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懸疑故事之螢火蟲

2024-07-17 22:45:46 1

    恓惶
    我是恓惶。
    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我什麼都幹。
    我活得渾渾噩噩,我為錢幹盡壞事,我就像是一條陰暗角落裡的蟲子,永遠見不得陽光。
    其實我也有過夢想,小時候我夢想成為奧特曼,保衛地球和平。後來大人說奧特曼是假的,根本不存在,我就立志要做一個警察。一個小混混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警察,可笑吧?其實小時候我想做警察,就是覺得那身制服真是太他媽帥了,這輩子我要是能穿上一回也知足了。
    我為什麼叫恓惶?其實剛開始,他們是叫我吸黃。
    我抽粉抽得很厲害,有一次,我被對頭五彪一伙人抓住,關在一間屋子裡,打了整整一天。
    打我打得最狠的,是五彪手下的頭號打手──花和尚。
    花和尚一米九的身高,據說一拳能把牛砸個跟頭。
    可他沒把我打死,我硬是在他的拳頭下活下來了。
    我不怕挨揍,可關了一整天,我的毒癮犯了,我滿地打滾,我鼻涕眼淚一起流。
    花和尚看我折騰得快死了,就拿了一包粉,在我面前,他把粉撒在地上,再撒上一泡尿,這小子那幾天大概上火,一泡尿下去,地上的粉變成了黃色的。
    金黃金黃的。
    我毒癮一犯,什麼都顧不得了,我跪在地上,把那些粉一點一點地刮起來,放在錫紙上,用打火機一烤,狠狠地把那些帶著尿騷味的煙霧吸進肺裡。
    看著我過癮時一臉享受的德性,五彪和他的手下都笑得前仰後合。花和尚拽著我的衣服,一腳把我踢出了屋子,我拼命地跑,我聽見他們在後面一邊大笑一邊喊:「這小子沒救了!滾蛋吧!」
    他們就這麼把我放了。
    從此,我就有了個綽號,叫吸黃。
    和所有社會上的渣滓小混混一樣,我也拜了個大哥,他叫爐頭。
    爐頭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混社會的,他三十歲上下,白白淨淨的一張臉,戴著一副黑邊眼鏡,整天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油光鋥亮,一絲不亂,不知道的看見他還以為是哪個大學的教授。
    爐頭看起來像教授,可做起事來,他就是一野獸。
    有一次,我親眼看見爐頭砍人,他一刀把那人劈倒,然後從腳開始砍起,就像剁肉餡一樣仔細,一直砍到頭。那人剛開始還破口大罵,後來就爹一聲媽一聲的開始求饒了,再後來就一聲都沒有了,動都不動地在那挨砍。後來我聽人說,這人送到醫院之後,光輸血就輸了幾千毫升,從頭到腳一共縫了一千多針。
    我覺得他挺幸運了,原因有兩個:一是爐頭一般不留活口,那天爐頭雖然砍了他很多刀,但每一刀都不致命,這證明爐頭那天心情挺好,所以手下也留了情。二是那人不是現在惹的爐頭,因為現在爐頭已經不用刀了,他現在玩槍。
    對,玩槍。
    爐頭混得越來越大,他的手上有好幾條命案了,仇家多,警察追,現在的他,每天都在不停地換住處,他總是害怕忽然有一天,被警察堵在哪個窩裡,然後押赴刑場吃上一粒花生米。
    所以爐頭在黑市買了六把槍,我們五個最得力的小弟,每人一把,按爐頭的話說,過段時間打劫運鈔車,幹一票大的,然後偷渡到國外,好好享受幾十年。
