韓霜霜暗暗咬住腮幫,想著把爺爺送到醫院之後,她要好好梳理對蕭景淵的感情。  既然註定不能廝守,放手也許是另一種解脫。  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正這樣想著,電梯在三樓停下。  一對空姐挽著手走了進來,正低頭看著手機興奮討論:「慕依依真幸福,聽說今天又收到一車玫瑰花呢,好浪漫啊,也不知道是哪個追求者送的。」  「當然是蕭機長送的了!全公司還有誰不都知道蕭景淵已經和慕依依訂婚了,他們下個月就舉行婚禮了。」  兩人討論的太快,韓霜霜心中一個咯噔,立刻低頭望向身邊人。  卻見老人滿臉漲紅,一手捂住心口,手上的青筋都已經鼓起。  「爺爺!呼吸,大口呼吸!」韓霜霜慌亂喊著。  可韓老卻緩緩向栽倒。  「來人!快來人!送醫院!」  ……  去醫院的車上。  韓霜霜顫抖握著老人的手,不停在說話。  「爺爺,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  韓老手指微動,卻已經抬不起來。  只低說:「小霜啊……爺爺,對不起你……」  「沒有,沒有……」韓霜霜拼命搖頭,忍淚輕說:「您拖著病體為我周旋,是我對不起您才對。」  韓老眼中閃過痛楚,似悔似遺憾:「爺爺不該把你教的這樣體貼……所以,你才會這樣吃虧,什麼苦都自己扛……」  「不苦,有您陪著,我一點都不覺得苦。」  可韓老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應上一句:「好,爺爺會一直陪著你。」  他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弱到幾乎沒有呼吸。  「你一直是爺爺的驕傲……以後要多為自己考慮,不要什麼都憋在心裡……」  「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韓霜霜慌亂答著,淚水不停的落。  「……求求你不要睡。」韓霜霜握著爺爺的手,緊緊貼在臉頰:「您不是還要去看我的飛行表演嗎……」  「我還等著您給我喝彩……想聽您說,我是您的驕傲,是爸爸的驕傲。」  「您不能食言……」  韓霜霜在心裡,把漫天神佛求了個遍。  可老人的手卻還是緩緩垂落了下去,再也沒有抬起來……  第八章 祝你自由  正月十三,大雪紛飛。  韓霜霜抱著爺爺的黑白照片,一步步朝墓園走去。  這條路她曾經走過兩遍。  一次,送別奶奶。  第二次,送別空難失事的爸媽。  今天……她要送走她最親愛的爺爺。  這一次,身邊再也沒有人安慰她說:「別哭,你還有我。」  路蜿蜒到山頂,每走一步,就是一幀回想。  「小霜,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是爺爺的驕傲。」  「小霜,以後要多為自己考慮,不要什麼都別憋在心裡……」  ……  九十九步臺階,是她最後的幸福路。  停在墓碑前,韓霜霜含淚跪下:「爺爺……」  從此以後,她真的只是一個人了。  她的幸福也一丁點都不剩了。  「這才第三天,可我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小心翼翼擦掉相框上淚,韓霜霜才把黑白照輕輕放在墓碑邊。  放下的那一刻,就好像放下了屬於自己的全世界。  死死捏住相框,她難過的匍匐在地:「爺爺,對不起……」  「如果我謹慎一點,如果您沒去公司,您一定還好好的。」  「……是我害了你。」  這時,律師跟了上來,忍不住勸:「韓小姐,其實你爺爺的死與你無關,他已經是胃癌晚期。」  韓霜霜抬起淚臉,滿眼不可置信:「胃癌?」  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去年年底發現的,當時已經是晚期,韓老特地叮囑要瞞著你……」說著,他又把一份病曆本遞了過來。  「去年臘月二十三,韓老就已經被下了死亡通知,他撐不過今年正月……所以,他的死不怪你,韓小姐不用太過自責。」  韓霜霜顫抖翻著病曆本,最後凝著那張死亡通知單,徹底崩潰!  「爺爺……」  抱著病例本,她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滿臉的淚。  她終於明白。  除夕那天,爺爺為什麼特地叮囑,一定要她和蕭景淵回去吃團圓飯。  原來,那是爺爺最後陪她的一個除夕夜。  他一直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  是因為爺爺知道,他以後再也不能陪她了。  可是——  爺爺盼望的團圓飯,到死,她都沒能讓他如願。  自己是有多不孝?  ……  離開墓園後,韓霜霜想了很多。  是不是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不是她強求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如果她沒有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至少……爺爺走的時候也不會那樣遺憾。  這五年來,其實誰都不快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韓霜霜終於到了公司,隨後帶著一份文件朝蕭景淵的機長辦公室走去。  不料,剛到這邊就聽到他下屬的一番討論。  「你們聽說了嗎?韓霜霜竟然是大股東的孫女,難怪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安然無恙,聽說還能參加後天的獻禮飛行。」  「靠她爺爺的命保住的工作,有什麼值得羨慕的。要我說還是蕭機長硬氣,不愛就是不愛,韓霜霜倒貼了五年,不也什麼都沒得到。」  韓霜霜緊緊捏著手中文件,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緩解胸口的淤堵。  這五年來,她確實錯了。  別人碎嘴,她也攔不住,好在自己已經想通。  她要聽爺爺的話,以後要為自己多考慮,多愛自己一點。  蕭景淵,她不要了!  走出拐角,外面的人瞬間閉嘴。韓霜霜目不斜視,徑直推開蕭景淵辦公室。  蕭景淵端坐在椅子上,認真工作。  穿著深藍機長服的他,依舊挺拔俊朗。  韓霜霜仔細凝了兩秒,詫異發現,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有半點心動。  不愛,原來可以這樣簡單。  這時,蕭景淵抬頭,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隨後,便恢復從前的冷淡:「韓副機師,你已經不是我的組員,有事請找你自己組的機長。」  「我手裡的這份文件,只有你能籤。」韓霜霜一邊說著一邊走近,把手中已經籤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攤開在他面前。  如他那般淡漠道:「祝賀你,終於自由了。」  第九章 無法返航  韓霜霜原本以為,蕭景淵會很爽快籤字。  卻沒想到,他驟然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她凝了他幾秒,忽然更不懂這個男人了。  「離了婚,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娶慕依依?」韓霜霜試圖勸說。  話音剛落,就見蕭景淵「騰」地站起身,滿臉怒意:「怎麼,你安排了我一次婚姻,還想安排我第二次?」  韓霜霜愣住。  她成全他,蕭景淵為什麼生氣?  還是說,因為離婚是她提出來的,所以他覺得傷了面子?  韓霜霜剛想說什麼,卻聽蕭景淵冷冷道:「我還有會要開,你自己清醒一下。」  