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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念故事之蛇吞象

2024-07-03 13:10:45 1

    一、可憐的女人
    早上七點鐘,隔壁鄰居準時出門,女性姣好的容貌被臉上大塊烏青毀得一乾二淨,即使抹了厚厚的粉也掩不住慘遭家暴的事實。
    我蓋上貓眼的蓋子,決定做點什麼。理由並不高尚,除了性別帶來的使命感,還因為半夜經常傳來的咒罵和慘叫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睡眠,導致我的皮膚狀況每況愈下。
    搬到新家將近半年,作為一個接受了大筆遺贈,可以整日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人,我的工作就是蹲在家門口觀察來往的人流,因此很快就和整棟樓的人熟悉起來。臉熟的好處是,當我開口打聽的時候,遛狗的大媽們毫不懷疑地把鄰居的底細統統道了出來。
    牽著金毛的大媽一臉義憤:「3011的閨女啊,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那個畜生!一個男的讓女人養著不說,還整天抽菸喝酒打老婆!他倆搬來一年多,那閨女臉上就沒消過腫!」
    抱著吉娃娃的大媽恨鐵不成鋼:「唉,長得那麼好看,也沒孩子,怎麼就不離婚呢?看那男人也是個沒本事的,難道還養他一輩子?」
    我對這位半年來只出過一次門,且戴著口罩的丈夫深感好奇:「各位阿姨見過她丈夫?」
    這句話如同熱油入水,立刻炸開了鍋,大媽們七嘴八舌地說了一堆,總結起來無非是「常年不出門,一出門必定戴口罩,肯定不是好人」、「體格挺好,人模人樣的,可惜不幹好事」這類。
    搜羅了足夠的消息,我打算在大媽們還沒有把話題扯到給我介紹女朋友之前逃跑,哪知一轉身,牽著泰迪的大媽笑著打趣道:「小夥子家裡沒個女朋友就是不行,這臉上都沒洗淨。」
    我摸摸臉頰兩側,的確有點起皮,忙道謝後找了個角落,掏出噴霧瓶使勁噴水拍打。
    回到電梯口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6: 29,還有一分鐘左右,隔壁女主人就要回來了。
    我拍了拍臉頰,確定儀容沒有問題後,決定製造一場偶遇。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急促地傳來,偷聽了將近半年,我輕易地認出了她的腳步聲,於是趕在她進電梯的時候擋住了將要閉合的電梯門,換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我已經按了樓層,她瞥了一眼,沒有動。我裝作驚訝地問道:「咱們是一層的?我住3012,新搬過來的,說不定咱們是鄰居呢。」
    她看了我一眼,漠然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溫和,小聲回答:「我住3011。」
    隨後的交談順理成章。我有心詢問,她有意回答,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經歷,不多,但正是我需要的。
    女人叫程如,原本擁有自己的服裝店,由於丈夫張烈在原來的城市犯了事,所以一年前不得已搬到這裡躲避風頭,成了不遠處一家小公司的職員。
    張烈來到這個城市之後心生憤懣,因為「那件事」發生在他們結婚後不久,所以他認為是程如給他帶來了厄運,導致他丟了工作,就整日對她非打即罵。
    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提出交換聯繫方式,她很爽快地答應了。為了避嫌,她讓我在樓梯間等一會兒再進門。我正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出神,前面突然傳來輕聲詢問:「你是警察嗎?」
    「不是。」我下意識地回答,「我是個寫小說的。」
    程如輕聲一笑,比了個再見的手勢,便隱沒在防盜門後的陰影中。
    我模糊地注意到,她的左手尾指缺了一個指節。
    果然是她。
    二、秘密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和程如保持著偶爾見面、每天聊天的節奏。
    程如是個溫文爾雅又機智聰慧的女人,即使臉上常年帶傷也掩蓋不了她出色的姿容。我一直很好奇她為什麼甘願嫁給一個酒鬼暴力狂,我想,一個男人身材再好,長得再帥,如果他只會醉醺醺地打老婆,應該也沒人能夠忍受吧?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流,我自忖對她有了點了解,似乎這個問題並不會戳到她的痛點,就選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因為怕被張烈發現,我們只能在白天發簡訊,並且看完立馬刪除——有些忐忑地問了這個問題。
    沒想到程如的回答相當爽快:因為我離不開他。
    我盯著她的回答,十分迷惑:從經濟上看,是張烈離不開程如才對……難道是情感問題?常年被虐待導致程如患上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了?
    不,也不對,她在言談中經常會流露出對張烈的強烈厭惡和隱隱的懼怕,這不是一個斯德哥爾摩患者的表現。沒等我繼續猜下去,就又收到一條簡訊:
    我們守著同一個秘密,只能呆在一起。
    儘管已經好奇得抓心撓肝,但理智告訴我,程如不是個會交淺言深的人。以我們現在的交情,即使我問起這個問題,她也不可能回答。
    因此,我只能將這種網友的關係繼續下去。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應該是外賣到了,我沒來得及看下一條簡訊,隨手放下手機過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人高馬大、酒氣燻天的精壯男人,他紅著雙眼咧出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一拳向我打過來。
    他是張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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