    爐頭最大的對頭就是五彪,我們賣白粉,五彪賣冰毒,我們在街上收保護費,五彪也在那裡收保護費,搞得我們不得不降低粉價,少收幾家商鋪的保護費,錢賺少了,大家都怨聲載道。
    一山不容二虎,為了爭奪利益,我們和五彪大大小小打了十幾場,每次都互有死傷,誰也不能一下把對方消滅乾淨。
    我能成為爐頭的心腹,還要感謝五彪。
    在一次和五彪的火拼時,我替爐頭擋了兩刀,後來爐頭發現我這人雖然毛病一大堆,對他卻是忠心耿耿,而且打起架來不要命,比誰都瘋,所以爐頭把我當成了左膀右臂。我的外號也從吸黃變成了恓惶,這是爐頭有一次給我發簡訊時,覺得叫我吸黃不好聽,可他又忘了我真名叫啥,所以就靈機一動,打成了恓惶。現在除了爐頭,所有的小弟都叫我惶哥。
    要說這五彪,真是我們天生的對頭,躲也躲不掉。就在我們搶運鈔車的前五天,五彪一夥找到了我們的窩。
    當時爐頭身邊就我和三個小弟,我們被堵在窩裡,一通混戰,我好不容易和爐頭殺出了一條血路,跑到了大街上,卻發現五彪正端著獵槍在街上等我們。
    我二話不說,轉過身擋在了爐頭身前。
    轟的一聲,我被五彪一槍轟出去好幾米,我感覺到後背被釘進去幾十顆滾燙的鋼珠,有些穿過了肌肉骨頭,打進了內臟裡。看樣子今天老子要歸西了。
    都說人在臨死前的一瞬間,會想到很多很多東西。那天,我真想了不少。
    出來混,早晚死在刀槍上,死得慘,誰也不能怨。這是爐頭說的。
    有一種人,就像螢火蟲,他會在黑暗裡發出微弱的光,指引別人伸張正義的方向。這是老王說的,別問我老王是誰,我就要死了,我死也不能說。
    我趴在地上,像一條倒空了的麻袋。
    我感覺爐頭用盡全力在拽著我,然後,我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爐頭說,當時幸虧兄弟們得著了信,衝上來,救了我和爐頭。
    我被抬回來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流了一晚上的血,當時爐頭他們都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我躺了一晚就醒了,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啊。
    我感覺身上輕飄飄的,可能是血流得太多了,奇怪的是,挨了這麼一下子,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疼,照著鏡子一看,我的臉像紙一樣白。
    我說:爐頭,啥時候劫運鈔車?別忘了叫我。
    爐頭笑罵道:你還真是挺瘋,都這樣了還不忘發財。
    爐頭把老菜幫、大狗、蚊子、麵團四個心腹找來,拿出一張圖開始制定劫車計劃。
    我半躺在床上,肚子上放著一張紙,紙上是一行行分好的粉,我左手拿著一根吸管,一行一行仔細地吸著粉,趁沒人注意,我用右手掏出手機,藏在被子裡。
    當年我練了半年,才練會用手機盲打發簡訊。
    爐頭說:明早六點,運鈔車會經過橋東路,麵團開車,先把運鈔車攔停下,記住,一共有三個押運員,他們會馬上下車。我扶著恓惶先下車吸引他們注意力,大狗、蚊子、老菜幫隨後下車直接開槍幹掉他們。
    我一邊仔細聽爐頭的計劃,一邊迅速地打著字,然後按了一個手機號碼,發送完畢,刪除記錄。
    過了一分鐘,我偷偷地看了看手機,一條回復的信息出現在屏幕上,我迅速看完,刪除記錄。
    我看見,窗外有一隻螢火蟲,在黑暗中發出一點微弱的光,我看得入迷。
    明天,我就解脫了。