說完,他就越過她,大步離開。  這一次,韓霜霜沒有默默望著他遠去。  而是凝著他的背影,不悲不喜說了句:「蕭景淵,我現在很清醒。」  蕭景淵沒有回頭。  大概,他根本不在意她說了什麼,只是想和她對著來。  韓霜霜望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沒有拿走,反正他遲早要籤的。  這之後,韓霜霜正要回自己的辦公室,忽然廣播裡傳來一道急切的警報聲。  紅燈閃爍,是三級警報!  若是不消除會造成重大人員死亡!  韓霜霜立即調轉腳步,意識過來時,她人已經衝進了換衣間。  多年的飛行員訓練,早已經她對警報有了本能的身體記憶。  換上飛行衣,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廣場。  全程不到三分鐘。  趙契正好也在廣場,見到她後臉色一變:「韓副機師!你不是在休假?」  韓霜霜直接問:「怎麼回事?!」  一旁的負責人急道:「表演用的50127直升機出了問題,很可能引發爆炸,檢修已經來不及,機場到處都是人,五分鐘內,必須要馬上開走!」  韓霜霜望著停在不遠處的飛機,沒有絲毫猶豫的帶好頭盔朝那邊走去。  所有人心知肚明,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趙契抓住她,隱忍道:「韓霜霜!你在休假,按照公司規定,休假期間你不能飛行!」  「可另外派遣飛行員已經來不及了。」  韓霜霜推開他的手,認真又堅決:「更何況這架直升機從一開始就是我在開,這是我該擔的責任。」  「我必須去。」  話落,她毅然奔向了直升機。  趙契紅著眼,衝著她的背影大喊:「韓霜霜!一定要平安回來!」  另一邊。  同樣得知消息的蕭景淵,正快速趕往塔臺。  不知為何,心口忽然一疼,他捂住心口頓住。  「蕭機長,您怎麼了?」  蕭景淵壓下異樣,只當是自己熬夜沒休息好:「出事的飛機開走了嗎?」  「剛剛起飛。」  「儘快疏散人群,清空空域,騰出地方後立刻讓飛行員回來,同時準備好營救措施,一定要確保飛行員的安全。」  而此時,萬丈高空之上。  這是韓霜霜飛行的第四分鐘。  飛機已經有了失靈下墜的徵兆。  蹬舵壓杆,飛機毫無反應。  重啟電源,飛機毫無反應。  按下緊急按鈕,飛機依舊毫無反應。  而顯示屏上卻驟然亮起了倒計時——  三十……二十九……  一秒一個數字。  望著著這死亡倒計時,韓霜霜心下卻意外的平靜。  上方是天空,下方是海域。  不會累及無辜。  坐著飛機離開人世,算不算全了自己一輩子的飛行夢?  只可惜……  終究還是沒能參加元宵的飛行表演。  爺爺,我也要失約了。  韓霜霜望著窗外縹緲的雲,保持著飛行員莊嚴的姿態,最後一次握緊啟動杆。  靜候死亡……  而此時,塔臺。  總控制臺處的通訊員正一臉著急衝著對講機喊:「50127!50127!收到請回答!」  蕭景淵剛進來,就聽到這幾聲急切的呼喊,心頭一跳。  50127這個編號不是韓霜霜訓練時常用的飛機?  他心裡不安漸濃,立刻問:「50127是誰在開?」  「是韓霜霜!」  「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聯繫不上!」  蕭景淵頓時握緊拳,心跳一下快過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為什麼這麼心慌,而且越按捺,心跳越紊亂。  直到通訊員喜道:「聯繫上了!」  蕭景淵忙奪過對講機,聲音從未有過的焦急:「50127,人群已疏散,甲板已清空,空域已清空,可以降落,請立即返航。」  電流「刺啦」一聲後,對講機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說著所有人都明白的——  墜亡通報。  「50127收到,我已無法返航。」  話落,只聽「轟——」的一聲。  對面再無音訊。  第十章 寂靜  塔臺一片寂靜。  大家都清楚,韓霜霜的無法返航,就是無法活下去。  所有人都脫帽,以示敬意。  韓霜霜為了救人犧牲自己的生命,她是英雄。  塔臺上,唯有蕭景淵沒有脫帽。  遇事從來波瀾不驚的蕭景淵竟然在發抖。  只見他紅著眼下令到:「定位搜索,即刻救人!」  話落,也不知是為了說服別人還是說服他自己,他擲地有聲道:「韓霜霜,一定不會死!」  他還活著,她怎麼捨得死?  她寧願忍受五年的冷落,她為了得到他甚至自私到間接害死了她的爸媽,她怎麼可能捨得放手?  或許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蕭景淵一點點恢復了平靜。  出了塔臺之後,他有成了那個冷靜,有條不紊的蕭機長。  韓霜霜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公司。  大家明面上不敢討論,但私底下不少人嘆息。  蕭景淵是真的無情。  就算不愛,可韓霜霜好歹也做了他五年的副手,且不說為人何私底下如何,工作上韓霜霜很少出錯。  韓副機長「負責」之名,不僅僅是一句玩笑話。  可蕭景淵卻沒有一點難過。  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提這段時間發生在韓霜霜身上的「醜聞」。  一方面,是公司已經澄清,那人不是韓霜霜。  另一方面,議論的人也都知道,韓霜霜很優秀。  優秀的人,難免會被嫉妒。  那些流言蜚語,無不摻雜人性的考驗。  可韓霜霜已死。  死者為大,再著,面臨必死的結局,其實沒有幾個人真的能毫不猶豫選擇犧牲自己去救別人。  根據衛星定位,確定了韓霜霜墜海的範圍,公司很快派出了船艦去搜救。  轟轟烈烈的搜救,打撈。  許多記者都來了,就連A市的負責人也趕過來慰問。  整個A市的人都在祈禱,希望韓霜霜平安歸來。  然而,三天過去了。  搜救隊只打撈上來一些飛機殘骸。  蕭景淵依舊是得體冷靜的蕭機長,只是卻在會議上,當場說錯了一個數據,打破了他從不失誤的神話。  一周過去。  搜救範圍擴大到方圓五十海裡。  大家已經不期盼韓霜霜還說著,至少希望能撈出一具全屍體。  蕭景淵上班,第一次沒刮鬍須,雙眼也熬得通紅,像是一直熬通宵,大家漸漸感覺他不對勁。  一個月過去。  搜救範圍擴到方圓一百海裡。  依舊一無所獲。  蕭景淵竟然當著同事的面,喊了七次「韓副機師」,事後才怔住,沒有人輕聲在他身後回答一句。  「到。」  他從來不管同事八卦,可是偶然間聽到兩個空姐討論,說韓霜霜肯定已經死了。  他當場把那兩人開除。  冷酷的樣子嚇到一眾人,至此,誰也不敢在他面前八卦。  兩個月過去。  搜救已至方圓二百二十海裡。  至此,依舊沒有搜到韓霜霜。  沒人再抱有希望。  兩月已過,什麼也沒有查到,人恐怕早就葬身魚腹。  公司把搜救隊,都派了回來。  隨後發布訃告。  韓霜霜,死亡。  訃告發布的那一刻,蕭景淵當眾倒地,吐血昏迷。  第十一章 再也沒有回應  蕭景淵被送進了醫院。  但卻沒有馬上醒來。  他意識到自己昏迷了,想著立刻醒過來,可下一秒,他卻沒有心思掙扎了。  他見到了韓霜霜。  五年前的她。  她穿著婚紗站在鏡子面前,笑的一臉燦爛,像是一朵盛開的白牡丹。  蕭景淵才發現,原來她笑起來這樣好看。  目光光落在她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上,他微微吞咽喉嚨,從前他不知道,可現在他知道她的腰肢有多軟。  而就在此時,她回頭一看,驚喜衝他喊道:「老公!」  見她提著裙子走來。  蕭景淵眸光一亮,不由自主上前,想伸手握著她的手,可雙手交握,他的手卻穿透而過,他抓了個空。  而此刻,他的身後傳來一句:「韓小姐,婚禮還沒有開始,請稱呼我為蕭先生或者蕭機長。」  