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幫兇

2024-07-04 06:53:45

    1、暗湧
    我的家在比鄰市政廣場的一棟老樓裡,每晚屋裡的光源除了月光,就是廣場那邊照進來的霓虹。我習慣每天一個人簡單吃了晚飯後坐在臥室的窗臺上朝廣場的方向張望。
    父母退休後搬去南方安度晚年,花掉大半生的積蓄置辦了房產,他們說北方寒冷的氣候不適合老年人生活。我想,其實令他們無法忍受的不是天氣的寒冷,而是這裡留給他們的記憶。我大學畢業後回到這座城市,賣掉家裡的房子,在市中心租了這套小戶型。房間不大,一條玄關,兩室一廚沒有客廳,一室被我當成客廳兼書房,另一間充當臥室。新家離我工作的廣電大廈不遠,步行往返也就三十分鐘。
    市政廣場每晚都有很多夜行者,尤其在炎炎夏日的夜晚,他們聚集在音樂噴泉周邊,唧唧喳喳地流連在那些小商販的地攤前。每當這時我的目光都會被停留在人流中的那個孩子吸引,十七八歲的年紀,從沒有換過的軍綠色短褲和露洞的深灰色T恤,挺高的個子,卻一直跪在那裡以一種低矮的姿態向人們伸手行乞。他身上並沒有殘疾,只是臉上雕刻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他出現在這裡已經一年多,應該是某個有組織有紀律的丐幫的成員。身強力壯的行乞者一般不會得到別人的關注,他唯一的殺手鐧就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讓人心生憐憫,總會有人因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同情心大發,朝他面前那個銅盒子扔進幾枚硬幣。我喜歡在窗戶這一邊窺視他,並執意叫他「孩子」,因為每當看到他的時候我都會想起景陽。如果景陽仍然活著的話也該是他這麼大的年紀,剛好上大學,穿一身乾淨的休閒裝,一頭利落的板寸坐在明朗的大學課堂裡;他應該更喜歡馳騁在廣闊的籃球場,他一定會在很多圍觀女學生的尖叫中完成一個又一個風流絕倫的投籃,然後一個轉身甩給她們一個自信善意的回眸。
    但這些永遠都只能停留在我的想像中,景陽的過早離世留給我無盡想像的空間,父母也因此遺棄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園遠遷南方陌生的城市。
    第一次看見那個行乞的孩子還是在一年前,那時我的情緒正陷入低谷。
    一直在跑的一個政府競選新聞接近尾聲,那個與我相處很愉快的市長熱門人選竟然放棄競選遠離政界。我有很多充分的理由希望他能成功,不光是自己與其熟識的原因,也有那些他提出的惠民政策。競選結果公開的那晚我一個人坐在臥室的地板上發了幾個小時的呆,然後突然喉嚨一酸淚如泉湧。已經凌晨一點,我還是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
    鈴聲響了很久,一串單調的嘟嘟聲在空曠寂靜的夜裡讓思念親人的情緒更濃,那邊終於響起母親的聲音,語氣中透露著不安:「小新,怎麼了?」
    我在這邊的黑暗中啜泣:「媽媽,李東偉選上了市長。」
    那邊一陣沉默,然後母親平靜地道:「這些事都過去了,我們以後都不要再提那個人,你爸爸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千萬別再跟他說這些事讓他再有什麼情緒波動……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明天還要上班的吧。」聲線中找不到任何一絲與這寧靜夜色不相符的波瀾。
    母親的麻木令我更加難過,她又何嘗不是對李東偉恨之入骨,可惜人們都說,民不和官鬥。她跟父親搬到遙遠的地方,否認曾經的一切,或關於歡樂、或關於悲傷,他們統統放棄,只求安度晚年。
    可是,放棄或忘記,並不等於有些事情沒有發生。