   1 2 3 下一頁 尾頁
同类文章

現代聊齋之畫之緣

    凌峰是一個畫家,尤其對中國畫中的仕女圖較為擅長。自己也舉行了很多次的畫展,雖然未能引起多大的轟動,但所見聞者皆樂樂稱道,讚譽者絡繹不絕。在一次,他到鄉間寫生之時,在路邊看到一個賣畫的攤位,掛滿了各種各樣的中國畫。看上去藝術水平都極其普通,但有一張仕女圖卻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他仔細端詳

盜墓鬼故事之牽魂鎮

    幻棺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牽魂鎮吧?」酒蟲子用手指著山坡上那一座破敗的泥土房,問我。    我沒有回答,說實話,眼前這一座搖搖欲墜的土房,無論如何也和什麼鎮聯繫不到一起。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山風很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土房的院子裡冒出來,夾帶著陣陣惡臭。    推開「

不要拿死人的事開玩笑

    俗話說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就像有些東西不能隨便碰一樣,特別是死人的東西,一碰你就惹上了大麻煩,到時想擺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同樣話要是亂說也會引火燒身,特別是關於死人的話題。    有些人認為自己的膽量很大,每每在夜裡給人講鬼故事聽,直到把別人嚇得面露恐色,才得意

錄像作怪

    劉健酷愛登山,常常獨自攀登險峰。幾個月前,他在一次登山途中失足墜崖,被人及時發現送進醫院,才算撿回一條命。事故過後,他失去了墜崖前的記憶,還偶爾會頭痛、頭暈。    劉健出院後,照舊登山。這天黃昏時分,劉健攀上一座山峰。此時,山中起了薄霧,周圍的景物如夢如幻,令人迷醉。    劉健趕

黃皮子

    黃皮子是個住在學堂佛龕裡的精怪,修行了幾世,耳濡目染竟也有幾分書香氣,學會了說人話,走人路。    黃皮子最大的夢想就是修行成人,進入人間道,擺脫畜生道的輪迴。它從小就聽有經驗的修行家說,必須在修行五百年後,穿上剛死的人穿過的衣服,然後再有活人對你說「你是人」,那麼就會最終化為人形,

致命的紅肚兜

    1    阿嬌是個鋼管舞女郎,前往「麥凌格」消費的客人多半都衝著她而來。    這天傍晚,「麥凌格」剛開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叫阿郎,長相英俊,但面無表情,他要了一打黑啤,獨自坐在角落裡。    紛繁熱鬧的一夜即將開始,一個肥胖的男人叼著雪茄走了進來,他姓謝,人稱謝胖子,

貴妃墓奇事

    清晨,霧氣靄靄。    在一輛駛往奪魂嶺的轎車裡,坐著四個人。開車的叫劉開天,是位頗有造詣的歷史學博士。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姓鄭名武,在潼城官場算頭面人物,實權派。後排座位上,則是天姿國色化妝品研發公司的老總方坤和他的秘書秦燕。這一路,劉博士侃侃而談,繪聲繪色地說起了發生在大唐天寶年

人骨毛筆

    古時候,有一個名叫高勵的老員外,從年輕時就繼承了父親的土地,每年光靠佃戶支付的租子就可全家不愁吃穿。    高勵雖天生富貴,生活卻十分簡樸,不講究吃穿打扮,也不藏嬌納妾,只有一個天生的雅癖:非常喜歡畫畫,且專門畫馬。他畫的馬匹,看起來氣韻活現、健壯如飛,簡直像是要破紙躍出一樣!   

女出租司機探案

    一    蘇慧桃與丈夫在城裡打拼幾年,攢下點錢,再找人借一點買了輛車,輪流跑起了出租。    這天近黃昏時,蘇慧桃將車開到環城路口,前面不遠有人招手要車,她將車開過去停下,這是一位女乘客,長及腰際的頭髮。蘇慧桃不由多看了一眼,發現女子有著一張異常蒼白的臉,車子徐徐開出,十多分鐘後女乘

日本鄉村怪談之囚童

    一、四顆石頭的秘密    日本的冬天來得很早。    這是我在位於川越的小野家工作時的感想。    川越地處東京近郊,但小野家卻彷佛停留在時光隧道的彼端,是棟在日本古裝影劇中才會出現的舊宅。    不知何故,小野奶奶要求我每天都要將庭院裡的石頭擦拭乾淨。    庭院裡的石頭和中國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