蕭景淵朝後望去,卻見到另一個自己從門外走了近來。  這是他們新婚的那一天。  此刻,看著自己的臉。  蕭景淵有一瞬間懷疑。  當初這個婚禮,他卻是不願意要。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不會太好看,可沒想到,他的表情竟然會這樣讓人難堪。  「可……可是我們已經領證了啊,如果不能喊老公,那我能不能喊你景淵?」韓霜霜小心翼翼說著話。  似乎怕他不同意,又補上了一句:「我只在私底下這樣叫你,公司同事面前我會尊稱你為「蕭機長」的!」  蕭景淵跟著「蕭景淵」和韓霜霜一路走過了婚禮,他看到曾經的自己全程沒有一個好臉色。  也看到了韓霜霜的喜悅一點點被抽走。  新婚夜,他把她一個人扔在新房。  她孤零零守著。  口中喃喃喊著:「景淵,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她哭了一夜。  那眼淚仿佛一下下砸在他的心口,頓頓的疼。  他不清楚過去他見到這一幕會不會心疼,會不會回來。  可此刻,他是不忍心的。  他想上前叫她別哭,想告訴她,你要找的人即使就在門外……  當初,離開婚房之後,他確實開車離開了。  可是繞著A市轉了一圈,心口的火好像散掉了一些。  只是不想見她。  所以,轉了一圈回來之後,他停車停在家門外,就在車上呆了一夜。  畫面一轉,忽然就轉到了五年後。  正月十一,董事會議結束後。  他看著她抱著韓老,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知道,韓老進竟然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  蕭景淵忽然有些惶恐,董事會議結束時候,他接了緊急任務離開,這些事情他並沒有見到過?  為什麼現在會看得到這些?  這樣的念頭一起,瞬間,整個空間好像動蕩起來。  下一秒,一切都化作了碎片。  韓霜霜冷冷的聲音響起:「蕭景淵,離婚協議書你籤了嗎?」  蕭景淵心頭一緊,「你在哪裡?」  話落,一道煙霧在他的面前匯聚,漸漸融合成了韓霜霜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飛行服,整個人都溼漉漉的。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她,蕭景淵的心口就像被誰狠狠打了一拳,痛到呼吸都不暢快。  直到她再一次說:「蕭景淵,把離婚協議書籤了之後,燒給我吧。」  「不可能!」  他下意識反駁。  為什麼要燒?  只有死人才燒!  「不要裝神弄鬼,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你。」  可她反問:「你為什麼不籤?你不是都已經嚮慕依依求婚了嗎?你不和我離婚怎麼娶慕依依?你想犯重婚罪?」  蕭景淵蹙眉:「我什麼時候嚮慕依依求婚了?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你為什麼非要把我和她強扯到一起?」  「蕭景淵,你到現在還遮遮掩掩,有意思嗎?」  「從慕依依來的第一天,你們就要給大家發喜糖,全公司都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她和你若是同事關係,你為什麼幫她走後門,讓她擔任乘務長?」  「你每天都給她送一車的玫瑰,這是普通同事關係能做的?」  對面的人,說的有理有據。  可是蕭景淵越聽越覺得荒唐。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給慕依依送花?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還不等他解釋,對面的人似乎氣急了。  「蕭景淵,我活著你騙我,我死了你竟然還不說實話!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麼個偽君子!」  她越激動,霧氣越濃,蕭景淵漸漸看不清她的臉,心頭慌亂又起。  他上方一步衝進濃霧中:「你冷靜一點。」  可耳邊只傳來她失望的一句——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話落,霧氣竟然一點點散去。  「不要!」  蕭景淵下意思抓人,可卻只抓到一團水氣。  「韓霜霜!」  「回來!韓霜霜!」  可再也沒有人應他。  第十二章夢中  蕭景淵大喊著從夢中驚醒。  卻發現自己是在醫院,思緒還沒有徹底回神,耳邊竟傳來慕依依的哭泣:「景淵,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扭頭一看,發現床邊圍了不少同事。  慕依依坐在病床邊,離他最近,還握著他的手。  他立即抽回手。  隨後坐起來,蹙眉冷道:「你怎麼在這裡?」  態度淡漠,完全就是對一個普通的同事的態度。  慕依依的神色一僵,暗想是不是自己演的太過?  她收回手,正想說點話緩解尷尬,卻沒想到身後的同事忽然插話:「蕭機長,你昏迷了兩天,慕乘務長一直守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對自己的未婚妻這樣冷淡是不是不太好?」  此話一出,病房瞬間寂靜。  慕依依心頭咯噔一下,恨極了多嘴的人。  但她更怕蕭景淵的態度。  果不其然,蕭景淵周身氣場驟冷。  「未婚妻?」  他忽然自己昏迷之際做的那個夢,韓霜霜怒極了的指責,原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竟然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一種難以言喻的慌刺激著他,怒意一層層激增。  誰都看出來蕭景淵的怒意,誰都沒有見過怒意這樣濃烈的蕭景淵。  病房的人,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卻聽蕭景淵近乎咬牙切齒道:「誰造的謠?」  眾人面面相覷。  慕依依此刻,緊張到了極點。  她這陣子故意造勢,營造她和蕭景淵是一對的氣氛,原本只是想逼走韓霜霜,讓韓霜霜主動提離婚。  一切都計劃得就好好的,韓霜霜名聲盡毀,會徹底被行業除名。  之後,蕭景淵遲早會被她拿下。  誰知道韓霜霜竟然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偏偏還成了什麼英雄。  現在一切都亂了,蕭景淵也有了懷疑,她必須等想辦法掩蓋某些事情才行。  「景淵,我們這麼多人圍著你,你一定不舒服吧?那我們就先出去,讓醫生來幫你檢查看看。」  說著,慕依依站起來,招呼大家出去。  卻沒想到剛一轉身,身後卻傳來蕭景淵堅決卻冷淡的警告:「我的妻子是韓霜霜,我們沒有離婚。誰若是再傳亂七八糟的謠言,就等著我的律師函!」  慕依依臉色一白,但很快又恢復鎮定。  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小聲說:「景淵心情不好,大家先出去。」  很快,諾大的病房安靜了下來。  蕭景淵捏著眉心靠在床頭,他確實不太舒服,腦海一陣陣脹痛。  明明,他一直告誡自己,韓霜霜是個自私的女人,她是間接害死父母的兇手,他不會愛她。  可是為什麼……  一想到夢中,韓霜霜的控訴可能都是真的,他心口就有種難以言說的酸澀。  空落落的。  他竟有種對不起她的感覺?  此刻,心中更是有些後悔。  他不該因為還慕家的恩情,同意慕依依進機組,更不該答應慕董事,多照看慕依依。  之前他不知道流言,是因為他忙於工作,沒有在意,也沒有人在他面前說什麼。  可既然發現了,他也不是傻子。  