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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奇聞異事之紫煙

2024-08-10 17:22:10

    山花爛漫,春風醉人,正是三月好風光。河北燕南古道上,兩匹駿馬由北向南緩緩而來。馬上二人一著青衫,一著灰袍,皆是滿面風塵之色。那青衫客年約三旬,相貌清秀,只是神情有些落寞,而那灰袍人卻是個濃眉大眼身材健碩的少年,約莫十七八歲,背後還背著一個行囊,騎在馬上不住東張西望,似乎對山中的一切倍覺新鮮。行不多時,忽見路旁草叢中竄出一隻兔子,停在路中將二人好奇打量一番,瞬間又竄進密林中不知所蹤了。灰袍少年指著兔子興奮的手舞足蹈,口中大叫道:「先生,快看,快看,兔子,兔子。」那青衫人只淡淡瞄了一眼,面上並無半分驚訝之色。灰袍少年甚覺無趣,道:「先生,這一路走來山清水秀風光甚美,您卻為何總是視若無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青衫人不意少年忽有此問,怔了一下方道:「石頭,想不到你這粗野小子還有賞山玩水的雅興,那是比我強多了。」言畢微微一笑。被稱作石頭的少年臉上一紅,道:「先生,您學問深厚,我卻是鬥大的字都不識一個,哪能和您相比。」青衫人抬頭看看夕陽,嘆口氣道:「話雖如此,只是生逢亂世,縱是學富五車又有何用。」停了一停又道:「況且你只知這山水優美風光如畫,卻不知前途險惡人心難測。罷了罷了,我卻寧可象你一樣做個山野匹夫,早出晚歸荷鋤務農,比這讀書趕考卻是快活多了。」說畢哈哈一笑,縱馬疾馳。灰袍少年在後叫道:「先生,您又取笑我了。」口中說著,將馬腹輕輕一踢,急急向前趕去。
    原來這青衫客姓韓名俊,陝西韓城人氏,自幼業儒,勤學不輟,天啟五年,恰逢全國會試,因此上京趕考,原指望能搏個功名,不料朝廷奸佞當道吏治腐敗,韓俊又未去四處打點,縱有滿腹才華仍是名落孫山,鬱郁之下便即打道回府。而那少年則是他的家僕,天資愚鈍大字不識,和他的名字石頭確有幾分相似,倒是有把氣力,此次韓俊帶他出來,一則是路上有人照應,二來世道不太平,兩人結伴也能壯個膽。主僕二人早起便行,日暮而宿,行了七八日方才到燕南。石頭第一次出遠門,自是看什麼都新鮮,而韓俊卻是悶悶不樂,憂心忡忡。這一日主僕二人天未大亮就上了路,眼見夕陽在山,路旁卻是崇山峻岭稀有人煙,況且時當亂世,流民四起田地荒蕪,別說客棧,就連個投宿的農家都未見到。二人在山中奔得片刻,依舊是一無所見,韓俊心中不免有些焦慮,尋思道莫非晚上我二人要露宿荒野不成,若果真如此,這山中才狼虎豹甚多,可如何是好?正茫然間,忽聽遠處隱約一陣犬吠聲傳來,韓俊聞聽心中大喜,轉身對石頭道:「有犬聲必有人家,看來今晚你我二人可免於露宿之苦了。」隨即側耳仔細聆聽,覺得這聲音仿佛是從前邊山林中傳出來的,於是便循聲而往。不多時忽見路旁一條斜徑彎彎曲曲通向密林深處,石頭滿面喜色,拍手叫道:「先生,看來這林中必有農戶。」韓俊點點頭,口中輕喝勒轉馬頭沿著小徑緩緩前行。
