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等待

2024-12-25 05:03:09

　　再一次來到這條狹窄的小巷，呼吸久違的氣息，依然安逸，平淡，可是那盞燈不再亮了，那束曾為我驅除恐懼的燈光已消失了，走到後窗向裡窺視，黯然發現那裡一片死寂。阿婆從來不在晚上出去的，於是我疾步向書記爺爺家走去，爺爺告訴我：阿婆走了，在一個寂靜黑夜安靜的走了。離開爺爺家，站在阿婆的房外，所有的思緒都湧了上來。

　　阿婆，無人知其姓，獨居，一個用石頭堆起的房子(很像抗戰時，平民居住的房子)。在我們那，大家都認為阿婆是個瘋子。阿婆總是穿著一條破絮，肥大的黑布褲，破的不能再破的鞋。臉上有許多白斑，褶皺，頭髮很稀疏，蓬鬆。阿婆的眼睛裡很渾濁。瞳孔後面似乎埋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小學時，放學了，阿婆就站在屋外問過路的學生：小朋友，今天星期幾，如果小朋友沒說就會一直問下去，更奇怪的是她過段時間就問一次。那時的我充滿了好奇，敬畏。直到後來，初二那年，我和好友雲鳳(她也和我一樣對阿婆充滿了好奇)在一個星期六，去了阿婆那，我們都很緊張、興奮。阿婆正在小灶上做飯，一字一句的疑問，都得到答案：一個令人憤恨，而又無比同情的真相。

　　從阿婆口中得知阿婆的丈夫在很早的時候就離開了她，和一個有錢的女人結了婚，抱走了他們的孩子。阿婆的丈夫告訴她，他會讓孩子來看她的。於是，阿婆在那個房子裡年復一年的等著，頭髮花白了，歲月也在無情的侵蝕著阿婆的軀體。終於等到了丈夫當年許下的承諾，兒子開著轎車來了，可每次都直接把糧食、補品一拿進屋裡就走了，從來不和他說話，阿婆很無奈。後來兒子升官了，再也沒有來過，只是過段時間派人送點東西過來。這也就是阿婆那時總問我們星期幾的原因。

　　阿婆用了幾乎一生的時間遵守「等兒子回來」這個承諾，房子曾要多次拆遷，可是阿婆一直苦苦哀求說：「兒子回來，會找不到我的。」別人都很同情阿婆，無奈之下只得放棄。

　　阿婆是個苦命的女人。為了那個承諾守了大半輩子，為愛信守一生的人，試問世上能有幾個?阿婆在天堂不會孤單，因為天堂充滿了愛，不需要再等候。

　　這就是阿婆的誠信——無痕愛，一生愛，永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