慕依依,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乖巧的小妹妹。  他是該查查了。  第十三章 航空  韓霜霜的葬禮,在正月十六。  只有衣冠冢,就葬在了她爺爺的身邊。  那天在機場的人很多,大家都聽說了新聞報導了韓霜霜的事情,很多人推了工作,從外地剛來參加她的葬禮。  很多人才知道,韓霜霜一家原來是航空世家。  她的爺爺,父親,母親都是飛行員。  她的父母,十年前死空難。  正月十一,她的爺爺因病過世。  正月十三,她就犧牲了。  而韓霜霜已經是韓家最後的血脈。  來參加葬禮的人,無不紅了眼眶。  「敬禮!」  「砰,砰,砰!」  鳴槍,送英雄,這是A市人民對韓霜霜最高的敬意。  ……  葬禮全程。  蕭景淵沒有留下一滴淚。 1-尛-麓-篴  但他從始至終都冷著眼,濃黑的眼眸翻湧的情緒,沒有人看得懂。  葬禮結束後,他破天荒回了家。  推開門,諾大的屋子,空蕩蕩的。  雖然,他從來沒有承認這裡是他的家。  結婚五年,他回來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了過來。  可不知為何,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屋子裡的不同。  打開鞋櫃,只有他的鞋子。  心弦不知為何一緊,他匆匆上樓,主臥在二樓,明明百來步的距離,到最後,他卻忍住不跑了起來。  「嘭」的一下推開臥室。  入目便是一刺,一直懸掛在床頭的「囍」字不見了。  因為他厭惡這段婚姻,所以,除了婚禮那一天,他沒有為她穿過新郎喜服,他們自然也沒有拍婚紗照。  所以,原本掛婚紗照的地方,只有一個「囍」字。  又打開衣櫃,裡面已經空蕩蕩的了,又奔去浴室,也只有一套全新的男士洗漱用品。  這個家,沒有一點韓霜霜的氣息。  可她不是很在意家嗎?  每次提到「家」這個詞語的時候,她的眼神都亮一分。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不願意回到這裡。  每次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神,他心底的某處總是控制不住柔軟,可是理智上,想到他的所做所為,想到她自私的品行,他卻又唾棄自己。  明知道她慣愛演戲,可他還是上當。  到最後,他都不知道冷漠對她,是因為恨她,還是因為恨自己。  走到床頭,他不知不覺走到了右邊坐下,哪裡放著一本書,大概是韓霜霜收拾東西的時候,拉下了。  他拿起書,剛要翻開看,一張精美的書籤掉了出來。  他撿起來一看,上滿用漂亮的小楷寫著一行詩:  【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猛然間,他想到她那天叫他籤離婚協議書的場景。  【蕭景淵,我現在很清醒。】  她的聲音,再也沒了從前小心期待。  冷漠到那一刻,他差點要回頭去看。  但是當時他不願意聽,不想去細想,也是真的有事要忙。  如今想來……  只有在意,才會期待。  韓霜霜,是真的要和他離婚。  心口忽然又是一陣刺痛,蕭景淵扶著門框堪堪站穩。  「韓霜霜……」  而就在這個時候,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蕭機長,你吩咐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你要來公司一趟嗎?」  第十四章 想她  半個小時之後,蕭景淵來到公司。  助理等在了停車場。  蕭景淵一到,助理就把手中的資料交給了他:「蕭機長,慕依依進公司以來做的事,接觸的人大概都在這裡了。」  蕭景淵面無表情接過,助理退到一邊等著,只提了一句重點:「之前不雅照照片上的兩人查出來了,兩人都是空乘人員,那位空姐和慕小姐關係很好。」  蕭景淵已經開始翻看資料。  隨著一頁頁的翻閱,越到後面他的臉色越沉。  韓霜霜走了之後,慕依依竟然瞞著他,把空乘人員換了一個遍。  那兩個傳不雅照的空乘竟然是他機組裡的人。  助理瞥見蕭景淵青筋鼓起的手,心下嘆息了一聲。  查到這些事,他也很吃驚。  蕭機長的嚴苛是整個公司都出名了的,有人頂風作案,也是大膽。  「蕭機長,這是要上報高層嗎?」  畢竟,是這兩人害了韓副機師。  上次不雅照,雖然韓老拿出了證據證明了韓副機師的清白,但是沒有抓到罪魁禍首,終究會有懷疑和議論。  卻見蕭景淵道:「繼續查下去,收集確鑿證據再上報高層。」  「在這之前,不要洩露消息。」  「是。」  交代清楚之後,蕭景淵就直接做電梯,來到了他的休息套房。  不料,走到門口,卻發現房門開著。  他蹙眉,他的休息室,不是只有他和韓霜霜有房卡?  推門進去,卻見到個背對著他的人在疊著什麼。  這一瞬間,他思緒有些恍惚。  「韓霜…霜…」  話沒落音,那人轉過身來:「景淵,你回來了?」  是慕依依。  蕭景淵驟然沉臉:「你怎麼進來的?」  慕依依臉色一變,忙道:「是這樣的,我在地上撿到了一張房卡,卻發現是你房間的房卡,所以特地上來看看,沒想到是真的。」  「我進來後,見到你屋子有些亂,就幫你收拾了一下,對不起,是不是打擾你了?我……我這就走。」  蕭景淵的房卡還好端端的在他自己的衣兜內,慕依依怎麼會撿到?  「把房卡給我。」  慕依依微笑把房卡遞了過去。  蕭景淵接過來一看,頓時愣住。  這張卡是韓霜霜那一張。  慕依依見狀,故意說:「景淵,你的東西以後千萬別亂放了,著張卡可是今天阿姨收拾雜物的時候,從垃圾堆裡掉出來的呢。」  「這要不是被我看見,萬一被有心的人撿走,多少會有些麻煩。」  蕭景淵聽得心頭一刺,不由皺眉。  原來,韓霜霜離開機組的後,這張卡也沒有帶走。  所以,她要同他離婚,是很早就已經有的想法了?  見他神情難看,慕依依暗自勾唇一笑。  其實這張房卡是她兩個月前,悄悄進蕭景淵辦公室發現的。  同時發現的,還有離婚協議書。  她拿走了房卡,神不知鬼不覺。  原本想著找個時機,晚上過來。  可是現在顧不得了。  韓霜霜已經死了。  蕭景淵在醫院的話,打斷了她營造出來的關係。  她若是不好好補救,以後說不定還有李霜霜,王霜霜等等女人盯上他的景淵。  她辛苦籌劃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  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蕭景淵。  第十五章 夢裡  但很快,蕭景淵再一次打碎了慕依依的美夢。  「慕乘務長,我們並沒有多熟,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慕依依笑容一僵,馬上又打感情牌:「景淵哥哥,你別開玩笑,我們蕭慕兩家上可是老交情了。」  「慕依依,你父親早年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但這不是你為所欲為的擋箭牌。」  「你父親用救命之恩,要求我帶你進機組,要求我經公司對你照顧一些,我也確實做到了。」  「慕依依,至今為止,你已經耗盡了你父親的恩情。」  「請離開。」  蕭景淵的話嗎,一句比一句冷。  最後的趕人,神色最是冷漠。  慕依依只好離開。  人走了之後,蕭景淵關上門。  他撫著那張房卡,心頭一陣悶堵。  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烈酒開了,仰頭就喝。  越喝越不痛快。  有莫名的怒氣充斥著胸膛。  當初是韓霜霜要愛,是她非要結婚,非要介入他的生活。  五年後,她已經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可她說不要就不要。  