   1 2 3 4 5 6 下一頁 尾頁
同类文章

消失的女人

    我是一個懸疑小說的作家,除了每天枯燥的敲擊鍵盤外,唯一的愛好就是用望遠鏡觀察對面樓層裡的他人的生活。或許我的內心本就有著一種偷窺的欲望,然而我小說中的大部分靈感,也都來自於被我偷窺的每個陽臺裡的家庭的生活。    但是,就在一個月前,我開始只關注對面樓中的一處。那時我窗子正對面的陽臺

雙生兇煞

    新婚之夜一對新人坐在茶几上吃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剛咬了頭一口的新娘子突然皺著眉頭問:「這餃子什麼味?怎麼生的?」說著她把咬了一口的餃子吐在了桌子上。    新郎聽了哈哈大笑地說:「生了好……」可他的話還沒說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因為他看到從媳婦咬了一口的餃子裡流出了鮮紅的血。   

空屋噩夢

    1    幾個不算很大的展覽廳,按照年代、國家、歷史、種類,劃分得有條有理。有歐洲的名畫,中國的古瓷器,還有一些非常冷門的收藏品。參觀的人不多,看穿戴卻絕對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對著某件古董,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    相比之下,我就有些窘迫了,真的很後悔穿得過於廉價,廉價得連這裡一

詭屋驚魂

    張明終於攢夠了錢,可以如期的搬進了自己的新房子,再也不用過著每月交完房租沒錢花的悲催日子了。    「張先生,手續都辦好了,這是房子的鑰匙!祝你生活愉快!」當房產公司將鑰匙遞給了張明的一剎那,張明知道終於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了。    張明花了一天的工夫去整理出租房裡的家具和生活用

黑樓吊人

    楊林是個幸運的女孩,大學畢業,就被分配到了效益不錯的玩具廠當設計師。她知道,她能進玩具廠,完全是因為爺爺。她爺爺是玩具廠的老廠長,現今的廠長,就是他提拔起來的,所以,楊林進玩具廠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報到那天,楊林才知道,原來廠裡共招收了三名設計師,除了她還有一男一女,一個叫森穆

黑段子之復仇

    「你大限已至,不用再問什麼別的了,全都是空話了!」算命的老頭感慨的說道。    「大限已至?什麼意思啊?」劉成一臉糊塗的問道,自己是來求問名利的,難道是好運要來了。    只見算命的老頭搖了搖頭,「年輕人啊,就是說你要不久於世了,快要死了!」似乎是怕劉成聽不明白,老頭補充道。   

午夜怪談之噩夢

    方文現在特別後悔,自己當初真不應該貪圖便宜租下這間死過人的房間。自從住到這裡,方文每天晚上都能夢見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在夢裡,這個男人每天都當著方文的面,慢慢地,將一根麻繩綁在房梁上,然後把頭伸進去,蹬開墊腳的凳子,吊死在方文面前。雖然看不清臉,但方文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男人在上吊之前,

黑段子之螞蟻

    有生之年,生亦同床,死亦同冢。    1    夜,深不可測。少了老婆在身邊的輕微呼吸聲,我難以入眠。真是太安靜了,我盯著昏暗的天花板,上面有一圈圈年輪般的水漬,已經變了顏色。時間緩慢地流淌,還是睡不著,我於是起床去陽臺呼吸新鮮空氣。    老婆已經失蹤超過一個月了。這陰冷潮溼的季節

家裡有幾隻鬼?

    「啊!」隨著一聲慘叫,一個女人從樓上摔下來,立即變成一具屍體。    「羅先生啊,你就放心吧!這麼好的房子,你上哪買去啊,再說了,我們公司最近也是在搞活動,不然這原本八十幾萬的房子,怎麼會六十萬就出售呢!」房產經紀人語氣十分誠懇的說道。    羅明十分滿意這裡的環境,對於價錢這麼便宜

怪談之食屍鬼

    1.完美男友    曉霏有一個完美男友黎星。    黎星是一名自由插畫師,每天除了宅在家裡畫畫,很少與人來往。黎星不僅長得帥,而且廚藝很棒,曉霏每天下班回家一推開門,便是一桌好菜等著曉霏。    擁有愛情的人,總是格外的開心,曉霏也不例外,要說唯一不如意的地方,便是工作了。    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