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渡壽仙
2023-10-15 18:57:54 1
玉帝愛下棋，而且每下必勝。天長日久，玉帝看出了其中的「奧秘」——眾神仙都讓他幾分。玉帝漸漸厭倦了這種「常勝將軍」的生活，決心到人間去找個下棋高手一決高低。
阿壽就是玉帝在凡間遇到的最好對手。阿壽不但棋藝非凡，而且頗有點仙骨。玉帝沒事就化作一位道士來找阿壽殺幾盤。
「看你還不死？」阿壽拿著手中的黑子堵住了玉帝的最後一個退路。
「你剛才為什麼不堵死我？貓玩耗子呢？」連輸幾局的玉帝顯然失掉了往日的那份瀟灑和風度。
「好死不如賴活著！」阿壽笑的很開心，也很放肆。
「那你為什麼又『殺』死我。」玉帝叫喊著。
「道長，愧你還是修道之人，不會連這點事也看不開吧？再說我是『殺』棋又不是『殺』你。」阿壽的語氣也有了幾絲強硬。
「開玩笑的。不過聽你話音，你很想長壽？」玉帝轉移了話題。
「你修道也不是為了多活幾年嗎？誰不想！」阿壽口無遮攔地說。
「那你做神仙得了。」玉帝點化到。
「做神仙有什麼好。如果在凡間有吃有喝有錢花，並且又很長壽，給我個神仙也不做！」阿壽想的眼裡都放出了光。
「我這裡有顆長生不老丹，吃了它你就可以長生不老；我還可以滿足你所有不違天理的要求。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你在世間一直活下去，你敢嗎？」玉帝挑釁到。
「這是什麼要求！世間有多少人求之不得，我何樂而不為。」阿壽高興地跳了起來。
……
彈指間，阿壽已有了一百二十歲。
「老公，你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頭不白、眼不花、耳不聾、牙不落、手不抖、身不弓……你有什麼秘方嗎？」阿壽剛納的第三十個小妾小鳥依人地靠在阿壽懷裡。
「哈哈……」阿壽使勁把愛妾擁了一下：「我吃喝不愁，金銀不缺，子孫孝順，心胸開闊，無災無難，百病不得。」
「我聽人家說一個人如果老了不掉牙對後輩不好。」小妾一本正經的說。
「瞎說！」阿壽笑著扭了下小妾的鼻子。
「誰——」小妾指著窗外叫到。
一條黑影一晃從窗戶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壽的後院是個大花園。花園裡栽滿了阿壽從各地收集來的奇花異草，置身其中真有種說不出的愜意。每天早晨，阿壽都會到外面不遠處的那片小樹林裡散步。
「誰？」正在散步的阿壽突然覺得眼前有個身影一晃。
「是我，老太爺。」一個青年人從花叢裡站起了身。
「龜孫子，你在幹什麼？」阿壽大聲呵斥到。
「我……」那青年人邊說邊把雙手藏到身後，慢慢向後退著。
阿壽一個箭步躥到那青年身邊，沒等他有所反應就把他身後的東西奪了過來。
那是一個用稻草扎的小人，稻草人身上布滿了鋼針。稻草人前腹上面有張黃色的紙條，上面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某時的字樣。
「我的生辰八字！」，阿壽一下撕掉稻草人身上的那張紙條，「你怎麼這樣咒我？」
「我前天夜裡從你的臥室外經過，聽到你們的話。仔細想一下，我們家裡最近有幾個比你年輕的人死去，你不覺得這是你的罪過嗎？」青年人振振有詞。
「他們也都早過了古稀之年的老人呀！」阿壽反駁到。
「那你為什麼就沒有一點事呢？你看你那裡有點老年人的樣子，你這是把後輩的壽命都爭過來了。」青年人大聲叫喊著。
「你……」阿壽一口氣沒有上來就雙眼一黑，不省人事。
……
阿壽醒來時，己是三天後的事情。
抬頭看看床邊站著的後輩們，阿壽心裡一陣感動。
「你們不要責怪他，他年紀小，不懂事。」阿壽指著那天氣得自己昏死過去的青年人。
「怎麼又醒過來了！」那個青年人不但沒有領阿壽的人情，而且又說出了一句讓阿壽再度傷心欲絕的話。
「我們還是離遠一點好了，免得惹禍上身。」人群裡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屋裡的人一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們……」阿壽又一次昏死過去。
……
夜裡很靜，阿壽一人獨坐在偌大一間房子裡。想起白天所經歷的一切，阿壽心裡禁不住一陣悲涼——我該怎麼辦呢？
……
「這一大早，老祖宗找我們有什麼事？」
「不會是宣布遺言吧！」
「你想的美，看他那精神勁再活五百年也沒有事。」
「別費神了，還是快點去吧。」
……
所有的人一進阿壽的房間，都會發出同樣的驚奇聲——咦！老祖宗鬍子全白了，頭上的昨天還烏黑髮亮的頭發現在也只剩下了幾根白髮。
發生了什麼事情？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呆在那裡。
「我想了一夜，終於想清楚了——老年人就應有老年人的樣子。你們現在也看到了，我的鬍子也白了，頭髮也幾乎掉光了。老天佑我呀！」兩行熱淚從阿壽的眼裡湧了出來。
全屋的人都沒有發出丁點動靜。
「你們現在滿意嗎？」阿壽用眼掃了一下眾人。
屋裡靜的仿佛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那好」，阿壽從桌上拿起一塊七彩石，使勁向自己的嘴裡砸去。
「嘭」！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阿壽嘴裡流出了一股鮮紅的血液。阿壽用手從嘴裡拿出了幾顆牙齒，顫聲說：「你們這樣滿意了吧？！」
「這老頭瘋了！快跑！！」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向外擠去。
「蒼天呀，長壽也是一種錯嗎？」阿壽仰天長嘆一聲，然後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屋牆撞去……
阿壽覺得一陣陣清風佛過自己的身體，全身都浸在一種莫名的舒暢裡。
「這是那裡？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還俗了？」阿壽緩緩睜開眼，卻發現曾經和自己下棋的那個道人站在自己身邊。他以前穿得那種粗布道袍現在都換成了華麗的綢緞。
「這是養心洞。這身行頭才是我原來的身份。」玉帝笑著說。
「你是神仙吧？」阿壽有點迷惑。
「你說玉帝算不算神仙？」玉帝微笑著問。
阿壽一聽急忙要起身。
「不要動，牙齒我已幫你整好。我正在替你弄好頭髮和你額頭的大血包。」玉帝用手按住阿壽的身體。
「算了，老年人就應有老年人的模樣。」阿壽急忙阻攔說。
「你還想回到世間去，你還想到人間受罪？」玉帝詫異地問。
「做神仙未必享福，做凡人未必受罪！」阿壽接道。
「……哈哈……果然有慧根。孺子可教也！」玉帝稍一停頓然後說，「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替你修復頭髮和血包呢？」
「在凡間人與人都有區別，在天庭仙與仙也要有不同吧。」阿壽打趣說。
「好，我現在就渡你成仙，賜你個『壽仙』的稱呼如何？」玉帝笑道。
「多謝玉帝！」
二朵祥雲從地緩緩升起，慢慢向天空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