最後,還死了。  他想要解釋,想要答案,卻都沒地方去說。  他好像成了一個罪人。  一瓶酒,不知不覺已經喝完。  蕭景淵半支著腳,躺在地上,腦海出現了重影。  眼眶很澀,心口也疼。  不知緣由的痛。  好像只要想到她的名字,想到她的臉,就疼。  「韓霜霜!」  「你現在滿意了?」  「你出來!」  憋了足足兩個月的情緒終於發洩出來,某些他不願意面對的事實,就攤開在他的面前,鮮血淋漓。  「韓霜霜……你贏了。」  「你不是說要一輩子跟著我嗎?你怎麼敢死……」  最後,也不知道是醉暈過去,還是他出現了幻覺。  他終於又見到了她。  只不過,她依舊穿著那套溼漉漉的飛行服,就那麼不遠不近的站著,望著他,什麼都不說。  對視了許久,蕭景淵終於敗下陣來。  「韓霜霜,你到底在哪裡?」  對面的人,依舊不說話。  但即便如此,她那一雙冷漠的眼,又仿佛說盡了話。  蕭景淵朝前走了一步,她也後退了一步。  兩人始終隔著兩米距離。  「為什麼不說話?」蕭景淵凝著她,可她依舊不回答。  但蕭景淵胸口的煩躁卻越來越重。  「你不是說不見我嗎?為什麼還要來?你既然放不下我,為什麼要跟我提離婚?又為什麼……」  「……為什麼不回來?」  「為什麼不多堅持一下……」  他喊得嗓子嘶啞,甚至嘗到了淚水。  可韓霜霜依舊不說話。  「你到底要怎樣才說話?」  「是不是非要我低頭,非我要說出那句讓你滿意的話?」  他上前抓人,可她卻退的更快。  蕭景淵紅著眼睛凝著她,像一隻失去所有的狼王,走投無路之下,帶著恨意幫承認自己壓抑五年的感情。  「好,那我告訴你,我愛你!韓霜霜,我愛你!你贏了!」ZHULU獨傢  「所以……回來我身邊,好嗎?」  然而,對面的人別說給反應,她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就像一個投影,一個木偶。  真正的韓霜霜,在聽到他承認愛意,不可能無動於衷。  所以眼前這個人……  只是他的幻想。  這個想法一起,對面的身影消散了。  蕭景淵,終於嘗到了心痛流血的滋味。  原來,她說不見……  真的是再也不見。  第十六章 再也不見  宿醉過後,頭疼的滋味並不好受,就像是有針一直往腦海中刺。  蕭景淵撐著身體從床上起來,卻發現身上纏著一件紅色的睡裙,他一愣,隨後想起著睡裙是初九那個晚上留下的。  初九那晚,是他們唯一一次親密交流。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竟然差到那樣的地步,一再沉淪,無法自拔。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清醒看見她身上的痕跡。  紅紅紫紫的痕跡,尤其是隱秘的地方,更是不堪。  那一刻,他是真的有種自己是禽獸的念頭。  懊惱過後,他匆匆起身,去了藥店買藥回來。  可是開門後,她已經走了。  他又趕去辦公室,卻被告知,她已經去新機組報導了。  那一刻,他心頭很不舒服。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非得那麼要強?不舒服了不知道休息?  一整天,他滿腦子都是她,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他找了個幾口去對面的機組,沒想到在路上遇見了她。  他才知道,她原來也可以那樣和別的男人說笑。  緣分?  他死死按捺,才忍住上前拉開兩人的心思。  口袋裡的藥,終究還是沒有送出去。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蕭景淵把撕破的睡衣又疊好。  馬上去浴室洗漱。  衝了一個冷水澡,他的思緒清醒了很多。  那天早上,他有想過改變兩人之前的關係。  只是,事件接踵而至。  處決大會……  他以為她那樣精明的一個人,應該可以應付的。  畢竟,這五年來,公司發生的事情,她從來沒有讓他插手。  他們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  她的求助,又恰逢他在氣頭上,他覺得是她在演戲。  後來,她的爺爺來保她,他一點都不意外。  韓老是公司數一數二的股東,他不可能眼看著韓霜霜被開除。  可他沒有想到,韓老會死在那一天。  一切,從此開始,好像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一次見面。  她就要離婚。  他要她冷靜,可不到一小時,她卻永遠離開。  再也沒有回來。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  一個小時之後,蕭景淵來到了辦公室。  所有的機組成員已經被召集,見他來了之後,就都整齊站著。  他一個視線掃過去,這才發現,除了身邊常見的飛行員和安全員,其他的全是生面孔。  「在我機組待滿一年的人,出列。」  話落,只出來四個人。  蕭景淵眸光生冷:「我記得,我沒有提交換人申請,說說看,你們是怎麼進的機組?」  被訓斥的人,根本不敢看蕭景淵的視線。  就連慕依依也有些忐忑。  她以為,蕭景淵看在她爸爸的情分上,會給她留點面子。  「景……」剛開了個頭,卻見蕭景淵的視線銳利看過來,慕依依後背竄起一股涼意,頓時改口。  「蕭機長,他們都是很優秀的員工,都是通過了公司程序,正常選拔過來的。」  蕭景淵沒有看慕依依,直接點名:「張雲,蕭明出列。」  其他人不明所以。  可是這兩人和慕依依卻臉色一白。  他們,正是不雅照的正主。  第十七章 機長  人被叫出隊列之後,屋外的糾察人員立刻進來把兩人帶走。  糾察人員的職責就是抓風紀,德行。  最近公司爆出來的德行問題,只有上次不雅照的世間。  不雅照的事,隨著韓霜霜的死已經沉寂下去。  誰都沒有想到,蕭景淵會秋後算帳。  糾察人員要麼不查,一旦查出來有問題,必然會通報整個行業,背德之人將無緣繼續在航空行業待下去。  非但如此,他們的個人信用記錄上還會記錄這一點。  張雲嚇得直接衝慕依依喊道:「慕乘務長,我是被冤枉的,你快救救我啊!」  此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  蕭景淵的臉色更難看,糾察人員都還沒有說原因,這人就慌了,可不是不打自招?  竟然是這樣的人,害了韓霜霜。  慕依依也恨得不行。  她差點沒忍住,要衝過去撕了張雲。  這個蠢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喊出這麼一句,生怕大家猜不到她身上來?  神思一轉,慕依依想到了辦法。  她微微一笑,暗含威脅到:「小雲,你要是借錢還債,我可能還能幫你。糾察人員找你,別說是我,就算是董事長來了也幫不了你。」  張雲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她聽明白了慕依依的威脅。  若是她強扯到了慕依依,慕依依一定不會放過她。  被行業通報,最多沒有好工作。  可若是被高利貸追債,命都沒有了。  張雲只好閉嘴,拉聳著腦袋離開。  至於蕭明,他純粹是為了玩玩,如今瞞不住,也只好自認倒黴。  人被帶走了之後,辦公室的氛圍沒有變好,反而更加窒息。  慕依依由此站立難安。  畢竟,那兩人都是她招進機組的。  大家看她的眼神,也都多了一分警惕。  大家都是成年人,人性的善惡說不清楚?  慕依依進了公司,就營造她和蕭機長是未婚夫妻,可實際上,蕭機長親自闢謠,他們沒有關係。  從前不覺得。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韓霜霜和蕭機長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蕭機長縱然對韓霜霜冷漠,那也是他們夫妻兩人的事情,他們都還沒有離婚,慕依依就插上一腳,這不是知三而三嗎?  