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頭遊戲
2024-02-21 13:57:16 1
喜喪於橋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會諸事不順,他剛從學校門口出來,一輛靈車就從他面前經過。那輛靈車開得非常緩慢,車身上掛滿了黑色的花,車裡面無表情的中年女人忽然側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於橋鬱悶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腳步卻猛地頓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以便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透過靈車後面的玻璃看去,舍友陸之軍正穿著紅色喜慶的禮服滿面春風地坐在靈車裡。他露出詭異的笑容,衝著於橋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那笑容非常扭曲。直到靈車開出很遠,於橋還沉浸在那扭曲的笑容裡。
「我正在寢室裡睡覺,一個小時後再來找我。」電話那頭陸之軍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沒睡醒,不一會兒,電話就被他掛斷了。
於橋直呼見鬼了,再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飛速地朝表姐舉行婚禮的酒店衝去。
酒店裡人頭攢動,於橋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桌邊坐著一個身穿素服一臉衰相的男人。那身衣服根本不適合這樣的場合,倒很適合去參加葬禮。
想到這裡,於橋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仔細地盯著男人的側臉,赫然發現那個男人就是陸之軍。於橋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快速地朝陸之軍的方向衝了過去。
一位服務員和於橋撞了個正著,於橋再次朝陸之軍的方向看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回到寢室後,於橋一把掀開陸之軍麻上的被子,發現他正頂著雞窩頭窩在床上。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寢室裡?」於橋不可置信地問道。
陸之軍不耐煩地回道:「天地可鑑。」說完又把自己埋在了被窩裡。
這些天,於橋一直在偷偷地觀察陸之軍。一天晚上,於橋發現陸之軍悄悄地溜出了寢室,他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昏暗的廁所隔間裡傳出紙張燃燒的味道,於橋一腳踹開隔聞的門。陸之軍正臉色慘白地跪在馬桶上,地上都是正在燃燒的紙錢,他手裡正拿著從抽水箱裡取出的一件血紅的西裝。
在於橋的逼問下,陸之軍終於說出了真相:
幾個月前,陸之軍參加了朋友的婚禮。婚禮的司儀王坤中途心臟病突發,死在了主持臺上。這件事本來和陸之軍沒有什麼關係,但壞就壞在陸之軍當天竟然和王坤撞衫了——他們都穿了一件紅色的西裝。
陸之軍哀嚎一聲:「晚上回家後,我忽然感到一股涼氣竄進了身體裡。我剛把房間的燈關上,就感覺有人使勁兒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再打開燈時,掐脖子的感覺消失了,房間裡響起奇怪的聲音,那絕對不是我的聲音。這樣反反覆覆地,我快要被這種感覺折磨瘋了。後來我聽說東街有個孫老頭特別靈,就去求他幫忙。
「孫老頭說因為那天我正好與王坤撞衫了,所以王坤的魂魄以為我是他的寄主就纏上了我。他說王坤死在婚禮上,是傳說中的喜喪,在婚禮中暴斃的人會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出現在別人的葬禮上,以求超度,所以他就讓我穿著大紅色的西裝參加了別人的葬禮。」
「那你為什麼又出現在婚禮上,還穿成那樣?」於橋問。
「都是那該死的孫老頭害的。我參加完葬禮後,發現身上涼颼颼的感覺更加嚴重了,就去找孫老頭理論。孫老頭說王坤的怨氣太重了,既然這個方法不管用,那就只能哪裡來哪裡去了,他讓我穿著素衣去參加婚禮,再求超度。結果我本來已經完全好了,但今天晚上,我竟然夢見了王坤。他兇神惡煞地看著我,還揮動著一支碩大的毛筆對我說,要是我再找不到超度他的辦法,他就用毛筆把我的頭切下來。我從噩夢中醒來,發現枕頭邊真的放著一支毛筆。」陸之軍拿起毛筆,那支毛筆的確比平常的毛筆大一圈,但他轉念一想,毛筆能切頭嗎?他寧願相信麵條能上吊。
「只是一個噩夢而已,你也別想太多,那毛筆說不定是方越的,他不是學國畫的嗎?」於橋安慰了一下陸之軍,陸之軍又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裡,不知是真睡還是在假睡。
入夜,於橋卻失眠了。他耳邊總是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人用毛筆在紙上寫字的聲音。
毛筆?於橋嚇了一跳,他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對面方越的床上空無一人,他已經提前回家了,會是誰在寫字暱?想到這裡,於橋又躺了下來。不一會兒,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竄進了他的鼻子裡,他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腳底踩上了黏稠的東西,於橋往陸之軍的床頭摸去,手心一片冰涼溼潤。他取出手電筒打開,發現陸之軍原本深藍色的被子顏色加深了,刺鼻的血腥味幾乎讓他昏闕過去。
於橋似乎意識到什麼,他一下掀開陸之軍的被子,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埋在被子裡,被切斷的脖子處還流著血。床邊擺著的毛筆被鮮血染紅,似乎正不懷好意地笑著。 1 2 3 4 5 下一頁 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