    走了裡許已是黃昏時分,忽聽溪水淙淙清脆悅耳,韓俊不由精神大振,不住催促馬匹前行,不到半裡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只見一座院落青磚碧瓦背山而居,前面一條小溪清澈見底倒掛山澗。院落門前種著兩顆枝繁葉茂的槐樹,周圍柳枝綿密垂落於地,再看牆頭杏子累累鮮黃欲落,卻和關中景象倒有幾分相似,令韓俊驀然起了一股思鄉之情。他翻身下馬走至近前,正欲伸手叩門,忽聞院中犬吠大作,隨即門扉輕啟,即見一名年約六旬的老翁走了出來,將二人打量一番道:「兩位客人是從哪裡來的?所到敝處又為何事?」韓俊見這老翁雞皮鶴顏慈眉善目,當即作禮道:「在下本是秦地一書生,日間趕路誤了時辰,不得已尋求一落腳之地,還望老丈海涵。」老翁耳朵似乎有些背,韓俊連著說了三次才聽清,笑道:「雖說此間主人熱情好客,只是敝舍簡陋狹窄,怕是容不下二位啊。」韓俊心道此時月掛樹梢天色昏暗,若是錯過前面更有何處可棲?急道:「我二人只求席地而居,一晚即可,絕不敢多有打擾。」老甕躊躇再三方道:「如此待老夫先去稟報女主人再說。」說畢轉身回門裡去了。韓俊這才知道此地主人竟是位婦人,只好與石頭二人站在門外等候。
    這老者去了很長時間才出來,對二人道:「主人請兩位客人進去。」韓俊與石頭大喜,急忙牽著馬匹隨老者入門,老者讓石頭將兩匹馬系在院中樹上,對韓俊笑道:「院中只有一間小客房能容納一位客人,餘下一位只能宿於柴房,不知您二人哪位住客房,哪位住柴房?」韓俊還未發話,石頭已道:「我這一身粗皮厚肉,自小睡柴房慣了,我家先生自是睡客房了。」老者道:「如此甚好。」讓石頭先在院中等著,自己將韓俊帶到東邊一間矮屋,做個手勢道:「此即客房,先生請進。」韓俊伸手將門推開,見屋內果然狹窄,除了一床一幾,再無其他的家具,收拾得倒是頗為整潔。老者笑道:「暮夜倉促,市集甚遠,不及備下酒宴為貴客洗塵,還請見諒。」韓俊急忙謝道:「豈敢豈敢,能有一席之地在下已是感激萬分,何能奢想。」老者略一回禮告辭而去,帶著石頭往院西去了。韓俊回身將門關好,坐在床上休息片刻,只覺腹中飢腸轆轆,正欲將乾糧拿出,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兩個饅頭中午已經吃完了,餘下的還都在石頭的行囊中裝著。他剛起身想去找石頭要乾糧,忽聽隔壁有人道:「趙家小妮子今晚怎麼還不來,累我等了一晚。」語音清脆綿軟,似乎是個女子所言。
    韓俊心中一怔,不由停下了腳步,隨即又聽院外一女子嬌笑道:「姐姐又不是奴家,怎知奴家就不會來?」隨即門扉響動,腳步聲起。韓俊上前一步,從門縫中看去,只見一位十七八歲的紅杉女子推門而入,月光下一張面龐清秀靚麗明豔照人,腰肢微擺蓮步輕移,徑直入了和自己相鄰的房間。耳聽隔壁先前說話的那女子笑道:「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紅衣女子也笑道:「姐姐家路途甚遠,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不知陳家阿姨來了沒?」先前那女子道:「她是個喜歡熱鬧的人,豈有不來之理?只是我家恰好有貴客,待會想將他也請來,就怕你們害羞不肯。」紅衣女子嗔道:「姐姐才不知羞,欲將路人做人情,妹妹可是大家風範,豈能是村野鄉姑所能比的?」言畢格格嬌笑不已。韓俊聞聽心中不由一動,那女子口中之言的貴客莫不是自己?正猜測間又聽敲門聲起,一人在院外叫道:「老身忙碌多時,總算將酒菜備好帶來,你們二人還不出來,難道非要老身去請不成?」語音粗啞,似乎是一老婦。隔壁女子呼道:「陳姨休要囉嗦,我們這就來了。」語音將落,聽得隔壁房門「吱呀」一聲,隨即腳步紛沓逐漸出了院門,又聽院外寒暄聲起嬌笑連連,漸行漸遠不復相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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