接著,蕭景淵的冷漠打破大家的思索。  「慕依依,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機組的成員。」他往對面那些人身上掃了一眼,又道:「你選出來的人,你自己帶走。」  慕依依一慌:「景淵……」  蕭景淵毫不留情冷道:「慕依依,你若是想詳細討論你身後這些人怎麼進我機組的,我可以奉陪。」  慕依依只好閉嘴。  三分鐘之後,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五個人。  其中一位姓李的安全員問:「機長,三天後我們還有飛行任務,可這人都湊不齊……」  蕭景淵捏了捏眉心,緩解了下頭疼:「把之前分出去的人都找回來。」  李安全員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分出的那些人,都是韓副機師選出來老員工,跟著機組五年了。  各個都是有閱歷,有足夠應對危機情況經驗的員工,原本,他們就是因為韓副機師,才留在機組。  可慕依依一來,機組的味道都沒有了,她更是說踢人就踢人。  湊人肯定是湊不齊了。  就他知道的,有的人已經跳槽離開公司了。  他們不會回來。  就像韓副機師,永遠不會再回來。  第十八章 水落  慕依依被剔出蕭機長機組一事,很快就在公司群傳開了。  一起傳開的,還有公司對張雲,蕭明的處分通報。  不雅照一事,終於水落石出。  這一次終於沒有了一點異議。  韓霜霜真的是被冤枉的。  而糾察員帶著真正犯錯那兩人離開的一幕,被不少人看見。慕依依和張雲的對話也被人傳了出去。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慕依依選出的的那幾個人,碎嘴的很。  當初背地裡說人,故意氣韓霜霜,如今,輪到慕依依自己了。  一上午不到,各個群都收到了小道消息。  關於慕依依的城府。  所以,慕依依申請轉組的神情時,沒有一組願意接受她。  機長各個都是公司的精英,是不可缺少的頂梁柱。  公司高層犯不著為了一個走後門的慕依依而氣走頂梁柱。  再加上,慕依依和韓霜霜之間的糾葛。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慕依依在背後害人,可大家大約也猜到了是她在背後推手。  否則,張雲和韓霜霜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韓霜霜?  沒有人接收慕依依,慕依依自然在公司待不下去。  期間,慕依依又來找了蕭景淵幾次,但是蕭景淵都拒絕見面。  可沒想到,慕依依還沒有放棄。  轉眼,就說動了她父親慕定山來找蕭景淵。  蕭景淵被堵在大廳,慕定山說是要請蕭景淵吃飯,當做賠罪。  「吃飯就不必了,我只是公事公辦。」  蕭景淵態度冷淡,在他這裡,慕定山的救命之恩已經被慕依依敗光了。  誰知,慕定山像是沒有看見蕭景淵冷臉死的,依舊滿臉笑容道:「蕭賢侄既然沒有空,那我也不強求。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請你參加我五十大壽。」  說著,他把一張燙金對的請帖遞到了蕭景淵面前:「你若是有空,還望前來。」  正常禮節往來,蕭景淵倒是不好拒絕。  見蕭景淵收下之後,慕定山也沒有多糾纏:「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收下請帖之後,蕭景淵到了車上也是隨意一扔。  他沒打算去。  上車後不久,他接到許久不見的好友裴承冷的電話,約了去喝酒。  想了想,蕭景淵決定赴約。  半個小時,他抵達私房菜館。  進去的時候,裴承冷和宋潛已經到了。  宋潛還一個勁兒埋汰裴承冷:「說是要出來喝酒,可不是會所也不是酒吧,就把我們約到菜館?你沒毛病吧?」  裴承冷理了理衣襟,用一種無奈實則炫耀的語調說:「沒方法,老婆管嚴,擔心我身體不少,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懂的。」  宋潛:……  「裴承冷,你可別忘了你的老婆還是從我弟弟手中挖的牆角呢,你要是在得意,信不信我讓我弟弟反挖回來。哼,我弟弟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不懂的大學生了!」  裴承冷優哉遊哉放下酒杯,冷道道:「儘管來。」  宋潛再次哽住。  餘光瞥見蕭景淵進來,立刻道:「景淵,你來損損裴承冷這個妻管嚴,哪有請喝酒卻在——噢!」  話沒說完,裴承冷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宋潛一眼,給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宋潛也反應了過來。  哦,蕭景淵剛死了老婆,不能在這人面前提到「妻」,「老婆」之類的詞。  蕭景淵進門後,衝兩人點了點頭,放下外套坐下後,拿起酒杯一口就是一杯。  裴承冷和宋潛兩人對視一眼,神色紛紛嚴肅了不少。  蕭景淵是機長,平時幾乎不喝酒,平時他們組局,他就是一個人坐在一邊喝白開水,今天竟然一口悶了一杯白酒?  一向活躍氣氛的宋潛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裴承冷在蕭景淵即將灌第四杯酒的時候阻止了他:「景淵,你這樣喝可不是辦法。」  蕭景淵抬頭,眼眶通紅,唇角分明笑著,可卻人看出一種絕望。  裴承冷嘆息一聲:「景淵,我早就勸過你,不要對你老婆太冷漠,你會後悔的。」  蕭景淵怔住,裴承冷趁機拿開了杯子。  「我當初第一次見到你們相處的時候,就勸過你,當時你沒有聽,現在,我依舊勸你,希望你能聽進去……」  「我叫你出來喝酒,不是讓你把自己灌醉。灌醉了之後除了多一些痛苦,其他的一點用都沒有,你要是相信我,不如和我們說說你們從前的情況,權當做發洩。」  「你放心,出了這個們,今天說的話我們都會忘記,是不是,宋潛?」  宋潛連忙點頭:「是!是!」  說服人這種事,宋潛是很相信裴承冷的本事的。  畢竟,裴承冷可是金榮和法律雙修的妖孽人才。  裴承冷嘆了一口氣。  他看現在的蕭景淵就像是看上輩子的自己。  明明深愛,卻非要因為某些可笑的理由壓抑自己的內心。  什麼都不說,最後兩敗俱傷。  他有幸重來一次,避開了上輩子的悲劇。  可好友,未必有他這麼幸運了。  不過,蕭景淵倒是被裴承冷說動了,他抬起了頭,眼神中滿是掙扎。  緩了片刻,他終於開口。  「韓霜霜是害死我父母的人,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愛上她。」  宋潛忙問:「怎麼會這樣?是意外嗎?」  「不算意外,是她逼走我爸媽,他們在離開A市的途中,車禍意外身亡。」  裴承冷眉心一跳,他從前見過韓霜霜,感覺那不是一個壞人才對。  「這件事是你親眼所見?」  第十九章 是她嗎?  蕭景淵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是。」  話落,蕭景淵補充了句:「但爸媽離開之前,曾經說他們見到了兒媳婦,說不想打擾我的二人世界,所以想去鄉下住。」  裴承冷皺眉,依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反問:「如果韓霜霜真的是你口中說的這樣,那你覺得她會在明知道可能會死的情況下,還自願開走飛機嗎?」  包廂又是沉默。  蕭景淵倒在沙發靠椅上:「我不知道。」  也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迷茫。  