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把命鎖
2024-07-18 13:40:46
壓財頭
李晴文二十多歲,是一家「女子偵探社」的老闆,專門負責調查女性情感、婚姻、家庭問題。不過,她這個老闆只有一個兵,那就是老何。老何經驗豐富,算是個老私家偵探了。賺了錢,兩人平分。
七月十五是鬼節。這天晚上,街邊紙灰飛揚,到處都是神態虔誠給親人燒紙的人。李晴文本想早早回家,老何卻拉著她去墓地。
「最近生意不好,我們去壓壓財頭。」老何說。
李晴文明白他的意思。鬼節地獄之門大開,眾鬼湧出,將石錢送給某個鬼魂,他會感恩戴德,加倍報償。可李晴文年輕,哪兒信這個?但老何信!無奈之下,李晴文只好跟著他開車直奔墓地。來到墓地邊緣一座新墳前,老何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石錢,恭恭敬敬地埋在墓碑下。遠處有隱隱的火光和人影,無疑是親自到墳邊拜祭親人的。可這深夜看來,顯得格外恐怖詭異。老何直起身,李晴文正要調侃他迷信,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人幽幽的聲音:「請問,是李晴文小姐嗎?」
李晴文頭皮一緊,轉過臉,看到眼前站著一個中年女子。在這荒郊野外,哪兒來的女人?她又怎麼認識自己?莫非是鬼?李晴文的心一哆嗦。可是,女人手裡晃著一張名片:「這是剛剛從你口袋裡掉的。不用怕,我是來祭父母的。」
李晴文這才長舒一口氣,暗笑自己膽小。她問女人有什麼事?女人說如果方便,她想拜託他們找個人。老何一聽就樂了,想不到,這「壓財頭」還真管用。剛把石錢壓上,生意就來了!
當下,三人走出墓地,去市區找了個茶樓坐定。女人叫吳英敏,三年前和前夫江曉成離婚。當時,女兒英英只有四歲,患有嚴重的皮膚病,每年春天都要換一層皮,怕光怕風怕雨。江曉成的生意正紅火,女兒就判給了他。為了尋找給女兒治病的良方,吳英敏出了國。想不到,三年後回來,她卻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您前夫不讓您見她?好像,這應該找律師吧?」李晴文撓撓頭說。
「不,我不想找律師。我只想知道女兒怎麼樣了,我的手裡有藥方,可能會緩解她的病。你們只要告訴我,女兒在哪兒……」吳英敏說得極為誠懇。
李晴文和老何相互望望,答應了下來。女人褪下手腕上的一枚玉鐲,說:「這鐲子應該值些錢,先押給你們。」
無疑,女人手頭一時不寬裕。李晴文接過鐲子,說等她有了錢再贖回去。之後,吳英敏告訴他們江曉成公司的名字,還拿出了他的一張照片。除此之外,吳英敏就不知道別的了。這三年,江曉成搬了家,行蹤不定。
第二天,李晴文和老何就開始尋找江曉成。老何偽裝成要訂一筆大單的業務員想方設法套出了江曉成在第6號連鎖店的信息。然後,李晴文驅車,兩人直奔店裡。監視了不到一小時,他們看到一個中年男人開著一輛奧迪A8出來了。他正是江曉成!
一連三天,老何和李晴文二十四小時監控江曉成。奇怪的是這個只有四十來歲的大老闆生活單調得很:白天去各連鎖店巡查,晚上回家後就再不出門。這幾天,在江曉成的高檔住宅區也沒有發現有小女孩出入。
莫非孩子不在家?還是另有因由?這天清早,李晴文拿了水桶拖把,裝成清潔工的樣子進了居民樓。她停在19層的樓道,慢慢用小刀刮著牆邊的小廣告。江曉成就住在這一層。一刻鐘後,江曉成拎著一個箱子和一個垃圾袋打開門,李晴文突然腳一滑,水桶打翻,汙水濺到了江曉成的褲腳上。她裝成慌亂不堪的樣子,忙不迭地道歉。江曉成厭惡地皺起眉,放下手裡的垃圾袋,轉身回房換衣服。李晴文迅速解開江曉成的垃圾袋。如果家裡有小女孩,垃圾中肯定能找到糖果或者巧克力紙以及其他小零食的包裝。但是,就在李晴文解開垃圾袋的剎那,她驚得幾乎魂飛魄散。裡面竟然是冰凍的大塊大塊的鮮血,一股腥味兒撲鼻而來,李晴文系上垃圾袋,轉身匆匆下樓。
閃到樓梯拐角,李晴文看到江曉成換了衣服,拎著垃圾袋進了電梯。直到電梯停到一樓,她這才走到江曉成家門前,輕輕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再敲敲,仍然沒有人聲。現在,李晴文能夠確定,江曉成一個人住在這兒。
這時,老何打來電話:「晴文,快下樓,江曉成開車出門了。」
李晴文匆忙下了樓,老何一腳油門兒踩下去,跟上了奧迪。今天,江曉成沒有去公司,而是直奔郊外。路上,李晴文對老何說了血塊的事,老何也不明白。不過,他看得很清楚,江曉成是把黑色垃圾袋扔進了垃搬箱。
一個小時後,江曉成的車駛進了位於郊外的天苑別墅區。進入別墅,他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二樓的陽臺上。看來,這兒也是江曉成的住處。英英,會不會住在這兒?
整整一晚,江曉成都沒有離開。不過,清早八點鐘,他開車出門,一個小保姆模樣的人送他出來。老何負責繼續跟蹤,李晴文則去了別墅。她把外套反過來穿,又去菜市場買了兩捆菜,走到別墅門前。逗留片刻,小保姆探出頭。李晴文看到她的臉色十分蒼白,人也很瘦弱。她誇小保姆將花園打理得好,小保姆笑著說只是偶爾修剪一下。李晴文忙說自己是前面那家新來的保姆,平時很悶,想找個伴兒。小保姆眼前一亮,說她叫阿馨,除了周二周四,她盡可以過來找自己。
「為什麼周二周四不行?」李晴文問。
「這兩天江老闆會過來看女兒,他不讓我跟人接觸。他每個月給我開四千塊,所以有許多規矩。」阿馨的神情頗為神秘,可說著說著,她咳嗽起來。她的樣子,實在不適臺當保姆,太弱不禁風了!
李晴文嘴裡嘖嘖著,臉上不動聲色。看來,英英就住在這兒!她問老闆的女兒多大了?阿馨一臉苦相地搖搖頭:「誰知道?我來三個月了,從沒見過她。好像是有病,每天都鎖在屋子裡。我把飯做好端到門口,她餓了就出來拿。老闆說,她怕生人。」
「那你就沒進去打掃過房間?一次都沒見她下過樓?」李晴文覺得不可思議。
阿馨點點頭:「老闆再三叮囑,絕不能去開女兒的房門。可我真是奇怪,一個7歲的女孩怎麼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她自己悶在屋子裡做啥?江老闆來了,就進房跟她說話。不過,我從沒聽到過孩子回話。」阿馨似乎是悶得太久了,很渴望能有人交流,所以才一古腦地說了那麼多。
李晴文愕然,脫口問道:「會不會壓根兒就沒人?」
「那怎麼可能?每天飯都沒了。」阿馨說著,樣子有點兒怕怕的。「要不是為了四千塊錢,我真不願呆在這兒。這房子偏,老闆又不讓出去,平時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幹滿一年,再給多少錢我都不幹了。」
阿馨的話著實讓李晴文吃了一驚。怪不得吳英敏叫自己來調查,看來的確有些蹊蹺!莫非這江曉成是個變態?把女兒囚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