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宅
2024-06-29 21:21:45 1
楔子
夜,如墨。
月亮藏在烏雲裡,只露了一點點光亮。
那所宅子就孤零零地矗立在半山腰上,像一個垂暮的老人。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宅子門前的兩個燈籠搖搖欲墜。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這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女人。微弱的月光下,兩人風塵僕僕的,似乎趕了很遠的路。
「到了,我們到了。」男人興奮地對背上的女人喊道。女人身體微微動了動,沒有說話。男人往上提了提女人,快速向宅子走去。
宅子有一個寬大的門匾,上面寫著三個字:四人宅。
三個字,但是在人和宅字之間有一個空著的位置,上面不知道本來是沒有字,還是被空了出來。
三個字的字體都不一樣,看起來詭異莫測,像是三隻陰森的眼球,陰惻惻地盯著靠近它們的人。
「真的要進去嗎?你,你其實是不必來的。」背上的女人說話了,她的聲音很虛弱。
「沒事的,我們會沒事的,相信我。」男人堅定地說道,然後推開了四人宅的大門。
吱吱作響的木門開了,像一個惡魔張開了大嘴。
陰森的風從裡面吹出來,讓兩個人禁不住瑟瑟發抖。
猶豫片刻後,男人背著女人踏步走了進去。
門被關上了,外面風更大了,仿佛要撕掉這個世界。
宅子裡卻安靜異常。
大堂亮著燈,中間是一張紅木桌子,上面放著四個人的靈位。其中兩個靈位前分別放著兩個血淋淋的人頭。
「啊!」看到桌子上的人頭,女人不禁叫了起來。
「別怕,不會有事的。」男人說著放下了女人,然後從女人的背上拿下一個滿是血汙的包袱。
包袱裡也是兩個人頭,男人將它們分別放到了桌子的另外兩個靈位前。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
供桌上的香燒完了。
屋內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聲音。
「可以了,可以了。」男人興奮地叫了起來。
「啊,太好了,我們終於破解了。」女人的臉色也恢復了過來,欣喜地站了起來。可是很快,她臉上的笑容凝結住了。
男人看見女人的樣子,慢慢轉過了頭。
瞳孔裡,一個穿著黑衣的骷髏向他們走來。
燈,滅了。門外,響了一個炸雷,大雨傾盆。
四人宅中間空著的地方慢慢滲出了血跡,最後匯成一個殷紅的字,那是一個鬼字。
1.荒唐的求助
那天晚上本來是李木值班的,但是李木的嶽母忽然生病住醫院,他便把我喊了過來。說是值班,其實就是記錄一下各個分所處理不了的事情,第二天再根據輕重緩急安排人員處理。
九點多的時候,報警電話突然響了。
「救命,救命,快來,有人要殺我。」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的求救聲。
「你在什麼位置?誰要殺你?」我立刻問道。
「城南賓館701室。」然後,電話掛了。
放下電話,我立刻撥通城南派出所值班室的電話,但是打了兩次卻一直沒有人接。人命關天,沒有多想,我拿起衣服,快步向外面跑去。
城南賓館離我的位置並不遠,我到的時候,賓館老闆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配合地帶著我來到了701室,並且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房間裡黑漆漆的,窗簾全部拉著。
「不要開燈。」黑暗裡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確定裡面的人沒事,老闆退了出去。
「把門關上。」裡面的人又說話了。
我遲疑了一下,關上了門。
「謝謝你能來。」黑暗中的男人說話了,但是他的聲音卻充滿了絕望。
「你叫什麼名字?」面對黑暗中的人,我試著先了解一下他。
「陳石。」
「你好,陳石,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我繼續問道。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不要去那個宅子,它來了,它來了!」陳石忽然歇斯底裡地叫了起來。
我立刻打開了旁邊的開關。
燈亮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一個黑衣人跳出了窗外,在他即將跳出去的那一瞬間,回頭看了我一樣,那竟然是一個骷髏人!
地上躺著一個男人,他睜著眼睛,身體正在抽搐。
「救,救,救……」男人還想說話,但是最終抬了抬手,不再動彈。
我衝到窗戶邊看了一下,這裡是七樓,牆面平滑,剛才的兇手竟然從七樓跳了下去!
死的人就是陳石,他身上的財物並沒有少,錢包裡有身份證和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他和一個女孩的合影,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應該是他的女兒。
陳石的右手攥著一張名片,豫城商貿公司經理,曲勁。
我又一次聯繫了城南派出所,很快,刑警隊的人和法醫來到了現場。這個本來偏僻安靜的賓館,頓時熱鬧起來。
負責案子的是刑警隊的林子昊,之前在局裡開會見過面。
「心肌梗塞,急性的。這病就幾分鐘的搶救時間。」法醫給出了初步診斷結果。
「林隊,借一步說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開燈時候看見的那一幕說了出來。
「骷髏人?從七樓跳了出去?」林子昊看著我問。
「也許我眼花了,但是的確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可能有這種情況,比如兇手帶著骷髏人的面具,從七樓跳下去,他早就安排了一些繩索機關,而陳石看到骷髏人引發了心肌梗塞。」林子昊幫我分析了一下。
「但是……」我還想說什麼,林子昊卻離開了。
從賓館出來,已經快兩點了。我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疑問中,林子昊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當時我並沒有開燈,黑暗中的陳石根本看不到那個骷髏人的樣子啊,既然看不到,也就不存在因為驚嚇引發心肌梗死的事情。
所以,陳石的死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陳石還說了兩句,它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