「你爸媽的事,你和韓霜霜攤開談過嗎?」  蕭景淵搖了搖頭。  半響,他遮著眼睛,低沉說了句:「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宋潛給蕭景淵倒了一杯水:「這不是開導你麼,現在說出來,是不是好受一點?」  蕭景淵沒有搭話。  宋潛放下水杯,暗含深意道:「兄弟,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以後就別想了,免得再發現什麼新東西,到時候更難堪。」  宋潛和裴承冷的看法差不多,隱約覺得韓霜霜不想是趕走長輩的人。  不過,人嘛,總是會變得。  五年前的韓霜霜和現在的韓霜霜是不是一樣的人,誰都說不清。  更何況,人已經死了,再提這些沒有意義。  見蕭景淵喪氣的樣子,宋潛又轉移話題:「我聽說,你還有個小青梅也在你公司工作,你們關係很不錯?」  A市上流社會的圈子就這這麼點大。  相互之前倒也熟悉。  「說來也巧,我之前進門來,還看見慕定山帶著他女兒來吃飯,定的還是私密包廂,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不去。」蕭景淵一臉厭惡。  「真不去,地方不遠,他們就在我們隔壁呢。」  見蕭景淵臉色越來越差,裴承冷給了宋潛一個眼神。  宋潛閉嘴。  裴承冷道:「酒窖來了一批百年以上的窖藏紅酒,要不要下午選一選?」  說著,他就站起身。  蕭景淵默了一會兒,也沒有拒絕好意。  「承冷你不地道,我來了這麼久,好東西怎麼留到這裡時候才說?」  「告訴你,你就隔三差五過來翹酒?這酒可是我特地為心心準備的,她現在就喜歡這個味道的紅酒。」  宋潛:……  結婚後的裴承冷越來越不要臉,秀恩愛也不看場合。  他正想算損兩句,卻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一句:「爸爸,你可一定要幫幫我,若是景淵哥哥查到我五年前做的那些事,他一定恨死我的!」  門外三人步子一頓。  宋潛瞥了一眼裡面的婦女,輕朝了句:「這對父女心可真大。」  門都沒有關緊,就說事了。  「兄弟,退回房間好好聽聽?說不定會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呢?」  五年前,蕭景淵和慕依依根本沒有什麼交集。  可按照慕依依剛才的態度,她瞞著好像是要命的大事。  這私房菜館正是裴承冷旗下,他要做點什麼倒還容易,衝進去的服務生吩咐幾句後,三人又回到雅間。  裴承冷推開窗戶,很快,隔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若是不急躁,事情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去打擾蕭景淵,等過了這一陣子風頭再說。」  「可是,韓霜霜死了,他們韓家人死絕了,韓老頭所有的股份現在都是景淵哥哥,他現在可更加是香餑餑了,肯定很多人倒貼……」  「不會的,爸爸會幫你。你這一次不要輕舉妄動。爸爸一定為你善後,韓家的股份一定會落到我的手中。」  「那我就放心了,總而言之,您一定不能讓景淵哥哥發現,五年前是我冒充韓霜霜趕走了他爸媽……」  第二十章 恨  轟然一下,蕭景淵如同被五雷轟頂。ZHULU獨傢  慕依依冒充……  不是韓霜霜?  對面的聲音還在繼續。  可蕭景淵已經一點都聽不進去。  裴承冷拍了拍蕭景淵的肩膀,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蕭景淵扶著沙發扶手,手背早已經青筋鼓起:「抱歉,今天這酒可能喝不下去了,改天我請你們。」  「好說。」  話落,蕭景淵起身離去,連外套都忘記了拿。  「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宋潛拎起沙發上的外套:「這兄弟這會兒估計不想見人,這外套還是改天給他送過去吧,指不定要給他「收屍」?」  「行了,別貧嘴,這些天注意看著他點,能幫就幫點吧。」  裴承冷太清楚,那種絕望到連死都無法解脫的滋味了。  ……  蕭景淵離開之後,立刻給業界一個很出名的私家偵探打電話,調查五年前的情況。  「蕭先生,五年前的事情,查起來有點耗時間,我們最早也需要等到明天才能給你答覆。」  「可以。」  掛完電話之後,蕭景淵一個人待在車裡。  望著不遠處,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出神。  眼眶漸紅。  明明已經到了門口,可是他卻沒敢進去。  這屋子,是他們的婚房。  也是他冷落她五年的地方。  如果父母真的不是因為她而死,那他這些年的舉動成了什麼?  他甚至不敢深想。  這個時候,公司的電話打來:「蕭機長,韓副機師還有一件遺物留在公司,請問您有空過來拿嗎?」  「我馬上過來!」  四十分鐘之後,蕭景淵抵達公司,卻被告知,韓霜霜唯一還剩下的哪一件遺物被趙契帶走了。  蕭景淵當場臉色大變:「我是韓副機師的丈夫,只有我才有權接收她的遺物,為什吧東西給趙契?!」  工作人員嚇得大氣不敢出,欲哭無淚說:「趙契說是只要看看,我也沒想到一個轉身他就不見了……」  蕭景淵咬牙切齒道:「他人呢?」  工作人員縮了縮,挪開了一段距離後才說:「他去墓園了。」  蕭景淵心頭一空,本能感覺不好,立刻衝了出去。  距離墓園,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硬是被他加速,縮減到半個小時。  來到墓碑前一看。  那個本子,已經快要燒完。  「住手!」  蕭景淵衝過去,一腳踹開趙契,伸手就往火堆裡抓。  火焰瞭燒皮膚,甚至都發出刺鼻的焦味,可是他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抬手把火焰打滅。  傷了一雙手拯救,卻只救下筆記本的一份外殼,裡面的內容已經被燒成灰燼。  剩餘的殘頁,只見一個半邊「愛」字。  像極了,韓霜霜對他死心了的愛。  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抬頭望向對面的趙契,恨的雙目漲紅:「你,找死!」  話落,他如同發怒的獅子,握拳揍了過去。  趙契朝旁邊一閃,躲開了蕭景淵的拳頭,就像剛剛躲開那一腳一樣,他口中還不忘嘲諷:「蕭景淵,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幅深情的樣子很讓人作嘔?」  「你一個小偷,偷走我妻子的遺物,就很光榮?」  兩人你來我往,就在墓碑面前打了起來。  因為身手差不多,片刻後,兩人臉上都掛了彩。  趙契的嘴巴,罵著就一直沒有聽過:「韓霜霜的東西,你就是連摸一下都不配!」  「我是他老公,我不配,你一個外人更不配!」  「要不是我晚了一步認識她,就你這種貨色也配得到她的愛,你做夢!」  第二十一章 我在等你  兩人邊打邊罵。  罵道最後,蕭景淵毫無還口之力。  「蕭景淵,你心安理得享受她的遷就,你的所有冷漠藉口,她都選擇毫無條件包容,照單全收!」  「你不愛為什麼不給她一個乾脆?一面拖著她不肯離婚,另一邊卻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秀恩愛,你他.媽是人嗎?」  「若並不是法治社會,老子恨不得一槍崩了你!」  ……  最後,蕭景淵和趙契兩人雙雙都住進了醫院。  一個雙手骨折,一個肋骨斷了一根。  而蕭景淵在住院後的第二晚,就接到了私家偵探的電話。  「蕭先生,經過我們取證調查,韓小姐在六年前十一月十四號那天上午,一直待在婚紗店,期間並沒有離開,她跟您的父母應該是沒有見過面……」  只這麼一句,後面的話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是真的錯怪了韓霜霜。  他一直覺得她自私,愛演戲,原來是真的不知情。  過往的一幕幕,一點點浮現在心頭。  父母的葬禮上,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不是裝的。  可他說了什麼呢?  哦,他說——  「韓霜霜,對著這兩張照片,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時候的她,慌張無措。  「景淵,爸媽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很難過,你要是難受,我們的婚禮可以推倒明年——」  「閉嘴,你不配叫他們爸媽!」  他明白,她那時候多痛苦。  可他就是要她痛苦。  他覺得她不配得到幸福。  此後,他自欺欺人壓抑自己的感情,抱著一種報復的心裡,依舊和她結婚。  婚後冷落她,甚至故意刺她。  他以為,看她難過,他會開心。  可不是,他並不好過。  一天又一天,他慢慢損耗她的愛意,直到最後——  【蕭景淵,請你記清楚,這段婚姻我縱然有錯,但我決不欠你!】  【祝賀你,終有自由了。】  【蕭景淵,我現在很清醒。】  當初他以為她又在撒謊,卻原來,都是真的。  她對他徹底失望。  她不要他了。  「韓霜霜……韓霜霜……我錯了……」  此刻,他迫切想要見到她。  宋潛提著花籃剛來到醫院,就見到蕭景淵一瘸一拐衝出了病房。  「臥槽!蕭景淵你不要命了!」  宋潛追出去,可是還是沒有攔著人。  蕭景淵就更瘋了似的,一路來到墓園。  夜晚,墓園一片清冷,不遠處還有烏鴉叫著,悽涼不已。  蕭景淵一瘸一拐走上臺階,最後跪倒在韓霜霜的墓碑前,顫抖伸手撫向那張黑白照,可在快要觸及的時候,卻又不敢觸及。  「韓霜霜……對不起……」  「對不起……」  他不斷重複這「對不起」這話三個字。  宋潛看著這個驕傲的男人,現在哭得跟喪家之犬的樣子,心頭也是酸澀的很。夲書甴篴麓整理  還是那句老話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世上哪有後悔藥吃呢?  蕭景淵從一開始的喃喃自語,到最後的聲嘶力竭。  男人撐著墓碑,哽咽的嗓音滿是絕望。  「韓霜霜……」  「對不起……我愛你……」  夜風吹來,吹散了他的歉意,也吹走了他的愛意。  照片上的笑臉依舊。  但是,他說的話,照片上的人再也聽不見了。  第二十二章 我愛你  從墓園回來,蕭景淵安心在醫院養傷。  一周後,就向公司遞交了辭呈。  大家驚訝不已。  可蕭景淵自己給的結果是:他現在已經無法飛行。  交接好工作,他就回到婚房,拒絕了一切拜見問候。  私家偵探那邊,已經把五年前的事情已經查了出來。  當年,是慕依依喬裝打扮,以韓霜霜的名義把他的父母趕走,慕定山給慕依依收尾,特地偽造了證據,讓大家誤導是韓霜霜所為。  甚至,公司的不雅照事件,也有慕定山所為,甚至還是一箭雙鵰的毒計。  細想,慕依依不過是個乘務長,怎麼有能耐漫天過海,毀了監控?  而韓老和慕定山同是公司的股東,兩人的意見常年不合。  慕定山打聽到,韓老因病住院,所以協助慕依依故意設計了這麼一出,為的氣死韓老,最後把韓霜霜除名。  這樣一來,韓霜霜就算得到了韓老的股份,因為德行有虧,也參加不了董事會的重要決策。  這對父女,還把注意打到他頭上。  慕定山希望聯姻後,借著他的支持成為迦南韓空的董事長。  蕭景淵看完資料,神情冷如寒冰。整個人氣場陰沉的,就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魔。  助理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道:「蕭總,明天晚上,慕定山的五十大壽,您還去嗎?」  蕭景淵掃了一眼桌上的燙金帖子。  卻說:「去!不但要去,我還要給慕定山一份大禮。」  ……  暮春的夜晚,已經沒有了涼意。  慕定山包了A市最尊貴的酒店,把上層名流都請了過來。  蕭景淵到的時候,大廳你已經來了很多人,男男女女,觥籌交錯。  「蕭總來了!」  大家都朝蕭景淵看過來,因為都知道他辭去了蕭機長一職,沒有誰再喊他蕭機長。  他自己旗下的公司發展的勢頭好,稱他一聲蕭總,也還自然。  蕭景淵進來之後,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慕定山。  此刻,慕定山被眾人碰這,已經有人叫起了「慕董」。  慕定山笑眯眯推脫,口中說著「不敢當」,可臉上都是笑意。  昭然若揭的野心。  慕定山看見蕭景淵,便立刻走了過來,他的身邊還跟著慕依依。  慕依依見了他,笑著走過來:「景淵哥哥,你來了。」  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就當之前的事什麼都沒有發生。  好像篤定了蕭景淵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定會看在慕定山的面子上,不會給她難堪。  可蕭景淵卻推開半步,躲垃圾一般躲開了她想挽過來的手。  還冷說:「慕小姐,我跟你沒有這麼熟。」  周圍一靜,誰都沒有想到蕭景淵拒絕地這樣乾脆。  慕定山笑容淡了點,但是馬上又掩蓋過去,圓場說:「你們兩個小年輕鬧的矛盾還沒有好呢?」  這話一出,頓時蕭景淵和慕依依之間頓時蒙上一層曖昧。  慕依依咬唇望著蕭景淵,一副委屈的模樣,欲語還休。  可沒想到蕭景淵又沒有接招,只道:「我今天來,只是給慕總送一份賀禮,送完就走。」  慕定山不明白蕭景淵的意思,只以為這是蕭景淵給他臺階下。  「哦,景淵給我帶了什麼?」  話落,卻見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員走了進來,徑直停在了慕定山的面前:「慕定山,據查驗,你牽扯一件資金重大的洗.錢案中,請跟我們走一趟。」  眾人驚訝。  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沒有確鑿證據不會抓人。  整個宴會的人,只有慕依依在求饒:「你們是不是抓出了人,我爸爸不是這種人……」  可還沒有等她說完,就被制住:「慕依依,有人舉報你誹謗,也請跟為我們走一趟。」  最近,慕依依害的人,只有韓霜霜。  她一瞬間明白過來,衝著蕭景淵質問:「是你害我們?」  蕭景淵沒有否認。  慕定山也終於想到了蕭景淵剛才說「大禮」的時候,那神色分明是帶著恨意。  「蕭景淵,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是這麼報答救命恩人的?」  「我欠你的,我早就還清了。」  「可你們父女欠我的,這才剛剛開始還,三條命……你們去監獄贖罪去吧。」  剎那,慕依依父女都閉上嘴。  蕭家父母的死,韓霜霜的死,在法庭上無法要他們贖罪。  但罪惡的人,總能被抓到把柄,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贖罪。  在蕭景淵心裡,他自己也是罪惡的人。  所以,他也要贖罪。  半個月後,確認慕定山被判刑,確認慕定山的財產都被凍結,慕依依身無分文之後,蕭景淵這才放心離開。  他獨自一人開了遊艇,來到了韓霜霜墜機的附近。  他等著。  等時間到了那一刻——  【50127收到,我已無法返航。】  他縱身跳入了水中。  海水很快淹沒了口鼻。  韓霜霜,你無法返航,我便來找你。  我向你贖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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